王爷们都是正妃侧妃,姬妾一大堆的。

像她的父王,除了正妃之外,还有两个侧妃,十几个姬妾,还在不停地往府里纳入新妾呢。

就连她的摄政皇叔,对王婶情深似海又如何?王婶一死,皇叔就被逼着娶了周妃,也无法守着他与王婶爱的承诺。

她命不好,从不敢去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

欧阳易现在对她或许会很好,以后呢?他的父王母妃又是否愿意接纳一个敌国郡主?她远嫁千里,跨省跨国,嫁入夫家的话只能依靠着夫君,一旦夫君无靠,她就贱如泥土任人欺凌还无处可倾诉。

远嫁,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气!

夜锦英觉得自己现在没有那股抛下一切,愿意追随欧阳易回国的勇气。

绕过欧阳易,夜锦英就往外走,欧阳易立即追着她而出。

她出了厨房却是往欧阳易的房间走去,替欧阳易收拾行李。

“锦英。”欧阳易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的身后打转,努力地劝说着她:“锦英,你再留在帝都还有什么意思?寒初蓝短期内,我估计一两年内她都不会再回帝都,食福酒楼你可以交给别人打理的。在帝都,你看似都是亲人,实际上你还不如夜千泽,夜千泽虽然得不到认可,可他还有一个爱他胜过一切的父王,可你呢?你有谁?你在帝都才是举目无亲!锦英,相信我,跟我走吧!”

夜锦英抿紧唇,不答话。

不管欧阳易如何劝说她,她都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替欧阳易收拾好行李,然后把包袱递给了欧阳易,又从自己腰间取下了钱袋,把钱袋里的几两碎银倒出来塞到欧阳易的手里,淡淡地说道:“这些钱都是你的人给我买菜的,还余下这么多,都还给你。”

欧阳易又绿了脸,他说了这么多,她就像没有听进去似的,还要与他分算得那么清。几两的碎银都要还给他!她要是肯,他愿意把整个恪王府都交给她打理呢。

捉住她的手,欧阳易生气地把夜锦英扯近前,带入怀里,一手勒紧她的腰肢,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带着几分气恼冲动地吻上她的唇。

夜锦英愣了。

相识至今,他都不怎么会发怒,是她见过脾性最好的人,此刻她却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气恼。唇上的灼热让夜锦英如同被烈火焚烧起来一般,烫得她大脑一片空白,烫得她神智尽失,不知道反抗,傻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欧阳易笨拙地贴着她的唇,觉得她的唇柔软而温热,不像她的人那般淡冷,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充溢在他的鼻端,勾着他的魂,撩拔着他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渴望着更多。怀里的身躯又娇软无力,更没有半点的反抗,他试探地描绘她的唇形,她的身子微颤,他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开始本能地索取更多。

夜锦英好不容易才扯回了神智,可惜为时已晚,她推拒,她挣扎都没有办法甩开尝到了甜头的欧阳易,只能软绵绵地挂在欧阳易强健的身躯上,承受着他的攻城掠地,震惊于他的霸道,他的凶猛,与往日温和的他完全不同。

良久,欧阳易结束了这一吻。

一结束,夜锦英就回过了神,用力地就推开了欧阳易,越过他就跑!

“锦英!”

欧阳易眼明手快地攫住她的手腕,把她再一次扯回怀里,紧紧地搂住,低柔地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又深情地说道:“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亲密接触过了,你便是我欧阳易的王妃,我的王妃不跟我走,你能去哪里?”

“无耻,谁是你王妃,谁与你有肌肤之亲!欧阳易,你这个登徒子,快点放开我。”向来冷静的夜锦英,此刻也是心慌意乱,害怕欧阳易凶猛的感情。

捉住她双手,欧阳易爱怜地戳吻一下她的唇,浅笑着:“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欧阳易!”

“锦英,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在你还戴着面具,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孔时,我就对你动了情。锦英,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跟我走,好吗?”欧阳易深情地向夜锦英表白自己对她的一片情。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他相信夜锦英也知道他的心思。他会留在食福酒楼,会纠缠她一个月只为了追问她的芳名,便是因为他爱上了她,是爱她这个人,与她的美和身份都无关。

“我跟你走如同私奔,就算你能一直对我好,你的家人,你的手下们如何看待我?欧阳易,你可曾替我想过?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夜锦英不再挣扎,放软了身子靠着欧阳易,低低地说了一句。

女人最重视名节,不管她是不是“已死”之人,她这样跟着欧阳易回去,都如同私奔,再说两国的关系,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在他的世界里如何抬头?如何站稳脚?

欧阳易一震。

他忽略了这些。

他只想着带她走,只想着与她在一起,只想着自己能给她最好的生活,能给她王妃之位,却没有设身为她想过,为她考虑过。

寻常人家主动跟来的女子都会被轻贱,更别说他王爷的贵重之身。

人本来就是那样,得之容易的视如泥土,得之困难的视如明月。

礼教的束缚也能压死夜锦英。

“锦英,对不起,是我忽略了,是我自私地只想到自己,没有替你想过。”欧阳易心疼又歉意地说道。

他是真的珍视夜锦英,不过正如夜锦英所说,她这样跟着他走形同私奔,于她名节不好。他怎么舍得毁了她的名节?

垂眸,欧阳易低首,用自己的额轻触着夜锦英的额,宠溺地说道:“锦英,我不会再逼你跟我走,我会送你回食福酒楼,一年之内,我会光明正大地把你迎娶回国。”

夜锦英微叹一口气,还是不敢奢望那么多。

欧阳易以为她不信任自己,急了,托起她的脸,急切地说道:“锦英,信我!我欧阳易说到做到,一定会回来娶你的,你在食福酒楼等我!最多一年的时间!”

“我不喜欢空口白话,我要看到的是事实。”

夜锦英说了一句。

意思是她会在食福酒楼等着欧阳易。

用力地搂紧她,欧阳易深深地说道:“好!我会用事实来向你证明我欧阳易一诺千金!”

007 浅谈身世

在夜千泽体贴又温柔的照顾下,寒初蓝被喂饱了。

代青一直坐在厅的一角,静静地看着夫妻俩。

枕头盘在大厅门口的一边,猛儿爬在门口的另一边,枕头的蛇目闪烁着,盯着桌前正在温柔地替寒初蓝擦拭嘴巴的少主人。猛儿则像个没有睡饱的猫儿似的爬在那里,显得无精打采的。

在不远处,星月等人都在,全都等着屋里的动静。

“蓝儿,要不要出去走走?”夜千泽扶起了寒初蓝,撇了一眼代青,又看回寒初蓝,扶着她就往外走。寒初蓝身上的软骨散未解,走路也需要别人扶着。

代青欲言又止,不过到最后终是什么也不说。

夫妻俩出了大厅,寒初蓝看到不远处的星月等人,下意识地握了握夜千泽的大手,感觉数月不见,他的掌心似是长出了茧,不过更加的有力了。夜千泽明白她的意思,抬眸看向星月等人,淡冷地说道:“都退下吧,没你们的事了。”

星月等人默默地退下,夜千泽救回寒初蓝也半天时间了,一直没有治他们的罪,问他们的责,星月猜测着应该是寒初蓝对夜千泽说了什么。

“星月。”

星月想着心事,只顾着往前走,没有留意到迎面走来的小七,听到小七的叫声,她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去,小七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小七的手里捧着一碗汤,不知道要给谁端去,星月以为小七要给寒初蓝送汤去,便淡冷地说道:“不用再端汤去了,夫人已经吃饱,主子正扶着夫人在院子里走动呢。”

“不是给夫人的,是给你的。你的伤虽然也好了,不过还需要再补充营养。”小七说着便把那碗汤递到了星月的手里,温淡地说道:“趁热喝了。”

说完,小七扭身就走。

星月愣了愣,回过神来连忙冲小七的背影道谢。

小七没有回应她。

星月端着汤走了。

在她走后,夜千泽扶着寒初蓝从一旁的假山走出来,寒初蓝望着远去的星月及小七,若有所思。

“那边有个亭子,蓝儿,我们过去坐坐。”

夜千泽对于下属们的私人交情向来不干涉,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凉亭对寒初蓝说道,在寒初蓝应允了,他才扶着寒初蓝往前走。寒初蓝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把整个身子往他身上靠,实在是过于无力,走几步,她也觉得吃力,忍不住低咒着:“该死的软骨散!”

以前看小说看电视,会看到有人被下了软骨散,全身软绵绵,就算是武林高手都没用。没想到穿越一回,她寒初蓝什么都经历过了。

“我抱你。”夜千泽宠溺又心疼地抱起了她。

寒初蓝浅笑着,主动环上他的脖子,“谢谢。”

低首迅速地戳吻她一下,夜千泽也笑着:“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要再向我说谢。”

寒初蓝莞尔。

进了亭子,千泽把蓝儿放坐下,他则坐在蓝儿的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寒初蓝才有心情,有时间细细地环视着这栋大宅子的格局及环境。虽说这里是花园了,给她的感觉依旧是淡雅的那种,没有过于华丽,但又不会太俗,每一处的摆设,设置都恰当好处,整体格局便显得高贵端庄。

“他们为母妃巡视之用而建,母妃喜欢这种格调,不过建好后,母妃不曾来过,她嫁进夜家,进了帝都后,就没有机会巡游天下的商铺。”

夜千泽轻轻地解释着。

“我也喜欢这种格调。”

揽着她,夜千泽眼神略带几分的飘眺及向往,望着亭子外面的景色,说道:“将来有一天,我们能撇下一切,我就陪着你巡游母妃的商业王国,每一个商业驿站都去住一住,也等于游览天下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的一天到来。

“好!”

寒初蓝笑着应。

最好就是他们不用再背负着什么,就像普通的商人一般,行商走贩满天下地走,能开拓视野,增长见识,又能做生意赚钱。

“千泽,欧阳易的那些人如何了?没有伤害到他们吧?虽说是他们让我服下软骨散的,但并无恶意。”寒初蓝忽然问道。欧阳易会一直给她服用软骨散,应该就是想让她无力逃走得以调养好内伤,那人对她极为体贴疼惜,像哥哥对妹妹一般…

欧阳易总是有意无意地对她说她身世上的事,寒初蓝忍不住蹙了蹙眉。

看欧阳易的意思是她是东辰国皇室中人,她不就是和欧阳易有三分的相像吗?这天下之底,无奇不有,有些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也会长得一模一样呢。她怎么可能是欧阳易的妹妹?那家伙应该是没有妹妹,所以想妹妹想到发疯,逮着和他有几分相似的她就当成了妹妹,疼爱至极。

半个月的相处,寒初蓝也不好意思说,其实,她喜欢欧阳易那种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被他疼着宠着与夜千泽的疼着宠着完全不一样,真怪,可能也与她渴望的有关吧。在现代里,她没有哥哥,穿越后也没有哥哥。

“没有。”

那极有可能是他大舅子的欧阳易,夜千泽不会轻易出手伤了欧阳易的人。

提到了欧阳易,夜千泽决定和爱妻谈谈身世。

“蓝儿,从你知道自己不是寒家亲生的,你有没有想过要去寻找你的亲人?”

“怎么找?人海茫茫又没有依据如何去找人?就凭一套婴儿的衣服,一顶虎头帽吗?”寒初蓝淡冷地说着,她没有想到过找亲人,也不好找,再者那些亲人对她来说也是陌生人,严格来说也不是她的亲人,是这具身子的亲人。

“你和欧阳易有两三分的相似,你就没有想到过从他身上寻找身世真相?或许…他把你带走,应该也是为了这件事。”夜千泽隐晦地提醒她,或许她也是出身皇家。

看他一眼,寒初蓝答着:“有些人没有血缘关系也长得相像,有些男女有夫妻相,看上去也会有几分的相似,不能说我和欧阳易有三分的相似,就怀疑我与他是亲人关系,他是东辰国的王爷,如果我与他有血缘关系,再差也是个郡主吧,一个郡主怎么可能会被一名小将带着跑到大星来?”

“你们才没有夫妻相呢!”

夜千泽低吼一声。

寒初蓝望他,“我是说有些人,又没有说我和欧阳易有夫妻相,你乱吃什么飞醋。”

夜千泽霸道地说着:“你与他最多就有兄妹相,我与你才有夫妻相。”

闻言,寒初蓝笑了起来。

觉得夜千泽吃醋的样子挺好笑的。

“蓝儿,我和你说一件事,你先不要回答,只需要听我说便行。”夜千泽吃醋也是适可而止,不会太过份,吃过飞醋后又转回了正题,在寒初蓝点头后,他望着寒初蓝明亮的大眼,这样的大眼他在欧阳烈那里也看到过了,就连欧阳易的眼睛也是乌黑明亮而大,他严重怀疑整个欧阳皇室的人都有这样一双美眸。

“千泽,你想说什么?”

他一直望着她却不说话,把寒初蓝的好奇心勾出来了。

“蓝儿,你长得很像东辰国的帝君欧阳烈,有七八分的相像。欧阳烈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外界传言他被战神伤得不能人道了,所以他没有娶后纳妃,也没有子女,其实不是那样的。他现在能不能人道,我不知道,可他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今年刚好和你一样是十七岁。但知道他有女儿的人没有几个,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他的女儿吧,他画过他女儿的画像,是依照他自己的样貌而画,我有一次潜入敌营,就是从他的临时书房里看到了他女儿的画像,与你一模一样。”

夜千泽说完,定定地望着寒初蓝。

“十七年前,正是东辰与大星发生激烈战争的一年,如果怀着欧阳烈骨血的那个女人是随军而行,他的女儿就会随军而生,也能解释他的女儿会被将领护送离开。”夜千泽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

寒初蓝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和欧阳易一样,她是东辰国皇室的人。

欧阳易没有说她是谁的女儿,只说要求证一件事。

夜千泽则直指极有可能是她父亲的人,东辰国帝君!那不也是一国之君吗?她寒初蓝不过是小小一介贫农,怎么会是一国之君的女儿?那样摇身一变,她岂不成了东辰国的公主?

她最不喜欢与皇室打交道了,自家男人却是皇室的子孙,她爱夜千泽只能认了,她可不想让自己也成为一国公主,还是与大星有宿怨的东辰公主。

要是让太皇太后那个老太婆知道了,估计会气得发飙,然后想尽办法把她除去,就像除去她婆母一样,她婆婆所遭受到的,经历过的都会在她的身上一一地重演。

“女人极少会随军而行。”

寒初蓝又说了一句。

夜千泽凝视着她,把她的逃避尽收眼底,知道她想到的是他的母妃,“欧阳烈那会儿已经是太子,一国储君,他向来为他父皇所爱,人也聪明,在以前便是东辰国的骄傲,东辰国有今天这样的版图与他脱不了关系,他带着一个女子行军,也不会遭人诽议指责。”

寒初蓝忽然沉默。

她知道在古代,一些帝皇御驾亲征时,也会带着一个宠妃同行,像明朝的朱棣在御驾亲征的时候就曾经带着一位妃子出征,在打了胜仗回旋途中,那位妃子因为娇弱病死于回旋途中,朱棣都心疼死了。

“蓝儿,我先说如果的,如果你是欧阳烈的女儿,也就是东辰国的公主。”夜千泽很认真地问着,“在我们两国正在交战的形势下,你会怎样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008 母女相见不相识

“我们是夫妻。”寒初蓝也是很认真地回答着,她望进了夜千泽的眼眸深处,看到他凤眸深处隐隐有着点点的担忧,她心里格登一下。欧阳易把她当成妹妹,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连夜千泽都认为她是东辰国的公主,或许…是真的。不过…寒初蓝用手去扳定住夜千泽那张俊脸,认真地说道:“千泽,不管我的身份怎么变,我都是你的妻子。就像你当初说的一样,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是你的妻,唯一的妻,你也会是我唯一的夫,国与国之间的矛盾与我们的夫妻关系无关。”

夜千泽放心地捉握住她的双手拉下来,然后又把她拥有了怀里,说道:“我真怕你如果是东辰国公主,你会很难做。蓝儿,不管你是不是东辰国的公主,我先把东辰国的情况简单地说给你听,你心里也好有个底。至于我们两国的矛盾,我们暂时可以不去管,我只希望咱们能永远是夫妻!”

他不怕天不怕地,最怕的是国仇家恨会横阻在夫妻之间,拆散他与她。

夫妻俩这一路走来,彼此之间都融入了彼此的生命里头,谁都少不了谁。

“东辰国当今帝君是欧阳烈,也极有可能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母亲是谁,我还查不到,也猜不到,虽说我与欧阳烈正面交锋过了,可没有机会好好地聊过,也就问不到你的生母是谁。不过他那般的思念你,吩咐人寻找你,证明他对你其实是有爱的,对你的生母也有爱,你为什么会流落到大星,还不清楚。欧阳烈从少年聪慧,有野心,有抱负,有他这样一个敌人,能让人格外的头痛。”

夜千泽温和地把自己了解到的东辰国的情况细细地说给寒初蓝听。

寒初蓝枕靠着他的胸膛,默默地听着夜千泽低沉温和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轻轻地传进她的耳里。

“欧阳烈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东辰国的骄傲。其实东辰国能成为当今天下第二大国也是最近二十几年的事情,以前东辰国比大历国还要差劲,可欧阳烈成为太子后,有他在背后策划,操纵,让东辰国迅速地窜起,一跃便跃成了天下的第二大国,直追大周了。他的治国手腕可见厉害,十七年前他与战神一场血战后,身受重伤被送回了东辰,东辰也在那一战中败了,两国的交战暂时结束。”

“我听爷爷提起过。”

寒初蓝轻轻地说了一句。

她第一次听到战神之名,便是从爷爷的嘴里听到的。

战神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没想到女人也会成为战神。她以为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要软,胸襟总是不及男儿宽,在战场上不够男儿果断残忍,而玉铃兰打破了她这个看法,让她知道了,原来女人也能成为战神。

所以她一直很想见战神一面,想一堵巾帼英雄的风姿,可是后来夜千泽向她坦诚身世了,还告诉她,战神与他们不对盘,是政敌。

她只知道武将只管打仗,政治上都是文官的天下,可是玉铃兰又打破了她这一个传统的看法。跟着夜千泽一路走来,她也体会到很多以前体会不到的,也看到很多她只在电视和小说里才能看到的事情,她明白了夜千泽为什么会说玉铃兰是他们的政敌了。那个被国人奉为传奇的女人,带着重兵在外面打仗,还留着决策在京给少帝对付她的男人。

轻抚一下她的后背,夜千泽继续说道:“欧阳烈在那一战中并没有死去,他顽强地活了下来。伤之后,便继承了皇位,成为了东辰国的帝君。他发奋图强,发展工业,又重视农业,让东辰国的经济在战后慢慢地恢复过来。他还一人操纵着整个朝政,这在当今天下是唯一一个能一己操纵整个国家的帝君。其他四国都有些重臣把持朝政,像我们大星,便有我们父王。欧阳烈在政绩上算是一个明君,唯一让文武大臣不满意的便是他的私生活。”

“你说他没有娶后纳妃,也就是说他后宫没有任何嫔妃?”

听夜千泽说了那么多,寒初蓝忍不住对欧阳烈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夜千泽点头,“他没有后没有妃,连一个侍寝的美人都没有,这也是他在五国国君中最引人诽议的话题。咱们的少帝才十五岁,却在十三四岁时就有了美人教导他男女之事,在他的后宫里也养着好几个美人。大家都在传言,欧阳烈在十七年前与战神的血战中受伤不能人道,才会没有娶后纳妃。以前我也是如此的猜测,否则一个帝皇怎么可能会没有后妃?现在我想,他不是没有后妃,是对你的生母念念不忘,爱得太深,无法忘怀,也就无法接纳其他女人。因为他是一个能独自操纵朝政的帝君,就算也还有太后健在,也管不了他,他便能独身守着对你生母的爱过一生,不同我父王…”

夜千泽忽然顿住不说。

此刻,他似是体会到父王当年的处境及无奈了,因为他的父王还是太皇太后的儿子,又不是一手可以遮天的人,在亲情与爱情的夹攻之下,父王心力交瘁,又或许是绝望死了心,随便太皇太后折腾操纵,当了一回木偶。

像是猜到了夜千泽的心思似的,寒初蓝抬眸,温柔地望着夜千泽,夜千泽垂眸与她对视,她略略地站起来,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温声说道:“千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境,都会走不同的路,我们不要只看表面。”

夜千泽宠溺地回吻一下她的唇,嗯着。

“还有,你刚才说是我的生母,你就这么肯定我是欧阳烈的女儿吗?”

夜千泽抿了抿唇才说道:“我百分之九十肯定你是他的女儿。你们的性子,容颜都很相似。欧阳烈也是个性子坚韧的人,他可以花上几年时间去潜入别国当一个普通的人,只为布置他的计划。你也差不多是这样,为了一个目标,不管要花上多少年,都甘愿。”

寒初蓝沉默了。

她会是欧阳烈的女儿吗?

她这具身子竟然是公主?

夜千泽柔柔地看着沉默的她,也短暂地沉默着。片刻后,寒初蓝抬眸,神色一片正常,根本就看不到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她问着:“千泽,你说了这么多,都还没有说到主题上。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浅浅地笑着,夜千泽有力的手臂忍不住施力收缩,让她柔软的娇躯更加的贴近了他。夫妻俩也很长时间没有像此刻这般谈话了,他爱极了与她谈话的气氛。“我真正想说的是欧阳烈因为膝下无子女,他在外头有一女的事情也很少人知道,他是帝君不能不考虑皇位继承人这个问题,文武大臣请求他从宗室中挑选一个子弟立为太子继承大统,他不拒绝但也没有直接应允,只是统一培养他的那些侄儿,欧阳易便是他的侄儿之一,东辰国的那些王爷或者小王爷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任的帝君。但如果欧阳烈有后的消息传回朝堂里,那么他的孩子就会成为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选。”

“你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拒绝女帝的诞生,一旦欧阳烈认回了女儿,他的女儿就会被推上政治舞台?”寒初蓝总算明白自家男人说了一大堆欧阳烈的事迹真正目的了。

夜千泽点头。

这个便是他担心的,怕寒初蓝难做。

寒初蓝如果真是欧阳烈的女儿,以东辰国文武大臣对他的爱戴来看,寒初蓝这个唯一的正统血脉就会被强硬地推上政治舞台,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首先考虑的将不再是个人感情,而是整个国家的前途,整个国家的百姓。

这样的话,他与爱妻就有可能被生生地逼成了敌人。

“千泽,这些,其实都有点言之过早,毕竟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寒初蓝听完之后打了一个呵欠,靠在夜千泽温暖宽大的怀里,眯起了眼,好像那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她可不想当什么公主,当什么女帝,她只想做回那个乡下种菜的小农妻。

或许是试过了高处的寒冷,才会想回归地平线。

寒初蓝便是如此。

看到她一副想睡的样子,夜千泽宠溺地说道:“蓝儿,你想睡就睡吧。”一切的确言之过早,他不过是提前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寒初蓝咕哝着什么,口齿不清的,夜千泽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也不追问,就搂着她,让她在他的怀里慢慢地沉入梦乡。

亭外,接近傍晚的太阳软绵绵的,丝丝凉风拂来,气温宜人,容易使人入睡。

怀里的人儿呼吸均匀,夜千泽知道寒初蓝睡着了,他没有再坐下去,抱起了睡着的寒初蓝站起来,离开凉亭。

在另一端,同样是在大宅里的凉亭下,一道白影坐在亭下,优雅地抚着琴,微风轻拂,他的衣袂微飘,为他添了几分谪仙的气息。

有人悄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