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如今还有点用处,夜无极还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

夜千泽在外面带兵打仗,掌握了部份的兵权,虽说夜无极再派了朗玉卿大将军去压制着夜千泽,夜千泽的处境再次举步维艰,夜沐也相信他的稚儿不会轻易屈服的,肯定会更加的强大。当他的稚奴强大到可以与夜无极分庭抗礼时,便是他的死期。

无防,生死,他早就看透了,在紫儿去世时,他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苟且偷生到如今,不过是没有看到稚儿强大起来。

夜无极留他到现在,无非是想在将来用他的命去威胁他的稚儿。

夜沐在心里冷笑着,他绝对不会成为儿子的威胁。

御医们很快就来了。

瞧见太皇太后和夜无极都在,御医们一进门,就跪下了。

太皇太后瞪着御医,怒声质问着:“御医,哀家问问你们,沐王爷都休养了将近半年,怎么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哀家不是吩咐过你们吗,一定要用最好的药。”

御医们惶恐地答着:“臣等一直都是给王爷用最好的药,王爷伤得太重,所以…至今难以好转,臣等真的尽了力。”

“混帐!当初你们可是向哀家说过,王爷休养一些时日就能好转的!你们胆敢欺骗哀家,来人,把他们都拖出去,斩了!”

太皇太后铁青着一张脸,大怒地吩咐着左右。

“太皇太后饶命呀!”御医们吓得赶紧求饶。

“皇祖母息怒。”

夜无极在这个时候插话进来,并示意左右先别动。左右也不敢立即就把御医们拖下去斩了,因为夜无极还没有表态。

“皇祖母息怒。太医院的御医们都在这里了,皇祖母要是一怒之下把他们都斩了,那沐皇叔以后怎么办?再说了,御医们都尽了心尽了力,用的又都是最好的药,朕都看过药方的,皇祖母想必也看过,沐皇叔伤势太重,才会这么长时间无法好转。”

“可是…”

“皇祖母,都是那贼子害的,皇祖母心里要是恨着,那贼子的儿女如今还关在天牢里…”夜无极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提到楚王妃以及她和轩辕彻所生的三个儿女,太皇太后的眼里立即染满了恨意。曾经都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孙女,转眼间,便与她无关,教她如何不恨?都怪她有眼无珠,身为亲娘,竟然不知道儿子已经被别人换掉了。

轩辕非派过不少人来大星,想救走兴宁姐弟三人,可惜天牢里守卫森严,根本就救不走。那姐弟三人在天牢里一关便是数月,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楚王妃不算重要,轩辕彻本就不爱她,与她生儿育女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发现而已,所以她被关在一般的大牢里,从来就没有人去救过她。

“极儿,还关着他们做什么,全都斩了,不,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方能解哀家之恨!”太皇太后恨恨地说道,被夜无极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

夜无极安抚着太皇太后,却未下命令将兴宁姐弟三人碎尸万段,他留着还有用呢。

夜沐看着自己的母亲与侄儿暗中相斗着,他的母亲或许是老了,已经不是侄儿的对手了。

母亲想借着怒意斩了所有御医,无非是想重新换一批御医,让他有机会得到真正好的医治,但他的侄儿岂是省油的灯…

太皇太后被夜无极安抚着扶出了夜沐的房间,不知不觉间便已离开沐王府。

上了轿舆,太皇太后才用力地咬着下唇,眼底的悔恨也越发的深。

婆孙俩回到了皇宫,夜无极亲自送着太皇太后回慈庆宫,他还有事情要借太皇太后之手去做。

坐在慈庆宫正厅里,夜无极端着宫女奉上来的一杯香茗浅浅地喝着,视线却一直盯着太皇太后看。太皇太后看他一眼,有点疲倦地说道:“极儿,你想对皇祖母说什么就说吧,皇祖母听着呢。”

夜无极再喝了一口茶,便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才说道:“皇祖母,沐皇叔如今这个样子,王婶一个人照顾着,着实是累人,王府虽然奴才众多,王婶却信任不过,睿儿和瑜儿太小,什么忙都帮不到,极儿想把嫂嫂请回来,让嫂嫂帮忙照顾沐皇叔。极儿想着,嫂嫂是被皇祖母赶走的,极儿出面请她回来,她未必肯回来,便想请皇祖母下一道懿旨,把嫂嫂请回来。”

寒初蓝如今在平城里,他知道了,因为夜千泽就在那里,他的人自是不能把寒初蓝带回来。

“啪!”

太皇太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哀家已经不承认她这个孙媳妇,还请她回来做什么?哀家既然把她赶走了,断不可能再让她回来!媚儿是累着,哀家再派几个得力的奴才去帮忙便是,休要提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没规没矩的贱人!”

“皇祖母,极儿也知道皇祖母不喜欢嫂嫂,可嫂嫂是什么样的人,皇祖母心里也清楚的,极儿听说皇祖母的肠胃不好,嫂嫂都瞧出来了,想必嫂嫂多少懂些药理,有她在王婶身边帮忙照料着皇叔,皇叔或许会恢复得更快一些。还有一件事,极儿忘记告诉皇祖母了,嫂嫂如今就在大周国的平城,平城已经是我大星的城池了,昊哥哥功不可没,看在昊哥哥的情份上,皇祖母就不要再为难嫂嫂了,而且嫂嫂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知道寒初蓝怀孕了,夜无极可是把他银安殿狠狠地砸了一番。

太皇太后微愣一下,问着:“她怀上了?她不是不能生的吗?”

夜无极笑了一下,“谁说过嫂嫂不能生的?”

太皇太后便不作声了,的确没有人说过寒初蓝不能生的。

片刻后,太皇太后又说道:“不管她有没有孕,哀家绝对不会再让她回来,她给皇家带来的丑还不够多吗?再说了她怀着身孕,回来了还得让人照料呢,哪能再照料沐儿,分明就是给媚儿增加压力!极儿,皇祖母把话搁这了,皇祖母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回来的!皇祖母讨厌她,万分的讨厌她,讨厌她比讨厌她的婆母更甚!”

说完,太皇太后皱着眉扶了扶额,身边的嬷嬷连忙虚扶着她,她闭了闭眼,朝夜无极挥挥手,疲惫地说道:“极儿,皇祖母累了。”

无法让太皇太后出面把寒初蓝请回来,夜无极也不能强逼着太皇太后,只得悻悻地站起来,扭身便走,连向太皇太后行礼都不再。

脚步声渐远,太皇太后放下了扶额的手,示意嬷嬷去看看夜无极是否真的走了,嬷嬷出去看后,进屋里来小声说道:“主子,皇上真的走了。”

太皇太后这才青着脸咬牙切齿地骂着:“好狠心的小兔崽子!”

嬷嬷不敢说话。

“他竟然对她还没有死心!比他父皇更狠,更甚!”

太皇太后不停地骂着夜无极。

她当初会联合众人把寒初蓝赶走,是因为元太后对她说了一句话,便是“极儿恋上寒初蓝了”。元太后不能让夜无极重蹈先帝的步伐,她自然也不希望那种事情再发生,所以才会联合众人把寒初蓝赶走,夜无极之所以会配合,是想着寒初蓝被赶走了,他的机会更大,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寒初蓝是属于夜千泽的,就一直属于夜千泽的。

以前,她不允许寒初蓝再呆在帝都里,如今,她更不会让寒初蓝回来。

寒初蓝要是也被夜无极控制了,夜千泽就只有等着被夜无极害死的份,她已经错过了无数次,绝不对再错下去,让一个孙子再去害另一个孙子。

皇位…本来就是夜千泽的。

“主子。”嬷嬷等到太皇太后不再骂了,才小声地提醒着:“奴婢瞧着皇上并不肯罢休。”

太皇太后黑着脸,“那小子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他如今越发的…大不了哀家这条老命给他拿去!”

夜无极心里铁定也容不下她这个老太婆的了,因为她手里还有先皇的遗诏。转念一想到如今的境况,太皇太后心里忽然发冷,沐儿这个样子了,就算她握着先帝的遗诏在手,于夜无极来说已经没有半点的威胁了,唯一还有威胁性的便是先皇祖留下来的那道传位遗诏,可那道遗诏不知道失了踪,不知道是被人毁了,还是被秘密藏起来。

找不到那道遗诏,夜千泽无法正名,夜无极随时随地可以用一个谋反的罪名对付他,就算夜千泽能用武力夺下帝都,在史书上也会留下些污点。好吧,皇帝都会留下污点,可如果能正名,夜千泽将会得到更多的拥护。

回到正阳宫的夜无极,一进银安殿,立即就把桌子上的一切全都扫倒在地上,吓得跟着他的太监赶紧跪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下去!”

夜无极冷冷地吼着。

奴才们赶紧退了下去。

待得奴才们退下去后,夜无极立即联系了他的暗卫首领,低沉地吩咐着:“告诉他们紧盯着寒初蓝,什么都不用做,待得她临盆,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务必把孩子给朕抱来!”

利用孩子,总能逼得寒初蓝回来吧?

暗卫首领沉声应着。

“去吧。别走漏消息。”太后的人可盯着他的动静呢。

太后是他的生母,虽然派人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也不想动太后,反正太后的人也不敢真的把他的举动都告诉太后,这皇宫,他才是真正的主人!

暗卫首领默默地消失。

夜无极这才坐回他的椅子上,想喝杯茶,才看到满地的狼藉,立即扬声吩咐着外面的奴才:“进来,收拾一下,朕要喝茶!”

奴才们赶紧进来,有些收拾,有些去给夜无极沏茶。

皇上如今是越发的不好侍候了。

窝在夜千泽温暖的怀抱里,寒初蓝还是睡意迷糊,夜千泽拥着她也不舍推开她,便一直拥着她。

不知道是一个姿势久了不舒服还是其他原因,寒初蓝在夜千泽的怀里嗯了一声,便有点不舒服地动起来,夜千泽轻声唤着:“蓝儿。”

听到夜千泽的叫唤声,寒初蓝醒了,睁开眼就看到自家相公近在咫尺的俊颜,她满足地笑了笑,抬手就搂住夜千泽的脖子,把脸贴在夜千泽仅着里衣的胸膛上,轻轻地说道:“千泽,真好,醒来能看到你在。”

拥了拥她,夜千泽才说道:“我尽量让你天天醒来都能看到我。不过…”夜千泽记起爱妻肚里有了他的孩子,大掌滑到她的肚子上,疼惜地摸了摸,清晨胎动很少,孩子都不理他。寒初蓝抬眸看他,温声问着:“千泽,你想说什么?”

亲了她一记,夜千泽半坐起来,寒初蓝便把头枕到他的肚子上,他一边摸着寒初蓝披散如瀑布般的乌发,有点迟疑也有着不舍,“蓝儿,我如今还在带兵打仗,战事又紧张,你怀着身孕,虽说才五个月,还未到分娩之时,可你随军行的话,多少都会有危险,我想着,嗯,我就是想想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会带着你走,我想着你要是留在平城,或许会更好一点。”

他何偿不想带着寒初蓝走,让她天天都跟在他的身边,天天醒来都能看到他,可她此刻的身子又让他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带着她在身边。

寒初蓝又抬眸看他,他眼里有着不舍,寒初蓝也明白如今的形势,想了想,她说道:“千泽,我在来找你之前,其实是想去一趟大历国的…”

“寒初蓝,你要是敢去大历国的话,我会,我会很生气的!”夜千泽不等她说完,就警告起来,还紧张地把她整个人都捞抱起来,寒初蓝觉得他带兵打仗后,可能是吃的苦更多了,力气比以前更大了,她都挺着五个月的肚子,体重比起以前要重,他还是轻易就把她捞抱入怀,如抱个孩子似的。

“我如今不是没有去吗,瞧你紧张的样子。我要是去了,你现在哪能把我个孩子似的就抱了起来。”寒初蓝一边说着,一边戳他一下。“大历国海洋多,产的珍珠是五国之中最多的,珍珠粉可是很好的美容品,我就是想去大历国进些珍珠粉回来,融入到胭脂铺里销出去,肯定能获利不少。我如今没有去,想让你写封信给我,我再派人去大历国进货。”

听到她不会再亲自去大历国,夜千泽才松了一口气。

“写信?”

寒初蓝点头,“我听说大历国虽然盛产珍珠,但也不是谁都可以买得到的,虽然有极广的人脉及打通高层关系,才能买得到。你怎么说都是大历国的皇外孙,派去的人原又是大历国的人,机会应该很大。大周人富有,珍珠粉对贵夫人们来说也算是珍品,咱们要是有货,可以赚很多钱。”

夜千泽宠溺地轻敲一下她的脑瓜儿,又自责地说道:“蓝儿,是我不好,我给你压力了。”训练新兵,的确需要很多钱银,他的母妃是积累着大量的财富,可每天花销的钱太多,金山银山也会有挖空的一天,不能坐吃山空,一定要继续赚钱,才能继续壮大他的队伍,养活他的军队。

现在这样的开销还不算大的,一旦他和夜无极撕破了脸,分庭抗礼,夜无极不再供应粮草以及军费,他需要的钱银便更多了。在朗玉卿来之前,他在大周攻城掠地之时,也没收了一些不义之财,可重大的经济来源始终靠着母妃的商铺。

“哪里的话,咱们是夫妻,同艰苦共患难。”

寒初蓝不想夜千泽如此的自责,“再说了,我要是不寻点事情做做,我会很无聊。你老婆我别的本事没有,赚点小钱的本事倒是还行。”

夜千泽心疼地搂紧她,“蓝儿,我一会儿就写信,你让人带着我的信以及信物前往大历国,你也别操劳过度,小心我们的孩子。待我再攻下伏州,伏州稳定下来,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寒初蓝笑着点头。

半响,她又敛起了笑容,轻轻地问着:“爹在帝都里如何了?”

夜千泽神色也是一敛,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摄政王府如今守兵重重,连只苍蝇都难再飞进去。爹的情况还没有好转,我让师尊派人送进京的药材,也不能再用,被发现了。少帝,给爹下了慢性毒,不想让爹好起来,但又不会立即要了爹的命。我也曾派人去救爹,却无法再进府。”说到这里,夜千泽没有再说下去,明白少帝是想利用摄政王府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本来对皇位没有兴趣的他,也不想造反的他,在那些人的猜忌迫害之下,一步一步地走上那条逼宫造反的路了。

终有一天,他与夜无极这对堂兄弟,会拼个你死我活。

皇帝多猜忌,要不是他爹,少帝以前年幼,他或许真的活不到今天。

经历了那么多,如今的夜千泽也能理解父亲的安排及隐忍。

寒初蓝反手搂住了夜千泽,默默地给他安抚。

“咚咚。”

房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夫人起了吗?”

彩月在房外恭敬地问着。

夜千泽一边扶起寒初蓝,一边下床拿来衣服,帮寒初蓝穿着衣服,嘴里应着彩月:“有事?”

“主子,衙门外来了两个男子,说是夫人的旧识,希望能见见夫人。”

两个男子?

寒初蓝的旧识?

夜千泽动作一顿,寒初蓝也拧起了眉,嘀咕着:“谁呀?我的旧识?我哪有什么旧识在这里。”

顿过之后,夜千泽又若无其事地替她穿着衣服,吩咐着房外的彩月,“搜他们的身,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再请他们在前面等着,一会儿夫人自会去见见他们。”寒初蓝的旧识,也该是他的旧识,独独点明要见寒初蓝,他倒想知道那是谁。

彩月应了一声,便走了。

寒初蓝整理好衣衫,要侍候夜千泽穿衣,夜千泽却微笑着阻止了她。他自己穿好衣服,又把寒初蓝接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熟练地帮她梳好了发髻。

走到房前开了门,便看到门前摆好了洗脸的热水,是彩月刚才端来的。

夜千泽捧起了洗脸水回到房里,让寒初蓝洗刷过,他自己也洗过了,才带着寒初蓝出房。也没有立即就到前面去见来人,而是先带寒初蓝去用过了早膳,等到寒初蓝吃饱了,他才拉着寒初蓝,与她一起到前面去见来人。

前厅里,还真的有两名男子在那里,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由余许陪同说话。

夜千泽带着寒初蓝出现后,余许便站了起来,朝那两个男子站坐的方向呶呶嘴,意思是这两个人指名道姓要见寒初蓝。

寒初蓝昨天才到的平城,今天就有人找来,可以看出找来的人一直派人盯着寒初蓝。

夜千泽微点一下头,余许便借口有事走开了。

“请问两位是?”

寒初蓝望向两名男子,都是陌生的容颜,她压根儿就不认识,怎么算是旧识?

夜千泽却淡淡地笑着,“两位既然来了,还请以真面目示人。”

寒初蓝恍然,原来对方戴着面具的。

坐着的男子浅浅地笑了起来,人也站起来,抬手就去撕脸上的面具,当他的真面目显示出来后,寒初蓝和夜千泽都愣住了。

046 一家三口团聚

“爹!”

寒初蓝回过神来,本能地低叫了一声,怎么都想不到此刻来找她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爹——欧阳烈!

回过神后,寒初蓝又赶紧上前来,一把从欧阳烈的手里拿过面具,就要帮欧阳烈戴上,欧阳烈浅笑着阻止了她的动作,温声说道:“蓝儿,这种面具只能用一次。摘下来后,便不能再用。”

夜千泽恢复神态,上前两步朝欧阳烈行了女婿之礼,客气地说着:“小婿夜千泽见过岳父大人。”

东辰与大星的战事是暂时结束了,但两国的关系还处于剑拔弩张之中,夜千泽怎么都想不到欧阳烈竟然会乔装打扮前来找寒初蓝,仅带着一名随从,他一国之君也不怕被人发现了身份,暗杀于他?夜千泽对于自己这为泰山大人的胆识佩服不已。

欧阳烈笑着亲自上前来扶了一把夜千泽,虽说两个人在战场上斗个你死我活的,他对这个女婿还是挺满意的,可以说是欣赏。

“千泽,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了。”

“爹,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可是…”寒初蓝担心地说道。

她老爹是一国之君呀,虽说很多士兵并不认识老爹,可那些将军们却认识。万一被别人认出来,老爹仅带着一名随从便来找她,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欧阳烈从怀里摸出一张新的人皮面具,重新贴到脸上去,等到乔装好后,他望向女儿,笑着:“现在没事了吧?”

寒初蓝这才松了一口气。

“蓝儿,带爹到后宅去。”

夜千泽轻轻地对寒初蓝说道,前宅是他和玉小将军等人议事的地方,玉小将军也暂住在这里,欧阳烈身份特殊,不宜在这里久坐,后宅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没有那么多人出入。

寒初蓝嗯着,请着欧阳烈去后宅。

回到后宅正屋里,寒初蓝让夜千泽先陪着欧阳烈坐,她要去泡茶。欧阳烈连忙叫住她,关切地说道:“蓝儿,你如今有孕在身,锁碎的事情就让下人去做吧。来,让爹好好地看看你。”欧阳烈疼惜地说着,并朝寒初蓝招手,让寒初蓝近前去。

寒初蓝没有叫他父皇,他也不纠正,女儿叫他爹,他觉得更加的亲切。不管是叫父皇还是叫爹,都是叫她。

在冰河镇,寒初蓝知道真相后,有点儿激动,冒着大雨就跑了。

那一跑,他便有将近半年没有再看到女儿。

此刻再见,女儿对他这个亲爹的身份已经接受,他倍感欣慰,欣慰老天爷没有让女儿怨恨于他。

寒初蓝笑着,“爹,我没事,我身子还好得很。爹与千泽先聊聊,我去给你们沏壶茶来,顺便去弄些点心。”说着,她扭身就走,欧阳烈还想叫住她,夜千泽温和地说了一句:“爹,就随她去吧,让她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反倒像是受罚一般。”

从娶她过门开始,不管是以前那个她还是如今这个她,她就不是那种可以老老实实地坐着的人。

欧阳烈轻叹一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句:“与她娘一个性子,她娘怀着她的时候,也不肯老老实实地呆着。”想到玉铃兰当年怀孕时的样子,欧阳烈眼底一片温柔。

夜千泽温笑着没有答话。

玉铃兰是在战场上生下寒初蓝的,比起寒初蓝来说更加的倔强,大腹便便还要带兵打仗。他的蓝儿才怀孕五个月,嗯,与他岳母相比,还真的是好得很呀。

“爹,你怎么会来这里?”

寒初蓝不在,正好给机会让夜千泽问一问欧阳烈的来意。

欧阳烈望向夜千泽,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带了十五万大军来。”

夜千泽闪烁着凤眸,也是似笑非笑地说着:“爹也盯着大周吧。”

“爹盯着整个天下呢。”

“小婿知道爹是个有野心的人。”

“呵呵。”

欧阳烈爽朗地笑了起来。

“千泽,莫说是爹,有志气的男儿哪个没有野心?”他就是志在天下,而不是让东辰居于第二大国。

夜千泽笑着,“爹说得也是。”

睨着夜千泽,欧阳烈故意问着:“怎样,会不会有压力?”

夜千泽同样爽朗地笑了起来,“肉在眼前,手快的,嘴巴大的,便能吃得多,小婿抢在爹之前,手够快。”他咂咂自己的嘴,又摸了一把,说道:“貌似小婿的嘴巴也挺大的,吃得也多,以前蓝儿就常说我是个吃货,一个人吃掉三个人的口粮。”

欧阳烈瞟一眼他那张如同女子一般嫣红的唇,笑着:“还真看不出来你能吃得那么多。”

夜千泽是个大胃王。

在乡下吃得多,在军中也吃得多。

“不仅仅是爹想分掉你口中的那块肉,还有上官平,他今儿被拜为兵马大元帅,率军二十万出征呢。”大历三皇子上官平今天才被封为兵马大元帅,带兵出征大周,欧阳烈已经知道了。帝皇呀,果真全都盯着天下间的动静。

大周为五国之中最大的,占地自然也是最多,大星这个排名第三的国家都敢直攻大周,还把大周的守兵杀得节节败退,再加上大周新皇初登帝位,又是杀兄弑弟坐上龙椅的,政局其实还未平稳,正是出征大周的最好时机。从大周把攻打大历和东辰两国的军队调回来,也可以看出大周国已经被夜千泽这支杀伤力追上了当年云飞扬带领的云家军杀得有点乱阵脚。

夜千泽定定地望向了欧阳烈,欧阳烈也定定地瞅着他看。

片刻后,夜千泽才问着:“爹来这一趟,不仅仅是为了见蓝儿,还有要事要与小婿商量?”

欧阳烈欣赏地点头,“就知道你能看出来。”欧阳烈神色微凛,颇为认真地说道:“千泽,我是带着十五万大军来了,驻扎地距离你军甚远,保证不会干涉到你们,我是想从大周的铜城入手,我先来与你商量一下,咱们达成协议,各自为战,不要去偷袭各自的后方。大周新帝从我东辰撤回来的军队本是想包抄你们的,发觉了你们少帝另外派有军队在你们后方,他们包抄你们,你们还有援兵包抄他们,才改变计划与主力军汇合,与你们正面交锋。”

夜无极从夷山那里调来了三分一的兵马,夜千泽其实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