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剁着猪肉做包子馅,答着:“昨天晚上让千泽取的名字,大名就叫做夜璃,小名平安,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说到这里,寒初蓝有点涩涩的,儿子体内的盅毒就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随时都会把她的心脏穿刺。

元缺是说过联系谷主来帮孩子解毒,可元缺并没有给她肯定的答案,她不敢去想万一谷主都解不了盅毒,那平安就会…

代青说孩子的盅毒,现在是不会发作,孩子看上去与正常人无疑,脸色也是红润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延,孩子就会慢慢地瘦下来,因为被养在他体内的毒虫久闻不到箫曲,就会渐渐地反叛盅主的意思,开始自主地反噬着被盅主,到那个时候,孩子的五脏六腑都会毒虫啃食,孩子免不了一死。

夜沐的毒要是不解,只有半年的生命了。但孩子的毒不解,只有四个月的命。

一想到这里,寒初蓝的心就揪痛起来,恨夜无极恨得牙痒痒的。

夜无极是做好了斩草除根的准备。

李氏知道寒初蓝的心思,她慈爱地安慰着寒初蓝:“蓝儿,孩子不会有事的。”

寒初蓝用力地点头。

对,孩子不会有事的!

李氏去照看孩子,夜千泽便进了厨房里帮着寒初蓝的忙做早膳。

小夜璃醒来见不到娘亲,哭闹不休,夜千泽也被儿子的哭闹整得手足无措,于万马千军面前,他都没有如此手足无措过。

看来当爹也不好当的。

李氏带着孩子,孩子还是在哭。

“蓝儿,平安可能是饿了,你先喂他吧。”李氏抱着哭闹不止的夜璃走进来,后面跟着欧阳易。欧阳易受的都是外伤,每天换药就行。他是被外甥的哭声引来的,想抱抱夜璃,夜璃不给他面子,不要他抱,哭得更加厉害。

“啊啊。”

夜沐也被宝贝孙子的哭声引过来。

夜千泽看到粥煮好了,先给夜沐盛了一碗,又给寒初蓝盛一碗,寒初蓝那一碗还放到冷水盆里去,加速着冷却,让寒初蓝可以先吃。

寒初蓝要喂孩子,营养一样不能缺少。

夜沐想抱孙奈何抱不了。夜璃见到夜沐老是啊啊的,哭得更凶,让夜沐难过不已。

“大侄儿,别哭。”

夜君睿伸手去拉住夜璃的小手,仰着脸哄着夜璃。这一路上因为有夜璃的哭闹,倒是让气氛轻松些,只是夜璃太认生,又喜欢哭闹,经常一哭,就会弄得全部人人仰马翻,很难哄得住。

寒初蓝听说怀孕的时候,孕妇要是喜欢哭,孩子生出来也爱哭,可她怀孕的时候没有哭呀,这小子咋这么爱哭?难不成是得知夜千泽坠崖时,她哭了,这样也能传染给夜璃?

夜璃挣扎着往夜君睿的怀里倒去。

被大人们哄来哄去都哄不住的小子,竟然喜欢夜君睿的怀抱,夜君睿小心地抱过他后,他就不哭了。夜君瑜也围过来,稚声稚气地哄着:“大侄儿不哭,哥哥说,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哭鼻子的。来,小叔叔给你吃小手手,可以当鸡腿吃哦。”小君瑜把他一根胖胖的手指手伸到夜璃的嘴里,夜璃张嘴就含住他的手指头,啧啧有声的。

所有人都汗倒!

“瑜儿。”周妃轻拍开小儿子的手,失笑着:“你以为你的小手真是鸡腿呀。你的手也脏,怎能让你侄儿吃。”

“大侄儿哭哭。”

夜君瑜望着又扁起小嘴儿的夜璃,对母妃说道。他只想让大侄儿不哭。

“蓝儿,早膳也做好了,趁那小子现在闹得不厉害,你先吃,吃饱了,那小子才有得吃。”夜千泽趁儿子不哭了,寒初蓝那碗瘦肉粥温度也适合吃了,他一边把粥自冷水盘里端起来,放在灶台上,让寒初蓝先吃,又把夜沐的那一碗粥端出厨房,端到屋里去。

他再从屋里走回到厨房门口,体贴地扶住夜沐回到屋里,由他亲自喂父亲吃粥。

“蓝儿,泽儿说得对,你先吃吧,你吃饱了,孩子才有得吃。”李氏和周妃也让寒初蓝先吃。

寒初蓝笑着把夜璃从夜君睿的怀里抱过来,在灶台前坐下,说道:“粥煮得很烂,平安也有五个月了,可以适当地给他吃点辅食,娘,你们先去吃,我喂平安吃点米糊。”

说着,她用匙子滔了一点粥水,喂进夜璃的嘴里。

夜璃是第一次吃辅食,老是吐出来。本来以他的身份,会有奶娘喂养到满周岁的,现在亲娘却在五个月时就想以辅食代替奶,他不干。

吐了几次后,小嘴儿一扁,小祖宗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寒初蓝的胸前蹭去。

寒初蓝无奈,只得先给他吃,免得哭一个清早,影响别人用早膳。

将来,她保证笑死这个小子,小时候这么爱哭,简直就是个哭猫!

076 被逼婚的夫妻(上)

屋里面,夜沐慈爱地看着坚持要喂他的夜千泽,心有千言万语要与夜千泽说,无奈只字片语都吐不出来。他只能用眼神深深地把这个爱儿的模样,一寸一寸地抚摸过。父子俩久别重逢那一刻,像个乞丐的儿子让夜沐心疼不已,又经历了血战,浑身都是血,他真的很担心,儿子下跪那一刻,他又心绪万千,激动万份。

那一跪,他知道代表的含义太多了。

在儿子回到帝都开始,儿子就对他淡淡冷冷的,对于周妃的存在,更是心有芥蒂,哪怕他处处为儿子铺路,儿子对他还是不咸不淡,他以为这一辈子都无法与儿子亲近了。

虽说他现在残了,却换回了儿子,有得也有失。

“父王。”夜千泽放下了碗,拿来帕子帮夜沐拭了拭嘴角,温和地叫了夜沐一声,在夜沐看着他的时候,他又扭头看看外面,没有人进来,他低声地对夜沐说道:“找到皇爷爷的遗诏了。”

夜沐一愣,愣愣地望住夜千泽。

夜千泽点头,继续低声说:“这件事,泽儿觉得要让父王知晓。是蓝儿在正阳宫里的龙床前的床柱找到的,有一根床柱中间被挖空,刚好可以塞进遗诏,那机关做得也很好,要不是蓝儿偶然发现,还真找不到。”在龙床上躺过的夜无极父子就是十几年都找不到遗诏,他父王在皇宫里也找了十几年,结果遗诏藏在床柱里。

夜沐想起自己那位高瞻远瞩又不失精明的父皇,以父皇的谨慎来看,把遗诏藏在床柱里,的确是父皇会做的。他就是想不明白父皇既然立了遗诏,为什么还要藏起来?

“父王,泽儿怀疑皇爷爷不是自然病死的,而是被先帝加害而死,皇爷爷病重,自知对付不了先帝,又怕先帝看到遗诏对父王不利,便把遗诏藏起来。”夜千泽猜测着皇爷爷藏起遗诏的原因。

夜沐忆起当年事,眉头紧锁。

他记得当年父皇驾崩是在深夜,他们兄弟四人是轮着进宫侍候着病重的父皇的,那一天晚上刚好是先帝在正阳宫,傍晚他还去向父皇请过安问过吉,觉得父皇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按理应该还可以再拖十天半月的,谁知深夜宫里就传来了丧钟,父皇驾崩。先帝当即派了大批的御林军来请他速速进宫,他当时得知父皇驾崩,心里悲痛,也没有在意御林军的到来,匆匆进宫。

难道父皇的驾崩是先帝所为?

因为父皇病重,谁都知道熬不过那一关的了,心里做着准备,面对驾崩的父皇,他也没有起疑心。现在想想,夜沐觉得父皇的死,极有可能是先帝所为,否则先帝为什么要派御林军来请他?他身为皇子,听到丧钟敲响,自会进宫守丧,何须御林军来请?应该是先帝想着要除掉他的。是后来没有找到遗诏,在没有遗诏的情况下,先帝以嫡长子的身份,顺理成章地继承大统,他在当时才逃过一劫吧。

先皇祖把遗诏藏起来,应该是知道夜沐处于在不利的情况下,先帝可能早就有夺位之心,暗中积累着人脉,深宫之中又有皇后帮着,也就是现在的太皇太后,她是想让夜沐继位,可又不喜欢上官紫,更怕夜沐当了皇帝后会把帝位传给夜千泽,觉得大星是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让给了一个身上流着大历血统的外人,她矛盾着,也就慢慢地为先帝利用。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有遗诏,夜沐怕是也无法顺利登基,说不定遗诏一面世,先帝就会上演弑弟夺宫呢。

遗诏藏起来,就是为了保住夜沐父子的性命。

也希望在将来,夜沐这一脉能有机会拨乱反正。

夜沐此刻才理解过来却无法再把事情的可能性真相说出来,只能颓然落泪。

“父王。”夜千泽蹲下与夜沐平视,深深地说道:“父王与母妃为了泽儿做了那么多,皇爷爷本是传位于父王的,那龙椅,那江山,属于我们这一脉,先帝谋夺而去,如今少帝又对我们迫害至此,这一逃,泽儿重回军中,就会起兵造反,父王,你赞成吗?”

他们除了造反,也无路可走了。

是死是活,只有一拼。

夜沐重重地点头。

他一直希望儿子能完成亡妻上官紫的遗愿,实现天下归一。要实现亡妻的遗愿,就先要成为皇帝,不管是名正言顺还是造反,这条路,必须走。过去儿子总是对这些事不痛不痒的,藏在乡下十几年,特别是在娶了寒初蓝之后,儿子都萌生过就那样与寒初蓝在乡下过着男耕女织的平淡生活,要不是夜宸的推波助澜,要谋杀夜千泽,夜千泽也不会被逼着一步步走到今天手握重兵权。

有时候,有些事便是两面性的。

夜宸谋害他们,带给他们几近毁灭性的痛苦,却又逼着他们渐渐强大。或许这是夜宸想不到的,应该是谁都想不到吧。

父子俩“谈”完话后,周妃才进来,有周妃照顾父亲,夜千泽便去看寒初蓝母子。

小夜璃是吃饱了,还赖在寒初蓝怀里不肯跟别人,谁抱他,他就扁嘴,寒初蓝无奈,只得抱着他小心地吃着瘦肉粥。夜千泽进来就是看到这一幕,顿时心疼起来,走过来就把小夜璃从寒初蓝的怀里抱过来,心疼地对寒初蓝说道:“蓝儿,平安吃饱了就把她给娘带着,娘带孩子有经验的,你一大早起来给我们做早膳,还要抱着他吃,多累人。”

“哇哇!”

夜璃被抱离母亲的温暖怀抱,立即扯开喉咙大哭起来。

“哦哦,别哭,别哭。”夜千泽抱着儿子在转悠着,可孩子见着寒初蓝,就是不停地哭。寒初蓝只得赶紧喝粥,三两下就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她从锅里再盛了一碗,也帮夜千泽盛了五大碗,其他人都吃饱了,就只有夫妻俩因为孩子还饿着肚子。

或许是孩子吃奶的原因吧,寒初蓝饿得很快,吃得也很多,身上的肉却不长,全长到儿子的小身板上了。

孩子哭声破天响,引得收拾行当准备继续赶路的众人又一窝蜂地涌到厨房里来。越是多人哄着,小子哭得越起劲。

“娘,背带呢?”夜千泽被儿子的哭闹整得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都不知道孩子原来这么爱哭闹,以前他还想着和寒初蓝生好几个孩子呢,现在才一个,他都手忙脚乱了,孩子又爱哭,他真不敢想像要是有几个孩子的情景。

“在这里。”

李氏赶紧拿来了她这几天日夜赶工做出来的粗糙背带,在追兵追上来时,方便寒初蓝背着孩子杀出重围。

“娘,帮我把平安放到我背上去,我背着他,或许他就不哭了。”

“让娘背吧。”李氏本能地还是宠着夜千泽,觉得夜千泽一个大男人背着孩子不像样。夜千泽也没有坚持,就把孩子放到李氏的背上去,让李氏背着孩子到外面去走走,小家伙的哭声便渐渐消失。

欧阳易看得戚戚然,笑着说:“以后锦英要是怀了孕,可得让她保持好心情,免得生出一个小哭猫。”提到夜锦英,他眼神柔了柔,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帝都好不好,夜无极会不会查到她头上?

寒初蓝动作很快地把第二碗粥也吃完了,听到欧阳易的话,她替自己辩解:“我怀着夜璃的时候,心情也不错呀,他还是那么爱哭,孩子小,还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只能哭了。哥,要不要把锦英姐姐接来?”寒初蓝忽然问着欧阳易,把夜锦英留在帝都,她也担心着。

要是夜无极查到食福酒楼就是她的产业,夜锦英的身份再被发现,夜无极会不会为难夜锦英?以夜无极的聪明,看到她那般信任夜锦英,想必也会利用夜锦英来对付她的。

星月与小七开始接管食福酒楼了,夜锦英要是愿意跟着欧阳易一起走,她可以让人潜回帝都带走夜锦英。

“我是想带着她一起的,她不有,她说她不会武功,跟着我们一起,会拖累我们,我只能留下两个人在酒楼里保护着她,以她的聪明,应该不会有事吧。”最后一句,欧阳易是自己安慰自己。

兄妹俩走到院子里,看着夜君睿兄弟俩逗着被李氏背在背后的夜璃,被逗得开心的他见着亲娘也不再哭闹着要娘亲抱。

“哥,对不起。”

寒初蓝忽然歉意地向欧阳易道歉,她知道夜锦英与欧阳易还没有成亲,都是因为她。夜锦英已经二十二岁了,在现代里还很年轻,可在这个年代里已经是个老姑娘了。

欧阳易温笑着:“初蓝,这不是你的错,我和锦英的婚事已经在准备当中,我还带她回去见过他的父母,征得他们的同意,她亲娘还给她备了嫁妆,偷偷地给她送来,等着你出了帝都,我就打算以商人的身份迎娶她出帝都的。现在虽然拖了拖,过段时间,等这件事淡化了,哥再回去把锦英娶出帝都,迎回宿城。”他也写了信给父王母妃,告诉他们,他找到了心爱的王妃,并且在信中详细地介绍了夜锦英,他的父王母妃收到信后,开心得不得了,当即给他回信,让他早点带妻回国,府里会给他们准备大婚的。

还说夜锦英远嫁他乡,担心她在东辰没有个依靠,帮夜锦英找了刑部尚书的夫人为干娘,这样夜锦英在东辰国也有个依靠。

欧阳易有点好笑,夜锦英在东辰国怎么会没有依靠,仅是寒初蓝这个公主,就够夜锦英靠上一辈子了。不过他的母妃这样做,证明母妃很喜欢夜锦英,哪怕还没有见过面。

说到底是父王母妃相信他的目光,更是心急着抱孙,盼着他成亲。

“我也会给锦英姐姐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欧阳易笑,“那我就先替锦英谢谢你了。”

“夜夫人,这位姑娘说要见你。”兄妹俩人聊得正欢,余许忽然带着一个女子走进来。

寒初蓝寻声望去,随即兴奋地迎上前去,一把揽住那位姑娘的肩膀,就与她相拥起来,“锦英姐姐,竟然是你!”

才说着夜锦英,夜锦英就来了。

欧阳易也想不到夜锦英会来,他走过来,不急着问夜锦英,只是温柔地笑看着相拥的两个女人。

“好了,蓝儿,再揽下去,昊儿都要吃醋了。”夜锦英浅笑着推开了寒初蓝,并从脸上撕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面具,走出了帝都,她也没必要再戴着面具了。

寒初蓝娇嗔着,“千泽才不会那么小气呢。”她撇了一眼也很想搂夜锦英一把的欧阳易,取笑着:“倒是我哥会吃醋的。”

夜锦英望向了欧阳易,然后走到欧阳易的面前,把手递给了欧阳易,说道:“现在,我希望你走到哪里都能带着我。”不管是回东辰,还是浪迹天涯,她再无心理压力及负担,可以无怨无悔地跟着他走。

欧阳易笑咧了嘴,赶紧抓紧她的手。

周妃扶着夜沐走出来,瞧见夜锦英,夫妻俩都愣了愣,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夜锦英上前向夫妻俩请安问好,周妃还惊问一句:“大郡主,你是人还是鬼?”

夜锦英歉意地应着:“王婶,锦英是人。这件事,以后锦英再向王叔王婶解释。”

周妃笑了起来:“大郡主还活着就是好事,你这孩子,当初知道你那样了,王婶还难过了一阵子。”

“谢谢王婶。”

客套了几句,周妃扶着夜沐走出院子,会进为他准备的马车里,准备启程继续北上。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恢复了女人容貌的乔依儿。

乔依儿也没有再易容,还原了她乔依儿的身份。

离开崖洞后,夜千泽急着去找寒初蓝,她急着去找元缺帮她解毒,她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像个怪物。其实她也是和夜千泽一起回帝都的,只不过夜千泽在明,她在暗。她曾经是太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如今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她哪敢光明正大地回帝都。

好在寒初蓝在,元缺也会出现,在夜千泽带着寒初蓝杀出帝都踏上逃亡的路,她找到了元缺,求元缺帮她解毒。

元缺知道她跟着夜千泽一起坠崖,并与夜千泽在崖洞里生活了三个月,却未能得到夜千泽,淡冷地提醒她,别再痴迷夜千泽,那是不会有结果的。

乔依儿却不肯甘心,她觉得自己为了夜千泽也付出了不少,更承受着元缺这种怪毒的折磨,她不想放弃,想她放弃,除非她死了。

“你决定了?”

元缺淡冷地瞟着她,黑眸闪烁着的却是无情的光芒。

“奴婢心意已决,求国舅帮帮奴婢吧。”粗哑着声音,腮边又新长了胡子的乔依儿跪在元缺面前不停地乞求着。

元缺笑了笑,“我可以帮你恢复女儿身,不过你得自废武功,或者由我帮忙也行。”这个女人对夜千泽的渴望太重,可以说把一生中最大的希望都押在了夜千泽的身上,事实上她也押得很对,现在的夜千泽早就不是二年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世子,不愿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元缺还是觉得到了最后,他外甥的皇位有可能保不住,会被夜千泽抢走。

帝都那夜,未能斩草除根,终是后患。

乔依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在武学上更是远胜于寒初蓝,他担心寒初蓝会在乔依儿这里吃亏,只有废了乔依儿的武功,他才能安心一些。

乔依儿倒是想不到元缺会提出这个条件。

不废武功,就一直男不男,女不女的,每个月圆之夜还要承受着蚀心之痛,那种折磨让乔依儿生不如死,最主要的是她要是不恢复女儿身,她就无法成为夜千泽的女人。

想了很长时间,乔依儿咬牙,愿意自废武功,但请求元缺保住她的正常行动,不要在废了武功之后,连正常行动都失去。

元缺答应了她,她便自废武功,元缺也实现承诺,帮她恢复了女儿身,但元缺狡猾得很,只像以前那般给她一点点解药,她身上的毒并未完完全全地清除掉。

元缺说了,如果她敢伤害寒初蓝,就让她再次变得男不男,女不女,承受无边痛楚,直至列亡。

乔依儿恨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谁教自己不是元缺的对手。

“公子。”

看到夜千泽,乔依儿还像之前那般叫着夜千泽。

夜千泽绷着俊颜,淡冷地问着她:“你来做什么?”

乔依儿瞟一眼与夜千泽走在一起的寒初蓝,柔声答着:“依儿是来侍候公子的。”

侍候她的夫?当着她的面当她是死的吗?

寒初蓝对于情敌的找来,表面淡定得很,心里却在腹诽着。

这一路走来,夜千泽的情敌没有变过,都是那两个人,她的情敌却一直在变,从村姑到侯府里的庶女,再到宫里的管事姑姑,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她早就说过她家相公不纳妾的,可是这些女人们就是不死心。撇一眼身边的男人,寒初蓝用眼神说了一句:祸害。

夜千泽无辜地眨着凤眸。

天可见怜,他真的是无辜的,他从来就没有去招惹过这些女人,更不曾给过这些女人希望,他那么爱初蓝,宠着初蓝,天下人皆知,是这些女人硬是要贴过来,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吧?

“我不用你侍候,你还是回去侍候太皇太后吧。”

夜千泽冷冷地拒绝。

乔依儿声音更加的温柔,意有所指地说道:“依儿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公子要是不让依儿侍候,那依儿就只有去死了。”

夜千泽跳起来,先是急急地对身边的爱妻解释着:“蓝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不是我的人,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深知夜千泽艳福不浅的众人,很识趣地先走,就连夜沐等人都没有留下来,把空间留给三角恋的三位主角。

寒初蓝蹲在路边,扯着路边的草,并不看在她身边跳着脚解释的夜千泽,淡淡地说道:“姑娘家的声誉最重要,千泽,乔姑姑不会自毁自己的声誉吧。”

“依儿与公子在崖洞里生活了三个月,朝夕相处,晨昏共度,同吃同睡的,依儿怎么就不是公子的人了?”乔依儿委委屈屈地说道,寒初蓝蹲在路边低着头,她看不到寒初蓝的表情,不过寒初蓝的话等于告诉了她,寒初蓝被她的话影响到了,怀疑她与夜千泽之间的清白。

“你闭嘴!”

夜千泽冷冷地冲乔依儿吼着,被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气得要吐血。

乔依儿更加的委屈,可怜兮兮地说道:“公子,你凶依儿,在崖洞里的时候,公子可是对依儿温柔体贴,千依百顺的,偶尔捉到掉下崖的野兔,公子都是把兔腿让给依儿吃。依儿也对公子体贴入微,现在公子离开了崖洞,就反脸不认依儿了吗?”她故意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柔声说道:“公子,依儿这里已经有了公子的骨肉。”

“你胡说八道!”夜千泽被乔依儿最后一句话气得又跳了起来,他紧张地围着还蹲在路边拔草,头也不肯抬的寒初蓝,紧张地解释着:“蓝儿,我真的没有碰过她,昨天晚上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我是与她在崖洞里生活了三个月,可在证实她就是乔姑姑后,我就连她摘回来的野果都不吃了,我怎么可能碰她。不,我的意思是,就算她不是乔姑姑,我都不会碰她一下,我的心里只有你,蓝儿,咱们成亲两年多,儿子都生了,这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都不曾发生过误会,你一定要信我,我真的没有第二个女人。”

“公子…”

夜千泽出手如风封住了乔依儿的穴位,不让这个女人再胡说八道。

寒初蓝却在心里冷笑着,笑乔依儿的谎撒得太假了,也太低估她寒初蓝了。夜千泽的性子,她还不清楚吗?除非乔依儿给夜千泽下药,夜千泽或许会在药性发作时碰她,否则夜千泽是绝对不会碰乔依儿的。当时乔依儿与夜千泽双双坠崖,乔依儿肯定不会带着那种药,没有那种药,夜千泽在神智清醒时,要是肯碰乔依儿一根手指头,她寒初蓝的名字倒过来写。

自己的相公,寒初蓝还是很信任的。

再者,她怎么说也是过来人,能看出乔依儿还是个黄花闺女。

乔依儿还想装怀孕,不就是想逼夜千泽负责,逼着她这个正室接纳吗?

“蓝儿。”夜千泽心急地蹲下身去,想与寒初蓝面对面,寒初蓝却别开了脸,不让他看到她在笑。“蓝儿。”以为她在生气,夜千泽赶紧挪地方,寒初蓝却站了起来,伸手一拍,就解开了乔依儿被封住的穴位。对视着乔依儿,寒初蓝对夜千泽说道:“千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到前面去等我。乔姑姑今天来,想必是冲着我来的。”

乔依儿皮笑肉不笑地虚赞寒初蓝一句:“世子妃还是那般的精明。”

“蓝儿。”夜千泽担心地低叫着,在寒初蓝的轻推之下,他不情不愿地走开,还叮嘱寒初蓝:“你要是敢收她入门,我会生气的,重重地惩罚你!”

寒初蓝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忽然跳扑到他的怀里,夜千泽赶紧抱住她,她搂住他的脖子,就狠狠地咬了他的耳朵一口,却又趁机地在他的耳边问了一句:“你要她还是要我?”

夜千泽有点生气地收力,抱紧她。

寒初蓝笑着从他的身上滑下来,知道了他的答案,她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护夫了!

挥挥手,像赶鸭子似的赶着夜千泽走。夜千泽原本还是很担心寒初蓝会生气的,在她跳扑入怀,并且咬了他一口后,就知道她不会生气,也不相信乔依儿的话,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信任地走开。

娘子不差钱用,绝对不会卖掉他的!

娘子也说过,他是天价相公,没有人出得起买他的价!

等到夜千泽走远了,在远处的路边上停下来,等着寒初蓝解决掉情敌好追上他。寒初蓝这才问着乔依儿,“乔姑姑想怎样?”

乔依儿笑着,闪烁着美眸,“世子妃不是明知故问吗?依儿想怎样,世子妃应该很清楚。”早在帝都的时候,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夜千泽,她要夜千泽!

寒初蓝呵呵地笑,“初蓝笨,乔姑姑不说出来,初蓝真的猜不到乔姑姑想怎样呢。”

乔依儿笑容一敛,不客气地说:“依儿说过就要世子爷!”

寒初蓝似笑非笑,反问着:“如何个要法?”

“嫁给世子爷。”

“原来乔姑姑是想逼婚呀。可是千泽已经成亲了,很不好意思,我就是千泽的妻子,你还如何嫁给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