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欧阳庆看中一家做猜谜彩头的小孩弓箭,可惜猜了数次,都不对。崔琦也没法子,才叫众人上前。

其实那谜语并不算难,欧阳康思忖一时,便知道是什么了。但他看那弓箭似乎颇有杀伤力的样子,再想想欧阳庆那无法无天的个性,故意只说猜不着。

欧阳庆不干了,崔琦为了哄他,便要拿钱去买。

偏那家主人见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是不愿,“我家又不是以此营生,不过是大过节的给众位父老乡亲讨个乐子,谁稀罕你那几个钱?”

崔琦碰一鼻子灰,讪讪的只觉好没意思。

念福又不屑道,“这小孩用的木头弓箭有什么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要玩就玩真弓真箭才威风哩。”

这样一说,欧阳庆又觉得这副弓箭没什么意思了,不再纠结的撂手走开,很快又发现了其他好玩的东西。

欧阳康看着那些没什么杀伤力的奖赏,帮小胖子猜中了几个,乐得他直合不拢嘴,重又兴致勃**来。只是崔琦再想往他身边凑,就凑不上去了。

小胖子一脸嫌弃,“你又不会猜谜,过来作什么?”

没地方施展长姐风范的崔琦姑娘失落了,一失落就越发怨恨起念福,觉得全是她的缘故,才害自己失了欧阳庆的欢心。

一时见众人都猜中了谜语,便过来找茬了,“沐姐儿,你怎么不猜一个?哦,我差点忘了,你不识字,就是看也看不懂,又怎么猜?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念一个呀?”

听着她那捂着嘴发出的呵呵笑声,念福很想掐她一脖子!

不过这死女人说的也没错,她一直假装不识字,怎么猜谜?可要是不会猜就得被这死女人笑话,猜也不一定猜得中。哦哦,这感觉实在太憋屈了有木有?

念福正在怨念,却是欧阳康心细,注意到她们的动静,悄悄给她递了个眼色。

念福顺着瞧过去,就见一户人家的灯笼上画着一副画谜,还言明猜中者可以任取下面盘子里的铜钱。

念福走上前去,就见圆圆的灯笼上画着青天白云,还有柳树桃花,大大小小十几只小鸟。画工稚拙,似是孩童所为。

见她上前来看,崔琦还要奚落,“这画儿你看得懂么?”

输人不能输阵!念福斜睨她一眼,“你知道?”

崔琦有意显摆,傲气十足的道,“主人家,你这是不是打一句诗,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主人家笑道,“姑娘好文采,只可惜这画只是小儿信手涂鸦,上面虽有青天翠柳,却没有黄鹂白鹭。此谜是家祖母所出,言明若是有人猜出,只管上来取钱就是。”

欧阳康低咳两声,背着旁人,冲念福暗暗打了个手势。念福瞅瞅,啥意思啊?再抬头把画看看,哈哈,她明白了!(PS:昨天说到那个炒豆渣的菜,有人问了,忍不住多8两句,这个菜真心挺好吃的,而且特别健康,对于便秘的人很有效。就是要大量的豆渣,而且要用纱布捏得很干再炒。多放点油,把蒜头爆香,下豆渣,再放些香葱和盐就行了,加辣也行,加点菜杆子也行,只注意菜不要多,要豆渣多才好吃,还要炒干才香。要是豆渣少,只能去做粗粮馒头或面包窝头什么的了,嘻嘻~~最后再要下推荐收藏,有就支持下吧,谢谢。偶这也算是吃货的报答吧,哈哈!O(∩_∩)O)

第29章 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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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话不说,念福上前当着主人的面,在装彩头的铜钱盘里数了八十四文出来,笑道,“有您这样孝顺的儿孙,怪不得会有这样高寿的祖母。真是有福人家,让人羡慕。想来你们家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的。”

那主人家很是欢喜的拿红绳把钱串起给她,“多谢姑娘美言。”

崔琦看得傻眼了,继而又怒了,“你这主人家好偏心,凭什么她说几句吉祥话就让她拿钱?既如此,我也要!”

那主人家有些不悦,“你这姑娘好生无礼,人家已经猜中了谜语,自然可以将彩头拿去。你自己猜不出,却怪谁来?”

“可她哪里猜出了?”崔琦更憋屈了。

主人家撇了撇嘴,出言解释,“我家祖母今年已经八十四了,所以在这灯笼上,我家小儿共画了六只八哥,四只斑鸠。六八四十八,四九三十六,可不正好是八十四么?这位姑娘方才过来取了八十四文,足见是猜出来了。我方才已经提示过你,说这谜语是我家祖母所出,又言明猜中即可上前取钱,你自己想不明白,还恼个什么劲?”

围观众人听得哈哈大笑,灯火明亮,更加映得崔琦一张脸又红又白,显然又羞又窘,气得不轻。

崔珩也讨厌这个堂姐尖酸刻薄,但毕竟是一家人,眼看她出丑,也觉没意思,便让小妹上前,把堂姐拉回来。

谁知崔琦好大气性,人家给她台阶下,她反而把崔琳拉着她的手一甩,差点把小姑娘摔到地上,她却连看也不看,自顾自的快步走开,还叫嚷着,“这里一点也没意思,我要回家!”

还是念福反应快,先一步扶住了小姑娘。可小崔琳受了惊吓,瘪着小嘴,那眼泪就在眼圈里开始打转了。

崔珩赶紧上前,“阿琳,你没事吧?”

崔琳委屈的把小脸埋进哥哥怀里,把眼泪偷偷藏了起来。

崔珩心疼坏了,一把将妹妹抱起,冲崔琦背影道,“自己没本事,就拿小妹子撒气,真是好威风啊!”

崔琦已经走开有十几步了,闻言转过头来又要跟他吵架,却冷不丁的跟个买包子的年轻人撞了一下,顿时气性更大了,“你长没长眼睛啊?走路不看人的吗?”

那人也恼了,他手上包子被这一撞,撒了一地,根本没法吃了,“明明是姑娘你突然撞过来,赖我做什么?”

崔琦更怒,“你个男人,撞了人还有理吗?道歉!”

那人也生气了,“凭什么?你以为你是女人就了不起,人人都要让着你?呸!”

崔琦还要跟人争吵,欧阳康看不下去了,“行啦!这么多人看着,这样吵吵闹闹很好看吗?”

他上前给那年轻人施了一礼,“不好意思,我家表妹心情不好,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年轻人横崔琦一眼,算是勉强接受了,“算了,大过年的吵架也没意思。”

他不想再纠缠此事,转身要去付账,可是手往腰间一掏,脸色变了,“我的钱袋呢?呀,糟糕!”

他忽地想起,刚刚和崔琦撞到的时候,似乎旁边还有个人撞了他一下,应该是遭了偷儿吧?

看他倒霉,崔琦只觉心中痛快,故意嗤笑,“装什么呀?明明就没钱,还出来充什么公子哥?瞧你穿得也人模狗样,没想到却是个吃白食的!”

“你!”那年轻人气得不轻,一张略有些婴儿肥的圆脸涨得面红耳赤。忽地,只见一只素白的小手抓着一串红绳串着的铜钱递到了他的面前。

跟那光秃秃没有半点修饰的手一样,年轻女孩脸上也没有半点脂粉,却笑得善良可爱,“没事,我借你。”

年轻人正是尴尬之际,陡然看到这样的雪中送炭,不觉心中一热,看着念福顿时生出好感,“谢谢姑娘,这钱我一定会双倍还你!”

念福笑了,漂亮的丹凤眼忽闪忽闪,“好啊,那你记得要还钱就去找镇上的豆腐施家,可别忘了哦。”

那年轻人忽地呆了呆,旁边崔琦却更不高兴了,“哼,借给这样的登徒子,谁知道是不是骗子,还是看着人家衣裳好,就想着攀…”

“表妹,你够了!”欧阳康是真的生气了,一张俊脸绷得死紧,在崔琦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把她打断了,“你要回去,就赶紧上车去!”

崔琦从来没见表哥对她发这样大的脾气,着实吓了一跳,想想到底不敢得罪,乖乖走了。

而这边,年轻人已经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念福,“请问姑娘你,可是施老丈的什么人?”

念福听这人口气有礼,爽快笑道,“我是他外孙女。”

那年轻人的嘴巴不觉张大了,说话也开始结巴了,“那…那你可是姓沐?”

念福倒有些惊奇了,“你认识我姥爷?是啊,我就姓沐。”

年轻人似要确认一般,又追问了一句,“你叫念福?今年…”

他倏地又闭紧嘴巴,唇角却添了几分笑意。念福好奇的望着他,“你知道挺多的嘛,你谁呀?”

年轻人突然就涨红了脸,夜市的灯光照在他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念福突然发现,这年轻人也长得挺帅的嘛。

当然,跟欧阳康那样的斯文俊秀的好看是另一种风格,这年轻人更加明朗而阳光,粗黑的眉下是爱笑的眼,一看就家境优渥,生活无缺。可念福想破头也想不出,她家怎么认得这样一个人?

“少爷?少爷!”

见有人找来了,那年轻人似是如梦初醒,忽地抓紧那串铜钱,抽出几枚付了账,望念福笑得温柔,“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还你钱的。对了,这块玉佩留给你当信物,你收好,等着我啊!”

等他消失在人潮里,念福还有点犯傻。

这什么人哪?那八十四文她也没说要全借他啊,他怎么就拿走了呢?还给她一块破玉佩,这到底值不值钱的呀?万一他要不回来,她不就亏了?她本来还指望拿这个抵那俩吃货饭钱的说!

少了一个崔琦,大家逛起来都舒心许多,慢慢的把小崔琳也重又哄开心了,大家看天色不早,也准备回去了。

只是走前,欧阳大少又趁黑走到念福身边,跟做贼似的塞她一锭银子,低低留下两个字,“饭钱。”

算他识相!沐姐儿心痛了一晚的菜钱终于有着落了,连那没捂热就飞走的铜钱也没那么伤感了。

只是女生只有一辆车,上去就又得面对崔琦这位大小姐。

因表哥不在,她顿时打开嘲讽模式,还拿刚才那事说事,“哼!见个姑娘就丢块破玉,这种浪荡公子哥只怕出手也没什么好东西吧?”

“才不是!”念福懒得理她,小崔琳出来打抱不平了。她虽然年幼,却单纯的知道谁对她好,谁对自己不好。提起念福手中那块如羊脂雪白,又带一抹艳红的玉佩,小姑娘气鼓鼓的道,“我看这个玉,比你的东西都好!”

连你个小丫头也敢造反?崔琦本要发火,可车外的灯火恰好照进来,映得那块玉明艳生辉,光华流转,一看就是上品。

崔琦忽地哑然,难道她刚刚得罪的,真是位有钱公子哥?

崔琦姑娘忐忑了,陷在可能得罪一个潜在贵婿人选的不安里,暂时没心思跟人斗嘴了。

表哥虽好,但如果有更好的大鱼出现,她为什么不能有更好的选择?哎呀呀,她刚才真是失策了!否则这块玉现在就是她的,眼下落到念福这个笨丫头手上,真是浪费,太浪费了!

念福不知她心中已出现若干传奇故事,只看她目光突然开始放绿,果断将玉收起了。

次日一早,继续去崔家上工时,崔琦姑娘有动作了。笑得无比亲切迎上前来,“沐姐儿来啦?一早就想着你呢!”

念福听出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最好还是别想了,姐一点也不想跟你百合。

接下来,崔琦姑娘很大方的取出两朵绢花,“昨儿过节也忘了给你封个红包,今天补也不好看了。看你头上素的,连朵花也没有,这两朵绢花是我极心爱的,就送你戴吧。”

念福看看那两朵明显旧了的绢花,假装认真的想了想,“既是大小姐心爱之物,我怎么能要?不如还是给红包吧。我们家穷,不讲究这个。”

崔琦姑娘噎得差点翻起了白眼,不过想想她的目的,还是重又打起了笑脸,“好好的小姑娘家,哪能没有几朵花戴?你快过来,让我把花给你戴上,包管你戴上就舍不得摘了。”

只怕戴上就赖不掉了吧?念福迅速撤退,“谢谢小姐的美意,可我真的不用。”

崔琦还要追上前去,可是忽地抽动两下鼻子,“什么味儿?”

念福有点意外,抬袖自闻,没什么味儿啊?她是穷了点,可还是很爱干净的。

崔琦再看看她那白中透粉,明显嫩滑不少的小脸蛋,轻咦了一声,“你也用的茉莉花脂?”

呃…念福差点把这个给忘了,有点小小心虚,面上却很淡定,“是啊。”

崔琦姑娘有点不高兴了,感觉自己的档次瞬间被拉低不少。一个丫头凭什么用跟表哥买给自己一样的东西?顾不得大事,崔大姑娘先黑着脸问,“从哪儿来的?”

第30章 人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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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琦姑娘很不高兴,“三十文一盒的茉莉花脂,你也用得起?怕是从哪里捡来的吧!”

听她这说话的口气,念福那小小心虚不翼而飞,也不高兴了,“三十文一盒又怎样?欧阳家给我一两银子一月呢!”

什么?崔琦姑娘顿时杏眼圆睁,“你有一两银子一月?”

“是啊。”反正这时代也没什么工资保密制度,看她这身衣裳,下人们就知道她拿多少薪水了,所以念福大胆仰着下巴吹嘘,“就我一月的工钱,一天买一盒来使都够,怎么就买不得?”

崔琦姑娘森森的妒忌了。

她一月零花钱才一百文好不好?这虽然已经是全家最高的,可却混得比个下人还不如,这叫她情何以堪?

等她将来做了欧阳家的女主人,首先就要把这不合理的工钱制度好好的改一改。做下人的,命都是主子的,管他一日三餐就够了,凭什么还要钱?凭什么?

崔琦姑娘在这儿拼命怦击人家的工钱制度,人家家里正好也派人上门了。

来的还是余大娘,赔着笑道,“不好意思,这元宵节也过了,念福也该家去了,就不在府上打扰了。”

她嘴里说得客气,可动作却没有半点客气的。说完话,就想带念福走。

崔琦不乐意了,“去跟你们太太说,我还要借她几天。”

“对不住。”余大娘可没工夫陪她磨叽,“表小姐要还要借人,请跟我们太太说去,家里还忙着呢。念福,走。”

“不许走!”崔琦毛了,怎么回事?难道她连个下人也留不住?

可是崔舅母已经闻讯赶来,“哪有这样的道理?沐姐儿本是人家的奴仆,就是琦姐儿你再喜欢,也没有强扣在家里的道理。余大娘,知道你们家忙,我就不留你了,去吧。”

崔琦火更大了,怎么连一向温吞水的婶娘也敢来管她了?

可还不等她发火,崔舅母便柔柔道,“姑娘大了,自是懂道理的,快别使小孩子性子,省得传到亲戚家里,让人笑话。”

一句话,戳中了崔琦姑娘的软肋。她还没嫁过去,还不想给对方留一个不敬长辈的印象,所以把这口气暂时咽下去了。却道,“沐姐儿走也可以,不过得把那块玉佩留下。”

众人诧异。

就见崔琦姑娘理直气壮的道,“昨儿她跟着我们出去,得了位公子的玉佩。要是有人说我们趁人之危,占人便宜怎么办?所以这块玉佩理当留下,交给我们家保管,等到人家来寻,

我们也好原璧归赵,方不堕了我们家的声名。”

哈!念福再次对这位崔大姑娘表示刮目相看了。这丫头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样厚颜无耻的话也能被她说得振振有辞?这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吧?

崔舅母也同样气得不轻,昨晚崔珩回来,已经一五一十把观灯的事情全都告诉母亲了。要是从前,崔舅母还要劝儿子忍让,可是这一回,她却是忍无可忍了。崔琦在外头都敢动手推她女儿,可见她心里没有半分骨肉之情!

况且昨儿崔舅舅被念福刺激到了,问她家计艰难,还叮嘱她好好管教下崔琦,莫让侄女太没有规矩,日后嫁了惹人笑话。崔舅母有了这样的尚方宝剑,怎还肯继续容忍崔琦?眼下听她说出这样不要廉耻的话来,又气又羞,恨得想把她嘴皮子缝上才好。

“姑娘书上的道理倒是读得明白,既然如此,就该知道宜未雨而绸缪,勿临渴而掘井。昨日那位公子是感激沐姐儿出手相助,给她留了块玉佩,以作日后报答信物。咱家又没出一分力,凭什么让人家把玉佩留下来?就是人家找上门来,难道谁还好意思去受这份恩情?”

眼见崔琦还想啰嗦,她直接转身道,“方大娘,你扶姑娘回房去做针线吧。你叔叔昨儿还说,你这些年书也念得差不多了,要让你好好学些针线厨艺。姑娘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你叔叔。沐姐儿,谢谢你这两天在我家帮忙,这点钱是个小意思。”

她倒是拿出一个早准备好的荷包要打赏念福,念福本不欲拿,可为人家面子计,还是接了,和余大娘转身就走,留下崔琦只能干瞪眼而已。

她是有多不容易才想出这个借口,要来玉佩搭上那条大鱼,谁知道却被婶娘就这么破坏了!崔琦怒不可遏,转头就去找叔叔告状,可家中房舍窄小,崔舅舅早听到她那番高论了,只觉又羞又愧。

崔琦不开口,他反倒先道,“我真是愧对大哥大嫂,没有把你教好。你一个女孩子,上赶着要人家男子的随身之物,这才真正是堕了崔家的家风!”

崔琦没想到,连一向宠溺自己的叔叔也开始指责自己,她哪受得了这个气?当即在家中哭闹不休,弄得鸡犬不宁。

若是从前,崔舅舅或许还想着她是女孩,年纪又小,总是会息事宁人,可如今既已被念福点醒,他自己心中首先就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侄女的所作所为,然后自然能看到这其中的诸多弊病。

人心就是这样,只要你能成功的在他心里扎下根刺,再好的感情也总会慢慢的生出裂痕,产生各种病变。啊!应该是拨开云雾见青天,让他慢慢看清真相。深觉自己做下一桩好事的念福回到欧阳家,才发现自己还用一顿饭在某人心上种了一棵草,一顿不吃就馋得慌。

“沐姐儿,你可回来了!”听说她回来了,某人特意蹬蹬蹬往厨房跑了一趟,“中午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要不把昨天那个肉再烧一次吧。”

小胖子真是跑来的,还带粗喘,呼呼有声。余大娘一见这位小祖宗,那笑得比在三太太跟前还甜。她也是做娘的,当然知道讨好人家孩子,比讨好他家大人还受人待见。

“行啊,你想吃什么就叫沐姐儿做,一准儿就得!”

谁知念福却道,“那肉虽好,但到底有些油腻,天天吃只怕要长个大胖子出来,那可就要给人笑话了。不如咱们换个花样,你自己来挑,想吃什么?”

余大娘听着不悦,才要发落念福来讨好小胖子,不料一向难伺候的欧阳庆竟是摸摸自己的胖肚子,皱眉点了点头,“那也行,不过我就爱吃肉,不爱吃别的。”

念福笑了,“爱吃肉也没什么,尤其你们男孩子,更要吃了肉才有力气。那我做道水煮肉片给你,怎样?”

小胖子听着前面只觉无比悦耳,可一听菜名马上大摇其头,“不要不要!那水煮有什么吃头?从前她们做过,蘸那个酱料,一点都不好吃。”

念福凑前一步,笑着低语,“你放心,我既要做,肯定跟她们做得不一样,到时你要吃得不好,只管退来。”

小胖子想想她家那些好吃的,下决心信她了,“那行!咱们可说好了,你做好吃点啊。”

念福忍不住伸手摸摸他头,冬天穿得厚,小胖子还戴顶毛绒绒的帽子,看着跟个毛球似的,实在手痒,“交给我吧。这里脏,你先回去。”

小胖子嘿嘿一笑,没说什么就走开了。念福一脸满足,绒毛呐,冬天摸起来感觉不要太好哦。

旁边余大娘却看得不是一般的羡慕妒忌恨!欧阳庆讨厌人家摸他的头可是全家都出了名了,连三太太平常也捞不到两下,怎么沐姐儿就摸到了?不行,这样的重大情报必须向三太太汇报,立即就要去汇报!

等听完余大娘含酸带妒的汇报工作后,三太太反倒笑了,“难得庆哥儿有个合得来的丫头,我这当娘的都不酸,你吃的哪门子飞醋?行啦,我知道你那点子心思,无非是怕沐姐儿在主子跟前讨了好,冷落了你。可你也不想想,沐姐儿又不是咱家的什么人,她再好我能让她接了你的厨房?不过是小孩子爱个新鲜,你至于这么猴急么?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有这工夫,你倒真应该向沐姐儿学几招,好好在厨房上用点心吧!”

余大娘告状不成,反给敲打一顿,惭愧退下。

可三太太心里也不好过,你说她好不容易把念福放到崔家去拉仇恨值了,结果人家拉是拉了,不过就拉了崔琦一人的,完全不干旁人的事,那丫头也没因着一个崔琦就恨上大房。搞得她想献爱心也没处献,多憋屈?

不过珍珠却来问了一事,“前儿老太太吃了个鲜橙蒸蛋,就想着给大少爷和二少爷都送了一份。今儿二少爷过去点了菜,要不要也给那边送一份?”

三太太有点不高兴的瞥她一眼,“你倒想得周全。”

珍珠忙道,“我不是有意记着的,只是听昨儿回来的小幺儿们说,昨晚遇到吴先生了,还跟大少爷说过些天就要来的,便想着此时不如对大少爷好些,后头在书房里,他也能照应着二少爷。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傻念头,要是太太听着不好便算了。”

这样一说,三太太想想也觉有理,可又不愿承认她对,只道,“那做人情也该是让庆哥儿去做,罢了,就由你去跟沐姐儿说一声,只说是二少爷交待的。我也得去瞧瞧庆哥儿了,这年也过了节也过了,他也该收收心读读书了。”

珍珠伺候她出了门,后脚便去了厨房。

第31章 药补不如食补

(虽然一心盼着暖和起来,可看了这期的爸爸,突然又想下雪了。这纠结的人生啊,需要求推荐,求收藏~~)

水煮肉片,是川菜经典。

不过这时候辣椒还是个稀罕物,除了在县尊夫人那里看到过一回,念福还真没在别处见过。可这不代表,她就不能做水煮肉片。

选一块梅头瘦肉,丢出去略冻一冻,让人切成薄薄的大片,拿盐、酱油、蛋清、生粉和少量清水拌匀后,再将肉片放进腌上。又让人切了些酸菜,选一口阔口砂锅,等油热后下姜蒜爆香,再放进酸菜呛炒,然后放了些香菇冬笋豆芽炒香,放进高汤滚开。只可惜这时代没蕃茄,否则味道会更鲜美。

待这锅素汤煮开后,转小火,一片一片将腌好的瘦肉抖开平铺在锅面上,待大火重又煮开立即将砂锅从火上移除。另起一锅热油,待油热后爆了些花椒花生碎上,闻到香味立即将热油浇在汤面上,听得嗤啦啦一阵爆响,香气更加浓郁了。

盖上盖,这菜就算完工了。

等念福停下手,珍珠先把三太太交待的事说了。反正材料都是现成的,念福很快又弄出一锅来。

交待人送走,这才空下来跟珍珠说话。

二人出来,珍珠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也不拿假话哄你。总之三太太和大房之间的事,你警醒些。我来,是特来谢谢你,上回你给我抓的药,还教我喝的那莲藕排骨汤,果然身子轻快许多。”

念福见她心地不坏,便多说了几句,“我弄的这些不过小巧,有些厉害的,还能拿菜来调养身子呢。”

未料却触动珍珠心事,急急追问,“真有这么灵验?”

“你没听过药补不如食补么?听说有钱人家都有药膳的,咱们穷老百姓没那福气,但若是注意平时饮食,对身体也是有大好处的。”

从前念福认识位大姐,婆婆是个老广东,煲得一手靓汤,天天根据时气季节什么的给家人滋补,养得她年过四十还皮光水滑,比一众小姑娘看着都年轻,极是让人羡慕。

珍珠心动了,她最大心事就是没有孩子,又怕三太太天天给她灌避子汤,早晚弄坏身子,心中权衡片刻,她决心冒一次险了。

把拉着念福走远一点,珍珠诚恳道,“沐姐儿,现我有一事想求你。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好报答的,你还愿意帮帮我么?”

念福睁大了眼睛。

等她回去时,就见余大娘在里面嘀咕,“那菜也不过是些寻常材料,能好吃么?”

春桃很信,可没敢吱声。方才沐姐儿教她把肉搁外头窗台上冻冻再切,果然顺手许多,她做的菜,肯定没问题。

倒是一向老实的刘嫂说了一声,“我看可以吧,闻着挺香的。”

“有人问你么?平时不吱声,这时话倒挺多,既闲着就去把四色酥做一份出来当点心吧。”

“好啊。”念福掀帘子进来,“上回就说要做,我还没见过呢,这回正好跟刘嫂学学。”

余大娘翻了个白眼,到底不敢拿念福怎么样。只盼她送的水煮肉片不受欢迎,被打回来才好。

没想到悄悄一打听——

“…光就着那个菜,二少爷就一连吃了一大碗饭呢。肉没了,连里头的菜也吃完了,平时可是怎么劝也劝不进的。”

至于没打听的大少爷那边更让人郁闷,那么大只砂锅还来时除了姜蒜,连汤都没了。

真有这么好吃?余大娘不高兴归不高兴,到底不吱声了。

念福心中却笑,这缺了辣椒,俩吃货就吃得这么高兴,要是加点辣椒,估计欧阳家就该添两饭桶了。

学会了四色酥的做法,晚饭时再准备几份肉末蛋羹,念福拍拍手,下班回家了。

余大娘认真全程观摩了一回,回家也切了肉,打了蛋,做了水煮肉片和鸡蛋羹。唔…这味道确实不错。不过也没好到那地步啊?念福做的怎么就那么让人喜欢?

抄袭是不道德滴,念福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有火神作弊器呢。

归家帮忙弄过晚饭,正吃着时,念福在一家人跟前说起一事,“今儿三太太跟前的珍珠求我一事,想让我帮她暗地里配饮食调身子,你们说此事做得做不得?”

蕙娘不解,“她想看大夫,自己去找不成?干嘛来求你?”

还是施大娘老于世故,先回过味来,“是不是她家三太太不许她生养?”

看外孙女点了点头,施大娘道,“这个忙可不好帮啊。若是帮了她,就是得罪了三太太。万一迁怒到你,可怎么办?那你答应了没?”

念福道,“我让她自己先想想清楚,就算我肯帮她,她也能怀上孩子,可万一孩子生下来,三太太不待见,甚至不许她养怎么办?我让她想清楚,再来找我。不过,我觉得她怪可怜的。”

蕙娘撇撇嘴,夹了块肉给女儿,“既知可怜,当初又为什么要给人家做小?受人拿捏也是活该。”

原来老妈还是正室党。念福一面扒那爱心肉,一面道,“她说给三老爷做小本不是她情愿的,是三太太为了笼络人心,硬是把她开了脸。她一个卖了身的丫头,又能怎样?”

这样一说,蕙娘倒有几分同情了,“那就是三太太不该,弄了人来,又不许人家做娘,这女人嫁了人又不许养孩子,活着还有啥想头?”

“可不正是这话?”念福给母上大人也挟了块肉尽孝,却被迅速塞回嘴里,只得边嚼边道,“咱们帮她,估计也讨不到什么好。弄不好被三太太发现了,还得惹一身不是。可若是不帮,我又有些于心不忍。这不回来跟你们商量了么?”

珍珠今天求来的时候,念福很是吃了一惊。她还以为是不是三太太变相试探她的一种把戏,后来想想珍珠年纪已不算小,怎么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所以才觉得纠结。

可这问题把施家老小都给难住了,确实是念福说的那话。帮了吧,怕惹祸,还涉及到人家大小老婆之争,不帮吧,又实在狠不下心,一家子都是良善之人,做不到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