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高氏很有些怀疑,“那么大个园子,怎么叫破园呢?还有,那里怎么就是那丫头一人说了算?”

欧阳康语气诚恳的道,“那个园子原先就是一片废墟,你们现在看的屋子全都没有的。全靠你家姐儿去找人借钱把园子修起来。可不就是她说了算?我也只是个房客而已。”

施秀秀不信,“那丫头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不是侯家给的钱?”

欧阳康摇了摇头,故作遗憾的道,“想来你们还不知道吧?侯家…和她的亲事已经退了。”

“真的?”施秀秀顿时喜笑颜开,就连刚才受的气似乎也可以吐出来了。

欧阳康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眼,“不过,她人缘好呀,又会做吃的,自来了京城,跟平国公、镇远侯府。好多贵人家都处得不错呢,所以才有本事修起这么一所大宅。”

施秀秀顿时垮了脸,冷哼道,“那死丫头从小就嘴巴甜,最会哄人了!”

第二次了。欧阳康在心里默默记着数,却又问道。“不知你们上京所为何事?”

施秀秀有些不好意思说,故作羞涩的转过身去,倒是高氏快嘴道,“选妃呀!”

选什么?这回轮到欧阳康瞠目结舌了。

“你不知道吗?乡下早就传开了。皇上不是刚选了状元郎吗?这接下来就是要选妃了。天下的女孩,只要身家清白都可以来参选,听说这回足足要选三千人呢。就是选不上妃,到时也能配个富贵人家。我们一得到消息马上就上京了,路上还遇到不少人家的姑娘,不过,都没我家女儿漂亮!”

看高氏还要自吹自擂。施秀秀忽地打断了她,“其实,选不上也没什么…”她自以为用很羞涩宛转,却是无比热情直接的眼神在欧阳康身上瞟来瞟去,“到时要是公子也去参选…”

那还是祝你好运吧。欧阳康不客气的迅速致歉。“在下已经订亲,只怕是无缘这样的盛会了。”

只是这样的无稽之谈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不过这不是欧阳康关注的重点,他坐下来,先自摸排起他们的老底,“你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京城?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那是。”

在如此温和谦逊又懂礼仁义的欧阳公子面前,施家几口人七嘴八舌开始讲述起别后经历。

只是在皇宫里,有人更加关心那个流言的产生。

高显气得连刚回宫的寿宁也没时间多陪,只是打个照面就匆匆召来朝中大臣,赶回延英殿去紧急蹉商正事了。

“公孙弘,你把方才在御书房回禀朕的话,再给他们说一遍!”

“是。”公孙弘躬身对几位大臣行了个礼,沉声道,“我在扶南县驻守之时,没事也常微服到周边巡查民情。近日却意外听到一个消息,说是陛下打算选妃,还要广纳后宫三千人。只要是家世清白,模样端正的未婚女子皆可参选,就是不中还可婚配京城富贵人家。百姓传得还有鼻子有眼,说正日子就在明年新春的上元佳节时,界时皇上会在皇城南面的承天门上亲自御览临选。我起初得到消息,还只以为是扶南县周边的个别现象,可后来注意观察了一下,却发现近来有不少百姓当真带着女儿远道而来,甚至有不乏千里迢迢赶赴京城者。知道事情不对,我便急忙进宫回禀圣上了。”

(咳咳,看在加更的份上,要拍的请轻拍,也可以拿粉红拍~~~ 再提醒下,大家最近可以再去看看有没有票,可以支持下角色萌宠里的旺财,顺便去抽抽奖吧。话说,难道还没有人抽到大奖吗?)

第225章 吵架了

延英殿是皇上日常处理政务的偏殿,不大,但在大梁朝的政治地位极其重要,不是一般的臣子绝不可能被召来这里来议事。

所以今日被召来的朝中重臣们瞧见公孙弘在此出现,倒是颇为意外的。可等他汇报完事情,整个大梁朝的领导班子们的表情都凝重并严肃起来了。

大梁官制,并不专设丞相一职,而是将丞相职权分化为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三省共同执掌。

首先说话当然是最有实权的尚书省左仆射,第一丞相贺宪,“简直难以置信,怎会流传起这种无稽之谈?陛下,臣建议迅速彻查此事,并近期加强对京城的检控,以防不测!”

高显道,“贺卿是想到了什么?不妨直言!”

见皇上威严果决,贺宪讲话也没那些弯弯道道了,直截了当的道,“流传这样闲话,目的无非是两个,一是令天下臣民产生恐慌心理,从速嫁女,并对圣上的私德产生疑虑。二是令无知百姓生出攀龙附凤之心,带着女儿上京参选,以期一跃龙门,身价百倍。可若是最后发现此事乃是无中生有,来京城的百姓就极易为人挑唆,引发骚乱。可以说,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对我朝根基的极大动摇。是以臣认为,散播这样谣言之人,必是别有用心,极有可能是前朝余孽或者各地尚未完全臣服的匪寇之流,必须从速从严查处,将事态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贺大人所言极是。不过微臣却不大明白,这样的流言。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又怎么没人早些报上来呢?”

眼下说话的是门下侍中,排位第三的丞相李希烈,他说着这话,就把目光又转回了贺宪身上。

贺宪掌管尚书六部,统领文武百官,这件事他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可他却也表示了震惊。不管有多少理由,都是他的工作不到位。李希烈跟贺宪素来不和,眼下遇着机会,自然不愿放过这个公开在皇上面前上眼药的机会。

贺宪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中书省长官,第二丞相姚璟处理公道,站出来替他说话了。

“李大人。眼下最重要的恐怕是先把事态控制住吧?等到事态平息,界时谁该领怎样的责罚,自有圣上明断。”

高显也是这个意思,眼下再吵有什么用?就算抓几个出来砍了头能让百姓回去了吗?

“众卿不必争执,且依贺卿之言,先速速拟出个对策来才是要紧。”

既然要商量大事了,那公孙弘位卑职小。自然不宜留下旁听,可在他告退之前,高显却多问了一句,“这回公孙将军处事机变,回报得很是及时,朕打算让你重回京师,归入羽林军协助京城防卫,你意下如何?”

贺宪望过去时,不觉露出几分关切之意,就见公孙弘跪下。没有半句废话,“谨遵陛下旨意。”

高显满意点头,“那你先下去吧。”

贺宪不觉松了口气,然后迅速集中心神开始探讨起如何应对之事。

皇宫里的会开得是热火朝天,而欧阳康回了破园,却得面对念福的冷若冰霜。人家甚至连饭也不等他的早已吃过了,所以欧阳康还饿着肚子就去跟人家解释。

“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又什么叫做为了我?难道是我让你去讨好他们的?你知不知道他们刚才在这里是怎么对我的?你来看,来看呀!”

指着满桌子收拾出来的东西,念福气得恨不得把摸过用过她这些东西的人的手指头都砍掉!

她不是小气,如果这些东西是她自己买的。她还没这么心疼,可这些东西不是欧阳康送的,就是沐劭勤送的,可是眼下看看,都给弄成什么样儿了?

胭脂花粉就不说了,只说那件白狐皮斗篷吧。她自己都舍不得穿,可高氏不仅穿了,还把衣角弄上了油污,念福看到的时候,心疼得差点没哭出来。

这是沐劭勤送她的一片心意啊,人家自己都舍不得穿,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可这才几天啊?就给糟蹋成这样了。

念福想想就觉得心里窝着一把火,偏生无处可发,堵得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知道,那伙人真的就是她舅舅一家,可她宁愿自己真的失忆了,也不想认识这帮子极品亲戚!

欧阳康看看这满地的狼籍,他也觉得心痛,可能怎么办?身为一个男人,天生比女人更加理智,“我也知道你舅舅一家人有诸多缺点,是招人烦。可是眼下不管怎么说,他们找上门来了,咱们就不能不管,你懂不懂?要是给人知道,人家不会觉得你舅舅一家不好,只会看着我们过得好,他们过得不好,就觉得我们不懂事,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念福是真的伤心极了,也生气极了。

没想到欧阳康,这个最该跟她站在一个阵营里的人,居然还要站在对面跟她讲这些大道理,这让她憋了一天的火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日子过得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干嘛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就是别人说了,那还能少块肉不成?谁爱说谁说去,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就是不讲道理了。

欧阳康是在眼下这个社会熏陶下长大的人,所以他深深的懂得,百姓的评语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

如果今天是有施老爹施大娘或者哪怕蕙娘在场,念福再要怎么对舅舅一家,他绝对不会多说半个字。可眼下念福是晚辈,不管长辈做错了什么事,你一个晚辈都没有跟他去计较的道理。

就好象他那个不靠谱的爹,虽然总是做些让人糟心的事情,可不到他举刀杀人的那一步,欧阳康都没办法明目张胆的去反抗他。

百善孝为先。忤逆,就是这时代最大的过错。

而施舅舅一家虽说不是念福的爹娘,但要是当真放着不管,不管施舅舅曾经做错过什么,、别人一旦看到念福过得好,而舅舅一家过得不好,所有的人都会反过来说是念福没有人情味,不够大度。

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

欧阳康能体谅念福的心情,如果可以,他也愿意站在念福这边,甚至帮她去狠踩施舅舅一家出气,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因为一个人永远都是属于这个社会的,做个少数派永远会比做个多数派辛苦。

就好比苏澄,那样有才华,有个性,敢公开标榜自己是断袖的一个人,可他怎么从来不让杜川出去多说什么?

这就是对杜川的保护,也是因为苏澄知道,做少数派有多辛苦。不过他有本事,他混到那个份上了,他可以满不在乎,可他不能不在乎自己在乎的人,所以他把两个人的断袖全扯成他一个人的问题,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承担所有的风言风语。

可欧阳康不行。或者说,他清醒的认识到在这件事上,不管是他,还是念福都不可以去做那个违反常理的少数派。他们都还太年轻,他们经不起这种名声的损失。

眼看念福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欧阳康只能跟她说,“行了,这件事咱们到此为止。你舅舅一家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不好!”

看他放低姿态,念福却更加火冒三丈,觉得他这就是懦弱无能和稀泥。

“他们又不是你家人,谁让你多管闲事?”

看看那家子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从前她们母女受了他们多少气,后来还差点害死她,不!是已经害死了,自己可是外来户,这样的人怎么值得去对他们好?

欧阳康没办法跟她讲道理了,只好换了个话题,“今天铺子里头的事,我已经问清楚了,是北市一些酒楼联合起来针对的咱们。”

什么?念福一下子给转移了注意力,“那你报官没有?”

欧阳康微微皱眉,“报官?不大好吧。人家说起来也不容易,眼下…”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念福气急了,也不听他把话说完,就急冲冲的嚷嚷起来,“做烂好人有用吗?人家都那样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不说帮我,怎么还替他们说好话?你是不是没见着他们当时怎么欺负我的?连罗小言的头都打破了,要不是平国公和公孙弘及时赶过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后果吗?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去找他们,自己解决!”

欧阳康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有点不高兴了。

男人最怕的就是心爱的女人拿自己跟别的男人比较,尤其当他还处于比较弱小的时候,这么做,真的很伤人自尊。

“是!我知道自己没本事,比不上平国公有权有势,也比不上公孙弘会功夫,可我问你,就算他们今天打跑了这群人,可明天,你能保证再没有人上门找茬吗?到时你要怎么办?来一个灭一个,把人家全都赶尽杀绝?”

第226章 有她没我

听欧阳康有意放人一马,念福气鼓鼓的道,“他们自己做不过我,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我凭什么不能赶尽杀绝?”

欧阳康竭力劝道,“可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就算他们有错在先,可他们毕竟也都在此经营多年,难保背后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关系。你一下子就得罪这么多的人,于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念福咽不上这口气,根本听不进道理,“那就这么白白放过他们,等到二回人家再欺负上门来?我可没你那么好的性子,不管怎样,总得先图个痛快再说!”

欧阳康气得胃都疼了, 颇为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说了。”

“站住!”看他转身要走,念福却还有一事要说,“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

“我再不想看到兰姑了,你叫她走!否则,有她没我!”

啊?欧阳康刚回家,还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又怎么惹你了?”

如果说说起施瑞一家让念福憋一肚子火,那兰姑绝对是火上浇油的那一个。

“知道我舅舅一家怎么上来把我这儿翻得乱七八糟的吗?就是她!是她让人进来的,说外面摆的都是你们欧阳家的东西,不方便招呼,让他们一家上我屋里来。我倒是奇怪了,到底是谁帮她把这个家分得这么清楚明白的?她又没见过我舅舅一家子,凭什么就把人往我这儿塞,这是成心恶心我么?”

这…这个连欧阳康也不能反驳了。

说真的。问都不用问,他绝对相信兰姑干得出来这种事。施舅舅一家那个德性,谁看了不讨厌?兰姑素来又最爱惜自家东西,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一点不奇怪。

可问题是她这事办得不厚道啊。不能因为你讨厌人家,就把不明来历的人赶到念福屋里来啊?就算是至亲,可一个女孩家的闺房能让人这么乱糟蹋的?

况且还说那样的话,什么叫外面都是欧阳家的东西?这个家没有念福能成现在的模样么?这话让人听着多寒心哪!

再看一眼自己被糟蹋的东西,念福眼圈都红了。“亏我还想着,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就算是平常有些什么不好,我睁只眼闭只眼的带过去也就算了。可你看看,哪回关键时候不是她在我背后捅刀子?上回你家赖我偷东西就不说了,上回我为了你磕伤了额头,回头拿你一盒膏药抹抹她还心疼得什么似的。也不想想东西到底是哪来的?这回更好了,直接把人放我屋里来了,她真当我是没脾气的么!”

有的人你真不能说她是坏人,可相处起来确实太让人憋屈了。

欧阳康低头为难的想了想,“那你说,把她放到你师父那里如何?”

“让兰姑去服侍我师父?”念福有些诧异,可一语才落。兰姑哭着冲进来了。

“沐姐儿,就算我今天让你舅舅一家进了你的屋子,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兰姑哭得哽咽难言,活似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大少爷,你可要替我作主啊!我好歹服侍了你一场,难道你就忍心让人这么糟贱我?”

念福听得莫名其妙,气得怔怔无语。心说谁糟贱你了?她刚才不过是就着欧阳康的话说了那么一说,怎么就成罪大恶极了?

她不知道,方才兰姑看欧阳康回来也没吃饭。主动跑去厨房说要给欧阳康下面。可章大嫂早得了念福吩咐,给欧阳康留了饭菜,一直在炉上温着。兰姑见状,就要上来请欧阳康下去吃饭,可她来的时候不巧,刚刚就听到念福那最后一句话了。

她一时误会,以为是念福让她去服侍祝四霖,是要把她给祝四霖做女人。兰姑就算年纪大些。毕竟一直长在内宅,未经情事,多少还有些小女生的情节,对祝四霖这种又老又丑还落下了残疾的男人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迁就的。所以一下子连惊带吓。哭得是梨花带雨,惶恐焦急。

欧阳康心知她可能有些误会,急忙解释,“你别怪沐姐儿,这是我的意思…”

可兰姑根本不听,“大少爷,你就别替她说好话了。我知道,就是她容不得我!”

欧阳康抚额,真是要抓狂了。

其实他让兰姑去服侍祝四霖倒是有几分想撮合他们的意思,在欧阳康看来,祝四霖跟兰姑年纪相当,彼此又是单身。祝四霖虽然身体不太好,脾气也有些古怪,但毕竟是个有才之人。而且从他对念福的态度来看,还是相当维护徒弟,也知道心疼人的。

在男人的眼光里,衡量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长得好不好,而是有没有本事。说真的,把兰姑派过去,欧阳康还担心人家看不上兰姑。只是想让兰姑过去照顾祝四霖一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要是两人能走到一起,那就更好,要是走不到一起,那不也能暂时把兰姑和念福分开,省得两人闹别扭么?

可没想到,一时误会却激起兰姑这样大的反应,又哭又闹的,完全听不进人劝,这样看来,无论如何,这个家都不能再让她呆下去了。

看念福已经怄得白了脸,欧阳康再也顾不得避嫌,直接把兰姑拖了出来,把她的卖身契拿了出来,“我把你的卖身契给你,你自己拿着,往后就由你自己作你自己的主,行吗?”

可兰姑愣了愣,哭得更凶了,“大少爷,你这是要赶我走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欧阳康头痛欲裂,“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不过是把你的卖身契给你,让你安心好不好?你就别再整天疑神疑鬼的,以为我们要对你怎样了好吗?念福她是坏人吗?她师父又是坏人吗?让你去照顾人家饮食起居,有那么可怕吗?当然你要不愿意去,也没人逼你。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再给我惹事了,行不行?”

兰姑给他说得一肚子委屈,“我哪里有惹事?那家人明明就是沐姐儿的舅舅舅妈,是她自己不认…”

欧阳康一口气噎得差点没提上来,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就算是沐姐儿家亲戚,那也是人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还非把人往她屋里领,都祸害成那样了,你还觉得你做得很对吗?”

兰姑确实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那再祸害也是他们家自己的事,大少爷你干嘛要跟着生我的气?”

欧阳康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讲了。

在兰姑的心里,她永远把欧阳康当作自己人,念福当作外人。欧阳康的一切利益她都要维护,但是念福的利益就跟她没有半点无关。

不管念福为了欧阳康做出过什么努力,可一旦有任何威胁到欧阳康利益的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念福的利益来保全欧阳康的利益,就是这么简单。

欧阳康总不能跟她说,他迟早是要娶念福的,所以也应该把念福当作一家人吧?就算说了,兰姑肯不肯信是一回事,就算信了,说不定她还要头一个哭着出来阻拦。

欧阳康真不知道要怎么沟通了,既然如此,他也不说了,扭头下去吃饭。胃饿得开始烧得慌,再不吃东西,他也顶不住了。到时他倒下了,难道这个家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吃饭,吃饭!

兵荒马乱的闹了一天,次日一早,平国公府的管事来了。

念福已经跑步去祝四霖那儿了,欧阳康负责接待的人。那管事甚是遗憾,“我们国公爷今日要启程去西山疗养了,本想来见祝姐儿一面。可太后娘娘打发的人看得实在太严,怎么也出不来,所以让我来叫一声,说是有东西想给她,可怎么会不在呢…”

欧阳康听了忙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您告诉我一个地方,到时在那儿见就是。”

那管事的想想道,“我出门时,家里已经开始收拾了,你们要不就到城西那个山坡上去等,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要从那里经过的。”

行!欧阳康没有二话的唤来紫霄,就要出门了。

可钟山有点担心,“大少爷,要不换个人去吧,你的伤还没好,可经不起快马颠簸。”

欧阳康苦笑道,“要是我不去,谁能骑得了紫霄?不必替我担心,照顾好家里就行。万一我和祝姐儿走岔了,一会儿她回来让她赶紧过去。”

钟山自会照应,不放心的目送着他出了家门,才安排起诸般事宜。

不过欧阳康倒是好运,念福才在祝四霖这儿剁完今天的土豆,稍稍发泄了些心中不满,他就上门来接了。

看他一头的汗,念福微有些诧异,“怎么是你来了?是家里出事了?”

欧阳康没工夫跟她多做解释,把手一伸,“快上来!”

念福拉着他的手上了马,却见欧阳康疼得微微皱了眉,“你怎样了?”

“没事,你扶好就行。”

趁着眼下街上行人还不多,快点骑马赶过去,否则给人看到她一个姑娘跟男子同乘一骑多不好?所以就算是扯疼了伤口,欧阳康还是快马加鞭,跑得跟飞一样。

(虽然码字码得十指酸痛,但还是坚持三更!求各种抚摸~~~)

第227章 大度【aquazl和氏璧+】

赶到城西的那处山坡,时间尚早,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念福心里感动,可看着欧阳康到底是伤没完好,疼得倒吸气的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就算是国公爷要找我,你换个人来不行么?跑成这样,又伤到怎么办?”

欧阳康瞅她一眼,闷闷的道,“算我多管闲事,行不行?”

念福心里更不舒服了,心想人家明明是关心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可欧阳康心里也有些别扭,我要不关心你,何苦这样巴巴儿的跑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竟是相对无语。

半晌,又都觉得没意思,才想开口缓和,却是有匹快马过来,正是今天来通知的那个管事,见到他们很是高兴,“快!跟我过去,国公爷在那边等着你们呢。”

二人赶忙跟了过去,管事的把他们带到车边,沐劭勤把下人遣退,让念福上了车。

“真不好意思,我这身子不好,只怕是要去休养一段时日了,这些时候不在你身边,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昨儿受了那样的气,现在又听着这样贴心关切的话语,念福差点哭了出来,强忍着哽咽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保重自己身子要紧。瞧你这脸白的,也是我粗心,昨儿都没注意到你生病了。等到了西山,你要听大夫的话,好好吃药,不要怕苦知不知道?要是实在苦得狠了,就多吃几颗糖。我都不知道你要走,否则我就给你做些糕点了。”

听她最后那样自责的口气。沐劭勤心疼了,“好孩子,快别伤心了。我没事,我这儿什么都有,苦不到我的。唔…你可别误会,我不是嫌你做的不好,其实我觉得最好吃的就是你做的东西了。你要有什么新花样都慢慢做着,等我回来一样一样的尝好不好?”

都病成这样了还如此细心体谅自己的心情。难道这真的是她们沐家人的血脉相连?念福心里酸楚,把沐劭勤的手轻轻捧到自己脸上,“那你一定要快点养好身子,到时我一定做好多好多吃的,等你回来。”

指尖触到那样年轻柔嫩的脸庞时,沐劭勤的心尖轻颤了下。似是三月里的春风忽地暖暖吹进了心湖,说不出的温柔妥贴。连他也不知是怎么的,忽地就说了一个字。

“乖——”

听着这样近似家长口吻的语气,念福忽地有点害羞了,“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沐劭勤暖暖的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塞她手里,“把这个拿着,要是万一有人欺负你,就拿着它去找官府的人,不行就直接上皇宫去,他们都会帮你的。”

“我不要!我。我不能要。”念福吓坏了,这是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啊。他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自己?

可沐劭勤却硬是把金牌塞她手里,态度异常坚决的道,“给你你就拿着,别让我走得不安心。万一又有人来欺负你,你个女孩子总得有个防身的东西不是?”

念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大滴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又热又烫。

沐劭勤把她轻轻揽进怀里,“好孩子,不哭,叔给你,就是信你。拿着吧,你也要忙生意,叔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吧。”

天有些阴,厚厚的云层遮挡着太阳,越发显得那阳光如月光般稀薄无力。明明还是大早上,却让人觉出几分夕阳西下的惆怅。看着那车队渐行渐小,直至转过山岗,终至不见,念福仍坐在马上怔怔出神。

“回去吧。”

良久,欧阳康才低低叹息着,拨转了马头。

念福没有说话,只是在他身后,回首看着车队消失不见的地方,心里无限留恋。小小的金牌就揣在她的怀里,象一只小小的火炉,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无比温暖着她的心。

把念福送到祝家食铺,欧阳康就要回去了。

临别前,两人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都没有说。只是彼此嘱咐了一句小心,欧阳康就闷闷不乐的回家了。

不想今日正好逢着欧阳庄休沐,已经等了他好一时了,“陆家已经约好了,就到城东的小松山走走。那山不高,路势平缓,马车走上小半个时辰就能到顶,累不着你。眼下天冷,肯定游人也不多,正好说说话。”

那就去吧。虽然欧阳康很没有心情,又有些累了,可本着早解决早了事的心态,还是咬牙应承下来,换了身出门的衣裳,也不骑马,就随欧阳庄坐车去了。

小松山旁边有座大松山,只因两座山顶都有棵松树而得名。只是比起大松山的秀美挺拔,小松山委实不太起眼。是以果如欧阳庄所言,一路游人稀少,空山寂寂,颇觉冷清。

因为和陆滢约的是在山顶的药王庙见面,是以欧阳康也无心观景,只想早点见了人,把事情说清,彼此清静。

只是在车上他想起一事,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跟欧阳庄提一提,“我带上京城的那个兰姑,你也是认得的,能不能想法给她寻个地方安置一下?”

欧阳庄有些意外,“那让她回家行不?”

恐怕不行,兰姑之前就在欧阳家受排挤,再送过去,岂不更招人闲话?欧阳康也很苦恼,“就寻个没有太多事的人家,让她可以做做针线,有人聊聊天就行。工钱我来发,主要是给她寻个妥当的去处。”

欧阳庄挠了挠头,“其实我们工部倒是需要会针线的人,帮着做些边关将士们的冬衣什么的,只是活有些辛苦,不知她愿不愿意。 ”

拉倒吧!兰姑不是不能吃苦,却绝不愿意做这种她自认有*份的事,“还是寻个咱们这样的人家比较好。”

那这个就难了,一般大户人家谁会用个不知来历,干活还挑三拣四的?“那我记下了。不过却不是一下能办得到的,得慢慢寻。”

也行。要实在不行,就把兰姑安排到外头单独租个院子住。只是那样一来,又得给她配几个人手作伴,欧阳康想着就挠头。这一个兰姑,真真是磨死人了。那感觉真象是豆腐掉进灰堆里,轻不得重不得,愁死个人了。

一路再无旁话,却不料在快到山顶处,遇到几个妇人下山,竟似认得陆滢一般,正在那里说她的闲话,“听说没有?那个陆尚宫家的三姑娘跟人说亲,被人拒绝了。”

“哦,真的假的?刚刚在庙里见到她不还好好的么?”

“肯定是装的呗。听媒婆说,这陆三姑娘也真是倒霉,好不容易看上一人,人家却看不上她,说来也怪丢脸的。”

“那丫头不说是要进宫的么?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起了亲事?”

“许是年岁渐长,想男人了吧。”

“别这么说人家?那你没打听人家为什么不同意?”

“谁知道呢?也许是讨厌她那身油烟味,再或者,有什么说不清的毛病也不一定。”

几个妇人吃吃而笑的走远了,欧阳康听得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那媒婆怎么这样长舌,把这事给传了出去?

等到在药王庙后头小树木的亭子里见到陆滢时,他未免就先有了三分歉意。

“哥,我就在这里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