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后,当康大表哥一早牵着娇羞无限的新娘子出来拜见长辈,谁都看得出来,小夫妻昨晚情感交流得不错,彼此都非常满意。

康守靖固然是一表人材,玉树临风,这位邵小姐也是容颜秀美,斯文有礼。一对璧人,佳偶天成。

康洁蓉看着都忍不住有些眼红,要是她将来能跟夫婿这样站在一起,也算是圆满了。

磕过头奉过茶,意思意思的给了个红包,康二婶忍不住问了,“你们的玉簪呢?怎么不戴,别是碰坏了吧?”

新娘子娇滴滴道,“表舅舅给的簪子那样尊贵,哪敢碰坏?我娘早交待过了,往后不是要紧时候,都不许戴。已经妥妥的让人锁箱子里,婶娘就不必担心了。”

这话什么意思?要是康守靖敢说这话,康二婶能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可新媳妇说这话,骂起来象什么样子?又不是正经婆婆,抖的什么威风?

康二婶心中不悦,捏了捏帕子,道,“既是收起来了,那我也放心了。不过你们年轻人做事到底不稳当,还是给娘收着吧。”

“对。”康老姑母这话接得很快,那对簪子她也早瞧上了,就是没机会拿来细细把玩。要是搁她这儿,她想怎么戴,旁人又能说什么?

“你们拿来吧。”

可新娘子却为难道,“可这簪子明儿去表舅府上拜见,总是要戴的,况且回门也得戴,不如暂且放在我们这里,回头再给祖母收着吧。”

唔…这话倒也有理。康老姑母才要答应,康二婶忽地道,“你们新婚,哪有去拜见表舅的道理?还是先在家里熟悉下家务吧。”

得先把规矩立起来,给这媳妇一个下马威,不怕她不把值钱东西交出来。

康守靖忍不住想替媳妇说话,可邵氏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就是因为新婚,所以才更要赶着去拜见舅舅。从来舅爷大过天,相公的爹娘又都过世了,除了祖母和叔叔婶婶,就数舅舅为大。况且他身份尊贵,我们又是做小辈的,若是不去,岂不让人闲话?回头没得连妹妹的名声也连累了。”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康洁蓉想起自己和贺家婚事,倒觉得这新嫂子想得很周到。

“娘,往后日子还长着呢,要熟悉家务有的是时间,还是让哥哥嫂子去拜见下舅舅的好,顺便我也该回去了。”

在平王府过惯了,哪还瞧得上自家?

旁边有康家旁的亲戚,倒是关切的问了句,“可这样一来,你们恐怕就要误了三朝吧?”

邵氏微笑,“不妨事的。从来三六九,都是可以回门的日子,我们先赶着送妹妹去京城,拜见了舅舅再回门,我爹娘必不至于见怪。”

那还真没办法反驳了。

康二婶虽不甘心,也只得放了人。任小夫妻随女儿及平王府管家去了京城,等到他们回到家来,已经是数十日后了。康守翊也给他们送回了农庄,而二人头上的簪子,又没了。

邵氏一脸无辜的告诉康二婶,“我娘跟婶娘的心竟是一样的,生怕我们弄坏了簪子,给收去保管了。怕你们见怪,她还特意立了个文书,若有毁损,我们家包赔。”

好吧,不扯这个了。康二婶开始讲家务,立规矩,道家计艰难。

“…这些年,家里全指着你叔叔那点俸禄,可哪里够开销?如今家里人更多了,这每日的柴米油盐,可愁死我了。”

邵氏认真听完,一脸同情的果断表态,“婶娘这些年可真是不容易,不如把家交给侄媳妇来当吧。就算过不得多好,但饭总是有吃的。您别瞧我年轻,打小也是瞧着爹爹和掌柜们谈生意打算盘长大的,若是这个家当得不好,活该我去卖嫁妆。”

康二婶忽地发现,她的算盘似乎打错了一回。

京城,平王府。

蕙娘嘎嘣嘎嘣吃着新炸出来的兰花豆,忽地笑了起来。

就算是以今日之尊,有些习惯还是难以改正的。比如蚕豆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小零食,蕙娘却是极为喜爱。唯一不同是,如今她有个厨子女儿可以任意折腾,逼着她把小小一颗蚕豆做出各种美味。

念福奇怪的看老妈一眼,“笑什么?”她做的是椒盐玉带兰花豆,又不是笑药,老妈干嘛这么开心?

蕙娘越发笑得不可自抑,“我突然想起你表哥那媳妇了,也不知如今你二婶可是在后悔,讨了这么一个侄媳妇。”

念福也笑了。

她们与那位邵氏虽只相处短短几日,却看出来了,那是个很精明的妞。想想也是,人家是商人之家,怎会任人算计?康二婶想算计人家的万贯家财,只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笑过之后,蕙娘忽地又难过起来。

“你表哥这才说亲几个月啊,这说成亲就成亲了。他这一娶,康家那丫头没多久也要嫁了,唯独欧阳家的小子,还不知人在哪儿呢。”

念福也黯然了。

年底本是婚嫁高峰期,不算康家两个,光这半个月她收到的帖子就有七八张之多。算来欧阳康走了都快有大半年了,他要是还活着,怎么就不能给京城递个信儿?

草原。

欧阳康忽地心有所感,拍了拍身边公孙弘,“嗳,皇上既然派你来,总给了你点什么东西能跟京城快速联系上吧?帮我给媳妇报个信,就说我快要回去了,省得她连年也过得不安心。当然,要是方便的话,最好能多加几句,让她准备好好吃好喝,等我回去。”

欧阳大少美好希望着,并大方表示,“我也不会忘记你和兄弟们的。”

第458章 美人去哪儿了

刚吃了饭,公孙弘正抓了捧雪,擦擦嘴角算是整理仪容,闻言嗤笑,“你看我身上象是带着老鹰鸽子吗?”

欧阳康哽了哽,不死心的问,“难道你们就没什么暗号?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

公孙将军不客气的扔个嘲讽的小白眼,“欧阳大人,戏看多了吧。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指望埋伏着什么暗卫高手吗?实话告诉你,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咱们只能把要紧东西埋起来,做个标识,指望将来能被自己人找到。至于其他,你就不要想了。不过,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会抱着你的骨头一起死的。”

欧阳大人怒了,“凭什么我会死在你前头?要死…”

“趴下!”公孙弘忽地脸色大变,一把将他扑倒。并敏锐的察觉到了,有杀气!

在欧阳康还没有来得及提出抗议的时候,已经如乌龟般被公孙弘摁摔在地,吃了一嘴的沙土,脸也被地下的沙石硌得生疼,可他死死忍着,连呸都没呸一声。

四周突然变得很静,那十几个侍卫好象瞬间都消失了踪影,除了压在他背上的公孙弘,连呼吸声都不闻。

这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险境欧阳康也算经历了不少。他们遇到过土匪,遇到过乱兵,可从没有这样让公孙弘如临大敌。

这是怎么了?

欧阳康不是将领,也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是以缺乏公孙弘那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但他知道,当他的能力不足以成为战斗中的一员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大家的后腿,所以就算是被公孙弘压得再难受,他也皱紧着眉头。不吭一声。

渐渐的,空气中涌动起异样的燥动,就连拙钝如欧阳康也嗅出些不动静了。

“天!是狼群!”

位置视线最好的士兵小八低低惊呼出来。在距离他们不足三百米的地方,几十只饿狼正追着十几个人跑过。

那群人穿着异族服饰。也分不清是什么人,但看他们形迹狼狈,显然是被这群狼纠缠了好一时,已经快筋疲力尽。

“老大,要不要救?”

看线路,如果他们不出手,这些狼刚好会跟他们擦肩而过。可在草原上。或者说,在任何地方,这样的行径都是会被人鄙视的。

在天灾和野兽面前,如果自己有能力。却看到自己的同类惨死都不去营救,那还算是个人吗?

说话的工夫,又有一匹马跑不动了,口吐白沫的前蹄一软,带着马背上的人一起摔下来。瞬间连人带马都被饿狼扑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所以只是草草判断了形势后,公孙弘就迅速做出决定,“过去两个吸引狼群注意,剩下分三组放箭。把狼群截断,分组剿杀!”

不用多余的吩咐,小八和水牛就率先冲了出去,吆嗬吆嗬的吆喝着,分散狼群的注意。剩下的人迅速分成三组,挽弓搭箭,分三个方向嗖嗖射向狼群。

就连欧阳康,也很利落的爬上了紫霄的马背,自觉跟在了公孙弘的身后,绝不拖后腿。

很快,有了他们的协助,狼群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个个瞪着冰冷的双瞳,张开血盆大口,转而扑向他们。

公孙弘一箭放倒了那只领头的恶狼,抽出长刀冲进被狼群包围的地方,救出之前落马的那人。

那人浑身上下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可明显还是活的。来不及细看,公孙弘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放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挥舞着长刀,继续杀狼。

很快,失去头狼的狼群变得群龙无首,战斗力大减。

公孙弘正要趁胜追击,灭掉这群恶狼,免得又去伤害其他牧民,可是身后,却传来欧阳康的惊呼。

“小心!”

公孙弘抬起的长刀终于没能落下,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上了他的喉咙,“公孙弘,没想到我们又遇上了。”

“卓格,你还是不是人哪?他刚刚救了你,你居然暗下杀手?”欧阳康在后面看得目眦欲裂,直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怎么会这么倒霉?

欧阳康简直想骂老天无眼!

他们一片好心救人,怎么竟会遇到中山狼?

眼看就要回京城了,这一横生波折,又不知道要耽误到几时。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好心?早知道就不管这个闲事好了!

可后悔药是这世上永远没得卖的东西。

卓格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眦牙笑得阴寒,“欧阳大人,我若不是人,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呢?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是你们救了我。看来,我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狼群已退,他精神大振,“来人,把他们全部看管起来!”

公孙弘脸色阴寒,指节攥得嘎巴作响,欧阳康后悔,他比欧阳康后悔憋屈百倍千倍!

他手底下带的兵他自己清楚,就是死也绝不会弯一下膝盖的汉子,却是最重兄弟情义。眼见他被擒,都已经犹豫着要放弃抵抗了。

他大吼道,“别管我,马上护送欧阳大人走!”

卓格一刀切进他的喉咙,不深,可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脖子。

“你们要是不听话,我立即杀了他!”

士兵们激愤异常,却一个个攥着刀不敢动。

他们为了对付狼群,已经分散了队形,眼下局势变化,刚刚被救的人微妙的把他们划分开来,就是想放弃公孙弘,只带欧阳康走也不容易了。

怎么办?

公孙弘大急,他知道越拖下去,形势会对他们越发不利。

而此时,卓格的队伍中,有一个汉子道,“二王子,这样不妥吧?他们刚刚才救了我们,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卓格目光沉了沉,“谁说我要恩将仇报了?我不过是要跟他们谈谈合作而已,索普你可不要误会。”

欧阳康听他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再看几眼,认出来了,那个汉子是之前带庄珂回京养伤的那位。那是说,庄珂其实是卓格的人?

他虽然不知庄珂之前到底做过什么,却知道他曾受过大梁军队的箭伤。如果是卓格幕后主使的话,那卓格岂不是想对大梁不利?他后来想娶昌乐,也是出于利用吧?

但现在给他们撞破,只怕这回真的是遇到大麻烦了。

脑中正急速想着脱身之计,忽地旁边过来一人,拿低低的道,“大少爷,好久不见。”

欧阳康赫然抬头,比方才看到卓格威胁公孙弘更加令他震惊!

“钟山,怎么是你?”

“这个话题留着你们待会儿慢慢聊,现在,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卓格显然是受伤颇重,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不过他的匕首始终紧紧抵在公孙弘的脖子上,随时都能要他的命。

欧阳康深深的看了钟山一眼,什么也没问,面无表情的道,“跟我走。”

卓格怀疑的看他一眼,“你带路?”

“你最好信他。”公孙弘淡淡开了口,“他要没点本事,会被派来出使么?况且我们的命现在都在你手上,你还怕他敢耍什么花招吗?”

卓格目光闪了闪,想起欧阳康的先生是怎样的一位神人,终于跟着欧阳康走了。

待他们偏离返回大梁京城的主干道,拐向一个适宜休整的山洞,另一支队伍循迹追赶了上来。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狼尸?难道他们遭遇了不测?那我的美人呢,他去哪儿了?”

那马上的为首之人,居然是胖胖的羌戎国主,真命天子。

看看一看狼籍的战场,忠心的侍卫长不得不提醒道,“国主,这里只有狼尸,没有人骨。”那位还不是你的美人,应该没死。

“不过我们出来已久,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听说美人无事,天子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再看侍卫长一眼,却道,“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来了,不如干脆去大梁京城看一看吧。听说那边的新皇帝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咱们身为邻居,过去拜访一下,也是很应该的吧。”

侍卫长很想吐槽,谁跟你是邻居了?明明隔着十万八千里好不好?

只因那位孙夫人,不,是那位漂亮的孙先生是从大梁京城而来,只怕国主动了要去寻花问柳…不,是寻访美人的心了。

侍卫长劝道,“可是国主,我们要过去的话,还得准备国书和贺礼。而且国中的事务也没有交待,您就这么走了,恐怕不妥,还是先回去准备妥当再说吧。”

真要回去了,给左右丞相那两个啰嗦老头逮着,哪里还有他出来的份儿?天子转转灵活的眼珠子,“这样吧,我在前面慢慢走,你回去报信,准备了国书和贺礼再来。并传我的旨意,将国中事务暂且交给左右丞相负责。如果谁要作乱,就让他作吧。只要两位丞相愿意奉他为新国主,我不当这个国主也没什么。”

侍卫长快吐血了,您可真大方啊,您这是爱美人爱得连江山也可以不要了?可您怎么就不能匀出那么一丁点儿也可怜可怜我?

他绝对相信,要是自己敢把这样的话带回去,估计会被两位丞相大人立刻撕了生吞。别看俩老头儿年纪已大,脾气惊人,战斗力也很强大。

再说,他们国中富庶,百姓人人安居乐业,谁愿意跑去作乱,争当那个国主?不怕惹恼二位丞相,给劈了当柴烧吗?

第459章 一个宝藏【采薇和氏璧+】

眼看国主执意要去大梁,侍卫长只能面无表情的道,“臣的职责是保护国主,绝不能离开您半步。要不这样吧,国主出来时,臣看您好象还带了那串项链,估计拿去送给大梁皇帝也能当见面礼了。不行再加上您的坐骑,那可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咱们国小民弱,能送出这样的礼也不错了。至于国书,到了京城写一封就是。唔,国主您带了玉玺吧?”

“当然带了!身为国主,怎么能不随身携带玉玺呢?”天子得意的往腰间一拍,他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那就好,我们先写封信,派人给二位丞相送去。你!”侍卫长随手指向一名属下,“你负责回去送信。”

“不要啊!”侍卫惨叫一声,又一脸的忠正耿直道,“臣是陛下的护卫,怎么能离开陛下半步呢?不如用这个吧。”

他从马旁的袋子里掏出一只正睡懒觉的猎鹰,“这是宫中的御鹰,让它给丞相送信,应该更快。”

“好小子,真聪明!你是怎么想着带着它的?”天子很惊喜,甚是威武的伸出胖胖的手一指,“就命它回去送信!”

那侍卫也觉得他很有先见之明,本是想把这只鹰偷回去给儿子玩的,没想到关键时刻,求他一命。

那只猎鹰睡得正香,突然给吵醒,还懵懵懂懂的搞不清自己肩负的重任。待被绑上信笺,放向天空,还迷迷糊糊以为是要它去抓猎物,不多时便抓了一只田鼠回来。

直到被主人再三驱赶,它才终于清醒,抖抖翅膀,飞向了家的方向。顺便把那只田鼠带走当口粮。

至于回宫后,等待它的命运是清蒸还是红烧,就不得而知了。侍卫们集体长出了口气。不约而同为这只承担重要使命的猎鹰祈福。

而送出信的天子心情大好,带着侍卫们。浩浩荡荡奔向了大梁京城。

大梁美人,我来啦!

是夜,欧阳康带着卓格一行,寻到一个背山临水的山洞,休养生息。

山洞里,火光一跳一跳的映着人脸,带了些异样的恐怖。

除了欧阳康。所有人都被绑得跟粽子一样,被严密的看管了起来。

拿剥了皮的树枝搅了搅锅里的粥,欧阳康拍了拍手,“好了。可以吃了。”

卓格躺在山洞里最温暖干燥的地方,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先给他吃。”

他的目光看向公孙弘,欧阳康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添了碗粥出来。还着意多捞了几块肉,端着去喂公孙弘。

公孙弘也不含糊,张开大嘴使劲吹两下就把头凑到碗边去呼噜呼噜大吃起来。他可饿坏了,得尽快恢复体力才行。

看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一锅粥很快被分完了。

卓格尝了一口。忍不住赞道,“没想到你的粥煮得这么好,跟嘉善郡主学的?”

欧阳康熟练的解了粮食口袋,去熬第二锅,面无表情的答,“跟我家下人学的。”

贺嬷嬷教的。因老太太爱喝,贺嬷嬷几十年练就一手好手艺,连念福都赞。

卓格那帮人都分到了粥,这第二锅是熬给自己人的,得多放点好料。

可才要往里加肉干,却被钟山伸手拦住了,“这么点粮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还是省着点好。”

欧阳康的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卓格颇为玩味的打量着他二人,也不说话。

“这些粮食是我们的。就算是吃完了,也可以找到补给。”

“谁能保证呢?”钟山挑衅的笑了笑,“还有,大少爷请注意你的用词,眼下这些粮食可都是我们的。”

欧阳康果然怒了,“钟山,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是过分又怎样?你还以为我是你家的下人吗?”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我真不应该救你!”

“眼下后悔可有些晚呢,我的大少爷。你也真该尝尝阶下之囚的滋味!”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在欧阳康举起拳头的时候,卓格终于出声了,“欧阳公子,不如过来谈谈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抓了我们,无非是想跟你兄长,或是跟大梁谈判吧?那么做你的事就好,我们保证不会反抗。”

卓格笑了笑,“你对大梁皇帝倒是忠心啊,只是你知不知道,他都对你家做了些什么?”

他给钟山递了个眼色,钟山当即道,“你的好先生,两条腿都给人削成骨架子了,可那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你说什么?”欧阳康脸色大变,“你把话说清楚!”

“自你走后,皇上遇刺,晋王作乱,为了立威,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苏澄的两条腿削成了骨架。你的祖母受不住惊吓,中风了。至于平王府,被晋王劫杀一空,死了的人头挂在门前,几乎绕了一圈。也不知你的未婚妻,现在有没有解除婚约,另嫁他人。”

“不可能,你骗我!”欧阳康激动起来,红着眼看着想要吃人。

钟山冷笑连连,“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舍弃你家的管家职位,跑到草原上来?我弟弟死了,我们庄家所有的男人都被杀了。欧阳康,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你是对我有恩,可你要是还想回去给那个狗皇帝卖命,我第一个杀了你!”

“够了!”卓格满意的看着这一幕,“钟山,你出去转转,把公孙将军和他的部下也带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欧阳公子聊一聊。”

公孙弘道,“欧阳康,你可别被他蛊惑。”

“你别吵!”欧阳康显然有些失控,冲着公孙弘大吼大叫,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显然是震惊到了极点,担心到了极点,也暴躁到了极点。

公孙弘等人被带出去了,卓格才转而看着欧阳康道,“欧阳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想借助你的帮助重回大梁王朝,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合作,你将来从我这里得到的,绝对比从大梁王朝得到的更多。还有你的仇,我也可以替你报了。当然,”

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份狠辣,“你也可以选择放弃。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准备和公孙弘一起长眠在这里吧。我可没有忘记,我会落到今天,也是拜你们所赐!”

他又不傻,在当天袭击欧阳康他们,却被卓日烈撞破后,卓格就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他可以肯定自己身边没有会出卖他的人,昌乐更没这个脑子,那么剩下的,只有欧阳康和公孙弘。

欧阳康神色复杂的变了又变,似乎心中矛盾斗争极为激烈。卓格也不催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欧阳康最终还是会听他的。

果然,欧阳康想了很久,问,“我要怎么才能够相信你?那时候,你是打算杀了我们的吧?要不是我的人撞破你和公主的奸情,还想不到这一层。”

卓格恍然,原来是这里出了纰漏。不过欧阳康眼下肯说出来,就是对他卸下了第一层心防。

“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听听我的计划,绝对是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在此之前,你是否应该告诉我,你和公孙弘来草原上的真实目的?你可不要说,你们是迷路了。”

欧阳康略有些戒备的看他一眼,“你先说说你的计划,我再告诉你。”

卓格目光一冷,“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一个手下冲了过来,一拳就打得欧阳康流了鼻血,然后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到卓格面前来,“我们二王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欧阳康明显怕了,哆嗦着道,“其实皇上派我来,是为了…你先让人走开。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透露给第三个人知晓。连公孙弘,他都不知道。”

卓格迟疑片刻,看看欧阳康那文文弱弱的小身板,挥手让人站远些。

欧阳康低低开口了,“其实皇上叫我来,是为了一个宝藏…”

洞内尚有几分暖意,可洞外却是寒风呼啸,冰冷凛冽。

公孙弘多少吃了碗粥,勉强扛得住,手下那些士兵可就遭罪了。肚子里又空,天又冷,那风吹在身上,简直跟刮骨钢刀似的,连骨子里的热度也一并带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有个士兵晕过去了。

公孙弘激愤道,“就算不给饭吃,给口热水喝吧,好歹我们今天还救了你们。”

钟山冷笑道,“那又不是我们求来的,少拿一副施恩的嘴脸!”

“算了。”忽地,索普解开酒囊,“这点小事,有什么好争的。热水在里头,眼下拿不到,不嫌弃,就喝口酒。”

那也好。

可钟山把他拦住,“索普大哥,别好心了,一会儿二王子又要怪你的。”

索普却憨憨一笑,“没事,我跟他那么多年,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钟山把他手上的热水接过,“那让我来吧,要是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那怎么行?”

“起初二王子不肯收留我,是索普大哥你作主收留的我,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