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天子咬牙切齿的看看公孙弘,又指着欧阳康道,“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就是个男人,我也要了!”

不会吧?欧阳康难以置信的指着旁边这位牛高马大的仁兄,“可他…他可是下面的那个。你也愿意?”

公孙弘的脸黑如锅底,指节攥得嘎巴嘎巴响。

欧阳康看着他,眼里在说,兄弟,挺住啊。嘴上却含情脉脉的说,“他为我牺牲良多,我今生万万不能负他。”

天子跟鱼似的张着嘴,一开一合了好半天,终于只对公孙弘指了又指,脸色青白的走了。

满院子的人松了口气,却憋得脸都快紫了。

趁着某人发火之前,欧阳大少迅速伸出一根手指头,“就为这个,一定让我媳妇送你一道私房菜,带做法的。”

公孙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媳妇欠我的,都够摆桌酒的了。”

看人处在爆走边缘了,欧阳大少立即顺毛道,“那就送你一桌!”

“谢谢,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赶紧上路吧。”

“怎么?”不吃个饭什么的?

“不了。再待下去,我可能就要开始杀人灭口了。”

京城,平王府。

念福正指挥着家丁,把刚从酒坊拖来的酒埋在桂花树下。

穿着僧袍的寿宁今日过来玩,嘴里含着一颗刚腌好的桂花李,含糊不清的问,“这是要做女儿红么?我听说有些人家生了女儿就要埋酒的。”

念福心道,我男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哪来的女儿?

可又不忍打击小姑娘,就道,“是啊,是做女儿红。等到将来你出嫁,我也送你两坛。”

可寿宁听到出嫁,却撅起小嘴,难过起来,“罗小言还没找到,我都没人嫁了。”

念福心头也是一阵难过,默默的不想说话。

柴荣离了京城,就好似失了踪迹一般,连带着罗小言也失去了消息,真是让人担心。

此时,忽地有人轻笑着走了过来,“嗳哟,这是在埋酒呢。正好,表姐啊,我哥哥下月成亲,能不能送他几坛子?”

这是康洁蓉。

她的婚事在念福他们还在羊角村时就定了,当康洁蓉在忐忑中等待时,没想到贺家已经主动去寻了康家,提出亲事,一听是丞相府,康家叔婶忙不迭的就应了。

尤其听说那位还是贺六郎,康洁蓉满意极了。那可是贺宪的爱子贺淳,虽然非嫡非长,却已经有了六品的实职,人又英俊多才,康洁蓉自觉身份大长,每天看着人,眉眼都抬得格外的高。

只是贺家信道,说是合了二人八字,这亲事不能张扬,否则一定会黄,是以康洁蓉只好憋在心里。订了婚的女子又不能再出门交际,她也只好趁念福有客有访时,不时出来炫耀一把。故意又不说透,让人去猜。

念福睨她一眼,“康表哥的喜酒早送去了,就连表妹你的喜酒我也预备好了,希望你到时喝得开心。”

康洁蓉被她这一堵,倒是无话可说了。眼睁睁看她带着寿宁走掉,只得恨恨跺足,低低骂道,“自己是个克夫的,就见不得别人好!”

第455章 生了

寿宁渐大,也学着懂事多了,及至回了房,才问起念福,“小姑姑,那个康小姐不过是个乡君,又是借住在你家府上,干嘛对她客气?”

念福微笑着摸摸她的头,“你也觉出她不好了?”

寿宁扳起胖胖的小手指头认真算给她听,“我近日来过三回,头一回是中秋,我来给你和舅祖母祝寿,并吃月饼。结果她硬把你给我的月饼要了一盒去,还差点抢去我给你们的寿礼。上一回是我母妃娘家送来了家乡土仪,我专门拣了好的给你送来,她又跑来,要了一只雕漆小梳妆匣子去。加上今儿,她又来要酒了。锦铃姑姑教过我,看人好不好,不要听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她今儿来要这个,明儿要来那个,话倒是说得漂亮,可什么东西也没给过我们,一定不是好人。”

念福给她逗乐了,可看着小胖妞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好笑出声来了,只道,“锦铃姑姑教得很好,你也学得很好。只是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每回还让她把东西拿走?”

寿宁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的弱弱道,“那些东西也不是太要紧的…要不下回她再要,我帮你骂她。”

“不用了。”念福摊手道,“你也说了,她每回要去的都不是太要紧的东西,象那个月饼,她从你那儿拿了一盒,回头我不就悄悄补给你了?你的礼物我留下的是最好的,那几个小梳妆匣子本就是你给我赏丫头的,她要一个去有什么打紧?再说那酒,我家别的不多,这个还少吗?可我偏不痛痛快快的给她。每回就得要她这么来要。这样次数多了,连你都烦她,你想想旁人又会怎样看她?”

寿宁明白了几分,“这是不是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念福哈哈笑着揉搓起她来,“不错嘛,居然还会兵法了,谁教你的?”

寿宁吐吐舌头。略带得意道,“是父皇。那天他考较几个哥哥的学问,我刚好听到这么一句。因为不懂,就问了几句,把父皇逗笑了。七哥哥走时悄悄给了我一个小玉坠子,说要不是我,搞不好他们又要挨骂了。”

说起高显近来的脾气,真是有些大。念福一家虽没有在朝堂上,可也侧面听说了不少。

贬了不少大臣。也提拔了一些新人。

原先跟前晋王作乱的一党,几乎是全军覆没。象那位国子监的闵大人,全家都被抄斩了,连嫁给晋王的闵侧妃,都被赐自尽。

不过晋王倒是逃过一死,因皇上顾惜着骨肉之情。到底放了他一马,却给囚禁在晋王府里,布衣木屐。还要每日舂米,否则连饭都没得吃。

对这种人,念福半点也不同情。只要一想到苏澄的腿,她甚至觉得他太过好命。

只是被无辜连累的皇子皇女们倒是可怜,因为高显的严厉,宫里的日子甚是难过,反倒是离宫修行的寿宁没有受到任何冲击,让人羡慕。

正说着闲话,进宫请安的蕙娘回来了。

自从太后回了宫,不管大姑姐见不见。她每旬必去请安一次,风雨无阻,倒是博得赞誉无数。至于老姑母背地里是如何纠结郁闷。蕙娘就不管了。

“哟,寿宁也来了?那今儿可得留下吃个饭,让你小姑姑下厨,咱们一家也跟你吃顿素。”

寿宁乖巧的起身行礼,“不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不少点心,回头还要去宫里请安呢。”

蕙娘笑道,“你今儿别去了,去了你父皇也没空见你,连贵妃娘娘都忙着呢。”

这是怎么了?

寿宁到底是小孩子,一时想不起来,倒是念福忽地惊道,“难道是皇后要生了?”

“可不是么?听说一大早就开始发作了,这几天宫里头都有得忙了。”

嗳,不对吧?念福道,“不说皇后还有一个月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按照宫规,有品级的嫔妃生产,是允许娘家人进去陪伴的。王皇后的生母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在京中的族人早就议定,由一位沉稳有德的老婶娘和王许氏共同陪护。

前些天,王粲的夫人许氏还特意上门来说,她一旦进宫至少得两个月的工夫,请念福有空去瞧瞧她家宝儿,省得给王粲带瘦了。这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

这个蕙娘也不清楚,事实上今天太后也很是心神不定。她也不好在宫里乱打听,只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回来了。

寿宁听了懂事的道,“那我回庙里去给母后念几日的地藏经,保佑她顺利生产。”

这个主意很好。念福也不留她,还拿了银子让她去给皇后点灯放生,祈求平安。回头又打发人去王粲府上询问,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三日。

直到第四日下午,宫中才终于传出喜讯,皇后生下了十四皇子,母子平安。

呼!满京城的人都松了口气,倒不是怕这江山后继无人,而是眼看就要过年了,谁也不愿意有事让皇上不痛快。

知道皇后平安,平王府倒不急着进宫去贺喜了。皇后生得如此艰难,只怕很是吃了些亏。这时候去,惹人烦不说,也未必能见到正主。

所以她们家直等到小皇子出生第二十二天上,才递折子求见。很快就给批了,第二天念福就跟蕙娘一起,带了礼物进宫贺喜。

康洁蓉又想蹭这个便宜,念福母女倒是不甚在意的把她领进了宫。可在皇后宫门口,被人拦下了。

“皇后身子还没恢复,人多了有些受不住,乡君的好意心领了,这是皇后的赏赐,还请乡君去别处逛逛吧。”

康洁蓉郁闷得要死,一共三个人,那两个都见了。就嫌自己一个多余?差别待遇不要太明显哦,到底只得讪讪的谢了赏,去给沐太后请安了。

念福母女对视一眼,心中暗笑,随着女官进了皇后寝宫。

凤床上,王皇后恢复得不错,精神颇好。王许氏在一旁伺候着。望着她们点头微笑。她可瘦多了,眼睛佝偻着,显是十分尽心。

行了礼,道过谢,又寒喧两句,皇后便命奶娘抱出小皇子给她们看。

“好可爱呀!”念福一看到那小小软软的娃娃就有点受不了了,两眼放光的过去接了孩子来抱。

偏那孩子刚好吃饱了奶,给她一逗弄,顿时打出个奶嗝。吐到她身上。然后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睛,好象知道做错事般,呆呆的看着她。

念福给逗得闷笑连连,要不是怕吓着孩子和家长,她真想掐这孩子两把。

“小坏蛋,一来就吐小姑姑一身。是不是要小姑姑打你屁屁呀?”

看她挑眉威胁的小坏样儿,蕙娘怕王皇后见怪,把女儿一拍。“胡说什么呢,这么点小的孩子哪知道好歹?才不许你打他,把孩子给我。”

王皇后看念福是真心喜欢小孩子,也不嫌弃他吐奶到自己身上,和善笑道,“这有什么?表妹也不过逗逗他而已,都坐吧。”

蕙娘抱起孩子来,可比念福有经验得多,在她怀里晃荡一时,小家伙很快就耷拉下眼皮。打起了瞌睡。

笑着把他还给奶娘,蕙娘悄声道,“这孩子虽有些不知月。可我看他能吃能睡,眼睛也亮,这样的孩子肯定长得快。”

类似的话王皇后已经听过很多回了,可偏偏半点不腻,“那就托舅母吉言了。我听寿宁说,那几日我生产时,你们还替我点了灯放了生,真是有心了。”

当娘的都一个德性,愿意夸自己孩子,蕙娘笑道,“全是念福的一点小心意,娘娘您可别客气,自家亲戚么,应该的。”

王皇后再望着念福笑笑,目光里更加柔和亲近了几分。

念福有点不好意思,适时换了话题,“小皇子长得真象皇上,皇上表哥应该很喜欢吧?”

王皇后脸上的笑容却顿了顿,“撷芳斋的主子生了位公主,你们知道么?”

丁宝林?念福摇了摇头,这事还真没听说。

王皇后的目光微带些幽怨,“她比我晚两天发作,原以为她那身子骨得好一番折腾,没想到居然快得很,比小十四还早一个时辰出来。皇上一见,爱得跟什么似的,一下就给丁宝林从六品晋到了三品婕妤。小十四的名字还没定,那边先定了公主封号,唤作长乐。”

唔,念福有点明白皇后的妒忌所为何来了。

高家儿孙是以长字排序,可所有的公主却是不用的。就是显赫如常国公主,也是以封地来命名,高长乐只怕是所有的公主中头一个跟兄弟们一样排行的。丁婕妤这回也算是母凭女贵了。

不过再怎样也就是个女孩儿,皇后何必斤斤计较?倒不如劝劝她,也算替那小女孩做点好事吧。

念福想想,便笑道,“长乐公主?当真是个好名字。愿她这一生安乐,就是嫁了人,也能如在父皇母后膝下一般快乐才好。不过也不怕,就算将来的夫婿敢欺负她,还有个同日生的小兄弟要护着她呢。”

王皇后微怔,再看她一眼,脸上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是啊,公主怎么说终归是要出嫁的,况且也算是她的女儿,她一个做母亲的,若传出妒忌庶女,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眼下既然皇上宠爱那丫头,何不拿着两个孩子同日生的做些文章,博得皇上欢心?王皇后想通此节,再看着念福笑得就更友善了。

“每回跟小姑姑说话,总觉得心头舒畅。我往后可就这么一个哥儿了,将来还指望着小姑姑多替我们小十四操份心才是。”

念福心中微惊,这话太重了,是意有所指吗?

第456章 卖个人情

产妇总是不好打扰太久的,当念福母女从王皇后这里告退时,被王许氏留住,请了她们到一旁的偏殿说话。

先问了些家中情形,叙些闲话,便半遮半掩的道,“皇后娘娘这回早产,太医说她往后很难再生养了。”

那是要告诉她们原因吗?

王许氏再看念福一眼,声音更低,“皇后娘娘那日去给太后请安,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才早产的。”

那是太后干的?念福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

可王许氏知她误会,忙道,“倒不是谁有心怎样,只是前一日下了雨,地上湿滑,皇后一下子没走稳当,才闪着了。本来,太后说了,从下月开始就不用皇后来请安的。”

念福明白了。

就算事情不是自家老姑母安排的,可王皇后到底是因为沐太后才早产,这个责任若要追究起来,还得算在她的头上。

可皇后没吵没闹,让王许氏私下把话带到,就是卖了平王府一个人情。当然这份人情不白卖,日后请还到她儿子身上。

念福颇有些无语。

您说这位老姑母怎么就不能干点好事?沐劭勤一向告诫女儿,少跟皇子产生纠葛。最好不偏不倚,保持中立,可如今沐太后就偏给她家里添上一位。

别看十四皇子还在吃奶,可人家迟早会长大。长大之后就算这江山没他的份,可他总要娶媳妇生娃吧?还要分封领地吧?

若是万一他犯点错闯点祸啥的,一旦到了某个要紧的关节之处,王皇后若是开了口,平王府是帮还是不帮?

念福想起来就头疼。也真是不想去见那位老姑母。

可蕙娘正是树名声的时候,她们既入了宫,哪能不去请安的?只得压下火气,去了仁寿宫。

康洁蓉还没走,正坐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太后说些闲话解闷。

当然,闲话也是有主题的。若说王皇后的主题是表功,她的主题就是要多要点赏赐凑嫁妆。

要说她也算是使劲浑身解数了。可沐太后总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她几次提到康守靖的亲事,也没什么表示。

反倒是一见到蕙娘母女,立即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起来。开口就是,“去瞧过皇后了?”

念福心中一哽,心说怎么听这意思,好似还要怪罪她们没有先过来?

蕙娘近来跟大姑姐交手颇多,功力见长,听这话头顿时就道,“原是早就该来给皇后道喜的。只是怕扰了皇后休养,才耽误到今日。幸好皇后是个明白人,反谢我们体谅,也总算没辜负太后的一番教导。”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蕙娘这七歪八拐的,倒是把她先去看望皇后绕到自己教导有功上来。要是自己发作,那岂不就是打自己的嘴?

沐太后听得恼火。偏生发作不得。冷冷的扫一眼过去,似笑非笑,“你近来倒是口齿越发伶俐了。”

蕙娘憨憨一笑。“谢太后娘娘夸奖。伶俐不敢当,只求少说些错话罢了。这两日天气凉了,太后身子可好?”

多次实战中,蕙娘已经总结出一条重要经验,迅速的把楼歪掉,才是摆脱打击的最好方法。

“好不好的,总不是那样?”沐太后继续老生常弹,“这宫里一下又添了两个孩子,要是你什么时候能来说说这样好消息,估计哀家也能精神些。”

这招数蕙娘都已经应付不下数十回了。答得异常顺溜,“太后的心思跟我真真是一样的,可前些天邹太医上门。又给王爷开了几副药。您也知道,王爷的身子弱,一到冬天就得越发保重,这些事,我都不敢在他跟前提。”

蕙娘说着,还很形象的叹了口气。一副很贤惠的想给丈夫纳妾,开枝散叶,却怕他力不从心,自尊受挫的模样。

沐太后眉间轻挑起一抹笑意,“是么?那我怎么听说,阮姨娘进门这些时,还没能到王爷跟前侍候?”

蕙娘才想张嘴说这不是由她决定的,沐太后紧接着道,“既是王爷不喜欢这样的,你也应该早跟我说。好多择几个有宜男相的回去,冬天里慢慢养着,让王爷总能有一个瞧上眼的。等到开春,约摸也差不多了吧?”

蕙娘脸一僵,这回有些接不上话来了。

念福警惕的望了康洁蓉一眼,莫非又是她捣的鬼?

不对,康洁蓉眼下一心扑在出嫁上,没那么笨,会在这种时候得罪她们,那是谁又在太后面前下了蛆?

来不及多想,念福先开口替娘解围,“太后说得很是,娘您前些天不是说要挑几个丫鬟么?不如就一起办了吧。”

既然一定要塞人,不如塞自己挑中的人,更好拿捏。

蕙娘才看懂女儿丢过来的小眼神,想要接话,可太后却道,“既然都是丫鬟,哀家这儿正好也有几个得用的,不如现就来挑挑吧。”

她一声令下,顿时把宫中几个早看好的丫鬟叫了过来,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原想着等挑好了,蕙娘下回来再给她。可今天瞧她这伶牙利齿的样儿,太后心里就不舒坦,非得立即给她添些堵不可。

蕙娘眼神沉了沉,可念福暗拉了老妈一把,示意她别生气。人是挑了,可回去之后,不还是她们说了算?

蕙娘想想,干脆点了最漂亮的两个宫女。

她这么干,倒让原属意这二人的沐太后犹豫了一下,心中本能的唱起反调来。她弟弟又看不见,再漂亮有什么用?于是反倒择了两个珠圆玉润,身子骨看起来最为好生养的给她。

一战告捷,沐太后心情不错,康洁蓉看蕙娘这么好说话,上前凑趣道,“平王妃真是贤惠大度,太后娘娘的眼光更好。”

念福母女同时斜过去一眼,默不作声。

只沐太后觉得成功打击到了这对母女,心情愉悦,再看看康洁蓉,决定再下一城。

“洁蓉的亲事也近了,她既是要从府上发嫁,你们就替她准备一份嫁妆吧。”

康洁蓉喜出望外,顿时道谢。

蕙娘笑得也很“慈祥”,“太后就算是不吩咐,难道我们就这么不懂事了?您放心,不止是她,连她哥哥,我们都有准备的。只不过咱们再愿意帮忙,康家到底还有老姑母在,我们若做得太过,只怕人倒觉得我们有以势压人之嫌。故此,我是想着把给他们的礼都送到康家去,待成亲时抬出来,太后您觉得可好?”

有这个话,那就是妥协。沐太后两战全胜,非常满意的放她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康洁蓉对蕙娘的态度也明显巴结起来,还想跟她们母女坐一辆车,可蕙娘客客气气的婉拒,等上了车才放下脸呸了一声。

“到时看我让她长个天大的脸!”

念福暗笑不语,她是知道蕙娘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的, “只是那两个宫婢,要如何处理?”

蕙娘倒是想得开,甚是威武的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呗。姓阮的还是个贵妾呢,也没看翻出什么花来,何况只是两个丫头?又不是立时就要圆房的,先搁在家里呗。不过,这又是谁在太后跟前出的馊主意?”

念福也好奇,想了半天,“中秋那会子,阮菡雁倒是回了趟家,难道是她和家里说了些什么?”

想想也有这种可能,因为迟迟得不到侍候沐劭勤的机会,索性再拖几个人下水,她也好跟着浑水摸鱼了。

可蕙娘听了连连嗤笑,“她要真这么干,那可真是蠢到家了。明摆的事情还看不出来吗?你爹是绝不会要她的。她要是聪明,就赶紧来求饶,或许我会再给她寻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出去,就算她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过不下去。可她这么弄,那将来可别怪咱们无情。”

其实真不能说阮菡雁笨,只是她忘了,沐家的这位当家主母不是寻常的京城贵妇,人家不走寻常路,她是走乡村田野风的。火起来可以直接操扁担揍人,除非你能搞定她相公,否则这些花招全对她无用。

看老妈如今处理这些事情很是游刃有余,念福放心的不去管了。

等到回家,还不等蕙娘发话,那两个宫女倒是很乖觉的来向蕙娘表忠了。

她们都不是姿色特别出众之人,在宫中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敢想过有朝一日会来平王府当妾。

而蕙娘的名气在京城可很是不小,贤明懂理,但性子暴烈。这样的主母可不是好招惹的,所以她们很直白的告诉蕙娘,将来一切任她安排,绝无异议。

这就对了嘛,还是听话的姑娘比较讨人喜欢。蕙娘直接安排她俩进主屋伺候了,并不是贴身服侍沐劭勤,而是服侍她。

这既是对她们的看重,也是对她们的考验。要是这俩丫头听话老实,她不介意将来给笔丰厚嫁妆,打发她们好好嫁人。至于有些等着浑水摸鱼的人,就得落空了。

蕙娘甚至都查都懒得查,任那起子小人自己去算计。

反正她平王妃做得稳稳当当,每天吃得香睡得足,等到那鬼按捺不住冒出头来,她揍起来就更有劲了。

第457章 打错了算盘

康守靖的亲事办得很快,许是康二婶急着把那万贯家财收进囊中好过年,从订亲到成亲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这在当下,也算是闪婚了一把。

当然,平王府是不会去出席的。

就算是亲戚,可身份悬殊太大。况且康家除了康氏兄弟,其余人实在碍眼,所以蕙娘只派了管家做代表,提前三日送了康洁蓉回去吃酒。

康洁蓉自打进了门,就趾高气昂带着神秘笑意,惹得无数亲戚邻里好奇。

这个悬念直到她越俎代庖的抢在王府管家前面,宣布把贺礼拿出来时,才算是让所有人知道究竟。

两只通体青翠的玉簪静静躺在红丝绒垫底的精致匣子里,就如两注清泉般明净动人。

一只略粗,雕成竹节状,朴实无华,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显是男子所用。一只略长,簪头将那繁密竹叶雕成花型,显是女子所用。

两只簪子放在一块,恰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康洁蓉炫耀道,“这对簪子可是前朝古物,原是从一块玉上挖下来,本是一对。可惜后来失散了,也不知分开了多少年,一只流落到了平王府,一只流落到了当今皇上手上。后来皇上无意中瞧见那簪子横头处工匠打的暗记,才知道原是一对,便把这对簪子一齐赐给了平王,才总算是让它们破镜重圆了。”

哗!这样有来历的簪子可实在是拿着钱也买不着的好东西。

眼看着王府管家把男用的那根给了康守靖,女用的那根给邵家小姐送去。康二婶很是心疼,把闺女拉到一边暗骂,“这样好东西,你当着人面显摆什么?”要能悄悄昧下多好?

可康洁蓉却满不在乎的道,“娘你担心什么?太后已经说了,我成婚时也要平王府出一份嫁妆的。哥哥连个功名都没有,还得了这样的好东西,我到歹是个乡君。到时能少得了么?”

康二婶这才觉得好过点,再想想。就算是把玉簪给了邵家丫头,等她嫁进来,不还得带回来?迟早是自家东西,姑且忍一时,让他们戴了长长脸吧。

及至后来听说邵家收了这根玉簪,又临时补了不少嫁妆,康二婶的心就更安定了。

十月二十八。天气晴好。

康守靖一早便收拾整齐,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绾着那根竹节碧玉簪。去接他的新娘子。

邵家整整陪了八十一抬嫁妆,取九九之数,求一个地久天长。

大到千工床、八仙桌、美人榻,小到针线盒、菱花镜、小手绢,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就是比起官家小姐,也不逞多让了。

但当康二婶收到嫁妆礼单时,发现一个很重大的问题。

邵家居然没有陪送一亩良田!

店铺什么的更是没有,陪嫁出来的全是生不了利息的死物。而身为活物的丫鬟小厮还有家丁仆妇一共十二人,全是签的有年限的活契。加上在邵家伺候的时日。也不知还能在家干几年。

康二婶急了,她要娶的是邵家的万贯家财,可不是一堆动不了的嫁妆。

新娘子压箱底的银子倒是放了些,不过也只有八十一两。还特意让人铸成九个九两的花型,两两铺在箱子四角并中间一个压着。看上去真是吉利之极,可…可这点子钱够什么用?

不急。邵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女,怎么也不可能把钱给旁人吧?康二婶安慰着自己,强撑着笑脸办完了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