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开口,谭氏坐不住了,难道自己比个孩子还不如?

“老太太,康儿虽然过继到了二房。但毕竟是长房所出。我们这边,也很该给他置份家当的,不如把我们的地分些给他吧。”

老太太的表情慈和,“难为你们有心了。不过康儿这房得的东西虽少,但他眼下却是最有出息的。说不得只好让他吃些亏了。康儿媳妇,你可不许有意见!”

念福忙道,“不会不会。庄子破些也无妨,我姥姥就常说,破屋值万贯,收拾收拾就好了。”

她这一打趣,众人都笑了。只有老太太。意味不明的瞟了她一眼,却很快的掩去眼中那抹异色,吩咐欧阳庄把分家的内容写出来。

她当家几十年,欧阳家的每一亩田地,每一份产出都了然于胸。根本不需要账本,就把家里的千顷田地按照地理位置。优劣比例做了最恰当的划分。

文书写好,一式五份,三房和老太太均各执一份,剩下一份等日后欧阳钰和家中族长及见证人都签过字之后,送去官府备案。整个分家就算合理合法了。

最后,老太太说起自己的养老问题,“这个你们都别争,我是必要跟着康儿过日子的。谁叫康儿媳妇最会做吃的呢?把我老婆子的嘴养刁了,你就是再嫌弃,我也是要赖着不走的。”

念福噗哧一笑,才想说话。可欧阳庄再度跪下,垂泪道,“祖母要是如此,就是置孙儿于万人唾弃之地了。孙儿虽没有大哥那样的贤妻,但也愿在祖母跟前尽孝,还望祖母垂怜。”

欧阳锦无法,也跟着跪下了。

身为长子,占了最多的便宜,却不奉养老母,让最吃亏的二房去养,就算是老人家自己的意思,可传出去能好听么?

想跟咱们抢老太太?念福往旁边一瞟,正好欧阳康望过来,二人对个眼色,正要抖擞精神跟人大战三百回合,忽地有人来了。

“美人!美人救我!”

金光闪闪的一只胖子,鬼哭狼嚎的冲进破园,无限哀怨的滚到小夫妻跟前,一手拽住欧阳康的衣袖,一面看着念福,委屈的说。

“有吃的么?我还没有吃早饭…”

众人皆吃了一惊,唯有念福淡定的吩咐,“也是时候上早饭了,给甄国主多添一副碗筷。”

一大桌早饭流水般的摆上来,这是老太太准备的。

想着新媳妇进门头一餐,一定要吃得好一点,可这份好心却便宜某个不请自来的国主了。

“那个,这个,再来几笼。”甄天子一面抓着只豉油凤爪啃着,一面指着那水晶虾饺,叉烧小笼包吩咐着。

在他的旁边,那吃完的碗和蒸笼已经高高撂起了一打,丫鬟几次想收,都给念福眼神制止了。她倒要看看,这位国主大人,到底要吃多少才够,尼玛就不知道含蓄两字怎么写吗?

显然,甄天子给忘了。

甩开膀子一通大吃大喝,直到餍足的打起饱嗝,这才恋恋不舍的作罢。吃饱了,然后有力气跟他的美人诉说委屈了。

第489章 娶得好

话要说回昨天,甄天子正点齐人马,准备前来劫亲,结果,遇上劫他的了。

“…你都不知道,那两个老头儿有多可恶,他们居然,居然给孤娶了两个老婆…呜呜呜…”

娶得好!欧阳康心头大赞,对付这位甄国主,就得多娶几个来管着他。幸好这二位国主夫人昨儿来了,否则要是让这位国主大人搅了自己亲事,欧阳康可说不好要拿他练练自己的镖了。

“男儿成家立室乃是好事,你又何须介怀?既然国主夫人已经来了,你就早些随她们回去吧。”

最好再也不要来到中原了。

“不!”甄天子一脸果决,“孤已经决定抛下王位,随美人远走高飞。还有你。”

他把念福一指,“快去收拾行李,衣服什么都不要了,弄两匹快马,孤这就带你们走!”

念福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她要谢谢这胖子这么看得起她,肯带她跑路么?

胖子浑然未觉,还在自顾自的抒情,“从此以后,咱们三人相依为命,浪迹天涯,生死与共…”

打住,快打住!

欧阳康给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谁跟你相依为命,生死与共,还浪迹天涯啊?他小日子才开张,刚尝出点美妙滋味,没事跟你个金光闪闪的胖子混一块儿干嘛?还嫌打劫得不够多吗?

悄悄给念福递了个眼色,欧阳康的意思是,我稳住他,你快去他夫人请来。

可念福有点不高兴,瞪着欧阳康被那胖子抓住的手。

凭什么我去?人是你招回来的,要去你去。谁知道我走了,你俩背着我干什么勾当?

欧阳康瞥她一眼,你这媳妇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跟他能有什么?

那怎么说得好?防小三要从点滴小事做起,男的也一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你俩在干嘛?”

欧阳康还待回个秋波,甄天子瞪大眼睛发问了。这左一个眼神,右一个眼神。当他看不见么?

咳咳,欧阳康清咳两声,正想说话,忽地就听门外一阵喧哗,两位珠光宝气、牛高马大的壮士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我当你跑到哪儿去了,原来是在这里私会狐狸精!”,念福连连摆手,“别误会,我们可不是什么狐狸精,是你家国主自己跑来的。”

对。欧阳康趁机甩开那只胖猪爪,挡在媳妇跟前,“我们夫妇昨日才成亲,对你家国主可没有丝毫觊觎之心。他过来,也不过是道喜而已。对吗。甄国主?”

甄国主畏畏缩缩站起来,一副大势已去的懊丧嘴脸,“我,我本来就是来道喜的。那个…他们家的东西很好吃,你们要不要尝尝?”

看他很快换了副谄媚嘴脸,这家到底作主,众人心中都有了数。

念福手一挥。厨房迅速又去准备了一桌丰盛早餐送来。

二位壮士相视一眼,走上前来,毫不客气的开吃了。吃相跟他们家国主一样,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也就是此时,念福才看出点不对劲。悄悄把欧阳康往旁边一拉,指了指那二位。

怎么?欧阳大少以眼神问询。

女的。念福无声张嘴作答。

不会吧?欧阳大少再度上下打量那二位壮士两圈,再看向甄国主的目光时充满了同情。

女人长到这个份上,还做了媳妇,还一次性给俩。是个男人都想去浪迹天涯了。

等那二位夫人吃得满足了,念福命人奉上香茶。

可二位夫人不爱,左边一个说,“有酒没?别拿那个甜丝丝的,拿个有劲点的漱漱口。”

右边一个说,“难怪右丞相看不起你,真是没礼貌。别拿太多啊,一人一壶就好。”

“右丞相看不起我,左丞相不也看不起你?虚伪!”

争执间,下人得令送来两壶纯蒸酒,念福亲自上前,一人倒了一杯,“二位夫人,不如试试我家这个?”

媳妇怎么突然变殷勤了?有诈,其中绝对有奸诈!

两杯酒下肚,那二位国主夫人的表情立即不一样了,再看向念福,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式。

“这酒是你酿的?”

念福温婉一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给我也尝尝呗。”甄天子磨磨蹭蹭凑上前,拿着一个空杯子,眼巴巴的瞅着二位身材魁梧,武力值明显高过自己的媳妇。

左媳妇倒了半杯,冲右边轻哼,右媳妇也倒了半杯,冲左边回哼。

甄天子喜孜孜的捧着酒到一边去了,抿一口,啊!大叫一声,“你,你居然还会酿酒?早知道我…”

“你想怎样?”左右媳妇同时开问。

甄天子顿时锉了,“我,我应该早点来要口酒来喝。不,是给夫人喝。”

俩媳妇同时给他一个冷哼,转而看着念福,满眼放光,跟看着小肥羊的饿狼一般。

“小娘子愿不愿意跟我回去呀?本夫人保证,从此以后敬你为上宾,我们羌戎不出别的,就是出宝石。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俗!小妹妹,到姐姐这儿来。象你们大梁,太没趣了,一个女人才能嫁一个男人,还得天天做家务。你跟姐姐回去,要多少男人任你挑。每天让他们伺候你,你想让他们跪下来舔你脚趾头都行。”

嗳嗳嗳!这怎么说话的?我还在这儿呢,你们怎么就拐起我媳妇来了?欧阳大少黑着脸上前,却被念福一个后脚,踹了回去。

面对二位国主夫人,笑靥如花,“二位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家人都在这边,恐怕不能跟你们回去哦。再说了,这酿酒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我就算有酿酒的手艺,但若离了这家乡的水土,只怕也酿不出好酒来。”

这倒也是。二位国主夫人频频点头。“可我们实在喜欢你的酒,这可怎么办?”

念福豪气道,“二位姐姐喜欢,那是给我面子。我送你们两坛。如何?”

可二位国主夫人一起摇头,嗤之以鼻,“就两坛子,能喝几天?往后要是我们还想喝,那可怎么办?”

念福也是一脸为难,两只眼睛眨啊眨的,怎么办呢?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可欧阳大少已经明白过来了。心中暗骂,这小狐狸!

不必二位夫人操心,喝完那杯酒的甄天子道,“既然二位夫人喜欢。何不让人把这酒贩到羌戎来?顶多咱们出几个侍卫,护送着就是。”

这主意不错!

二位国主夫人对视一眼,迅速达成共识,“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小妹子。你还有什么好东西,不妨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那二位姐姐,我们要不要进园子里去谈?你们好歹大老远的来一趟,也在我家逛逛嘛。对了,我听说你们西域有一种葡萄酒,要不要也贩过来卖?要是能教教我就更好了。我这人也没啥优点,就是爱学习…”

眼看自家娇小玲珑的小媳妇站在两位高大的国主夫人当中。左右逢源的样子,欧阳康忽地很是别扭。

又不是恨不相逢未嫁时,要这么热络么?才冒出这念头,他就给自己吓了一大跳。

不好!这位国主是个不靠谱的,他家媳妇也靠谱不到哪儿去。自家小媳妇那么乖巧可爱,天真无邪。可别被人拐了去。

欧阳康眼珠一转,把吃饱喝足,想开溜的甄天子给堵住了,“国主大人,要不要一起去园中走走?”

甄天子有些为难。难得美人相邀,他要拒绝未免也太绝情了。可要是此时不走,回头给两位夫人抓住…

想起昨晚圆房的情形,某位国主就有些两腿发软。

“我让下人去准备些甜汤和糕饼来,国主试了,一定会喜欢的。”欧阳大少一句话,让某位国主的腿又硬了。

留就留!

为了好吃的,豁出去了。

昨天当了一天的伴郎,关公子只觉甚为辛苦。

还替新郎官挡了不少的酒,是以回来便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也没什么食欲,洗漱一番,就想出门逛去。

军营苦闷,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可不得给自己找些乐子?

关夫人有意见了,“我知道你在家里呆不住,可好歹也要吃两口东西吧?就算你娘没嘉善郡主做得好,你就这样不给面子的?”

关耀祖无法,只得勉强喝了碗粥,吃了几口小菜,这便罢了。

关夫人望他背影,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么大人,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可又忽地想起,申家已经带着闺女上京了。回头若是给人相中,订下亲事,转眼也要做大人了。于是,她又自顾自的笑得开心。

关公子浑然不知,出了门,习惯性的往裴家走。可想想,又调转马头。不一时,来到崔家门前,使人进去通报一声,崔浩很快出来。

关耀祖皱起了眉,“你怎么也没换件衣裳?连马也不带,是瞒着你家出的门么?”

崔浩也好奇,“今天怎么不见你那小师弟?”

关耀祖把他勾到一边,“今儿就咱们哥几个去乐一乐,带他干嘛?我作东,够意思吧?”

可崔浩把他手一拍,一脸嗔怪,“你怎么也不早说?我今儿是出不了门的。”

“怎么?”

崔浩附在他耳边,“还不是欧阳家的那口子?整了个什么园子,我母亲要带我去相亲呢。你别笑,迟早你也有这一天。”

关耀祖一脸不屑,“小爷是只有姑娘排着队等着我去相看的,还想相看我?没门儿!”

“好,这可是你说的,回头别让我看到你有被人相看的一天。”

狐朋狗友一拍两散,关公子又寻了几位,可个个都有事。他一赌气,便独自去偷欢了。

第490章 折了他

炎炎夏日,最好的消暑纳凉去处当数水上。

平阳城因九水环绕,水域广阔,就是再热的天,在环城水面上乘船游览也是极其凉爽的。尤其有一段叫青堤的地方,河道两旁遍植杨柳花木,一处大拐弯那儿还有天然形成的荷花荡,每逢盛夏,租一只小船悠然来去,实在是神仙也不换的逍遥。

身为京城著名纨绔,关耀祖当然知道此处,也知道最好的稍公船娘要去哪儿找寻。

找他们不仅是为了愉快的游玩,还因为他们最知情识趣,能推荐最新鲜粉嫩的歌女。否则一个大老爷们,坐船上再凉快,又有什么意思?

因是熟客,那船娘可不敢诳人,迅速给关公子整了一条漂亮的小画舫,又叫上两个十四五岁,水葱般鲜嫩的小歌女来,替他们操琴的也是有年纪的老琴师了。

两个小歌女的打扮并不过分艳丽,相反很是清雅,一看就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关公子颇为满意的先扔了一锭银子过去,“唱得好,回头再赏。”

船娘喜不自禁,又格外叮嘱了那俩女孩几句,又备了酒菜茶点,带人上船了。

一路琴声悠悠,驶到荷花荡时,停下准备歌唱。

此处水域开阔,在这里唱歌最是曼妙动听。关耀祖坐在船尾,命停了琴,让那两个小歌女到船头清唱。

这是考较功力的时候了,两个小歌女不敢怠慢,清一清嗓子,开始唱一段渔夫曲,“黄芦岸白苹渡口,绿杨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

“错了,错了!”

关公子正和着节拍摇头晃脑。才一皱眉,旁边有人先喊了起来,“此句错了,再来!”

确实是错了。

俩小歌女羞得面红耳赤。顿了顿再唱,“点秋江白鹭沙鸥,傲煞人间…”

“前面对了,这句人间又错了。”旁边那位小公子又叫了起来,“再来!”

关耀祖不干了,小爷花钱可不是来给你挑错的。

“嗳嗳嗳,你干嘛呢?要挑错自己请人唱去,老在我这儿挑什么挑?”

对面船上的小公子翻个大大白眼,扔了八个字,“附庸风雅。不学无术!”

这话关公子不爱听。

要在学堂上这么说他,他没意见,可在听曲的时候这么说他,他不服气。

“你以为就你懂是不是?小爷看戏时,你还不知在哪儿喝奶呢。一边凉快去。别在这卖弄!”

那小公子不高兴了,“少来!你要真懂,怎么她们唱错时,怎不早说?明明就是个好色之徒,只会看脸面的,还装什么装?”

关耀祖指着她,“我不跟你吵。有种你接小爷一曲。”

别看穿个男装,可他一眼就认出是个小妞了。好男不跟女斗,但可以跟假汉子斗。

清清喉咙,命那琴师拉个前奏,关公子开始唱了,“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

一句刚落,对面的小公子便接了起来,“手执着饯行杯,眼搁着别离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前程万里。”

她的声音清亮明净,倒是当真唱得不错。关公子一愣神,换了一曲悲壮的,“两鬓皤,中年过,图甚区区苦张罗?”

那小公子浑然不惧,接道,“人间宠辱都参破。种春风二顷田,远红尘千丈波,倒大来闲快活。”

关公子再换,“清明春色三分…”

小公子再接,“湖上行舟,陌上行人。”

关公子眯眼阴笑,忽地刻意娇媚着唱,“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

他就不信这丫头还敢接!

再接下去,可就是“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了,他就是认输也无妨了。

那小公子果然气得粉面通红,不接他的词,却是以男声冷笑着另起一曲,“花攀红蕊嫩,柳折翠条柔。浪子风流。凭着我折柳攀花手,直煞得花残柳败休!”

“好!”

关公子还没怎样,旁边便有围观的好事者在大声喝彩了,“折了他,姑娘,去折了他!”

这帮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饶是关公子皮厚如城墙,此刻也有些赧颜,更别提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公子了。

二人都觉甚是丢脸,对瞪一眼,各自又忙不迭的钻回自己船舱,分别驶向两个码头,再不敢露面。

“这倒挺有趣的。”不远处的一艘船上,卓格看着也觉好笑。不过比起有趣,他更加关注,“方才那个是关侯的独子吧?”

旁边公孙弘的眼中刚闪过一抹忍俊不禁,闻听此言顿时眼神微凛,“是,他叫关耀祖,跟欧阳康最好。他虽是个不成器的,但他爹在军中却甚有威信。”

卓格端起杯酒微微一笑,“既如此,便让欧阳康把人带来叙叙。再跟他说一声,他这回成亲,本王也没什么象样的礼相赠,还望他不要见怪。”

公孙弘听出话里的深意,不动声色的应下,“明日他们回门,我寻个机会去见见。”

卓格满意点头,继续饮酒作乐。

是夜。

老太太把孙子孙媳妇叫到房间,摒退了旁人,才拿出把钥匙交给他们。

“今儿分家,你们受委屈了,这东西只当是给你们的一点补偿吧。先别急着问是什么,等你们办妥了分家的事,去芳村那个小庄子,自会有人告诉你们的。”

念福和欧阳康面面相觑,祖母还藏了一手?

“这东西我们不要,祖母您收着吧,要是用不了,百年之后再给我们也一样。”念福是真心为老人家好,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老人家还是有点防老的东西好。

老太太含笑看着念福,微露几分狡黠,“人人都知我穷得半点嫁妆都不剩了,若是还留了东西,那可让人怎么说?你们放心拿去吧。这本是欧阳家的东西,也是康儿祖父过世时,说好了要留给你的。”

欧阳康还待推辞,可老太太不高兴了。“怎么?你们现在出息了,都看不上了?”

怎会?欧阳康想想也是,他也是欧阳家的儿孙,凭什么不能拿自家的东西?

于是便道,“那我们就收下了。要是将来几位弟兄们有难处,我们多帮些就是。”

“这才对。”老太太转嗔为喜,把钥匙交到念福手里,告诉她道,“你们明面上的田地房产虽吃了亏,但我分给你们的东西都是最得用的。尤其那几个小铺子的管事。皆是老成本份之人,将来就算你们不在老家,他们也必不至于相欺。我知以你们如今富贵,也看不上家里那点子东西,但留着给儿孙做个退步。也是祖上的一番心意。”

念福忙道,“瞧祖母说的,我就一乡下丫头,眼皮子恁浅,哪还会嫌钱多?您给我们的东西呀,我一定好生经营着,日后咱们在京城呆闷了。就回乡下种田去。”

老太太给她说得笑起来了,却又叹道,“我这辈子,只怕是除了闭眼的那天,再也回不去了。”

一句话,说得念福和欧阳康都伤感起来。

老太太年事已高。当初本就是强撑着来的京城。到了京城又中了回风,大夫已经明确交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远门了,否则路上极易发生危险。

当然,欧阳康在京城一日。也绝舍不得把祖母送回乡下去。但京城纵使有再好的生活,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而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再没有比叶落归根更要紧的事了。

看他们脸上的黯然,老太太反倒豁达笑了,“行了行了,这京城可比家里热闹多了,祖母这么大的年纪,也能见这么一回世面,心里也是欢喜的。你们快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早起回门呢。”

再看孙子一眼,她又格外交待一句,“今晚可不许胡闹了,明儿没精神,当心给你岳父老子赶出去!”

小两口脸上双双一红,低头告退了。可回了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欧阳康,闷闷的道,“祖母真是为我付出太多了。”

念福开导他道,“以后咱们好好孝顺她,让老人家开开心心渡过晚年吧。嗳,我突然有个主意。”

她咬着耳朵跟欧阳康说完,听得欧阳康眼睛也亮了。

“真的可以?”

念福拍拍他肩,豪气干去,“要知道,你媳妇现在可是土豪!”

土豪?

念福改口,“郡主也是很厉害的!放心啦,交给我吧。”

欧阳康认真道,“你要办成了,我给我舔脚趾头都行。”

念福光想象那样的场景,都觉得有些脚痒,“一边去!你想舔,我还不乐意呢。”

“嗳,你今天忽悠了人家天子家的媳妇,我还没审问你呢。”

“什么忽悠啊,我那是交好睦邻,互通贸易!”

“你拉倒吧。难道你不知道,没有朝廷的许可,私通边贸是死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