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念福大惊失色,“真有这一条?”

欧阳康拽起来了,“你要不要舔我的脚趾头啊?你舔一下,我就告诉你。”

滚一边去!可想想又觉得不服,如今都是自己的人了,就不信不能*!念福伸出狼爪,“小样儿,你说不说?”

柳儿还想进来送些新鲜解暑的瓜果,却见二人已经滚作一团了。她脸上一红,当即退了出去。

玉椒淡定的从她手中把瓜果盘接走,“郡主说过,这个搁久了就不新鲜了,我帮忙吃了吧。”

柳儿失笑,还未骂人,翠蓉却是问起,“玉葱呢?”

玉椒耸肩,“她今儿有假,说是去走亲戚了。”

翠蓉皱了皱眉,那丫头一有空就喜欢往外跑,这个习惯实在不太好,回头可要说道说道。

至于里屋,她望了一眼,下了令,“往后郡主和郡马在一起时,都谨慎些。谁要是不长眼的往里乱凑,以后就别想在这屋里服侍了。”

是。众丫鬟应命,安份守在外头。

第491章 夫人说了算

平王府。

今日三朝回门,可不过短短两天不见,蕙娘活似跟女儿分别了二十年似的,拉着她眼泪吧嗒,左看右看,恨不得把头发丝也拎出来一一点个数。

欧阳康缩在一旁,半天无人搭理。还是施大娘好心,嗔了他一句,“怎么这时候才回?”

呃…小女婿耳根子一红。他能说昨晚为了脚趾头和边贸通商问题,和媳妇引发一场不该引发的大战,所以才弄得迟了么?

早上起来就知晚了,老太太把他好一通数落,连饭都没吃,就把人赶出门了。

看他这样子,施大娘多少也猜到了些。再看一眼外孙女眼下还带着乌青,都快被女儿盘问得睡着了,好心道,“才成亲必是累的,让他们先回房歇歇,一会儿吃了午饭再慢慢问吧。”

一句话,让沐劭勤的脸色变了数变。

他看不见,但从女儿抑制不住的哈欠声里已经听出些不对劲来,此刻冷冷往女婿那儿一瞟,“蕙娘你带女儿进去歇息,女婿就留下陪我们说说话吧。”

区别对待是不合理的,欧阳大少心中默默流泪,幸好媳妇还知道心疼他,悄悄跟丈母娘道,“我们早上还没吃饭呢,娘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来呗。”

蕙娘原本满腔愁绪,听了这话顿时烟消云散,狠狠把女儿一瞪,到底出面给女婿解了围。

“大热的天,也得让女婿进屋洗把脸换件衣裳再出来说话,走吧。”

还是丈母娘好!小女婿立即低头敛目的小跑跟上。等小夫妻回了房,已经有一桌早饭摆上了。

全是念福素日爱吃的东西,不过欧阳康也不嫌。两人三下五除二吃过,抓紧时间洗了把脸,倒头就睡。

小女婿很乖觉的没跟媳妇挤一张床,独睡在了窗前的凉榻上。并跟翠蓉说好,就一盏茶时间。让他闭眼养养精神,然后才好去老丈人跟前侍奉。

倒是念福很幸福,一觉睡到吃午饭才叫她起来,再把口水印子洗洗。出来厅堂一看,自家那个毛脚女婿已经成功逆转局势,把全家人逗得开怀大笑d boy,念福喜孜孜上前,“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蕙娘兴奋得两眼闪闪发亮,“我们正在商议,要什么时候启程。”

启程?念福一愣,只听老爹慢条斯理道,“这么多年没有回去。我也想带你娘回去走走。”

这二人是要重温恋爱时光?那要不要给他们提前布置,弄下原景再现?念福才自肉麻,欧阳康就凑她旁边低语,“你爹是怕我们回去分家没个长辈撑腰呢,还不快去拍下马屁?”

哦哦。念福暗自吐舌,自己个当女儿的还没有女婿觉悟高,实在是太不该了。坚决上去拍马屁,用力拍!

一家人和乐融融,直到天交黄昏,这才启程返家。

路上行不多时,马车轮子突然给一只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石头硌了一下。坏掉了。

抬眼往旁边一瞧,就看见坐在茶楼窗边的公孙弘了。

欧阳康让念福先回去,他在这里等府里来人换了车轮再走。

念福也看到公孙弘了,没有二话,还特意把大部分人带走了。

欧阳康进了茶楼,公孙弘也关了窗。没有客套,抓紧时间把该说的说了。

等欧阳康回了家,就见媳妇正在清点他们新婚收到的贺礼,然后告诉他,“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跟我说。”

欧阳康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你就不怕我出去为非作歹?”

念福摊手,叹了口气,“我娘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是想为非作歹,我就帮你磨刀霍霍。”

欧阳康笑了,上前揽住她的纤腰,在她额上轻柔一吻,“那你就先给我弄点银子来吧,五千两,有没有?”

“有!”念福大方应了,然后当他面,不客气的指挥着丫鬟,把那张申伯纶送来的琴和香一指,“这两件也算我的嫁妆里。”

万一某人欠钱不还,她也有资产在手了。

丫鬟一愣,这不是给大少爷的礼么?而且,“不说这是要给苏先生送去的?”

欧阳康哈哈大笑,“傻丫头,你记到少夫人嫁妆里,再给先生送去不是一样么?记住,以后这个家,少夫人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少问,少打听,记得勤快本分就对了。”

然后,他冲媳妇挥一挥衣袖,“好好干。”就这么走了。

甩手掌柜,不要太幸福哦。

丫鬟目瞪口呆看着,就算是郡主很有钱,嫁妆很丰厚,可欧阳康收到的贺礼也很不少好不好?他就算不想占郡主的便宜,可自己的财产也不清点一下,就这么全交给媳妇了?

丫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有一点她记住了,这个家真是少夫人说了算的。

天,一点一点的黑了。

兰姑仍穿着一身簇新衣服,心神不定的绣着一只荷包。

“哎呀,你还在干嘛?没听见孩子哭吗?”米富盛不耐烦的把她一吼,兰姑才似突然回过神来,赶紧扔下针线去抱孩子,可没注意到孩子已经尿了,她这一抱起来,顿时弄得自己一身脏。

这新衣裳眼看是毁了,米富盛瞧着就心疼,“你说你也是的,在家穿什么新衣裳?可说好了,这新衣裳今年夏天就一套,再想可没有了!”

兰姑也是满脸懊恼,想伸手给儿子一巴掌,却又腾不出手来。只得拎了儿子出来,叫紫霞帮忙打水给儿子清洗。

紫霞满脸不高兴,但好歹出来了,一边拎澡盆子放水,一边抱怨,“我又不是丫头,合着该给你们带孩子的?哼,穿这一身新,难道还以为你们家大少爷会带着新媳妇来给你请安吗?”

兰姑一哽,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是给继女一语道破,不由得脸上有些讪讪的,才想说些什么给自己解围,紫霞就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真想跟你家大少爷交好,不如去郡主跟前讨个好。她人又高贵又大方…”

“你别说了!”兰姑忽地恼怒起来,“我是怎么也不会回去求她的。他要记得我,自然会来,他要不来…”她咬了咬唇,“那就罢了。”

这还赌上气了?紫霞虽然听不懂她这她啊他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连她这小小年纪也觉得不屑。兰姑不过一个下人,又不是正经亲戚,有什么架子好摆的?还等着人来求她?做梦去吧!

翌日。

欧阳康念福小两口和岳父岳母一起,进宫去见皇上了。

皇上在成亲当日给了他家那么大的面子,新婚夫妇得进宫拜谢是一方面,再有更重要的,虽说皇上是给欧阳康一年的假期,但真的要回老家,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尤其沐劭勤,顶着沐氏的流言,更加要谨慎从事。

高显倒是挺好说话,不仅准了,还特意赏了些财帛,另说要派一队侍卫护送随行,以壮声势。

“你们也去跟太后说一声,之后欧阳康再过来一趟,朕还有点事要问你。”

这是有正事,沐家人明白,什么都不问,集体去拜见了皇后和沐太后,欧阳康就先走了。

沐太后看着酸溜溜的,“郡马倒是能干,要出门了皇上还有话说。”

蕙娘母女装聋作哑,沐劭勤岔开话题,“这趟回去,少说也要三五个月,长姐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沐太后没啥好交待的,“把你自己照顾好就行。对了,让太医院的邹元亮跟着你回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蕙娘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沐劭勤拒绝了,“上回京城大乱,太医院折损了好几位御医,如今邹太医这样上了年纪的都忙得很,还是别劳烦人家了,我看能不能在京城请个大夫随行吧。”

沐太后不乐意了,不过沐劭勤说得也有道理,她想了想道,“就是邹元亮不能去,让他派个徒弟跟着你。他看你这么久,有他的人跟着,哀家也能放心。”

王皇后也帮着道,“王爷就不必推辞了,不如这就把邹太医召来,问问即知。”

很快,邹元亮过来,举荐了一人,却是他的儿子,“犬子虽未在太医院供奉,但也跟着我学医十几年,寻常毛病倒也难不倒他。臣再把宫中药材给王爷备些,料来无碍。”

沐太后同意,并要他别小气,多抓点好药,有备无患。

念福很感慨,认识这么多年,老姑母终于办了一回靠谱的事。

那一边,欧阳康也跟皇上汇报完了工作,并且说明,“卓格还找臣要银子。臣没办法,先让媳妇凑了五千两给他。”

高显嗤笑,“他倒是会算计。这样吧,这钱朕不让你白出,朕也给个你赚钱的机会。”

欧阳康听得顿时头皮一麻,皇上的钱是好赚的么?

果然,下一句就听皇上道,“你也知道,天下税赋独江南。朕查阅旧籍,昔年前朝盛景时,光江南的赋税就占了天下的五成有余。茶叶、丝绸、盐务,还不包括海运,件件都是赚钱的买卖。当然,朕也知道,本朝初立,要达到那样光景并不是那么容易。但你可知,光茶叶一项,本朝税赋就比前朝亡国前还少了近六成。那些官员跟朕说,是因为战火毁了茶树,重新种树,所以费时较长。这话你信不信?”

欧阳康听得直眨眼,这话他要怎么答?

第492章 定了

幸好,皇上虽然发了问,但并没有真的让欧阳康来答的意思,只是递给他一封信。

“御史台有位御史方宁海,恰好也是你们灵州人,他去年丁忧回了老家,日前给朕来了封密信,说的就是这茶叶之事。”

高显忽地嘿然冷笑,“若不是他走前朕临时起意,下令给了他个密奏权,只怕他的信还到不了朕的手中。你看!”

欧阳康听得心头一跳,再看着那信顿时就呆了。

这信并不是寻常纸笔写就,竟是用炭条写在草纸上的,还揉得跟个腌菜团似的,有些地方字迹已然模糊,想是送来的途中历尽艰辛。

等把信看完,欧阳康脸色遽变,半晌不敢作声。

高显已经收起笑意,神色凌厉,“朕给你一把尚方宝剑,你就借此次回乡之机将此事彻查清楚。如若方御史所说情况属实,朕准你先斩后奏!查出历年亏空的茶税,朕允你补足你家的花销。”

欧阳康听明白了,皇上是给他机会光明正大的去贪污。

只要他能替把这条线理顺了,杀一儆百,后头不怕没银子收,皇上也是明白人,当然不会小气。

欧阳康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一听说他们翁婿要回去,皇上那么痛快就答应了,还主动拨付侍卫,这一是要保护他们,二也是帮他们去办差的。

皇上又道,“回去之后,你可把这件事跟你家先生商量一二,让他帮你出出主意。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舅父,他老人家身子不好,还是少让他操些心吧。”

欧阳康也不想让岳父知道,可以老丈人的精明,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他也不能多说,只能领命。等媳妇她们告辞。一出了宫,就赶紧奔回去找先生了。

他在忙正事,念福也没闲着。

既然决定要走,光是打点行李就是件浩大工程。

眼下可不比他们上京时了。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轻车简从。如今光是丫鬟婆子就不知得有多少,还有欧阳锦那边,听说他们得了皇上赏赐,也动了念头想衣锦还乡,回去炫耀一番。

而关夫人闻讯也匆匆找来,抓着念福不放,“郡主,你这走前,可得把我们家的事办了呀!”

念福笑道。“伯母莫急,你看这是什么?我早遣人去跟申夫人约过了,本说请她带申大侄女和兄弟子侄们来我们家里做客,也好安排关兄弟来见上一面。可申夫人回信说,眼下闲园那里名气大。家里人都想去见识下。您要觉得可以,我这就着人安排去。”

关夫人看着帖子喜不自胜,忙忙给念福道谢,又道,“此次花销多少,一概算我们家的,你可千万别替我省着。”

念福抿嘴笑道。“这种做媒的大好事,伯母还是让我来吧。等到事成,我也好打打名声,将来好赚几个谢媒钱啊。”

关夫人听得心情舒畅,再次谢过,又跟念福细细商议起那日见面的安排来。

等回了家。她便开始折腾了。

自己和婆婆都必是要去的,那天的打扮不可随意了。当然,主角关耀祖更是要好生收拾一番。

婆媳俩一忽儿觉得红色喜庆,一忽儿觉得蓝色沉稳,满箱子笼子的衣裳几乎全翻了出来。越挑越花眼。

等到关天骁回家,倒是稀奇,“人家夏天是晒冬天的衣裳,你们怎么把夏天的翻一地?”

等听说是要给儿子相亲,还是去闲园相亲,关天骁不淡定了,“我也要去。”

关夫人嗔他一眼,“哪有相亲时还带着老公公的?”

关天骁觍着脸道,“咱家那不就一个儿子么?再说了,相看的时候有我坐在那儿,不也能给你儿子长长脸?”

关夫人嗤之以鼻,“我看你就是想去人家园子里混吃混喝!你少动这心思了,我告诉你,没这规矩。万一把你媳妇吓跑了,我跟你没完!”

关老夫人也觉关天骁的要求不太合理,不过她又觉得媳妇这么说儿子有点太不给面子了,便道,“不如问下郡主,万一人家可以安排呢?”

关夫人心说这不为难人么?才要说这母子俩几句,忽地念福那边打发人来了,还是她身边最得力的翠蓉,亲自跟关家人道,“我们郡马为了给关公子相亲时增些颜面,说要把家里的六贤图带过去,没想到申家那边听说之后,申大老爷也想去瞧瞧。郡主便差奴婢来问,到时关侯可有空作陪?不然就请我们王爷过去作陪了。”

“有空,有空的!”关天骁喜不自胜,“你家郡马真是太客气了,那个,这样吧。你且等等,把我们家的几张老字画也带过去挂上。人家既然喜欢这个,也给人家瞧瞧,咱们家可不是光会舞刀弄枪的。”

可你又不懂这些字画,万一说得漏了底怎么办?关夫人眉头一皱,忽地想起,“那能不能把裴先生也请去?一来给你做个伴,二来他也是耀祖老师,不算外人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防止关天骁乱说话,丢人现眼。

关天骁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声赞好。

于是乎,等到关公子相亲这天,双方男性亲友团几乎把闲园里的那处敞轩挤爆了。

为免打扰到其他的客人,念福不得不特意延长工作时间,把此次相亲安排在了其他客人都离开的傍晚。

彼此天光仍是大亮,金灿灿的夕阳耀得水面上一片潋滟,平添几分明丽。

佳人在船上,粉面含羞,听媒人在那儿吹嘘,关公子如何少年英雄,义薄云天。

英雄在岸上,低头赧颜,听媒人在那儿夸耀,申小姐如何,美貌娴淑。

还是欧阳康和念福小两口最实在,一个在岸,一个在船,把那低头数金子的二位一捅,“你倒是抬眼看看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佳人鼓起勇气抬头,英雄假装无意睁眼,恰好小船行至轩前,让二人看了个对脸。

噗!

瞬间,英雄抬手,哆嗦着指向窗外。佳人惊呼,手中团扇落地。

美貌娴淑碎一地,成“浪子风流”了。少年英雄似水流,成“跪在床前忙要亲”了。

不过这算不算是有共同语言?

英雄回过神来,脸烧得跟天边的晚霞一样红。佳人低头,恨不得跳进河里降降温。

不过双方亲友团看着,却相视一笑,心中俱是同一个念头,此事可成矣。

要不是有点什么,能看出这样的动静?

定了,就他了。

相亲结束后,念福分别为男女宾各自奉送上等席面。

关天骁与申伯纶把酒言欢,那边申夫人也与关夫人谈笑融洽。

关耀祖此时才敢暗暗回想,那小妞扮男生虽俊,可穿女装更是漂亮。不过一身淡粉衫子,硬是给她穿得飘逸灵秀,整个京城,估计也没几个比得上的。光是卖相,可以娶了。

申敏心中又羞又喜,虽说这样的狭路相逢有些丢脸,但能不能说明他们是真的很有缘?况且那人也不象是个无趣的,婚后也不必自己端着装着了吧?

唔,他穿戎装的样子也很好看。她早看腻味自家叔伯兄弟们的儒衫了,换个戎装似乎还亮眼一些。再说,来京城之前,母亲偷偷跟她说过了。这个关家,既是亲贵,家中人口又单纯,没有那么些杂七杂八的事要料理,日子相对好过许多。

尤其婆婆是个出了名的妒妇,她可能会对儿子有些护短,但绝不会象有些婆婆那样,不讲道理的就往相公屋里塞人。

至于关家文脉差了些,又有什么关系?她的书读得很好啊,大半兄弟还赶不上她。将来他们的孩子要是有天份,就跟着自己读书,要是没天份,就跟着他爹去舞刀弄剑,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唱唱小曲什么的…

呀!你想到哪儿去了?申敏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却又更加忍不住幸福憧憬。

在申伯纶离开京城之前,两家过了文定,把亲事正式定下来了。因女儿是远嫁,所以申家想把女儿留着多过个年,等到明年春天再议婚嫁。

差不多留出大半年的时间筹备,关家也觉得很合适。

只是后来关耀祖被崔浩等人追着好一通取笑,又被逼着实放了点血,请大家胡吃海喝了好几顿才算是放过他。

念福没有拦着,还主动让欧阳康多去跟兄弟们聚聚。毕竟多活了一回,她更加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年少轻狂,随着岁月流逝,只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等到一个个成了亲,有了孩子,男孩变成男人,他们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而这些青春肆意的欢笑就会越来越少。

不料这一来,倒给她在那帮兄弟中间博得了一个贤妻的美名,欧阳康更是得意之极。

这日因他要远行,兄弟们摆酒给他践行,见他特意从家中带来了好酒,免不了又要夸赞郡主一番,直把个郡马爷哄得心花怒放,喝了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微醺着踉跄回来,进屋便往媳妇身上腻歪。

第493章 一百年不许变

念福捏着鼻子,一指头就把欧阳康给戳到了凉榻上,“一身臭汗,老实先在这儿睡一觉,等缓过劲来洗了澡才许上床。”

欧阳康跟扭股糖似的,又抓着她的衣袖缠上来,“不要嘛,我现在就去洗,咱们一起洗。”

念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才不跟你这酒鬼一起!”

“那你想跟谁一起?”欧阳康索性把她跟小孩似的抱起来,歪歪扭扭的往洗漱间里走。

吓得念福呱呱乱叫,“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等进了洗漱间,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欧阳康倒是很安逸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念福俏脸酡红,眼带羞意的叫丫鬟们进来收拾一片狼籍的洗漱间,又悄悄让翠蓉去准备汤药。

酒后那啥,还是做好预防工作比较好。

可这药却是白喝了,因为第二天,念福的小日子来了。

欧阳康听说却是一脸遗憾,“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你想干嘛?”念福凶巴巴一眼瞪过去,欧阳康把话咽了回去,“娘子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吧。”

这还象句话!念福白他一眼,自去休息。

桂子飘香,螃蟹肥美。

大船平稳行驶在宽阔的河面上,在身后留下一道优美的白线。

念福午睡才醒,还有些呆,木木坐在那儿,半天才回过神来,“郡马呢?”

旁边小丫鬟夏荷笑道,“郡主方才醒时已经问过一回了,眼下又问,可是还没睡醒么?”

念福一怔,有这事?

柳儿进来放下脸训斥道,“怎么跟主子回话的?问你什么答就是。哪这么多俏皮话?这样没规矩,罚你去把整间舱房的地板擦一遍,也长点教训!”

夏荷含着眼泪出去了,柳儿这才跟念福回话。“郡马说要下船走走,一会儿就回。”

念福倒没怪她教训丫鬟,这是大丫鬟和小丫鬟之间的事,只要不逾矩,她都不会过问。

这回出京,她把闲园的生意还有家里的老太太都托付给了翠蓉,翠蓉便把她身边的事情交待给了柳儿。柳儿深觉责任重大,处处以翠蓉为榜样,高标准严要求自己和一众小丫鬟们,不敢懈怠。

这是好事。当主子的应该鼓励。但对于欧阳康私自下船的行为,念福有些不满。

因为行李众多,为了行路平稳,他们选择了坐船。可这样大船想下去可不是靠岸停船,而是从大船换小快船。到沿岸集市走走,采买一些生活日用品。要不全靠天黑泊船,那可无法提供足够及时的补给。

但这意味着,念福现在想找人都办法。

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念福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爹娘说说话,却听人报,“八娘子来了。”

念福提起精神。命人快请,这边也堆起笑意,笑吟吟的瞧着贺奉娘带着丫鬟进来。

“才想让人去请妹妹过来说话,你就来了,快请坐!”

善意的谎话总是让人生更美好,果然。贺八娘原本的忐忑少了几分,“只要郡主不嫌我烦就好,在船上无聊,我便绣了两只小香袋,给你和郡马一人一个。”

“呀。真好看!我就不会做这样精致东西,真是谢谢你了。”

念福夸赞着香袋,心中却是微微叹息。

贺八娘,和离了。

离开京城前,是贺夫人亲自求到她跟前,央她送女儿回老家。当着知情人的面,贺夫人没什么好隐瞒的,声泪俱下的把贺八娘和张同之事说了。当然,那个罪魁祸首她也没有瞒下。

康洁蓉的遭遇完全是咎由自取,念福没有半点同情,不过对于贺奉娘,她却是有几分不忍。

虽说后来她也意识到那日贺奉娘的邀约有些问题,但她相信,这绝不可能出于小姑娘的本意。

看看她如今,明明年纪比她小,生活环境比她好,却因为婚事不遂,生生的把人磨得老了五岁,走出去显得比念福还大,实在是可怜。

如今和离,虽说贺宪已迅速在老家给女儿找好了下家,一个同乡好友的儿子。但贺奉娘也不好打扮得太过艳丽,只着一件粉灰色的衫子,银灰色的长裙,更是把人衬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