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福拈起一颗玉米花放进自己嘴里,有滋有味的吃起来,然后拿到他的面前,“想试试吗?”

小男孩想拒绝,偏偏本能的张开了小嘴。

一颗玉米花下肚,小男孩的眼睛亮了。

这是什么东西?他这么大,似乎还从没吃过这样酥脆又好吃的东西!

顶着小男孩眼巴巴的目光,念福象变戏法似的,爆出一捧又一捧的爆米花,摆满了桌子,“过来,告诉姨姨,你是不是兴哥儿?告诉我,我就给你吃。”

小男孩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的走上前,轻轻应了一声,“嗯。”

念福心中又喜又酸,把这孩子抱起来,贴着他冰凉的小脸,哽咽着说,“好孩子,别怕。姨姨会救你出去的,会带你去看太爷爷。那些坏人,再也欺负不了你…”

夜。

农家小院里一灯如豆,就着隔壁那点子昏沉沉的亮光,冲虚忍痛脱了衣裳,拿伤药给自己敷上。

腰上被捅的一刀虽没中要害,到底位置不好,稍稍一动,整个人都疼得难受。至于腿上被强弩射的那一箭,肿得更加厉害。

想及此,他又暗恨起白宣来。要不是那小子跟他一番不要命的厮打,也不会害他伤上加伤。还有那只死狗,那一脚也不知有没有把它踢死。

不过幸好都被他解决了,抢到了那个无价宝。

嘿嘿。只要有那个孩子在手,还怕郡主一家不乖乖给钱吗?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去讨要钱财的时候,得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了,把孩子寻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再去京城交涉,这才万无一失。

慢慢的,把自己的伤裹好了,冲虚长出了一口气,重把衣服穿好,去隔壁接他的无价宝。

走至窗下。却听那家人正在悄悄说话。

冲虚心中一动,暂时停下了脚步。

“我怎么觉得,那道长说的不象是真的?婆婆你瞧,这孩子的小衣裳,多好的料子。可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么?就算是命硬,克了人,可这么好的男娃娃,谁家舍得送人?就算送,好歹也得给身衣裳吧?怎么就穿着贴身小衣,裹着被子送出来了?”

“孩子他娘说得有道理,娘你来摸摸。这小被子的料子多好。”

“那出家人还能说假话?你们就别多心了,当心神佛怪罪。兴许这孩子就是睡着了,家里人才给送回来的。”

冲虚心中暗叫不好,因怕露了形迹,他不敢住客栈,只凭一张巧嘴。哄了这家慈心肠的老太太留宿下来,却没想给这家儿子媳妇瞧出端倪来了。

此处,再留不得了。

“孩子吃饱了吧?真是打扰你们了。”故意放重脚步,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的进屋。

昏黄的灯光下,一只小白胖子正软软的窝在这家年轻媳妇的胸前。刚吃了人家的奶,正眯着眼打瞌睡。

察觉到冲虚要抱他走,胖白薯不干了,使劲揪着那媳妇的衣襟,嘤嘤的哭。

那媳妇很不忍心,可冲虚却不管不顾的把孩子抢到怀里,赔笑着道,“天也不早了,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

眼见反抗无望,出了这屋子,胖白薯就很识时务的不哭了。瞄这老道两眼,闭眼睡觉。

冲虚松了口气,却也觉得这孩子精明得太过。

才相处一日,就知道自己不会惯着他,哭过两回,就再也不在他面前哭了,只在有人的时候哭。冲虚为怕引人注目,只得也做出一定妥协,把这小祖宗伺候好。

只是这农户不能再呆下去的,得赶紧离开。

冲虚看一眼这家牲口棚里喂着的一头骡子,跟胖白薯一起睡了。

三更天,胖白薯跟这家的小孩先后哭醒过来一回,都要尿尿吃奶。可能是路上吹了风,小薯仔有些肠胃不适,还拉了一泡稀。

冲虚忍臭替他收拾干净,把那尿布扔出院外,没留意到院外的大路上,走过一只迷途的大狗。

旺财正不知何去何从,在夜色中左顾右盼,忽地嗅到尿布的味道,顿时奔了过来。农家院子里的狗警觉的汪汪叫了起来,旺财没吭声,只站在院外沉默的看了它一眼,就趴那儿不动了。

那狗歪头打量了它好一会儿,也了退回去。

等到四更天,冲虚强打着精神爬起来了。

先往窗外扔了一块下了药的饼,农家狗顿时扑过去吃了。

旺财伸舌舔了舔嘴,依旧没动。

不一会儿,那狗倒下了。冲虚抱着熟睡的小薯仔出来,提着把匕首想杀人灭口,可谁知忽地听到嗷呜一声,似是有狼在叫。

冲虚吓了一跳,不敢耽搁,去后院牵了骡子,骑上就跑。

旺财在那院外撒了几滴尿,迅速跟上。这可不是它不讲究,而是怕找不到回家的路。

深夜寒雾中的另一边,欧阳康带着一帮兄弟,在一处三岔路处纠结了,要往哪儿走?

关耀祖抹一把汗,“要不,咱们兵分三路?”

可是忽地,紫霄似是嗅见点什么,坚定的走上了左边。

“听它的。”桑吉利道,“动物的嗅觉比人厉害多了,咱们跟着它,不会错的。”

好吧。欧阳康伸手拍拍马脖子,大师兄,全靠你了。

“走!”

一行人,走上旺财指引的正确道路。

破园。

赶回京城的一行人终于证实了杜川他们最初的猜想。小薯仔确实是被冲虚抓走了,不过欧阳康已经带人追上去了。

苏澄松了口气,既然有线索了,那他的压力就小多了。要是某人连自己儿子也救不回来,那也就不必再回来了。

他只专心管好念福这边就行,可是苏澄忽地又想到一事,“你们是大军都回来了吗?怎么这么快?”

“大军没回来,是将军想家了,带着我们先回来的。”

想家了,先回来了…

这还真是个不错的理由,估计回头御史的折子又要满天飞了吧?苏澄淡定的挥了挥手,“那你们先去军部复命吧,记得。低调一点。”

“知道。将军说了,要悄悄的。”

好吧。苏澄微吸口气,重提起精神,“那些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杜川让人抬上箱子,打开来看。里面亮闪闪的全是十两一个的大银锭子,又整齐又好看。

苏澄拿起一只在手上拈了拈,露出一抹古怪笑意,“通知那帮子人来,收银。”

天亮了。

小薯仔睡醒了,睁眼看看,又换了个地方。还在大街上,他也不以为意。

只不过他的肚子饿了,而冲虚明显只顾着自己大嚼,完全没留意到他醒了,也想吃东西。

小薯仔不太乐意了,从襁褓中探出小脑袋。努力的嚅动着小嘴,去啃桌上那只大大烧饼。

他自然是啃不动的,可等冲虚发现时,烧饼是已经糊满了某人的口水和小牙印。冲虚显然是吃不下去了,皱眉把烧饼往旁边一扔。叫小二再上一只烧饼和一碗粥来。

黑影一闪,有个什么东西从门前跑过,叼走了那只烧饼,三两口吃完后,嗷呜叫了一声。

小薯仔愣了愣,然后扭头左顾右盼,在冲虚没有留意到的时候,他看到那边角落里冒出一只熟悉的脑袋。

虽然脏得不行,可胖白薯还是兴奋的嗷呜叫了一声,表示他认出来了。

冲虚不知道他在干嘛,还以为他在催要东西吃,不耐烦的道,“叫什么叫?马上就来了。”

小薯仔闭嘴,似是老实下来了。

可等到伙计端着烧饼来的时候,他的小胳膊一挥,准确无误的把那只烧饼打落在地。然后咯咯笑了起来,好象很好玩。

伙计当然要冲虚赔钱,连盘子一起,可冲虚不干,“是你没端好,凭什么要我赔?”

“那是你的小孩打翻的,你不赔谁赔?”

争执间,黑影又钻了出来,迅速叼走了那只烧饼,躲一边吃去了。

这回冲虚眼角余光扫到,微觉有些不对劲,再一转头,忽见窗外来了几个牵着马的年轻人,逢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道士,带着个才几个月的小孩儿?”

冲虚心中一惊,立即给了钱,抱着小薯仔从后门走了。

旺财叼着烧饼,一面费劲的咽着,一面迅速跟上。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个熟悉无比的人骑着马过来,“怎样?这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

可紫霄忽地唏聿聿打了个响鼻,拿蹄子刨着地,就往那小饭馆望去。

欧阳康将信将疑的过去,叫住小二,“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道士,带着个小孩儿?”

没有。

小二诚实的摇了摇头。冲虚怕人认出形迹,已经改作普通人的装束。

欧阳康正觉失望,忽地想想又问,“那有没有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带着个才半岁的小孩儿?”

这个倒是有。

小二道,“刚刚就有个男人,本来叫了碗粥给小孩吃,结果也不吃就走了,还打碎了我们一个碗。”

欧阳康脸色一变,“追!”

***

薯爹:下一章就能见到儿子了,鸡动!

白薯:不如带碗鸡汤来。

薯爹:你能喝吗?

白薯:难道我还能指望你带奈奈来?

薯爹:…

旺财:别误会,薯弟要鸡汤是给我喝的,烧饼太干了。好兄弟,不枉gg疼你一场。

第555章 你是叫小薯仔么

冲虚跑出不远,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虽然骑着骡子,可人家骑着马,还都是好马。虽然他仗着做独行大盗时练出的本事,不停的根据地形调整路线,可那伙人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就算一时给他躲开,但很快又能追上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兜了快一个时辰的圈子之后,他骑的骡子明显乏力,已经快要跑不动了,而那些人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

幸好这是一片山林,山路崎岖,有不少可以隐藏形迹的草丛山洞。

冲虚想了想,在一个隐蔽的小山洞边跳下了骡子,把小薯仔放了进去。又抱来大堆的干草枯叶堆在洞口,挡住视线,做好特殊的标记,然后骑上骡子,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在他离开视线之后,悄悄尾随他已久的旺财终于跳了出来。看他确实走远了,果断的立即掉头,钻进那个山洞里,一口就把胖白薯叼了出来。

咿哟。

老友相会,小薯仔兴奋的挥舞着小手,想摸摸旺财的脑袋。可惜胳膊太短,够不着。旺财略皱眉,没空呼应,费劲把小薯仔拖出山洞,回到正路上。

它想尝试着把小薯仔拖到有人的地方去,奈何尝试了一段路之后,发现这小子已经重得让它很吃力了。而且在地上磕磕绊绊的,小东西也很不舒服的哼哼唧唧。

旺财左右看了看,寻了一棵它自认安全的树下,把小薯仔拖了过去,然后两条后腿左扒扒,右扒扒,挖了个浅坑,把胖白薯放进去,再用挖出来的泥土树叶,把胖白薯浅浅的填埋了起来。

小薯仔有点紧张。可听到旺财从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温柔叫声后,安静下来了。似是明白它是为了自己好,所以除了哼哼唧唧。并没有过多的反抗,乖巧得不得了。

最后旺财还衔来几根大点的枯枝,细心的围在小薯仔四周,确保不让人发现,这才跑到附近高处焦急的张望。

人呢,人呢?

哪里有人,快点来人呀!

它又不敢跑远,万一不来人怎么办?

而此时的冲虚,已经被人追上了。

或者说,他是主动走到那些人面前去的。既然注定逃不掉。那么为什么不去谈个好点的价钱?

不管追他的是什么人,郡主的孩子都足够让他们忌惮吧?

只是这伙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年轻,但异常沉稳,甚至都不会急吼吼的开口说话。而是逐步形成一个错落有致的包围圈,把他困在当中。

冲虚暗暗有些心惊。

他察觉到了,这是一伙军人,还是一伙训练有素,上过沙场的军人。他们身上有杀气,也很聪明。

不仅从四面八方困住了他,还有人负责警戒和接应。以防有什么圈套或陷阱。暗自摸摸夹在手中的霹雳弹,咽了咽唾沫,冲虚又收了回去。

在这样一群人面前,他就算是再次使用,也绝对逃不掉的。

“你们的头儿是谁?我要跟他谈谈。”

没有人动,但一匹浑身紫黑的高头大马威严的看向了他。马上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眉目,只是那清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凛冽。

“说,孩子在哪。”

冲虚不由自主的有些后背发凉,原本准备好的话竟是说不出口了。

那个年轻的男人再度开口。“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快点。”

而随着他这句话,旁边有人拉起了弓,目标直指向他。

“等等!”冲虚一着急,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出话来,“你,你们要是杀了我,就永远找不到孩子了。”

弓弦轻响,带着毫不犹豫的杀气直接扑向冲虚面门!

冲虚骇然色变,抽出匕首打断箭枝,可人已经跌到了骡下。还来不及躲闪,又是一箭追至,射在他的脚下,入土三分。

冲虚本能的往后退,第三箭又追至了,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射到地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冲虚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孩子在山洞里,就藏在那边。”

紫黑大马逼到他的面前,依旧那么简洁利落,“起来,带路。”

冲虚浑身哆嗦着,爬了起来,有人把那头受惊的骡子赶了回来,冲虚费劲的骑上去,默默的带路,再也不敢跟这帮浑身散发着修罗气息的年轻人讨价还价了。

他们刚刚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想跟他们谈判,只有死得更惨。

只是,冲虚心里无不恐惧的疑惑着,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时候不长,山洞到了。

可冲虚一看,却大惊失色,“我明明把孩子藏在这里的,这是被谁偷走了?军爷,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

唏聿聿!

紫黑色的大马忽地跺着蹄,昂首高叫起来,而这一回,它终于得到了回应。

嗷呜!

不止是马,连人也听见了。在离此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似狼非狼的嚎叫,然后马上的年轻人,终于抬起了他的脸。

只一眼,冲虚就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不正是郡主那孩子的脸?又或者说,是那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他们什么关系,还用再想吗?

一个黑影无比兴奋,无比迅捷的从某个高处跑了过来。

不用年轻人指挥,跨下的大马就小跑着转头迎了上去。须臾之间,一只脏得跟煤球似的大狗跑了过来,激动得立起有一人高,扒着那马想往人身上凑。

“冷静!旺财,冷静点!”

年轻人虽是严厉训斥着,可他微微颤抖的声线也出卖了他的心情,“孩子呢?你知道的,对不对?”

威严的大马皱眉低头拱了拱大狗,旺财终于冷静了几分,摇头摆尾的围着大马转圈圈,嗷呜叫着,那股得意劲儿,就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

冲虚突然想了起来。这不是那天被他踹下山崖的狗吗?

好象今天来抢烧饭的,也是它?

他心中暗叫不好,想趁人不备,偷偷往外溜。不想旺财兴奋过后,发现他了。

怒吼一声,跟闪电似的扑过去,趁冲虚转身之际,一口咬在他屁股上,痛得冲虚嘶声惨叫。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够了,旺财!”欧阳康有点受不了自家这个小心眼,又分不清轻重的狗了,“回头随你怎么咬他。快带我去找孩子!”

直到从冲虚屁股上咬下一块肉来,旺财才跑回主人身边邀功去了。

冲虚痛不欲生,满地打滚,此时叫他跑,他也跑不动了。

旺财又冲欧阳康叫了一声。很积极的跑到前头带路。

不多时,到一片小树林子里,它灵敏的叼开树枝,扒开落叶,蹲在那里,冲主人讨好的咧开大嘴。

欧阳康一颗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着,从紫霄身上跳下来的时候差点摔一跤。定了定心神,才一步步往前走去。

落叶和林间未化的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充斥着人的耳膜,异常清晰。

欧阳康两眼直直的望着那个方向,浑然不知身后的战友们已在偷笑。这样发傻。足够在战场上死上十七八个来回了。

而在他的前方,那个浅浅的坑里,有一只小小的婴孩,裹着个毛茸茸的襁褓。襁褓本就是深棕色的貂皮,因弄得脏了。更象是一只滚了一身泥的大胖松鼠。

旺财看着主人愣在那里半天不动,疑惑的低头舔了舔小主人脸上的脏东西,露出他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

小东西不高兴的哼哼了两声,他有些犯困了,明显在那儿眯着眼睛打瞌睡。可是忽地,他似是察觉到什么,突然,睁开眼睛往那边看去。

只那一眼,便看得欧阳康的心跳都静止了,全世界再没有别的能吸引他的注意。

那是他的孩子,只一眼他就可以百分之两百的肯定!

几乎是浑身颤抖着,欧阳康动作僵硬的弯腰,把小东西抱了起来。伸出一指,小心的摸上孩子小脸,当感受到那比上好丝绸还要娇嫩的小脸蛋时,他僵硬而冰凉的手脚似乎在瞬间就复活了,并且,变得火热!

那一份巨大的喜悦充满在胸腔,并飞快的奔流到全身每一处血脉之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

所以,他突然之间,把怀里的襁褓高高抛起!

伴随着这一动作,四周隐忍已久的笑声终于和着欢呼一起爆发出来。

“哦!哦!”

当小薯仔从半空稳稳的落回某人的怀抱时,微张着小嘴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二字!

可随着底下那人不断的把他抛高,接下,胖白薯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新奇的体验。这是他娘,他师公都没能带给他的,一种说不出来,让人有些惊,有些怕,却又满怀喜悦的体验。

所以,小薯仔傻呵呵的笑了。

咯咯咯咯,那样清脆稚嫩的笑声回荡在山林间。似乎连寒冷的空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只是,当欧阳康最后一次把儿子抛起接住时,突然发现手上有些温热。

再看怀里的小东西,害羞的拿两只小肉拳头,跟小松鼠似的纠结扭动着,挡着小脸。

咳咳,不好意思,兴奋过头,尿尿了。

初为人父的喜悦,随即变成一片手忙脚乱。

“尿布呢,谁有尿布?”

“没尿布给我脱衣服!”

“不许笑,你们不许再笑了!”

“乖乖,儿子不哭哦。对,这些叔叔都是坏人,他们笑你,爹帮你揍他们。”

“你是叫小薯仔么?来,小薯仔,给干爹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