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招的代理商,只要批发给那固定的几个人就成,倒也不像做零碎生意,那般繁琐。

傍晚的时候,冬生又去后山砍了些竹子,跟元青两个坐在院子里编黄鳝笼。

李氏坐在一边洗面团,要做凉粉的,田氏到外面摘皮树叶去了,顺道还得喂鸡,喂鸭,喂鹅。今年她家的牲口多了,这么多张嘴,也不好伺候。

麦芽又去摘了些薄荷叶,天气干燥,叶子放了一天一夜,就干燥的差不多了。她从针线筐里捡了些碎花布,专捡那些织的稀松的,便于薄荷散发气味。

她做这个很急,其他事可以放放,唯独薄荷香包得赶紧完成,不然她这身上的大包小包又得成倍的长。

田氏当然知道她急着呢,所以李氏把之前估衣裳剩的布料都给她拿来了。

香包做成个口袋形状,上面的口子,做成松紧裤子的样子,里面穿进一根细绳,一拉绳子口袋就系上了,也方便以后掏出。

第一个蓝布口袋做好了,麦芽往里面塞满风干的薄荷叶,如果味道淡,也可把口子慷慨一些。只是可惜了,她不会绣花,也没那个时间绣,不然可以把这个香包好好装饰一下。

她把香包拿在手里,正要往元青的方向递,抬头瞅见元青跟哥哥坐在一块,她能递给谁呢。麦芽转了个眼,对上李氏含笑的眼神。

“李婶,这第一个香包就送给你了,我还会做很多的香包,挂在床边,能驱赶蚊子的。”

李氏接过香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子很浓的清凉味,“成啊,你就忙你的香包吧,这些活有我们干呢!”

麦芽冲她甜甜一笑,低头又拿了块布做香包,院子的土灶上,卤肉漫着香气,咕嘟声响。

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中年汉子,肩上扛着捆成一圈的竹篾子。

李氏招呼他,“哟,德寿兄弟,你酒醒了啊,昨晚没叫你娃给你扔塘里?”

来人是林德寿,这会酒意没了,怪不好意思的,“唉,别提了,昨晚叫你们笑话了,我哪里知道那李子酒,后劲这样大,刚开始喝着也没觉着有啥,可越到后来酒劲上来,就晕晕乎乎的了。”

麦芽回堂屋给他端来矮凳子,林德寿坐下后,把身上背的竹篾也放下。

麦芽对他道:“果子酿的酒跟粮食酿出的酒是不同的,有些地方的人还会用葡萄酿酒,不过那法子要讲究技术,我们这些人是学不来的,我也就是酿着玩,权当给自家人改善口味。”

林德寿点头道:“说的是,要是都容易,那还要那些个学徒做啥,这不,我今天就来做学徒来了,冬生啊,你俩教我编黄鳝笼呗,你黄叔本来是跟我一块来的,路上他想起得跟村长说一声,又绕路去他家了,等会就来。”

冬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说啥学徒哩,这东西也就是我在家瞎弄出来的,不要啥技术,你们是没见过,所以才不会编,要是见过了包准一学就会,元青就是,看我编了一个,现在编的比我还好!”

林德寿把凳子凑过去,看他们俩编,嘴上说道:“元青聪明,我就没法子比喽!”

李元青抬头笑了笑,眼神从麦芽身上扫过,“林叔,你说笑了,我哪能跟您比。”

李氏见他们互相吹捧着,忙笑话道:“瞧你们三个,夸来夸去的有意思吗?他林叔啊,你得赶紧编了,元青他们等会就要去下笼子哩。”

麦芽这会插嘴道:“你们编笼子的时候都各自做个记号,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弄错也没啥,可要是下的人多,难免弄混,还是做个记号的强,或者换个花样编也成,也可以在笼子里做个机关,这样就不用再做盖子,”具体那机关长啥样,她也不记得,以前也只是随便看过一眼而已,这会叫她说,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李元青跟田冬生都是手巧的人,两个凑在一起钻研,居然真弄出了不少花样,先前一批编的,还是存在漏洞,而且也麻烦的很,黄鳝笼的诀窍就在笼子的内部。

林德寿也加入研究的阵容,他平时上山下套,抓野味,设陷阱,都是个中好手,这些都是小意思。

田氏背着一筐皮树叶回来,冬生跳起来从她背上接过篓子,送到厨房去了。

“他林叔来啦!”田氏招呼他,一边拿着抹布拍打身上的灰尘。

林德寿应了声,几人又说了会话,黄年便来了。

麦芽这会已经做好四个薄荷香包,拿了两个挂在她房间的床头,一个放哥哥的房间,另一个挂在堂屋。要想达到驱蚊的效果,这几个香包显然是不够的,另外她还想多采些,捣碎之后能挤出薄荷汁水,这水用来涂抹身上效果也好的不得了。

眼见天色不晚,她又跨了篮子去小河边采薄荷,因为明儿下午跟二妞他们约好去王家村的,麦芽想着也给狗剩跟狗蛋做几个挂在身上,小娃最容易招招蚊子。

田氏也不叫她,晚饭她去烧了,就是烧的味道比麦芽做的差些,不过家里有现成的菜,随便弄弄就成。

黄年把村长的话跟他们讲了,村长当然也不反对,就是叮嘱他们,不要过分捕捞,他说黄鳝长在田里对庄稼好。

麦芽有些钦佩这位久病的村长,他连资源保护都能想得到,肯定也是个体已为民的好村长,就是可惜了他这身体。

林德寿跟黄年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吃饭了,差不多看着冬生编了一遍,冬生又给了他俩一个笼子回去做样本。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家回了。

麦芽让黄年带个话给二妞,她也不能明说,就说让他告诉二妞,明儿上午家里忙,叫她下午过来的一趟。

黄年答应下来,跟林德寿两人告辞走了,他们也得赶着回去编黄鳝笼子,好抓些黄鳝回来。

元青今儿早上才送的黄鳝,不晓得陈家馆子的厨子能不能烧出黄鳝的鲜味。

天气闷热的很,只有到了后半夜才凉快些,也能勉强睡着觉。

第二天清晨,榆树村迎来一场清凉的雷阵雨,把远处的山林都洗的清翠碧绿。

冬生一大早打着赤脚出门到田里看了看,怕大雨把棉花苗吹倒,现在棉花苗长的正是旺盛,再过不久就要开花,等秋天就能结出棉果。

院子里,到处汪着水,土灶也被雨水浇灭了。

园子里的菜苗,像是一夜之间就长高了,蔬果也结的分外惹人喜爱。那棵蔷薇花丛,打着几个零星的花骨朵,耷拉着个头。

田氏从厨房抱出干柴,又捡了些干稻草,蹲在土灶前生火。

麦芽洗好了脸,也过去帮忙,这卤锅的汤最好不要灭。

田氏小心的点着火,因为灶底下还有积水,她叹了口气,“唉,得叫你哥哥赶快到窑厂去问问青砖的价钱,虽然没买过,但依我猜肯定贵的很,咱家要盖的地方这么多,只怕很费钱的。”

麦芽明白娘说的在理,之前也是她疏忽了,记得前世出土过很多的古墓,只有达官贵人,才修的起青砖墓,平常人家哪里能买的起,“娘,就先叫哥哥去窑厂问问情况再说。”

冬生回来的时候田氏便跟他讲了,正好下午要去王家村,那个村子附近也有个窑厂,他可以顺道去瞧瞧。

吃过午饭,麦芽拿了几个薄荷香包,她昨晚又做了几个,卤猪耳朵跟猪蹄也装了些带上。

因为下过雨,外面都是泥巴地,三个女娃都换了草鞋,幸好途经的都是大路,早些年有人铺了些碎石子,又经过这么些年人来人往的压实,除了有些打滑之外,泥巴倒是不深,不然驴子陷了蹄子,只怕一步路都走不动。

田氏把他们送到门口,她不担心别的,就怕孙氏那张嘴,她叮嘱几个孩子,千万不可让人看出来,他们是去瞧人家男娃子的。要是让孙氏知晓了,又不知道得传出多少风言风雨来。

冬生赶着车,驴子走的很慢,三个女娃坐在车上叽叽喳喳的嚷开了。

麦芽很少出门,也没仔细看过这个异世。就像她不知道,家门口小溪的源头竟然在断崖边的一个小洞。

那水就是从这洞里流出来的,涓涓不息。他们就是沿着小溪往上流走,等走到源头处,又拐了个大弯,往左去了,一路都是上坡,只等爬到最高的点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藏在山洼里的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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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替二妞看人

更新时间:2014-8-20 1:06:49 本章字数:16556

冬生指给她们看,“麦芽你瞧,坡下就是王家村,前面有个岔路,要往其他村子走,从就岔路岔过去就行。”

麦芽用手挡着夕阳,晚霞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小山村上,映出如画般的意境。

“这里的风景好美,”她由衷的赞叹。

二妞有心思,哪里会在意风景,倒是林翠跟麦芽感觉一样,“听我娘说,王家村以前是个大官避世的地方,当初周围的路都没有开出来,出山困难的很,后来那大官就用自己的钱开凿了一条出山路,还在村里办的学堂,按理说,这里所有的土地都是他的,他想给谁种,就给谁种,可他生性淡泊,把地都分给穷人了,他死后就埋在王家村附近的山脚下,村民们都把他当神供着,还给他造了座庙,他本姓王,后来这村子就叫王家村,但村里只有一半的人姓王,其他的都是外姓。”

麦芽听她说的好像在讲故事,“真有那么神吗?还给他造庙,难道他真成神了?”

林翠摇头道:“我就是听别人讲的,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他庙上的香火,没有观音娘娘庙的香火多,哦对了,麦芽,差点忘记告诉你,过几天就是庙会了,到时候你可得跟我们一块去进香,”

麦芽听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这里还有庙会啊?庙在哪里,去的人多吗?”

二妞也来了精神,急着跟她说道:“当然多了,还有好些玩杂耍的,卖小玩意的,吃的也多,去年的庙会,我跟着哥哥一块去的,我吃的腰都弯不了。”

冬生一直默默听着她们讲话,其实感觉都没有,他只是很庆幸妹妹能跟同龄的女娃们一样,有说有笑的,这比啥都强。

沿着小路一直前行,远处的村庄越来越近,路旁的草丛长的很茂盛,因下过雨的原故,空气特别的清新,带着泥土的芳香,教人闻着神清气爽。

麦芽还在琢磨林翠讲的关于庙会的话,在别人眼里,逛庙会,是冲着热闹去的,可在她看来,庙会是个绝佳的生意场,到那天,他们不光要卖好自家的货,还得把名声打出去。

快到村口时,冬生忽然问道:“你们要去看的人家,是哪一家?”

他这一问,倒把车上的三个女娃问的愣住了,二妞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冬生哥,我也不清楚哩,我又不敢直接去问,只知道他家姓王。”

冬生犯了难,这王家村,有一半以上的人家都姓,天知道她说的是哪家。

麦芽也道:“二妞,你再好好想想,他家有什么特征没?”

“这个…”二妞咬着手指,皱着眉头,想啊想,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对了,我娘说,他家就住村口,门口还砌着两个石墩。”

其他人听了直摇头,这特征一点都不明显嘛!

麦芽说道:“哥,先进村子吧,真要不行,咱就先去舅妈家,把东西送了就走,等回头再在村子里绕一圈!”

冬生应了声,在驴子屁股上甩了一鞭子,车子慢吞吞朝村里进发了。

村口立了棵大槐树,树下坐了一圈抽着旱烟唠嗑的老人。

有眼尖的,以前见过冬生,瞧见他来了,远远的跟他招呼,“冬生小娃,今儿到你舅家来啊?”

冬生笑道:“是哩,我带着妹妹来看下舅舅,老大爷,你们在这儿坐着,我们先走了。”

“哎,慢点啊!”

等马车进了村子,麦芽还能隐约听见,老人们在后面夸赞冬生,说冬生这好,那好的,又说哪家的女娃能嫁给冬生,可是修了几辈的福份。

麦芽开玩笑道:“哥哥,你人缘混的不错嘛,以后肯定好多女娃争着抢着要嫁你呢!”

林翠应了她的玩笑话,“那你以后岂不是要有好多个嫂子,还叫的过来吗?”

冬生被她们讲的俊脸通红,只有二妞不吭声,脸上的笑也很勉强。

“嫁人,要嫁个会疼自己,会在乎自己的人,哪怕是累点,可心舒坦,二妞,你说对吗?”麦芽有意的对她说道。

二妞在沉默半响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从她的眼神里,麦芽瞧着,她释怀了,也许再过不久,就能放下了。

“吁吁…”冬生把车停在一户宽门楼前,这家的围墙,门沿,都是用新泥涂过的,光滑的很,没有豁掉的地方。

门外有个小娃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拿着小木棍玩蚂蚁,听见声音,仰起头,看着突然降临的几个人,“大姐!”狗蛋从地上跳起来,甜甜的叫了一声。

麦芽从车上走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他脏兮兮的小爪子,笑着跟他说道:“你还得记得大姐哩,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你呢,这些天你在家乖不?哥哥去哪了?”

一下子问了他那么多问题,狗蛋消化了一会,才慢慢的回答:“哥哥跟别的小孩在玩,他都不带我玩,我就一个人在门口玩。”

冬生也走过来摸摸他剔了光头的小脑袋,“你爹娘在家吗?”

“在呢,他们都在家,”说完,狗蛋咚咚的跑进门报信,“爹,娘,大姐来啦!”

麦芽回头对二妞跟林翠问道:“你们要进去不?”

二妞缩着头,“还是不要了,早听说你舅妈厉害的很,我们俩就在这马车上坐着,你们送完东西就出来,要是真找不见就算了,早些回家要紧。”

麦芽点了头,跟哥哥一块把车上的瓦盆搬下来。

第一个听见动静跑出来的是孙茂才,才这么些日子不见,他显的苍老许多,“是冬生跟麦芽来了,快到屋里做,”随后他又看见车上坐的两个女娃,“这两个是…”

麦芽赶紧给他介绍,“她俩是我们村的,跟着我们蹭个车,待会要一块回村去的。”

二妞跟林翠从车上下来,笑着对孙茂才打了招呼,“孙叔好!”

“好好,”孙茂才搓着手,有些无措。

这时孙氏已经听到动静,被狗蛋拖着拉了出来。

“舅妈,”麦芽叫了她一声。

孙氏见有外人在,也扯开笑脸,“你俩咋有空来了,是有啥事吗?”她还记着麦芽说盖房子钱不够的事呢。

孙茂才见她拦在门口,也不说叫外甥们进去,他脸上有些难看,忙对冬生兄妹两个笑着道:“有啥话进去说吧,别老在外面站着。”

孙氏也笑了,“是啊,进来坐坐吧,乘着天早喝口茶,不然待会不好赶路呢!”

孙茂才见她一点面子都不给,立马扳下脸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两个外甥来,就算在这过一夜都成,别说喝口茶了,你赶快回去烧水做饭,愣在那干嘛!”

麦芽心道坏了,这下捅马蜂窝了,她朝哥哥看了一眼。冬生根本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把坛子放在他家门口后,就坐回了马车上。

孙氏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下一秒就准备坐在门口,拉开嗓门子,哭天抹泪的给他看。

麦芽忙出声拦住她,“舅妈,您这是干嘛,我们本来也没打算进你家,你家门槛高,我们迈不进去,也不敢迈,今儿我跟哥哥是顺道路过这里,想来看看狗蛋跟狗剩,不是来看你的,所以你不用哭的稀里哗啦,”她招手叫狗蛋过来。

狗蛋还小,不明白大人们的矛盾,他这个年纪看到别人打架,只会害怕。

孙茂才涨红了脸,“麦芽,这…”

麦芽却当没听见他说话,拉着狗蛋,对他说道:“大姐带了些猪耳朵跟猪蹄子给你跟哥哥吃,还有这个香包,你记得要挂在身上,这样蚊子就不敢叮你了。”她把薄荷香包挂在狗蛋脖子上,另外几个交给了舅舅。

“舅舅,等狗剩回来,您把这香包也给他挂上,另外他们睡觉的屋子也得挂几个。”

“哎,我知道了,要不…你们还是去喝口水吧,”他就这两个亲外甥,哪里会不疼他们,麦芽好不容易都到他家门口了,却连口茶都喝不到,这叫他怎么落忍。

冬生扮抢在妹妹前面,回绝道:“舅,你回去吧,你家的水太贵了,我们喝不起。”

麦芽回头瞪了他,舅舅心是好的,就是性子软了点,所以说娶老婆,得娶个贤惠的,要不然以后就得过的像孙茂才这样了。

孙氏姿势摆好了,却半天没动静,她盯着眼睛的俩兄妹,好像防贼似的。

麦芽走到她跟前,甜甜的叫她一声,“舅妈…”

“干啥,”孙氏更防备了,生怕她长张口要借钱。

“舅妈,这瓦盆里装的是卤肉,麻烦你拿进去,把卤肉倒出来,再把盆还给我们,还有上回带的盆子,一并还了吧,我家没你家宽裕,瓦盆子少,您要不倒,我可就把瓦盆带回去了,”软棉棉的一席话,听着没什么份量,却叫孙氏瞪红了眼。

“倒,我这就去倒,”她也不准备哭了,跳起来抱着坛子就往院了里跑。

看不见孙氏之后,孙茂才摸摸麦芽的头,疼惜的说道:“唉,是舅舅没本事,叫你们受委屈了,芽子,冬生,你们别怪舅舅。”

狗蛋也抱着麦芽的腿,娇声说道:“大姐别生气,你别生气嘛,以后狗蛋陪你玩。”

孙氏去的快,出来的也快,怀里还抱了两个大盆,嘴上说着巧话,“芽子啊,不是舅妈不讲人情,实在是怕你们回去的太晚,你娘在家要着急,以后要是有空了,再来啊!”

冬生不作声,赶着驴车调了个头,唤麦芽,“妹妹走了!”

麦芽跳上车,回头对舅舅跟狗蛋挥了挥手,驴车又原路走村子外走。

狗蛋瘪着嘴,满脸的不舍,这小家伙在田家住了几天,显然已经被食物收买,田家的人,也不像他娘这样,一会晴,一会阴,脾气坏的很。

等驴车走远了,孙茂才恨恨的瞪了孙氏一眼,“你高兴了,满意了,你把我家亲戚都赶走,你就快活了,哪天你把我赶走得了!”

听他这么说,孙氏当然要发火,她掐着个腰,牙齿咬的咯吱响,“孙茂才,你还能耐了是吗?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家穷的啥都没有,要不是我非得下嫁给你,只怕你现在还打着光棍呢,年头长了,你翅膀硬了,也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你想干嘛,你想反天不成?

孙氏说中了孙茂才心底的隐痛,当初孙家的确是穷,老娘病歪歪的,大姐嫁人,连一点像样的陪嫁都没有,轮到他时,更是穷的上顿不接下顿。

当时孙茂才就跟如今的冬生一样,是个壮小伙,长的也算周正,人也勤快,孙氏看上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当初也没要啥聘礼,也算是给了孙家莫大的宽容,也就不去计较啥。可成亲之后,孙氏的脾气叫孙茂才一个头两个大。

对她娘家的亲戚好的很,轮到孙家这边,她总是百般刁难。先前麦芽生病,田氏来借钱,孙氏是一口回绝的。孙茂才不晓得费了多大的劲,吵了多少回,最后拿搬出孙氏的娘,求她帮忙说情,孙氏才咬着芽答应借钱。

唉,人都说娶妻要娶贤,他可倒好,娶了个六亲不认的主。

快到村口时,迎面跑过来几个追着狗玩闹的小娃,冬生一眼就其中看见狗剩,他停下驴车叫了声,”狗剩!“

这群娃娃都是十几岁的半大男娃,衣服这破一块,那烂一个洞,脸上,身上都脏的很,有些还在地上打滚,弄的身上都是泥巴。

狗剩当然也其中之一,麦芽瞧见他衣服上全是泥巴,他走到驴车前,看着他们,也不叫人。

麦芽拍了下他的头,教训道:”几天没见,你连话都不会说啦,还是你记性不好,不晓得我们是谁?“

狗剩哼了一声,转开头,”我咋会不知道,我又不傻,你们来我们村干嘛呀!“

冬生瞧他一副傲慢的模样,有些生气了,”你娘又少打了你是不?这么点的小娃,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狗剩回答他的,还是轻蔑的哼哼。

麦芽笑着捏捏他的鼻子,”行了,别装酷了,其实你挺想我们的,就是不好意思说,对吧?“

狗剩脸红了。

麦芽把他抓过来,一同坐在驴车上,”我问你个事,你们村子里有哪户人家的门口放着两个石墩?“

狗剩撇开头瞧她,”你问这做啥?“

麦芽心想,他还挺精明的,不过,她可不会跟他说实话,”那个,是这样子的,我听人说,门口放石墩子的,那家准是生了很多女娃,想问问看,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你要不知道就算了,我再找别人问,“她故意叹口气,”没想到你在村里混的也不咋样,连这个都不晓得。“

狗剩眼睛一瞪,”谁说我不知道了,不就是老王家嘛!“他伸手一指,指的方向正是大路边上正着路的那一家,先前他们就从这里经过,可是不对啊。

二妞首先反驳他,”那家人门口只有一个蹲子,哪来的两个,你不知道就别瞎指嘛!“

狗剩见有人质疑他的话,气的鼓起腮帮子,”就是他家,他家门口原本就是两个石墩子,前几天让人借去压稻场了,我们村里就他们一家有,谁要用去借一下就成,你们要不信,我带你们去问问不就得了。“

狗剩真的打算去问,让麦芽赶紧拦下了,她准备叫哥哥进去瞧瞧,他是男娃,总是方便些,刚想着,从那户人家走出来一个中年汉子,赫然就是王根生。

冬生跟麦芽对望了一眼,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没想到,绕了一圈,竟然就是昨天上她家进卤菜的汉子,他正忙着往门搬桌子,看样子是要卖卤菜了,一抬头瞧见停在他家不远处的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