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若看我不顺眼,明日早朝罢了我的官,缴了我的帅印,我就闭嘴!不然,谁让我查案,谁让我练水师,谁用着我,谁就给我闭嘴!”

“你、你…”愣头青!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

元家在朝六百年,他自父亲赋闲时就见过朝中各色人等,但从未见过这么一个敢掌掴皇亲辱骂权臣的愣头小子!除了杀了她,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她畏惧臣服。

“如果相国大人等不及明早,那就现在派人去都督府收了我的帅印,但是在你的人回来之前,我仍是江北水师都督,仍负责查察此案!所以,现在,只有我能问案,无关之人闭嘴!”暮青说罢,回身向上首一跪,道,“臣求赐坐。”

假皇帝抬了抬红袖,掩了微抽的最近,眼里含笑,道声:“赐坐。”

暮青谢恩起身,也不用宫人搬椅子来,自己拖来一把就往步惜尘面前一坐!她坐着,步惜尘跪着,他自是不肯,刚想起身,暮青便道:“逼死兄长有违天理,这是你说的,那就跪着吧!”

高氏眼中含泪,看着步惜尘那又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的脸,心中暗悲。也罢,这逼死她夫君的人,今夜为保宣武将军府满门,不能让他担这逼死兄长之罪,但让他在这将军府的花厅里跪一跪他死去的兄长,也是应该的。

宋氏乃是亲王妃,朝廷命妇,她不愿跪暮青,却不敢请皇命起身。圣上怕是此时恨毒了他们母子,怎会让她起身?

宋氏的脸色阴晴不定,暮青看了一眼,暂不理她,她先看向了高氏。

“高氏。”暮青道,“恒王继妃和世子想必是没听见你先前的一番话,你把你先前的话说一遍,给他们听。”

高氏与暮青在同一阵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后宅女子演戏都颇有天赋,高氏抽抽搭搭地便把刚才指控凶手的话又说了一遍,宋氏和步惜尘都没想到高氏会说凶手另有其人,母子二人既惊且怒,暮青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随后,她开始问话。

“高氏,你说祥记酒肆的掌柜想纳松春为妾,他一介商贾,怎敢跟宣武将军府提这亲事?”

“回都督,那祥记酒肆的掌柜早年是走镖的,会些武艺,妾身的夫君尚武,与那掌柜的切磋过几回,对他生了赏识之心,此后就常去。一来二去的,那掌柜的许是仗着妾身的夫君赏识他,便开口提了这亲事。可是,以我们将军府的门第,府里的一等丫头嫁一介商贾,做妾实是低了,哪怕妾身没有给将军纳妾的心思,也是不会同意这亲事的。”

暮青问,高氏答,答得顺溜,暮青听罢,又问步惜尘。

“世子,你说前日从都督府离开后,你便与你的庶兄去了一家酒楼喝酒,是哪家酒楼?”

步惜尘腮帮子咬得发紧,半晌才道:“祥记!”

祥记?

暮青神色不露,脑中闪念一掠,顿时便懂了。步惜欢登基至今一十九年,他在盛京布置暗桩的时日少说也该有十年了。那些暗桩多是刺月门收集情报的场所,因此多是青楼、酒肆、茶馆、戏园子,这些都是朝臣和王公们常去的地方。今夜步惜欢有危,既然事情涉及到步惜尘,他自然就挑了步惜尘常去的那家酒楼,因此,地点一样,她审案也就好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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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太卡了,卡了两天才过。

陛下和修修谈了什么,去哪了,后面交代。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暮青心中大定,她能猜想得出步惜欢和元修去了何处,他们在努力他们的,现在,她要努力属于她的那部分。

“高氏,祥记的掌柜求纳松春为妾,此事可有证人?”暮青问。

“有!此事有官媒,那掌柜的也知道他一介商贾,纳将军府里的一等丫头为妾是高攀,因此曾请媒人来府里说亲,请的还是官媒。妾身给推了,兴许就是那回,他起了杀心。”

“那官媒是何人?”

“妾身记得那人自称李氏,夫家是个绸缎庄的掌柜。”

绸缎庄?

暮青懂了,于是问步惜尘。

“世子,你与庶兄在祥记喝酒,此事可有证人?”

“有!祥记的掌柜和送酒菜的小二!”步惜尘言之凿凿,看起来像是那日从都督府离开后,真的与步惜晟去喝过酒。

他说的是真话,暮青看得出来,因而也更怒。前日从都督府离开时,她就看出步惜尘的神色有异,但没想到那时他竟就想到这等恶毒的心思了,他把步惜晟灌醉之事应该是真的,目的如他所说,他想知道步惜晟是否与相府的案子有关,可是结果定然是让他失望的,步惜晟根本就记不清当年的事了。但他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把兄长逼死了,逼死了庶兄,还想害嫡兄!

“高氏!”暮青的声音陡然凌厉,“你说祥记的掌柜给了你夫君一瓶杏仁露,松春拿去做了杏仁糕,你夫君便被毒死了。你的意思是,这毒是祥记的掌柜给你夫君的,是吗?”

“正是。”

“世子!”暮青看向步惜尘,“你说你大哥是你逼死的,那这毒可是你给他的?”

“这毒我没给大哥,是他自己的。”步惜尘不愿跪暮青,前头回话都是直着腰抬着下巴,答此话时却明显把头低了低,目光避去一旁。

暮青一看便知他在说谎,毒阎罗果然是他给步惜晟的!但他不肯承认此事,当年盗毒之人是他?还是说,这毒是有人给他的,他因某些原因不能说?

“高氏,你说你夫君是被杏仁糕毒死的,他曾让松春将那毒埋在杏树下,即是说那毒现在在府中,那么那盘杏仁糕何在?毒何在?松春何在?”

“来人!”高氏回身便吩咐跪在花厅门口的小厮,“去书房把那杏仁糕端上来,再去把松春抬上来!”

小厮应是便退下了,高氏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玉瓶来呈给暮青,“毒在此,妾身收着。”

暮青接到手中,起身道:“近处掌灯!”

假皇帝身后立着宫人,宫人闻令,端着烛台便来到了近处,凑近那玉瓶一照。

暮青禀事道:“启禀陛下,这瓶子的塞子上还可见到泥土,陛下请观。”

暮青将毒阎罗递给宫人,宫人哆哆嗦嗦地呈了上去,放在眼前给假皇帝看了看,那假皇帝兴味地笑了笑,淡淡嗯了一声,宫人又呈着毒阎罗给元相国和林郑二人看,在花厅里走过一圈后,他才将毒阎罗呈还给暮青。

暮青接回毒阎罗,当众将瓶塞一拔,闻了闻,“此毒闻之有浓郁的杏仁气味,有谁要闻一下吗?”

暮青拿着毒瓶子,递给元相国,递给林郑二人,又递给宋氏和步惜尘,人人脸色铁青,死命后仰,恨不得拿袖子一拂,把那毒泼到暮青脸上!

这可是毒药!谁知这气味能否杀人,竟要人闻!

毒阎罗里含有氰化物,按说氰化物的气体到了一定的的浓度,亦是会使人中毒的,可是巫瑾炼制毒阎罗时显然并非用了一味毒草,这其中许有相生相克之理,松春是接触毒阎罗时间最长的人,她把毒和在面里做成了杏仁糕,又将点心上锅蒸过,她和厨房里的人却都没有中毒,因此暮青并不怕这气味。

但她看到这些人怕死的样子就忍不住恶意,恶劣地拿袖子呼啦呼啦地扇着瓶口,恨不得把杏仁味扇得满花厅都是,然后在看到众人以袖掩鼻怒目瞪她的时候,冷嘲道:“圣上在此,圣上都不怕,你们倒是把自己的命看得金贵!”

众人闻言,纷纷睃了一眼上首,见皇帝好好的,且暮青也好好的,这才不自在地把袖子一放,灯火煌煌,晃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从脖子到脸都是红的。

暮青将瓶塞塞好,重新坐了下来,这时,一个小厮捧着那盘杏仁糕进了花厅,放到地上后便慌忙退下了。

暮青端起那盘杏仁糕就问众人,“步惜晟今晚的宵夜——燕窝粥、杏仁糕、翠玉糕、金丝酥和奶香小豆糕,此毒有浓郁的杏仁气味,只能下在杏仁糕里,有人怀疑吗?有人想尝尝吗?”

她端着杏仁糕挨个儿问:“有吗?有吗?”

人人把脸转到一边,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她恨不得毒死他们!

“世子要尝尝吗?”暮青走了一圈儿坐回来,把杏仁糕往步惜尘鼻尖儿底下一送!

步惜尘呼啦一声仰倒,阴沉地盯着暮青,嘴闭得死紧。

宋氏慌忙将步惜尘挡住,怒问暮青:“都督是要问案,还是要杀人?”

“闭嘴!我问的是恒王世子,你是吗?”暮青把杏仁糕收回来,往地上重重一放,青瓷碗碟撞上青砖,翠音刺耳,“松春呢?”

一个小厮在花厅门口听见,忙转出来回道:“禀都督,瑾王爷正在给松春施针,以便她的身子撑得住来花厅问话,王爷说人一会儿就会送来。”

松春今夜先是挨了宋氏的杖责,后又一心寻死,身心受创颇重,若非巫瑾施针施药,她早该昏死过去了,此时还能听候传问,的确是巫瑾的医术精湛。

等了有两刻的时辰,松春才被抬进了花厅,她已穿戴好,也重新梳了发髻,却还是掩不住苍白的脸色。

暮青和松春之前已经见过了,该问的她也都问了,但当着花厅里众人的面,她还是要再问一遍。

“你是何人?”

“奴婢松春。”松春的声音比之前暮青见她时虚弱了些,但答话还算清晰。

“你在府里是做何差事的?”

“回都督,奴婢专司点心。”

“步惜晟今夜所用的点心可是你做的?”

“是,但奴婢只做了杏仁糕。”

“你家主子要了四份点心,为何你只做这一样?”

“因为主子给了奴婢一瓶杏仁露,说此物甚是难得,奴婢为了办好差事便只专心做了这一样,其他的点心是松夏妹妹做的。”

“那瓶杏仁露,你今夜用完了吗?”

“没有。”

“那事后你是如何处置这瓶杏仁露的?”

“奴婢送点心到书房时,一并呈还给了将军,将军说此物难得,闲置着会散味儿,要奴婢将其埋在书房外的杏树下,待日后用时再取出来。”

两人一问一答,事情一会儿就清楚了。

暮青扫了众人一眼,问:“有没听明白的吗?”

没人出声,暮青等了一会儿,道:“既然没有,那我就问了。”

她问步惜尘道:“世子,高氏说她的夫君是被人毒杀的,而你说你大哥是服毒自尽的。她府上,丫头、点心、毒药三者俱在,事情听起来也合理。现在轮到你来解释了,我有两个疑问——其一,既是服毒,你大哥为何不直接把毒服下,反而要让丫鬟下进吃食里?其二,他事后为何要吩咐丫鬟把毒埋了?”

众人都看向步惜尘,步惜尘却答不出。

他当然答不出,因为步惜晟根本就不想死,他被逼自尽,却深知宣武将军府满门都是步惜尘的弃子,所以他在临死前做了诸多不合常理之事,为的就是留下线索,揭露步惜尘的野心,以保老母妻儿。

暮青冷冷望着步惜尘,今夜不见恒王前来,只怕是他知道二子相争,借故躲了出去。恒王府里的其他人她没有见过,只觉得难得有步惜晟这么一个孝子,竟被逼死了!

“他既是自尽,为何会有这种种他杀之相?”暮青一腔怒意难发,不待步惜尘便出言相逼。

步惜尘原本想不明白,但听闻此言后,心头忽然便生出一道闪念!

步惜晟…

步惜晟!

你竟敢!

“你解释不了,那就说明你在说谎!”

“我大哥就是自尽!”

“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我…”

暮青逼得太紧,步惜尘刚想通步惜晟的用心,还没来得及从震惊愤怒中回过神来,便听见暮青说他撒谎,他急切之下冲口而出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嘴硬罢了。

步惜尘扫了眼花厅里众人的目光,不由脸色涨红,他想都没想到,这世间向来是有罪的死赖着不肯认罪,可到了他这儿,竟是想认罪,人家偏说他撒谎!

“将死之人做些反常之事也不是不可能,我怎知道我大哥为何如此?”步惜尘只能如此说。

“说的也是,我也不明白。”暮青竟赞成了他的说法,但话风一转,她的语气陡然凌厉,“我不明白的是,若按世子所言,你大哥勾结外族通敌卖国,且谋划了十几年,那么他的城府必定是极深的,他对人的防备之心必定是极重的。可我前头刚将他请去都督府问话,他回头就跟着你去了酒楼,被你灌醉,还吐了真言!你觉得,一个如此没有防备之心的人,会有本事谋划通敌卖国之事,且隐藏了十几年都没被发现?”

此言一出,林孟和郑广齐互望,皆觉出了不合常理之处。

“相国大人!”暮青忽然转头看向了元相国,问道,“若是你谋划了十几年的事,不小心酒后吐了真言被人知晓了,你是会惶然自尽呢?还是会杀人灭口呢?”

元相国脸色铁青,一双老眼盯着暮青,眼底血丝如网,额上青筋隐现。她哪里是在问他,简直就是在讥讽他!

“步惜晟尚武,他的师父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他的身手在盛京子弟里亦是少有的。而你呢?”暮青看向步惜尘,“出入美姬引路,沉迷美酒声色,你的骑射功夫都消磨在美人窝里了!步惜晟杀你灭口易如反掌,他为何会受你所逼,回府自尽?”

步惜尘哑口无言,他以为这回的事一切都很完美,没想到遇上了暮青,他只是说了句步惜晟是幕后真凶,她就看出了破绽!

步惜晟是个孝子,要逼死他很容易。他娘出身卑贱,当年他将他娘接出王府是求了王妃的,王妃既然能让他娘出府,就能让他娘回府。莫说他只是个领着闲散武职的四品将军,他就是朝中一品,他娘是恒王府的人,王妃不允她出府,他也没办法。步惜晟知道他娘回府后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他还跟他说,如果他不肯帮他,他会让母妃把他的妻儿也接回王府住。王府里人多热闹,美妾歌姬、庶子庶女,他的妻儿在王府里能活多久,他可不保证。

他告诉步惜晟,只要服毒自尽,他自会记住他的襄助,保住宣武将军府满门。可他竟然在死前做了那么多的手脚,陷他于今夜进退两难的境地!

可恨!

步惜尘眸光阴毒如蛇,却缓缓笑了起来,轻描淡写道:“我大哥的心思,我可猜不透,兴许他是幡然悔悟了!”

暮青见他铁了心要诬陷庶兄谋那皇位,不由怒火中烧,反问道:“既然幡然悔悟,那就应该甘愿自尽,为何此案处处都是他杀之相?”

步惜尘一噎,没想到在此被反驳得无话可说。

“相府杀人、通敌卖国、幡然悔悟、服毒自尽!你如此大义灭亲,却拿不出一样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案子审问至此,高氏所言言之凿凿,步惜尘所言却模棱两可,元相国不发一言,林孟和郑广齐心里却已偏向高氏。

步惜尘的性情谁都知道,他定非大义灭亲的高尚之辈,揭发自家人通敌卖国,存的是何心思,人各心中有数。

林孟摇了摇头,此案若是没有这活阎王插手,兴许步惜尘的算计就成了,可谁让他倒霉呢?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步惜尘却不认命,他阴冷一笑,看向高氏,“本世子的话不让都督信服,难道她的就能让人信服?我大哥今夜死时,她可是派人来王府说我大哥是自尽的,怎就一转眼成了被人所害了?”

之前暮青问案气势凌厉,步惜尘被她逼得步步失守,但如今已被逼到绝处,退无可退,反倒清醒了,仔细一想,高氏的话也不是毫无漏洞可抓。

郑广齐一愣,这才想起来,到盛京府衙里报信的小厮也是说步惜晟是服毒自尽的。

此事…还是有蹊跷啊!

元相国目光含威,看向了高氏。

高氏看向步惜尘,一脸莫名,问:“世子为何如此说?妾身不曾如此吩咐过!”

一听此言,步惜尘尚未开口,宋氏怒火中烧,喝斥道:“你竟也是个满口胡言的!那小厮是你府里的,不是你这主子说的,难不成敢去宫里。王府和府衙报瞎话?”

“我有问你话吗?”暮青喝斥回去,却问高氏道,“你说,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绑到!

此事是高氏的疏忽,她得知噩耗后到了书房,见桌上有封遗书,便急忙吩咐小厮报了各处,当时未曾想到后事险恶,如今被王府抓了把柄,自是要圆了此事的。

但圆此事并不难。

高氏看向宋氏,惶然欲泣,“王妃这样问,儿媳真是好冤枉,今夜夫君猝然离世,妾身刚到书房,姨娘屋里的丫头就来说姨娘听闻噩耗晕死了过去,妾身只好赶去姨娘屋里,压根就来不及吩咐下人们去各处报信儿,此事乃是府里的总管办的。”

宋氏嗤笑一声,“总管也不过是下人,你才是府里的主子,没你发话,那奴才敢差小厮们出府报信?”

高氏听闻此言,面色古怪,“总管虽是下人,却不是儿媳的下人,王妃莫非忘了…这人可是您指给将军府的。”

当初,步惜晟谋了个四品武职,出府另居,又想将姨娘接出来赡养,宋氏难得和颜悦色地答应了,背地里却暗示步惜晟要帮她演一出戏,除掉恒王新买进府的一个美姬,步惜晟深知宋氏的性子,若不答应此事,她非但不会同意姨娘出府,日后姨娘的日子也难过了。步惜晟只好演了一出戏,让宋氏将他和那美姬捉奸在床,那美姬被宋氏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而步惜晟也因与父王的姬妾有染而被逐出王府。

步惜晟是担着如此为人不齿的名声搬出王府的,好在他的生母在宋氏进府前就已失了宠,如今已是人老珠黄,又常年病着,宋氏的心思都在那些年轻貌美的姬妾身上,于是便将人一并逐出了王府。

但她又不甘心庶长子就此脱离了她的手掌心,于是便指了个下人给宣武将军府做了管家,这些年将军府里的大小事,那管家都是要向宋氏回禀的。

宋氏一听这话就知高氏是何意思了,不由怒道:“放肆!你是说,本王妃会指使你府里的管家谎报庶子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