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后五六个小时内还会有瞳孔反应,但要观察瞳孔反应需借助阿托品类的药物,这类药物在眼科经常被用于使瞳孔散大或是角膜炎等眼疾的治疗。但这是在大兴,暮青知道一定找不到散瞳剂,她只能找含有阿托品的药草,她所说的三种药草皆是提制阿托品的生物药草。

这些暮青没解释,自是没人懂验具尸体怎还用起药草来了。

季延坐在马背上笑了笑,一口答应,但有条件,“去可以,一千两银子!”

老天开眼,这恶劣的小子也有用着他的时候!他堂堂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当初在玉春楼被赢了两万两银子不说,还因此被祖父关在府里面壁思过了两个月,差点没挨一顿家法,这事儿他可是一直记着呢!

“我给你,去吧!”元修道。

“不必。”暮青一口回绝,“小公爷当初在玉春楼里输得只剩下亵裤,我都督府拿了小公爷两万两银子,区区一千两,从那些银票里取就可以了。”

季延闻言气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谁让她提亵裤的事儿了!

元修皱眉看向暮青,她以为他不知道?那些银子她破了西北军抚恤银两贪污案后通通上缴了国库,一个铜子儿都没留,她都督府里有什么银子?不就是封将时朝廷赏赐的那些?

“小公爷去不去?”暮青问。

“去、去!”季延连声答,他要是知道这小子会提亵裤的事儿,他死也不跟她要银子!他算是知道了,这小子比他还不肯吃亏,要是不帮她办事,谁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来。

季延打马转身,见巷子口满满是人,挤都挤不出去。但他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盛京城里无人不识他,见他要出去,还是为暮青办事去,想看验尸的百姓们便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季延慢慢挤出了巷子,随后有一队衙差跟在季延身后也出了巷子,奉暮青之命将杏春班里的所有人、水师特训营的百人还有昨夜他们所住的客栈掌柜和小二都带来。

看起来,今儿要有一场当街断案的好戏!

暮青就是要当街审案,昨天都督府包了杏春园,夜里就死了人,特训营里的人都有嫌疑,但从尸体的情形上来看,凶手不在水师里的可能性很大。此案若关起门来审,百姓们不知实情,不知要编排出怎样的桃色谣言来,她不允许水师的名声受损,她要当众为她的兵洗脱嫌疑,谁也别想把脏水泼到江北水师的头上!

暮青要的人先被带来了,特训营的少年们揍骁骑营时天不怕地不怕,摊上命案官司却有些惧,看到暮青的那一刻,齐呼道:“都督!”

“我没问话,不得出声。”暮青看向特训营的兵,几乎在对视的那一刻,少年们挺直了腰板儿站直了军姿,像在军中听见军令,哪怕看见暮青身上躺着一具狰狞的女尸,亦不动不说话。

但相比起跟着章同在关外见过万人杀戮场面、见过战马将尸体踏成零落碎肢泥血不分的惨烈场面的特训营士兵来说,杏春园和客栈的人看见女尸后则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暮青没急着问案,只等着,等了半个时辰,季延才回来,他不仅带回了药草,还带来了巫瑾。

清晨刚道别,此时又见到,巫瑾像是昨夜没见过暮青般,还是那般圣洁出尘之态,只是瞧见暮青身后的女尸时微微蹙了蹙眉头。

“季小公爷来寻本王要药草,本王不知都督有何用处,便都带来了。”巫瑾手中提着只小药箱,一打开,里面有三层格子,满满的药草。

暮青谢过巫瑾,取药箱里的药臼子,抓了一把莨菪捣碎调浓汁,步惜欢和元修从旁细瞧,捕快们不吐了,围观的百姓也不吐了,季延把巫瑾送进来便赖着不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暮青手上。

暮青将浓汁调好后,随手取了根药草杆儿沾了一滴,两指撑开女尸的眼皮便将药汁滴了进去!

“退开!”暮青低头命令,四个男人马上识趣儿地退后三步,步惜欢望了眼晨阳,见阳光斜斜照进女尸的眼中,那药汁散开,女尸的眼瞳也微微见散!

“诈诈诈、诈尸…”一个捕快惊嚎一声,不待百姓惊慌,暮青便厉目一望,一眼便止了他的话。

“妙!”别人还未看出门道来,巫瑾便心悦诚服地赞道。她所要的这三种药草皆是毒草,以莨菪来说,服之有哭笑不止、谵语、幻觉、瞳仁散大、脉数等症,他平时常以此药炼毒,亦知其有致人瞳仁散大之效,却从未想过此药还能用于验尸!

今儿这趟果然是来对了,他虽看她验尸的次数不多,但每回总有惊喜。

“有散瞳反应。”暮青放开女尸的眼皮,重新推断死亡时间,“尸僵全身出现,角膜微浊,嘴唇皱缩,使用散瞳剂滴眼,瞳孔仍有反应,推断死亡时间为两到三个时辰前!”

不待围观之人想明白为何人死之后瞳仁还会动,暮青便望向客栈的掌柜,问:“昨夜客栈中是谁值夜?”

掌柜的不敢看尸体,低着头哆哆嗦嗦指向身旁一个少年,道:“回、回都督,昨儿值夜的是小栓。”

小栓闻言,跪下便喊冤,“都督,人、人不是小的杀的,小的冤枉!”

“昨夜丑时到寅时,可有人出过客栈?”暮青不理会小二的喊冤,直接问道。

小二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目光闪烁。

“不必觉得他们是我的兵便不敢直言,你只需说实话,昨夜丑时到寅时,可曾有人出过客栈?”

“没有,真的没有!”小二头摇得像拨浪鼓,一看就没说实话。

暮青眸光清寒,喝道:“来人!拖下去,杖责!”

牌坊周围挡着围观百姓的衙差们手里拿着的正是大杖,郑广齐甩甩官袖,示意衙差们听暮青的吩咐,于是便有两个衙差举着大杖便向客栈小二走去。

那小二吓瘫在地,忙道:“都督饶命!小的说说、说实话!小的、小的不知军爷们昨夜出没出过客栈,下半夜的时候,小的困倦了,便在帐台底下…猫了一觉。”

掌柜的一听,怒目便踹,“好啊,拿着工钱,夜里偷懒?”

小二被一脚踹翻在地,哭哭啼啼。

元修皱了皱眉头,这供词可对特训营的人不利。

暮青却并无急色,问杏春园的班主道:“昨夜丑时到寅时,可有人来过戏园?”

班主忙摇头,“回都督,昨夜可是都督府包了夜场,都督和军爷们虽走得早,但这一夜被都督包了,小的哪敢开园接客?”

“是吗?”暮青冷笑一声,没人来过便没人来过,何故解释这许多?

又是一个撒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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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以为这章能写到重口的,没写到。

下章资料都查好了,内容应该能多点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重口味验尸

“我看你也需要堂杖伺候。”暮青看了衙差一眼,两个没打着小二的衙差拎着大杖就来提班主。

那班主见势不妙,也跪了,“都督,小的说的都是实话啊!您、您不能屈打成招啊!”

暮青冷笑,看了那班主一会儿,问:“如此说来,昨夜我走之后,杏春园里的人便都歇息了?”

那班主没想到只说一句屈打成招,一顿堂杖便免了,他以为巷子里围着不少百姓,暮青怕屈打成招有损官声而有所忌惮,不由心里窃喜,点头答道:“正是。”

“无人进过园子?”

“无人!”

“也无人出过园子?”

“无人!”

“好!”暮青点了点头,转身便又在女尸旁蹲下了,一伸手,脱了女尸的红裤,顺道把亵裤也扒了下来!

元钰呀的一声捂住眼睛,脸颊飞红。

周围传来嘶嘶的抽气声,女尸也是女子,当街扒裤,有伤风化,虽然那女尸腿血淋淋的只剩肉骨架子,但亵裤都扒了,那里头…

暮青还真看了看里头,裤子没一脱到底,只脱到膝盖处,女尸腿上还盖着长裙,暮青一掀长裙便钻进了女尸裙下!

风歇人寂,巷子里忽然便安静了。

元钰面红如血,季延两眼发直,他一直觉得他荤素不忌,可这小子口味比他重多了!

步惜欢扮着月杀,面色不露,却微微垂眸,掩了眸底汹涌的异样光彩。

元修眉头一跳,盯着暮青在那女尸裙下的动作,半晌忘了反应。

巫瑾把目光转开,笑容古怪。

这血色香艳的场景不知多少人不知眼往哪儿放,暮青却没多久就从女尸裙子底下退了出来。退出来时,她举起一只手,迎着晨阳,只见素白的手套上有些晶莹的水渍。

“此乃男子精阳,死者昨夜与人行过房。”暮青将手心面向杏春园的班主,仿佛要远远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说昨夜无人出入过园子,那我可以据此推断昨夜与她行房之人就在你们杏春班里吗?”

此言之意即是怀疑凶手在杏春班里!

那班主没想到撒了个谎,竟把嫌疑扯到了自己人身上。

“还不肯说实话!”暮青大步走向那班主,让他看得清楚些,“这精阳虽已液化,但略带黄绿色,这不是健康的颜色,表明此人生殖道或副性腺可能存在炎症,也就是房事无节沉迷女色之意!”

“这、这…”那班主无话反驳,眼珠子却滴溜乱转。

暮青一看便知他还想编瞎话,不由冷笑,问:“昨夜你们杏春班是何时辰用的晚饭?”

此话问得莫名,闻者难猜其意,杏春园的班主前一刻还在想法子隐瞒昨夜之事,这一刻就被问到了饭食上,跟不上暮青的审案作风,只呐呐答道:“都督和军爷们走后,小的们才用晚饭。”

“死者昨夜的饭食有哪些?”

“这得问春娘院儿里的人,她是小的戏班子里的红牌,吃食有小厨房里做,小的不过问。”那班主答话间看向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

小丫鬟童音稚嫩,声若蚊蝇,“春娘只吃了两块红枣米糕,她、她说要养着身段儿,夜里从不多吃。”

“红枣米糕。”暮青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尸体旁,她将那沾满精渍的手套脱掉收进工具箱里留做证物,随后拿了一副新的手套戴上,什么话都没多说,直接解了红衣女尸的肚兜。

肚兜拿开,狰狞血腥之景再无物可遮,只见女尸的胸肋和肚腹上的肉都留下了薄层,包裹着五脏和肚肠。凶手似乎故意留下了这一层的肉,好让五脏和肚肠不流出来,暮青却解了一只袖甲,从底下铺开解剖刀,挑了一把,刀举刀落,果断凌厉!

三刀,丫字形!暮青的刀法快得让人来不及阻止。

伸手一掰,掀开胸肋,一股脏器的腥臭气扑面而来,一腔内脏坦露在人前,毫无征兆,狰狞血腥,见者皆忘了阻止。

狰狞的景象不知吓呆了多少人,只听见呕吐声半晌才传来,暮青不知谁吐了,亦不知谁瘫了,她谁也不看,只看着女尸。她将盛莨菪药汁的碗清洗了出来,把手探进女尸腹中将胃取了出来,剖开后把里面的胃液及食物往碗里一倒!

那混浊的胃液和里头的东西满满一碗,酸气熏天。

盛京府的人和围观的百姓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不知有多少人后悔来看这趟热闹,季延就是其中之一。步惜欢和元修虽蹙着眉头,两人都见惯了死人,屏息之下闻不见那味儿,倒能淡然处之。步惜欢立在暮青身后没动,元修却忽然飞身而起,一把捞起高坐战马之上面色苍白捂嘴欲吐摇摇欲坠的元钰,便将她送出了巷子。

巫瑾也在暮青身后没动,他抬着广袖捂着口鼻,身患洁癖让他站在此地异常难熬,但因知道在此必有高论可听,硬是生生忍住了。

季延却没忍住,他吐了个天昏地暗胃肠绞痛,吐罢已站不起身,指着暮青就有气无力地道:“你小子…是不是跟小爷有仇?小爷被你害得隔、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隔夜饭是吐不出来的。”暮青背对着季延,边答边拿着镊子,从碗里往外捏食物残渣,“胃内的食物消化是有时间的,例如米饭和蔬果,一个时辰内,饭粒和蔬菜外形在胃内会比较完整,只有少量的食物可以进入十二指肠;而两个时辰内,胃内的食物就可以全部变成乳糜状,只能见到极少的饭粒和蔬菜残渣,食物大部分进入大肠;进食如果有三个时辰,胃内的食物便会全部排空,或仅残存一些青菜头粗皮纤维、海带皮等硬质蔬菜皮。你昨夜进食的时辰到现在已有五六个时辰,早就消化没了,你想吐也吐不出来,吐出来的一定是今天的早餐。”

季延:“…”

“我倒是希望你能把隔夜饭吐出来,这说明你有能将肠道中物反流回食道再用嘴吐出来的特别本领,若如此,我希望你能躺到我的解剖台上,供我研究一下。”

此话何意,季延没听懂,但隐约觉得是句骂人的话。

季延忍了又忍才管住了自己的手,没把它们伸向暮青的脖子。

“按照死者丫鬟的口供,她是昨夜三更时分进食的,只吃了两块红枣米糕,而她进食的时间离现在已经有四个时辰了,米糕早该进入肠道了,幸运的话,我们只能在她的胃里找到零星的红枣皮。可是,我们来看看,现在她胃里有何物。”暮青边说边将从碗里挑出放在草席上的食物残渣镊起来,对着晨阳细看,边看边道,“粗纤维的食物,带着筋——肉,而且应该是牛肉。”

暮青看罢便将那块牛肉放到一旁,又镊起一块食物残渣,“小片,暗绿,透光,可见植物叶片脉络——青菜。”

“白色,略显糜状,但仍可见纤维——应该是鸡鸭一类的肉。”

“这块是肉。”

“这块是菜梗。”

“这胃液里有酒糟气,她喝过酒。”

暮青镊起一个来便说一个,说完放到草席上,还细心地分了类,肉类在上,蔬菜在下,摆得整齐,但没人觉得好看。

暮青却好像很有成就感,她蹲在那拍食物残渣前,抬头看向杏春楼的班主,问:“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杏春楼里的人胆汁都快吐出来了,那班主两腿虚软,站不起也说不出话。

暮青好心地替他选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那就先听好消息吧,兴许听后能高兴些。好消息是,解剖了尸体的胃部之后,死者死亡时间的推断可以更加精确了。肉类比米蔬类难消化,死者的胃里有少量的蔬菜梗和种类较多的肉类,说明三个时辰前,也就是昨夜丑时,死者还活着。而坏消息是,你和你的人说死者昨夜是子时进的餐,吃的是红枣米糕,那谁来解释一下死者胃里怎么会有肉的?”

那班主一句也答不出来。

暮青伸手又去女尸肚子里摸肠子,“死者子时吃的米糕应该已经在肠道里了,需要我拿出来送你面前瞧瞧吗?”

那班主一听说肠子里的东西,俯身吐了几口黄水,连忙摆手,其意明显——别!别!

早知道不说实话的代价是这般,他一定说实话!

但还没等他说话,暮青便收了解剖刀,摘了手套起身,寒声道:“我昨夜是子时前走的,一个时辰后,春娘吃过酒菜!她爱惜身段儿,子时才用过餐,丑时万万没有再用之理,更别提这桌子酒菜里鸡鸭鱼肉都有了!她必是在陪贵客,陪那人吃过酒菜后,还行过房事,那人能邀得动你杏春园的红牌,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必是盛京城里的贵族子弟!还不说此人是谁?!”

“说!说!”那班主连声道,他服了,也怕了,听闻英睿都督验尸如神断案更神,以为传言有虚,没想到她治人的手段如此…让人承受不住!

“昨夜春娘出过园子,去的是司马公子府中。”

“哪个司马公子?”

“外城守尉司马大人的嫡长子,司马敬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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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雷雨天气,网线不好,断断续续的发不上,重启了好几次,倒地…

鬼节貌似各地传统不同,有过七月十四的,有过七月十五的,我家这边是过七月十五。

重口味送上,你早晨吃饭了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设局

盛京有内外城的守尉,专司城门布防之务,正四品武职。此职官品不高,职责却重,历朝都是由皇家的心腹之臣担任。大兴相权为大,司马家是元党,怪不得杏春园的班主不敢供出他来。

都督府昨夜包了杏春园,即便没有夜宿园中,这一夜杏春园也该不接客,毕竟他们收了都督府的银两。可水师的人一走,班主就把春娘送了出去,他不敢说,恐怕一是怕都督府降罪,二是怕得罪元党。

然而,暮青并不关心此事,她在听到司马家是外城守尉时,轻轻挑了挑眉头。

“我去传那孙子来问话!”季延主动请缨,这回不要银子了,只求速去!这地儿不是人待的,再待下去,人还没吐死前就被熏死了,他可不想英年早逝。但要走总要寻个理由,不然显得他很怕这验尸的场面似的,有损他国公府小公爷的一世英名。

不幸的是,暮青拒绝了,“不急,我还有话要问。”

季延:“…”

“司马敬和春娘常来往吗?”暮青问杏春园的班主。

“常来往!”杏春园的班主不敢再说谎话,一五一十的道,“春娘是班子里的红牌,二八妙龄,貌美如花,戏曲儿唱得好,舞也跳得妙,深得司马公子的欢心。半年前,司马公子花了一千两银子将春娘给包了,夜里常点春娘到府里伺候。昨儿下了开春儿头一场雨,园子里的景儿正是美时,公子本想来听戏,却没想到都督府提早包了杏春园的场子。小的看司马公子扫兴而归,怕他心里不痛快,夜里就派春娘去他府上了。”

“你真为顾客着想。”暮青面色疏淡,心如明镜。这班主怕司马敬扫兴是假,怕失了金主才是真,说白了就是贪财。但这不重要,重要的另有其事,“你送春娘去服侍司马敬,那时已过三更,司马府应已落锁,春娘想进便能进得去?”

士族门第家规甚严,嫡长子在外养戏子已是丑事,夜里府门落锁后还能让这戏子随心所欲的进出府邸?

“司马府在外城有间宅子,公子与春娘以往都是在那宅子里相会。”

“那你怎知他昨夜也在?”

“这…因为约莫十日前,司马公子请府里的老夫人做主,想为春娘赎身,纳春娘为妾,老夫人未允,司马大人盛怒之下将公子打了顿家法,撵到了城外的庄子上。昨日傍晚,公子偷偷回城想见春娘,却未见成,那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小的猜公子夜里定是住在了那间宅子里。”

暮青闻言,眸光微动,深思之态有些耐人寻味。

“这事儿是真的,也不是真的。”季延从旁插嘴,他得说话转移注意力,不然管不住自己的眼,总往那女尸身上瞄,一瞄就想吐。

暮青看向季延,季延得意一笑,盛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大多唯他马首是瞻,他的消息可灵通着,“司马敬挨了家法不假,可那顿家法挨得不重,就他那病怏怏的身子,一顿家法还不得打死了?他这身病得的不光彩,司马家借着此事把他撵到城外的庄子上,要他自省是假,请了江湖上擅治脏病的郎中给他医治身子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