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附和地笑着说正是如此。

“那太好了。”江宜室长长地透了一口气,“阿浔啊,你这段日子帮我管管家事吧,我都忙得焦头烂额了。”

叶夫人扶额,却没反对,本来就打算着让叶浔帮忙管家,磨练一段日子。便是什么都学到了,家事也不似说的那样容易处理。讲几天道理,不如亲手做一件事。

叶浔明白祖母的苦心,恭顺称是。这样一来,留在江宜室房里的时间就多了。由此发现,江宜室好像还没从以前的事情当中缓过来,时常不自觉地走神,偶尔忍不住跟管事发发小脾气,唯一可喜的是,再不絮叨与叶世涛有关的事了。

江宜室与四个妾室相处的很融洽,这一直是让叶浔惊奇的一件事,这天没忍住,问道:“她们四个,哪个进门前,你都满脸不情愿,现在心里又不是没火气,怎么会跟她们这样和睦?”

“换了你是我,对着她们也是一丝火气都没有。”江宜室笑起来,想着叶浔是将嫁之人,也就实言相告,“真真是和进门前说的一样,平日能看见你哥一两次就知足了,什么争宠、耍心计,她们全都不屑为之。说白了,她们要是不安生,给我点儿教训,我以前也就不会看谁都是好人了。”

叶浔想想几个人出众的样貌、柔顺的性情,不得不承认,江宜室的话有点儿道理。

江宜室笑意多了一点儿苦涩,“我早就认命了,想开了,觉着与她们几个也算是同病相怜,求的不过是你哥能似如今一样,每日安稳地留在家中。宠爱哪个妾室我都认了,只怕他总往外跑。想来他就是被我数落得烦躁,才与我拧着来。我那阵子时常提心吊胆,总怕不定何时就又有新人进门。家里算上我,已经五个可怜人了,何苦再多一个?——人一到家中他就不闻不问了,一向如此。”

“慢慢就好起来了吧?”叶浔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因为记忆中,哥哥还会添第五房妾室,并且…沉了片刻,她轻声问道:“嫂嫂,你有没有后悔过?”

江宜室坦然摇头,“从没后悔过。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过,谈婚论嫁之前,不,是你询问我的意思之后,你哥也找过我,问我愿不愿意,什么都跟我摆到了明面上。”

答案自然不需说了。心里疼,还不能说,不能怨,这样的日子是种怎样的煎熬?叶浔想想就满心黯然,也难怪江宜室有过那般大的变化。

江宜室又叹息道:“过几日就是七夕了,你哥那几个交情不错的来过几趟,约定去一个小有名气的女子宅邸饮酒赏河灯。”

叶浔脱口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姓施?”

江宜室讶然挑眉,“你怎么会知道?也找小厮打听过?”

叶浔只是笑了笑,恰逢有管事来回事,将这话题揭了过去。她顺势道辞回房,心里乱糟糟的。

叶世涛现在的四个妾室,具体进门的日子她记不清楚,却记得第五个芳名施初蝶,是七夕这日与叶世涛结缘,不久后抬进门来,他很是宠爱。因为施初蝶这份与众不同,她才印象深刻。自然也记得,江宜室为此难过落寞了很长时间。后来,施初蝶病重,香消玉殒,叶世涛伤心不已,过后还愈发荒唐了一段日子,江宜室的心情可想而知。

叶浔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施初蝶进门,得把哥哥这桩事搅黄!

下决心容易,施行起来难。便是眼下能将哥哥留在家中,日后呢?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她有些烦躁,用力地摇着手里的扇子。

新梅心情却很好,喜滋滋地小跑过来,“您去听风阁转转吧?”

叶浔双眼一亮,“是不是——”裴奕过来了?

新梅压低声音:“侯爷来看您了。奴婢跟藏春阁附近的人扯了个谎,把她们支开了。”

叶浔打发了别的丫鬟婆子,只让新柳、新梅陪着去了听风阁。

听风阁是个闲置的小院儿,前后院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室内比别处清爽许多。

裴奕站在多宝阁架子前,把玩一个小巧的木雕,听得脚步声,转身回眸。

她穿着白色细葛布的夏衫,淡粉色薄而多褶的裙子,裙摆下的白色缎面绣鞋若隐若现。不知是不是苦夏的缘故,本就纤弱的身形又清减了一些。

叶浔也正眼含笑意地打量着他。数日不见,他似是有了些不同之处。一袭淡蓝色锦袍,面容消瘦了一些,身量更显颀长挺拔,气度较之以往,愈显清贵优雅。

“我要是不来看你,你迟早会把我忘了吧?”裴奕笑着走到她面前,轻拍她的脸一下。

叶浔笑着侧了侧脸,抬手示意他落座,“我这段日子忙些琐事,你呢?”

“下聘之后就离京办差,昨日回来的。”裴奕在茶几一旁的圆椅落座,“过几日还得出门。”

“大夏天的,让你跑来跑去…”叶浔好奇,“皇上到底让你做的什么事?”

裴奕沉吟片刻,“给了我一批人手,寻找几名不安分的乱臣。”说着就笑起来,“皇上登基之前人缘儿不怎么好,你应该听说过。有多少人敬畏他,就有多少人恨他入骨。”

叶浔面上平静,心里却凉飕飕的,他仕途上这开头和前世一模一样。前世皇上给了他一个官职,却不让他处理职务之内的事,另有安排。那安排就是缉拿藏匿在京城周边的乱臣贼子,多数当场斩杀,少数需要给大臣们一个交待的,才带回京城论罪处决——等他事情办妥之后,才会公之于众,从而名正言顺地被逐步委以重任,避免言官口沫横飞。

他说起这些,却是云淡风轻。

“你可千万小心些。”玩儿了命的跟皇上对着干的人,都非善类,稍不留神,便出差池。叶浔有些紧张,又嘀咕,“就不能像文官一样,老老实实待在京城么?”

裴奕失笑,“我不做成些事情,如何对得起所得一切?别乱担心,一定如期娶你。”

叶浔扶额,“谁担心那些了?”

裴奕审视着她,“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跟我说说?”

心事还不就是哥哥那桩,没想到会被他看出来。可这种事怎么能让他帮忙呢?便是她,管哥哥房里的事都不妥当,根本没办法开口。但是反过来想,他要是出手帮到底,让施初蝶不在哥哥眼界中出现,应该不难吧?可这话要怎么跟他说呢?

她犯了难。

第43章

裴奕把椅子拉到她近前,抖开折扇给她扇风,故意逗她:“是怕嫁过去我和娘对你不好,还是怕我会抢你的嫁妆?”

叶浔被引得笑起来,“胡说,我才没空想那些。”

裴奕分析道:“那就是家里的事?这一段不都平平静静的?”说着抚了抚她的鬓角,“你就别让我猜了。别忘了,我让新柳、新梅的爹娘问问她们你之前和日后的行径,不难猜出。”

可不是,她倒把这件事忘了。“可你过几天不就要离京了么?我就是要你帮忙,时间也不够吧?”

这反倒更让裴奕好奇了,“听你这话音儿,事情还不小?在这府中能把你难住的事情…”他真想不出,被叶鹏程和彭氏算计的时候,她像个没事人似的就反击回去了。他趋近她,吻了吻她面颊,“你再不说,我可就咬你了。”

叶浔啼笑皆非地推了他一把,“好吧,我跟你说就是。你知道之后,不准笑话我。”

“你说。”

叶浔问他:“你觉得我哥哥是怎样的人?”

裴奕一本正经地道:“你哥哥风流倜傥,待人和善有礼,这些年又得了柳阁老和景国公悉心教导,来日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你别跟我说这些官话。”叶浔满心笑意,“我是问你怎么看待他这个人的,例如妻妾成群这件事。”

“他是日子太闲了。”裴奕慢条斯理地道,“人只要精于二三事,有三五喜好,便能每日不得闲。男人一生,一妻足矣。好女se者,或生性下流,或无所建树,或家风如此——以妻妾成群为习或为荣。”

叶浔不由细看了说话的人两眼,“你不是才十六岁么?”怎么能随口道出这样的道理?

裴奕就笑,“这是皇上说的,我视为至理名言。一句话,等你哥哥建功立业之后,不会再有那等闲情。”

叶浔对皇上又添三分敬意,再想到他视为至理名言,由衷笑开来,委婉地道:“近来我哥都留在家中读书打理庶务,可是过几日是七夕,他几个朋友邀他出门,听下人说,要去一个施姓女子宅邸之中消磨时间。”余下的话,就不需说了。

裴奕想了想,“施姓女子,施初蝶?”

叶浔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少不得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京城中事就算不想听也有人说。”裴奕用扇子轻敲她额头一下,“难不成你以为我也去过?我就是那样的人?”

“哪儿啊,没想到罢了。”叶浔不无担忧地道,“名气倒是不小,万一…”她牙疼似的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裴奕明白了她为何犯难。府外的事,她没办法管。看这样子,大抵是她嫂嫂担心施初蝶与叶世涛一相见就出是非,她得知了,不免担心叶世涛重蹈覆辙,误了功名路,平白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她不能直言道出,就是因为那是兄嫂房里的事,她管也不是,不管还不是。

有几个人闲话时提过施初蝶,都说样貌极为出众,性情外柔内刚,又精通琴棋书画,还能歌善舞。再反观叶世涛在外的名声…遇到施初蝶,闹不好真就一拍即合。

施初蝶这种女子,在京城不少见,类似于青楼之中卖艺不卖身的名ji,在宅邸中陪叫得上名号的公子哥谈些风雅之事,一来二去,越来越有名气,或待价而沽,或等一个自己钟情之人。

要说他那个大舅兄,叫人云里雾里的。忙点儿什么不好?总收罗女子到身边做什么?

斟酌之后,他说道:“过两日我吩咐手下,给施初蝶另寻落脚之处,南京、苏杭都是不错的去处,那边多的是风流才子。”

“真的啊?”叶浔漾出喜悦的笑容,“我要怎么谢你才好啊。”

裴奕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脸,“就像这样,高高兴兴的就好。”看她的笑容,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心事,自心底的笑容能让人不自主地随着她高兴,反之便只是悦目。

“嗯!那容易,愁的也只有这一件事。”叶浔笑着拿过他手里的折扇,“我给你打扇。”

裴奕被她这殷勤地小举动引得开怀而笑,随后说起正在修缮的新房,“东厢房给你收拾出来了,布置成小书房。小厨房的人你不妨多带上几个。”

女方出嫁时,大多会带上三两个灶上的人——婆家便是有心,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能准备得合新妇心意。而她平日喜欢下厨,膳食必然讲究不少,提前说一声,省得她到时候不习惯。

“行啊,我记下了。”

“你及笄礼那日,我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裴奕歉意地看着她,“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备下。”

叶浔想了想,“我什么都不缺,只想你在外平安无事。”

裴奕心里化成了一泓柔水,情不自禁地展臂将她揽过来,安置在膝上,“我们家阿浔说话怎么这么好听呢?”

叶浔将折扇移到他背后,轻轻摇着,随口答道:“一定是你潜移默化的缘故。”

裴奕轻轻地笑起来。

这时候,新柳在门外禀道:“表小姐找大小姐呢。”

裴奕还有事,也该走了,听了柳之南还在府中,还是蹙了蹙眉,“她没再给你惹事吧?”

“没有。”叶浔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她心地很好的,日后你就知道了。”

裴奕叮嘱道:“平日还是要小心些。”

“放心,我心里有数。”叶浔看着他,“你也是,要毫发无损地回来。”

“一定会。”裴奕吻了吻她眉心,手臂无意间环上她纤细地腰肢,忍下了索吻的冲动。夏日的衣衫单薄,她又是能将人魂魄勾走的可人儿,担心自己定力不够。

恋恋不舍地别了裴奕,叶浔回到房里。

柳之南献宝似的要她看新做好的一个荷包,“我手艺长进了许多,是不是?”又奇怪,“方才我唤人找你,却没人知道你去了何处,怎么回事啊?”

“没事,我随意走走,她们自然不知道。”叶浔拿起荷包,一通猛夸,柳之南被夸得喜笑颜开,也就忘了先前的疑问。

过了两日,江宜室心情明朗起来,叶浔就问了问。

江宜室道:“昨日你哥的朋友上门来,唉声叹气的,说那位施姑娘突然去了苏杭一带,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感叹着京城又少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琴棋书画歌舞都出众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你哥倒是不以为意,说既然如此,七夕晚间他就不出门了,横竖也就那些事由,没什么意思。”

不论是施初蝶的远行,还是叶世涛的态度,都是喜人的。

叶浔却在心里钦佩裴奕办事这份儿利落,随即又因才华横溢那四个字心中冷笑。

江宜室不是才华横溢之人,可到底是她要帮叶世涛撑起一个家,她整日里沉迷于琴棋书画,日子还能过么?

才华横溢…那是正经读书人眼中的杂学好不好?那是做好学问才能染指的东西好不好?

她连带的讨厌起哥哥那个朋友来,想着你那么喜欢那样的女子,怎么不娶个那样的女子为妻?你想娶,人家未必肯嫁吧?

而那样的女子,尤其能歌善舞的,在北方高门之中少之又少。哪个正经男子会时不时地在家中让妻子高歌一曲舞上一段?女子便是精通,也没人娶。虽说少,还是有的。那是家中贪慕虚荣,打着送进宫中以色侍天子的算盘,偏生当今皇上专宠皇后,据她所知,是不可能纳妃嫔的,很多人的算盘注定落空。

该,自找的。

哥哥也是,你要么就别娶妻,要么就别纳妾,现在算是怎么回事?真怀疑投错了胎,他应该去跑江湖做浪子,何必留在家里做害人精。

她恶毒地腹诽了一阵子,心情才好了一点儿。那份恶毒,不过是为江宜室一类的女子委屈不平罢了。

叶浔只盼着施初蝶到了苏杭之后尽快找到归宿,这样的话,她才能完全放心。当然,最盼望的,还是希望哥哥一如裴奕所说的那样,快些建功立业,再不招蜂引蝶。只有江宜室的心完全踏实下来,才能真正把日子往好处过。

江宜室的当务之急是怀孕生子,可她身体底子不大好,悉心调养许久了,还是没有喜讯,前世是到了江南一年多才有了喜脉。

兄嫂的事情就不能细想,想来想去就是一脑门子官司。急不得的事,只能过着自己的日子,留意着亲人们的动静,见机行事。

七月上旬、中旬天气热得很,到了下旬,连下了几场大雨,天气一日一日凉爽起来。

进了八月,叶夫人和江宜室一起筹备中秋节、叶浔的及笄礼,以及吉日的喜宴。

叶浔及笄那日,裴奕到底没能赶回来,只命人送到她手里一封信。寥寥数语,可是对于叶浔而言,那已是一份最有分量的礼物。

第44章

裴奕在信中说,他吩咐过了,几名手下护送施初蝶去往苏杭,会尽快给她找个不错的归宿,事成之后才会回来跟他交差。

她对施初蝶之事唯一的一点担心都没了。她一心盼望兄嫂越来越好,他则是心思缜密,管就管到底,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信件末尾,只一句安好勿念,另附一支玉兰花簪子的图。

这些已足够。

她将信件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妥当地收了起来。

对于施初蝶日后境遇,她不愿多想。人各有命,她不能让江宜室本就有缺憾的生涯再多一道阴影,能避免的事,自然要帮她避免。

行及笄礼之前,柳夫人及一众官员女眷相继而来。燕王妃来得最晚,却是来做正宾帮叶浔完成及笄礼的。

接踵而至的,是皇后懿旨、赏赐的金簪。

这是叶浔不曾料到的,行礼谢恩时,脑海中浮现出皇后那清丽绝尘的样貌、偶尔闪现锋芒的双眸。在她心中,有很多年,皇后是这世间最幸运的女子。而她与皇后从无交集。

皇后从来是跟着皇上的步调行事,并且记忆中能感觉得出,她对裴奕一如皇上那般宽和。

这次的赏赐,必是因裴奕而起了。

她不由在心里喟叹,他简直成为她的福星了。

虽然心绪恍然,叶浔还是凭借记忆,毫无差错地完成了及笄礼。

礼成时,叶夫人、柳夫人俱是眼角微湿,她们的阿浔,已长大成人。

宴席之后,宾客们纷纷道辞散去。

燕王妃少见地对叶浔俏皮地眨了眨眼,凑到近前低声笑道:“七日后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又担心,“裴奕竟还没回京,难不成到时候要给我们看一个风尘仆仆的新郎官?”

叶浔垂眸浅笑,心说真那样的话也没法子,是皇上折腾人。

“我得去问问王爷,看他知不知道裴奕何时回来。”燕王妃很有些无奈,“他们那些人,办差时根本就会忘了自己是谁,那个混小子要是稀里糊涂的,把吉日忘了都未可知。”语必匆匆转身,“我得赶紧回府问问去。”

叶浔行礼相送,心里啼笑皆非。

转过天来,皇上隆恩于徐阁老、杨阁老,封徐阁老之女为县主、杨阁老长女为郡主。

皇上此举,很耐人寻味。

这阵子,皇上明里暗里给了柳阁老、景国公不少好处,引得诸多朝臣蠢蠢欲动,想追随柳阁老。而今日,得了恩赏的徐阁老、杨阁老恰恰是在内阁联手与柳阁老明争暗斗的两个人。

别人云里雾里,叶浔却是明白皇上的用意——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给裴奕、孟宗扬官职了,在这之前,当然要给徐阁老那边的人一点儿好处。

徐阁老是次辅,杨阁老在内阁排位第四,皇上却让杨阁老的长女压了徐阁老之女一头,册封时恐怕是没安好心吧?两位阁老不见得为这件事结梁子,可徐阁老心里怕是要不痛快很久了。

叶浔偶尔会不厚道地想:难怪皇上昔日的冤家总骂他是修炼成精的狐狸,城府浅一点儿、气性大一点儿的臣子,不是被他磨死,就得被他气死。

中秋节当天,叶浔问了问新柳,得知裴奕明日就回京了,且是率精兵带着抓获的乱臣贼子回来,直接进宫,将人交给皇上。

第二日,柳之南从仆妇口中听说了此事,望天叹气:“八月十八成亲,他十六回来…唉,不管怎样吧,回来就好。”下午就又听说了一件事,气鼓鼓地跟叶浔道,“杨阁老长女,就是那个劳什子的郡主,她可真不要脸!”

叶浔惊讶,“你又不认识她,她坐在家里就得罪你了?”

“她坐在家里我怎么会骂她?!”柳之南的小脸儿绷得紧紧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长兴侯回京即刻进宫面圣,你猜她做什么了?她跑宫门外去等着了!我骂她不要脸已经很客气了,府中仆妇的话可比这难听百倍!堂堂阁老之女,居然做出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叶浔若有所思,“可她是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