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间,马车进到叶府。到了垂花门,恰逢裴奕和叶浔也到了。四个人相形去往光霁堂,有丫鬟小跑着进去通禀了。

在花厅的王氏听闻叶世涛和裴奕过来了,忙笑着告知在场众人,让各家闺秀回避到屏风后面。

叶世涛和裴奕一同进门,行大礼拜寿。

“快起来,快起来。”叶夫人亲自离座扶起二人,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转,不自主地笑了。

这两个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俊美。

都是家常的穿戴,叶世涛一袭淡蓝,裴奕一袭天青,颀长的身形,身高差不多,只是前者透着点儿懒散,后者透着点儿清冷。容颜都是没有丝毫瑕疵,也是因气质不同,让人感觉不同。

让谁说,也说不清哪一个更出色。

柳夫人、简夫人、乔夫人等贵妇也在场,叶夫人为两人逐一引荐着行礼见过。

江宜室轻轻扯了扯叶浔的衣袖,瞥了屏风那边一眼,悄声道:“你家侯爷可别让人又惦记上。”

叶浔也不着痕迹地瞥过屏风那边,隐约可以见到几道纤细的身形就贴在屏风近前,笑了笑,打趣回去:“你还不是一样,也要当心些。”

江宜室却不以为意,“你哥哥现在名声吓人得很,别人知道是他,便是看着再好看,也会吓得退避三舍。”

“哦,怪不得。你这是幸灾乐祸啊。”叶浔捏了捏江宜室的手。

江宜室眨了眨眼,“我也是同情惦记上侯爷的女孩子而已,有你摆在这儿,别人心动也没用,吓都吓跑了。”

叶浔强忍着笑,“说来说去,都在说我们兄妹两个名声不佳。这笔账我可记下了。”

“哪儿有。”江宜室俏皮地笑了笑,“要你跟我一起幸灾乐祸罢了,任她们偷看去,反正也只能看看。”

说话间,叶世涛和裴奕与众人寒暄之后,转身告辞,去往前院。

叶浔和江宜室这才上前去给叶夫人拜寿。

叶夫人笑着将两人唤到近前,询问各自近况,又让她们去给几位夫人问个安。随后,江氏唤丫鬟为两人安排了座次,丫鬟知道两人亲如姐妹,便让她们挨着坐了。

不多时,叶冰和叶澜过来了,在叶夫人面前说笑几句,过来与江宜室、叶浔见礼。

叶冰见到叶浔,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叶浔和江宜室又不主动找话说,气氛便有些沉闷。叶冰急于打破沉闷,随口问道:“沛儿没来么?”

江宜室笑道:“我让她学着打理家事,没让她来。”

叶浔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冰。

叶冰对上叶浔的视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叶沛早已随着兄嫂搬出去了,兴许早已将兄嫂和叶家划分开了。再说这样的场合,叶沛是庶出,便是来了也不自在。她慌忙附和,“是该如此。”

虚岁十一的叶澜出声打圆场,询问裴府、叶世涛的府邸分别在何处,又眼含羡慕地称赞两人的衣物首饰。

小女孩聪慧有眼色,说话也是婉转悦耳。叶浔和江宜室相视一笑,温言软语地应对。

随即,姐妹两个帮江氏去款待宾客了。

江宜室对叶浔道:“你听说了没有?世淇的婚事好像快定下来了。”

叶浔无奈地看着江宜室,摇了摇头,“等你告诉我呢。”叶世涛在府中有眼线,当然能时时得知府中的大事小情,她能从哪儿听说?

江宜室也反应过来,低声笑道:“对方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林大人的幺女,刚及笄。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谈婚事,是因之前有孝期在身——三年前没了祖母。”

“不错的一桩婚事。”叶浔漫不经心地应道。

江宜室又道:“那孩子也不容易,母亲常年多病,上面两个姐姐嫁得又早,这三年都是她在打理家事。”

“别是个太精明的人就好。”叶浔态度不乐观,因为既没见过人,又不关心这些事,话也就好听不到哪儿去。

“管她好不好,我们只管等着喝喜酒就是。”江宜室笑道,“我是怕你闷,说说闲话而已。”

闷倒不会,只是有些疲惫罢了。

她和江宜室要是不来,也没多少人会想起叶鹏程和彭氏,这一来,近半数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她们能怎样,只能装成没事人,挂着笑,谈笑风生。

江宜室又用下巴点了点叶冰,“阿浔,依你看,她收心了没有?”

叶浔认真地看了叶冰两眼,“看不出,跟她实在是不熟。但是有二婶在,她不收心也要收心。”

“这倒是。”

叶世涛和裴奕去了外院,陪着景国公说了一会儿话,叶世涛就起身道辞。

景国公见他神色间透着疲惫,也就没留他,叮嘱他回府好生歇息。

护卫牵着马在脚门外等,叶世涛上马之前,叶世淇急匆匆赶过来,“大哥请留步。”

叶世涛转身相看。说起来是兄弟,他们却算不得熟悉,叶世淇每年春节回来的时候,还是刻苦读书,他则忙于呼朋唤友去外面消遣,坐下来说话的时候都很少。

叶世淇满脸含笑地走过来,问道:“大哥这就走?怎么也不留下来用饭?”

“不了。”

“今日祖父、父亲都预备了好酒,大哥好歹留下来喝几杯才是。”

完全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语气。叶世涛笑了,透着点儿自嘲,“没事我就走了。”

“别急着走。”叶世淇看看叶世涛身后的护卫,“是有件事要跟大哥说,本想着找个地方,好好儿坐下来说说话的。”

“有话直说就是。”叶世涛打个手势,护卫退后至不远处等待。

叶世淇整理了一下心绪,沉吟片刻,鼓足勇气道:“我是想跟你说说大伯和大伯母的事。”

叶世涛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话已开了头,自然就要说完,叶世淇继续道:“人们都知道,大伯和大伯母至今还被囚禁在庄子上为奴,这…实在是还不如杀了他们吧?很多人对你和阿浔诸多猜测,也是因此而起。要我说,大哥,你就放了他们吧。不论多大的过节,还是要宽仁以对。哪怕你让他们离开京城做个平头百姓,也比如今的情形要好。”

他倒是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叶世涛讽刺地笑了笑,敛目凝视着叶世淇,半晌不说话。

叶世淇心里有些发毛。但是,他想了想,自认没说错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么?叶世涛若是能对大伯和大伯母宽和一些,也不至于声名狼藉,叶家上上下下的人也不会受他这名声所累,时常被人指指点点。

再怎么样,叶世涛逼着祖父祖母将叶鹏程房里四个人逐出宗族是不争的事实,已成事实,也不说了,还不能亡羊补牢么?

叶世涛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离开叶府了,可他想没想过还留在叶府的这些人是怎么过的?人不能这么自私无情。

“性情良善,待人豁达,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否能光耀门楣。”叶世涛望了望府中,“握紧你手里的权益——我声名狼藉,才有你们得益这一日。日后别再为这种事找我,得了便宜还说三道四的嘴脸,着实叫人反胃。”

这话已说得很重了。叶世淇一时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这么奚落我呢?我也是一番好心,满心满意为着大家好。叶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心里舒坦了,我就难过了。别再为他们求情,如果不想他们死在你面前的话。”叶世涛漠然转身,阔步行至骏马前,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叶世淇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半晌仍觉着脊背发凉。竟动辄提及生死,并且说的是他的父母——叶世涛骨子里的血液,恐怕都是冰冷冰冷的,幸好离开了,不离开的话,整个叶家怕是都会被他毁掉。

他懊恼地转身走回院内,望向祖父的书房。裴奕在那里陪老人家说话,他结交之心还未消减,却不敢再凑上去了。因为母亲说了,叶世涛、叶浔已经不能算是叶家人了,裴奕作为叶浔的夫君,自然也要保持相同的态度。

唉…这归根结底,还是叶世涛惹出的麻烦。他腹诽着,转去花厅,帮父亲招待宾客。

这件事过了几天之后,江宜室与叶世涛闲话时才得知,去裴府串门时,告诉了叶浔。

叶浔抿了抿唇,完全不能理解叶世淇的想法,嘀咕道:“圣贤书读多了,脑子变成榆木疙瘩了?”

江宜室附和,“我看也是。”又不自觉地为叶世淇开脱,“想来是教他读书的先生只知道满口的仁义道德,二叔在任上又无暇亲自教导,他又不知细情,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叶浔只能尽量想一些好处,“终究不是一类人,更不是一路人。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日后不理会他就更心安理得了。”

正人君子和叶世涛、叶浔之间隔着万丈深渊,谁也不能奢望理解谁。

有些人是一直能够迁就、善待的,而有些人,是此生也无法宽恕泯灭仇恨的。

到了端午节那日,裴奕和叶浔又回了趟叶府,来去匆匆,用过饭就回府。回到家中,才听说了一桩事——

太夫人年轻时,和身边尽心服侍多年的红姑在战乱中失散了。两个人亲如姐妹,太夫人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担心红姑服侍自己一场却不得善终,这些年一直命人寻找。

今年总算如愿了。

红姑说,自从与太夫人失散之后,她嫁了人,育有一双儿女。前几年一家四口到了大兴一带,在一个商贾家中做事。直到今年,听说了长兴侯的名字,便猜测着是太夫人母子两个飞黄腾达了,到底是怕猜错了,所以拖到了今日才上门相认。

裴奕和叶浔进门时,见太夫人和红姑正眼含泪光地叙谈,一旁站着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子。

红姑连忙起身行礼。

红姑与太夫人失散的时候,裴奕还没出生,他自然与叶浔一样,因着太夫人的缘故,尽量显得态度温和,却没办法从心里亲近起来。

女孩和男孩也随之上前行礼。

太夫人引荐道:“这是兰香,这是福明,是红姑的一双儿女。”又对儿子、儿媳道,“红姑两口子在大兴的庄子上,说差事还不错,倒是这两个孩子的处境不好,在那个商贾家中服侍的人很是苛刻,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看着给他们安排个差事。”

裴奕和叶浔恭声称是。

红姑千恩万谢。

裴奕思忖片刻,对福明道:“你先去别院吧,我让那儿的管家给你安排个差事,先历练一段日子,做得好再来府中当差。”

福明连忙跪倒磕头,连声道谢。

叶浔眼含笑意,瞥了裴奕一眼。他对任何外来的人都有戒心,话却是说的好听。先历练一段日子?那段日子是一两个月还是三年五年,就要看造化了。她却不行,不能也跟他似的把兰香支到别院去——男孩子就得摔打一番,女孩子却是娇弱的,况且太夫人和红姑一定希望她将人留在近前,过两年给兰香指一门好亲事。

思忖片刻,叶浔温声问兰香:“今年多大了?以前在人府里,是几等丫鬟?做什么差事?”

兰香答道:“回夫人的话,今年十五了,以前做二等丫鬟,帮着大丫鬟管理衣物首饰。”

叶浔笑道:“那正好,你到我房里,还拿二等丫鬟的月例,帮竹苓管着房里的衣物首饰。”

事情就这样有了着落,太夫人和红姑都很满意,兰香和福明亦是欢天喜地的。

当天,太夫人留了红姑在府中住了一晚。第二日,太夫人派了一名管事,送红姑母子三个回到大兴,和主人家说了说,帮两个孩子把差事辞了。

又过了两日,福明去了裴府别院,兰香进到正房。

竹苓给兰香安排了住处,又给了她一套簇新的二等丫鬟的衣服,让她依着别人的样子打扮着装。

叶浔略略调整了房里丫鬟的等级。起先房里只有竹苓、半夏两个大丫鬟,新柳、新梅则是做着大丫鬟和二等丫鬟的事,叶浔索性将姐妹两个升为一等丫鬟,虽说年纪小,能力摆在那儿了,她又惯是个说一不二的,也没人敢嚼舌根。随后,让兰香和原来的小丫鬟水香补了姐妹两个的缺。

兰香打扮好了,进门来拜见叶浔。

叶浔打量几眼,见这丫头生得娇柔婉约,眉眼像足了红姑,和竹苓等人站在一处,毫不逊色。她满意地笑起来,命竹苓打赏,态度温和地询问了兰香几句,便让她下去稍事歇息。

天气慢慢变得炎热,叶浔懒得出门,终日留在家中,只等着人上门来找。两侧医书就在这样的时日中抄录完毕,手边又少了一桩事,闲来作画、做绣活,偶尔问问香露铺子的近况、兰香的性情如何。

竹苓对新添的这个帮手很满意:“很踏实,说话少,做事多。偶尔太夫人唤她去说几句话,都是来回小跑着,生怕误了事。”

叶浔笑了笑,“那就好,你尽心提点着。她平时与什么人走动也要留心些,让人带上歪路就不好了。”

竹苓笑着称是。

叶浔记挂着叶沛,邀她时不时地过来说说话。叶沛闲谈时,把从江宜室、吴姨娘口中听说的事情转述给叶浔:

徐阁老称病在家的不但没能得清静,反而被家人闹得不得安生。

徐阁老年岁不小了,膝下无子,眼下若是为着子嗣纳妾,不免成为言官借题发挥的一大理由。况且,徐夫人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根本就不允许他纳妾。没儿子,那就过继一个,人选自然就是徐寄思原配留下的儿子。

原本以为是很顺利的事,徐寄思却如何都不答应,说想过继他的儿子也行,先帮他出了被裴奕毁掉脸的那口气再说。

徐阁老自己都称病了,哪儿还有能力给二弟出气。

徐夫人则骂徐寄思忘恩负义,到了此时,竟全不顾兄嫂对他多年来的扶持。把儿子过继到长房,于谁没有益处?偏生他脑袋不开窍得了失心疯,竟连轻重都分不清。

话越说越多,越说越难听,而吵架这回事,男子大多是吵不过女人的。徐寄思被长嫂气极了,索性带着儿子搬出了徐府。他与人喝酒时说,兄嫂本就待他生分,什么事都遮遮掩掩不跟他说,眼下分开住也好,那个长舌妇若是还没完没了,把他惹急了,断绝兄弟情分的事也不是做不出的。

叶浔听了骇笑不已。谁能想得到,徐夫人竟变成了小叔子口中的长舌妇。

叶沛也是忍不住的笑,“那个徐寄思还说,皇上让他闭门思过,都是他兄长害的,他也认了,日后自己找门路官复原职就是——自然,这些是听大哥的护卫说的,他们知道很多门外事。”

“那徐阁老呢?”叶浔问道。

叶沛道:“徐阁老自然是不希望兄弟反目,好几次请人去说合,偏偏徐寄思不给面子,每次都让说合的人吃闭门羹。徐阁老没法子,只得亲自去了徐寄思的宅子,苦口婆心地劝弟弟回家去住,说父母已不在,兄弟就该齐心协力,如何也不能分府单过。徐寄思还是不予理会,说不帮他出了那口恶气,他是绝不可能回去的。”

能将发妻抛弃的人,想用亲生儿子谋取利益的人,居然会顾念手足情分,真是讽刺。徐阁老有没有想过这是天道轮回,遭报应了?或者也可以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转念间,叶浔又猜测,徐阁老兴许都要恨死徐寄思了,只是怕颜面扫地,才这样苦苦挽回兄弟情分的吧?对那种人,她实在是没法子高看。

第83章

五月中旬,皇后有了喜脉。是刻意等过了三个月,胎相安稳了才放出消息。

皇后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本是极好,但是曾受过重伤,险些殒命,一度身子甚是虚弱,精心调理了一年多才渐渐复原。

皇上登基之前,有过几个挂名的妾室,登基后,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正宫仅一个皇后。官员们找出了各种理由劝皇上广纳嫔妃,皇上全当成了耳旁风:你们说你们的,我就是不予理会。于是官员们开始诟病皇后善妒,不为皇上子嗣着想。

在这么多前提之下,皇后有了喜脉,实在是一桩喜事。

燕王妃、太夫人、叶浔等一众命妇纷纷进宫道贺。

皇后穿着素净的夏衫,月份还小,身形依然纤细窈窕。容颜不施粉黛,更显得清丽绝尘,怎样的风波是非都似与她无关,始终是遗世独立之姿。

皇后有喜之后,皇上恨不得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又是闲不住的,颇觉日子沉闷,在燕王妃、叶浔进宫时道:“你们隔三差五就进宫来与我说说话吧?这日子真是无趣得紧。”很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样子。

燕王妃和叶浔笑着称是,被宠得太厉害了,也会平添一些小烦恼。自此后,皇上每隔三五日就让内侍唤两人进宫做伴。

也是在这段日子,柳家松了口,答应了孟宗扬与柳之南的亲事。叶浔大大的松了口气。而她出入宫廷频繁了,偶尔会遇到孟宗扬。

孟宗扬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这日,叶浔离宫回府之际,他找到了她,笑道:“日后我们可就是亲戚了。”

“嗯。”叶浔笑着点头,“应该是指日可待了。”

孟宗扬看看左右,见周围没什么人,取出一个玉雕的小兔坠饰,“她生辰快到了,当日我要留在宫里当值,这个你交给她,她喜欢猫猫狗狗兔子鹦鹉这些。对了,明日阿七会送一只鹦鹉到你府里,你也帮我转交给她吧?”

“行啊。”叶浔接过坠饰,笑着打趣,“当你们的亲戚可真累,总要给你们跑腿。”

孟宗扬就笑着拱手行礼,“麻烦你了,你这些好处我都记着呢。”

“放心,我会亲手交给她。”叶浔摆了摆手,“快回去当值。”

“行!”孟宗扬步履匆匆地返回御书房。

第二天,阿七把一只鹦鹉送到了裴府。

两只猫看到鸟儿,喵呜喵呜地叫着,围着鸟笼打转儿。

叶浔生怕鹦鹉被两个小家伙灭了,当即就去了柳府,亲手送到柳之南手里。

柳之南一手拿着坠饰,一手给鹦鹉喂食,满心的欢喜都在眼底流露无疑,嘴里则给叶浔说着铺子里的进账:“总算是开始盈利了,之前赚的还不够开销呢。看起来你说的对,真不是心急的事儿,更没有一开始就赚钱的买卖…”话开了头,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叶浔惬意地坐在一旁享用茶点,看着柳之南活泼灵动的样子,心想自己若是个男子,也要将这女孩子娶到家中,听着她每日絮叨家长里短——是让人心生暖意的絮叨,会觉得岁月悠长,时光静好。

五月下旬,是太夫人的生辰。叶浔和裴奕正商量着如何操办的时候,太夫人已发话:不准操办。兴致勃勃的两个人被浇了一盆冷水,好说歹说,总算让太夫人点头,同意当日将亲朋好友请来热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