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火金轮却不理会,只是道:“我不管这些,你把主人的三魂还我,我要救他!”

“哎,你这法宝怎么听不懂啊。”那男子道,“你以为让他还阳就是救他?他这一世出生贫困之家,一生劳碌,多可怜啊。再说天道承负,无人可逃。他现在可是功大于过,要是还阳之后反倒造了大孽,岂不是亏了!下辈子还要做猪做狗来偿债,啧啧,更可怜啊。”

“我都说了我不管这些!”幻火金轮说完,直接攻了上去。

那男子拿起书册,挡住了金轮的攻击,“就算你是无魂无魄的法宝,跟地府相斗,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幻火金轮见他轻松挡下了自己,知道此人的实力比方才那两名小童强上百倍。他立刻褪了人形,化回金轮之姿。轮身云篆一闪,火焰奔流,好不威猛。

那男子立刻抽身退开,他用书册挥散那些火焰,继而察觉了什么。金轮周身的火焰中,隐隐有无数怨魂,正悲鸣嘶吼,痛苦不堪。男子皱了眉,方才的慵懒荡然无存,他开口,认真道:“好法宝,竟然能镇得住如此多的妖邪怨魂,化其力为己用。‘普煞仙君’果然厉害。”

金轮并不理会,轮身飞旋,又攻了上去。

男子收起书册,拔出了腰间的一面黑幡,迎上前去。他轻声一喝,黑幡立刻暴长数丈,挥舞之间,掀阴风阵阵。金轮一触那阴风,轮身的怨魂竟被纷纷勾去。金轮见状,立刻退开,轮身云篆飞出,阵列于前。一时间,雷声响起,电光四溢。

男子笑了起来,手中黑幡一挥,吞了那雷电。他执幡冲上,一脚踢向了金轮。

金轮怎料得到他能挡下雷电,躲闪不及,正中了那一踢。可怜那幻火金轮本就伤痕累累,裂纹满布,被这样一踢,裂纹扩大,几欲断裂。

男子收幡笑了起来,“别打了,要不然连你自己都玩完了。”

金轮却不听,轮身云篆再闪,又化一咒,起了飙风,击向了那男子。

男子见状,倒生了不解。他纵身往前,避开那一击,一把握住了金轮。

“你都快断了,还不住手?”他皱眉,说道。

金轮出声,道:“你还我主人魂来!”

男子愣了愣,道:“奇怪……你并无魂魄,怎会如此执着?……”他紧握着金轮,片刻之后,突然悟到了什么。他看着轮身火焰中的怨鬼幽魂,满脸惊讶。他开口,道,“无魂无魄,非精非鬼。我还当你是长久伴随仙家,染了仙气,才化生出‘神识’……原来,你是……”

他正想说出自己的猜测,却又硬生生地打住了。“普煞仙君,竟能留你在身边……”他皱眉,思忖了片刻,笑了起来。他松开手,对金轮道,“你当真要救你主人还阳?”

金轮回答:“废话!”

“即便你主人日后劫难不断?”

金轮怒道:“你休要咒我主人!我本就是要劝主人修仙的!修仙之后,便能破除厄运,免遭承负!”

“修仙?”那男子饶有兴致,“哦,这倒有趣了。好,我便把你主人的三魂还你。”

他说完,望向了一旁那一黑一白两个童子。童子虽有不解,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葫芦,交给了他。

男子打开葫芦,一道白气涌出,化成了依稀的人形。

“这便是你主人的灵魂。”他说道,“你拿着这个葫芦,灵魂随你而行。”

幻火金轮闻言,化出了少年的形态,满心狐疑地看着那男子。

“怎么,不信?”那男子笑道,“放心,我不是白白给你的,你得拿一个灵魂来换才行。否则地府追究起来,我可不好做。”

他刚说完,伥鬼便上前,说道:“值日大人,我愿随你回地府,补上空缺。”

男子看了看他,笑道:“哟,正倒是现成的。不过……我还有条件。”

“什么?”幻火金轮问道。

“你绝不可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否则,我立刻索回魂魄,没得商量。”那男子一脸严肃,如是道。

幻火金轮点了点头,“我不说。”

那男子一脸满意,他看了看幻火金轮,脸上又有了狡黠之色,他笑道:“你看看你,伤痕累累的,再这么胡闹下去,怕是要碎成片了,真是可怜。我来助你一把!”他抬手,取出一道灵符,抛了出去。灵符贴上幻火金轮,又瞬间消失了。

幻火金轮不明就里,就觉得一股暖意涌起。他更加疑惑,他虽有“神识”,却无感觉,这“暖意”究竟是……

他还来不及问个究竟,那男子已将葫芦塞进他手中,道:“快去快去,再晚你主人就活不了了!”男子说完,用力一推。不等幻火金轮反应过来,一股力量已将他裹起,往地上飞去。

男子站在云端,笑得欢快,“啧,好久没遇上这么有趣的事了。嘿嘿……”

……

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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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幻火金轮已取回褚闰生的三魂,但安命固魂还需西海聚窟洲上返魂香。对绛云而言,聚窟洲的路,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以兽形飞奔云上,经过西海时,却不自觉地放慢了。

中土风雪凄迷,西海之上却是风和日丽。海水幽蓝,粼粼泛光,美得眩惑。绛云看着那平静的海面,心中悲凉。她还记得那一日黑云遮天,惊涛骇浪,海水腥膻冲天,那种让她全身战栗的杀气,经久难忘。

她甩甩脑袋,撒腿疾奔。待她踏上聚窟洲的那一刻,心中的怀念便又一股脑儿地翻涌出来。无论世间多少变化,这里却永远不会变,紫气氤氲,白烟缠绵,薰风如水。她化回人形,慢慢地走在温软的泥土上。止不住的思念,停不了的后悔,就这样纠缠在她脑海里,让她不自觉得流泪。

只要能让一切回复原状,让她做什么都好。她愿日日侍奉在主人身侧,再不寻衅闹事。她愿放下无知的仇恨,学着做一个平静泰然的仙子……只要,能回到那时……

她想着想着,泪水已模糊了视线。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抬眸时,便看见了那座状如大鸟的神山。神鸟山……聚窟洲上,她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广昭的宫邸,这神鸟山倒是从未踏足。不过,此时也由不得她多想了。她一跃而起,飞向了山巅。

待她到了山前,就闻道了一股馥郁馨香,似能融入肌骨一般。就见,山上树木成林,郁郁葱葱,雾霭如纱,铺在林间,美不胜收。她心中暗喜,正要飞下。忽然,一股强风自地面而上,直冲她而来。她慌忙避开,却还是被强风波及,不得不落了地。

“谁!竟敢偷袭我!”绛云不待站稳,就大声喊道。

“好一个贼喊捉贼啊……”一个苍老的女声响起。只见一股旋风挟万千花叶而来,待旋风停下时,一个百岁的婆婆站在了绛云面前。这婆婆生得慈眉善目,着绿衫白褂,手抱着一把团扇。这把团扇一面青蓝,一面火红,隐带光华,不似凡物。

绛云上下打量了这婆婆一番,道:“什么贼不贼的,我来取返魂香,你休要挡我的路!”

婆婆闻言,笑了起来,“神鸟山上返魂香,一直由婆婆我守着。你要取香,可有法旨?”

“什么法旨?”绛云皱眉。

婆婆慢悠悠地答道:“返魂香乃聚窟神物,死者在地,闻香乃活。然生死有命,不可胡来。此香又岂可滥用?你没有法旨,婆婆自然不能把香给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绛云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偏要拿了这香去救我主人!你要是再拦我,我就不客气了!”

婆婆笑着摇了摇头,“娃娃,婆婆看你有仙家道行,这才放你一马。你再这么不依不饶,婆婆也不客气了哦。”

“哼!”绛云一皱眉,化出兽形。她露出獠牙,嘶吼起来,似是威胁。

婆婆却不惊不惧,“哦,婆婆认得你了,你就是常来聚窟洲闹事的那只天犬啊。广昭仙君真是好脾气,婆婆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她说完,亮出团扇青面,用力一挥。一股飓风瞬间生成,卷向了绛云。

绛云腾身而起,绕过飓风,一爪抓向了那婆婆。婆婆却不闪避,团扇红面一晃,顿生百道火焰,攻向了绛云。绛云急忙退开,却不防身后那股飓风未散,牢牢将她缠了起来。火焰又至,绕进了飓风之中。只片刻的功夫,便烧灼了她的毛发。她用尽力气脱了身,退到一旁,低低喘息。

婆婆笑得慈祥,道:“婆婆我手中宝扇,呼风御火,聚窟洲上能匹敌的仙家也不多。你区区妖兽,才多久的道行,怎是婆婆我的对手?听婆婆劝,快走吧。”

绛云哪里听得进这些话,她一脚顿地,长啸一声。只听地下数声轰鸣,地面瞬间碎裂,土块飞起,压向了那婆婆。

婆婆见状,皱了皱眉头,青面宝扇一挥,风化利刃,将那些土块切成了碎片。绛云趁着这空隙,一跃而起,正想入林。婆婆却不紧不慢,宝扇又挥,风聚为网,牢牢地困住了绛云。

绛云努力挣脱,然而,风本无形,又岂能挣脱?

婆婆抬手一扬,风网缚着绛云摔向了地面。绛云挣脱不得,只能重重挨了那一击。地面之上,瞬间被砸出了大坑。绛云躺在坑中,已无力反抗。

婆婆慢慢走到坑边,道:“看你如此桀骜,兽性难灭,婆婆今日就抓你进镇妖柱,让你吃点苦头。”她说完,又挥宝扇,风网又生,层层缚住了绛云,将她提了起来。

正在这时,绛云额前突然绽出了红光。风网被那红光割裂,四散无踪。红光轻轻裹着绛云,落在地面上。一瞬之间,绛云已化回了人形。那道红光慢慢凝聚,挡在了绛云身前。

婆婆看到那红光聚成的人形,惊讶不已,“凤麟洲普煞仙君……”

那红光所成的人形,正是普煞。绛云看着那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含泪喊道,“主人!”

红光慢慢转身,低头俯视着她。

“主人……”绛云努力想站起来,无奈全身的痛楚阻了行动。她又气又急,挣扎了好一会儿,只能勉强坐起来。

普煞看着她,竟微微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慢慢点上了绛云额前的那点朱红。

绛云呆呆地看着他,泪流不止。她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头。这时,普煞的手指轻轻用力,将她一推。绛云一个不稳,往后倒去。她正要抱怨,那道红光却已消失无踪。她满心失落,却又不明就里。她伸出手,慢慢抚上自己的额头,疑惑不已。

婆婆看着这番情状,片刻不解后,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普煞仙君座下的天犬啊……你方才说要救的主人,莫不就是普煞仙君?”

绛云含泪看着她,点了点头。

婆婆闻言,掐指而算,继而,皱眉自语道:“怎会如此短寿……莫不是命数有变?”婆婆思忖了片刻,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婆婆把香给你,好不好?”

绛云听到这句话,当真就不哭了。她瞪大了眼睛,万分不解地看着婆婆。

“呵呵,婆婆年纪大了,心肠也软了。”婆婆收起了宝扇,走到绛云面前,慈祥道,“婆婆自得道以来,就一直守着这片林子。认识的仙家也不多,倒是广昭仙君和普煞仙君两人常常来找婆婆聊天。呵呵,婆婆啊,一看到他们两个,心里就欢喜。可惜了西海那一战啊……婆婆也不知始末原委,但这二人做事,想必是没有恶念的。”她说话间,轻轻抬手,一截树枝出现在了她的掌上,“你家主人七魄未散,无需返魂香。只要点燃这截返魂树枝,便有定魂之效。能投生为人不容易,须得珍惜才是。这次救活了他,你可得好好守着他,知道么?”

绛云听完这些话,一下子就放心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树枝,满脸感激地道:“我知道……我会劝主人去修仙,这样,就不会再死了!”

婆婆笑着,又道:“娃娃,我知你一心为主。不过,你要记住,他此生是凡人,仙缘一物,不可强求。他若不是真心向道,你强要他修仙也是枉然。许多事情,你以为是助他,却不然。”婆婆轻轻抚上了她的头,道,“听婆婆的话,不可犯杀孽,不可惹是非,做每一件事,都要为他设想,知道么?”

绛云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头。

婆婆又拿出了宝扇,道:“十洲一日,人间数载。婆婆这就送你回去,别耽误了时辰。”她说完,宝扇一挥,一股强风将绛云裹起,冲上了云霄,往中土而去。

绛云紧紧抱着怀中的返魂树枝,一遍遍默念着那婆婆的话。不可犯杀孽,不可惹是非,做每一件事,都要为他设想……

……

此刻,中土人间,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几日不停。

那一行上清派弟子赶了几天的路,早已疲惫。何况风雪甚大,更是耗费体力。众人虽有急事在身,也耐不住疲劳,只得寻了一处灌木,休息下来。还未及安顿,就听有弟子惊呼出声。众人前去一看,就见灌木之中,躺着一个人。此人,自是褚闰生无疑。

领队的弟子见状,怒道:“不过是具尸体,何以大呼小叫?”

寻得尸体的弟子怯怯道:“大师兄,你看啊。连日风雪,积雪甚深,唯有这……”他指着那具尸体,说不下去了。

但见褚闰生周围,果真积着厚厚的雪,唯独他身上,片雪未沾,干干净净的。

“大师兄,你看他手中的镜子。”有弟子眼尖,察觉了异样,道。

褚闰生的手中,抱着法宝“七曜昭明镜”,先前绛云为了保护尸身,用宝镜神力护他肉体,才使风雪不侵。但在这些凡人眼中,这神力,分明就是异象了。

为首的男子皱了眉头,思考起来。

“大师兄,会不会是什么咒法?”弟子中有人问道。

为首的男子当即不悦,“我们是修道之人,不可胡言乱语!”他说完,走上前去,想探查究竟。然而,他的手刚触及褚闰生的身体,就被弹了开来。宝镜光华闪现,掀起一地白雪,逼退了众人。

“果然是妖物?!”弟子见状,纷纷拔剑出鞘,紧张地戒备着。

这时,弟子中有人缓缓上前,在褚闰生身边蹲了下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池玄。他不顾同门弟子的讶异眼光,伸手,探向了褚闰生的颈侧。出人意料的是,宝镜并未将他弹开。

池玄仔细检视了一番,开口道:“他并非妖物,只是这面镜子有法力,护着他的身体罢了。”

众弟子面面相觑,为首的男子脸色又难看起来,他开口,斥道:“池玄师弟,师傅嘱咐我们凡事小心,你怎可如此轻率行事?”

池玄站起身子,道:“即无危险,又何必小心?”

“你……”那男子无法应对,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道,“这尸体虽不危险,却有古怪,怕是与道藏有关。池玄,你就留在此地,看好这具尸体。其他人跟我走,继续找寻师叔下落!”他说完,转身就走。众弟子也收了兵器,跟了上去。

“他不是尸体……”池玄轻声自语了一句。

他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的师兄弟们消失在风雪中,神色平静如常。他转头,又看了看地上的褚闰生,继而,从行囊中取出了金创药剂和纱布绷带,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他颈上的伤口。看那伤口的样子,应是蛇咬,只是,这寒冬腊月,哪里来的蛇?

池玄正思索时,却听见声声犬哮,由远及近。他起身,就见一大群山犬不知从何处而来,已将这里团团包围。

一名素衣少年就站在山犬之中,看到池玄,那少年眉头一皱,道:“上清派……”

池玄默默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少年一眼看到了池玄身旁的褚闰生,眉头皱的更紧:“啧……竟被抢先一步。”他伸手指向池玄,对身旁的山犬道,“杀了他!”

一时间,吠声狂暴,杀气森森。无数山犬一拥而上,攻向了池玄。

……

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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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吠声狂暴,杀气森森。无数山犬一拥而上,攻向了池玄。

……我是表示联系上一章的分割线 = =+……

池玄静静站在原地,不闪不避,更不拔剑。他就那样站着,就仿佛那凶猛山犬,不过是山间吹来的一阵微风似的。

那素衣少年见状,万分不解。而随后发生的一切,更让他惊愕。

只见,那数百条狂暴凶猛的山犬到了池玄面前,竟齐齐停下了步子。山犬们停止了吠叫,静静看着池玄。几只胆大的山犬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轻轻嗅了嗅他的衣袂,一瞬的功夫,山犬欢快地摇起了尾巴,亲昵地偎在了他身边。池玄低头,看了看那几只山犬,随即,若无其事地抬手,轻抚着山犬的头。

少年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轻喝一声,唤回了山犬,满脸戒备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池玄平淡地答道:“池玄。”

少年看着他,思忖良久,露出了利爪,纵身攻上。这番攻击迅猛无比,池玄根本没有闪避的时机。眼看那锐利尖爪就要触及池玄,少年却不自觉地一顿,他只觉得心神一震,思绪全乱,再也无法行动半分。他慌忙后退数丈,好不容易平息了下了呼吸。

池玄上前几步,开口道:“你不是凡人。”

少年又退了几步,颤声道:“你……你别过来……”

池玄站定,“我不过去。”

少年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池玄身后的褚闰生,只觉得进退两难。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起来。

“戌,退下。”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喝。只见,一头白牛悠然飞下,牛背上,何彩绫依旧执伞浅笑。待白牛落地,她伸手一抹,将那少年化回了白玉之形。继而抬眸,笑盈盈地看着池玄。

“好厉害的护身罡气,竟然让我的使符怕到不敢攻击。”何彩绫笑道。

池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他不是怕我,是怕你。”

何彩绫听到这句话,敛了自己的笑意,道:“好狂妄的凡人,也罢,今日我不同你计较。”她说完,座下的白牛便慢慢前行,走向了池玄身后的褚闰生。

池玄后退几步,拔剑出鞘,挡在了褚闰生的身前。

何彩绫不解,“怎么,你想拦我?”

池玄道:“他是被蛇所伤……这种天气,蛇虫绝迹。那不是蛇,是你的使符。”

“哦?”何彩绫微微皱眉。

池玄看着她座下的白牛,道:“丑符,戌符……还有巳符。这是地支十二使符。”

何彩绫抚掌笑道:“看你年纪轻轻,知道得倒是不少嘛。既然知道我有地支十二使符,还敢挡我的路,你有自信赢我?”

池玄平淡地回答:“想挡就挡了,不需要什么自信。”

何彩绫听完这句,耐心全无,她执起彩绫,狠狠一挥,彩绫金光一闪,化出了无数金箭,刺向了池玄。

池玄挥剑,击开那些金箭,却听“喀”的一声,他手中精钢长剑断成了两截。他弃剑,旋身避开,却仍被金箭削裂了衣服。

“嘻嘻……”何彩绫笑得妩媚,“你既然认得地支十二使符,也该认得这五行绫吧。别说我欺负凡人哪,你现在离开,我不伤你。”

池玄不答话,依旧站在褚闰生身前。

“哼!冥顽不灵!”何彩绫喝了一声,彩绫一旋,满天风雪皆化为锥,铺天盖地地刺了下来。

这般的攻击,根本无法闪避。正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金赤火焰。火光如练,飞舞盘旋,瞬间融化了那些冰锥。丝丝冰水落下,没入了积雪中。池玄微微惊讶之时,一个葫芦伴着冰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手中。

何彩绫定睛一看,就见一环金轮飞旋而来,挡在了那二人身前。她皱了皱眉头,手中彩绫一抖,地上积雪旋起,化为一道道冰柱,封住了金轮的行动。

金轮不甘受缚,轮身云篆一闪,化为耀目雷光,直袭何彩绫而去。

何彩绫用手中的油纸伞轻轻一挡,那威猛雷光竟四散化去,消弭无踪。她抬伞,脸上已全无笑意,双眸之中杀机冷冽,凛凛泛光。

金轮并不示弱,正欲再行攻击。突然,金轮轮身一颤,止住了旋转。轮身火焰尽消,全无威力。何彩绫见状,伸手一握,冰柱碎裂,压向了金轮。坚冰砸进积雪,激起雪尘,迷人视线。待雪尘散去,碎冰已垒成一座小丘,将金轮覆没。

“我看还有谁救得了你。”何彩绫冷笑一声,道。她说完,正要施法。突然,一道红影掠过,落在了她面前。

那红影,正是绛云,她怒视着何彩绫,道:“不准你伤他们!”

“妖兽。”何彩绫冷冷看着绛云,“哼!你凭什么命令我!”她话音一落,手中彩绫一挥,火焰奔流,如同要吞噬万物一般。

绛云刚想反击,却觉得身上一阵疼痛。先前与聚窟洲上那位婆婆相争所受的伤,还未痊愈,如今,要跟这地仙动手,太勉强了……

她仓皇避开火焰,心中惊恐起来。然而,当她看见褚闰生的那一刻,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她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拿起了褚闰生手中抱着的“七曜昭明镜”,执在手中,念道:“日出东方,天下昭明!”

瞬间,宝镜爆出耀目光华。何彩绫怎料得到绛云有此一着,被那光华耀花了眼。

绛云趁着这个空隙,化出兽形,叼起了池玄和褚闰生,拔腿便跑。

待何彩绫回过神来,这一兽二人,早已消失了踪影。她皱眉,轻声咒道:“跑得倒快,哼!”她整了整衣襟,掠去肩头的雪花,轻轻吁了口气,“罢了,无谓跟他们计较。我们走。”

她说完,座下白牛举步,缓缓飞向了天际。

……

话说绛云叼着池玄和褚闰生二人,疏忽之间,已过了几座山峦。她正想再跑远点,忽又想起了什么。不久之前,她也曾叼着褚闰生这般奔跑。当时他的样子,好像是很难受啊……她立刻想起婆婆说过的话。这么一想,却教她忐忑不已,她一下子停下步伐,不敢再往前跑半步。她四下看看,找了处平坦之地,把那二人放了下来。随即又化出人形,满脸不安地观察起来。

褚闰生魂未归体,自然是无知无觉,倒也没有“难受”一说。只是,一旁的池玄脸色已然苍白,气息也紊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