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白冷哼一声,道:“我是大夫,断不能看自己的病人寻死!了不起我现在打晕他,稍后再把他救醒!”

“哎?这是什么道理?!”绛云惊愕万分。

“绛云,让开!”徐秀白喝道。

绛云回头,看了池玄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时,客栈门口传来一个温雅的男声,说道:“徐兄弟,怎么我每次见你,你都在与人争执呢?莫不是我来的时机不巧?”

徐秀白听得这个声音,脸色大变,他转头,就见李延绡领着几名黑甲士兵走进了客栈。身旁,照旧跟着少女之姿的未符。

“你……”徐秀白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延绡含笑走到一张桌前坐下,笑道:“这里是客栈,难道我不能来?”他说罢,朗声道,“掌柜的,沏壶好茶来。”

这客栈掌柜近日来皆是惶惶不可终日,夜里哪里睡得着,方才楼上吵闹,他早已醒了,躲在一旁察言观色。如今听得有人叫他,他慌忙上前,连声答应。待掌柜去沏茶之时,李延绡带来的士兵将一方棋盘摆在了桌上。

徐秀白看到他这样的架势,皱眉道:“这算什么?”

李延绡抬眸,笑望着眼前的几人,道:“没什么。我不过是来等个人。”

“谁?”

李延绡含着笑意,幽幽开口,念出了那人的姓名:“褚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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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绡含着笑意,幽幽开口,念出了那人的姓名:“褚闰生。”

徐秀白听得这个名字,皱眉在那桌边坐下,轻声道:“不过是几个上清派的低位弟子,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李延绡手执棋谱,悠然地落了一子,笑道:“徐兄弟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这一路来,我倒是听说宋军正在缉拿上清派的妖道……”他顿了顿,又道,“又听说,那些道人被宋军所囚,方才却被人救走了。”

徐秀白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

“他既有本事识破弥天伞的障壁,又有能耐在我‘太上圣盟’的眼皮下安然脱身,要救人,自然也是小菜一碟。”李延绡含笑,望了池玄一行一眼,“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不是有决绝冷酷的心肠。若是有,怕是这普天之下,鲜有人能与他对敌。”

徐秀白听罢,沉默不语。

绛云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这二人打的是什么哑谜。这时,池玄拉起了她,举步回房。

绛云有些不解,呆呆地被他拉着走。一直站在楼上的吴亨更是惊讶,不明就里地看着池玄回了房。

池玄进了客房,对绛云道:“我睡了,你也休息吧。”

“哎?”绛云皱眉。

随着他们进房来的吴亨大惑不解,略带不满道:“如今这种情势,你竟然还睡得着?”

池玄点头,不说什么,径直上床躺了下去。吴亨和绛云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这时,绛云就听自己脑海中,梁宜笑出了声来,道:“有趣,真有趣。”

绛云皱眉,心中暗暗道:哪里有趣!

梁宜笑着解释:“你没听方才那两人说了么。那些被囚的上清妖道已经被人救走了,听他们的口气,必是你那闰生哥哥所为。既然是这样,他自然不必出手了。如今这李延绡摆明了是守株待兔,想等你闰生哥哥回来,便一网打尽。这客栈,肯定是出不去了。倒不如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等待时机突围得好。”

“原来如此!”绛云听罢,笑着点头。

“应该是这样。”梁宜道,“池玄这人倒也有趣,看似全无计划,偏偏就是正着。刻意布局,反倒及不上他的见招拆招。”

绛云听了这些话,心里愈发高兴起来。她走到池玄床边,跪坐下来,手肘支在床沿上,托着脑袋,笑吟吟地望着他。

池玄的呼吸匀长,神色安泰,似乎已经睡着了。

站在一旁的吴亨看到这番景象,又听了绛云的几句自言自语,心中愈发不解。正要发问责难之际,却看见了桌上的药剂和带血衣衫。池玄的血证,他是知道的。又想起方才所见,池玄脸色苍白,形容也有些憔悴,想必是受了伤。他想到这里,咽下了要问的话,静静地在桌旁坐了下来。

……

但说此时,镇南一处偏僻的林子里,正聚着一群上清弟子。原来,众人逃离那洞窟之后,不敢贸然行事,便先隐藏起来。不消多时,薛弘都又带着负伤的褚闰生回来,吩咐众人疗伤,不在话下。

褚闰生闯进洞窟,破了道坛,众弟子自是感激不尽,纷纷夸奖致谢。但褚闰生却只是微笑点头,自始自终,不发一语。

众人只当他是受了伤,加之操劳,又累又乏,无力说话,寒暄了一番之后,便让他好好休息,不再打扰了。

褚闰生静静坐在一旁,心里却苦恼万分。方才何彩绫说的每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在他脑海里响起,容不得他安宁。他要怎样才能告诉她,他所说的不是谎话。他真的会离开上清派,真的会回家。只是……只是知道两位高功被囚,他不能坐视,所以才又出手的。若不是吴亨突然出现,他绝对不会再招惹“太上圣盟”……

他不禁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脖子。剑伤,隐隐生痛。可是此刻,他的心中,竟有千般的委屈,夹杂着不甘,比那身上的伤势更难受数倍。他不禁有了个狂躁的念头,去找她,跟她解释,问她因由。只是,他却又清楚地知道,这是如何荒唐的事情。

他闭上眼睛,埋头在膝盖里,眼前却浮现出先前的情形,似乎又看见她含笑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人情,好好记住……”

他虽然已下定了决心,远离是非,但听到“最后”两字,却不免伤感起来。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将来真如他梦中所见,那现在分别,说不定是件好事……

他想着想着,不觉之间,晨光渐露,天色泛白。他猛然一惊,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来。他理了理思绪,站起了身子。

一旁,薛弘都、施清雯领着众弟子正安静打坐。

褚闰生缓步上前,抱拳行礼后,道:“两位观主,弟子师命在身,先告辞了。”

薛弘都闻言,睁眼起身,道:“如今局势混乱,你又有伤在身,还是随我们一起行动吧。”

褚闰生笑着摇了摇头,“师傅早已料准,‘太上圣盟’会联合宋军对付上清派。诸位尽快赶回茅山才是上策。而我与池玄师兄会继续寻找其他高功。”

“段师兄当真步步料准?”施清雯也起了身,眉头微蹙,道。

褚闰生道:“弟子愚钝,师傅的用意,弟子猜不透。但弟子知道,听师傅的没错。”

薛弘都听罢,细细斟酌了一番,道:“便按段师兄的吩咐做吧……褚闰生,你且把手伸出来。”

褚闰生并不多想,将右手伸了过去。

薛弘都轻轻握上他的手腕,撩起他的袖子,以指为笔在他手臂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什么。

褚闰生低头,就见自己的手臂上隐隐有文字显现,正是一行云篆,写着:刃出昆吾,剑霸四方。

薛弘都写罢,道:“我传你三道剑诀,若遇危急,便吟臂上咒文,当可应付。”

褚闰生忙低头称谢。

施清雯也上前来,道:“褚师侄,你方才做的那支石哨可在?”

褚闰生探手入怀,取出了那支做工粗糙的石哨,递给了施清雯。

施清雯接过石哨,置于左手掌心,又以右手轻轻一抹。那石哨瞬间褪去了粗糙的表面,通体刻上了娟秀的小字。

“这是‘九章圣道’的第一章,你只需吹奏,便可引道音相助。”施清雯将石哨递还,道,“凡事小心。”

褚闰生接过石哨,行礼道:“多谢施观主。”

他又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开。待转过了身子,笑意便渐渐黯淡下来。他慢慢向镇内走去,心头却是落寞非常,头脑中茫茫然的,什么也想不了。

他便是如此心不在焉地走到长街上,忽听少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唤道:“褚公子!莫再往前!”

褚闰生微微一惊,转过身去,就见柳未央与叶芙蓉站在他身后,满脸急切。

此二人自洞窟脱险之后,就与上清派的众人分道。如今,为何又现身?

“褚公子。”叶芙蓉几步上前,拉住了褚闰生,道,“镇内布满了宋军和‘太上圣盟’之人,公子先前落脚的客栈也已被层层封锁。恐怕公子的行踪已经暴露,公子还是离开为好。”

褚闰生心中一震,只觉全身一凛,脑海中霎时清明起来。他本料定,他和池玄这样的后辈弟子,“太上圣盟”断然不放在眼里,何况又有徐秀白为障,应是安全。没想到,“太上圣盟”行动得如此之快……

这么一想,他倒是清楚地想起了李延绡这个人来。身为“太上圣盟”的盟主,心机和魄力,自不必说。况且,那行事的干净决绝,显然是做大事的人。说来也是,若是连何彩绫那般大而化之的人,都已猜到他是凶手,凭李延绡的精明,又怎会全无所知。

他不禁低头,自嘲地笑。若不是他一时冲动,叩响了那大宅的门,今日之事,可会如此?为什么会想要向她道别?即便道别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忙打住自己的念头,稳了心神,开口对柳未央和叶芙蓉道:“多谢两位姑娘提醒。”

柳未央和叶芙蓉福身行礼,带着歉意,道:“公子,我等受过彩绫仙子的恩惠,如今,断不能再助公子了。公子还是趁早远离是非吧。”

两人言罢,化作两道轻烟,消失无踪。

褚闰生怔怔地看着那两人消失,心头竟渐渐生出怒意来。没错,并不是他做错了什么,错就错在“太上圣盟”为何要与“上清派”为敌。为何步步紧逼?为何赶尽杀绝?

他想起了尚在客栈中的池玄和绛云,愈发激得恨意如火,燎得他全身燥热。他慢慢握紧了拳头,神色之中,显出一丝阴冷笑意来。

他轻轻叹了一声,自语般道:“好,我陪你玩……”他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天宇。

他飞翔了片刻功夫,翩然落地。所至之处,竟是这镇郊宋军的帐营。他凝神,施障目诀,匿了身形。

此地统掌军务的,正是先前听说的那位黄校尉。他早在几月之前,就来此布置将士,为的是建造南下的战船。连日来,上清派妖道之事甚是扰人,他也不敢放心入睡,便早早起身,在帐中看着战船的图纸。

片刻之后,他搁下图纸,叹了口气,道:“唉,先前江水泛滥,造船之事已有延误。若是延误了军机,如何是好?”

一旁的副将闻言,道:“‘太上圣盟’之中,能人甚多。如今既与我们结盟,想必有解决之法。”

黄校尉摇头,“便是这‘太上圣盟’叫人放心不下啊。虽说他平定了江水,又助我们擒住妖道,但他们与‘上清派’素有仇怨,这其中纠葛,谁能知道?我怕,那李延绡是别有用心啊。”

“校尉说的也不无道理。”副将道,“不过,‘太上圣盟’终是三教九流之徒,他们不过是想傍着我宋军的声势,争个道家之首的名头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属下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副官又道,“如今,那江边洞窟中的妖道逃脱,若是他们有意报复……”

黄校尉抬手,挥了挥,“据我所知,‘上清派’素来门规森严,我看他们不会对我们这些凡人出手。何况,若他们来寻仇,只说是‘太上圣盟’所为就行。这些道人之间的争斗,我们不必过多插手。”

“校尉所言甚是。”副将道。

“对了,吴越国的信使应该快到了吧?”黄校尉问道。

“怕就在这几日了。”副将答道。

“若我宋军与吴越联盟,何愁李室不亡。”黄校尉的脸上露了笑容,如是道。

褚闰生便大大方方地站在这营帐之中,听着他们这一番谈话。

宋军在荆南之地造战船,是为了南下攻唐。如今天下之局,就看这一战。这些宋军将领虽是行军打仗之人,心里倒也清楚。上清派也好,太上圣盟也好,不过区区教派,若是能选定明主,他日自可发扬光大。

先前听吴亨所言,上清派地属金陵,大部份的弟子自然是拥护李室。君无惜和张惟相助宋军,也只是例外。但那李延绡又是在盘算什么?

褚闰生这才细细思考了起来。一开始在这镇上遇到太上圣盟,是客栈之中,徐秀白以“网元天纲”刺杀宋军将领和造船的工匠。看徐秀白当日所行所言,分明是与宋军敌对。后来,与君无惜和张惟之斗,也是立场分明。为何后来,李延绡调转矛头,反而相助起宋军来了?当真是见风使舵这么简单?

太上圣盟搜集道藏,诛杀上清派高功,驯练猛悍骑兵,又是什么用意?只为了争教派之首,做这些也太匪夷所思了……

便是这时,褚闰生又想起了何彩绫来。想起那一日,“九炼天霜镜”中,她所说的话:那皇帝纵有再大的胆子,又怎敢染指地仙?不过,他也的确是娶了何家的女儿,我的胞妹。

而依何彩绫所言,李延绡是她的“亲友”。她活过百年,亲人早已离世,这个“亲友”,又是从何而来。他从未在意过“李延绡”这三个字怎么写,如今想来,若是木子之李、延继之延、鲛绡之绡,那就再明白不过了。此人,怕是唐室后裔,皇家之人。更大胆点,兴许就是何彩绫的胞妹何素锦之子。

这么一想,许多事情便明白了。何彩绫的卯符所练的金丹,应是给李延绡续命之用,而李延绡的目的也不是什么教派之首。唐室自称老君之后,更编集“道藏”彰显圣德,如今,他集道藏,蓄精兵,除了复辟,不作他想。

什么兴风作浪,什么相助宋军,不过都是幌子。他不过是怕乱世结束得太早,毁了他的时机罢了。

想明白这些的时候,褚闰生不禁苦笑。

他这才完完全全地懂了,何彩绫曾说过的每一句话的意义。道藏本就是唐室的东西,所以,染指此物的上清派死有余辜。她一心一意护着自己的“亲友”,所以,挡在李延绡复辟之路前的人,都要消灭。……她便是被这“亲缘”所困,虽有天仙之格,却只能“长生不死,困于人世”……

一时间,他的狂躁和愤怒,消了大半。有的时候,谁都没错,只是恰好,站在不一样的地方。如今,池玄伤重未愈,绛云心智未开,幻火神识被封,这些人,他一个都放不下。他又该怎么做,才能不伤一人,安然度过危机?

他想到这里,心中无奈起来。世上,本就没有那般十全十美的办法。他所能做的,却更叫他明白,人活在世上,是如何力量有限,是如何别无选择。

他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右臂,念道:“刃出昆吾,剑霸四方。”

刹那之间,一柄巨剑凭空凝化,剑光灼灼,眩目无比。

营中的黄校尉和副将见此情形,皆是一惊,尚来不及反应,巨剑已然斩下……

……

待天色放明,卯时将过,李延绡停下了手中的棋局,揉了揉眼睛。又举杯,啜了口清茶。

这时,客栈之外响起了狂乱的马蹄声。

李延绡微微皱眉,就见一个宋军将士狼狈而入,颤声道:“李盟主,校尉他……他……”

李延绡见如此情形,心中已猜到了几分。他轻轻咳嗽几声,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黑白二色,已成劫争之势。

他轻轻一笑,吩咐道:“来人,凶手的同党就在这客栈之中,给我统统拿下!”

众人得令,气势汹汹地往楼上去。

李延绡平复下自己的呼吸,笑着自语,“我便看看,你下一步怎么走……”

……

一骑绝尘

作者:那只狐狸

劫争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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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甲士兵本都气势汹汹地往楼上冲去,突然都顿下了步子。众人站在楼梯上,无人敢再轻易向前一步。

楼上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出门而来的人,是池玄。

昨夜虽只有片刻沉睡,也让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他换过衣服,简单梳洗,更显清雅疏朗。吴亨跟在他身后,看到客栈中的人,他眉头紧皱,严阵以待。

站在楼下的李延绡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是池玄踏出房门的那刻,通透的罡气有如冷冽流泉,漫延四周。李延绡只觉那罡气沁透了自己的身体血脉,一瞬之间,竟让他生出了一丝恐惧来。

他并不熟悉池玄,只是依稀记得,此人应是身受重伤才是。这时,未符开口,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李延绡听罢,抬眸看向自己身旁的徐秀白。

徐秀白察觉李延绡的眼神,稍稍沉默,开口道:“是我救了他,如何?”

李延绡闻言,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

此时,池玄已走到了楼梯口。楼梯上的一众黑甲士兵依然伫立不动,无人敢贸然上前一步。

未符见状,对着李延绡微微颔首,足下轻踮,纵身跃起,踏过那些黑甲士兵的肩头,落在了池玄面前。她正要出手,忽然,一抹烈红迅疾而来,隐掩锐光。

未符抽身退开,站定了身形,抬眸。

来者,自是绛云无疑。她手上利爪已现,神情之中,微带愤怒。

“你敢动他试试!”绛云说完,又望向池玄,不满地抱怨道,“你干嘛不叫醒我?”

池玄答道:“你很少入睡。”

绛云听他如此回答,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她索性转头,瞪着那群黑甲的士兵,怒道:“都是你们的错!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她的一番言语,让众人的脸色都万分阴沉。徐秀白见状,却不禁笑了出来。他侧开头,努力压下自己的笑意,继而轻声对李延绡道:“我看你今天是拿不了人的。这小子天生罡气护身,这丫头是妖兽天犬,体内似乎还容着梁宜的生魂。比那褚闰生更棘手啊。”

李延绡笑而不答,不置可否。

众人正僵持之时,只听客栈之外,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李延绡,你出来!”

绛云认出那声音,欢快地道了一声:“是闰生哥哥回来了!”

李延绡闻言,神色之中,亦生了疑惑。他举步,走到门外,就见来者,果然是褚闰生。

他满身鲜血,遍体鳞伤,形容疲惫,身形颓萎。正踉跄地往客栈走。怒意,染得他的双眸湛湛发亮。

客栈周围,早已布满黑甲的士兵,已将他重重包围。只听方才前来报讯的士兵咬牙怒道:“就是他!他就是刺杀校尉的凶手!”

众人闻言,纷纷亮了兵器,杀意一触即发。

褚闰生却对身旁之事视而不见。他看着李延绡走出来,眼神中,愤怒愈盛。他抬起手来,嘶哑道:“你……你给我……”

他话未说完,忽然就倒了下去,再无举动。

李延绡看着眼前的发展,正静静思索,忽觉身后那清透罡气愈胜先前。只听池玄念道:“八方风聚,九霄巽生!”

狂风忽起,摧得众人东倒西歪。趁着这空隙,池玄纵身而起,越过众人,落在了褚闰生的身前。他蹲下身去,轻轻唤了褚闰生几声,又探了探他的脉搏,继而将他扶起。

褚闰生突然出现,虽让李延绡不解。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再想了。他举步上前,道:“刺杀宋军校尉,诸位以为还能全身而退么?”

“你胡说!闰生哥哥不会杀人的!”绛云的声音,满带怒气地响起。方才池玄动手突围,她一时惊愕,反倒慢了几步。如今,她纵身而来,站在了这包围之中。

“姑娘,说话要讲真凭实据,难道我还会污蔑他不成?”李延绡看着池玄和绛云,道,“两位虽法力高强,但宋军是我盟友,我太上圣盟倾尽全力,未必奈何不了。两位还是不要做无谓顽抗,束手就擒吧。”

“呸!”绛云不满,“什么真凭实据,我又没看到!我干嘛要听你的!”

李延绡正要措词,却听池玄开口,对绛云道:“不必跟他争。我们回客栈。”池玄说完,扶起褚闰生,举步走回客栈。

绛云点点头,上前帮忙扶着褚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