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闰生低着头,依旧喘息不定,似是受了极大的冲击。察觉段无错的目光,他缓缓抬眸,唇角牵起一抹笑意。

“呵呵……我真是太大意了……”褚闰生喃喃道,“竟然会被这种小伎俩算计……”

段无错道:“为师不是教导过你了么,光以力量压倒是不够的。”

“哼。”褚闰生冷然笑道,“少说大话,我便让你看看,够是不够!”

三条巨蛇听得主人此话,盘身而起,怒视着段无错。

段无错深深吐息,朗然令道:“四水流陷,万物闭藏。癸!”

白雾再现,但这一次,白雾聚向了那三条巨蛇。雾气沾上蛇身,竟似水滴入火,生出了“呲呲”的声响。褚闰生见状,知道他是以“癸”化去三极吞虚阵之力。他咬牙怒目,唤出雷殛双珠,纵身攻上。一旁的睚眦见此发展,重整了攻势,挡在了褚闰生面前。

三人三蛇,顿时战成一片。

绛云松了一口气,忙去看徐秀白和池玄的状况。徐秀白因方才的吞灭之术,稍稍有些疲惫。而池玄因使了血箓灵符,一时气血耗损,脸色甚是苍白。

“你们都还好吧?”绛云关切道。

池玄却不答她,只道:“时候不多了。”

绛云的不解不过一瞬。方才崔巡也说了,若是死魂,即便还身也只有一刻功夫,没有时间浪费。她忙点了点头,到一旁拉起了徐秀白,飞身而起,入了战局。

却说褚闰生以一敌二,自然落了下风。睚眦骄狂更甚,出手招招凌厉,皆为杀招。相形之下,段无错却无杀心,只是一意破解阵法。

睚眦见段无错如此,心中不满,道:“不动真格的就滚开,别妨碍小王!”他说着,伸手推开段无错,引砗磲珠子攻击褚闰生。

段无错面露无奈之色,正要协助。忽然,睚眦的身形一晃,竟落下水去。睚眦挣扎着飞起,却见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几欲消失。

“哈哈哈,时限到了啊……”褚闰生笑道。他又望着段无错,语带讥嘲,“段师傅,看来你我的战局每次都差不多啊,只用‘耗’便能结束。”

段无错皱眉,一语不发。

“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们死灰复燃!”褚闰生扣诀,念道,“魄灭诸形散,魂离万念消。段无错!”

段无错只觉心口一紧,心魂骇动,不能自已。他咬牙,收去了“癸”,重令道:“碎藏诎形,绞缠缚束。己!”

但见天水之间,凭空浮现出一个“巳”字。精钢锁链纵横而生,瞬间缚住了褚闰生的手脚。褚闰生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声音亦是肆无忌惮。他朗声,道:“幻焰真火,烧!”

火焰燃起,那玄兵锁链瞬间被烧得通红,隐隐有断裂之势。段无错见状,正要再唤玄兵,却见巨蛇张口,狠狠向他吞来。

千钧一发之时,丝线铺开,挡下了蛇口。绛云随之而上,出声令道:“天魂乃光,地魂为影。命魂住胎,七魄成形。魄灭诸形散,魂离万念消。急急如律令!”

只见巨蛇哀嚎一声,周身青焰又生,氤氲出精魂之态。

“商千华!”绛云开口,唤出这个名字来。

“没那么容易!”褚闰生吼出一句,手上双珠相击,耀出雷光百道,“千华缭乱!”

一时间,雷光赫然,霹雳动天。密集的雷电,如一野繁花。徐秀白忙引网元天纲相抗,电光附上细丝,被引往四方。然而,火色隐隐,掩在电光之中,顺着细丝烧来。此时,池玄赶到,展了罡气,意欲熄火。但褚闰生周身的煞气至强,竟将罡气压制。

眼见得火焰烧上,徐秀白却无收线之心。他咬牙,喊道:“商千华!”

“我说了,没用的!”褚闰生咬牙,如是道。

幻焰真火燃上身体的那一刻,引出丝丝微凉。疼痛,由浅而深,须臾之间,在体内冲撞起来。徐秀白皱眉,苦苦忍耐。这便是真元被焚的感受么?可比起心上之伤,这般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师傅……”徐秀白强挤出笑意,戚然问道,“你说过的,若我有事,你便真的无法自处……你当真,不救我?”

他说完这句话,再无力支持,丝线断裂,他亦被火焰包围。

绛云大惊,正要助他。忽然,一枚金铃从徐秀白的怀中落处,震出了一声轻响。

只听得一声悲鸣,一条巨蛇竟直直倒下,落入了弱水之中。幽暗的水中,忽然升起一道青幽精魂,翩飞而起。

褚闰生眉峰一皱,猛地退开了几步。天地之间,雷电消止,空余下一片寂静。

绛云猛地醒悟了过来。她执还身符在手,一字字咬得无比坚定:

“三魂招引,七魄重开。复汝神识,还汝灵知!商千华,还身!”

精魂幽幽,正待凝化。却听那少女的嗓音无比清澈,正气凛然:

“九霄八荒,诸魔降伏!雷殛!”

轰天霹雳,刚猛雷电,一瞬贯下,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褚闰生。

顷刻间,众生沉默,万籁俱寂。一切因果,终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我要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这一章太TM长了,码死我了。如果有细节混乱,或者语言急躁的地方,还请大家担待……囧~~~

下面是快乐地收伏笔时间:

抢出魂魄这一段,大家可重温:第67章,因缘[四]~

睚眦能抗衡雷电这一段,大家可重温:第156章 断绝[四]~

本文已经延误了很久,但是,现在绝对是尽头了……

下章请看收尾~~~以及闰生弟弟的解释~~~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努力的!!!

一骑绝尘

作者:那只狐狸

贵生

雷电消逝,万般凶煞阴霾,皆散尽无踪。弱水之上一片清澄,道不尽的天空水净。

此刻,商千华的身形已然凝成。她指尖轻移,引水气蒙蒙,变作衣衫,遮去身体。雷殛双珠飞旋,环绕在她身侧。她缓步上前,望向了褚闰生。

三条巨蛇颓然卧在水面之上,褚闰生便站在三蛇之中,眉眼低垂,一动不动。雷电灼他衣衫、伤他发肤,那一番模样,甚是狼狈。

沉默之中,众人不敢轻易上前,依旧戒备。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忽然响起了细小之声。如金玉轻叩,如丝弦微震。叮铃窸窣,声声不绝。

循声望去,只见那三条巨蛇身上的金鳞正缓缓脱出,翩舞而起,缀得天水之间金光熠熠。金鳞升至半空,倏忽化作青幽磷火,旋飞盘桓,正是那些被拘锁的魂魄……

一直观战的崔巡长吁了一口气,道:“吞虚阵解开了……”

绛云听得此话,却无半分喜悦之感。唯有灭去元神,才能度化吞虚阵中的精鬼。所以,普煞的元神已经……

正在此时,忽见一点幽火缓缓飞至褚闰生的面前,火焰缓缓凝出了人形,却是幻火的样貌。

绛云记得此人。三极吞虚阵所吞下的第一个魂魄,有着“初鬼”之称的人。

那初鬼并不理会旁人,只是望着褚闰生。他的神色悲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火焰凝聚的幻身却无法让他发出任何声音。他满目苦楚,又急又恼,可任凭他挣扎努力,出口的依旧是寂静。

绛云看着这番场景,心生恻隐。她缓缓起诀,正要以定魂咒法赋他言语之力。却听褚闰生开了口,道:

“死人,没资格谈理想……”

他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无力沙哑,带着飘渺空虚之感,竟好像不是从他的喉嗓中发出的一般。

初鬼听到这句话时,所有的举动都僵硬住了,他怔怔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中的痛楚化作了悲怆。

“死人……没资格谈理想……”褚闰生开口,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里满是自嘲之意,语气苍凉得可怕,“……把一切赌在转世之身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尚未落定,弱水之上忽起了一阵微风,吹散了初鬼的身形。青幽残火随风卷起,飘扬而上,又顷刻间熄灭……

褚闰生的目光随那残火而动,亦随那火灭而黯。他缓缓转头,望向了那一群与他作战之人。

他转头的那一刻,绛云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悲恸。她飞身到他面前,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我那日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死了。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对不起……”

褚闰生看着她,轻笑道:“我布局如此,与你何干?”

“我不懂什么布局……”绛云望着他,“我也不懂你的理想。可我知道,如果你没有死,一切就不一样……”

褚闰生闻言,抬起手来,轻轻点上她的眉心。“蠢材。都说经一事长一智,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么?”

他的指尖温热,牵动熟稔。绛云应他道:“不知道啊。从以前开始就一直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分不清。你做的事是对是错,我也分不清。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清楚……”绛云含泪而笑,“凤麟洲的日子,那些平和快乐,不是假的。”

褚闰生沉默下来,并不接话。

“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珍惜……”绛云的眼泪簌簌而落,无法自抑,“所以,我拼命地找你,让你修仙,一心想着能重回到那段日子去。但是,一路而来,我也学了很多。我知道,无论怎么做,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她擦了擦眼泪,缓下哽咽,继续道,“对于闰生哥哥来说,世上没有凤麟洲。与家人团聚,才是他最开心的事。可我为了追回过去,让他离了家。后来是茅山……其实在上清派学艺也很好啊。大家在一起,每天有说有笑的。可是,那也成了过去……到了最后,所有的快乐都变成了过去。回不了凤麟洲,回不了茅山,更回不了家……”

绛云的话声声悲切,但从话语的深处,莫名的坚定缓缓渗出,让她的声音渐而开朗。

“既然如此,何必还想着回去呢?好好守着眼前就好了。”她含泪而笑,道,“有些事情,再后悔也没有用。我的主人普煞仙君,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存在了。今时今日,我只愿所有的苦痛也变成过去,你的将来全是开心快乐……”她顿了顿,用最温柔真挚地嗓音唤他,“闰生哥哥。”

听她这声呼唤,褚闰生微微怔忡。片刻静默后,他凝眸而笑,手指用力一推。

绛云向后一仰,额上痛楚熟悉非常。她捂着额头,正要说话。却见一轮红光自褚闰生体内散出,消融无踪。他身子一震,直直往下落。

眼见他要坠入弱水,绛云忙接住了他。此刻,他已是气若游丝,沉沉昏睡。她满心担忧,正要寻落脚之处。一旁的嘲风见此情状,扣诀作法。只见海中忽有陆地浮起,细看时,确是一只庞然巨龟。龟甲如山,百丈方圆,一如岛屿一般。

绛云刚扶褚闰生在龟甲上躺下,就见一点幽火从他身上翩飞而出,倏忽间化作了梁宜之形。

“小宜!”绛云惊喜不已。

“丫头,随我念。”梁宜却毫无寒暄之意,急急说道。

绛云自然应从。但听两人齐声念道:

“三魂招引,七魄重开。固命护本,神形不衰。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

一时间,金赤之光交融,将褚闰生轻轻笼起。他猛地呛回了一口气,渐渐醒转过来。

绛云欣喜非常,“闰生哥哥!”

褚闰生的目光却空洞无比,那颓然之色,全一副濒死之像。

“他的命元耗尽了……”梁宜焦急不已,她抬头,在漫天翩飞的幽火中寻觅。当初褚闰生曾吞下茅山高功盛若空,她的正身之术并拿南斗注生阵法正有补全命元之效。然而,寻觅许久,却不见盛若空的魂魄,亦无法感知正身咒法之力。

“该死……”梁宜暗咒一句,望着褚闰生嗔怒道,“定魂正身,是你最后的希望,你却施与了何彩绫,耗尽了盛若空的法力。这一局,你终究是输了啊……”

褚闰生的眉睫微微颤动,虽听得清楚,却无力回应。

池玄见状,走上前来,蹲身跪下,伸手摁上了褚闰生的额头,以真气替他护住最后的命元。

绛云看着这般情景,心中又急又痛,正绝望之时。她忽然想到了一物。

“返魂香!”绛云欣喜地喊出了声来,“神鸟山上返魂香,也能补全命元!我这就去取!”她说着,起身要走。

梁宜闻言,初时一喜。但她看了褚闰生之后,却皱了眉,声音微微沉痛,道:“来不及了……”

绛云闻言,心上一凉。周遭,那三条巨蛇鳞片脱尽,已化了虚无。精魂青幽,飞散无踪。苍茫海上,复又寂静一片。她不可自抑地想起,昔日西海一战之后,也是这般的宁静平和,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正当此时,徐秀白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

“返魂香我有。”

此话一出,如惊雷一道。

徐秀白避开了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小小的翡翠葫芦来。葫芦一开,各种药剂铺陈眼前。其中,正有一颗香丸。紫气氤氲,环绕丸身。异香馥郁,沁人心脾。

此物,正是先前看守返魂树林的紫宿元君所赠。徐秀白拿起那颗香丸,看了商千华一眼,继而沉默着,将香丸递给了绛云。

绛云大喜过望,她接过香丸,因不知如何使用,又递给了池玄。池玄二话不说,燃香灯中。紫气如雾,刹那漫开,缓缓渗入了褚闰生的身体。

片刻香尽,褚闰生晦暗的双目中渐渐浮起神采,他深深呼吸几次,握了握拳,笑着开了口:“我赢了……”

绛云惊喜难当,一把抱住了褚闰生,放声大哭。周遭之人,虽心思各异,但看到如此发展,也都生了感慨之心。一时间,无人举动,亦无人开口。

梁宜站起身来,笑得无奈,低声自语:“果真是天道贵生哪……”

“正是呢。”

听到这句回应,梁宜叹了口气,抬眸望向了说话之人。应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鬼差崔巡。崔巡冲她笑了笑,道:“如今所有精魂都归地府再行造化,梁宜,你如何?”

梁宜笑答:“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崔巡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又望向了商千华。

“仙子一击果然不同凡响,神霄雷将名不虚传。小仙开眼了。”崔巡躬身一拜,道。

商千华微微颔首,应道:“多亏地府相助,千华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崔巡笑道,“仙子的肉身如今在北斗征伐司,还请尽快复生才好。”

商千华答应了一声,举步走到了徐秀白的面前。

徐秀白看着她,千言万语,终是沉默。他低下头去,强忍着心头酸楚。

商千华伸手到他眼前,慢慢摊开了掌心。小小的金铃,卧在她手中,泛着一抹柔光。

“多谢。”商千华笑着,如是道。

徐秀白只觉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湿了脸颊。他愈发压低了头,颤声道:“嗯。”

商千华听他这句回答,虽是简单敷衍,但有些事情,早已无须多言。她收起金铃,笑道:“我回北斗征伐司了。”

徐秀白抱拳而拜,恭谨道:“弟子恭送。”

直到商千华的身影消失在云端,他才慢慢直起了身来。他抬手,擦了擦泪水,不由自主地笑着。所有怨憎,终究都是自困。早该放下的东西偏苦苦地攥在手中,是何等的愚蠢固执。若不是苍天垂怜,他也许永远都没有挽回的机会……

他满心感概,只觉自己懂了许多。他收回目光,回望向那段更加遥远的过去。

嘲风和睚眦便站在不远处。还身符之力已到界限,睚眦的肉身愈发单薄透明起来。兄弟重逢,嘲风虽是喜悦欣慰,但隐隐的怅然悲痛却让他不禁垂泪。

徐秀白下定了决心,弃了犹豫,举步走向了那二人。待到近前,他低头,跪下了身去。

嘲风一惊,忙去扶他:“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罢。”

徐秀白轻轻推开他的搀扶,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你们的弟弟。”

转世轮回,三魂未变,七魄却改。记忆神识,早已不同。这个道理,嘲风自然明白。他的神情愈发惆怅,再说不出话来。

“你当然不是小王的弟弟。”一直沉默的睚眦这才开了口。还身符的效力渐失,让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小王的弟弟天生神通,高贵不凡。又岂会是你这般粗鄙的凡人……”

徐秀白听他这番话,心上五味陈杂。他沉默片刻,诚挚道:“谢太子数次相救,诸多关照。”

“兄弟之间,不必言谢……”睚眦声音一顿,“你既不是,便三跪九叩,谢过此恩吧。”

徐秀白自无二话,依言而行。礼毕,他抬起头,带着些许畏怯之色,望着睚眦。

睚眦轻轻一笑,霎时泪落。泪水甫一落地,便化作了洁白的砗磲珠子。珠子轻轻弹跃,激起琳琅轻响。转眼之间,水气升腾,青幽的火光一闪,睚眦的身形骤然消失。唯余一纸符箓,飘然落下。

徐秀白目送睚眦的精魂飞远,神色之中生了释然。

崔巡缓步走了过来,道:“他虽有罪孽未偿,但被拘索日久,地府自然轻罚。想必不久便能转世再生。”

一旁的嘲风闻言,抱拳称了谢,又将徐秀白扶起。他斟酌许久,才道,“你的名字是……”

“徐秀白。”徐秀白答道。

“西海龙族会记住这个名字。”嘲风含笑,如是说道。

徐秀白也笑,心上感动,让他说不出话来。

崔巡看着他二人,笑着自语:“看来只剩下那边了啊……”他说着,抬眸望向了褚闰生那处。

绛云哭了好一会儿,方才缓了下来。她抽泣着,慢慢松开了紧抱着褚闰生的手臂,“闰生……哥哥……你真的没事了?”

褚闰生坐起身,一脸无奈,道:“本来是没事。可刚才差点被你勒死。”他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绛云忙不迭地道歉,满心内疚。

褚闰生见她如此,笑得愉悦。“真心道歉的话,不如给我弄点吃的吧,酱爆猪肝什么的……”

他话未说完,便被池玄打断。池玄的声音听来有些不悦,微透着冷然:“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