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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碗筷饭菜,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尖锐的怒喝声,紧接着响着,“来人,快来人,马上启程,我要立即回东清国去,我一定要让父皇杀了姓‘云’的一家,灭了她九族、将她千刀万剐…”

门外的侍卫,应声而入,躬身回禀道,“公主,右相刚刚吩咐了,今日暂在客栈休息,明日启程。”

“不要,我要马上启程,马上…”东锦瑜发怒,俏丽的眉宇眼梢紧皱在一起,一脚狠狠踢踹开挡在面前的侍卫后,便健步如飞跑向了隔壁的雅间。

然后,直接推门而进,“宸哥哥,我们马上启程,我要马上回去…”

隔壁的安静清幽雅间内,一袭亘古不变金丝绣边白衣的男子——宫宸戋,正独自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慢慢用着餐。一直以来,都不喜欢与人太过靠近,更不喜欢与人一道饮食。此刻,见东锦瑜突然闯进来,平静无波的神色下并无丝毫意外,只不紧不慢放下了手中筷子。而后,轻缓的拂了拂衣袖上莫须有的褶皱站起身来,漫步踱到窗边,负手而立。

东锦瑜看着宫宸戋的举动,再看着宫宸戋沉默不语的背影,微微怔了一怔,怒气渐渐消退下一半,“宸哥哥?”

“公主是想要立即回去,向皇上告状吗?”宫宸戋站在窗边,窗外丝丝缕缕倾斜进来的明媚阳光,在他的周身无声无息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色光芒,如覆了一件透明的金缕玉衣,熠熠生辉。长长的阴影,拖延在身后的地面上。淡然无波的话语与语气,让人无从窥探他说话时的神色。

“当然,我一定要亲口告诉父皇,让父皇杀了她,再灭了她满门…”

东锦瑜立即用力的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当日所受的一切屈辱,她发誓,终有一日,她一定要那一个人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的还回来。

宫宸戋听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一双幽深漆黑的长眸,只静静望向人来人往的窗外,却不知究竟在望什么。白色挺拔的背影,笼罩着一股若有还无的沉然。

“宸哥哥,你怎么了?”

东锦瑜看着看着,心中,不知怎么的,忽起一丝说不出的忐忑。

宫宸戋没有立即回答,隔了好一会儿后,薄唇微启,淡声言道,“如今的东清国朝堂,分成两派,东贤王那一派…若是让他们知道本相保护公主不力,让公主…”

话语,点到即止,宫宸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薄唇,一丝轻曼弧度,稍纵即逝。

身后的东锦瑜,顿时贝齿轻咬起红唇来,柳眉蹙在一起。她当然知道,如今的东清国朝堂,分成了水火不容的两派。只是,自己向父皇告状,真会对前方之人不利吗?

半响,有些不安的道,“可是,宸哥哥,就算我不说,父皇他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那么,就要请公主好好的配合本相了。回去之后,公主且绝口不提这一件事。即便有人问,也矢口否认。并且,绝不找云家麻烦,让人怀疑,如何?”

话落,他不缓不急的转过身来。一双幽深难测的黑眸,波澜不起,眸底深处端的始终是无情无心的冷漠。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冷漠,即便是这样的无情无心,却依然令天下无数女人沦陷其中,不可自拔。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了东锦瑜。尽管,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

“…好,瑜儿一切都听宸哥哥的,瑜儿…瑜儿一定忍下这一口气…”

东锦瑜闻言,双手交握在身前不断的搅动,许久的艰难抉择。最后,终是毅然点了点头。当日,窗边之人为了她,不惜置自己的面子于不顾。那今日,她为了他,忍下这一口气又何妨?即便,事实上,她恨不得将那一个人千刀万剐。

宫宸戋听着,薄唇轻微一勾,抬步便走,连半句感谢也没有,“启程,回东清国。”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成功的让东锦瑜哑巴吃黄连,硬吞下了这一口气。甚至,还止不住的心动。宫宸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云止?

云浅止?

他缓步踏下阶梯,一楼的说书老先生还在吐沫横飞的滔滔说着。

于是,薄唇不觉便轻轻咀嚼起了那几个字。幽深的黑眸中,浮起一丝似有还无的浅笑,却又顷刻间烟消云散。不急,很快就会再会的。倒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另一边,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飞快的行驶着。

那一日武林大会之后,云止便带着景夕消失在了人前。她当然清楚的知道,要一个堂堂的公主屈膝下跪认错,会导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可是,只要让所有人相信,她并不是云浅止,只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与大学士云泽天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便不会连累到云泽天。至于她,天大地大,还怕会没有地方可去吗?

马车内。

“小姐,我们这是…这是要回东清国吗?”

景夕双手紧紧的抓着云止的手,即便到了此刻,依然害怕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云止轻轻的点了点头,任由景夕握着自己。随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景夕看不见,心下抑制不住的微微一疼,可面上却又未露什么,浅笑着出声道,“是,我们回去。”等这一件事过去之后,她便离开。到时候,景夕是要留在东清国,还是跟着她走,都由景夕自己决定。

景夕闻言,欣喜的笑了,“小姐,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再见到老爷了,你一直那么想念老爷…”

“嗯,回去了,就可以见到了。”只是,五年的分别,再回去,她早已不是那一个人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云止忽然几不可查的轻轻一叹。

傍晚时分。

马车在一间破庙的门口停了下来。车夫下车,先行进破庙打点。

云止小心翼翼的抱着景夕下来,一边环顾四周步入破庙,一边柔声开口道,“景夕,我们需马上回东清国去。所以,后面的一路都会比较赶些。今夜,就先在破庙将就。”

景夕点头,“小姐,其实你不需要这样顾景夕的,我们可以继续赶路,景夕没事。”

“赶了这么久的路,再说,我也累了,自然也要好好休息休息。”云止打断景夕的话,暗自想着,怎么才能让景夕再重新站起来走路。而脸上的伤痕…

景夕不再说话,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瘦弱的身体,虚弱的难以想象。

夜深,白雪悄无声息的降临大地。云止难以入睡,起身轻手轻脚步出破庙。可是,又不敢走太远,担心景夕醒来找不到自己会感到不安。随后,目光稍一环视,便飞身上了一旁的那一棵大树。

夜幕下,漫天白雪纷飞,那翩然立在树枝枝头的白衣,衣袂飘飘,自成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

悠远的官道上,马车内一袭妖冶红衣之人,掀帘望向前方那一袭白衣,淡声开口吩咐,“今夜,便在前方的破庙夜宿。”倒是想,好好的会上一会。云止?云浅止?

片刻,马车在破庙门外停了下来。婢女,躬身请车内之人下来,“宫主,到了。”

花千色颔首,缓缓步下马车。一袭妖冶的红衣,随风飘逸、上下翻涌的衣摆如艳红的鲜血在雪白色的天地间舞动,耀眼夺目,璨色更甚夏日天际的繁星。然后,他负手而立,不紧不慢的抬头望去…

树枝上的云止,早已经注意到了马车,低头相望。

四目相对,自武林大会上一别,已是三日。今日的夜下相遇,究竟是缘分?还是…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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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开始怀疑云止的身份了,嘿嘿,后面就看云止如何打消所有人的怀疑吧。这章宫宸戋貌似很明显在护着云止呢,目的,不辨!

沐浴被撞

深冬的夜,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天地间,浑然一色,好似披上了一件纯白色外衣。于是,尤显得地上负手而立那一袭红衣之妖冶耀目。

大树的树枝枝头,同样负手而立的云止,静静的低头,敛目望去。

白色的衣袍,几乎与周遭肆意萦绕的一尘不染白雪融为一体。纤细笔直的身形,飘摇的衣摆,仿佛随时有可能凌风归去。墨色的长发,衬托着白皙的脸庞如凝脂剔透…君子如玉、美人如花。八个字,前四个用来形容男子,后四个用来形容女子。可是,此时此刻,全都用在那一袭白衣之上,却也是再适合不过。花千色半仰起头,专注的望着。璀璨绚丽的深不可测星眸中,一刹那,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却不容人抓住。

身后的百花宫婢女,不知何时,早已经躬身、悄然退了下去。

一时间,此地、此景、此夜,便只剩下两个人一上一下衣袂飘扬的默默无言遥遥对视。

良久,云止足尖轻轻一点,便伴随着足下枝头砰然向四周飞溅开来的白雪落下地去。衣袂飘飘间,发丝愈发的轻舞飞扬。平缓悠然向两侧平张开来以维持身体平衡的双臂,宽大的衣袖流动着如诗如画的光泽。身后,那广阔无垠的浩瀚夜空、如精灵般萦绕飞旋的白雪,似突然整个融合成了一幅无边无际的背景图。

那一路飞掠而下的美丽,那一瞬如梦似幻的震撼,难以用世间任何言语来形容。

花千色眸色明显一滞。随后,半透明红色面纱掩盖下的薄唇唇畔,便倏然划过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微小弧度,主动上前一步打招呼道,“云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花宫主,好久不见。”

云止抿唇,落落大方的回以一抹浅淡得宜的笑,不亲和亦不疏离。一举一动间,若谦谦君子,温文尔雅。

花千色眸底光芒一闪,如何能感觉不出前方之人的清淡与无心。于是,先一步‘坦言’陈诉道,“武林大会结束,宫相也要返回东清国皇城了。本宫…”

微微一顿,星眸浮现一丝不假掩瑜的不舍,将前一瞬的细微异样完美掩盖。

旋即,话题徒然一转道,“只是没想到,半路上竟遇到了云公子。不知,云公子是否也是要去东清国?”此一问先出,届时以同路为由,邀请结伴而行,倒也不会让人感觉突兀了。

云止没有否认,眸光暗自流转间,从容自若对上花千色的星眸,“景夕乃是我义妹云浅止的丫鬟。我义妹,一直将景夕当成亲妹妹对待。此次,我便是想将景夕送回东清国去。”

此一言,倒是可以完美的对上当日东锦瑜在武林大会上、众目睽睽之下所说的那一番话。

当日,东锦瑜说‘姓云的,你说景夕是你的人,那么,你一定就是云浅止了’。如今,她道云浅止是她义妹,那‘我的景夕’四个字,倒也没什么不当。

“倾城公主是云公子的义妹?”花千色略显诧异,也不知,信了,还是不信?

云止颔首,唇畔噙着的微笑优雅不变,面容在雪光的映衬下熠熠无暇,“当日,与义妹意外相识。因为容貌有些相似,便一见如故,结拜为了兄妹。”言外之意——相似之故,也就不怪五年不见的东锦瑜会乍一眼认错了。

“没想到,竟是如此,本宫还差一点误以为…”话语顿住,一双魄丽星眸,带过一丝难辨的光芒。

云止抿唇浅浅一笑,并不去探究,任由对面只隔了三步之遥的花千色不动声色打量。眉宇眼梢,端的是自若从容的泰然。片刻,指尖轻轻的拂了拂飘落在衣袖上的白雪,“夜深了,花宫主今夜若是也要在破庙休息,在下还望花宫主能声音轻些,莫要吵扰了我的景夕。”

花千色闻言,星眸微弯,眸底含着一丝略笑轻一点头。

云止随之微笑转身步向破庙,倒是没有想到,花千色竟对宫宸戋如此‘一往情深’。

花千色站在原地,目光,静静的望着前方那一抹漫步进入破庙的白色背影,伸手缓缓褪下了脸上的那一层红色面纱。然后,捻着面色的修长指尖轻轻一松,便任由寒风将其席卷走。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红色剔透的玉簪简简单单束着。绝美的五官,面部的每一条轮廓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一眼望去,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让人的呼吸,不由得蓦然一滞。

纷纷扰扰的白雪,永无止境的下着。仿佛,不将整一个世界彻彻底底的装点成纯白色,便誓不罢休。层层山峦、连绵山林、茫茫天地…第二日一大早,一夜未眠的云止,独自一个人站在破庙门口,望向外面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惊叹之下,也不免微微皱眉。没成想,仅仅一夜,竟积聚了如此厚的一层雪。马车,恐是无法赶路了。

“小姐,外面下雪了吗?”景夕身体虚弱,迷迷糊糊醒来。坐起身,对着空气轻声问道。

云止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犹记得,景夕是喜欢雪的。只是,眼下如此美丽的风景,她却再难以看见。思及此,云止的脑海中不由得就拂过了林思画的身影。于是,衣袖下的手猛然一把握紧。但紧接着,却又缓缓松了开来,怒气也是一散。因为,林思画已经死了…“嗯,下雪了。景夕,我去外面取些水回来,你且在这里等着我。若是有事,就立即大声的叫我。”

景夕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心中,感觉如废物一般的自己拖累了云止。另外,对于林思画,云止没有提,她便也没有主动说起林思画还活着之事。

云止运轻功一路踏雪而去,并不走太远,只是前往了破庙后方的那一个溪水潭。

潭内,花千色正在沐浴,双目轻闭,修长的身躯慵懒的倚靠在潭边。也不知他究竟在潭中放了什么,只见,白雪茫茫冰寒入骨的冬日,他身处的潭内、潭水不但不结冰,还冒着如温泉般的白色袅袅氲气。

近看,还可清楚的看见他未带面纱的薄唇唇畔,衔着一缕玩味的冷笑,也不知宫宸戋此刻如何了。

这时,一道风声,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不同寻常处,令花千色微一皱眉。旋即,眼疾手快的一把扯过散落在一旁的红衣。再回头,望见的便是不远处那一袭一路踏雪飞掠着向这边而来的白衣。只是,该死的,他明明在四周布了阵法,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官道上,两辆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着。厚厚的雪层,令马车车轮每转动一圈都倍显困难。

前方的那一辆马车车内,一袭金丝绣边白衣的男子,闭目养憩。丰神俊美的容颜,在茶水散发出的袅袅白气之下,显得飘渺而又虚无。

忽然,只见闭目之人倏的睁开了眼睛,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一眯,“停车。”

车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将马车停了下来。再急忙跃身下马,疑惑的躬身站在一旁。下一刻,只听车内之人再道,“去看看刚刚走过的一路上,都有些什么。”

车夫急忙前去查看。只见,被车轮压过的雪地上,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青草’覆盖着。于是,连忙取了一些回身复命。

宽敞明亮、极尽奢侈的车厢内,宫宸戋望着车夫取回来的那些青色如草一般的植物,面色渐渐阴沉下来。片刻,体内被引发出来、再难以压制的春药,使得气血翻涌间,便抑制不住的猛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倒是没想到,着了那花千色的道了…

这时,后面那一辆马车内的东锦瑜,已经疑惑的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前来。惊呼声,随之响起,“宸哥哥,你…你怎么吐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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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花与宫的关系,怎么说呢,很复杂,不是友不是敌,但又可算敌,这个只能在后面一步步揭开了。文中,可看到花算计了宫,唇角是玩味的冷笑嘿嘿~

ps:关于简介片段,封亦修和亲那一段,是因为后面还会发生一些完全意想不到的事。东清国,已经在去的路上了嘿嘿~

春药发作

严寒深冬的初晨,官道上,寒风萧萧。放眼望去,前方白茫茫一片,天地连成一线。后方两道车轮滚动过的痕迹,幽远延伸,望不到尽头。

宫宸戋坐在车厢内,抬眸淡望了一眼车外的东锦瑜后,便闭上了双眸。

东锦瑜见宫宸戋吐血,俏丽的眉宇眼梢,满是担忧,还有不安。旋即,直接一把用力推开站在一旁呆愣住的车夫,便快速爬上了马车。然后,从衣袖下取出一方绣着‘瑜’字的蓝色锦帕,边递向宫宸戋,边再度紧张问道,“宸哥哥,你这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吐血呢?宸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吓瑜儿…”

宫宸戋正襟危坐,双目轻闭,没有说话,亦没有动。似乎,压根未听到前方东锦瑜的话。

东锦瑜看着,忍不住再靠近了一分。而后,坐在车厢的一侧、宫宸戋的旁边,就想要用手中的蓝色锦帕为宫宸戋拭去唇角残留的那一缕红色鲜血。

而,也就是在这时,闭目之人长睫刷的一下掀了开来。

眸底,厌恶的凌厉寒光,冷冽如锋芒的利箭,刹那间冻得东锦瑜的手硬生生僵硬在了半空中。

“…宸…宸哥哥…”一刹那,东锦瑜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指尖,抑制不住的大幅度一颤,那一条蓝色丝帕便翩翩然飘落了下去。一角,好巧不巧的恰触到了宫宸戋蜿蜒拖延在脚边的那一袭金丝绣边白色衣袍。

顿时,车厢内的空气,徒然冻结了下来。

“滚出去。”

许久,又或者不过一瞬,三个字,一字一顿,字字如冰雹砸落下来。

音落,东锦瑜不但是手,就连浑身上下都难以抑制的剧烈一颤。一直以来,都是知道宫宸戋有严重洁癖的,知道宫宸戋不喜欢人靠近。所以,每一次,她都不敢离他太近。可是,眼下,不过只是丝帕的小小一角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衣袍而已,他真的有必要如此厌恶、甚至是深恶痛绝吗?再说,她只是因为担心他呀。一时间,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委屈,红唇明显嘟了下来,面色也是倏然垮落,忍不住脱口道,“宸哥哥,为什么你总是要拒瑜儿于千里之外?武林大会上,你明明为瑜儿出头、保护瑜儿的…”

“同样的话,别让本相说第二遍。”他面无表情的打断东锦瑜。

一句话,说的很平缓很平缓,波澜不起,可四周却徒然陷入了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低压之中。

马车外,寒风中,毕恭毕敬立着的车夫与侍卫们,一时,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同时,脚步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微微后退了一小半步。每一个人,都不自觉暗暗屏起了呼吸。

“…”东锦瑜再度一颤,心底,徒的冒起一丝毛骨惊悚的骇然感…

破庙后方的溪潭内,袅袅升起的白色氲气,随风向四周飘渺缭绕开来,将潭水内的人若隐若现的遮掩。

云止足尖轻点雪地,一路运轻功踏雪飞掠而去。心中,只想取了水快些回去,不放心柔弱的景夕一个人呆在破庙内。直视前方的目光,将前方的情景尽收眼底,不觉有些微微的奇怪。细眉,若有还无的轻轻蹙了蹙。转眼,便已翩然落在了溪潭边。飞扬起的白色衣袍,随之轻悠悠垂落在脚边。

低头看去,一眼对上的,便是那一双被氲气熏染的魄丽星眸。

四目相对!云止诧异,急急忙忙转开视线,“对…对不起…在下…在下不知花宫主在此…”

花千色前一瞬眼疾手快扯过的红色衣袍,严严实实挡在身前。氲气缭绕中,不过只露出了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与两侧坚实的肩膀而已。此刻,见云止的举动,原本皱起的眉慢慢舒展开来。心下,不知怎么的,竟忽起一丝捉弄之意。修长的身躯,放松的慵懒往后一靠…

两辆奢华的马车,一动不动停在官道中央。

车夫与一行带刀侍卫,战战兢兢严守在前一辆马车的左右两侧,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东锦瑜担忧的在一旁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侧头望一眼白色车帘紧垂、毫无声息的马车。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忽然,只听后方的官道上,骤然传来了一道骏马嘶鸣声。紧接着,只见一名身着深兰色织锦长裙、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潇洒的跃身下马,快步走了上来。

不是童泊的大徒弟薛媚儿,还能是谁。

东锦瑜一直都不喜欢薛媚儿,此刻见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师兄在哪里?”东锦瑜显而易见难看、不欢迎的脸色,薛媚儿视作不见。目光,在询问间快速环视了一圈。继而,也不等东锦瑜回答,便目不斜视的越过东锦瑜走近了前方那一辆马车,“让开,我找师兄。”

“薛姑娘,丞相大人有令,任何人也不许打扰。”两侧的侍卫,立即伸手阻拦,一脸严肃的开口。

薛媚儿听着看着,微皱了皱细长的柳眉。片刻,对着面前紧垂的车帘就是略大声开口道,“师兄,我带了‘三叶草’前来,我有话要与你当面说。”

音落,空茫茫白色的天地间,一片安静。寒风盘旋的空气中,甚至还可以清晰听到风席卷下枝头枯叶的声音。而,就在所有人都一致的以为车厢内之人不会做任何回应时,只听车厢内不紧不慢的传出了三个不咸不淡的字,“都退下。”

一声命令,显而易见是对着所有侍卫与车夫们吩咐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身份显赫的六公主——东锦瑜。

东锦瑜闻言,虽心有不甘,但却丝毫不敢违背宫宸戋的话。一双眼,在狠狠瞪了瞪薛媚儿的背影后,慢吞吞走开。须臾间,官道上,便只剩下了车厢内的宫宸戋与马车外的薛媚儿两个人。

薛媚儿在众人离开后,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马车前未动。深兰色的织锦长裙,轻微飞扬在风中。

半响,见眼前低垂着的车帘丝毫没有撩起的意思,握着锦盒的双手,不由自主一寸寸收紧起来。之后,再等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字一句对着车帘开口道,“师兄,师父意外听到百花宫宫主让人找‘芨芨草’。那‘芨芨草’,极易引发你体内用百花宫圣水强行压制的春药,我有些担心。恰好师父手中有‘三叶草’,我便快马加鞭送来给你。”

“放着吧。”

车厢内的人,闭目而言,神色淡漠。金丝绣边的白色衣袍,顺垂而下。

薛媚儿同所有人一样,早已经习惯了宫宸戋的冷淡。可是,他也无需这般冷漠,连最起码的见一面都不愿吧?下一刻,一口气微微上来,干脆的一把将手中的锦盒放在马车车棱上后,一个侧身便走。可是,就在与马车擦身而过之际,脚步,终还是忍不住的微微一顿,面视前方道,“师兄,当日师父对你下春药之事,真与我无关,我事先绝不知情。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你不必担心我会纠缠着你。”

这一点最起码的尊严,她薛媚儿还是有的。

马车内的人,没有说话。死一般的安静中,丝毫难窥探车内之人此刻的神情。

薛媚儿站着,衣袖下的手,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紧握成拳。最后,深深的闭了闭眼,毅然迈步,策马绝尘而去。

车厢内的宫宸戋,在马蹄声渐行渐远之际,不缓不急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深谙的黑眸,波澜不起,恍若千年不化的古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言,“来人,将‘三叶草’煎了。”

不远处,躲在一旁,偷听到这一切的东锦瑜,悄悄转身离去。原来,宫宸戋刚才会吐血,是因为引发了体内强行压制的春药。而她,竟一直都不知道他中了春药。若是,若是她能够成为他的人,那么,她就可以请父皇下旨,名正言顺的嫁给他、而不用再担心他会如之前那般当众拒绝了。

思及此,东锦瑜的心中,止不住的一动。

同时,脑海中,倏然便拂过了前不久马车内之人对自己的冷漠。

于是,心下,渐渐的愈发坚定起这个有些冒险的主意来。她不要,再也不要看到马车内之人对她的冷漠了。而此次,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三年,在三年前马车内之人出现在东清国皇城的时候,她便已经暗暗的喜欢上了他。可是,他却对她…她等了三年,整整三年,可三年后的今天却依然…不能,不能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慢慢的,彻底下定了决心的东锦瑜,斜眸瞥了一眼官道上那些被车轮压过的、被白雪掩盖得若隐若现的‘芨芨草’。眸中,光芒暗闪…

大约,半个时辰后,侍卫端着熬好的‘三叶草’走近马车,在马车外恭敬的禀告道,“丞相,三叶草已经熬好。”

东锦瑜独自一个坐在一旁,用木枝有一下无一下的把玩着熬好药后、残留的那一堆腥红炭火。目光,克制不住的想回头望一望那一辆马车。无人看到的心中,有些异样的紧张,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忐忑。忐忑会被宫宸戋发现自己偷偷在药里面加了一些芨芨草,紧张待会宫宸戋若真的春药发作难以压制、真的要她,在这样的野外、冰雪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