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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清国’边境内,将军府中。

“你听说了麽?听说右相要斩了牢里那一名‘北堂国’小将,用来祭旗。”

“听说了听说了,不过,这一件事还没有传开,到底斩不斩还不一定呢?你听谁说的?这事还不可乱传,会掉脑袋的。”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和你一个人说而已。”

“这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也是昨天晚上,在大将军房间外一不小心听到的。”

“想来,此事,应该**不离十了。这一段时间,两国一直交战,‘北堂国’皇帝还御驾亲征了。右相,似乎想彻底的灭了‘北堂国’,那还在牢内养一个‘北堂国’小将军做什么?又根本没什么用?再说,若不是右相有这个意思,将军们怎么会这么说?”

“说得也是,不过,那一个叫‘景夕’的人,似乎很关心牢内那个人呢。”

“恩,我也看出来了。听说,她好像还去了牢房好几次。不过,因为右相亲自下令了,谁也不许靠近,所以她一次也没能进去。”

婢女间的交谈,断断续续传入房间内、景夕耳中。

景夕的面色,不觉一点点苍白起来。心中,不敢想象那一个人若真的被斩,会怎么样?

“小姐,你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小姐,你醒醒好不好?小姐,如今,只有你才可以救阿柱了。阿柱他曾对景夕很好很好,景夕不想他死。小姐,你醒来救救他好不好?景夕求你了…”

“小姐,小姐…”

哀求的声音,不知不觉掺杂上一丝抑制不住的哭音。

然,床榻上沉睡之人,始终毫无反应。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竟是连宫宸戋也一直找不出来。

景夕的心,渐渐的,不觉一点点沉了下去。心下,六神无主,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半响,拭了拭眼角,再为床榻上的云止捏了捏被角后,起身就摸索着就往紧闭的房门走去,打开…

而,就在景夕离去,房门合上声响起的那一刻,一抹妖冶的红衣,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间内。

“本宫,沉睡了那么多年。可是,他却自始至终连‘北冥山’都未踏上一步,更遑论来看本宫一眼了。然,他却为了你…”

红唇轻启,音声缓慢,轻不可闻。

迈步脚步,一步一步,她走近,在床沿静静的落座下来。

景夕离去后,立即前往了牢房。可是,一如前几次一样,被阻在了外面,根本进不去。

之后,景夕不死心,在婢女的带领下,想要前去见一见宫宸戋,想要亲自求宫宸戋,想要宫宸戋放过阿柱。若命令真的一旦下下来,恐是任何人也再无法更改。

然,最后,却是并没有见到。

回到房间,已是夜幕时分。景夕慌乱不已,不知谁可以帮她。

“关将军似乎受伤了,刚刚送回来,好多大夫都围在那里,‘东清国’遭挫,右相很是生气。”

“你说,右相这么生气,会不会等一会就派人去牢房,将牢房内那一个‘北堂国’小将军拖出来,带到战场上当众杀了?”

烛光明亮的房间内,回来的景夕,听着外面的交谈,浑身轻颤。

“小姐,该怎么办?小姐,你醒醒好不好?”明知云止不会醒来,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景夕除了祈求云止醒来外,别无它法。

烛光下,床榻上的云止,面色已渐渐恢复红润,只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神色,那容态,那…隐约中,似乎与花千色当年陷入沉睡时一样。身体,没有丝毫的异样,气息脉搏也正常,可就是不会醒来。

忽然,景夕摇晃云止间,手似乎不小心触到了什么。

景夕一怔,摸索着取出刚刚触到的、云止腰间的那一块令牌。明明,前几天还没有的。

令牌,半手掌大小。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同样的纯金打造,背后,代笔着‘如人亲临’的无上权利。一个生生刻在上面的‘云’与一个‘令’字,更是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一时,景夕呆愣住了。

想不通,怎么会平白无故冒出来这样一块令牌?

“如果,如果她拿着这一块令牌前去牢房,如果…”突然,心,忍不住懵然一动。

片刻,房门开启,又合上。景夕的身影,消失在紧闭合回去的那一扇门门外。几名一直守在外面的婢女,看着景夕出去,满意的转身离去。

房间内,床榻上的云止,那交握置于腹部的双手,指尖轻微一抬。

大牢外,狱卒看着去而复返的景夕,不由相视一眼,有些不耐,“景姑娘,你又来做什么?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明白了麽,没有右相的命令,谁也不许踏入大牢一步。”

“如果,我有左相的令牌呢?”

景夕对着漆黑一片的前方示出那一块云止的令牌,冷静开口。衣袖下的手,因紧张而握紧。

狱卒们有些不信,上前近看了一眼后,立即纷纷屈膝跪了下来。一时,俨然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毕竟,一边是右相,一边是左相。

“我要马上进去见阿柱小将军,你们带路。”

景夕听到狱卒下跪的声音,一直暗暗提着的心,不觉慢慢松了一口气。

狱卒相视一眼,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怎么,你们敢违抗左相命令?”

景夕故意板起脸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恼怒与生气,还有气势。

狱卒闻言,抬头。可,刚想委婉、小心翼翼的措辞回答时,一眼对上的,却是那一面近在眼前、金光熠熠、刻着‘云’字的令牌。

一刹那,狱卒明显被震吓了一下,“景姑娘,请。”

景夕点头,在狱卒的带路下,一步一步、试探性的缓慢向前迈开脚步。心跳,微微加快。

阿柱,被囚禁的牢房内。虽没有自由,但待遇却并不坏。至少,没有人对他用过刑。一日三餐,也很准时,粗茶淡饭。

“景姑娘,到了。人,就在里面。”

“好,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单独与他说说话,谁也不许前来打扰。”

阿柱听到声音抬头,一眼看到到来的景夕。意外、诧异之下,立即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稻草,快速站起身来,走近牢门。

狱卒应‘是’,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们先别走,你们将牢房的钥匙交给我。”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景夕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喊住狱卒。同时,再亮出云止的令牌。

狱卒犹豫不决,可最后,终还是将钥匙留给了景夕。

“景夕,真的是你?”

阿柱在这时开口。隔着木质的牢杆,望向外面昏昏暗暗走道上的景夕。

景夕用力的点头,旋即,一个侧身,一手握住牢房的牢杆,一手穿过牢杆向里伸去,“阿柱,是我,是我。我是景夕,阿柱…”

“景夕,真的是你,真的是你…”阿柱一把握住景夕向前摸索的手。

景夕的心,在那一紧握之下,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下一刻,忍不住缓缓一笑,真的是她的阿柱,“阿柱,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没事,他们没对我怎么样。你呢?景夕,这些年,你在哪里?”

迫切的询问,迫切的想要知道三年不见的人儿,都过得如何?三年前,他曾不惜一切的想要找到她。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我…我很好。”答非所问。

景夕到了嘴边的话,徒然一转。不想让阿柱知道她被囚了三年,不想阿柱担心。

阿柱听着,不疑有他,“景夕,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阿柱…”景夕心下不觉一酸。

“景夕…”

阿柱将景夕的神色,看在眼里。忽然,不知怎么的,神色中竟划过一丝歉意。

景夕双目无法视物,所以,并没有看到、也看不到阿柱的神色。在阿柱再次开口之际,连忙打断他,道,“阿柱,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这里再说。”景夕担心,若是再不走,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或是宫宸戋突然回来了,那么…

“景夕,不要,这会连累到你。”一把扣住景夕将钥匙递过来的手,阿柱拒绝。

“不会的,我…我是左相的婢女,左相他对我很好很好。这令牌,就是我求了左相后,左相给我的。是她答应了我,趁着右相不在放过你。”景夕撒谎,只想先快些离开这里。至于其他的事,等出去后再说。

阿柱听着,慢慢信了。旋即,取过景夕手中的钥匙,就快速打开了牢房的牢门。

当,景夕与阿柱一道走出去时,狱卒一惊,迅速上前阻拦。

“这是左相的令牌,是左相让我来带阿柱出去的。怎么,你们想违抗左相的命令麽?”

“景姑娘,小的们不敢。只是…只是…”狱卒哪里敢违抗‘左相的命令’。只是,右相那边…脚步,在前方之人的不断往前、而不断后退起来。

景夕手臂笔直向前伸出,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一块令牌。手掌心,全是汗渍。

阿柱扶着景夕,最后,与景夕一道一个侧身,后退着几步,便再一折身快速离去。片刻间,将那一行战战兢兢的狱卒,全都甩在了后方。

狱卒心下慌乱,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离去。随即,火急火燎前去禀告。

夜幕下,空无一人的寂静街道上,景夕跑出了一段路后,便再没有力气。在阿柱搀扶下,喘息不止,“不,阿柱,我走不动了。”

阿柱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追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只听景夕再次开口道,“阿柱,你以后要去哪里?不要回‘北堂国’了,好不好?”

如今,‘北堂国’与‘东清国’水火不容,战乱不断。若是阿柱回了‘北堂国’,若是她的小姐醒来,那不是对立的关系了麽?再说,若是阿柱回了‘北堂国’,带兵对上宫宸戋,那不是…景夕担心阿柱的安危,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尽管,清楚的知道,不回去代表着要阿柱放弃什么。

阿柱闻言,没有说话。

“阿柱,你答应景夕,好不好?不要回去,不要…”

“景夕,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良久,阿柱终于开口。声音,异样的低沉。

景夕一愣,“阿柱,为什么?你是放不下在‘北堂国’的小将军职位麽?可是,你这次被挟,回去也定要受到处罚的。若是…若是你真的喜欢当将军,那么,等小…左相醒了之后,景夕求她,她一定会答应景夕的。到时候你再回来…”

“景夕,我一定要回去。我…已经成亲了。”

在景夕的滔滔不绝之下,阿柱咬了咬牙,毅然说破了先前在牢房内时的那一丝歉意。

音落,景夕紧紧握着阿柱手臂的双手,不自觉再一紧。连带着,浑身都轻微一僵。随即,紧握的手,一点点松了开来,后退了一小步。

“景夕,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找了你很久很久,可是…”

阿柱看着这个样子的景夕,心底,忽然一慌。三年,已经整整三年了。三年前,他一直找她。可是后来…后来…“景夕,对不起。”

“别,别说‘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好,我…我没有想到。”

重逢的喜悦,太过美好。景夕一点也没有去多想。而,三年的时间,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愿意等待?还是如此丑陋不堪的她?可是,一喜一痛的跌幅间,心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就连喉间,都突然哽咽一疼。景夕急忙侧头,转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

“景夕,对不起。”阿柱再道歉,除此之外,不知还可以说什么。

“都说了,不要对我说‘对不起’。阿柱,你快点回去吧。”景夕低垂下头,努力的克制着心底那一股难受的感觉。

“景夕…”

“他们,一定在当心着你,快回去吧。”

或许,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已经有了。而这些,景夕不想再知道,什么都本想再知道。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奢望了,“走吧,回去吧。”

“那你呢?景夕,你刚才说,等左相醒来,那他是不是还没有醒?这令牌…”

“这令牌,是我偷左相的。我听婢女们说,那些将军都在说‘右相要杀了你祭旗’,所以…不过,你别担心我,我真的不会有事。左相她,对我很好很好。大夫说了,她马上就会醒来。到时候,她会保护我的。阿柱,你快走吧。”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有事?”阿柱有些不放心。

“当然是真的。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些影卫都保护我,叫我‘景姑娘’,可见左相对我多好。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那天的情形,阿柱都看在眼里,“那…景夕,我走了。”

“好,你走吧,路上小心些。”景夕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唇,出口的声音,听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一小会儿后,清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良久,直到什么声音也没有,才独自一个人迈步往回走去。所有的伤痛,硬生生压制下去。

——小姐,她的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而她,却冒充小姐的命令、在两国交战时期放走了敌国的小将军,那不是陷她小姐于不义麽?她不能这么做,只有自己承担下一切的责任,其他人才不会背后怀疑她家小姐,才能不连累到她家小姐。

“斩!”

当,一炷香的时间后,宫宸戋得知此事时,只冷漠的吐出一个字。

安静的房间内,指尖轻微抬了一下的云止,在许久许久之后,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这一觉,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怔怔的望着上方的纱慢,不知身处何处。

有婢女,轻轻的推门而进,前来为屋内的火烛添加香油。不经意的一眼,见到床榻上的人睁着一双眼睛,险些吓了一大跳,脱口道,“左相,你醒了?”

“景夕在哪里?去将景夕给本相找来。”云止侧头看了婢女一眼,慢慢开口。

“左相,这些天,全都是景夕姑娘在照顾你。不过,她刚刚出去了,婢女不知她去了哪里。还请左相且稍等一下,奴婢这就去找。”

“去吧。”

云止闭上眼,听着婢女出去,暗暗运了运功。

半响,云止掀开身上的锦被,坐起身。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袍,似乎有些不对。胸间…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皱眉,景夕给她换衣服时,怎么也不将胸间的束带束回去?若是被人不小心发现…

刚才,婢女说是景夕照顾的她,云止自然以为是景夕为她换的衣服。

“左相,不好了,不好了,右相下令要斩了景夕姑娘。”

就在云止重新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走出去时,只见刚才离去、去寻找景夕的那一名婢女,匆匆忙忙快步跑了回来。

云止闻言,眉宇一皱,沉声问道,“怎么一回事?”

“景夕姑娘,景夕姑娘她…”婢女跑得有些急了,连连喘息,“奴婢刚刚听侍卫说,景夕姑娘她偷拿了左相的令牌,前去牢房放了‘北堂国’的那一个小将军。于是,右相…右相便下令当众斩了景夕姑娘…如今,如今景夕姑娘已经被右相派来的人给带走了。”

“什么‘北堂国’的小将军?带去哪里了?你说清楚。”

云止听着,眉宇皱痕明显加深。再紧接着问了一句日子。想知道,自己都昏睡了多久。

之后,唤来自己的影卫,询问了一下目前的具体情况。没想到,她竟昏迷了那么久。景夕所放走的那一个,竟是当年她曾向她提起过的‘阿柱’。若是,她能早一点苏醒过来,那么,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只是,那一令牌,在那一夜,在北景硫的密室中醒过来后,便已经消失不见了,景夕又怎么会拿到那一块令牌?来不及多想,带着影卫,迈步便快速向着战场的方向而去。

景夕被一路押解着出城,很快的,就被带到了两军目前交战的‘琅琊谷’。

琅琊谷,临海的一面,海浪不断的击打着崖壁,浪花四溅。海风,更是自海面上肆意的席卷而来。

“右相,人已经带到了。”侍卫带着景夕上前后,屈膝下跪。

宫宸戋只身站在岸沿边,面朝大海的方向负手而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侧头望去。

景夕在宫宸戋的目光下,不觉低垂下了头。前些天,都是宫宸戋在照顾她家小姐。希望,他不要将这一件怪罪到她家小姐的身上,她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

“斩!”宫宸戋在回头看了一眼景夕后,冷漠的转回身去。

屈膝下跪、带着景夕前来的侍卫得令,立即起身,押解着景夕就往不远处的那一沿岸走去。

“住手。”就在这时,一道命令的声音,自层层士兵之后传来。

宫宸戋蓦然回头。

士兵,顿时如海浪向着两侧分散开来。

分开的小道尽头,灯火阑珊处,她翩然出现在那里,衣袂飘飘。

宫宸戋的目光,轻微一顿。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喜色。没想到,她竟醒了、安然无恙。

云止穿过小道,一步步走上前去。目光,望了一眼不远处停下脚步的景夕与押解景夕的侍卫,复重新落在前方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上,“右相,景夕是本相的人。你且将她交还给本相,有什么事,本相担着。”

“如果,本相今夜,定要斩她呢?”宫宸戋淡然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右相,本相说了,有什么事本相担着…”

“…”

四目相对,火光晃动着照耀在人的脸上。两人,皆分毫不退。

“景夕,偷令牌,放走了‘北堂国’的一名小将。相信左相该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罪名。今夜,本相不能将她交给你,左相请回。”良久,宫宸戋的声音,若有还无放软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