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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 雨夜

安静的房间内,无声无息燃烧的火烛,烛光如一层无形的轻纱笼罩每一个角落。

床榻上,云止一动不动的平躺着。在宫宸戋折身返回那一刻,快速闭合上了双眼。心中,忍不住微微思忖,刚才那一封飞鸽传书,到底是谁传来的?还有,飞鸽传书上,又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宫宸戋他,一直有在与外界之人暗中联系?

想着想着,整个人,不觉微微分神…

宫宸戋俯身亲吻上去,床榻上之人呼吸过度平缓,俨然未觉她实乃‘假寐’。

云止始料不及,一刹那,敛着的长睫,止不住倏然一颤,反射性的就要睁眼。但,最后一瞬,却又迅疾的克制住了这一反应。眉宇,几不可查的一拧后,冷静、从容的一个侧翻身,便面朝里侧而躺。

宫宸戋微惊,险些以为云止被自己给吵醒了。

片刻,宫宸戋重新躺好,将云止纳入自己怀中。遂,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云止的身体,不自然的轻微僵硬,不易察觉。半响,见宫宸戋再没有其他逾越的举动,便暗暗迫使自己一点点慢慢的放软身体。之后,闭着眼,任由宫宸戋自身后拥着自己,一手手臂霸道的拦在自己腰上。

宫宸戋拥着云止瞌目,难得的心舒。脸上,始终带着那一抹浅笑。

夜深,雨,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豆大的雨点,如一颗颗冰雹砸落在屋顶的瓦钻上,发出密密麻麻、串联成一片的噼里啪啦声。

云止心中想着事情,再加上此刻如此陌生、还不习惯的亲密,本该一夜无眠才是。可是,不知不觉间,却慢慢陷入了沉睡。睡梦下,昨夜在花海中的那一丝昏昏沉沉,再度席卷上了脑海。其实,自昨夜之后,那一丝昏沉一直存在。只是,白天人清醒着,并未对那一丝轻微的异样上心,只当是自己没睡好。此刻,被那一丝昏沉所侵袭,云止蓦然一下回首,只觉,自己恍若身处在一片白茫茫云雾之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隐隐约约似听到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唤自己‘小姐’。

“景夕!”骤然,云止毫无征兆一下子坐了起来。

宫宸戋被云止的这一动静吵醒,再听着那一道声音,坐起来的身体不由有些僵硬。

侧头,望向近在咫尺、自‘噩梦’中惊醒过来的人儿,望向她那些微喘息、满头汗渍的样子…黑眸,顷刻间已不动声色的冷静审视了一圈。决定,以静制动,不语。

云止伸手拭了拭额上的那一层薄汗,可却徒然想不起来,自己究竟都梦到些什么?

下一刻,同样的侧头,望向身侧之人。一边拢了拢身上的那一件白色亵衣,一边有些歉意道,“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做噩梦了?”宫宸戋顺言一问,不动。

云止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记得自己刚才都梦到什么了。”

宫宸戋听着,竟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一刻,从不知道‘害怕’二字为何物的他,竟有些未做好面前之人突然间恢复记忆的准备。伸手,动作自然的将云止给拥入自己怀中,再安抚性的抚了抚云止的后背,“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别多想了。”

“刚才,我似乎唤了‘景夕’二字…”

“有吗?为夫刚才,没怎么听清楚。”宫宸戋面不改色的反问一句。

云止看着宫宸戋的面色,那两个字,她直觉是一个女子的名字,“以前,你有听说过这两字吗?”

宫宸戋摇了摇头,不想云止提起景夕,不想云止在这个时候去接触、纠结以往的记忆,也不想云止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下去,紧接着将话题一转道,“睡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日还需早起。”望着怀中之人,深谙的黑眸,缱绻如柔水。

云止见此,虽心中很想知道,但终还是点了点头。

偌大的床榻,同床共枕。躺下后,宫宸戋自然的让云止枕着他的臂弯,靠在他怀中。

“你冷不冷?要不要让人再多送一床被子来?”两个人,都只身着一件白色的亵衣。贴近的距离,可以清晰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云止在重新闭上眼之际,又忽然睁了开来,对着宫宸戋轻声问道。

“为夫这般抱着夫人,夫人可觉得寒冷?”

宫宸戋不答反问,自己身体的冰冷,自己最清楚不过。若是她惧寒,他可以…

云止明白宫宸戋未言尽之意。说句老实话,被这样一具冰冷的身体拥着,确实有些…浅笑道,“我没事,我就是以为,你怕冷。”

“睡吧。”宫宸戋听着,薄唇一勾,在云止额角落下一吻。

云止在宫宸戋的目光下,长睫缓缓敛下。可却,怎么也睡不着。那‘景夕’二字,如一条蔓藤,不停的缠绕上她的脑海。

烛光温和的房间内,一时,静寂无声。

宫宸戋亦无法入睡,刚才的那‘景夕’二字,无形中,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同一时刻,一袭妖冶的红衣,孤身一人冒雨进入了‘贾氏部落’。随意抓了几个人一番威逼后,很快便找到了云止所居住的那一间房间。

雨幕下,花千色孤身一人,在空荡荡的院子中站定脚步。

——刚才,从抓到的那几个人口中知道。那一个人,她竟然失忆了。并且,真已与宫宸戋成亲。

房间内,敏锐察觉到屋外那一丝动静的宫宸戋,黑眸一眯间,忽的点了云止身上的穴道,令云止陷入沉睡。继而,步下床榻,放下帘帐,取过屏风上的那一件外衣有条不许穿上。再不徐不疾、漫步走向那一扇紧闭的房门,打开。一眼,淡然无波向外望去。

部落,不同于皇宫或是大臣的府邸,夜晚,没什么人伺候、守夜。

此刻,大雨倾盆,几乎没人会到处乱走。偌大的院子,一时,除了那雨打瓦砖声,便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花千叶冒雨赶路,浑身已经湿透,好似刚刚从水中出来。一袭红衣,衣摆在萧萧夜风中,轻舞荡漾。冷眸,越过挡在门口的宫宸戋,落向那烛光晃动的房间。期间,负于身后的手,早已一寸寸紧握成拳。半响,一字一顿、明知故问道,“云止现在在哪?本宫要见她。”

“你觉得,本相会让你见麽?”淡淡一声嗤笑,黑眸,同样的冷冽如冰。

房间内,床榻上,未曾防备宫宸戋会突然对自己出手的云止,蓦然一下子便陷入了沉睡之中。睡梦下,不知怎么的,再度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梦靥。那些雨打瓦砖的吵杂声音,夹杂着脑海中那一丝昏沉,徒惹得人心烦意乱、还有些心浮气躁。眉宇,一皱再皱。脑海中,一会儿是昨夜在花海之中、迷迷糊糊缠绵的画面。一会儿是那日、宫宸戋乘竹筏向着自己而来的情形。再一会儿,是惊涛拍岸的崖岸之上…有两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这一期间,始终交织不断。似近在咫尺,又似从遥远天际传来,好不真切,‘浅儿…小姐…浅儿…小姐…’

房门外,大雨磅礴中,听着宫宸戋那一句话语的花千叶,一时,不怒反笑。

“不让本宫见她?宫宸戋,那也要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新仇旧恨叠加,杀气,一闪而过。

“花千叶,今夜,既然你自己找死送上门来,那么,也就别怪本相心狠手辣了。”深谙的黑眸中,亦闪过一丝不假掩瑜的杀气。

这一刻,两个‘久别’的男人,正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宫宸戋,今夜,我们之间,定要做一个了解。只是,本宫没有想到,堂堂的‘东清国’右相,竟也如此的卑鄙无耻。”话落,花千叶直接迈步便往前走去。旋即,再踏上阶梯、进入屋檐、遭到阻拦的那一刻,早已有准备的毫不犹豫一掌击出。

宫宸戋冷笑以对,未将花千叶看在眼里。

片刻间,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在屋檐下的狭小空间内,动起了手来。

花千叶一边招招杀意,一边想方设法的想要越过宫宸戋,进屋去。他知道,那一个人,一定就在屋内。

这一处的声音,悉数被倾盆暴雨的噼里啪啦声淹没。尽管动静不小,可并未惊动其他人。房间内,陷入梦靥中的云止,额上,汗渍不觉一点点的冒出来。交叠置于腹部的双手,指尖轻微抖动。

忽的,猛然睁开了眼睛。

云止望着头顶的帘帐,屋外的声音渐渐传入耳内。

慢慢回过神来的云止,侧头望去,却徒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显然,是被人点穴了。

“宫宸戋,你以为,你这样霸占着她,就得到她了麽?”

“这个,不需要你管。”

交杂着一道道的交错风声,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声。一道,毋庸置疑,当然是宫宸戋。而一道…明明第一次听到,可云止却无端觉得很是熟悉。一时间,忍不住迫切的想要见一见屋外说话的那一个人。双手,快速运起功来,企图冲破身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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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章 忆起

春日的夜,暴雨倾盆而下。雷声轰隆,闪电密布,交织成一片。

屋檐下,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片刻间,难辨身形。掌风过处,凌厉之声更是招招透着杀气。

房间内,榻上,云止正努力的想冲破穴道。忽的,只听屋外传来一道闷哼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会是,宫宸戋他受伤了麽?

一刹那,云止心下,倏然闪过这样一丝担忧。

“花千叶,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屋外,受伤之人,并非宫宸戋,而是花千叶。

花千叶并不是宫宸戋的对手,一番交手下来,很快的便呈败势。不久,被宫宸戋毫不留情、快若闪电的一掌击中,立即飞身后退着落回了院中。

——没想到,才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不见,宫宸戋的武功,竟远胜之前。

下一刻,落在院中的花千叶,猛然抬起头来,“宫宸戋…”唇角溢出的那一缕鲜血,顷刻间,被倾盆暴雨悉数洗尽。绝美的容颜,在划亮天际的闪电下,尤显面色苍白。

宫宸戋站在屋檐下,几节台阶的高度,负手而立,俯身而望。黑眸,尽是轻蔑与不屑。

片刻,且冷笑勾唇道,“这么一点本事,也敢单枪匹马的前来。花千叶,你根本就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既如此,本相岂能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伴随着话语,在院子中淋着暴雨、面无表情之人的目光下,负于身后的手,倏然一掌击出。

过于凌厉的鹤立风声,一时间,屋内的云止都听得胆战心惊。

云止对屋外那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很是好奇,忍不住想见一见出声之人。此刻,听着这一切,心下难免一忧。火光电时间间,再顾不得什么,连忙开口就要出声。而,也就在这时,一道对掌之声显然抢先了那么一步、突的响起。

似乎,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什么人。

“走!”衔接着那一道对掌声,一个清脆、利落的‘走’字,冷静的落下。

下一瞬,眸光流转间,仅眨眼一刹的思量,云止也紧接着出声,发出一道类似刚刚自睡梦中‘朦朦胧胧’醒来的迷糊声音。

宫宸戋出掌杀花千叶。夺其性命,本以是轻而易举,如探囊取物。可没想到,会突然间凭空冒出一个人来。从那一掌中,不难判断,对方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眼见那一个人就要带着花千叶离去,如何能轻易错过此等好的机会?

就要去追。可,这时,屋内却传出…

宫宸戋的脚步,刹那,硬生生收住。随即,折身返回房间,反手将房门一合。

云止佯装刚刚自噩梦中醒来的样子,缓缓的睁开双眼。在身上的穴道被快速落座床沿之人眼疾加快的一下子解去之际,才慢悠悠望向落座在床沿之人。

宫宸戋伸手,扶了云止一把。如无事人一般关切一语,“又做噩梦了?”

云止在宫宸戋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来。确实有些无力的身体,倚靠着身后的床棱而半躺。继而,对着宫宸戋点了点头,“今夜,不知怎么回事,老是做噩梦。并且,脑子自昨夜开始,便一直有些昏昏沉沉的。”

宫宸戋昨夜在花海中下了一些迷药,昏沉乃自然。可如今,听面前之人之言…

云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句话,字字属实,并不算说谎。

“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都是为夫的错。”

宫宸戋想着,这一切,可能是迷药留下的后遗症。不过,口中自然不会坦言道出。

云止也这般想,黑发遮掩下的耳后,不觉浮过一层可疑的淡淡红晕。毕竟,除此之外,再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随即,望着宫宸戋那整齐的穿戴,‘疑惑’的转移开话题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你要出去么?”

“倒是突然有些饿了,想出去唤人,准备一些夜宵。”宫宸戋浅笑回道,面不改色。

云止知道此言虚假,却并不说破。道,“夜深了,还下着大雨,恐所有人都已经歇息了。不如,我亲自去厨房看一看有什么能准备的。”

“算了,等明日一早…”宫宸戋摇了摇头。

“没事,反正我睡着,也只是做噩梦而已。再说,我好像,也有些饿了。”

云止打断宫宸戋。刚才外面的那些对话,此刻还清晰回荡在脑海之中。她,想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说着,不给宫宸戋再开口的机会,云止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起身。

宫宸戋不疑有他,取过云止的外衣,递上。

“我一个人去吧,你在房间内等等,我很快就回来。”穿戴整齐,云止回以一笑。

同一时刻,‘贾氏部落’大厅出去的那一座山峰上、一漆黑的山洞内,救了花千叶、带着花千叶离去的那一个黑衣蒙面人,松手放开花千叶。

“你是谁?为何要救本宫?”为何,他竟会有一丝莫名熟悉的感觉?

救了花千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花千色。一袭黑袍,身形尤显纤细。黑巾蒙面,一双美眸在黑暗中光泽如墨玉,深不可测。这么多年来,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这般清醒着面对面。以往,不是她‘沉睡’冰棺之中,便是她在他入睡之后偷偷前去看他。

“你到底是谁?”花千叶见面前之人不答,沉声再问。

花千色听着,随即转过身去,在洞口负手站定脚步,面朝洞外天地连成一片的雨幕。

半响,且有意变着声音、发出与之前那一个‘走’字一模一样的语声,平静道,“我乃是,你姐姐当年的一个至交好友。花宫主,今夜,你实在是太鲁莽了。宫宸戋如今的武功,已远胜之前。”原本,已彻底废了宫宸戋的武功。但没想到,短短时日内,宫宸戋不但匪夷所思的恢复了,还比之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宫姐姐的好友?”花千叶略一皱眉反问,神色似信非信。

花千色背对洞内的花千叶而站,并没有要取下面上蒙巾的意思。同时,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一转道,“花宫主,如今,云姑娘失忆了。并且,已与宫宸戋成亲,硬碰硬你并不是宫宸戋的对手,以后,切忌像今夜这般莽撞了。”

“你到底是谁?”花千叶同一个问题,第三次再沉声出问。

花千色听着,没有回头。下一刻,身形迅疾一晃,便瞬间消失在了洞外漆黑的雨幕之中。洞内的花千叶,顿时急忙上前两步。但,放眼望去,茫茫暴雨磅礴的夜幕下,拿还有那一袭黑色的身影。空气中,夜风拂面间,似乎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莘族…催眠法…”

“刚才的那一个人,她到底是谁?姐姐生前所认识的人,他基本上全都认识…”

一时,花千叶心中,充满了疑惑。湿透的红衣,衣摆处,水渍源源不断的滴落,于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莘氏一族的催眠法,他自然是知道的。当时,日夜兼程前来,只是太想马上见到那一个人了。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中了宫宸戋一掌,此刻,胸口,气血翻涌般的难受与疼痛。而这一切,远不及听到‘那一个人与宫宸戋已成亲’这一消息时所带来的伤痛。如果,早知今日,那夜,他不该负气、不该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转身离去的。

片刻,花千叶的身躯,有些无力的倚靠上身后凹凸不平的洞口石壁,轻微喘息。

洞外,雨,还在一个劲的不停下着。与地上,溅开水花点点。与屋檐的瓦砖边缘,汇聚成线串落。

房间内,看着云止出去的宫宸戋,指尖随之轻轻敲击了数下床沿,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音响。下一刹,但见空荡荡、安安静静的房间内,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当然,此黑衣人,绝非刚才从宫宸戋的手下成功救走了花千叶的那一个黑衣人。

“花千叶走不远,即便挖地三尺,也定要给本相找到。另外,马上去调查清楚刚才那一个人的身份,再连夜调集人马,拦截住东方卜一行人。”

“是!”黑衣人屈膝,拱手领命。迅即,如出现时般,瞬间消失不见。

宫宸戋在黑衣人离开后,起身,步出房间,也向着厨房的那一方向而去。原本,并未将花千叶与东方卜的到来放在眼里。可是,云止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做噩梦,还喊出了‘景夕’的名字。这一切,无形中,仿佛在隐隐昭示着什么。而他,还不想她恢复记忆。至少,不是这么快的恢复记忆。所以,这个时候,为保险起见,断不能让她见到花千叶与东方卜两个人,触及过往。

厨房内,云止目光环视了一圈,可却不知可以准备些什么。

片刻,宫宸戋步入,动作已近乎自然的从身后拥住云止的腰身。薄唇,含着一丝浅笑。

云止一边清洗着菜叶,一边心中想着刚才之事,并未察觉到宫宸戋的到来。待,腰身徒然被人一把拥住,整个人险些吓了一跳。回头,略责声道,“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的?”不过,虽是责声,却并未有任何责怪之意。腾出一手,轻轻掰了掰宫宸戋的手臂,要他放开。

“夫人想为为夫准备什么夜宵?”宫宸戋不放,在云止耳边浅声、亲昵说道。

云止对于这样的亲昵,一直以来,都有些不自然、很不习惯。而,若是在此之前,她会努力的去克制那一丝僵硬。可,这一刻,心下被听到的那几句对话侵扰,有些说不出的繁杂与混乱。见宫宸戋不放,手中的力道不觉明显加重了一分。淡淡出言,“不过随便熬一碗清粥,不知,你喜不喜欢?”

宫宸戋敏锐察觉到云止突如其来的那一丝疏离,眉宇稍皱间,望着云止的侧脸想看清什么。

云止在宫宸戋的目光下,慢慢的低垂下头去。须臾,忽的松开了掰着宫宸戋手臂的手。先前,不是已经决定了要与身后之人好好相处麽?自己…

“只要是夫人做的,为夫都喜欢。”他想,她应该是听到了那几句对话。

说着,宫宸戋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了一分。他的做法,确实有些卑鄙。或许,也正是如此,才那么担心她会恢复记忆吧。

云止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同一夜幕下,另一边,四国边境处、圣玄山的山脚下。

林思画被童泊所伤,坠倒在地,面色苍白。冷静的审时度势之下,准备先离去再说。

童泊自然一眼就看穿了林思画的意图,在林思画起身那一刻,衣袖下的手不紧不慢一拂,地面上的一颗碎小石子便倏然握在了手中。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惩罚性的、毫不留情的直接击向林思画的膝盖。

刹那,鹤唳风声,几乎划破了静寂的夜幕。林思画膝盖一屈,整个人跪倒下去。

阿柱望着,心底不由闪过一丝担忧,面容上彰显得清清楚楚。

林思画吃痛,痛呼一声之际,猛的抬起头来,怒目狠狠蹬向笑容满面的童泊,“你…”

“在我‘圣玄山’的山脚下伤了人,还想离去,你到底是不将我‘圣玄派’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我童泊放在眼里?”童泊对上那一双怒火萦眸的眼睛,压根不屑一顾的挑了挑眉。而,平静无波的话语,却是明显透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你…”林思画怒不可歇。

阿柱听着,这才知道,面前之人,竟就是自己带着景夕来此要找之人。

景夕的身体,过度虚弱。自陷入了昏迷后,就一直未曾醒来。暴雨之下,瘦弱不堪的身躯卧躺在地面上,竟是毫无声息。

童泊顺着阿柱的视线,回头望了一眼。不觉,眉宇一皱。

阿柱望了望不远处地面上的景夕,又望了望侧斜面怒目而视的林思画。最后,再将目光落回到童泊的身上,直言道,“童老前辈,她就是云左相一直在找的景夕。请你…请你一定要救她。”说着,俯身一磕头。再道,“画儿,乃是在下的妻子。今夜,还请童老前辈看在…看在在下送景夕回来的份上,网开一面,放过画儿。”不管怎么说,林思画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阿柱无法眼睁睁看着林思画在自己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所伤,更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有可能被杀。

童泊闻言,难以置信的瞪眼。小惊大怪的反问道,“她是你妻?”

话落,一个转身就去看倒在地上之人——景夕。这些年来,‘景夕’这两个字,他并非第一次听到。只是,云止有一直在找她麽?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当初,云止不是说,云泽天归隐,景夕跟随在侧照顾麽?如今,景夕怎么突然冒出来了?是不是真的?

林思画没想到阿柱会为她求情,一下子本能的侧头望过去。

却只见,夜幕下,暴雨中,同样跪在地上的阿柱,抬头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景夕。

那神色、那专注的目光…一瞬间的感动与心动,来得快,去得也快。最后,唯余腐心的怨恨。衣袖下的手一寸一寸紧握成拳。随瞬,趁着童泊蹲下身、为景夕察看身体的机会,一个起身便飞速逃离。她发誓,今生今世,不杀景夕,誓不罢休。

阿柱与童泊听到声音,一道不约而同的快速望去。

童泊顿时些许懊恼,没想到,竟一不留神让那一个人给逃了。手,把上景夕的脉搏。

阿柱看得出来,林思画伤得不轻。收回忧心的目光后,起身走近景夕与童泊,同样的蹲下,关切问道,“童老前辈,景夕的身体如何?”

童泊一番把脉后,又换一只重把。眉宇,一皱再皱,没有立即回答。

阿柱看着气息薄弱、面容血色尽无的景夕,忍不住想要伸出的手。可最后,却又生生压下。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对不起她。

童泊将阿柱的神色,丝毫不漏尽收眼底。看得出,阿柱是真的担心。且不论眼下之人,到底是不是景夕,也不能见死不救的放着她在此处自生自灭。终道,“严重是严重了点,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救。你且抱着她,我们马上上山去,‘圣玄派’多的是救人的丹药与药品。”

阿柱听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却并未伸手接过童泊双手推过来的景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