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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云止对着这样的东申泽,终是点了点头。东申泽的语气与神色越是轻松,她的心反而越沉。或许,东申泽很有可能就陷在沙漠之中,永远也走不出来了。或许,他很有可能直接被沙漠掩埋,成为漫无边际黄沙中的其中一部分。又或者,很有可能…

东申泽闻言,笑意立即加深,所有的心情全都一览无余的写在脸上。

“左相,这可你你说的,不许反悔。并且,没有朕的命令,你不许脱下来。”可还记得上一次自己让她不要换下来、她却根本无视自己之话的事情呢,东申泽明确的强调一遍。

云止颔首。随即,忽然上前了一步,一手握上东申泽的手腕,一手把上东申泽的脉搏。

东申泽任由云止为自己把脉,心下,有那么一瞬的想要握住面前的这一双手。可最后,终究是没有动。在沙漠之中,一直走不出来,曾有很多次想着就那样葬身沙漠也不错。但是,想要再见她一面的那一股信念,却是那般的强烈。

人的生命,具体还剩余多少时间——这个问题,用来被明明确确的计算,真的很可悲。

这一刻,云止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一点,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还有一股压抑喘不过气来的沉重。一整天,遣去侍卫,东申泽想去哪就陪着他去哪。若是可以,云止甚至希望天际的太阳可以在原地停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不要移动得那么快。

日落时分,夕阳西下,沙漠之中。

重新回来的东申泽,整个人直接懒散的往地上的黄沙上一躺。

之后,双手枕在脑后,一脚弓起,一脚放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仰头望着天边的那一轮夕阳。

云止低头望着这一幕,很多时候,东申泽更像是一个纨绔子弟,玩世不恭,随心所欲。这一种感觉,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便已经存在。事实上,东申泽也并非真的那么昏庸无能。这一点,更是早在当初他对付一干老臣子的时候便可以看出。或者,再早一点,众多皇子夺嫡,虽说他背后得到了宫宸戋的支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决定因素,但他本身,也是至关重要的。先帝,并非是一个昏君。相反,可以算是一个难得的贤明之君,能在众多皇子中挑选出东申泽来,可见他的能力。

“你别一直站着,朕这样看你有些不舒服,坐下来。”东申泽望了一眼云止,略皱眉。

云止颔首,在东申泽的身侧落座。一路走到此处,白色衣袍过长的衣摆,直直的拖延在身后。此刻回头,俨然如一匹白色的丝绸轻轻的铺在地面上。过轻的天蚕雪丝,只一阵轻风便飞扬而起。中间一段,不知不觉落了一些些许的黄沙,飞舞不起来。

“早知道这里这么好玩,朕应该早一点来的。”

东申泽平静的说道,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对于自己的死亡,看得很开、很开。

云止也笑道,“若是让皇上你多呆几日,恐是很快厌倦了。”或许,东申泽喜欢的,不过只是眼下的这一股新鲜劲而已。等劲头一过,就会觉得此处贫瘠而又荒芜。城内,尽管人看上去不少、很热闹,可总共加起来也就只那么一些而已。并且,有时候狂风大作,城外的黄沙还会拂进城内。

“朕在皇宫呆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厌倦,若是呆在这里,相信一定能更久一些。”东申泽淡淡道。

云止一怔,没想到东申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皇上难道不喜欢皇宫吗?”后宫之中,佳丽虽说没有三千,可也数百不止,再加上那些还未册封的美人,东申泽那般喜欢美色,竟不喜欢皇宫?

东申泽侧望了一眼云止,没有说话。

天际的夕阳,交织如锦,炫目如画,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沉落下去。

东申泽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喜欢皇宫吗?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出生在帝王之家。可是,这样的希望往往是不容人选择的。

云止久久听不到声音,连忙低头望去。

那一眼,看着东申泽闭着双目。心下,竟是猛然一慌,片刻无法呼吸。

半响,云止将手伸向东申泽,想要看看他是否已经…已经…从不曾如此刻这般希望东申泽可以没事。

东申泽在云止的手触到自己鼻息之际,倏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旋即,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云止的手腕,就将云止往自己怀中一带。然后,搂着云止一个翻身,就成功的将云止压在了自己身下。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出人意料,云止竟是反应不及。待猛然抬眸,人已被制。

东申泽压制云止,却并没有其他动作,靠在云止耳畔道,“就让朕抱一下,朕此生,是再抱不到云浅止了,左相你会满足朕的这个心愿的,是不是?”

云止凝眉,又是这一句话,“若是皇上想要见云浅止,本相可以将她找出来。”

东申泽闻言,却是不再说话。闭目间,呼吸中全是身下之人的那一股气息。此刻,他想,他或许知道宫宸戋为何会有那样奇怪举动的原因了。只是,是不是他太迟钝了,现在才发现身下之人竟是…她?三年前,他怀疑身下之人就是那一个云浅止。可是,却原来不是。但是,对他的那一丝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于是,迫切的就想要找到那一个云浅止。或许,找到云浅止就好了。然,后来才渐渐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动心的感觉只是对身下之人而已。可是,就是因为经过了那一段时期的不断挣扎、在挣扎中彻底明白过来,所以才只要远远看着就好。如果只是喜欢,那么,直接霸为己有便可。东清国虽未出过男宠,但出一两个也无妨。可是,若是爱呢?那就是不想有半分伤害,只想好好的珍惜。她不知道,每日上朝能坐在那里看着她,是多么惬意舒服的一件事。

许久许久,东申泽忽然松开云止,坐起身来,命令的口吻说道,“朕渴了,你去给朕取些水回来。”

云止早已遣了侍卫,此刻身边并没有一个人,再加上身处沙漠,若是要水就必须她亲自返回城中去取,望着东申泽道,“皇上,我们一起回去。”

“不要,朕要看这里的夕阳,让你去你就去。”东申泽很是任性的说道。

云止再蹙眉。片刻,想了想后,点头道,“本相去去就回。”此处,虽身在沙漠,但不过只是沙漠的边缘,倒也不必太担心了。

东申泽看着云止离去,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时,放下衣袖中的那一份遗诏便起身、头也不回往沙漠深处走去。对于死亡,其实,多年来一直在意料之中。毕竟,帝王之家,看似风光无限,却随处暗藏着杀机。能在最后一日,得到她的作陪,倒也是满足了。而,在她那夜说出东方卜身世的时候,他知道,这一份遗诏会是她想要的。或许,他可以不必担心太多,宫宸戋从不喜欢人,可是,他一旦喜欢上了谁,一定会倾尽一切。算算时间,都快相识有十年了,这一点了解还是有的。

——我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曾想很普通的活下去,可是四周的死亡让我明白,这不过是异想天开。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所以,我一定要坐上那一个位置。不是任由人掌控生命,而是由自己来掌控别人的生命。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惜一切。

——可是,事实上,最一开始,我想要的,不过只是能够掌控自己的生命而已。

——当我蓦然回头,我已杀了太多太多的人,双手已沾满了太多的鲜血。那里面,有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也有文武百官,文武百官的家眷。一旦怀疑他们可能有二心,可能对我不忠,我就害怕他们会害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甚至是斩草除根。当我想要回头时,已经来不及了。每次杀完人,不能说出来,不能入睡,于是只能找东西让自己来沉迷。唯有那个时候,才可以得到一丝放松。

——后来,随着杀的人越多,就越要让自己沉迷到一件事情、或是一样东西上去。

——最后,当我坐上那个位置上,当我越坐越久,我蓦然发现,我已不是原来的自己。是人,是魔?

——那一刻,我才知道,人生原来不曾有任何意义,很可笑很可悲。

——我不想,一生都埋葬在皇陵之中。

漫无边际的黄沙,一眼望不到尽头。

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渐渐的,与黄沙融为一体。风一过,黄沙一迷眼,一切归为平静。

当云止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时,四周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唯余原地,一封卷着的、同细绳捆绑、被黄沙半遮半掩住的遗诏。

“东申泽,东申泽你在哪里?你出来,你听到没有?”

“东申泽,你不是喜欢云浅止吗?只要你出来,你出来我就带你去见她,我一定说到做到。”

——我最想见的,一直只是一个你而已。云浅止,当希望她代替你时,我想见,时时刻刻想见。当知道你是你无可替代时,便不想再见了。

一路离去的痕迹,很快被掩埋。或许,东申泽最后,是笑的。

只是,一切都将没有人知道。云止不断的寻找,不断的召人过来,仿佛想要将整个沙漠翻个底朝天。

十日时间早已经过去,皇城之中,虽未看到东申泽回来,可文武百官以及所有人都知道,东申泽已经死了。为了谁继承皇位这个问题,激烈的争斗开来,成败注定着将来。没有人为东申泽的死感到惋惜或是哀伤,或许是眼下这个节骨眼没时间顾,又或者根本不想理会,反正不过一沉迷女色的昏君。待有人登基为帝,自是会为东申泽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帝王之仪,绝不会少却半分。

宫宸戋也是在这个时侯通过云止不断调动人马的举动才知道,云止去了东境。

——东申泽死了,想到此,宫宸戋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快得不容人抓住。算算时间,都已经快有十年了。所有的东氏皇族之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可是,若是他此刻说,他这么多年来,就一直没想过要杀东申泽,不知会不会有人相信?不信,便也就罢了,可以说他终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皇宫之内,朝殿之上,肃静低沉一片。

文武百官,泾渭分明的分成两边,外面是例外三层的侍卫严阵以待。

宫伊颜一身白衣,面色悲戚,站在上方的阶梯之上、龙椅之下,当众宣读东申泽留下的‘遗诏’。

右派官员,自然恨不得立即就扶着东玄绪登上那一个位置。皆屈膝落跪,接旨。左派官员,自然截然相反,怀疑遗诏是假的。

步上龙椅的阶梯,分为两层。每层,皆三阶台阶。

宫宸戋亦站在一层台阶之上,高高在上的位置冷眼俯视下方。目光扫过出,空气凝结。

忽然,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她那一份遗诏是假的,我手中这一份才是真的,乃是父皇亲手所写。”

霎时,众人的目光落向殿外面。

只见,多日不见踪影的东锦瑜,出现在层层侍卫严阵以待的外面。

左派的官员,相视一眼后,顿时齐齐一致的起身,就一道快步向着朝殿外走去,想要看东锦瑜的遗诏。

东锦瑜在众人走过来间,立即大声的就宣读起了手中的遗诏。内容,毫无意外,自然是将皇位传给东方卜,并且手中还带了一份东西,一份足以证明东方卜乃三皇子垣儿子的东西。

侍卫们立在两侧,没有宫宸戋的命令,皆不动。殿外的长长阶梯,有百阶之多。

左派的官员在东锦瑜念完圣旨后,快速的接过,一起验起了真假。最终的结果是——遗诏为真。

东锦瑜在众人疑惑、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仰头勾唇望了一眼从朝殿内慢步走出来的宫宸戋。自那一次皇陵一别后,还是第一次见面。随后,笑着转回身去。

只见,下方的阶梯尽头,东方卜一袭白衣出现。后方,大批人马跟随。每人的腰间,都绑着一条白绫。

云止找不到东申泽,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留下大部分的侍卫继续寻找,自己带着其中的几名马不停蹄赶回皇城。

天际的太阳,在马蹄声中,快速的偏移弧度。

正午时分,连夜赶路的云止终于回到皇城。不过,距离皇城上次的真假诏书一事,已过去两日。一袭银丝绣边的男装白衣,腰间亦绑着一条雪白色的白绫。而这一条白绫,还是东申泽那一日手指着要云止买的那一条。在东境之地,白绫是代表着美好的,是不是那一个人特意送给她,不想她为他的死感到哀伤呢?

云止深深的闭了闭眼,不想再去想。带着侍卫,立即进宫。

皇宫之中,此刻,俨然已分成两派半。

一派,当然是坚定不移支持东玄绪的右派。半派,乃是左右不定,还没有决定的官员。

还有一派,乃是迅速从左派与右派之中分出来,站在东方卜这一边的。并且,这一派的官员还为数不少,与右派实力相当。那些人,很多都是暗中已经站在东方卜这边的,又或者是东方卜多年来安插进去的。至于这个‘多年’,或许是近几年,又或许是早在宫宸戋出现之前。当初,顺势就依进了宫宸戋势力之下。

宫伊颜没有想到,会出现东方卜这一个变数,唯有望向宫宸戋。

宫宸戋先前一直未调查出东方卜的身世,如今知道,倒也是没多大的意外,似乎本该如此一般。

朝殿内,僵持的场面持续着。云止到来之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而依着云止的势力,在这样势均力敌的形势下,她的立场,决定着成败。

------题外话------

今天一早,老板亲自打电话来上班,汗滴滴,我把时间过忘掉了,只能丢下一切的马上赶来上班呜呜。此章,只能算的半更。下午五点,后面的半更

第五五章 二更

如三年前第一次进宫上朝时一样,云止站在阶梯之下,仰头往上望去。

前方,乃是宽敞石阶。每一段,都留有一大片空地,全部加起来远有百阶之多,一路延伸至上方那一宏伟的宫殿。四周,遍布了笔直而立、面无表情、身着盔甲、手持利剑的侍卫。宫殿的殿顶,有两条栩栩如生、龙口大开的金龙头对头盘旋。在金璨璨的阳光下,折射出灼人眼球的耀眼光芒。威严与权势的象征,不容人直视!

半响,云止毅然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往上方的大殿走去。

“左相到!”骤然,一声尖锐的高昂响彻云霄。

顿时,殿内的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皆齐齐一致回头,向着殿门敞开的殿外望去。

但见,那一个人携带着一身光芒踏入。素色的白衣不耀眼、不夺目,可却是一种气势。让人望着望着,便忍不住臣服其中。

左派的官员,一时纷纷迎上前去。

站在东方卜那一派的官员,亦是如此,希望云止能够支持东方卜。

云止停下脚步,望向对面的那一袭白衣。四目相对,隔着遥远却又并不算怎么遥远的距离对视。

宫宸戋望着到来的云止,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会站在哪一边?而他,当然知道她回来的那一日,前往了东方卜的府邸。

片刻,云止移开视线,望着同样站在对面的东方卜,一袭白衣的东方卜。

这还是云止第一次看到东方卜穿白衣。一身为东申泽所穿的白衣,却不知心下是不是同所穿的白衣一样。

四目相对,东方卜亦望着云止。薄唇的唇畔,缓缓勾起一抹若还以为的弧度,她终于还是回来了。而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归来。

这一出戏,若没有了她,如何能够精彩?

“过来。”他没有说话,可眼神中,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表达着这个意思。

“过来。”他也没有说话,但同样的,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亦闪过这样一层意思。宫宸戋望着那一袭白衣,望着她转开视线、侧头望向东方卜。

宫伊颜站在一侧,将宫宸戋的神色尽收眼底,衣袖下的手慢慢收紧。

东锦瑜也差不多。不过,东锦瑜的目光不是只望向宫宸戋,而是还望向了东方卜。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以前输在了哪里。若是宫宸戋一直那么无情,她恨恨他报复他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这样一个人,却对人动心了。怨恨的心底,慢慢腐蚀开来。还有,东方卜竟也喜欢着她。她不懂,对面那一个人到底有哪里好?渐渐的,衣袖下的手亦一寸寸的收紧,紧扣掌心。

半响,云止取出带回来的那一份遗诏,随手交给身侧一官员,“念!”

那一名官员,不知为何物,连忙打开。下一刻,遗诏上的内容…呆愣了一下后,立即当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念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殿内,倏然一肃,静的几乎可以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集中了在那一个宣读的官员身上,那一封所念的遗诏上。

——朕深感身体不适,近日来,一直考虑着立太子之事。可,纵观膝下的所有皇子们,却没有一个得朕意。思来想去,在这时得知东方卜身世。本本不信,遂亲自出宫调查。

所有人中,却有独独有一个人,目光始终没有移动,一直望着那一袭出现的白衣。

云止抬眸直视,亦望着宫宸戋。她知道,当她拿出了这一份遗诏的时候,她与他,注定只能决裂。

‘她终究还是站在了东方卜那边,可是,他对她的情,她难道还不知麽?又或者,她恨他?恨他用那么卑鄙的手段占有了她?’宫宸戋望着,几阶台阶的高度,居高临下的对着云止无声问道,“恨我吗?”

‘是不是她太迟钝了?现在回头想想,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宫宸戋对她确实处处都有些不同。被他在失忆时欺骗甚至是…醒来那一刻确实有些恼怒,但不知为何,本该恨的却生不起恨。那时,她只希望景夕安然无恙,希望景夕没有真的死在他手中。’云止望着宫宸戋,“若她说,她想要‘一心一意只一人’,他能给吗?若是不能,要了又有何用?”

——经调查得知,东方卜确乃三皇子垣之子,朕之侄。

那一名官员,还是大声的宣读着。声音,通过敞开的殿门传出去,几乎盘旋在整一个皇宫的上空。

东方卜听到此处,目光不紧不慢自那一名官员的身上移开,重新望向对面的云止。但见她,正直直的望着宫宸戋。他知道,成败已经很明显了,她已经很明确的站在了他这边。可是,多年来的心愿即将达成,皇位龙椅即将到手,心中不知为何却少了那么一丝喜悦。

“他要她!”

“今生今世,她只能是他东方卜的。”

这一刻,东方卜看着望着宫宸戋的云止,心中忽然划过这样两个念头。

又或者,其实这样的念头,早已经存在。三年前的街头初遇,虽有些刻意,但却是第一次见面。她自他面前走过,一袭白衣翩然飞扬的半空中。悠然浅笑,环视四周的目光有些如刚飞出笼子的小鸟,好似很陌生,不是对这个地方的陌生、是对所有一切的陌生。他开口唤住她,她诧异的蓦然回头。她怕冷,于是,每当她自屋外拍完身上的积雪走进来,他已然点燃了炭火。三年的时间,因为时机还未成熟,所以,他按兵不动,对她亦是差不多。可未曾想到,会出现落海那一变故。不过,没事,等他坐上了龙椅…他要她。

——经三年的重用,朕深感东方卜能力实力都在众皇子之上。为了东清国的百年基业,遂决定,将皇位传给东方卜。

——钦此!

宣读之人,待读完最后两个字,立即单膝下跪。

身后的那一行东方卜一派人员,以及那些还摇摆不定的官员们,也纷纷屈膝跪了下来。

宫伊颜见此,不怒反笑。红唇的一丝细微弧度,稍纵即逝,不容人察觉。云止如今,摆明了就是站在东方卜那一边要置宫宸戋于死地。如此,宫宸戋还会喜欢她吗?但口中却是怒声道,“左相,你假传遗诏,可知是欺君大逆不道之罪?”

“本相这些日子,一直与皇上在一起。贵妃娘娘此言,可何证据?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娘娘如今却在朝殿之上诬陷本相,又可知是何罪?”

“你…”宫伊颜被云止这一番反驳,竟是片刻说不出话来。

“那左相的意思,是皇上立了两份遗诏,左右不定?又或者,左相的意思,是本相假传遗诏?”

宫宸戋在这个时候开口,面无表情的望着下方对面之人。幽深的黑眸,平静无波,如一潭千年不化的古潭,辨不出一丝情绪。

音落,殿内倏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云止不闪不避的回视,片刻,肃声响起,“对,本相就是这个意思。”

“那左相可有何证据?”声音,一成不变。面色,亦是一成不变。一股无形的低压,随之笼罩殿内。

东方卜没有说话,等着云止接下去说。而他的手中,早已握满了对付宫宸戋的证据。一直以来,他从不做任何没有把握之事。

一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云止身上。

右派的官员,在片刻的被震慑安静后,立即七嘴八舌说开,“左相,你说话可要拿出证据。”

“左相,右相手中的遗诏,乃是皇上的亲笔,断不会有假,你这分明就是有意诬陷,满口胡言。左相,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左相,饭可以乱吃,但话绝不可以乱讲。”

东方卜一派的官员,以及左派的那些官员,听到此,顿时也纷纷站起身来开了口。

“左相之言便是证据,左相多年来一心为国为民,岂会故意诬陷右相?再说,左相这些天都与皇上在一起,左相带回来的遗诏岂会有假?”

“这可不一定,或许,就是左相故意捏造假的遗诏了。”

“对,遗诏很有可能就是左相捏造的。并且,皇上也有可能是左相暗中派人给带出去的。”

“你们胡说,你们…你们这是无中生有,你们满口胡话…”

“那皇上为何会一夕间消失不见?”

可同时容纳近千人的偌大朝殿,此刻,俨然如一闹事。文武百官,吵闹开来。

殿外,两边侍卫对峙,没有殿内之人的吩咐,谁也没有动。阳光下,系着白绫的盔甲与利刀、银枪,无不散发出森冷的寒光,将整个皇宫衬得更加紧张。

与此同时,三国的兵马已经兵分三路压近‘东清国’。战乱,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