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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花宫主前往了琳琅公子处。”院子门口,一名百花宫的婢女对着云止回道。

云止听着,不免有些疑惑。这花千叶与琳琅,应该没什么交情才是。淡淡问道,“可是为了什么事?”

“刚才,琳琅公子前去找左相。可回来的路上,突然身体有些不适。管家原本想去找大夫,宫主恰坐在凉亭中饮酒看到,便亲自为琳琅公子看看。”婢女回道。

云止点了点头,转身往琳琅的那一府院走去。下午之时,琳琅的面色便不是很好。

菊园内,琳琅的房间,花千叶为床榻上的琳琅把了把脉后,在桌旁的椅子上落座,写了一张药方,让一旁的管家派人前去抓药。对琳琅道,“像今日这样的疼痛,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琳琅低着头,轻轻的点了点。

“以后,好好的修养修养。”花千叶话语有所保留,没有说琳琅的病况。

云止到来,恰见拿着药方出去的管家。一边示意管家按着药方下去抓药便可,一边迈入房间内。目光,不紧不慢的环视了一圈后,在琳琅苍白的面容上稍做停留,对着花千叶问道,“花宫主,琳琅的身体如何?”

“左相也懂得医术,不妨自己亲自为琳琅公子把把脉。”花千叶一笑,并不答。

云止听着,微微思量了一下后,向着床榻上的琳琅走去。

琳琅半坐在床榻上,看着向着自己走近的云止,就要起身下地行礼,“左相…”

云止阻止,在榻沿落座下来。如此近的距离,发现琳琅的面色看上去更加苍白,简直找不出一丝血色。

“左相,琳琅没事,真的没事…”琳琅摇头。但说话间,却是忍不住一个侧头,咳嗽了数声。本能一把捂住唇的手,骨瘦如柴。

云止看着,伸手为琳琅把了把脉。

从虚弱的脉象上看…渐渐的,眉宇不觉一点点轻微皱起。

片刻,云止收回手,再回头望了一眼桌旁的花千叶后,对着琳琅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琳琅止不住的轻声咳嗽着,不想云止为他担心。又或者,面前之人怎么可能会担心区区的他?心底,不免有些自嘲,轻声回道,“回左相,已经有半年多了。”

云止再一皱眉,原本还希望是自己把错脉了,可从花千叶的神色中却是得到肯定。

琳琅呆在青楼多年,虽一直卖艺不卖身,可平日里也免不得要伺候客人喝酒。为了不挨打受骂,小心翼翼最是会察言观色。将云止与花千叶的神色收入眼底,再加上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然明白了一二。

夜深,云止与花千叶一道离去,吩咐管家好好照顾,不得有误。

“不过一区区的琳琅,云儿也不必太担心了。”并肩走着,确定四下无人之际,花千叶淡笑着说道。还是‘云儿’二子唤起来亲切些。

“虽是萍水相逢,但我对这琳琅倒是挺喜欢的。”

云止浅浅一笑,当然此‘喜欢’非‘彼喜欢’。若是可以,自然不希望琳琅有事。

“这一种病,当年在北堂国皇室倒是曾有过。那时,本宫的姐姐曾受现在的北堂帝邀请,前去过北堂国。不过最后,姐姐对这一种病也是束手无策。这一种病,很难让人察觉。可一旦发作起来,差不多也就已时日无多。”花千叶淡淡说道。

云止也只是在医书上看到过这一种病症而已,所以,刚才把脉才会有些不确定。听花千叶主动提起花千色,眸光流转间,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顺口问道,“花宫主的姐姐曾去过北堂国?”

花千叶点头,“那时,姐姐也还小。不过,姐姐的医术在那时便已很好,北堂兆亲自前来相请。”

“患病之人,与北堂帝很亲?”北堂兆乃是北堂国的皇子,能让一个皇子亲自前去相请,可见那一个人对北堂兆而言的重要性。云止听着花千叶的话,状似不经心的随口一问道。

“北堂兆的亲生母亲,当年被北堂国先帝打入冷宫的皇后,你说亲吗?”花千叶淡笑回道。

云止虽未亲眼见过北堂兆,但对北堂兆的一切倒是调查过。而也正是因为被打入冷宫,北堂兆与北景硫两兄弟的关系才会那么亲,“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有些印象了。”调查回来的消息上,曾说过北堂兆母后的死因,只是她一时没有联系起来,“这一种病,很是少见。这世间,好像自北堂帝的母后之后,便再未出现过,没想到琳琅竟患了这一种病。”她眼下,也是束手无策。

“姐姐说,这一种病可以遗传,等到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便会发作。但在此之前,根本无从察觉。可有的人,即便患了,也一生不会发作。想来,也只能算琳琅自己倒霉了。”

花千叶与琳琅并没有任何交情,对于一般的陌生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同情心,淡笑依旧。

云止听着,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对这病,也是无能为力。随即,话题一转开门见山道,“对了花宫主,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

“你想要问宫宸戋与本宫姐姐当年的恩怨?”花千叶停下脚步,肯定道。

云止点了点头,本来想旁敲侧击一下,可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同样停下脚步,望着花千叶道,“对,我就是想要知道这一件事,想要知道当年都发生过什么,为何你姐姐…哦,不,我是说为何你会那么的恨宫宸戋?”遥想初遇,花千叶便是一心想要对付宫宸戋的。

“在本宫回答你之前,你是否能先回答本宫,你是不是喜欢…宫宸戋?”

“这…”云止完全没料到花千叶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犹豫了一下后,毅然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隐瞒。

“那如果本宫说,宫宸戋他或许从头到尾不过只是在利用你、算计你,绝不是真的喜欢你呢?”花千叶虽然已隐隐猜到,可亲眼见云止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淡漠说道。

“不,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光下,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云止的唇畔不觉划过一抹浅浅弧度。

花千叶看着,片刻,继续迈步往前走去。之后,步入湖畔旁的那一个凉亭内,负手而立,望向夜幕下的湖泊。许久,“你真的想知道?”

云止随之步入,站在花千叶的身侧站定脚步,点了点头,“想。”

花千叶听着,又是半响的沉默,“当年,姐姐与宫宸戋相识。那个时侯,宫宸戋还不是东清国的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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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 (求月票)

“当年,姐姐与宫宸戋相识。那个时侯,宫宸戋还不是‘东清国’的右相,而只是‘圣玄派’天机子掌门的师兄而已。当时,姐姐很喜欢他,总是会时不时的悄悄前往‘圣玄派’找他。他闭关练功,姐姐就一个人守在圣玄山山上的木屋。甚至,姐姐还为他学下厨。后来,他突然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无踪迹。那一段时间内,姐姐几乎不眠不休的到处找他。当再次相见,他已是‘东清国’手揽重权、权倾朝野的右相。那一年,武林各派联合围攻魔教,父亲被小人出卖不幸战败,本以为魔教定难逃此劫,可最后姐姐却力挽狂澜,击退了各派。在那之后,宫宸戋到来。再之后不久,父亲去世,姐姐毅然将魔教改为了‘百花宫’,引领魔教走上正途。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宫宸戋,可宫宸戋…”

月光下、湖泊旁的凉亭内,一道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缓慢传出。

云止听着,脑海中几乎可以清晰想象出当时的情形。那花千色,定是喜欢极了宫宸戋。不然,岂会经常前去找宫宸戋、等候宫宸戋、为宫宸戋下厨?

甚至,还不眠不休的到处寻找宫宸戋、不惜为宫宸戋将魔教改为百花宫?

花千叶说着,转身望向云止,月光下的星眸沉谙如海、深不见底,“可宫宸戋从头到尾不过在利用姐姐。”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一股阴鸷之气徒然自周身散发开去。眸底,更是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杀气。绝美的容颜,面无表情似被冰生生冻结。

云止对上花千叶的眼睛,但张了张嘴,却半天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宫宸戋利用完了姐姐,便一脚将姐姐踢开。并且,他还想置姐姐于死地。姐姐就是因为他才会一睡不醒、从此长眠在冰棺之中。”话落,沉谙的黑眸布满了阴翳的恨意。同时,花千叶的双手已紧紧扣住了云止的肩膀,深深的望着云止紧接着再道,“或许,宫宸戋如今也不过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云儿,莫要相信他,姐姐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姐姐当年,伤心欲绝、心如死灰,曾最后问宫宸戋,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宫宸戋毫不犹豫的回:他此生此世都断不会喜欢任何人。”

云止望着面前神色明显有些激动的花千叶,望着那一双沉谙至极的眼睛…

许久,花千叶对着云止始终平静无波、不为所动的神色,终慢慢松开了云止的肩膀,后退了一步。旋即,再一个侧身重新望向亭外、月光下的湖泊,平复刚才抑制不住而起的那一丝情绪波动再道,“云儿,本宫说的话字字句句属实。若是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找宫宸戋问。”

“…”

难道,这就是宫宸戋怎么也不跟她说的原因?云止沉默的听着,依然没有说话。

之后,整一个凉亭都不知不觉陷入了不同寻常的安静之中。夜风,无声无息拂过平静的湖面,沁心寒冷带开一层又一层的浅浅波澜。

“云儿,宫宸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相信你应该心里有数,本宫言尽于此。”

又一片刻,花千叶再度开口。而此时的声音,已淡然、平静如水,一如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并且,话音刚落之际,一个转身便步出凉亭,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一袭妖冶如血的红衣,在沁寒的夜风下飘摇。

云止回头望去,刚才的那些话,不断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宫宸戋真的只是在利用她?

琳琅所患之病,极其罕见。并且,患了这一种病的人,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先例。

云止为此,几乎一整夜没有好好的睡过。不知为何,心底对柔弱的琳琅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怜惜之情。当日,明明是那么羸弱不堪的一个人,却为了她毅然冲上前来。

琳琅对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其实,一直以来都从不曾太在意自己的生死。

西飞凌与西飞扬两个人,一大早前来左相府拜访。西飞凌皱眉觉时间尚早,但西飞扬却有些迫不及待。

云止因着‘封亦修前来与其义妹和亲’之故,有三日的休息时间,不用上早朝。房间内,刚刚起身,一边洗漱一边听着下人来报。浅笑吩咐道,“且好生招待西楚国的二皇子与九皇子,就说本相马上就过去。”

下人领命,快速转身退了出去。

大厅内。

西飞凌落座,慢条斯理的品茶,耐心等着下人口中的左相到来。

西飞扬年少还未定性,有些坐不住,也不想喝什么茶。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止不住四下环视起来。同时,目光时不时落向阳光灿烂明媚的厅外,想第一时间看到那一个人到来。可以说,自上一次分别后,他心中一直想着‘他’,想有机会再见一面。

“二哥,你说那堂堂的南灵国将军——封亦修,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前日,南灵国将军封亦修前来东清国和亲。西飞扬紧赶快赶,可还是晚了一天,没能亲眼目睹一下那盛况,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一句话,随口对着对面的西飞凌问道。

西飞凌闻言,捻着杯盖摩挲杯沿的手,轻微一顿。片刻,回道,“我怎么会知道。”

“二哥,待会我们去见一见怎么样?我倒是很想看看那封亦修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他也算是活该,当年西决城城外,他先是义正言辞的不退兵、还放箭,可后一刻却又立即下令撤兵,这样的男人确实可恶。”当年在西决城发生的一切,传得纷纷扬扬、人尽皆知,几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为人津津乐道、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西飞当然好奇,也曾亲自问过齐文静。齐文静当时就在场,对一切自然了解。如今,因着与云止的相识,因着心里那一丝…便忍不住愈发心生怒气,那绝非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该做之事。

“飞扬,切不可生事。”西飞凌听着,再看着对面的西飞扬沉声一道,含着一丝明显的警告。

西飞扬闻言,对着西飞凌耸了耸肩,不说话也不答应。下一刻,目光忍不住再向着厅外望去:那一个人,他怎么还不来?

云止洗漱、穿戴整齐后,步出院落便向着大厅的那一方向走去。

昨日,她邀请了西飞扬。她知道、也很肯定,西飞扬到来,西飞凌也一定会前来。两个人,她倒想好好的‘招待招待’一番,尤其是——西飞凌。

“左相!”

忽然,一道清越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

云止听着传来的声音,本能的抬头望去。只见,一袭紫衣的西飞扬笑着站在大厅门口。阳光下,衣袂飘飘,贵气天成,好一个翩翩佳公子。而眉宇间未褪的那一丝青稚,又无形中给了人一种亲切感。

“左相,你来了。”西飞扬见到云止,直接快步走上前去。

云止也迈开脚步,边走边浅笑道,“抱歉,让九皇子久等了。”说着,目光落向西飞扬身后的大厅。

大厅内,一袭青衣的西飞凌侧头往外望去。那一眼,只见那一个向着这边行来之人白衣如雪、周身似流转着一层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没事没事,我与二哥也只是刚刚到而已。”西飞扬连忙笑着说道。

云止颔首,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西飞扬一道步入大厅。对着西飞凌拱手道,“二皇子,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该是我与九弟来早,打扰了才是。”

西飞凌早已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在云止对着自己拱手之际站起身来,回道。

云止浅浅一笑,这个话题便就此带过。之后,再笑着邀请道,“既然二皇子与九皇子来了,那便一起留在府内用午饭吧。另外,府内后院的梅林倒是开得不错。若二皇子与九皇子不介意,本相愿亲自领二皇子与九皇子随处走走、参观一下…”

“所起这梅林,东清国皇城外‘梅佛山’的景致倒是天下闻名。”

西飞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而一提起‘梅佛山的景致’,便迫不及待的想前往观赏一番,“左相,听说你这几日都不用上早朝,那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既然九皇子喜欢,那本相自然乐意之至。只是,就我们三人前往未免太…”微微一顿,云止建议道,“不如,多带上几人一起,如何?”

“那不知左相想要带上谁?”西飞扬闻言,不觉好奇的脱口一声反问。

“封亦修。”红唇,不紧不慢吐出三个字。封亦修可是她威胁南灵国太后的棋子,她可不想有个什么闪失,自然要时时刻刻放在身边才能放心。保不准她出去一趟回来,人是不是会突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毕竟,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尤其是上一次在东言城内。其实,那一次,云止一直怀疑是花千色做的。另外,东方卜能这么快与三国牵上线、达成合作,相信其中定有人在穿针引线。而那一个人,也很有可能是花千色。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以防万一。

西飞扬正想见一见那封亦修,听云止说要带上他,当然求之不得。

西飞凌站在一旁,始终只是不发一言的听着,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在前来东清国前夕,七弟,也就是现在的西楚国皇帝,曾跟他说过,此来的目的,一是将西楚国的兵马安全撤回去,二是与东方卜达成合作。不过,这一件事,西飞扬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琳琅早早起身,刚才那一刻远远看到云止本想上前,但却见她笑着走向西飞扬。

云止见西飞凌没有异议,立即吩咐下人前去准备,再通知封亦修一道前往。回身间,不经意一眼看到大厅外不远处站着的琳琅。微微一怔后,步出大厅。

琳琅慢步走上前去,刚才云止对下人吩咐的话,他都听到了,对着云止行了一礼。

云止点了点头,几节台阶的高度,居高临下看着走到跟前来的琳琅,将他苍白的面色收入眼底,“你怎么不在房间内好好的休息?”

“左相,我…我…”琳琅本能的抬头,复又垂了下去。

云止见着,再道,“回去休息吧,本相让管家煎的药,你记得一定要喝。”也只是勉强续续命而已。

琳琅点头,但脚步却未动。半响,深深的犹豫了一下后,终忍不住开口,“左相,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他知自己时日无多,在剩下的日子里,他想多见她一面。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奢望?这些年来,她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你的身体…”云止稍一凝眉,有些不放心。

“左相,我没事,我…我也想去看梅佛山的梅景。”暗暗呼吸了一口气,琳琅抬头说道。

“左相,既然他想去,那便让他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西飞扬在这个时候插话进来,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云止的身侧。

云止沉默了一下,再低头对着琳琅道,“还不快谢过九皇子。”

琳琅连忙再行一礼,谢过西飞扬为他说话、让他可以一起去。而无人知道的心底,琳琅更希望是云止点头愿意带他去,而不是其他人说情。

另一院落内,封亦修听着下人来说、来通知,眉宇明显一皱,并不想出去。

云止想着,要不要叫上花千叶一道?可普一忆起昨夜的情形、再加上她还另有目的,便不觉作罢。最后,与西飞扬、西飞陵、琳琅,以及封亦修四个人一道出府而去。

右相府内,凉亭中。听着传回来的消息,宫宸戋不由勾了勾唇,她倒是闲情逸致的很。

东玄绪整天躲在自己的房中,害怕见到宫宸戋。门外,有数名侍卫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守着。暗中,也有不少影卫保护。不管不怎么说,东玄绪也是宫宸戋大哥的亲生儿子,宫宸戋断不容东玄绪有事。至于,宫伊颜之事,也就那样不想再多说。

‘东清国’的梅佛山,梅佛山上的梅景,多年来一直远近闻名。

已是入冬时分,虽还未下一场大雪,可梅花早已争先开放。城内城外的百姓们,每天也有不少前去观看。

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行人三三两两的官道上。光线明亮的车厢内,端坐五人却丝毫不显拥挤,处处透着一丝雅致与贵气。

琳琅体弱,在马车的不断震动下止不住轻微咳嗽。

云止侧眸看着,神色与眸光,皆波澜不起。片刻,伸手倒了一杯递水过去,示意琳琅喝。

封亦修一袭玄色锦衣,正襟危坐在琳琅的身侧、西飞凌的对面、靠车门的位置。从出门到现在,一直绷着一张脸,活像是谁都欠了他钱似的。

“封将军,听说云姑娘被人掳走,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长久的安静中,忽然西飞扬一个侧头望向沉默的封亦修,似笑非笑对着封亦修开口说道。

封亦修听着,面无表情瞥了一眼正座位上的云止,淡漠回道,“有左相在,相信其他人用不着担心。”而事实上,封亦修对被掳走、至今还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云浅止,还是有一丝担心的,希望云止能够尽快将云浅止给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找回来。

另外,‘云浅止’当日所说的话,此刻还留在封亦修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方面是心不受控制的狠狠震动,总会时不时的无端想起那一个人、那一抹身影来。一方面是被辱的恼怒…两种感情加在一起…

封亦修说完,侧头重新望向轻微扬动的车帘,透过车帘望向车外。

“左相派人找是一回事,可你担心又是另一回事。封将军,此次东清国愿意归还南灵国的城池,你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云姑娘才是。”西飞扬继续说道。

封亦修听着,再回头望了一眼云止,怀疑西飞扬的似讽非讽乃受了云止的指示。

云止勾唇一笑,对上封亦修的目光、附和西飞扬的话道,“九皇子此言有理,封将军,你真该好好的谢谢本相的义妹。”

封亦修没有说话,再一次将头侧开…

琳琅继续断断续续咳嗽着,一袭白衣尤显得面色苍白,比之昨夜好不到哪里去。

云止看着,微微犹豫了一下后,将手覆上琳琅的手腕,默默输真气给他。不得不说,这样美丽倾城的人儿、这样一副虚弱的病态,足可以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怜惜之情。

琳琅感觉到一股热流慢慢流窜进自己体内,目光,静静注视上那一只扣住自己手腕的手。

云止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与己没有丝毫的损失。安静中,一双波澜不起的明眸将琳琅的神色变化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不觉轻微皱了皱没。片刻,一边不紧不慢的收回手,一边端起茶盏慢品,再一边对着琳琅开口道,“此次出来,本相特地命人带了琴。琳琅,待会儿可要为本相好好抚上一曲,本相已好久未听你抚琴了。”

琳琅闻言,一刹那,恍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整个人,止不住的微微一僵。

她输真气给他,到底是因为担心他,还是为了让他抚琴?

云止神色淡漠,不再看琳琅一眼,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在琳琅心中,她应该是一个‘男子’吧?难道,这就是从北堂国、从青楼出来男子的与众不同?她可不希望琳琅对她产生什么‘情’。一直以来,怜惜确实是有,不舍也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也断不会有。

渐渐的,马车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之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云止品着茶,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同样品着茶的西飞凌。相信,他此次前来,西楚帝定对他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比方说:与东方卜之间的合作。而这一件事,西飞扬应该不知道。待会儿…

西飞凌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可抬头望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西飞扬侧身,撩起车帘往外望去。

梅佛山,赏玩之人甚多。

下了马车,站在山脚下仰头往上望去,入眼一片漫山遍野的红梅。

几个人徒步上山,期间,都是西飞扬与云止在说着,西飞凌偶尔应上一两句。至于封亦修与琳琅,则都没怎么开口。

“那不是南灵国的将军封亦修吗?”

“好像是,对,就是他。和亲那一日,我还在左相府门口亲眼看到过他。”

走至半山腰之际,指指点点的声音忽然自四周传来。但见,或上山或下山的百姓、游人们,突然纷纷停下脚步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