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卜看着到来的宫宸戋,不觉微微眯起了眼睛。按理来说,宫宸戋即便还活着,也伤得很重,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他既然出现了,他倒想看看他会怎么对付云止。云止不是爱他麽,那么…薄唇的唇角,缓慢的轻勾起来。

一袭如雪白衣的男子,此刻早已走到了山下。一时,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天地间的一切,在一刻,不觉蓦然静止,风过无声云静不动。

花千色渐渐的止不住咳嗽起来,有些喘息。

“姐姐,我们走。”花千叶顿时最先回过神来,重新搀扶住面前的花千色说道。

“不,叶,你走吧,带着我只会是累赘,我会连累了你。”花千色摇了摇头,面容在阳光下惨白一片,很是虚弱。

“姐姐,要走一起走。”花千叶说着,一个令下,“来人。”音落,但见远处立在原地未动的,花千叶带来的那一行百花宫婢女,立即策马上前,就向着这边而来。

云止听着花千叶的那一声命令,快速的转回视线望去,一句话脱口而出,“不,你不能带她走。”

“本宫为何不能带她走?云止,本宫刚才已经说了,若是你有本事,就先杀了本宫。”一句话,冷漠如斯,毫无温度可言。

自相识以来,这似乎是花千叶第一次用这般语气与云止说话。

云止衣袖下的手,一时间,不自觉微微收紧了一分。算计花千叶,绝非她所愿,真的。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她绝不会这么做。眼下,花千色重伤,根本无法动内力,杀她简直易如反掌。若是此次让花千色给逃了,一旦等花千色恢复,后面的一切不知还会怎么样。再说,花千色一夕间灭了天山部落,那上万条人命…

半响,一模一样的话,云止重复,“花千叶,你不能带她走。”

“看来,左相你是想要强留了。”

花千叶冷目以对,事到如今,恐也只有武力这一条路可走了。不过,她应该一点也不在意才是,那么,他又为何还对那些可笑的过往念念不忘?

“云止,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一切,一刀两断。”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云止对此,早在见到花千叶的那一刻便已经有所预料。不过,亲耳听到花千色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那过去的一切,一刹那,心中不觉微微一痛。最后,深深的闭了闭眼,半响,毅然道,“好,就如花宫主所言,你我之间的一切,从此一刀两断。”她对他的一切,似乎只有伤害。那么,索性就彻彻底底的断了一切,下一次他再不要相信她,也就再不会被她伤害了。尤其是那一份‘情’,她此生无法回报,不如就此断了吧。

花千叶听着云止毫不犹豫回应的话,再看着云止波澜不起的冷漠之色,衣袖下的手不觉紧握成拳,对着一行近前来的百花宫婢女就道,“走。”话落,花千叶直接越过云止,就扶着怀中的花千色准备离去。

“来人,除了花千叶,其他人全都杀无赦。”

云止一个转过身去,被对着离去的花千叶一行人开口下令,双手负于身后握紧。

花千色靠在花千叶的怀中,受伤太重的身体,虚弱的有些奄奄一息,“叶,你别管我,你先走,你走…”云止愿意放过花千叶,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放过他,花千色不愿花千叶面临任何危险,“叶,你回百花宫去,马上就回去,听话…”

“姐姐,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也不许伤害你一分。”

花千叶没有回花千色的话,而是目光冷漠的环视了一圈围上前来的黑衣人。每一个字,都恍若冰雹落下。

黑衣人只听从云止的吩咐,不管对方说什么,是什么人,又是什么阵势,皆毫不犹豫的出手。片刻间,尸横遍野的天地间,混乱一片。刀光剑影,再度交织。

“小族长,小鱼儿说想你了,要见你。”

一道声音,在这个时侯毫无征兆的响起,就清晰的响彻在云止的耳边。

云止一怔,旋即,本能的侧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而还来不及反应之际,手腕已被人一把扣紧。紧接着,整个人都被人一把带起,飞掠着离去。

冬日的风,即便阳光普照,也依旧冷得令人颤抖。那一丝寒,寒到骨子里。

东方卜看着这一幕,冷静的思量间,忽然,一个眼神示意,便吩咐躲在暗中的一行人对准云止放箭。

暗中的一行人会意,一排利箭于人未留意到的暗处便对准了云止的后背。

利箭呼啸而出,带出一道道的鹤立声响。

风逸回头望去,刹那间,反应快速的一把将云止给推了开去,自己迎上那一批呼啸而来的利箭。

云止的武功已废,一时间,在猝不及防的被风逸推开之下,整个人若断了线的风筝,不断的向着刀光剑影撕杀的地面落去。

下一刻,云止快速的将手放置唇间,就要吹响口哨,召唤白雕下来。

而,也就在这时,山峰之巅那一袭金丝绣边白衣一个足尖点地,便翩然飞掠下了山峰,直向着不断坠落的云止而去。

云止一眼望到,刹那间,所有的动作都硬生生的定格在了那里。

另一座山峰上的东方卜,趁着这个时候,一个转身离去。此刻,已没有了那一丝看好戏的心态。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另一边,回头望的那一袭如雪白衣,也转身离去。

第百十章 云宫

云止被风逸一把推开,霎时,整个人若断了线的风筝,面朝上永无止境的坠落。待随即快速的反应过来,可将手置于唇间想要召唤下天际盘旋的那一只白雕的动作,却因蓦然一眼望到那一抹衣袂飘飘向着自己飞掠而来的白色身影时而刹那间突兀的停滞了下来。下一刻,睁着眼静静的、怔怔的望着那一抹向着自己飞掠而来的身影,任由身体不断的下坠…

一刹那,时间,仿佛突然回溯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场初遇。

那一日,她也是这般一个人永无止境的坠落。而他,也是这般紧追着她。只是,最后,临到跟前,他却并不是想要救她,而只是为了她手中握着的那一块玉佩而已。而如今,那一块玉佩,时刻带在她的身上,他亲手将它送给了她。

四目相对!

一时间,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一切统统远离而去。

云止一眨不眨的望着,生怕一眨眼那一抹身影就会消失不见。而不知不觉间,手已缓缓向上伸出。

底下难分难舍交缠在一起的众人,忽然间,不知怎么的,蓦然抬头望去。那一眼,无一例外的,皆被上方如诗如画的那一幕给深深的震撼住。

花千色也一同抬头,望了过去。衣袖下的手,一把用力握紧。

花千叶迫使自己转开视线,随即,冷静的审时度势,趁着这个时候打横抱起花千色便欲离去。

东方卜所带来的那一行人,在东方卜转身走的那一刻,立即纷纷开始退离。

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快速反应过来,一个上前再围上去。

灿烂明媚的阳光,直线洒落。

上空。

云止似乎感觉不到下坠的危险,眼中、心中只有那一袭白衣。

宫宸戋垂眸,静静的望着下方坠落的那一个人儿。月余不见,却似乎已分别了数年,徒然明白了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片刻,缓缓的伸出手,向着那一只向他伸来的手伸去。

云止看着,长睫一颤。同时,心中,不觉微微一动。

远处的半山腰上,转身离去的东方卜忽然回头。那一眼,恰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一幕。

下一瞬,所有的画面突然与当年那一幕重合了起来。当年,其实,他当时并没有离去,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直隐藏在暗处,自始至终未被人发现。犹记得,当时,她满身鲜血的从梅林中走出来,记得她踉踉跄跄的到处寻找他的身影,担忧的唤他的名字。最后,跌跌撞撞的步出氲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行走在街道上。

那一刻,他其实想过走出去的,想过将那一抹单薄的身影拥入怀中,成为她的依靠。

可最后,终是理智战胜了那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至极的感觉。

是不是,从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此生错过?

这一刻,当日的画面重演,究竟是上天在给他一次机会,还是在告诉他已经错过?

一时间,东方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那一幕。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一一盘旋而过,历历在目,竟是清晰如昨日。可是,他不想就此错过,又该如何?明明师父的卦象上清清楚楚的预示,她是他此生命定的妻子…师父的卦象,从没有错过。

刀光剑影,一道道冷寒的银白色光芒交织在半空中。

许久又或者不过一转眼的时间,云止离地面已越来越近,那些刀剑几乎交织在云止身边。

花千叶护着怀中身受重伤、气息微弱的花千色,将所有的危险统统挡去。而靠在花千叶怀中的花千色,在这一过程中,直直的望着上方那一幕。

下一瞬,在下方的锋利利剑就要伤到云止之际…

宫宸戋一个迅疾如风的瞬移,便一把扣住了云止的那一只手,再向自己怀中用力一带。

云止在宫宸戋的力道下,整个人猛然一下子撞入了宫宸戋的怀中。随即,在那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萦绕上来那一刻,另一只手想也不想的便一把紧紧搂上了宫宸戋的腰身。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

一时间,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瞳眸中倒映的自己。

云止就这样一眼对上,一时怔怔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宫宸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似乎忘记了反应。如今,风絮、风浊、东玄绪都已经安然无恙,她再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再受他人威胁,完全可以直接开口解释,说出一切。可是,所有早已经想过不下千百遍的话语,当真正见到面前之人时,当话到嘴边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宫宸戋只一手扣着云止的手腕,并没有搂抱上云止的腰身,望着云止的神色波澜不起。

阳光,自上空洒落下来,若千丝万缕的金线阻隔在人的眼前。

云止望着望着,渐渐的,似乎感觉到视线有些朦胧、不清晰起来。只是,徒然不知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了,还是因为…

风逸在挡开了四面八方的利箭后,翩然落回山峰。

站在山峰之上的小鱼儿,立即跑上前去,拽住风逸的衣袍道,“叔叔,你为什么要推开姐姐?”

“叔叔不推开她,宸宸怎么去英雄救美?说起这‘英雄救美’,这让我突然想起来…”风逸很认真的回道道。随即,一边望着前方那一幕,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颚便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小鱼儿听着,煞有其事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一脸不解的打断风逸问道,“叔叔,什么叫‘英雄救美’?”

“这个英雄救美,”风逸望向脚边的小鱼儿,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英雄救美就是,小族长有难,宸宸跑上前去救。说起这‘救’,这让我突然想起来…”

“叔叔,那小鱼儿可以去‘英雄救美’吗?”小鱼儿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这个么…”风逸挠了挠自己的头,“小鱼儿还太小了,这个问题还不适合知道,这让我…”

前方,任下方刀剑相交,血肉横飞,那两抹凌立在半空中的身影岿然不动。

面对面,目对目,相对的无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半响,宫宸戋带着云止,一个转身,翩然落回之前的那一座山峰。随即,便放开了云止的手。

云止在山峰上站定脚步后,飞快的重新望着侧对她而站、俯视下方的宫宸戋。下一刻,感觉着前方之人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丝若有还无的冷漠气息,双足不觉定在了那里,怎么也无法动荡,进不得退不得。随后,衣袖下的手微微紧了紧,努力的压制下面上的一切神色,也俯视向了下方,俯视相那两袭妖冶如血的红衣。

下方的花千叶,似乎感觉到上方的视线,抬头看了一眼后,又冷然侧开。

小鱼儿在这时轻轻的扯了扯风逸的衣袖,白皙的小脸上,一脸的疑惑,用眼神问道,“叔叔,少主为什么不与姐姐说话?”

风逸闻言,望着前方那两个人,摸着下颚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宫宸戋是在‘生云止的气’。所以,刚才那一刻,他才会故意一把推开了云止,让云止一个人掉下去。目的,就是为让宫宸戋出手去救。

不过,眼下看来,这一招似乎并不怎么管用,宫宸戋依然一副冷漠的样子。

花千叶渐渐杀出一条血路,在一行百花宫婢女的断后下,打横抱着花千色便一个飞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箭。”宫宸戋直视着前方,看着那一抹离去的背影,薄唇缓慢吐出一个字。

身后的那一行人,其中立即有一人将利箭送上。

宫宸戋搭弓上弦,迅即,金色的利箭箭头便对准了那一抹离去的背影。

云止看着,呼吸微微一窒。随即,想也不想的快步上前,就伸手按在宫宸戋手中的那一把弓箭上。

宫宸戋顺着那一只手望向对面的云止,平静如初的神色情绪不辨,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波澜不兴。片刻,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放开。”

“别,你别伤花千叶,别伤他。”云止不让,轻轻的摇了摇头。

宫宸戋闻言,望向那一袭离去的妖冶红衣,再收回视线落向云止,“来人,去将花千色的首级取回来。”

山峰上的那一行人听得命令,立即齐齐一致的应了一声‘是’,继而一同飞掠下山峰。

云止听着,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没想到宫宸戋这么好说话。

后方的风逸,眸光闪了闪后,就带着小鱼儿离去。

片刻间,整一座山峰上,便只剩下云止与宫宸戋两个人。风过处,衣袍飘摇的声音成为唯一的声响。

这是自天山那一日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云止的手,还依旧牢牢的按在弓箭上。那弓箭的冰冷,丝丝缕缕渗入骨髓,却好似浑然未觉。想要解释,亦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会相信她吗?他不会相信她吗?

云止把握不准,如果换做是她是他,她想,她也还是把握不住。

天际的阳光,不知不觉似乎暗下去一分。

宫宸戋在对面的云止直直的望着他的时候,亦望着对面的云止。

那一颦一笑的神采,那面上的每一条轮廓,都深深的刻入心间,从没有一刻忘记。

风,向着这一处而来。阳光,将人的身影投射在人的脚下,形成一圈小小的圆影。

“宫宸戋…”许久许久,云止终于开口…

宫宸戋不语。

云止从宫宸戋的神色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以为他会想杀了她,以为他…最后,千言万语,只融成四字,“你没事吧?”

宫宸戋听着,眸光不觉微微一动,但面上神色却无任何变化。随即,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中的那一把弓箭,再一个侧身,重新望向下方,望着黑压压一片的人向着那两抹离去的红色身影紧追而去。

云止也松手,任由弓箭落在地上,渐渐的,心中不觉缠绕上一丝说不出的难受,宫宸戋他这是…

随后,云止也一个侧身,与宫宸戋并肩而站,面无表情的俯瞰向下方。良久,待彻底的稳定住、平复住了那一丝涌动后,不管是音声还是神色,都已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一字一句开口道,“花千色她并没有死。那一日,你母亲的墓,乃是花千色所为。她在你上山之后,便出现了。部落内的人,也全都是…都是她…”微微一顿,说话间,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当日的那一幕,浮现出当日发生的一切,“她没有杀我母亲与父亲,用我母亲与父亲以及绪儿来威胁我,让我…”

一切的话语,终是说出了口。而相信与否,罢了…

云止说完,再站了等了一会儿,见宫宸戋始终还是没任何变化,终眸色黯然的转身就走。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准确无误的一把扣住了云止的手腕。

下一刻,云止整个人撞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气息,将云止包围。

云止一怔,快速的抬头望去,不明白宫宸戋此举何意?难道,他是相信她了?相信她没有背叛…

想到此,云止努力恢复平静的心,忽然不受控制的一点点跳动起来。可是,却有些怎么也不敢相信,害怕抱了希望却以失望收场。

“怎么,没有别的要说了吗?”宫宸戋垂眸望去,面无表情。

“…”云止没有说话,似乎是没什么要说的了,又似乎是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他又想要她说什么?

“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了?”宫宸戋面无表情依旧,音声无起伏问道。

“…”

云止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面前的宫宸戋。

而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平静的对视,云止后知后觉的发现,宫宸戋的面色,已不复当初苍白。他看上去,气色有些不错。不过,肩侧的那一缕白发,还是一如当初。每每落入云止的眼睛,便令云止一怔眼眶酸涩。

宫宸戋挑起云止的下颚,令云止不得不越发抬起头来,对上自己的眼睛。

云止在那一双黑色的瞳眸中,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只是,犹如镜中花水中月,让她徒感一丝虚无缥缈之感。宫宸戋此刻,到底算是信,还是不信?若是信,那他为何会是现在这样的神情?可若是不信,他又为何会抱她?不是该想杀了她吗?

一时间,云止怎么也看不懂、看不明白宫宸戋。至少,看不懂面前的宫宸戋。

宫宸戋望着怀中云止,任下方厮杀一片亦视作不见。良久,宫宸戋几不可查的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有些无奈。再许久,宫宸戋忽的闭了闭眼,“对不起。”

三个字,轻若无声,若不是薄唇的唇角微微动了,竟是有些察觉不出来。

云止长睫一颤,那一道声音虽轻,可她还是听到了。只是,听到之余,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刹那听错了。刚才的那三个字,会是她所听到的那三个字吗?还是,是她幻听?再说,他又为何要与她说那三个字?该说这三个字的,应该是她。不过,不管怎么样,面前的这一个怀抱,那坚实而又有力的胸膛,让云止怎么也不愿放开。

宫宸戋搂着云止的腰身,越来越重的力道,似乎想要将怀中的云止给硬生生揉入自己的体内。

恼她为了其他人而不顾他的感受,若是他那一刻相信了怎么办?相信她从头到尾不过在利用他?难道,她就没有想过那是何等的伤他?再恼她一个人担着一切却不愿告诉他,让他来解决。难道,她不该相信他、倚靠他吗?所以,刚才到来的那一刻,他却未在第一时间上前。同时,也怒她明明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依然不开口解释。她可知,刚才的那一刻,他有多想听到、见到她迫不及待的对她解释?所以,故作冷漠…

可是,最后,最先沉不住气的人,却是他。

——该死的,他不说话,他沉默不言,她就这般潇洒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不过,不管是‘恼’还是‘怒’,他最恨的,却是自己,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个人受苦了。而所有的一切也都怨他,是他当初大意了。

从始至终,如果他此刻说,他从不曾怀疑过她,她可信?

——傻瓜!他喜欢的,乃是她这个人,他愿为她放开一切,岂会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黯然?难过?罢了,就当是对她的一点小小‘惩罚’,谁让她不相信他,不如他相信她这般相信他。只是,惩罚也好,其他也罢,最后,终是化为一声‘对不起’。以后,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他发誓。

云止靠在宫宸戋的怀中,那坚实有力的怀抱,让她安心。

“以后,不许离开为夫一步。”

半响,一声命令的话语清晰响彻在云止耳边,简直可以用‘霸道至极’来形容。

云止一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害怕一说话就会打破了眼下的这一切,打破了此刻有些不真实的重逢与他话语中透露出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与芥蒂。

“以后,任何事情,都交给为夫来处理,任何时候都要绝对的相信为夫。”

命令依旧,霸道依旧,宫宸戋伸手,重新挑起云止的下颚,令怀中的云止不得不再次对上他的眼睛,定要云止亲口回答了才罢休。

云止望着宫宸戋的眼睛,慢慢的,唇角止不住微微一弯。

宫宸戋看着,伸手抚摸上云止的脸,再一把将云止揉入自己的怀中,收紧力道。

月余的时间,不是他不来找她,只是,还不是时候。那一次的一切,或许,可以当作是一场‘教训’,‘妇人之仁’的教训。当日,他不该放过东方卜的。不过,幸好,她没事。

任何的人,任何的事,都远不及怀中的她来得重要,不及怀中的她千分之一、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