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呀,就要去问你的云哥哥了。”一句话,说不出的阴阳怪气,虽是对着脚边的东玄绪说,可水伊颜的目光却自始至终未从云止身上移开。

“水姑娘说笑了,我与水姑娘之间无冤无仇,何来‘冰释前嫌’一说?”

“云哥哥,你与娘亲到底在讲什么?为什么绪儿一个字也听不懂?是不是绪儿笨…”东玄绪一手拉着水伊颜的衣袖紧紧不放,一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望向云止嘟嘴道。

“没讲什么。在云哥哥心中,绪儿一直是最聪明的,云哥哥最喜欢的便是绪儿。”微微一顿,语气一层不变的紧接着道,“绪儿,云哥哥有话要与你娘亲单独说,你且先到外面去等等好不好?”云止当然知道,也看得出来水伊颜是来者不善,遂对东玄绪如此说道,不想东玄绪看到任何‘不好’的画面。

“不,绪儿不出去,绪儿要与娘亲在一起,还有云哥哥。”东玄绪闻言之下,用力的摇了摇头。

“既然绪儿不想出去,那留下来便是。”

水伊颜依旧抚摸着东玄绪的头,话说间望着的也依旧是云止,唇角擎着一抹显而易见的似笑非笑。

云止见此,没有再说话,等着水伊颜说出她此来的目的。

水伊颜一笑,随即,开门见山的道,“左相,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不知你肯不肯赏脸走一趟?”

“这就要看去的是什么地方了。”云止抿唇,挑了挑眉。下一刻,再紧接着衔接而上的话语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若去的是花宫主的墓,若水姑娘是想请我去祭奠祭奠花宫主,那恕我实在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个兴趣。”

“当然不是。再说,祭奠花宫主花千色,我也没这个闲情逸致。”

水伊颜在东清国宫中多年,尤其是后宫,岂会听不出云止此刻话语中隐藏的那丝试探?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说白了让云止知道,不屑道,“花千色已成为过去,成王败寇,输的人有什么好祭奠的。”

“那水姑娘是想请我去哪?”

云止淡淡的问道。心中暗暗思量,难道,除了花千色,还有他人?

“南灵国。”在云止思量间,水伊颜平静无波的吐出三个字,再紧接着道,“相信左相应该不会陌生才是。左相,不知,可愿意随我走一趟?”

“正如水姑娘刚才之言,南灵国于我而言已成为过去,有什么好去的?”

“那如果是南灵国太后想要见左相呢?”水伊颜再道,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神色,“当日,我与花千色有约定。不过,眼下看来,我是太高看她了。如今,她已死,约定自然已成一纸白纸,我当然需要找下家。左相,南灵国太后可是想你想的紧。相信,左相若是带着封将军前去‘拜访’,南灵国太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云止闻言,回以一笑,却是笑而不语。心中,将那些猜测快速串联起来。

想来,应该是当初在水伊颜离开东清国皇城,带着东玄绪前往战场找宫宸戋的路上,花千色突然出现。然后,水伊颜与花千色之间达成了什么约定,水伊颜便临时改道返回了天山,再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宫宸戋给成功的引了回来。再之后,花千色在宫宸戋离开天山后,将被宫宸戋困在山洞中的水伊颜给救了出去。水伊颜在东玄绪落在花千色手中那一段时间,以东玄绪误以为‘做梦’的方式靠近东玄绪,吩咐东玄绪不许喜欢她云止。最后,再利用东玄绪将她给引到了这里…

“左相,你觉得如何?”见云止不语,水伊颜问道。

“在我回答水姑娘之前,不知水姑娘是否能先回答我,水姑娘是如何与南灵国太后搭上线的?”

“这个,左相就没必要知道了。现在,左相只需要回答,‘去’还是‘不去’?”水伊颜不答反问,微勾的红唇含着一丝嗤笑。

“南灵国实在路途遥远,本相一贯不太喜欢长途跋涉…”

南灵国太后,在云浅止留下的记忆中,云止是有点印象的,那绝非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这一刻,云止不由好奇水伊颜到底是怎么和南灵国太后交到一起去的?按理来说,花千色才死不久而已,这也有些太快了一点。南灵国太后要找她,她可以理解。毕竟,封亦修还在她手中囚禁着。而这一切,水伊颜要她去南灵国,对她会有什么好处?

一时间,云止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去,还是不去,当然由左相自己做主。只是,不知绪儿的生死…”

“你…”云止倏然眯了眯眼,没想到水伊颜会拿东玄绪来作威胁。要知道,东玄绪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绪儿,你可知,你身上中了毒。”

水伊颜好心情的欣赏着云止脸上的神色变化,蹲下身来对着东玄绪道。

东玄绪一脸的迷糊,有些听不懂,“娘亲,绪儿没有中毒,绪儿怎么会中毒呢。看,绪儿很好。”说着,东玄绪在水伊颜的面前跳了跳。

“那绪儿昨夜为何会难受?”水伊颜抚摸着东玄绪的头,柔声说道。

“绪儿着凉了,难受,好难受,不是中毒。娘亲,绪儿已经没事了哦。”东玄绪笑着对水伊颜解释道。

“绪儿,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绪儿昨夜难受,那并不是什么着凉,而是中毒了,然后毒发才会这样的。有一个大坏人,她在绪儿的身上偷偷下了毒,她想要拿绪儿来威胁绪儿的云哥哥去南灵国一趟。可是,绪儿的云哥哥,她不想去,她不想救绪儿,所以,她就骗绪儿说是着凉了。”

一长串的话,水伊颜说着说着便望向了云止,似笑非笑。

东玄绪有些不信,侧身望向云止,摸了摸头道,“云哥哥,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不想救绪儿吗?”

“绪儿的娘亲在与绪儿说笑呢,绪儿没事。”

云止心下微惊。说话间,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去,在靠近的那一刻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东玄绪给带到了自己这边。迅即,再迅疾的后退了一步,带着东玄绪与水伊颜保持一定的距离。

水伊颜也不在意,在东玄绪被云止带着远离后,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

云止随即快速为东玄绪把了把脉,那指腹下的脉象…

“那一个人下在绪儿身上的,乃是一种极其隐性的毒,不到时候是不会发作的,也无法从把脉看出来。不过,一旦发作,求取解药是唯一的方法。”在云止把脉之际,水伊颜淡笑着说道。

云止的眉宇,一皱再皱。

此刻,从东玄绪的脉象上看,东玄绪确实是中了毒。

而那毒,并不是今天才有的,确如水伊颜所言早已存在,此刻,只是发作了而已。

不过,什么可笑的‘大坏人’,那个‘大坏人’就是水伊颜她自己。东玄绪身上的毒,不出意外,就是水伊颜给下的。

“左相,你说,绪儿他这是中毒了吗?”

云止不由恼怒,“水伊颜,别忘了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当然没有忘记,不过,我也很清楚的记得,他究竟是怎么来的。”水伊颜猛然打断云止,对她而言,东玄绪的存在就是一个天大的耻辱,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当年发生的一切。下一刻,对着东玄绪道,“绪儿,你且到外面去等着,娘亲一定好好的‘劝劝’你云哥哥,劝云哥哥救你。”

东玄绪闻言,抬头望向云止,拉着云止的衣袖小声道,“云哥哥…”

“绪儿乖,先出去外面等着,云哥哥与你娘亲有话要说。绪儿记住,在云哥哥心中,绪儿永远是最重要的,绪儿不可以胡思乱想,知道吗?”这么小的孩子,最是敏感。云止知道,自己在眼下这个时候说出此话,在这一场威胁中将会对自己很不利。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东玄绪受任何的伤害。她能感觉到,东玄绪是一个很敏感与脆弱的孩子,宫宸戋伤了水伊颜,他便记恨到现在,害怕到现在。若心中一旦认定了她不救他,她并不是担心他会恨她,而是怕他有一天觉得所有人都舍弃他、不要他,怕他心灵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

东玄绪听着,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云哥哥,那绪儿去外面等云哥哥与娘亲。”

“好,去吧。但记得不许走远,就在外面等着,不然云哥哥可是会担心的知道吗?”云止抚了抚东玄绪的头,对着东玄绪柔声说道。

东玄绪再点头,继而对着水伊颜说了一句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水伊颜看着刚才那一幕,心中刹那间徒生一股说不出的恨意:人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的,凭什么与云止这般亲近?即便她不喜欢,她弃如敝屣,也不能与其他人这么好,尤其是云止。

“水伊颜,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确定东玄绪已经走远,听不到后,云止的面色一下子冷凝下来,冷声问道。

“我想干什么,云止,聪明如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现在,东玄绪不在,我也不必再装亲近了。云止,眼下,我便把话给说明了,东玄绪身上的毒,确实是我下的。并且,早就已经下了,就算好了时间等着今日发作。不过,你别担心,那毒刚刚发作时,什么伤害都没有,也不会有什么病痛。只要你按着我的话去作,马上带着封亦修返回南灵国,再向南灵国太后好好的道个‘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绪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真忍心这么对他?”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有的他。当年,我不幸中了春药,可是,宫宸戋他竟然推开我。那个时候,他竟真的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本就已经被勾起的往事,此刻,再被云止的一句话给引出来,水伊颜的情绪与面色不觉骤然一变,双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阴鸷,音声徒然拔高,“东玄绪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我当日所受的耻辱。当初,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喝堕胎药,也曾真的喝过,可是最后,为了宫宸戋,我还是拼命的将腹中的孩子给保了下来。我以为,我们‘一家三人’会永远那般生活下去。可是云止,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来打乱我们的生活?破坏我们?”

“…”

“云止,你问我真的忍心这么对他?好好,不如,我们来试一试如何?试一试看看究竟会是谁不忍心?东玄绪可是宫宸戋他亲哥哥的亲生骨肉,你说,若是东玄绪死了,宫宸戋知道后会如何?当然,你也可以杀了我。云止,如今,我水伊颜孑然一身,不过一条命而已。有东玄绪陪葬,倒也不错…”

第七章

“你…”一刹那,云止不觉恼怒,面色越发冷沉下来。

水伊颜勾唇一笑,脸上、眸中那一丝挑衅毫不掩饰,重复道,“云止,你不妨试试!”

云止听着,衣袖下的手不自觉一寸寸紧握起来,关于那些过去,关于东玄绪的一切,确如水伊颜刚才所言,而宫宸戋也曾有对她说过。或许,东玄绪的存在对水伊颜而言,真的只是一个耻辱而已。

片刻,水伊颜笑着再道,“云止,到底是‘去’还是‘不去’,你可要快点想清楚,我可没时间一直耗着。”

“这件事,我一定会好好的想清楚。不过,在我想清楚之前,还要‘委屈’水姑娘在此处待一段时间。”刚刚只是粗粗的给东玄绪把了把脉而已。这一刻,云止心中已是冷静的思量再三。看来,水伊颜真的不惜玉石俱焚。如此,要她乖乖交出解药恐是不太可能了。那么,且不妨先困着水伊颜,她马上回去再为东玄绪把脉看看,看看到底能不能解那毒。等确定了真没办法、真解不了的时候再说…

水伊颜对云止的回答,似乎意料之中,一个转身便走道,“可惜,我不想待。”

“那可由不得水姑娘你了。”音落,云止一个上前紧追。迅即,一手自身后一把扣上水伊颜的肩膀。

水伊颜镇定如初,几乎是在云止的手扣上她肩膀的那一刻便一把扣上了云止扣着她肩膀的手,再一个巧妙的使力。随即,一个迅疾的转身,便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云止。

云止反应敏捷,快若闪电的一个侧身,轻轻松松闪过。同时,另一只手眼疾手快的击出。

水伊颜是会武功的,虽算不得武功有多高,可却也绝非普通的泛泛之辈。红唇冷笑,带着一丝明显的不屑,丝毫不将云止看在眼里。

云止武功虽废,可身手还在,对付一个区区的水伊颜并不在话下。

一时间,安静的山洞内,两个人大大出手。凌厉风声,不绝于耳。

“娘亲,云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忽然,一道疑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不久前出山洞的东玄绪就那样一下子出现在那里。

云止不料,一眼望过去之际,袭击水伊颜的手霎时一顿。

水伊颜眸光一闪,火光电时间,巧妙的抓住云止这一分心的瞬间。下一瞬,运足十成内力的一掌便毫不留情的直击向面前的云止,早有杀云止之心。

而若是可以,水伊颜只想将云止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云止快速的反应过来,可待要闪躲之时,却已然晚了一步,水伊颜的手已眨眼间破近她身前。

“姑娘小心。”千钧一发之际,忽的,一只手突然自云止的身后一把揽上了云止的腰身,便带着云止翩然退离了开去,险险的躲过了水伊颜的那一掌。

“姑娘,你没事吧?”

下一刻,翩然落下地来,匸对着云止关心问道。

云止连忙退开一步,避开匸的手,对着匸道谢道,“匸公子,刚才多谢相救。”

匸原本搂在云止腰身上的手,因着云止的这一退而落了个空。随即,不慎在意的收回来,负于身后道,“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

“对公子而言是举手之劳,可与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多谢公子。”

云止闻言,再道了一声‘谢’。刚才那一刻,如此近的距离,她当然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水伊颜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杀气。一时间,不由暗怪自己怎会在交手的最关键时刻分心?不过,东玄绪的突然出现,若是让东玄绪亲眼看到她伤了他的娘亲水伊颜…想到此,云止不由皱眉。

“云哥哥,你为什么要打娘亲?”东玄绪随即跑上前来,扯住云止的衣袖道。

云止闻言,快速的望向对面的水伊颜。只见,水伊颜扶着洞壁不断的咳嗽,一副很是难受的样子。

“绪…绪儿,别…别怪你云哥哥,是娘亲不好…绪儿…绪儿过来,到娘亲这边来…”水伊颜并未受伤,眼下的这一切不过装出来而已。

东玄绪听着,放开云止的衣袖便一个转身,向水伊颜走去。

云止看着,眼疾手快的连忙一把扣住东玄绪的小肩膀,阻止东玄绪走过去,“绪儿…”

东玄绪脚步被阻,不由回头望向云止。心中,已然认定是云止伤了水伊颜。毕竟,刚才那一刻,可是‘亲眼所见’。

“绪儿,云哥哥没有伤你娘亲。”

云止心中懊恼,恼怒水伊颜在东玄绪面前演戏来诬陷她,解释道。

东玄绪显然不相信,望着云止难过道,“云哥哥,你伤娘亲,绪儿不…不喜欢你了…云哥哥,你为什么要伤…伤绪儿的娘亲?”

“这一切都是误会,云哥哥绝没有伤绪儿的娘亲。”

云止蹲下身来对着东玄绪解释,从这一刻开始,断不愿东玄绪再靠近水伊颜一步。

东玄绪摇头,再摇头,一点也不相信云止的话。

云止越发懊恼。

匸站在一侧,淡淡的望向对面的水伊颜,如何会看不出她在装?不过,并不点破。

水伊颜在匸望着她的时候,同样望着凭空出现的匸。但见,凭空出现、从她手中救了云止的黑衣人,浑身上下全都是黑色,面上还带着一条黑色的蒙巾。可以说,从头到尾只露出了布满疤痕的丑陋额头与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而已。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隐约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有一丝说不出的熟悉感。

一时间,水伊颜望着望着,不觉慢慢眯起了眼。

“绪儿,云哥哥真的没有伤绪儿的娘亲,绪儿要相信云哥哥。现在,云哥哥带绪儿出去。”

蹲下身来的云止,话音刚落之际,直接一把抱起东玄绪便往洞外走去。无形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强硬,不容东玄绪反抗与拒绝。

“绪儿不走,娘亲…娘亲…”东玄绪立即挣扎。

水伊颜看着,不觉微微勾了勾唇。云止越是在意东玄绪,她便越是要让东玄绪误会她。

片刻后,安静明亮的山洞内,便只剩下水伊颜与匸两个人。

气氛,不知不觉间诡异下来。

渐渐的,水伊颜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只觉有些难以言喻的毛骨悚然。

匸蒙巾遮掩下的唇角微微一勾,带着一丝若有还无的冷笑。下一刻,直接转身便向着洞外而去,深眸中划过一丝不屑一顾。

水伊颜看着匸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一个人,刚才走出去的那一个人,与一个人有些说不出的像。可是,那一个人早在当年便已经死了,她亲眼所见,还是宫宸戋亲手安葬的…

·

洞外。

东玄绪不断的挣扎,一双小手捶打云止的肩膀,“你放开…放开绪儿…”

“听话,不许胡闹。”云止微微沉声,暂顾不得洞内的水伊颜,便抱着东玄绪快速的返回竹屋。东玄绪身上所中的毒,她需要好好的看看,希望能解。不然,南灵国一行,恐是不可避免了。

荆雪脀!南灵国太后!

一刹那,熟悉又陌生的几个字,在云止的脑海中清清楚楚的一划而过。

·

水伊颜在匸走出山洞后不久,也走了出去。心中,倒是一点也不急,自信云止绝解不了那毒。因为,那毒乃是花千色当初亲手所配。

竹屋内。

快速返回的云止在座椅上坐下后,便将怀中的东玄绪放下,为东玄绪把脉。

东玄绪并不配合,不断的闪躲开云止,一心只想返回山洞去找洞内‘被云止打伤’的水伊颜。

云止心中担忧东玄绪的身体,眉宇顿时一皱再皱,忍不住沉声道,“绪儿,听话,别动。”东玄绪乃是宫宸戋亲哥哥留下的骨肉,不管眼下宫宸戋对东玄绪如何冷淡,可云止知道,宫宸戋还是非常在意东玄绪的。另外,她从小看着东玄绪长大,那一份感情…总之,无论如何,东玄绪断不能有事。

东玄绪在云止的沉色下,害怕的颤抖了一下,很是委屈的道,“云哥哥,你为什么要伤娘亲?”

云止听着,一边继续为东玄绪把脉,一边心下暗暗叹息。在水伊颜眼中,东玄绪是她的耻辱,她甚至不惜舀东玄绪的生命来作威胁,对东玄绪的生死丝毫不顾。可在东玄绪的眼中,水伊颜是她的母亲…良久,云止伸手将面前的东玄绪给揽入自己怀中,抚了抚东玄绪的头道,“绪儿,以后听云哥哥的话好不好?在云哥哥心中,云哥哥最喜欢最爱的人便是绪儿。”

“那云哥哥以后不伤娘亲好不好?”东玄绪仰头,天真的道。

云止低头,对上东玄绪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对上那一双眼中闪烁着的希冀,半响,安抚性的点了点头,“好,云哥哥以后不会了。”

东玄绪听着,立即满脸欣喜的道,“真的吗?云哥哥不骗绪儿?”

云止点头,再抚了抚东玄绪的头,温柔浅笑道,“不骗,云哥哥什么时候骗过绪儿?”相对于面上的笑,心中却是冷沉一片。

“那云哥哥,绪儿现在可以回去找娘亲吗?”东玄绪再道。

“不用去找了,你娘亲她已经来了。”但见,竹屋外,一袭淡紫色衣袍的女子不紧不慢向着竹屋走来,衣袂飘飘。

“娘亲…”东玄绪回头一眼看到,一个迈步就要跑过去。

云止适时的一把拦腰抱住,开口道,“绪儿,你娘亲受伤了,云哥哥为你娘亲好好的看一看,你先上楼去休息好不好?”

“可是,绪儿想陪着娘亲。”东玄绪嘟嘴。

“绪儿娘亲的身体重要,绪儿在这里,云哥哥就没办法为绪儿娘亲医治了。”

东玄绪听着,认真想了想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那绪儿不打扰云哥哥医治娘亲,绪儿去搂上。”说着,不放心的再回头问一句,“云哥哥,你一定会救娘亲的是不是?”

“是,去吧。”

云止点头,看着东玄绪一步三回头的上楼而去。

水伊颜步入竹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勾唇嗤笑着出声道,“看来,左相是将我当成洪水猛兽了,这般防着。”说话间,目光环视四周,一丝久违了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当年,她曾在这里住过。这里面的一切,甚至是一草一木,都记忆犹新。而也是在这里,那一日她中了春药,那般放下一切甚至到恬不知耻的地步挽留那一个人,可那一个人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一把挥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害得她…

回想到此,水伊颜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而其实,她原本是不恨的,真的不恨。因为,除了他哥哥,那一个人对任何人都冷漠无情。尤其是一直以来,那一个人都有很严重的洁癖,从不碰女人。

所以,她不恨他。

可是,到头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那一个人,他竟然碰了云止,那她当年的一切算什么?

想到此,水伊颜如何能不恨?衣袖下的手,不知不觉间,一寸一寸紧握成拳。

二楼有三个房间,云止当然知道当年这里住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水伊颜。

“云止,南灵国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片刻的静寂,水伊颜面无表情对着云止问道。

云止站起身来。刚才,她重新为东玄绪把了把脉,从东玄绪的脉象上看…

------题外话------

偶回来了o(∩_∩)o~

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到此为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