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在想,西楚国与南灵国下一步会怎么走。”

云止浅笑着回道。

而就在云止的话话音刚落之际,一道爽朗的声音突的从后方传了过来,“左相所考虑的问题,也正是我此刻在想的问题。”

云止闻声,一时间,本能的顺着声音传来的那一方向望去。

但见,一袭靛蓝色锦衣的朱银安不紧不慢向着这边走来,胖壮的身躯在晃动的火光下带给人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下一刻,云止浅笑依旧,在朱银安走近之际问道,“朱兄,我先前让你查的东西,你帮我查到了吗?”

“在下办事,左相放心。”

朱银安说着,在云止面前站定脚步,再对着宫宸戋一礼。

这时,闪电雷鸣突然而至,就打落在前方不远处的那一片空地上,让人止不住吓一跳。

云止望去,庆幸刚才幸好没有站在那里。而庆幸之余,不知怎么的,云止心底竟莫名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说不清为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看来,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进厅说吧。”朱银安一边侧头望去,一边开口道。

云止轻轻点头,继而与宫宸戋和朱银安一道返回灯火通明的大厅。

庄内的婢女很快送上茶盏,再安静的退了下去。

片刻后,整个大厅内,便只有云止与宫宸戋,以及朱银安三个人。

“左相,这就是你要我帮你查的东西。”朱银安随之上前一步,将一样东西递给云止。

云止伸手接过,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了一番,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而此夜明珠最特别而又如此珍贵的原因在于,通体剔透,比之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顿时,眸中不觉闪过一丝欣喜,云止不由脱口赞道,“朱兄的办事能力实在让我佩服,我只是想请朱兄帮忙查一下而已,可没想到朱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找到了它,还直接将它给取了回来。”

“这夜明珠再贵,也终还是有一个价格,买到手并非什么难事。”朱银安闻言,一边退回到位置落座,一边回道,继而疑惑的问道,“只是左相,不知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特地寻找这颗夜明珠?”心中直觉云止在这个时候特地寻找这颗夜明珠绝不是因为喜欢而心血来潮的想要得到手…

第五四章 南行

云止抿唇一笑,对于朱银安的疑问并不立即作答,而是侧头望向宫宸戋。

宫宸戋一边端茶品茗,一边回视了一眼云止的目光,替云止回道,“素闻南灵国冯老太师喜好夜明珠,有收集夜明珠的嗜好。而此颗夜明珠,价值连城,世间罕见,据说那冯老太师已寻找多年,可却一直寻无结果。若现在有人拱手送上,再想办法加以利诱之,相信定能将他为己所用。”

朱银安闻言,望向云止,这就是她拜托他找这颗夜明珠的原因?

云止笑着点了点头,再对着宫宸戋道,“没想到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这冯老太师乃南灵国的两朝元老,在南灵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我们能够成功的将他拉拢过来,再由我亲自前往南灵国一趟,相信说服南灵国与我们合作,一起对抗西楚国将并非是什么难事。”

朱银安听着,还有一丝疑惑,问道,“为何一定要与南灵国合作?”

“纵观眼下的局势,西楚国与南灵国势力最大。若他们两国一旦联起手来,恐到时候局面不妙,故必须先下手为强,先与其中一国合作。至于为何偏偏是南灵国,因为西楚国与南灵国这两国之间一相比较,还是西楚国略占了上风。若我们真与西楚国合作,必然会越发被西楚国压着,得到的利益也定没有与南灵国合作来得多。”云止纵观现如今的天下局势,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朱银安认真听着,片刻,点了点头,“只是恐南灵国那边不容易谈拢。”

“我亲自前去一趟,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云止自信,并随即再让朱银安为她准备几样东西,同时也命自己的影卫前去准备。

宫宸戋边品茗边听着,微微沉默了一下,没有阻止云止前往。

天山,冷寂的墓地,东玄绪依旧不敢去捡地上的那一把小匕首,忍不住摇了摇头。

风逸一边继续努力运功,企图冲开身上的穴道,一边冷声道,“你要杀就自己动手,绪儿既然是你儿子,你忍着让他这么小就双手沾满鲜血?”

“你别急,今夜不管是谁动手,你都绝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对于风逸的话,匸冷笑回道,同时目光一直未从东玄绪身上收回,冷冽如冰。

忽的,闪电雷鸣毫无征兆的交织而下,震耳欲聋。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一时间,东玄绪止不住颤抖了一下,只是徒然不知是因为风雨带来的寒冷,还是因为前方那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爹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不要杀风叔叔,绪儿…绪儿喜欢风叔叔…”

“你再说一遍!”五个字,冷寒入骨。

一刹那,东玄绪面色一白,害怕的后退了一步,“绪…绪儿…”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只是,从今往后,你永远也别再来这里找我。”匸说着,反手一握便凌空拾起了地面上那一把小匕首。

下一瞬,闪电带起的绚白光亮中,一道森冷的银光一闪而过…

隐氏山庄内,大厅的屋檐下,云止独自一个人负手而立,望向暴雨倾盆的漆黑夜幕,望向夜幕下那一道道交织不断的白色闪电,心底在先前而起的那一丝不安不知怎么的竟再次缠绕了上来,怎么也挥之不去,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样难以言喻的不安,就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

朱银安已经下去,亲自前去准备云止所要的那几样东西。

宫宸戋依旧坐在灯火通明的厅内品茶,偶尔抬头望一眼厅外屋檐下的云止。

云止回头望去,离此地相距不过两座城池的‘西云城’内,有一座建立已久的行宫。那行宫气势恢宏,并且还有五六成左右新,只要派人重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整顿与修善一番,便可直接搬进去了,可暂做皇宫使用。至于以后麽,等天下彻底统一,自可重新选地修建一座新皇宫。另外,据下午时分传过来的消息,相信顶多只需要再等几天时间而已。不过,她恐怕是没机会一观那盛况了,因为事不宜迟,她需要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南灵国。

宫宸戋在云止的目光下,片刻,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走近云止。

“此去,切记万事小心,随时与我保持联系。”

“我会的。”

“另外,如若真的谈不拢,不必强求…”

“怎么,你是小看我?”云止挑了挑眉,抿唇一笑,“放心吧,我绝对有信心。”

“为夫对夫人当然有信心,怎么‘敢’小看夫人。”宫宸戋闻言,浅笑着伸手抚摸上云止的脸,眸中闪过一丝再熟悉不过的宠溺。

云止顿时用折扇将宫宸戋的手给挡开,“皇上,请注意你的举止。”

“怎么,左相真要与我划得这么清楚?”四下无人,宫宸戋说着,反手一把握住了云止手中的那一把折扇。

“以前,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东清国前云太傅之女、东清国先帝亲封的倾城公主——云浅止,左相云止独自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如今,云浅止因‘染病’,需要静养,左相云止受云浅止之请出山相助云帝,希望云帝从今往后能够牢牢记清楚这一点。”微微一顿,云止再挑了挑眉,“倘若让天下人看到云帝与臣子之间如此…要天下人怎么看、怎么说?”

说着,云止再次抿唇一笑,继而收回折扇,不紧不慢后退开一步。

相比较女装,自然还是男装来得更方便一些,再加上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不容轻易改变,她心中早有几个非常属意之人,正想趁着这段时间亲自前去将那些人给请来相助云国,成为云国的谋臣。如此,她刚才说的那一点就更需要时刻记清楚,同时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尤其是那些个知道她身份之人。

“听夫人这话的意思,也就说两者之间为夫只能择其一?”

当年,云浅止被东清国先帝东哲辕亲封为‘倾城公主’前往南灵国和亲。两年后,宫宸戋才出现在东清国内,步入东清国朝堂。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一直以来,宫宸戋从未见过真正的云浅止,第一次相见乃是在当年的蕴馆之中,而所见之人已是如今的云止。所以,对于从不曾有所接触的云浅止,对于去了南灵国整整五年的云浅止,宫宸戋是一点都不了解的,也就丝毫不知当日西决城上的一夕间变化是换了一个人,一直当云浅止与云止就是同一个人,尽管事后有派人调查。

云止当然知道宫宸戋将云浅止与云止这两个人当成了同一个人,不过并不介意,因为其一宫宸戋从未见过云浅止,其二她知道宫宸戋喜欢的人是她,与云浅止没有一点关系。此刻故意要将两个人给拆开来说,只是因为两个名字代表了两重完全不同的身份。一重是女子身份,一重是男子左相的身份。勾唇一笑道,“自然。依眼下的情况,有本相就没有云浅止,有云浅止就没有左相,两个人只能出现一个。云帝,你可不能太贪心了。”

“若此刻,为夫选前一个呢?”

“岂能随意变来变去?”云止故意皱眉,不同意道。

“只要为夫想,就可以。”音落,宫宸戋一把揽上云止的腰身,让她避他。

“放开,有人过来了…被人看到了…”云止不料,连忙伸手推了推宫宸戋的手,而推拒间明显感觉到宫宸戋手上的力道因着她的推拒而明显加重,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雨,还在继续不停的下着…

屋顶上噼里啪啦声不断,地面上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

片刻后,宫宸戋慢慢放开云止,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给云止披上,继而望向外面的雨幕。

云止看着,看到斜飞进屋檐下的雨丝浸湿了宫宸戋的衣袍,不由道,“雨大了,时间也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宫宸戋没有动,望着外面连成一片的雨幕,半响,对着前方的雨幕缓慢道,“当年,东哲辕与身为东清国左相的薛灏琛前来天山,我母亲与他们是早就相识的。后来,东哲辕为了得到我母亲,在一举拿下了整个天山后,曾用我来逼迫我母亲,可母亲宁死不从。之后,他才设计宀戟误会我母亲,想要断了我母亲对宀戟的那一份情。母亲死的时候,我曾发誓,终有一日要东哲辕血债血偿,我要让他的东清国毁于一旦。而一切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三国有平分天山之心,若没有他们最开始的联盟对付天山,也就不会引出后面的一切。所以我还曾对自己说,毁了东清国后,我要让三国为他们曾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阿止,你的出现是一个我不曾想到的意外。我原本以为,一生都不过如此。后来,为了你退居天山,我从不曾后悔,可未完成的一切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甘。阿止,我知道你说的想要看到天下一统不过是一个借口,你是想要帮我,我说得对不对?”

云止没想到宫宸戋会突然说这样一番话…

宫宸戋随即转回身去,重新望向云止,郑重道,“阿止,谢谢你!”

云止摇了摇头,同样的郑重,对上宫宸戋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你我是夫妻,永远不需要说这个‘谢’字。当初,你为了我不惜放下一切。如今,我又为何不能为了你放弃归隐山林的念头?总之,无论如何,我们永远在一起…”

下一章,身世上,将揭开云止的身世了!

第五五章 一更

“…总之,无论如何,我们永远在一起。”

宫宸戋听着、看着,一时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将云止给揽入了怀中。

云止抿唇一笑,顺势倚靠进宫宸戋的胸膛,一手揽上宫宸戋的腰身,再侧头望向屋檐外的雨幕。

大雨还在持续不停的、密密麻麻的下着,好似不下到大水泛滥不罢休。积聚的雨水四下流窜开来,恍若溪水流淌…渐渐的,空气不觉一静,周遭的一切悄然远去,两个人一道望着雨景…

次日一早,暴雨转小,云止启程前往南灵国。

宫宸戋送行,看着云止离去,只小声的道了一句,“且万事小心!”

云止颔首,带着一行为数屈指可数的侍卫绝尘而去,转眼间消失在蒙蒙细雨的官道尽头。

南灵国,云止并不陌生,但也不算太熟。十日后,南灵国皇城。

人来人往的城楼下,云止勒马停下。

一行侍卫分成两列,一时间,同样勒马停了下来,整齐有序的列在云止身后。

云止随即跃身下马,放眼往前望去。此刻乃夕阳西下时分,已不适合进宫拜见南灵帝,而这正是她所故意,故意选在这样的时间到达。

下一刻,云止将手中的缰绳随手丢给一边的侍卫,先一步进城而去。

皇城,远离四国交界处,远离烽火硝烟战场,百姓们丝毫不受战乱的影响。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远比城门口热闹多了。

云止一路慢步而行,将街道两侧的一切尽收眼底,不一会儿便选了一间客栈宿下。

是夜,云止表面上故作疲倦,熄火烛上床睡觉。实则在火烛熄灭后不久,便带着两名亲信侍卫前往了冯老太师的府邸。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早在进入皇城的那一刻,南灵帝的人便已经监视上了她,并且此时此刻的客栈外面多的是其派来监视的人。

冯老太师府邸。

云止并不送拜帖,而是带着侍卫直接越墙而进。

府内,灯火通明,黑衣如同白昼,下人、婢女们还在继续端茶送水的不停忙碌着。

肃静的大厅中,只见一名衣着光鲜之人双膝跪在地上,手中正捧着一小箱打开的金银珠宝,那金银珠宝在烛光下无不发出夺目的光彩。

下一刻,只见那跪地之人磕头道,“太师,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余大人,你贪污受贿多年,所贪金额之庞大,可是死罪。皇上这次派人调查,很是重视,查到你乃是迟早的事。”说话的,是一名胡须花白的老头。但见他端坐在大厅正位,正一边品茶一边望着地上跪着之人,平静无波的神色竟是对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都无动于衷。

“太师,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所以我才会深夜前来求太师相救。”

“这件事,此时此刻正在风头上,我即便是想救也无能为力。余大人,时候不早,你还是先请回吧。”

“不,不,我不走,太师若不答应,恐怕我明日便要…便要…太师,求求你,求求你请你看在我这么多年来一心效忠于你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若你都不救我,就没人再救我了。”

“我已经说了,我无能为力,你请回吧,免得不小心传出你前来太师府的消息,毁我名声。”

冯远徵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走之人,不觉明显加重了语气,直接下逐客令。眼下,因为战乱的关系,南灵国国库的支出已入不敷出。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人偷偷向南灵帝南灵国告状,说有人贪污受贿。南临风听闻后,自然立即下令彻查,一旦查到绝不宽待。如此一来,一可以整顿朝风,以一儆百,二可以填充国库。

“你…冯太师,你真的这么绝情?一点不念昔日之情?”

“马上走,别让我命人将你赶出去。”冯远徵听着,一时间,面色不觉愈发难看下来。

“冯远徵,好好,你够狠。既然如此,那你也休怪我无情。我若死,我也定要你不好过。”话落,跪地之人将手中捧着的那一小箱子用力一合,便一个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去。

冯远徵看着离去之人的背影,眸中刹时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气。而那杀气,恰入了云止的眼。

云止与两名侍卫无声无息的蹲在屋檐上,那掀开的瓦砖,那一方正大小的洞口,恰将底下发生的一切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一刹那,云止几乎可以很肯定刚才离去之人以往一定为冯远徵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然那人也不会咬着‘昔日之情’前来求冯远徵,而更重要的是冯远徵在那人的威胁下竟想杀了那人。

“你们二人马上跟上去查查刚才离去之人,不得有误。”下一刻,云止立即对着两名侍卫吩咐道。

侍卫领命,转眼间消失不见。云止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再低头重新望向灯火通明的大厅。只见,就她刚才转头那一短暂时间,厅内竟出现了一名黑衣人。紧接着,只听冯远徵对黑衣人命令道,“马上给我杀了他,记得做得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什么痕迹。”

“是!”

黑衣人拱手领命,同样转眼间消失不见。

云止看着,片刻,唇角不觉轻微一勾,看来今夜将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收获。

片刻,云止将掀开的瓦砖轻轻放回去,再四下一环视间,一个跃身远去,将带来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偷偷放入冯远徵的房间,再迅速离去。本来,今夜亲自前来,便是要亲自见一见这冯远徵的,然后明日一早前去拜见南灵帝南临风。可现在看来,倒不妨稍微延一延时间。

冯远徵在吩咐黑衣人前去杀了刚才那人后,便起身返回房间。

房间内,同样的灯火通明,冯远徵更衣一番便吹灭桌面上的火烛,准备上床休息。

烛火熄灭后,夜明珠发出的亮光便一下子暴露了出来,刹那间照亮了整一间房间。

冯远徵明显一怔,下一刻,目光迅速的环视起四周…

月上中梢,客栈安静的房间内。

云止没有点火烛,于昏暗中坐在桌边品茶,等着派出去的侍卫带消息回来。

大约一个时辰后,派出去调查的侍卫一一折回,将查到的一切悉数禀告给云止,“左相,属下查到那余大人与冯太师乃同一届科考生,同时入朝为官。只是后来不久,那余大人被贬到小城为官,直到最近这几年受人提拔才调回来。”

“左相,属下未能生擒那黑衣人,让他给逃了。”

“左相,属下还查到在入朝为官之前,那余大人与冯太师交情甚好,情同兄弟…”

“那你们有没有查到那余大人都为冯太师做了什么?”云止认真听着,只是久等不到她最想要的答案,顿时不由直接问道。

几名侍卫低头不语,显然皆没有查到。

云止看着,心下不觉愈发好奇起来。片刻,挥了挥手,让一行侍卫都退下。

次日一早,上朝时分,天色还灰蒙蒙亮,云止乘马车前往南灵国皇宫,按原定计划前去拜见南灵帝。途中,行人还不是很多的安静街道上,马车行至一半时,忽见一名侍卫匆匆忙忙策马而来,前来禀告。

没有人知道他都对云止说了些什么,只是见马车随即掉头而去。

皇宫内,御书房中,南灵帝派出去的人将看到查到的一切事无巨细的一一禀告给南灵帝。

南灵帝南临风听着,不觉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也没想到云止途中突然改道竟是去见那程大人最后一面。那程大人昨夜在府中遭人行刺,据说伤得很重,可能活不了几个时辰了。看来,那程大人绝对是云止安插在南灵国朝中的奸细。而云止竟亲自前去,看来那程大人对云止而言非常重要。同时不难看出,云止有可能安插在南灵国朝中的其他人,其官职地位应该皆低于那姓程的,不然云止不会如此重视起见,“继续给朕监视,一有消息立即来报,不得有误。”

“是!”侍卫拱手领命,快速的转身下去。

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上,从程府出来的云止挥退一行侍卫,独自一个人慢步而行。

——冯老太师是她此行一定要拉拢之人,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禾差错。到时候,有了冯老太师的相助,不止是对此次的两国合作有利,更对日后的云国有利。而昨夜没能成功的查出她所想要知道的一切,同时连冯老太师的面都还没有亲一见,她自然不可能在今日一早冒冒然进宫。早上之时,坐马车前往皇宫,不过是故意做之,同时再让南临风的人查出她去了哪里,继而利用那程大人的死来拖延她进宫拜见的时间,理所当然。毕竟,她失去了人在南灵国朝中为她说话,失去了把握,自该从长计议。

这般想着,云止不觉微微勾了勾唇,对于身后及两侧一直秘密监视她之人视若无睹。

下一刻,一边走一边目光环视起四周。对于这南灵国的皇城,云浅止是陌生的,因为云浅止当年嫁入将军府后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所以此时此刻云止对南灵国皇城也陌生的很。但三年的时间,安插在各国各地的眼线不少,南灵国皇城内自也有的是云止的人。另外,据不久前传回来的消息上说,封亦修在前不久回到南灵国后,如今依然身为南灵国大将军。先前那所谓的身世根本就是假的,子虚乌有,南灵国太后对其宠爱如初,南灵帝南灵国也重新委他以重任。而这一切,将黑的说成白的,用谎言来掩盖真相,云止真的很好奇南灵国太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又究竟是怎么说服南临风的?那个女人,委实不简单。

渐渐的,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云止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将军府的府门前。

片刻后,慢慢回过神来的云止不觉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抬头往前方望去,就是前方那一座偌大的将军府院困了云浅止整整五年,让云浅止过了五年生不如死的生活。

封亦修从宫内出来,远远看到立在府门前那一抹身影,不觉眼前一亮,有些难以置信。

但下一刻,当封亦修不由自主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上前去的时候,那一袭银丝绣边的白衣早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好似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是他眼花看错了。

顿时,一丝‘怅然若失’之感倏然席卷上封亦修,道不清言不明为什么。

云止在封亦修的府门前站了一小会儿后便直接转身离去,与封亦修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想再提。

封亦修一个人站在原地,目光环视四周。慢慢的,脑海不知不觉被那一袭白衣给占据。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回到了皇城,回到了大将军府后,总是会不自觉的回想起那过往的那五年。而每次回想,心中的愧疚便多一分,同时对云止所做的一切,因云止的羞辱而起的恼恨便不觉淡一分,似乎能够理解她所做的一切。

第二日,云止依然没有进宫拜见,只是暗中继续派人调查。

南临风果然没有多疑,只当云止的毫无动静是因为程大人突然死去,她没有了朝中为她说话之人,故因没有把握而一直不动。同时,知道眼下这个时侯云止定会想办法笼络其他人,故再暗中派人监视文武百官的一举一动,若有人与云止相见便立即禀告。

第四日。

云止这边依旧没什么动静。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南灵国太后荆雪懿进寺参佛。

大将军封亦修陪同在一侧,身后带着一行宫女太监,一路浩浩荡荡出城而去。

大佛寺内,因着太后荆雪懿的到来,所有百姓都被拒之门外,不让人进入寺中,尤其是不让人靠近大殿一步。

金光熠熠的佛像前,荆雪懿在宫女的搀扶下屈膝下跪,虔诚一拜。封亦修乃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南灵国皇室绝不允许这样的丑闻存在,最后好在南临风还在在意她这个母亲的。在她的苦苦恳求,甚至不惜一死下,南临风答应她不杀封亦修,只是封亦修的身世决不能公之于众,所以便编了谎话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同时至始至终并没有告诉封亦修,没有让封亦修知道这一整件事。

而为了让暗中传出的谎言更具有说服力,南临风还让封亦修官复了原职。

半响,荆雪懿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并一边往殿外走,一边开口说道“修儿,哀家前去听了尘大师讲佛法。你一贯不喜欢这些佛理,总是嫌闷,便自己一个人在庙中随意逛逛吧。”近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年过半百的荆雪懿突然看上去有些苍老,一袭绛红色宫装雍容华贵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那一丝疲倦。

封亦修点头,看着荆雪懿一路离开大殿。

宫女太监们紧随而去。片刻后,佛光熠熠的大殿便只剩下了封亦修与一个在旁一直敲着木鱼的小和尚。

小和尚看着荆雪懿离去,看着大队的人马慢慢消失在殿门外,心中再三犹豫了一下后,终一步步走上前去,先是向着封亦修双手合十一礼,再向封亦修道出了当年云浅止在此为他祈福之事,“…封将军,当日云施主在殿内为将军祈福,小僧因佛珠断了而一直在佛像后拾散落的佛珠。后来,亲眼看到一名丫鬟进来,看到那一名丫鬟欺负云施主,将云施主推倒在地上…小僧…小僧当时有些胆小害怕,故不敢走出去阻拦…”

封亦修听着,一时间,忍不住慢慢闭了闭眼,脑海中似乎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她都祈福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