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怀yun上

 

安静的寝宫中——

云止双眸紧闭,仍旧毫无所觉的昏迷着,暂没有醒来的迹象。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沿,修长白皙的手、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过云止苍白的侧脸,温柔的动作似在抚摸一件上等的瓷器,薄唇唇角始终一层不变噙着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彰显着乐此不疲,漆黑的双眸幽深无垠,“一切,这才不过只是刚刚开始。”

风絮在殿外来回踱步,目光环视想看到风浊回来的身影。

这时,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前来。

风絮看着,连忙退让开两三步,免得挡住了侍卫向殿内之人禀告。

“皇上,属下已将宫姑娘接来,此刻就在宫外。”到来的侍卫隔着紧闭的殿门恭恭敬敬的向殿内之人禀告。

“知道了,马上去‘请’她进来。”殿内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回道,话语中似乎特意加重了一个“请”字。

侍卫领命,一个躬身后立即退下去办,如来时匆匆忙忙。

风絮一字不漏的听着,心中一时不免疑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不解殿内之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请什么‘宫姑娘’进宫,难道那个人能解他身上的天蚕蛊毒?而为何她会觉得那几个字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说过?

“来人,左相意图谋反,并刺杀朕,大逆不道,马上给朕打入天牢。”

就在风絮心存疑惑而又忍不住回头去苦思冥想之前究竟什么时候听说过“宫姑娘”这几个字时,殿门紧闭的殿内再传出声音,紧接着殿门被里面之人一把打了开来,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从里面走出来。

风絮顿时本能的抬头望去,整个人明显的呆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出来之人为何会说这样的话,而云止分明还昏迷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

先前因宫宸戋的命令而退远开去的侍卫很快到来,顷刻间将整个宫殿都给水泄不通的包围了起来。

“马上将左相给朕压入天牢,严加看守,等候发落。”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随即再下命令,并边说边抬步离去,话语神色中找不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温度与感情。

风絮霎时回过神来,立即上前去阻拦,“少主,你要干什么?”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在风絮的阻拦下停下脚步,冷漠毫无温度的望了一眼面前挡住了去路的风絮,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一顾,语气一层不变道,“将她也一同带下去,全都给朕关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探视。”话落,直接从风絮身侧擦身而过…

风絮闻言,一时心急而又不知所措之下想也不想的一把拉住了从身侧走过的金丝绣边白衣之人的衣袖,脱口道,“少主…”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似乎未料到风絮会有此举动,一时间恰被风絮拉了个正着,顿时毫不犹豫的一把挥袖将其拂开,甚至用了两三成的内力,直接将风絮整个人给拂在了硬石砖铺就的地面上,黑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风絮狼狈的跌倒,双手手掌心火辣辣的疼,难以置信道:“少主…”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根本不理会倒在地上的风絮,甚至看也不看地上的风絮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再次拂袖而去。

风絮倒在地上,片刻起不了身。一时间,望着离去之人冷漠如冰的背影,再望着侍卫鱼贯入殿内,似一下子不认识离去之人了,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此刻离去之人前后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明明不久前他还不惜舍命救云止,明明不久前他还毫不犹豫的说“即便一命换一命也一定要救云止”,明明…

·

正午时分,乌云渐渐遮蔽高挂的太阳,天地间寒风阵阵,风雨欲来。

阴森、寒气深重的牢房内,云止悠悠转醒…

一时间,尽管醒来、可脑子依然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云止俨然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直到浑身的酸痛清晰传来才慢慢回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一切…渐渐的,躺在地上的云止忍不住闭了闭眼,双手不自觉拽紧了身下凌乱的稻草,但同时也冷静地意识到昨夜的宫宸戋似乎有些很不对劲…

“浅儿,你醒了?浅儿,你终于醒了…”

隔壁的牢房内,一直关注昏迷不醒的云止的风絮见云止醒来,立即欣喜的道。

云止侧头望去,这才发现了风絮的存在,同时看清了眼下所处之地的环境。只是,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们怎么会被关押在牢房内?沙哑的出声道:“母…母亲…”说着,云止双手撑地,勉强坐起身来,而浑身上下的酸痛在坐起身这一短暂的过程中令云止止不住暗暗咬了咬牙,险些倒吸一口气。

“浅儿,你没事吧?浅儿…”风絮隔着木杆关切的道。

“我…我没事。母亲,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云止明显的喘了一口气,为不让风絮担心而故作无恙的摇了摇头,随即快速的问道,想尽快弄清楚眼下这一切到底怎么一回事。

风絮对眼下的这一切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沉默的想了想后,一五一十的道,“是少主下令将我们关入天牢的。少主…少主他就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还说…还说你想要谋反,说你刺杀他,可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云止听着,揉了揉额。

“浅儿,你没事吧?浅儿…”昏暗的光线下,风絮看得不是很清楚,见云止揉额便以为云止不舒服,立即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母亲,你让我想想…”虽然宫宸戋很介意她的身世,可云止绝不认为宫宸戋会这么对她,那么这其中…

半响,云止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就摇摇晃晃的走向牢门。

“吵什么吵,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天牢内看守犯人的牢头听到铁链不断敲响牢门的声音而不耐烦的前来,随即一鞭子直接用力挥在牢门上,怒声呵斥道。

云止眼疾手快的急忙收手才险险的避开了牢头用力挥过来的鞭子,蹙眉道,“开门,本相要出去。”

“本相?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左相吗?”牢头闻言,顿时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忍不住嗤笑道。

“你什么意思?”云止不觉越发蹙眉,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皇上已下令将你打入天牢,处决你不过是迟早的事,你就给我老实呆着吧。”牢头目中无人,丝毫不将云止看在眼里。

“本相要见他,马上开门,本相的话别让本相说第二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云止又说不上来,一时间只想立即见到宫宸戋,面对面的听宫宸戋说。

“皇上此刻正与宫皇后在一起,哪有时间理你。”

“宫皇后?宫伊颜?”

“皇后的名讳岂是容你叫的?”牢头恼怒,一鞭子又挥了过去。

云止霎时眼疾手快的一把扣住迎面挥过来的鞭子,继而一个使力震开牢头手的同时反客为主的运鞭用鞭子快若闪电而又准确无误的勾住了牢头的颈脖,再一个施力将牢门外的牢头一下子给拉到了跟前,面无表情道,“还从没有人敢这般对本相用鞭,你是第一个。本相最后再问你一遍,门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

皇宫御花园正中央的凉亭内。

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陪着到来的宫伊颜与被侍卫接近宫来的东玄绪。

宫伊颜完全没想到面前之人一直以来对云止的一切不过是在利用与算计云止,更没想到他心中原来是有她的。现在,云止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于是他一脚踢开了云止,再派人将她给接了回来。一时间,所有的喜悦全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俏丽的容颜上,宫伊颜只觉昏暗过去一下子得到了想也不敢想的一切,“宸哥哥,告诉我,这不是梦,我不是在做梦。”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浅笑温柔道。

宫伊颜看着,不可自拔的沉醉在那一抹罕见的温柔下,情不自禁的道,“宸哥哥,如果这是梦,颜儿只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傻瓜!”两个字,尽显柔情。金丝绣边的白衣之人说话间温柔的抚了抚宫伊颜笔直如缎的乌黑长发,一手将整个人挨近过来的宫伊颜给揽入怀中,一手端着茶盏继续品茗,黑眸的眸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容人察觉的冷笑与轻蔑,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一丝温柔截然相反,令人忍不住从心底里战粟,胆战心惊。愚蠢的女人,口中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宫宸戋’,可却连他根本不是宫宸戋也丝毫看不出来,而相信此时此刻正向着这边而来的那一个人也一定辨别不出来,何况他事前还在她身上下了毒。

下一刻,匸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期待此时此刻正向着这边而来那一个人的到来,同时薄唇的唇角缓缓轻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云止从天牢内出来后便向着皇宫而来,虚弱的身体眼前闪过一阵眩晕。

皇宫内的侍卫不敢阻拦,因着云止的前进而不断往后退,同时已有人快速的前去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御花园内之人。

御花园内。

宫伊颜听着侍卫的禀告,面色倏然一变,本能的抬头望向匸。

东玄绪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还以为对面之人是宫宸戋,而他一直以来都是惧怕宫宸戋的。

“以前那样对云止,都不过只是想利用她而已。若是你不高心,呆会儿我将她交给你处置如何?”匸回望宫伊颜,浅笑道。

宫伊颜先是诧异,再呆愣了一下,随即暗自欣喜问道,“真的?”

“我岂会骗你?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绪儿既然是我哥哥留下的骨肉,我也会待他若亲子,视如己出。”匸的面上全是一层不变的柔情,望着宫伊颜的目光俨然似在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

宫伊颜一直喜欢宫宸戋,此刻可说是得偿所愿,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与满足的了,但对于云止却依旧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同时忍不住想要以此来试一试面前之人所言是否为真,拉着匸的手就起身道,“那好,我们一起去看看。你说了将她交给我处置,不得反悔。”

“依你。”匸站起身,将手中的茶盏随手往石桌上一放,并唤上一旁一言不发的东玄绪。

东玄绪惧怕宫宸戋,立即乖乖站起身来就跟了上去。

云止进宫。

朝殿外的空旷广场上,侍卫已越聚越多,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云止脑袋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的昏昏沉沉,环视四周的视线亦有些朦朦胧胧看不清晰,心中只想立即见到宫宸戋。

下一刻,所有的侍卫全都训练有素的退了开去。

云止闭了闭眼,再睁眼往前望去,发现四周全都是手握利箭的侍卫,而侍卫手中蓄势待发的利箭无一例外全都对准了她,正前方站着她一路而来想见之人,那人的身侧站着许久不见的宫伊颜,还有懵懂不知的东玄绪,好一幅合家温馨的画面…

昨天断更,实在抱歉,下一章怀孕下,“孕”是禁字,所以只能用拼音。小小宫马上就要到来了,不过到底是小小宫还是小小云,这貌似是个问题,亲们可以留言猜猜嘻嘻,另外还可以猜猜云下一章到底能不能辨别出来面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宫!

第六一章

前方那一幕,好一幅合家温馨的画面…

云止看着看着,眼前不觉闪过一丝眩晕,好像隔了一层白雾,忍不住再闭了闭眼。

宫伊颜一直憎恨云止,恨不得亲手杀了云止,也曾几次三番欲置云止于死地,此刻这样的机会自然立即趁机倚靠进了匸的怀抱,故作亲昵而又冷眼笑看底下广场中央显然身子虚弱的云止,‘亲切’的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左相!”那‘左相’二字,语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显的微微偏重。

云止伸手揉了揉额,想要拨开眼前那一层影响了视线的白雾,不理会宫伊颜的挑衅而直望前方之人要前方之人给她一个明明确确的答案,要前方之人亲口对她说。

侍卫们严阵以待,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丁点声音。

昏暗的天地间,静寂无声。

匸居高临下的俯视云止,对上云止的目光微勾薄唇,继而数十阶台阶的高度当众搂上了宫伊颜的腰身,再低头当众对宫伊颜柔声询问道:“颜儿,你想要怎么处置她?”柔声细语的温柔,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

“这可要给我点时间‘好好’的想想。”宫伊颜回视,莞尔一笑。

“那你慢慢想,不急,我先让人将她拿下。”匸宠溺一笑,但随即重新俯瞰向云止的目光却冷得令人心颤,前后形成鲜明对比。

宫伊颜笑着点头,没想到身侧之人已然完全不排斥她的靠近,她记得以前他是绝不允许她靠近他一步的。而直到这一刻宫伊颜还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害怕一切不过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做梦。

云止站在下方,面无表情的仰头看着…

侍卫们手中蓄势待发的利箭始终对准云止,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来人,左相先是意图谋反并刺杀朕,如今又越狱闯宫,马上给朕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一字一顿冷得毫无温度可言,匸随即面无表情下令。

音落,本就已经寒风阵阵的昏暗天地间,温度急剧骤降,风起云涌…

侍卫领命,立即有两行人从后方涌上前来,再从左右两侧顷刻间包抄住了中央的云止。

云止冷眼扫视一圈,丝毫不将面前的侍卫、不将面前的威胁看在眼里,继而再度望向正前上方之人,只觉此时此刻站在那里的那人说不出的陌生,几十阶台阶的距离因着隔了一层朦胧不清的白雾而感觉相距好远好远,好像突然一下子不认识他了,又或者其实她从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

“宫宸戋,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

“那么,你觉得呢?”不答反问,匸居高临下的俯瞰云止,黑眸幽深无底。

“如果我说,我不信,一个字也不信呢?”这么久以来,那一个云止自认为已经再熟悉不过之人一下子对她反目,形同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一心想置她于死地,云止自然怎么也不愿相信,衣袖下的手不自觉一寸寸缓慢收紧起来,过往的一切此刻还历历在目,清晰如昨日,那一份情更是…

匸闻言,一时间不由笑出声来,一副重新审视云止的目光嗤笑道:“云止啊云止,没想到你也有如此自欺欺人的时候。”

云止抿唇不语,下一刻,毫无征兆的抬步便往前踏上阶梯。

一圈上前来包围住云止的侍卫手执利剑,对于云止面无表情的上前面面相觑一眼后,皆忍不住往后退去。

匸看着,随即一挥手,示意近圈包围住云止的侍卫全都退让开去,当然外圈手执蓄势待发利箭的侍卫还是不得有半分松懈,继而松开身侧的宫伊颜迈步向下,一步一步走向迎面走上前来的云止,当众冷笑道:“若非我的亲笔,你又岂会相信?云止,事到如今你该不会还以为真存在什么背后之人飞鸽传书引你回来,存在什么背后之人飞鸽传书引风絮与风浊前来?”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云止停下脚步,冷静地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

匸听着,一时间不紧不慢重复这三个字,好像这三个字有多么可笑、多么滑稽似的,同时忍不住一而再的笑出声来,在云止正前方三阶台阶处停下脚步,动作自然的伸手挑起云止的下颚俯身靠近道,“任再聪明的女人也终逃不开一个所谓的‘情’字。而女人一旦动了情,往往会变得很愚蠢,甚至愚不可及。”微微一顿,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有增无减,再不徐不疾的衔接道,“云止啊云止,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也逃不开这个所谓的例外。”话落,挑着云止下颚的手一把将其挥开,好像拂开一样异常厌恶的‘东西’,又好像拂开什么‘脏东西’,随即匸拂袖转身走回原位,背对下方的云止道,“你到现在竟然还问我‘为什么’,好好,那我现在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为什么,也好让你死个明明白白。”说着,猛然转过身来的匸手一下子直指向下方的云止,似一道凌厉的利箭刹那间呼啸而出,金丝绣边的白色衣袍在寒风中骤然翻涌开来,凛冽之气胆战人心,居高临下的一字一顿道:“这所有的一切,只因为你是东哲辕的女儿。”

最后一个字落,天地间的空气倏然一静…

“早在当年,我便已经知道你的身世。当时,我可真没想到你竟会是东哲辕的女儿。于是我故意设计你,从而让你一步步爱上我。而这么久以来,一切都按着我的计划走,半点未逃出我的手掌心,包括你——云止。你觉得若是东哲辕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我这般玩弄于鼓掌之中会如何?知道东清国现如今面临亡国的岌岌可危局面是出自他亲生女儿之手又会如何?”

“你早就知道?”云止闻言,难以置信的脱口问道。

“是,不然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愚蠢的女人。”当众嘲笑,匸的话语与神色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丰神俊美的容颜上更似凝了一层千古不化的寒冰,“花千色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初,你可真该好好听听花千叶的忠告。”

“你…”

“云止,现在的你对我而言不过是一颗已经渐渐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棋子。而我对你已经有些厌倦了,非常的厌倦,不想再对着你,不想再和你‘玩’下去了,更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当然,否者你以为呢?”匸冷笑着反问。

字字句句比利剑还来得伤人…云止顿时倒退一步,险些一个不稳滚下石阶。

匸不知何时已收回直指向云止的手,改为负手而立,对于云止的反应黑眸中不觉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随即再下命令,“来人,马上给朕拿下她,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一模一样的命令,肃杀之气比之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而音落的一刹那,一圈密密麻麻的利箭同时飞射而出,全对毫不留情的准了阶梯之上的云止,似要将云止射成一个马蜂窝。

云止霎时快如闪电的跃身,于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开四周呈包围之势而来的利箭。

宫伊颜看着这一幕,完全相信匸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原来他之所以这般不遗余力的算计云止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云止的身世,而云止既然是东哲辕的女儿便注定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宫宸戋到底有多恨东哲辕这个人,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宫宸戋究竟有多想毁了东哲辕与和东哲辕有关的一切。

东玄绪站在宫伊颜身旁,看着云止危险,一下子吓得呆愣住了…

云止凌立于半空中,刚才那些话她不愿相信,可清清楚楚摆在面前的事实却又容不得她不相信,虚弱的身体在突然间的强行运功下止不住一阵头晕目眩,好像中了什么毒,又好像不过只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而已…

侍卫们一箭不中,立即训练有素的搭弓上弦再设一箭。

云止顿时拂袖一挥,浑厚的内力刹那间令所有直向着她而来的利箭全都原路返回。

侍卫们不料,待反应过来急忙闪躲时已明显晚了一步。霎时,阵型一乱,底下黑压压一片的侍卫损失惨重…

宫伊颜看着,身体一侧便整个人依向了匸,似有些害怕。

匸对于前方那一幕一副冷眼旁观之态,丝毫不将侍卫们的生死放在眼里,而对于宫伊颜的故意贴近则没有推开,安抚性的搂上宫伊颜的腰身。

这时,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忽然划破天际,凌厉风声不绝于耳…

宫伊颜听着,刹时本能的侧头望去。下一瞬,面色倏然一白,这一下子是真吓到了。

只见,一只锋利至极的利箭以雷霆之势直向着宫伊颜而去,箭头更是准确无误的对准了宫伊颜,杀气弥漫。而顺着利箭所去的反方向望去,入眼的乃是那一袭银丝绣边的白衣,但见她因虚弱而有些苍白的面上划过一丝明显的杀气…

一时间,空气再度倏然一静,似乎只余那利箭呼啸带起的风声…

第六二章 小小宫

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匸一把拦腰带起身侧的宫伊颜便迅疾如风的飞身往后退去。

云止顿时一个跃身上前,速度飞快,既然数十步的距离视线朦胧看不清晰,那么她就靠近了看,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她太愚蠢了,一直以来遭他算计却浑然不知,还是…

匸随即出手,一掌击向眨眼间迫近跟前的利箭。

云止几乎在同一时刻运功,似乎早料到了前方之人会有的举动。

下一瞬,在两道完全相反的内力施加下的利箭刹那间爆破,断成几节掉在地上。

云止霎时一个空翻,一边避开利箭爆破所迸发开来的内力,一边翩然落地,面无表情往前望去。

匸带着宫伊颜迅疾侧身,看似小小的动作却同样轻巧的避开了利箭爆破所迸发开来的那一道内力,安然无恙的站定脚步。

一时间,面对面而站,不过相隔了屈指可数的五六步距离…

“宸哥哥,我…我好怕…”宫伊颜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双手一把用力搂紧了匸。

匸对于宫伊颜的害怕柔声安抚了一句,再对上前方的云止淡漠冷笑道:“看来,左相是要我亲自动手了。不过无妨,亲手拿下左相交给颜儿处置也不错,恰好弥补了这些年来对颜儿拒之门外的亏欠。”说着,匸放开怀中的宫伊颜,让宫伊颜带着东玄绪退开几步。

宫伊颜点头,连忙带上一动不动的东玄绪退后,不想妨碍到匸。

东玄绪被宫伊颜拉着往后退,险些不稳跌倒…

四周七零八落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纷纷爬起身来,恢复成了严阵以待的状态。

几步之遥的距离,云止将对面那一幕丝毫不漏尽收眼底,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明明还是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明明还是那一个人再熟悉不过的人,可却陌生得令她心寒,一如之前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一切,可即便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在眼睁睁看到的事实面前低头,根本无法再自欺欺人,“不得不承认你的演技确实很高,而我很愚蠢。”

“现在说这些似乎晚了一点。”

“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于是从一开始便故意接近我?”

“是,不然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会在算计好一切后却突然舍弃了东锦瑜那一步棋?”当年回东清国的途中,宫宸戋命人碰了东锦瑜,但却故意让东锦瑜以为是他宫宸戋碰的。而依当时的情况,宫宸戋若娶了东锦瑜,定可以成功的拉拢东锦瑜母后那一派留下的势力,可最后宫宸戋却并没有做,反而无情的直接将东锦瑜送去了皇陵。

对于这一件事,云止当时也是怀疑过的,并且那个时候一直想不通宫宸戋为何会在最后做出那样的决定,不惜打破全盘计划。

一时间,云止呼吸一窒,“你是在那个时候知道我身世的?”

“错,我知道你的身世要远在那之前。若真要具体追溯起来,可以说是在冰洞之中与你分开之后吧。当时,我刚刚命人碰了东锦瑜,原本是准备在回东清国后便娶东锦瑜的,因为娶她对我非常有利,而到底娶谁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可偏偏就在我算好这一步棋的时候让我意外知道了你的身世。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让我重新来布这一盘棋。”微微一顿,匸薄唇微勾,面上的神色可谓滴水不漏,望着对面的云止紧接着再道,“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你便处处让我意外,同时你还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冷静…”

云止听着,不自觉咬紧下唇…

匸随之上前一步,不徐不疾的靠近云止,面上的冷笑依旧,众目睽睽之下当众道:“整整三年的时间,你以为我遭你算计,一直以为你是男子,可事实上我只不过是在等东方卜先动手而已。东方卜他也未免太自信了,还真以为我对他暗中的势力毫无所觉?当时,我与他的势力可谓势均力敌,一旦正面交锋,尽管我绝对有必胜的把握,可也免不得损失惨重,定给三国一个可乘之机,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如此,不妨…”

“不妨将东方卜推出来,事实证明那是东方卜下得最错的一步棋,他并没有你来得沉得住气。”东方卜刚一登基,三国同时来犯,东方卜可谓内忧外患,而当时坐上龙椅的若是东玄绪,那面对那一切的就该是宫宸戋了。云止将对面之人的话接下去道。

匸点头,“说起来那一步棋之所以能那么成功,甚至天衣无缝,也要多亏了你全力相助东方卜才是。”

话落,匸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云止面前。

随即,匸一边继续开口,一边动作‘自然’的伸手覆向云止的肩膀,“让你爱上我这一步棋,是我有史以来花费精力最多,也是我花费时间最多的。不过,看到此时此刻这样的局面也算是值了。”说话间,伸向云止肩膀的手不动声色的暗暗运力,但面上却始终未有丝毫的起伏与变化,“对了,当年你随我一道回天山,暗中还残留了一部分势力,如今已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也是时候一并除去…”了…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还未完全落下,匸的手已快如闪电的倏然使力,字字句句完美得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