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电光火石间,云止足尖点地,迅疾的飞身往后退去。

匸的手顿时落了空,薄唇微勾似意料之中,随即也足尖点地,身形一晃便紧追了上去。

下一刻,只见那两袭不相上下的白衣面对面凌立在半空中,衣袂飘飘。

乌云,始终遮蔽天空。天地间,昏昏暗暗,寒风阵阵。

“既然左相你对我而言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留着便是祸患。云止,我们之间也是时候该作个彻底的了断了。”

“那就要看你今日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杀得了我了。”

云止嗤笑,面上是一副丝毫不将面前形势放在眼里的漠然,但无人看到的心底却是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对对面之人所说的话找不出一丝破绽,更找不出反驳的依据…

·

另一边。

回了城后,先前往左相府的风浊,此刻身陷囹圄。

当时,宫宸戋吩咐他,说那个在背后算计之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哥哥,让他务必在那个人露面后的第一时间告诉云止,并留了令牌给云止,将一切都留给了云止。但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城后,却听说了东玄绪受伤生死一线的消息,尽管宫宸戋说东玄绪是他哥哥的儿子,现在只听他哥哥的话,甚至还对云止下毒,可东玄绪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即便做错了事也情有可原,担忧之下便先回了左相府,可万万没想到左相府已是龙潭虎穴…

·

云止受了匸一掌,踉踉跄跄的从皇宫内逃出来。

一个拐角后,前方便是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云止受伤不轻,在一边跑一边应对穷追不舍的侍卫过程中,浑身上下已不知不觉受了多处剑伤,鲜血淋漓,几乎每一步都落下一个血脚印。

一行侍卫紧追,不取云止性命誓不罢休。

街道上的行人及小摊小贩们看着,顿时吓得一慌而散,地面上一片狼藉…

这时,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像一下子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云止,你今日是绝走不了的,朕劝你还是别垂死挣扎了。”匸在这时不紧不慢自后方行来,衣袂飘飘间风姿绰约,可开口的话却冷得令人心颤。

云止顺着声音回头,视线已越来越模糊,片刻,忍不住失笑出声,但却又似自嘲。

下一刻,云止目光环视四周,蓦然发现街道两侧的房屋屋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侍卫,个个手执利箭。而那些利箭,无一不对准了她。渐渐的,云止的双眸越来越酸痛,只是徒然不知这痛是来自冰冷的雨水落入眸中还是来自利箭在闪电雷鸣下反射的银白色冷光,又或是来自那袭朦胧雨幕中的金丝绣边白衣。

“我从不束手就擒。宫宸戋,想要取我的命,我还是那句话,看你本事。”

半响,云止丢下话转身离去,步伐踉跄不稳,跌跌撞撞,视线模糊不清,几乎每走几步便要搀扶一下街道两侧的房屋墙壁。而每搀扶一下,墙壁上便落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再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

街道两侧的房屋,房门紧闭,躲在屋内的人个个胆战心惊,没有一个敢开门出去相助。

云止一路往前,但却越来越无方向可言,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又还可以去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一夕间落得这般下场,而即便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渐渐的,内力不断流失,浑身越来越无力的云止整个人明显越来越摇摇晃晃起来,双足仿佛踩踏在软绵绵的云层上。而其实她早已看不清前方的路,整个人只是机械而又麻木地往前,庆幸进宫之时幸好没有让风絮与她一道,不然…

匸冷眼看着云止离去,并不立即杀云止,似想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雨,不知不觉已越来越大,越下越密。白蒙蒙一片中,尤其汇入地面水流的鲜血之清晰与刺目,以及跌跌撞撞离去之人之凄凉。

许久,云止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哪,只隐约听到风声连成一片。

“没想到你受这么重的伤还能走这么远的路。”万丈悬崖上,匸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口,一边搭弓手弦。

云止顿时停下脚步,碎小的石子自脚下滑落悬崖,带起一道道凄厉风声,已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下一刻,云止木然地转回身望去。慢慢的,视线不知为何竟越来越清晰起来,甚至与往常无异,或许是回光返照,让她在最后一刻看清楚对面之人的真面目。而越是看清…一刹那,火光电时间,利箭毫不留情的呼啸而出,硬生生穿透云止的身体,云止顿时若断了线的风筝坠下悬崖,凄厉的风声淹没了云止那一声脱口而出的…“你不是宫宸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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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悬崖下。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哭,云止经过悬崖峭壁上的树枝几重阻挡后,下坠的速度明显减缓,竟没摔死,但浑身上下的骨头多处断裂,整个人动弹不得。

夜深,暴雨倾盆,寒风萧萧,虎啸声声,云止昏昏沉沉的晕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突的,云止肩上一痛,一下子惊醒,昏暗中竟是一只老虎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云止无力反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苦笑自己今夜竟要葬身虎肚了。

但老虎并不吃云止,只是咬住云止的肩拖云止走。

云止浑身是伤,全身是血,伤得很重,就这样被老虎一路拖着,可说是生不如死,同时衣袍被地面的石块磨破,布满伤口的肌肤不一会儿就磨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老虎将云止拖入一山洞中,就将云止给洞内的小老虎吃。

黑暗中,一只、两只、三只…

小老虎锋利的牙咬在云止腿上与手臂上,云止痛得猛然咬紧了牙。

可是,就这样葬身虎肚,云止如何甘心?忽然,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云止强提起一口气一把用力推向身侧的小老虎。

小虎受到惊吓,立即发出一声吼叫。大虎站在一侧,顿时一脚揣向云止,就将云止远远踹了开去。

伸手不见五指中,云止的身体在大虎那一踹下,整个人便咕噜噜滚了下去。

几日后,云止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山洞最里面的凹潭中,躺在一片从未见过的带刺的蓝花花海内,而浑身上下竟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从此,整个人形同瘫痪的云止,每日以吃蓝花过活。

三个月后,云止望着上方的山洞洞壁苦笑,她竟有了身孕,有了宫宸戋的孩子…

小小宫终于出来了…

第六三章

匸并非真的要杀云止,而只是要云止以为宫宸戋想取她性命,要云止以为宫宸戋从头到尾都不过在算计她,从而要云止对宫宸戋恨之入骨而已。

如此,在成功分化了云止与宫宸戋的感情之际,他自然可以趁虚而入。

另外,悬崖下的峭壁上,匸早已事先命人植入了繁茂的树木,不然从那么高的悬崖直直落下去,尤其是云止当时已身受重伤的情况,几乎绝没有生还的可能。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若匸真想杀云止,悬崖之上那近距离的一箭可谓是轻而易举…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自云止落崖那一日起,匸便派人下悬崖到处寻找云止。可是,匸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任他如何的寻找竟就是找不到云止的踪影。

——难道,她被人救走了?

一时间,匸不觉皱眉,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性。可是,会是谁救了云止?

·

另一边,消声灭迹的花千叶在不经意间骤听闻云止的消息时,已是事情发生后的整整一个月。

花千叶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住,随即不断派人打探事情的真伪与原委,同时未曾多想的快速出山寻找下落不明而又生死不明的云止。对云止的那一份情,从始至终都未曾断过,不然这么久以来他也不会一直隐姓埋名远走他方而不直接找宫宸戋与云止为姐姐花千色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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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叶的现身,江湖上一下子传了开来,毕竟花千叶可还是堂堂的百花宫宫主。

一个多月后,宫宸戋诛杀云止,致使云止身受重伤落崖,至今生死未卜与花千叶现身寻找云止的消息几乎传遍了天下,就连远在北堂国的花千色也隐隐听到了风声。

一时间,花千色难以置信,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花千叶竟还好好的活着。

于是,想办法尽快与花千叶取得联系成为了花千色最想做之事。花千色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花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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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日、在骤闻‘宫宸戋诛杀害云止’这一消息的时候,同样震惊,同所有人一样怎么也没想到宫宸戋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云止。

那一刻,想也不曾想的,琳琅立即丢下一切深入东清国寻找云止。

而寻找的这一过程中,出现了另一件令琳琅同样没想到的事情,那就是花千叶的突然现身。

当初,琳琅算计好了一切,让花千色误以为花千叶已死,并且当时还亲自带花千色去看了那一堆残骸,可谓是做得滴水不漏。如今,花千叶一下子现身,消息传播很快,相信花千色那边或多或少已经听说了点,而相信花千色在知道了花千叶没有死的消息后绝对会心生怀疑。

对于花千色,琳琅从头到尾只是利用。一旦不能再为己所用,琳琅只能将她除之。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花千色所传授给琳琅的武功,琳琅才不过刚刚学会而已,还有很多地方还需要请教花千色,故在这个时候杀了花千色并不是明智之举。可在花千色有所怀疑的情况下再用花千色,琳琅又担心花千色会暗中做手脚,要知道越是上乘的武功及武功心法就越容不得出错,即便只是很微小的一个地方也能致使人走火入魔甚至是直接丧命,自然不可能再如当初那般放心。

许久,再三的思来想去之下,琳琅决定在花千色洞悉真相之前先下手为强。

于是,正身处东清国到处寻找着云止下落的琳琅毅然暂丢下寻找云止之事,马不停蹄的返回北堂国。

最后,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日夜兼程返回北堂国的琳琅亲手喂花千色喝下了能令人渐渐失去记忆的药物,丝毫不顾及药物将有可能带给花千色的后遗症,并要百分百确定花千色是真的失忆,而不是有所察觉故假装失忆来蒙骗他。

而这所有的一切,若假手他人,吩咐他人来做,琳琅并不放心。

如此一来,花千色失了忆,或许会忘记包括武功与医术在内的一切,若初生婴儿般一片空白,又或许只是单单忘记与过往有关的记忆而已…

最后,待琳琅处理好花千色之事,已是离云止之事发生后的三个多月后。

而这期间,始终心系云止安危的琳琅立即快马加鞭的返回东清国,再度亲自寻找云止的下落,势要找到云止不可。并且,还带上了行动不便的花千色。

而此时此刻的花千色只是丧失了过往的记忆,对武功与医术并没有忘记。

对于这一点,琳琅在得到百分百的再三确定后,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留着花千色在身边还有得是用处。

·

云国皇宫。

圣旨下,宫伊颜顷刻间成为了皇后。

一时间,宫伊颜身着华丽而又贵气的凤袍,连做梦都每每笑醒。

匸原本的计划是,在云止落下悬崖后,他一边派人下悬崖时刻监视住云止的行踪,一边留在皇宫以宫宸戋的身份封宫伊颜为皇后,然后将一切烂摊子都丢给宫宸戋回来收拾。之后,他再在云止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继而救云止离去,再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与云止一起安顿下来,好好调养好云止身上的伤。最后,云止要找宫宸戋报仇或是要做其他什么,他都可以陪在云止身边并相助云止。

可眼下,始终没有云止的下落,渐渐打乱了匸的全盘计划。

匸对于宫伊颜越来越懒得应付,当初之所以会碰宫伊颜绝不是因为‘喜欢’二字。

渐渐的,在还是没有云止下落的情况下,全盘计划被打乱的匸,完美的顶替了宫宸戋的身份,一边坐上龙椅掌管云国,成为了刚刚建立不久的云国的皇帝,一边继续暗中派人寻找云止。当日,风浊落在匸的手中,宫宸戋留给风浊、让风浊转交给云止的东西,自然也一并落在了匸的手中。另外,落在匸手中的还有一个风絮,风絮没能够逃开匸的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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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山洞内,形同瘫痪的云止始终没办法动弹,可谓是度日如年,但腹中的胎儿却奇迹般的并无大碍,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茁壮成长。

云止每每昏昏沉沉的醒来,便以蓝花为食,尽管难以下咽,可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腹中的胎儿,即便再怎么难吃也一定要吃下去。起先,云止感到很意外,那么久以来她都未曾有孕,为何此次会…后来,一个人望着上方的洞壁想了很久很久,火山参成长在炎池,性属阳,而她的身体偏寒,她前往天之涯的炎池取了火山参后,一路赶回来几乎时刻将火山参带在身边,尽管最后并没有服食火山参,可火山参乃异常罕见的珍贵药物,药性恐怕早已不知不觉渗入了她的身体,从而调节了她偏寒不易受孕的体质。毕竟,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时间,一时在云止的度日如年与外界之人的不断寻找中继续流逝。

整整六个月后。

一日,睡得迷迷糊糊间,云止似乎隐约听到了脚步声与两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下一刻,下意识的,云止睁开眼望去,依稀看到到来之人竟是琳琅与花千色。

这十个月来,琳琅虽然回了一趟北堂国,可始终未放弃寻找云止,再次前来东清国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寻找,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地方。而此悬崖下,琳琅已来了不止十次,可即便踏遍的每一个角落却还是希冀能找到一点新的线索。在意外发现了此隐蔽山洞后,尽管觉得云止不太可能在里面,却还是想看一看。

半响,当琳琅拨开洞口的藤蔓与蜘蛛网进入洞中,当琳琅目光环视四周,蓦然一眼便对上了花海中那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一刹那,琳琅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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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东清国内,一隐蔽的小山庄中,云止悠悠转醒。

“左相,你醒了!”琳琅彻夜不眠地守在云止身旁,见云止醒来,立即欣喜道。而对于称呼,琳琅总是固执的唤云止‘左相’,从未变过。

云止一眨不眨的睁眼看着,许久许久才敢相信自己并非是在做梦。而也就在这时,腹部突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阵痛,云止想也不想的脱口恳求道:“琳琅,救…救孩子…”那生不如死的十个月,腹中胎儿是唯一陪伴云止的存在,那一份‘母子之情’不知不觉已深入云止的生命,再说云止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断不愿看到孩子有任何的损伤…

花千色转动着轮椅进来,为云止把了把脉。

琳琅从未见过云止如此激动,但见她所有的神色全都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脸上。一时间略沉默了一下后,面不改色的安抚云止,随即与花千色一道出去,对花千色小声问道,“左相的身体如何?”

“她中毒已深,若不是有天山雪莲护体,恐早已经死了。现在,天山雪莲已镇不住体内的毒素,她绝对熬不过毒发,除非立即找到千年血莲。”

“那如果将毒素全都引到胎儿身上…”

花千色闻言,面色一变,小声道:“皇上,你想用胎儿的命来换左相的命?”

第六四章 诞子

“那如果将她体内的毒素全引到胎儿身上…”

花千色闻言,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声道:“皇上,你想用胎儿的命来换左相的命?”

琳琅没有说话,衣袖下看不到的手一寸寸紧握成拳,云止有孕是他万万不曾想到的。那一刻,终于找到了一心想要寻找之人,可除了欣喜还有震惊…

“皇上,看得出来左相她…她很在意这个孩子,若真这样做,恐怕…”

花千色见琳琅一直沉默不语,在明显犹豫了一下后忍不住小声说道,希望琳琅能够改变主意。

琳琅顿时回过神来,眸色阴冷的剐了一眼面前近在咫尺、有些多话的花千色,同时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倒不知你突然多话了。”

“皇上,我…”花千色连忙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言一句。

“你现在只需要清清楚楚的回答朕,这样做,成功的几率到底有多大?朕要的,只是左相的安然无恙。”琳琅紧接着道。

‘只是’二字语气明显的加重,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花千色听着,岂有不明白琳琅话中意思的道理?他要的,显然是云止的安好与云止腹中胎儿的死。下一刻,不敢有任何的违抗,也不敢有欺瞒,花千色认真的想了想后回道,“现在左相体内的毒已经发作,若用皇上说的办法来救左相,就必须在将毒素全引到孩子体内的三天内令孩子诞生下来。因为孩子的生命比较脆弱,我顶多只能保他三天的命。到时候,若孩子一旦死了,毒素就会很快重新扩散出来,届时左相危矣。”微微一顿,花千色抬头望了一眼认真聆听的琳琅,再小心翼翼的衔接道,“可是,依左相她现如今的身体,她根本没办法生下这个孩子。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对于花千色的吞吞吐吐,琳琅皱眉。

“…除非…除非用剖腹的办法直接将孩子给取出。”花千色犹豫着将话说完。

琳琅片刻没有说话,以前从未听说过此办法。半响,冷静而又冷酷的问道,“此方法取出孩子,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以前并非没有人尝试,只是从未成功…”声音越说越低,花千色覆在轮椅把手的手不自觉握紧,“可眼下这样的情况,除了此办法已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只能孤注一掷的试…”试…

“朕要的是左相百分百的安好,左相的命容不得试。”

一刹那,琳琅面色阴沉的猛然打断花千色,绝冒不起这个险来让云止尝试。

·

两日后,附近城中但凡快临产的孕妇全都突然间消失不见的事情传入了正寻找云止下落的花千叶耳内。

花千叶觉得奇怪,那些孕妇明显是被人给抓走了,只是会是谁抓了他们,又有何目的?

“…查查。”吩咐下去,花千叶寻找云止之余,让人留意此事。

夜深,客栈内,花千叶独自一人负手而立。

月光倾泻入屋内…

“云儿,你现在到底在哪?可知我此刻正在到处找你?”

“云儿,如果你只是躲起来了,给我一点消息可好?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让我知道你的下落…”

“云儿,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你,让我尽快找到你…”

花千叶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与脑海中只有那一抹白色身影。想着她此时此刻到底是与他一同看着这一轮弯月,还是正在哪里受苦?而每每想到‘受苦’二字,花千叶的心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般很是难受。

·

与此同时,隐蔽的小山庄中,所有抓来的孕妇全都囚在一起…

花千色…

另一边,琳琅如之前一样彻夜不眠的守在云止床边,不容云止有任何的闪失。

云止体内的毒素,此时此刻已全部引到胎儿体内。胎儿在明日日落之前必须取出来,否者云止就危险了,“左相,琳琅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

说话间,琳琅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上云止苍白无血色的侧脸,坚定的道。

云止沉沉的昏迷着,气息薄弱,脉搏若有若无,自那一日醒来一次后便再没有苏醒过。

“如果早知道宫宸戋会这般对你,我一定不遗余力的早杀了他,也绝不会离开你半步。左相,只要你能够好起来,要琳琅做什么琳琅也愿意。”

次日中午——

紧闭的房门打开,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花千色的出来而一下子自屋内涌出。

“如何?”琳琅早已等候在屋外,见花千色出来便立即开口询问道。花千色之前说,剖腹的办法虽早有先例,医书上也有记载,但成功的例子却一例也没有,而她也没有一点把握,从没有做过这种事,但他绝不可能拿云止来尝试,故连夜命人抓了附近城中的所有孕妇前来供花千色做试验。

花千色此刻自觉罪孽深重,望着琳琅遗憾的摇了摇头,一脸疲惫与憔悴。

琳琅看着,面色隐隐一变,衣袖下的手一寸寸收紧起来。花千色没有成功,但云止已经不能再等了…

另一间房间内,昏迷了两天多时间的云止悠悠转醒,相信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

琳琅听得侍卫的禀告,立即转身返回云止的房间,欣喜道,“左相,你醒了!”

“…琳琅,真的是你,我没有在做梦。”

云止望着匆匆忙忙到来的琳琅浅浅一笑,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劫后余生。

琳琅在床沿坐下,想伸手扶起躺着的云止却又怕伤到云止,柔声道,“是我,是我,左相是我,没事了,以后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谢谢你,琳琅。”云止浅笑依旧,带着一丝喘息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