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儿皱眉,怎么会有这么没有风度和修养的老师呢,于是她乖乖闭嘴,懒得再和她讲什么道理了,简直是对牛弹琴,在她看来,这个老师素质也不怎么样?怎么会是最优秀班级的班主任呢?

就她这个样子,是怎么能带出来优秀的班级和优秀的学生呢?

还是说她和他们对“优秀”的定义本来就不同,照这样看来,在**,似乎是有升学率的老师就叫“优秀”老师,有升学率的班级就叫“优秀”班级,至于什么学养、做人的品德等根本不值一提。

“不要忘了我这里是英语课,不是给你秀其他语言的地方,看看你自己,穿的像什么样子,露胳膊露腿的,哪里还像是个学生,还戴着首饰,你挨个看看,哪个学生戴首饰了?上课睡觉还不说,还给我的课堂捣乱,自己不学习还不让其他同学学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这个班级本来是不要差生的,既然是校长的面子,你是破例,就应该认清自己的位置好好地呆着,你倒好,唯恐天下不乱…”

张老师语速很快,似乎终于有机会让她将憋了很久的话倒了出来,她的话就像开机关枪一样,自己还越说越激动,胸腔不断地上下起伏着,一只手一直在推那个根本就没掉下来的眼镜架。

“我的课堂容不下你,你另谋高就,你现在就给我出去,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找校长我也不怕,我就不信校长还能把我怎么样,你赶紧出去,你要是不走,我走…”张老师终于全面爆发,也许是从见到澈儿的第一眼起就不顺眼吧,说完自己快步走到了教室的门口,将门一开,对着澈儿做出了一个往外请的手势。

全班鸦雀无声,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张老师他们是万万不敢抬头看的,这个时候谁也不想惹这个炸药包,万一被当成炮灰连坐一下,那就太倒霉了,班主任的脾气大家都清楚,只有这个新来的傻乎乎的不知道,敢碰这个老虎屁股。

澈儿刚站起来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了她会是这个下场,所以澈儿被往外赶除了她自己,没人会感到意外。

很多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看热闹的,也有人对澈儿无比同情,你说你刚来的不懂情况,还不低调点,现在好,撞枪口上了,就这么被赶了出去,有人好戏还没看够呢?

不过这次也让大家开了眼了,其实平时哪有人敢将张老师气到这个程度啊,张老师为什么可以说话这么有底气?除了人家升学率高以外,据说人家老公是市里的高官,所以校长对她才会这么客气。

能将她气到这个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平时不太爱发火,而“灭绝师太”这个诨名的得来,是因为她说话很尖刻,很爱冷嘲热讽,经常能几句话就将学生骂哭,今天她明显是落了下风,被澈儿气到了还报不了仇,这才变得这么歇斯底里。

澈儿震惊地看着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过话,她见过各种各样的老师、教授,她自问她一向尊师重道,因为这是家里订的规矩,哪怕是她到了大学,她也一直对每一个所见到过的老师很客气,她是发自内心地尊重他们,而她也是老师们都喜欢的好学生。

不错,她承认今天最开始是她不对,可是就这么被赶出去实在是没有道理啊,先不说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她觉得自尊心被严重的刺伤了。

对于她的指责,她无法理解,什么叫有伤风化,她一向是自尊自爱的,怎么到这里就有伤风化了呢?而且,她睡觉不对,可是也没故意影响到其他人吧,难道自己睡觉还能影响到别人?

好吧,她站起来同老师讲道理是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可是这个穿着问题怎么还成了她被赶出去的理由了呢?难道穿什么来上学还有限制吗?就算是她和别人穿的风格不同,但是大家也没都穿一样的,既然没有强迫穿校服,那穿什么不应该是自己的自由吗?

澈儿觉得很委屈,她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这个老师很可怜,这么不讲道理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吼,难道不觉得她已经把人丢尽了吗?

“你怎么还不走?等我走是吗?”张老师又喊了一遍。

澈儿叹了口气,低头不动声色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好,起身往门的方向走,这辈子第一次被老师从教室里赶出来,也算是难得的经历了吧,要是景赫知道了,不吃惊得合不拢嘴才怪。

澈儿就那么昂头挺胸地在大家的注视下走了出去,临走到张老师身边的时候,还冲着她行了个礼,毕竟她也做过她几个小时的老师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顺着教室所在的走廊往前走,澈儿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肯定不光是难过和生气,虽然这两种感觉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肯定要比这复杂得多,澈儿觉得真的是无法准确形容她此时的心境,如果非要笼统地用一个词概括她目前的心理状态的话,那只能很不负责地说——很奇妙。

还记得小时候看的一个电视剧《成长的烦恼》,那里面卡萝尔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一直被老师和学校表扬,而当有一天她故意做出一些叛逆的举动让学校批评她时,她说她的感觉是兴奋,当时澈儿就很不理解,可是现在,她竟然也有一丝说不上的兴奋,尽管她知道,这兴奋来得毫无道理,她完全是应该惭愧和伤心才正常。

其实这也是一种正常的叛逆心理在作祟,好学生因为从小被定了型,所以他们不能随心所**地自由发展,必须在这个好学生的模子里规规矩矩,不能出格,但是他们的内心也是有叛逆的一面,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是充满好奇的。

其实,同坏学生期待表扬一样,好学生不能说期待批评,但是绝对好奇,就像很多喜欢受虐的人都是在现实中没有吃过苦头的上层人士是一个道理。

走到走廊的尽头,是楼梯,澈儿其实并没有目的性,她只能往前走,于是下楼,按部就班的就出了教学楼,打眼望过去,不远处就是停车场,看到了自己的车在那鹤立鸡群地停着,澈儿猛地站住,她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就这么离开?

先不说别的,等到景赫回来问她的时候,她要怎么说?难道说刚去了没到半天就让人家给赶出来了?打死澈儿也不能这么说啊,可是,又不能撒谎…

澈儿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接近头顶,炽热的阳光将教学楼前柱子的投影不断地拉长,蝉鸣和着教室里琅琅的读书声持续地传进鼓膜,说实话,此时,让澈儿就这么离开,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何况,就是走,她也要和校长打个招呼才对,再说,她还答应了他中午一起吃午饭。

澈儿叹了口气,她必须回去同校长讲清楚,不然就这么走了,校长也只能听张老师的一面之词,即便自己没错,也会被人家任意描绘,这样,自己是给外公丢脸,她自己倒没啥。

一想到家族的荣誉和外公,还有景赫的心,澈儿又无精打采地返回了教学楼,一步一蹭像蜗牛似的往校长室移动。

澈儿此时真的希望这段走廊永远也走不到头就好了。

校长看到敲门的是澈儿,直接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和清早一样的热情,招呼澈儿坐在沙发上。

澈儿心虚,怎么校长见到她一点都不惊奇呢?这个时候人家都在上课,就她自己跑了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没法交代,但看校长的样子好像这很正常一样。

“校长爷爷,对不起…”澈儿站在门口,先道了个歉,毕竟她觉得辜负了他。

“呵呵,站着干嘛,过来坐。”校长对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澈儿只好走过来坐到沙发上。

“怎么样,还习惯吧?”校长让人给澈儿送来咖啡,他自己则喝绿茶。

“哦,我被,被老师赶出教室了…”澈儿只得实话实说,校长竟然问她习不习惯,她还没来得及习惯呢啊。

澈儿等着校长教育她,没想到这个校长的反应竟然是哈哈大笑。

“果然,是张老师的作风,我替她向你道歉,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往心里去啊。”校长的笑容依然没有收敛,而是安慰澈儿道,澈儿就更纳闷了。

“校长爷爷,这我倒不明白了,张老师很喜欢赶人出去?”澈儿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校长说的那句这是张老师的作风的话,这么说他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将自己安排到那个班级呢?但是这话她就没敢问。

“呵呵,是也不是,但是她今天将你赶出来,我一点也不意外…”校长说完又是哈哈大笑,澈儿将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你一定在怪我为什么将你送到这个老师手下吧?是不是?不要紧,对我不用隐瞒什么的,我是不会将你赶出去的,呵呵。”校长每说一句话都在笑,看起来心情非常好,那是啊,天上平白掉下一座图书馆,放谁身上心情不好啊?

既然校长都这么说了,澈儿就直接点了点头,回答了一个字:“是。”反正她也是这么想的。

“好,看来你还是怪我啊,将你安排到她的班级有两个原因,第一,不管你觉得她怎么样,她就是本校最好的老师,拿过无数的奖,只要是她带的毕业班,升学率肯定是第一,咱们学校的升学记录都是她保持的,只有她自己能刷新自己,多少家长找过我想把孩子送到张老师的班级,但是张老师有原则,成绩差的不要…”

看澈儿脸上的疑惑更重了,校长停来下继续说:“我知道你怎么想,其实咱们学校里大部分的学生都不喜欢她,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但是不喜欢不代表她不是好老师,就像良药苦口利于病…”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第二个原因呢?”澈儿觉得校长解释的已经很明确了,她和他对于“好老师”的概念理解不同,他当然将他自认为好的推荐给她了,不然他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老师,这样看,他这也是好心。

“这第二个原因吗,就是和你外公的交代有关了。”校长说完端起茶杯,摇着头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现出一脸的陶醉。

“我外公?”澈儿大吃一惊,难道外公知道了?景赫也没和她提过外公知道这件事啊,又一转念,明白了,即便自己和景赫都不说,那么眼前的这个校长和外公是老相识啊,难怪人家都说外公是老狐狸,现在看,自己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一想到外公知道自己被赶出了教室,澈儿的冷汗都下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也不妨和你说,你外公同我交代,既然你来了,就让你吃点苦头,我一想,谁能给你苦头吃呢,就只有张老师了,这样我也没辜负你外公是不是?哈哈哈。”

校长简直是越说越高兴,澈儿就越来越无奈,外公从小就以让她吃苦头为乐,她都已经习惯了,如果他不让她吃苦头,什么事都替她安排好,那也就不是她外公了。

如果没有外公,澈儿相信,她活着的这些年也许会顺利得多,至少会少吃一半的苦头。

就不说每年将景赫他们扔到原始森林或者孤岛上去了,因为这个美其名曰是锻炼生存意志和技巧。

他不让仆人们说英语,而是让他们都说自己的母语,因为家里哪个国家的人都有,这样一来澈儿就必须学习多种语言才能顺利同他们交流。

最过分的是就连她和景赫过生日都不能轻轻松松的过。在她和景赫的生日前夕,外公会给他们每个人一美元和一个月的时间,澈儿和景赫要想尽办法让这一美元在这一个月内升值,到生日的前夕他们挣到了多少钱,外公就拿出同等数额的钱加到一起,这就是办生日party的费用了,就是说,挣不到钱就没有生日过。

这还不说,外公每年给澈儿的生日礼物都是一组密码问题,澈儿要当场破解掉才能切蛋糕,每次过个生日都绞尽脑汁的,唉,给外公做外孙女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考虑到外公之前有那么多前科,澈儿这才恍然大悟,暗想还是自己大意了。

“这样吧,午饭时间也快到了,上午你先在我这里坐一会,我们一起去吃午饭,下午,我再重新给你安排个班级和老师怎么样?”校长笑过了之后,说出了下一步的安排,然后等着澈儿的反应。

“哦,你也放心,你和张老师的事我不会同你外公讲的。”校长看澈儿没有马上答应,又补充了一句,别看他一直嘻嘻哈哈的没什么城府的样子,和外公给人的感觉正相反,但是看人透着呢,一下子就说中了澈儿的心事。

既然校长肯这么说,澈儿多少放了心,但是这样一来,她也没法当逃兵了,被人赶出来的事可以瞒着外公,可是自己上了半天就逃跑就怎么也瞒不过去了,算了,还是继续这样子吧。既然打算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换班也没必要了。

“校长,我不想换班,还是继续在张老师的班级吧。”澈儿认真地说,即使走,也是自己要走,绝对不是被人赶出来,不然,就是在新班级她也抬不起头来。

校长那狡黠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钦佩,但是也有担心,他看着澈儿**言又止。

“校长爷爷,你是担心我的穿着吗?”澈儿想起张老师在赶她走时说的那番话,再看校长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他担心的是什么。

校长点了点头。

澈儿伸手将耳朵上的耳环摘了下来,随手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衣服现在是不能换了,只能明天了,明天我保证和大家打扮的一个样子。”

下午上课的时候澈儿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班级,因为高中老师不坐班,上午英语课已经上完,下午张老师也没有再来,不过澈儿这次发现,大家还挺欢迎她,有点像欢迎英雄似的,下课的时候也有人主动同她搭讪,她就礼貌地回答,导致对她好奇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一到下课她就被人围了起来。

下午时间过的还算快,晚自习澈儿没有参加,自己开着车子出了校园。

因为景赫没在家,回去也没意思,既然出来了,况且还在教室里憋了一天,澈儿不急着回去,就在路上兜圈子,忽然想起明天就不能穿这样子的一身了,那些学生们的穿着自己还没有呢,车头一转,直奔商业区而去。

天黑了,但商业区商场里的人潮依旧不减,因为是夏天,附近的人们喜欢在晚饭之后出来逛街纳凉。

澈儿很少很少逛街,除非是需要上街找灵感,并且她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有一点,景澜就是逛街的时候出事的,她对上街有心理阴影,那之后几乎没主动逛过街,衣服都是自己设计的,生活用品家里有仆人采购,再说,逛街也耽误时间,她哪有那北京时间逛街?从小学东西都学不过来呢。

想要和大家穿成一样很容易,学生恤很好买,澈儿完成了任务之后就想离开,忽然想到景赫给自己买了裙子,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送他件什么东西?打定了主意,按照商场中的指引到了专门卖男装的楼层,一眼看见了一件淡粉色的男士衬衫,想起他送自己的淡粉色的裙子,一下子就有了想法。

有仇不报非君子,虽然她不是君子,不过现在终于让她抓到个能报仇的机会。

因为景赫和澈儿一样,对颜色有偏执,澈儿是偏执白色,景赫是偏执黑色,他们两个之前还自嘲过,说两个人真的是很配,简直就是一对黑白无常,现在他逼自己穿粉色,那自己也给他买一件粉色的衬衫,看他穿不穿。

一想到景赫见到这件衬衫时可能出现的郁闷表情,澈儿就忍不住心情大好,一扫一天以来的阴郁,高高兴兴地开车回家去。

**高中生活的第一天,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有声有色,虽然经历了一些不愉快,但是总体来说,收获还是很大的,毕竟澈儿又回到了人群中,那些同学们都很单纯,很好相处,晚上逛街时候也有收获,总体来说,这一天没白过。

可是回到家之后,没有景赫让澈儿觉得很冷清,这么快就有依赖感了,那等过一段时间两个人要是分开了该怎么办呢?于是试着联系景赫,联系不上,也许是在开会或者在忙吧,澈儿也没往心里去,不开心的事先不想了,能快乐的过一天是一天,好久没有这么充实了,为了公司忙虽然充实,但是总有几分身不由己的感觉,现在才感到是为了自己而活。

这一夜,澈儿睡的很安稳香甜。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从在文莱时的焦虑到回来后的忙乱,再到之前的兴奋,连日来的劳累和不安宁终于打倒了澈儿这个自以为身子骨比钢铁还要结实的现代版女侠,也许是因为心里放松的作用,这一夜难得的无梦,并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对于她这种睡眠向来不好的人来说,这简直算是一个偏得了。

澈儿眯着眼睛感抻了个懒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今天还是要和那个“灭绝师太”见面,气势上不能输,她现在想好了对策,不就一堂课吗?她不说话不睡觉,这次总不能还被赶出去吧。

“灭绝师太”这个称号,是同班的一个嘴快的女同学告诉她的,她还问人家这是什么意思,等到人家不厌其烦地给她解释清楚了之后,澈儿暗自咂舌,这绰号起的还真是形象,看来自己要抽时间看看金庸的书才行了,不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当她一说不知道的时候,周围一圈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就像在看外国人似的,哦,对,她本来就是外国人,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火星人,就像是看火星人或者是动物。

只是,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没有人,那股失落和寒冷还是悄悄地又涌上了心头,昨晚回来太累了,也没去联系景赫,今早本能地想着去联系,转念一想,现在巴黎是夜里,也别打扰了,好在这几天自己有学上,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早饭时从电视上的新闻来看,失事飞机打捞救援的工作正在进行,恐怕景赫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正吃早饭的时候,古义闯了进来,把澈儿吓了一跳。

古义见到她总算松了口气,让澈儿纳闷的很,古义问她昨天去哪里了,怎么联系不上,澈儿解释了一下说因为是上学就没带通讯器械,她自己被打扰没关系,影响到学生们,那就不应该,没准这个也能成为她被“灭绝师太”赶出来的理由,她才不要授人以柄呢。

但是看古义的脸色不对,澈儿就直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追问之下,古义说景赫因为联系不到她,所以找了他,并且还把他骂了一顿,因为他没有跟着澈儿,所以今天他是一定要陪着澈儿去上学的。

景赫联系自己了?

澈儿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就知道他会主动联系自己,可是自己在上课,也没办法,这么想着站起身,“我去给他回个话吧,和他说不用你跟着。”也告诉他自己想他了,那边是半夜,现在去打扰人家总要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才行,古义正好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一个。

“他现在暂时联系不上。”古义黑着眼圈说道,“我一定要同你一起去。”语气很坚定,澈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同正常人一样呢,可是现在又跟着个“保镖”,这学还怎么上呢?

于是澈儿试着同古义讲道理,昨天只是个误会,她这次带通讯器还不行?终于在她软磨硬泡的强大攻势之下,古义答应不跟着她,但是条件是她必须每隔三个小时就要向古义报告安全,如果接不到澈儿的信息,古义会马上杀到学校。

也只能这样了,双方都各让一步,澈儿权衡了一下,为了不被大家继续侧目,为了能让自己难得的学生生涯更像那么回事,也为了那崇高的自由,澈儿也只好答应了,答应的同时也再次感叹,真是不容易啊。

这一天过的还算顺利,澈儿和大家进一步混熟了,还帮大家补习外语、解数学题,为了这个,晚自习都没离开,虽然累是累了点,但是非常有成就感。

晚上回来试着联系景赫,仍然没联系上,澈儿也就自己睡着了。

和之前一样,又是一夜无梦,上学真好,还可以治失眠,澈儿醒来的时候不禁想。

和同学们相处总是愉快的,澈儿嘴角微微动了动,努力睁开了眼睛。

咦?难道是幻觉?这怎么可能?澈儿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这个幻觉怎么还在?

于是澈儿重新把眼睛闭上,自己在心里默数了三秒钟之后,又睁开。

这是怎么回事?为了确认,澈儿将一只手放到另一只胳膊上,刚想用力的拧,景赫终于皱着眉头,拉住了她的那只手,阻止了她这个明知道没用,还竟然用来骗自己的傻到冒泡的做法。

“你不是在做梦,是我。”景赫一袭黑衣坐在澈儿的床边,难掩脸上的倦容,下巴周围已经泛青,胡茬因为连日来没被打理正争先恐后地试图往外钻。

澈儿忙挣扎着坐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边说边忍不住伸出小手在景赫的下巴上摩挲,景赫拉住了她那只乱动的手,虽然他现在很疲惫,但是他可是从离开这个屋子起就一直在想着她,她要是乱来的话他不敢保证不会马上吃了她。

“那两只耳环呢?”景赫没有回答澈儿的问题,而是音色沉重地问道。

前天景赫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的下午,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那个全球定位系统看澈儿的位置,发现澈儿的位置没动,开始景赫也没往心里去,以为澈儿这个时间在上课,不动也是正常的,于是就去处理公事,先到MB找玄子,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抚恤金和后续的家属安置,然后分别行动。

等景赫忙过了自己的事情后,发现澈儿还是在那个位置一动不动,这个时候已经是北京时间的晚上了,赶忙联系澈儿,联系不上,景赫开始慌了,有点坐立不安。

联系古义,古义说他竟然没有跟着澈儿去上学,因为澈儿不需要,景赫忍不住将古义大骂了一顿,之后让古义带着所有人去学校找澈儿,而此时的景赫在巴黎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尽管他到巴黎还没超过五个小时。

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那只能说明,澈儿被控制了,不然怎么可能不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景赫开始心烦意乱。

澈儿一直没有办法联系上,他盯着那个GPRS的屏幕,希冀着奇迹的出现,哪怕那个点动一下,让她知道她还活着也行啊,可是,到他眼睛都盯出幻觉了,那个表示澈儿位置的点还是没动,景赫多希望这个东西现在是坏的,然而,经过专人鉴定,这个东西完好无损。

其实如果景赫肯镇定下来想一想的话,就会想到,澈儿有可能将那对耳环摘下放在了哪里,联系不上也有可能是澈儿为了上课不被打扰什么通讯联络器材都没带,但是人一旦先做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预定假设,就很难再跳出来,何况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

巴黎这边的事,现在看,遇难者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留在这边等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何况他现在又归心似箭,他想到了澈儿儿时那次在夏威夷的被绑架,只要一想到这个,当时那种抓心挠肝的焦急不安马上涌上了心头,这绝对是刻在景赫心里的一道阴影,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事再次发生,难道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景赫越想越觉得肯定是出事了,直到古义给他的答复是,澈儿离开了学校后不知所踪,交代古义带人继续满世界地找,他放下手里的一切直奔机场,可是,却没有马上直飞青岛的飞机,这趟航线较偏,一天只有一班,今天的已经飞过去,要等到明天才行。

然而景赫的心情又哪里等得及。

景赫也想到了借用MB的飞机,只要同玄子打个招呼就行,可是那样一来,势必会让人知道澈儿出事了,会造成军心不稳,这个是大忌,领导人的私事是绝对不应该让公司里的人知道的,何况现在也一切都是猜测。

不过还好,巴黎还有一班到上海的飞机,景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空中管制,在机场又等了几个小时,等到飞机起飞离开巴黎的时候已经快北京时间的清晨,飞行时间大概十六个小时,到达上海时天已经黑了,这是澈儿上学的第二天。

也就是早上古义来找她的那天。

古义带人找了大半夜,直到接到仆人电话说澈儿已经回来了,赶紧报告景赫,联系不上,于是打道回府。

古义不知道景赫给澈儿装了定位,只是以为景赫没联系上澈儿着急,他早上看到澈儿完好无损后,又试图联系景赫,仍然联系不上,因为古义和澈儿此时都不知道,景赫已经在飞机上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澈儿将那对耳环顺手拿下来放在了校长的茶几上之后,就没再想起。

于是那对耳环现在仍孤零零地躺在那个茶几上。

尽管澈儿回家之后也觉得似乎落下了什么东西,但要不怎么说就像鬼迷心窍了一样,愣是没想起。

校长平时不会客也不会坐到那个茶几那里去,白天有秘书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可能是见到了那对耳环,还以为是校长故意放到那里的,也就没敢动。

一个男人办公室出现很女性化的东西,聪明一点的员工都知道要装作没看见,这是职场的生存之道。

澈儿这两夜倒是过得踏踏实实的,可怜的景赫,就像是奥德修斯一样奔波在充满艰难险阻的回家路上。

到了上海之后,天都黑了,都说事情越是着急就越不顺,景赫的航班到达的是浦东机场,而上海到青岛的航班要到虹桥机场,两个机场之间虽然有高速路相连,可是不凑巧的是,高速路上因为一起连环撞车事故封闭了近一个小时,景赫正好赶上,只能在堵车的长龙里心急如焚,又不能做什么,而他也是急晕了,一心只想着澈儿,只顾着盯着那个定位器的显示屏,也忘记了打开自己的通讯器去和古义联系,所以也不知道事情的最新进展,他现在急得恨不得跳车了,而澈儿正在家美美地睡觉呢。

好不容易到了虹桥机场,又没有马上到青岛的航班,倒是有一班到济南的,景赫真的后悔没有求助玄子,现在似乎也没得选择了,只能是接力似的往家里赶,想着只要能离她近一点,他也就安心一点。

到了济南已经是大半夜,乘汽车回青岛连家也顾上没回,直接就去定位上显示的那个小黑点所在的地方。越接近这个黑点景赫的心跳也就越厉害,他真的是怕看到什么不堪的场景,比如,之前景澜被人伤害时候的那一幕,景赫到了澈儿白天上的学校。

因为是深夜,学校的大门早就锁了,四周空无一人。

景赫哪里还管什么斯文不斯文的,利落地翻过了围墙,这种事很久没干了,貌似上一次干这种事还是在嵩山的时候,现在的他也顾及不了身份,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想过澈儿有可能和这个耳环分开了,一直都先入为主地认定,是澈儿出事了。

按照指引,景赫来到了主楼前,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支笔,借着月光不出30秒就打开了主楼的大门,闪身进去,沿着走廊一路狂奔,直接来到了校长室前。

景赫也顾不得其他了,情急之下,两脚就踹开了校长室的门,啪,随手打开了灯,办公室里空无一物,景赫低头看定位,不错,就是这个地方,眼光这么一扫,看到了那副耳环乖乖地躺在茶几的桌面上,他连忙走过去,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才想起来联系古义,等确定澈儿现在正在家里安然无恙的时候,才终于长出了口气,所有的疲惫此时才全部找了上来,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奔波,景赫这时才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铃声大作,几个保安闯了进来,将门口的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景赫冲他们说了句稍等,拨通了校长的电话,简单解释了几句并不住地道歉,最后才把电话递给为首的那个保安,“你们校长的电话。”

虽然没有人为难景赫,但是景赫决定还是要做一些赔偿,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第二百章

等景赫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他离开家第三天的凌晨了。

第一天的凌晨,他接到飞机失事的消息离开青岛到巴黎,到了下午发现澈儿联系不上,于是在第二天的凌晨乘飞机回到上海,到达上海后连夜回青岛,可以说是一直马不停蹄地在路上往返,这不就到第三天了吗?

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直到推开房间门,看到澈儿正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的时候,景赫觉得他再累也是值得的。

本来想就这么睡在她身边了,可是走过来,坐在床边,就着月光看着她的小脸,反倒是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