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带着些许哭腔的,正是柳意。

第七十一章(三)

水笙忙下床铺床叠被子,白瑾衣已经去开了门,柳意一头扎了进来,扑过来就撞在了她的怀里,她赶紧使了个眼色,他出去关好门就再没回来。

怀里少女抽泣着耸动的肩膀,水笙不知什么事情又惹到她了,只能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

“柳柳啊,”她柔声道:“这是怎么了?”

“水笙姐姐你是不是骗我了?”柳意呜呜道:“小米他总嫌弃我,我看他对我就没意思!”

额…

这个…

水笙说不清,她拉了小姑娘的手坐在床边,当初她的确是打了这个主意,等白瑾米长大了找个姑娘多给一些嫁妆直接嫁出去。尤其是柳臻的妹妹,那更是让她看见了希望一般,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培养着他俩的感情,不想这小米脾气特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姑娘长大了些,对小米的感情也与日俱增,她这才偷偷与她说了,白家小米是可以嫁出去的,她还会给很多很多的嫁妆之类的。

当然,她说的十分含蓄,柳意对于别的事都稀里糊涂,专门就对白瑾米可是执着得很,还跟着到了省里,可这小米对她也不错,虽然照顾有加,但总是缺了那么一点感情,让人捉摸不透。

这不,小姑娘伤心了,跑来跟水笙哭诉。

水笙也有点摸不准小米的心思了,她再不敢妄下决断,只想了又想,拉过柳意,附耳说了这般那般,柳意只一个劲的点头,二人又闲扯了一会儿,这才分开。

其实,她的主意也都是些电视上看来的经验,不得不说,水笙对于白瑾米的安排是急切的,她现在有三个丈夫,现在又有了女儿白佳音,虽然不尽完美,但也知足。即使这样,白瑾玉还嫌她陪他们的时间太少。

她不分辨,心里却是无奈的叹息,三个人分,能不少吗?

柳意走了之后,白瑾衣又折身回来,这些日子忙得昏天暗地,想叫柳少谦喝上两杯酒,他这就要去养生堂了,想了想还是让水笙去带个话。听闻她拜了义兄的时候,他可是吓了一跳,柳少谦兄弟二人也是过得很苦,若与他这样成为一家人的话,其实还真不错。

水笙当然是应了,去了嬷嬷屋里抱着小佳音亲了又亲,恋恋不舍的交给别人看护,这才用了早饭,赶去染坊。

官染发展至今,在她手中已经翻了一个倍,丝绸的遍及让大江南北的布艺事业都提升了一个高度。她这几天一直做着彩色丝绸纺织的实验,柳少谦的身份便是她手下的大掌柜,为她分担不少事宜。

柳少谦住的地方距离内街很远,水笙计算着时间,估计他还没出来,这就在街上转了转。来这里生活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她习惯了很多当初不习惯的,甚至,几日不见白瑾玉,心里可是十分惦念。

白瑾玉这个人,当初让他与她们一起住进小院,他就是不肯,因为货店也特别忙,经常看不见他的身影。偶尔水笙见了他他也总是抱住求欢,很长时间都没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他越发的沉默,怎么叫他过来住也不来,只让她闲暇时候去寻他。

为此,白瑾衣自然是最受益的。水笙抛开心中杂念,直接走向白家省里的货店,这货店可有县里的十几倍,里面囤积的大多是染坊用品,他因染坊可是挣到了不少,俨然已经跻身到了上层名贵。

省里人多半知道白家与染坊的关系,她走过一条街,前面不远处闪闪的大牌子,白家货店,她如往常一样恶寒了下这通俗的名字,快步走过去。

门口站着小厮远远的瞧见她了连忙迎了上来。

“夫人您来啦?”

“嗯,瑾玉在吗?”

“在的在的,白老板昨晚住店里没有回去。”

“哦,你忙你的吧。”

水笙撇了他,自己从偏门进去,白瑾玉住在货店的次数还不多,他偶尔忙得点货没有空就就近住在店里。她听见内院里他点货的声音是那般沉稳,忽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通往后院的后门,上面一张布帘子,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水笙忍住笑意,站在了布帘边上。

“事实上这颜色和预留的不一样,你最好检查一下货源,等布匹染出来之后那就来不及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忽然在前面响起,她闪身靠住墙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顿时涌

在心头。是常满。

“嗯,这批货源是尔杰负责的,回头我让他去查查。”

“好吧,其实是我想提醒你一下,毕竟过去你帮过我不少。”

“谢过,”白瑾玉的语调显得轻松不少:“改日做东请客吧。”

“改日?”她声音由远至近:“择日不如撞日,小妹我今天早饭都还没吃呢,你说呢?”

“好,我交代一下。”

“…”

常满,也就是当年的常璐,她一直回避着当年的那些事,平日里虽然帮衬着她可一句闲话都不曾说过,白瑾玉更是,他搬到省里之后,二人见面时候也时有发生,水笙曾经有过顾忌,可他却说二人私下里不曾联系,无半分的干系。

毕竟按照她们的关系,不应有半分的亲密。

她按住碰碰乱跳的心脏,转身回到前堂坐在了长桌边上。前面小厮疑惑的见她去而复返,赶紧端了好茶来小心伺候着。

水笙并无一点想喝茶的想法,也只好装模作样的端着茶碗,不多一会儿,听见常满时不时说着三两句话,多半是嘱托他如何采选材料的话,白瑾玉时而应上一声,二人到了前堂,看见她都愣了下。

水笙点头致意,常满顿时失了笑脸,僵硬的走到她面前福了一福,这就要告辞离去。白瑾玉欲言又止,状似随意的坐在了大桌的一边。

“你怎么来了?”

“路过,就来看看你。”她心里窝着口气,看着常满的身影就要走出前堂,立时喊道:“常小姐留步。”

常满站定,背对着她。

水笙走过去到她面前,想了想柔声笑道:“这几日染坊是挺忙的,不如一起去喝口酒放松放松?”

常满眼底染上一丝笑意:“不必了,谢谢大掌柜的。”

说着,她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在他面前俏丽如斯,见了她就刻意装成这个样子,水笙实在气闷,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犹如灌注了点点冰水,逐渐让她思念白瑾玉的心冰冷下来。

门口小厮还弯着腰:“夫人?”

扭头看去,白瑾玉端着茶水正要喝,她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白瑾玉抿了唇,茶水的热气渲染了慌乱的心。他本是问心无愧,但常满的曾经和他干系甚重,他不想节外生枝,全凭自然,他生怕水笙知道他俩还有些许往来会恼怒,可这也是迟早

的事情。

有时候,她倔强,他怕解释不能,这才淡化。常满偶尔露出小女儿的娇态,他看也不敢看,早就说了要点,她为此也曾发过誓愿,只她这般躲避,怕是入了水笙的眼,更为慌乱。

连着他,都慌了三分。

他端起茶碗刚要掩饰般喝口茶,她却是站在门口张望,随即走了。

尔杰正撞见她,偏就她笑得随和,看不出一点端倪。白瑾玉揉着额头,只觉得额角跳的突突的,疼痛不已。

他站起来,尔杰已到了跟前。

“老白你怎么还在这喝茶啊?后院的囤积处理完了吗?”

“你先看着,我出去一趟。”

白瑾玉哪还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他叮嘱了一番,赶紧追爱妻而去。

水笙从货店出来再不犹豫,直奔染坊布局而去,在货店耽搁了一会儿,估计柳少谦也能到了,她出门没有带小厮的习惯,自己心思沉沉,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疲惫。

柳少谦果然是到了,他在前面柜上与小掌柜对账,见水笙进来就冲着软座过去连眼皮都没抬,脸色不怎么好的模样顿时拍了小掌柜的肩头,示意他稍等一会儿,这就从柜前绕了过来。

水笙瘫软坐在软座上面,看着地面出神。

他从后面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水笙…”

“啊?”她吓了一跳:“少谦?怎么了?”

“你怎么了?”柳少谦不无担忧地看着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初她提议做兄妹的时候,柳少谦同意了,但是他却不想让她叫他大哥,只延续以前的称呼,唤他少谦。

水笙揉着额角,靠在椅背上面微微叹息:“没事,就觉得世事无常而已。”

他走到她前面蹲下了身子,仰面看着她紧皱的双眉也是叹息:“突然的,怎么就说起这个来了?女人么,还是少想一点烦心的事情才好,这样才不会老。”

他就在脚边,姿态是无比的虔诚。

她垂眸看着他,觉得他眼底深情太多背负不起。

水笙连忙闭了眼睛不去看:“起来吧,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

柳少谦还未起身,忽听外面一声轻嗤:“柳掌柜的,怎么这么闲?”

他扭头看去,是白瑾玉。很明显的,白家老大衣衫皱皱巴巴,脸色也十分的

不虞,想来是看着自己和水笙在一起的场面有点消化不了。

经过这两年的沉淀,柳少谦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么单纯的男人,他淡然起身,对白瑾玉点点头,拍拍水笙的肩膀说好好休息,自己先去对账。

鬼使神差的,水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脱口而出:“晚上来家里,聚一聚吧。”

柳少谦慢慢勾起双唇,也不回头:“好。”

他大步离开,白瑾玉则沉着脸越走越近。

水笙抬眸,仿佛是往日见他时候一样轻笑:“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他见她时候的问话,她轻易的就问了他,随随便便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瑾玉可当不了什么都没发生,他走到她面前,她揉着额角稳稳坐着,丝毫没有想动的意愿。他想蹲身下去,想起刚才柳少谦就蹲在这里,顿时挺直了背脊,只垂目看着她。

压下心头恼怒的火气,他盯着她的眼睛犹豫道:“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刚才见了常满心里不痛快了?”

水笙懒洋洋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不痛快了,我今天有点头痛而已。”

他看着她:“今晚过去吗?”

这是在邀请吗?她轻笑出声,直笑不语。

这时候小掌柜的拿账本过来交予她,她翻看了几页,知道柳少谦做事是一丝不苟,向来少有出错,大略看了几眼就盖上了小印。

白瑾玉走到一边软座上也坐了下去,他也同样揉着额头,靠在椅背上面。

他昨晚点货到后半夜,本来就休息不好,一大早常满又来提示颜色的偏差,根本就没歇到。

水笙一连批了几本账本,头疼得更加厉害。她知道白瑾玉是挨着软座坐下了,先也没注意,等小掌柜的走了,回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身上的衣衫已经皱皱巴巴,显然是昨晚忙了大半夜。她几乎是贪婪的看着他,其实心里明白,常满跟白瑾玉,其实什么事都不能有,但是对于他们私下里的见面,她还是有一点介意。不是没问过,也不知是这两年怎么了,她越来越在意这些细节,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他呼吸平稳,浅浅入眠,她定神看着,烦躁的心情总算能平静了一些。

白瑾米相中了一副画,省里最有名的千画堂是他最喜爱的地方,他支了银票,叫了柳少龙陪同着一起跑来看画。

堂里摆放着许多的画作,他拽了柳少龙挨个看着,最后还是停在了一副仕女图前,撞了下他的肩头,白瑾米小声道:“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柳少龙抬头一看,画中一位女子正在花树前面剪花,这副画有花有树有美女,他满意的点点头,嘿嘿笑道:“挺好,这位小姐长得挺好看。”

白瑾米白了他一眼:“挺好挺好你就知道挺好,这是人家画工画得好。”

他不服的分辨:“还是人家长得好看,才画出这样的。”

白瑾米微微点头,眼睛却是一点没离开过画作:“这副画用笔圆润自如,设色典雅秀逸,写意气旺神畅。看画中花画中树,画中人,虚实不同,主次分明,实在是笔墨华滋,浑然天成,也是相映成趣,难得难得啊!”

柳少龙有点不懂,两只眼睛一味盯着画上女子猛看,这一看,却真的看出一点门道来。他揉了揉眼睛,使劲拍了白瑾米,大声嚷道:“小米你看,她长得像不像水笙姐!”

白瑾米没做声,仍是盯着这副画,何止是像,因水在他的印象中,水笙不曾穿过这么美的衣裙做少女模样,所以他原本也就觉得眼熟,这会柳少龙一说,他顿时觉得画上的少女就是水笙。

他捂紧了怀里的银票,恋恋不舍的看着上面画作。

其实他喜欢的山水画在内室里根本就没到,正觉为难,忽听脆生生的一声呼唤。

“小六子!”

柳少龙闻听在耳,赶紧转身,只见粉衫少女俏生生的就站在千画堂的门口,不是柳意又是哪个?

他刚要过去她已经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你们干嘛呢?”

白瑾米也不看她,微恼道:“小点声,也不看是什么地方!”

她顿觉委屈,红了眼圈。

柳少龙将白瑾米挤了一边去:“没事,别听他的。”

柳意看着白瑾米,伸手拉了柳少龙:“你不是想要香包吗,走,我这就给你做去!”

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真的?”

柳意拽着他就要走:“骗你干嘛!快走!”

回头一看,小米还在神游,转身又折到他面前:“没有样儿,把你的拿来!”

白瑾米看着她:“什么东西?”

“香包!我送你的香包,给我,我当样子再给小六子做一个!”

“哦,”他立刻解下了腰间的香包,塞到她手中。

柳少龙美滋滋

的拽着柳意:“好了,快走吧!”

柳意则站着没动,她想了千百次,可也没想过白瑾米会是这么随便的…

她恨恨的跺脚,眼泪刷的一下不争气的就落了下来。

“白瑾米,我讨厌你!”

第七十一章(四)

柳意从千画堂跑了出来,柳少龙赶紧就跟了出来。她脸上泪珠不断掉落,一手抹着泪花一手抓着香包是越走越快。他步子大,三五步就追上了脚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使劲挣扎着,对他是又打又踹,两个人拉扯着到了街边,见多有行人议论才都住了手。

好多人都回头张望,柳意凶巴巴的瞪他:“你拽我干什么!”

柳少龙结结巴巴的看着她,平日的伶牙俐齿都仿佛抛到了九天云外去一样:“你、你别生气,小米他有什么错你都算在我身上好啦!不解气你就打我!”

她恼怒地瞪着他,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在他胸前捶了一拳:“打你就打你!”

柳少龙腰板站得溜直:“对,你生气就打我出气,没事我不怕打!”

柳意杏目圆瞪,伸手又去捶了下:“打死你个混蛋小王八蛋!”

他紧张得盯着她:“小心点,别伤了手哈!”

她气呼呼的看着他,怀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试探着又捶一记:“疼不疼?”

柳少龙傻傻笑着:“不疼!”

二人这番模样,看在别人眼里那自然是打情骂俏一般。她也知自己都是下了力气,他连着挨了几下不能不疼,鼻尖顿时就酸了起来。

柳意想起白瑾米和柳少龙俩个人对她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里委屈得不行,看着他还呵呵傻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不是傻?啊?”她一指戳在他的脑门上:“柳少龙,你是不是傻!”

她平常对他呼来唤去的都叫小名小六子,这时候可是第一次叫他柳少龙三个字,他更是眉开眼笑,凑近了些,挺了胸膛迎上去。

“再打两下再打两下,我都不疼,你气也没消…”

“傻瓜,笨蛋!”柳意将香包摔在他身上,愤愤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不知道吗?”

他怎能不知道,三人年纪相仿,柳意成天粘着小米,他每次看着都羡慕不已。小时候见了柳意就觉得她娇俏可爱完美无比高不可攀,好吧,其实他只能说出这么几个形容她的词来。现在好容易家里攒了些银两

,大哥完全没有娶亲的意向,他就动心了,小六子跑惯了闹市,本来就早熟,女子一般二十才成亲,也就是说他还有几年的时间可以追赶,这就一心一意的追赶着…

小米不知怎么想的,他脑袋里不知道装是什么玩意儿,柳少龙一直觉得他总让柳意哭是有眼无珠,多么好的小姑娘,从小培养的媳妇儿和媒人介绍的能一样吗?

想着心事时候,她鼻子一抽一抽的已经止住了眼泪。

柳少龙赶紧从怀里拿出了手帕,想要给她擦擦又觉得不配,只递到她跟前,柳意一把拽了过去使劲抹了把泪水。

“你那么想要那香包我就给你做一个。”

说着,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个重新揣在了怀里。柳意向前走了一段路,回头见他还傻站在原地看她,顿时皱眉叫道:“不想要了?快点走!”

“诶诶!来啦!”

柳少龙赶紧跑过去,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

再说白瑾米,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将这副美美的仕女图买下来,结果一问,千画堂的掌柜的说此画是非卖品,上面连落款和小印都没有,只是客人随手画的又忘记取走的一副画而已。

他再三打听,那掌柜的却说不出是谁画的,他只好作罢,随即,连买别的画心思都没有了。出来大半天也是肚子饿,一转身又没看见柳少龙,更是无精打采的就往回走。

白家新的大宅子距离前街很近,是白瑾玉特意花大价钱买下的一个落末的商户人家,有二十多间的屋子,和一座小楼。冬暖夏凉,院里还有荷花池子小亭假山,风景没的说。小米和柳意楼上楼下的住在小楼。

白瑾玉则在后院书房旁边,其余多是空屋子,家里只有看家的老白,县里的老宅虽然没有卖,但里面只有一个打扫护院的长工了。老白仍旧跟着他到了省里,他在大门口住了,连帮忙看门。

剩下除了灶房做饭的,就是一直跟着白瑾米的天白和伺候白瑾玉的两个小厮,也大多是做洒扫工作。偌大的院子一直都空旷的很,也正因为如此,水笙才不愿回去。

白瑾米神情低落的回到家里,草草吃了点东西,发现写字的时间到了,他一向自律,撇了心思就去书房练习打字。也正因为如此坚持,后来他的字体受到了追捧,当然这是后话。

日头逐渐偏了西,正当白瑾米在书房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