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要,孩子却不要?”卫庭贤微微挑眉,语气中的压力又强了几分:“你说你真心爱她,你觉得我们会信?”

那是他在严峻的商务谈判时才会显露的犀利模样,顿时让她有点看呆了。

“不!姐姐姐夫你们相信我!我对姿姿真的是真心的!”顾歆伟急得都快语无伦次了:“我本来是计划等我工作满五年,攒够了首付我就买房子娶她进门!可是这次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了意外…我在公司还只是个普通业务员,这次晋升也还悬着…孩子生下来什么都要钱,姿姿也肯定上不了班了,我一个人一个月五千多怎么养活他们?况且我们自己都还是孩子,怎么,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说到最后他都说不下去了,眼神茫然失措,只是一个劲儿地揉搓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拽下几把。这么个魁梧的大男人却活像个小孩子,让田如蜜都手足无措起来,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卫庭贤暗暗暗暗压住了手——

“你说得有道理,我可以理解。”

顾歆伟讶异地嘴都张开了,不明白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姐夫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假如按照你的意思打掉了孩子——”卫庭贤故意拉着话尾不立刻继续,在看到对方瞳仁蓦地一缩后,才了然地继续:“你觉得姿姿还会愿意嫁给你么?嫁给那个杀死她孩子的凶手,你确定?”

顾歆伟周身陡然一震,显然受到严重惊吓:“不…不能这么说吧…毕竟现在还,都还没成型…反正以后…以后还有机会…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放屁!”听到这话田如蜜忽然彪了,再也顾不得卫庭贤的钳制,整个一跃而起:“你知道什么?你爽完算数拍拍屁股就和你没关系了是吧?你知道女人打胎多痛苦吗?知道打胎多伤身体吗?知道多少女人打完胎再想怀就怀不上了吗?到时候万一出了事你认不认账?!断子绝孙也得和她过下去你认不认?!”

卫庭贤一言不发地看着顾歆伟被她吓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此刻的爆发倒是说不定能点醒这个屁也不懂的毛头小子,让他被强制加速成长。所以他并不阻止,而是静静地乐观其成。

“不…不会吧…”

顾歆伟被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张口结舌地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田如蜜正要再接再厉,却被卫庭贤以眼色制止——

“顾歆伟是吧?”他居高临下地望住六神无主的他:“你只有两个选择:老婆和孩子都要,或者,都放弃。”

顾歆伟失魂落魄地说要仔细考虑一下,这场“谈判”便暂告了段落。回去的路上田如蜜却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卫庭贤这剂药下得太猛,害得姿姿全部落空。对此卫庭贤却淡定如常。她问为什么,他却说——

“这个顾歆伟对姿姿是真心的,他只不过需要被催熟。”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她还是将信将疑。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是不是真心,只有男人才看得出来。”

“这么神?”她咋舌:“给普及一下呗!”

“就是…眼神会很认真。”

她默默想象了一下,还是觉得毫无现实感,于是难忍好奇地继续追问:“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他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不觉勾起嘴角:“从前恋爱的时候没见过?”

“真没见过,”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男人喜欢我。”

他怔然,不觉再次把视线放到她懵懂的脸上:“一个也没有?”

她摇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赶紧献宝似地拿出来:“不过大概三年前的时候,我常常去批货的那家布店老板约我出去吃过两次饭的!”

看着她一脸“我也是有人要的没你想象中那么惨”的表情,饱满白嫩的脸颊在昏黄车灯的映照下那么纯良无害,他忽然心口一柔,竟然怔忪到想要触抚她的脸——

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前方信号灯变色,他赶紧在紧要关头一个急刹车!终于避免了直挺挺的闯红灯。心下却是后怕不已,不觉暗暗骂自己昏了头。

好奇怪,这是…什么感觉?他惊讶到半天回不过神来——趁着红灯,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平凡的圆脸和略显丰腴的身体,第一百零一次地想要否定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他越想越不明白,论气质论容貌论身材,他身边即使无人可及苏遥,但出色的也着实不少,但…为什么会是她?

田如蜜却不知道他此刻的复杂心思,只觉得他总转头看她,于是愣愣发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卫庭贤摇开车窗,任夏夜微凉的风吹醒自己此刻仿佛受了莫名蛊惑的大脑,一言不发。

晚上两人还是一样同塌而眠。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无论前一夜入睡时自己是如何紧贴住墙壁,隔天早上一定会发现自己已经自动自发地挪到了中央位置,有几次甚至还和她脸对脸距离不足两公分——于是这夜他带着对自己最后的信任,背对她面朝墙壁地睡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

“…嗯…”田如蜜挣扎着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觉得这一夜睡得太舒服了,整个床铺都仿佛有了人形,把她紧紧圈紧怀里,那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朝着被子无意识地蹭了蹭,却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于是她缓缓睁开双眼——

“——呃——”

她一双眼几乎瞪成牛眼,惊恐万状地望着眼前整片由于扣子松开而暴露出来的精壮胸膛,而她的鼻子还紧紧粘在那上面!她下意识想逃离,却猛地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才发现他两只铁钳般的手臂正环过她的背脊,牢牢控制住她的整个上半身;而他的下半身和她也是紧紧相贴,肚子似乎被他的“那个”给贴住,传来了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听说男人早上都会…“晨竖”,她汗流浃背地仰望着天花板,看来这个说法是真的…

正当她各种脸红心跳水深火热动弹不得时,他也恰好悠悠醒转,清醒的那一刻他全身僵直了一下,然后立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松开手起床进了盥洗室。让她连道歉忏悔自己不检点行为的机会都没有,整个好忐忑。

又进去好半天啊,她整个焦虑了——没想到他便秘得这么厉害!那吃蔬菜还够用么?要不要买点药吃?

就在她想东想西时,急促的门铃声却忽然大作,她跑出去一看——居然是顾歆伟!

他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夜没睡,眼窝下一片惨淡的阴影和满面的新生胡茬,让原本山清水秀的一个大男孩几乎成了个流浪汉。他困难地嗫嚅了几下嘴唇,方才哑着声开口:“…姐,姿姿她在吗?”

田姿姿这个没心没肺的这会儿还呼呼大睡着呢!田如蜜赶紧飞奔进屋把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一路推到客厅沙发上。田姿姿边揉眼睛边咕哝着谁啊,却在见到他的刹那骤然停住了脚步,咬了咬嘴唇,眼眶霎时就红了。

卫庭贤也恰在此时步出房间,他的表情看起来竟没有半分惊讶,只是保持着三步距离静静站着,既不干涉也不说话,反倒向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过去。田如蜜心里实在没底,但看他这么有把握,便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他身边。

“…姿姿。”

顾歆伟牢牢看住田姿姿,好像要把她吸进瞳孔里一样;田姿姿委屈地扁扁嘴,平时这么咋呼的人,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姿姿,我知道错了…”他把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放在心口:“只要你不嫌我是个穷光蛋,我们…现在就去领证,要不然等孩子生下来…不好报户口。”

田姿姿陡然杏眼圆睁,嘴唇开始剧烈颤抖,她努力咬住,却控制不住眼泪奔流…

“姿姿…姿姿…”他轻轻把她揽进怀中:“我真是个混蛋!我真该死…你骂我吧,打我吧…”

【四十五】二咸买套套

田姿姿只顾着摇头和流泪,从头到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顾歆伟的手机却骤然响起,他原本不想接,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面露难色,只好示意姿姿不要介意,然后忐忑着接起。紧接着,他像是听见了什么无法置信的好消息,脸上又是狂喜又是怀疑,几乎已经无法控制好自己的颜面肌肉!末了他在电话里说了至少三遍:“我一定会好好干!一定不辜负您的栽培!一定会竭尽全力尽我所能…”

放下电话的刹那,他握紧拳头狠狠甩了下:“yes!”

“什么事?”田姿姿一脸莫名,赶紧询问。

“姿姿!”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我升职了!升了主管!以后加上奖金能过万!你放心我一定拼命干!让你和宝宝都吃上进口的!说到做到!”

这锦上添花的喜讯让田姿姿几乎懵了,好半天才又哭又笑地扑进他怀里,两人再次缠成了一堆,那架势是掰都掰不开。

在一旁观望的田如蜜瞬间百感交集,昨天整个前半夜她都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这个宝贝妹妹的终生幸福该怎么保住,真是把能想的可能都想过了,最坏的打算也都颤颤巍巍地想到了。所以此刻的圆满结局怎能叫她不激动?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掩住口鼻,像是要裹住这得来不易的完美结局,肩上却忽然传来温热触感——一转头,竟是他的手臂。

卫庭贤轻拍她的肩,就像个真正的丈夫在宽慰满心感触的妻子,那么暖,那么有力。

她不觉向他的方向倾了倾,几乎快要遇到他胸口的刹那却忽然打住——

视线里那两人久别重逢的拥抱,是真的,情真意切。

而自己,此刻拥有的这份宽慰,却只是借来的。

她早已告诉自己千万次做人一定不要贪心,但这样的时刻,她发现自己居然恬不知耻地嫉妒起田姿姿来…

她不是个好姐姐,更不是个好女人,她到底该怎么办?

心脏忽然隐隐抽痛,好痛。

[翌日]

“卫总,你觉得这个方案如何?”

没反应。

“卫总?”秘书焦急地再度询问,身后一众董事会成员的眼光让她犹如芒刺在背,但她又不可能粗鲁地当众摇醒他,只能放大了声音再提醒一次。

卫庭贤却依旧神游太虚,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秘书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轻轻推了推他:“卫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猛地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董事会例会现场发起呆来,不觉惊出一身冷汗,表面却依旧故作沉静淡定:“嗯,这个提议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谨慎点为好,下次例会再议吧。”

散会后他依旧觉得背后的冷汗尚未干透…什么提议?他根本就没听见。要让这帮老狐狸知道他竟走神走成这样,他这个CEO的位子还要不要做了?而且要是让他们知道他走神的原因…那他还是自行人间蒸发算了。

不过这次田姿姿的事倒是让他顿生几分警觉,意外怀孕确实是难办的事——他猛然想起他和田如蜜的那一次…那次应该不算吧?不可能怀孕吧?想到这里他不觉有些后怕,要不是她的“特殊情况”,他们也有可能会中标,毕竟当时根本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要是中了怎么办?那也就只能凑合着过了…他不觉冥想起来:要是家里多出一个像她一样胖乎乎白白嫩嫩的小奶娃,一边含着妈妈的手指流着口水,一边发音不准地叫他“拔拔”…等等,为什么他居然会觉得…还不错?!

他为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手机却恰在此时忽然响起,他便边走边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邱子寅乐呵呵的声音:“你交代的事我已经搞定了,怎么样,哥们儿我速度吧?”

“我知道,谢了。”

“谢什么,好兄弟还跟我说这些。再说这孩子不错,挺有拼劲儿,本来就是要升的,现在不过是提前半年。”

“嗯,他现在是被逼上梁山了,所以这一年业绩都不会差。”

“我也是这么想的。”邱子寅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哎我说哥们儿,我和石头赌了个大的,你…你可不能让我输啊!”

“什么?”卫庭贤一头雾水。

“不是上次问你了么?你说绝对不会喜欢田如蜜的,我就放心和石头赌了,可你这会儿又这么帮她,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啊?”

卫庭贤一怔,忽然觉得背后一虚,只得压低声音匆匆解释:“…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她帮过我,我帮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那就好,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那小子说我要是输了,就得替他把那个Dcup收了啊!”

“那不是正中你下怀?”

“去你的!你看她对石头那紧迫盯人的劲儿,到时候湿手甩面粉甩都甩不掉!我特么的可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啊!得,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这家伙,卫庭贤笑了笑收了线,一抬头——

“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年轻的柜台小姐正以标准的微笑面对他,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立刻四下一打量——怎么会是药店?

他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药店?他皱皱眉头,手上异样的存在感让他不觉把视线移了过去,然后,他看见自己正攥着一盒“小雨衣”。

“啊,是你!”柜台小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旋即兴高采烈地关切起来:“我记得你,你就是上次来买外伤药膏的那位吧?怎么样,你女朋友好点没?”

他一囧,薄薄的面皮几乎挂不住。只怪上次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买什么,只得求助了这位柜台小姐,没想到她实在是有点过于外向,问得那叫一个巨细靡遗…当时他就暗暗发誓再也不进这家药店,没想到刚才鬼使神差的,接完个电话,人已经站在这里了。

“嗯,还好。”他低头轻描淡写,顺便把不知怎么会拿在手里的“小雨衣”放回货架。柜台小姐却眼尖地一眼发现,立刻又拿出几盒五颜六色糖果样的同类产品堆在他面前:“这几款都是新到的,这款超薄的和那款荧光色的卖得最好,还有凸点的,要不要试试?”

他整个犹如芒刺在背,几乎颜面神经抽搐:“…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呢?你不是来买安全套的吗?”她疑惑得很:“她现在应该没事了吧?你们做的时候难道都不戴套?”

他刚想辩解,她又连珠炮般地接上:“那可不行!上次我还和朋友说来了个好疼女朋友的男人呢,这会儿你怎么就昏头了?别信那些体外什么的,都不安全!我和你说,是个男人呢,就要常备安全套以备不时之需,时刻保护和关爱你的女朋友,知道吗?”

他简直啼笑皆非,这女人怎么那么自以为是?但她那句“以备不时之需”却猛地提醒了他,或许他是应该…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念头实在是卑鄙不堪,怎么能在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时候,就对她…就这么一个犹豫,竟然没有立刻转身就走。

“啊!我知道了!”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状:“你之前都没买过?”

他迟疑了一下,才尴尬地点点头。

“是不是不知道尺寸?”她进一步循循善诱。

他一惊,心想以她的彪悍程度,该不会是要…帮他测量吧?

“别害羞嘛,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她蹭蹭蹭地挑了三盒摆在他面前:“小中大,你看着尺寸估摸着买吧,全买回去试也行。”

他怔怔望着眼前色彩鲜艳的小盒子,竟着了魔般迈不开步子;柜台小姐殷切的眼神又让他觉得不买恐怕是过不了关,于是心一横——买了再说吧,他就不信自己一辈子用不到!

他研究了下尺寸数据,然后抬头询问:“就这些了?”

她愣了愣:“呃,还有特小号的,也给你拿一盒?”

“我是说,”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视线转向外边:“…还有再大号的么?”

柜台小姐一愣,立刻带着别有深意的笑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哈哈,没有了!放心吧,大号肯定够用,这个是有弹性的。”

他被她笑得浑身发毛,赶紧匆匆拿了盒结账走人。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拿公文包,揣手里也不合适,只得匆匆拆了包装塞进裤兜,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回走。

回公司后忙了一天,他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回家以后发现田姿姿已经收拾包裹回去住了,心想着自己总算可以独自在床上睡个安稳觉,不觉大抒了口气,可一转念又隐隐有些可惜,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哪来的奇怪感觉。

一进七月份这天气就火辣辣的烧起来,衬衫西裤到了家哪还穿得住?他赶紧冲个澡,换了身家居服,然后把换下来的衣物随手扔在了椅背上,转身去找水喝。田如蜜正边洗衣服边洗菜,看到他换下来的衣服自然是顺手一起洗了,扔进水里前她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果然摸到了些许物事,心想幸好摸了摸,要不然下了水可就完了。她把东西掏出来往桌上一放,然后无意识地瞟了眼,顿时瞬间石化——

【四十六】继续开船。。

这…这是“那个”吗?她像看见什么鬼怪般死盯着那堆闪着银光的小玩意儿——会不会是她看错了?会不会是糖?会不会是电蚊香片?

见他在厨房里没出来,她颤颤巍巍地拿起其中一个,翻过来细细看了看——

答案果然没有悬念。

为什么他会带着…这种东西?她不觉咬住嘴唇,这三伏的天,心底却一阵阵发凉——这是,有了女人的意思吗?她徒劳无功地搜索着各种除此以外的其他可能,却终究是一无所获,不觉颓然坐在了桌前。

好吧,这有什么奇怪呢?他们又不是真夫妻,他也绝对没有对她忠诚的必要…前段时间她还担心他“不行”,后来发现不是这样,还替他开心了一下…

是啊,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有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呢?没有才奇怪啊…

她努力催眠着自己,催眠到自己都已经觉得很合理了,可眼眶还是一阵阵酸胀发热,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卫庭贤喝完水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诡异的画面——她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堆“小雨衣”,她手里也攥着一个,而她正对着那一个发呆。

只半秒钟时间他就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顿时暗叫不好!在思维还没跟上脚步前,他已经大步飞奔过去,一把攥起那些“小雨衣”,想要说什么,却猛地噎住,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很快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掩饰般地挠挠头,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东西的,我是想帮你洗裤子来着…”

“我说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看着她的样子,他竟然着急起来,却苦于不知该如何解释,说完这句便再也无以为继,只能干着急。

她被他忽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转而抿着嘴低下头,声音低低的:“没关系,我说过不干涉你的私生活,只要别被我爸发现…”

她组织了一下表情,努力换了个无所谓的笑容仰起头:“…是谁啊?要不要我和她解释解释?”

她以为她在笑,那表情在他眼里却分明比哭还难看。他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只是定定望住她,一言不发。

她被他盯得感觉怪怪的,不觉又挠了挠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我去做饭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却被他猛地拽住手臂,那手掌的温度实在灼人,让她心里一惊:“呃,你不要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你的东西的——唔——”

他忽如其来的吻让她霎时瞪大了眼睛,双手也僵直地停在了半空;他却不管不顾地紧紧捧住她的脸,甚至在下颚微微使力迫使她张开嘴任由他入侵…那充满急迫和欲|望的深吻在最短时间内便席卷了她大部分的理智,让她只能瘫软在他的钳制中任他予取予求…

感觉到他滚烫的手掌正迅速从她的下摆处探进去直接攻占一方柔软的胸房,她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双手虚软无力地抵着他烫得吓人的胸口:“你…你喝酒了?”

他的回答是更加肆无忌惮地揉捏和抓握,甚至从内衣边缘探进去直接和她肌肤相贴,蛇一样紧紧贴住她,嗜咬她,昏迷她…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进的房间,他放开她起身去脱衣服的时候她明明可以逃掉的,可当时她的大脑一片混乱,满脑子都是“他究竟是怎么了?”。可当他赤|裸裸地压上来时,她满脑子只剩下,好吧随便吧了…

世界一片混沌,她很热,感觉甚至并不好受…虽然之前有过一次,但实在是短暂得让她不足以以熟悉的姿态来迎接此刻的一切。他急切的湿吻不断落在她的脖颈和胸口,像是野兽在撕扯猎物般分不清轻重。她心里还是很害怕,只能小声呜咽着承受这一切。

“…睁开眼。”他的声音暗哑而带着粗喘,他捋了捋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快点。”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紧闭的双眼,他正以一种极不熟悉的姿态俯视着她,微微汗湿的额发粘在额头上,眼神鸷猛而极尽性感,让她心头忽然一颤——

他忽然直起身体,并一个使劲儿把她一并拉起,她猛然看见他正勃发的某处,吓得赶紧把视线调开,却又不小心望见自己的赤|裸,顿时手忙脚乱地一通遮,再度下意识闭上眼,手心却忽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呃——

“…没有别的女人。”他喘息着握住她的手,迫使她紧紧握住那片“小雨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不行,你可以拒绝…”

她不知所措地望进他深黯的眼底,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脉搏的剧烈跳动逐渐与她合二为一——

她的答案是怯生生地圈住他的颈项,仰头,1/3秒极浅淡的啄吻,然后迅速退开;他愣了愣,旋即追上去一顿狂吸狠咬,身体像是着了火,心亦然。

他抵着她的额头,热气阵阵拍打在她脸上,把她的手扯到下面:“…帮我。”

她一触到就吓得缩回手来,眼睛更是看也不敢看地紧闭着:“你,你自己来…”

眼看就快不行了,他只能低下头迅速自力更生,然后单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另一只手扶着勃发的欲|望艰难地寻找入口,奇怪的是上次明明成功过,这次却生怕弄疼了她,结果费了半天劲儿都没成,急得他粗喘阵阵,热气熏在她脖颈上,激起一阵阵颤栗…

“唔…”她蹙眉攀紧了他,陌生的感觉随着他的逐渐深入渐渐强烈起来,双手不觉握拢,却抓到一手的汗湿;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好不容易勉强进去了,却整个动弹不得,额上的汗珠一整颗整颗掉下来,他艰难地吻吻她的太阳穴:“…疼吗?”

她不好意思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得令后兴奋地动了动,她却“呀”地叫出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疼?”他只能再次生生忍住,忍得额头几乎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