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鸿,带她去庭院。”北顾扬扬手。

轩辕鸿应了声,照他的吩咐做。

“是为了‘倒文会’?”北顾开门见山地问,请慕容瑞坐上位。“我听说轩辕柯近几年低价收买一些贵族的土地,已经引起他们的不满,甚至密谋推翻她的统治,所以秘密成立‘倒文会’。您就是为此而来吧?”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唇角的笑纹掩饰不了他内在的嚣张。

“其实你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颓废嘛。”慕容瑞玩味地看他,转动着手上的戒指,“他们可来找过你或轩辕鸿?”

“目前没有,但我想快了。”

“如果他们来找你,你打算怎么办,答应他们?”慕容瑞没有等他回答,“我建议你答应,因为我希望前女王轩辕慈的儿子继承她的王位。”

“轩辕慈的儿子…”北顾嘲讽似地一笑。“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恨轩辕柯,因为当年她喜欢你,可是你却喜欢我母亲。她为了得到你,向别人告密,害得你被流放。”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希望你答应。”

“我不与‘倒文会’的人同流合污。”北顾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

慕容瑞不悦地皱着眉。

北顾没有理会他的表情,“我也不会让他们把轩辕鸿扯进来。”

慕容瑞紧抿着嘴,沉默了许久,最终叹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另有打算。”

“的确。”

“你不怕我说出去?”

北顾微抬眼,淡淡看了他一下,然后勾勾嘴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做不到。”

慕容瑞倒是吃了一惊,“你…你都知道了?”

北顾扬扬眉,不置可否。

“你比我想像得…更可怕。”虽然嘴上这么说,慕容瑞却伸手握住他的肩膀,眼中充满急切与期待。

“谢谢。”北顾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移开。“那个女的…是你带来的?”

对于北顾的闪避,慕容瑞尴尬地别开头,然后回答:“不,在路上碰到的,她是轩辕鸿的表姐尉迟黛。”

经过几天的调养,如意终于从那场真实的恶梦中恢复过来。这样的事,迟早是要发生的,可能北顾也预料到这一点,才对她说,要她活着。真正让她从恶梦中恢复的还是一封来自北顾的信,上面只有一个字——“等”。他要她等什么?等他,还是等别人?虽然只有一个字,可是已经足以让她兴奋得一个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带着两个熊猫眼冲着她的贴身女仆格陵兰傻笑。那张白色的信纸被她折得整整齐齐收藏在首饰盒里面,几乎每隔一小时,她就忍不住拿出来看一下,看北顾端正的字迹。她想回信给他,但一直不知道写什么好。

王尔德对她的女仆格陵兰态度好差,虽然她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每次王尔德一骂完格陵兰,格陵兰就会偷偷哭。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吧。

上了好多天的课,自己对这个国家的语言还是停留在初级阶段,只能说几个简单的句子,而且都是一些日常对话。一个女人,大家都叫她“雨情”,有一天故意在她面前说些什么,让一堆女仆拼命笑,大概是在嘲笑自己吧!她记下雨情的几句话,上课的时候问翻译,才知道那个女人说自己是外国来的傻瓜,根本不符合秦丹男人的审美观,还自以为很美丽。天!她惹到雨情什么了吗?

又是一个无聊的早晨,她抱着几本书去上语言课,半路上碰见王尔德的弟弟韦伯和几个大臣、女仆,鬼鬼祟祟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一样。她连忙躲进角落,伸出头看韦伯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只见韦伯等人走进一间小房间,并把门小心地锁好。这里本来就很少很经过,只有每天要上课的她才经常从这里走。她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他们说什么“王尔德”、“死”之类的话,于是更加认真地听,遇到不懂的词就用自己国家的语音记下它的发音。他们的议论很短,所以书本上记不到两行字,就有脚步声传来。如意赶紧找了个树丛躲着,幸亏她今天穿着绿色的衣服,才没有让他们发现。

确定他们都离开以后,如意才认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生于贵族家庭,她多少有听说一些王位之争的故事,也许,王尔德的弟弟韦伯也想谋王位?她匆匆从树丛里爬出来,跑到翻译老师那里,请教几个词的意思。她有意不提王尔德的名字,只是把记下的几个词一一念出来给翻译听。于是,得到这几个答案:宴会、慢性、酒、毒。这几个词语,与她听见的“王尔德”、“死”一联系起来,意思就更加明确。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王尔德?如意心里十分矛盾。自那天以后,王尔德没有来找她,她也只是偶尔会碰见他,可是他每次都找茬骂格陵兰,没有管自己的事。也许韦伯是在密谋杀掉身为王储的他,好自己当王储。要告诉他吗?她该怎么做?

上完这节课,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格陵兰为她送午餐。正要离去的时候,如意叫住她,问:“王尔德为什么骂你?”

格陵兰摇摇头,不肯说。

“他骂你,你希望他死掉吗?”这几句话,是今天她刚学的。

格陵兰大吃一惊,脸色变得苍白。

他们之间果然有什么!如意很确定。“他是混蛋。”

“不是,他…他不是混蛋。”格陵兰反驳,马上又道歉,“我不是有意顶撞您,对不起。”

如意听不懂她后一句说什么,就继续问:“如果有人要杀掉他,你说好不好?”

格陵兰马上跪下了,拉着她的衣角,“您知道有人要杀他?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求您告诉侍卫,不要让别人杀他!我求求您!”

如意还是只能听懂一点点,不过她知道,格陵兰在求她。“你爱他?”

格陵兰愣了很久,下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最终,她点点头,但是又摇摇头,“我不配…”

“他是你仲父?”如意不禁问道,可是又觉得自己傻,格陵兰看上去与王尔德差不多大,而且还是个女仆,要是王尔德真的是她仲父,她就不会当女仆了。不是每对不能在一起的恋人都是亲戚关系!好在对方不知道什么叫“仲父”。唉!难道王尔德以前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两个人因为某些事情分开了?

如意有种与格陵兰同病相怜的感觉,“好,我去告诉他。”她拍拍格陵兰的肩,扶她起来。格陵兰看着她,眼中滚动感激的泪花。“你陪我好不好?”如意拉着她的手。格陵兰很犹豫,但半晌之后还是答应了。

“你那个仲父长的很帅嘛。”尉迟黛搭着轩辕鸿,好奇地说,“他是不是还没有结婚呀?”

“他早结婚了。”轩辕鸿脑后一滴汗,“你自己也快结婚了,不要想七想八的。”

尉迟黛没有听进轩辕鸿的话,自己说下去:“我哪有!我刚才发现他一直在看我,所以就很好奇嘛!我以为他是被我吸引,所以想追我呢…谁规定结婚了就不可以对我动心?也许他…”

“没有也许,因为根本不可能!”这个黛姐姐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呀,轩辕鸿冒着被痛扁的危险,替北顾说话,“我没看见他一直看你,就算他看你,也是因为不认识你,所以多看几眼,这很正常。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了,他与他老婆感情不合!”看来,尉迟黛还是没有听进轩辕鸿的话。

这么一说,轩辕鸿想起北顾与媚贞的确相处得不怎么样,见面的时候连话都很少说。反正这种政治婚姻很少幸福的,就像姐姐,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正在练习射箭的王尔德斜睨着她们俩,先是不屑地瞪了格陵兰一眼,然后忽然抬起如意的下巴,“小美人,找我何事?”

如意飞快地别开头,后退一步,心里仍旧对他厌恶至极。她看着一脸促狭的王尔德,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这副表情。虽然她不知道格陵兰与王尔德以前有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格陵兰怎么会喜欢这么差劲的男人?“你弟弟韦伯要杀你。”她没有用任何修饰词,直接将主谓宾语说出来。

王尔德一听,脸色大变,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抵住如意的喉咙,恶狠狠地说:“你可知道,说话是要负责任的…韦伯虽然与我同父异母,但是我们从小一切长大,他跟我关系比铁还坚固,他为什么要杀我?!”

尖利的箭尖将如意细嫩的脖颈磨出红印,可是她毫不畏惧,她听不太懂王尔德说的话,但是最后一句“他为什么要杀我”她听懂了,“王位…”她只学了这么一个词,但这的确是韦伯的目的。“宴会…毒酒…”接着,她又将几个关键词说出。

“宴会,你是说今晚的宴会?”王尔德危险地一眯眼,但仍然用了不信任的口吻。

“慢性毒药…”语言不通真气人,但是她也懒得与这讨厌鬼多说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箭尖已经将她的皮肤划破,鲜红的血流出来。

格陵兰看不下去了,忙上前拉住王尔德的手,求他说:“殿下,请您住手,她流血了!您相信她,她一定没有骗您!”

王尔德大怒,手臂狠狠一挥,将格陵兰摔到一边,“你也跟着她胡说八道!”

“你干什么!”如意看见格陵兰摔到地上,顿时愤怒起来,她用手抓着箭尖,双眼向王尔德迸发炙热的怒火。她顾不得他能不能听懂,直接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说:“你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在救你,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她一个女人,你还出手伤害她!要不是她求我把事情告诉你,你以后死了还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没有一句听得懂,可是,王尔德能确定,她一定是在教训自己。

如意转头看着泪光闪闪的格陵兰,上前扶起她,思考了很久,凑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对王尔德说:“你不相信我,明天就死掉。”

“哦?”王尔德为她的坚持拍了几下手,“那么我们来打个赌,我今晚去参加宴会,如果明天没有死,那么死的人就是你们两个。”他指着如意,“尤其是你,外国来的女人,我会让你死得比任何人都难看。”

如意听见他的话中有好多“死”字,不禁“哼”了一声。

王尔德把她这种行为当作挑衅,然后亲自将她们俩带到城堡的地下监狱,“我死了以后,你们才可以出来。”

监狱?!仲父,我和你一样进了监狱呢!如意没有露出王尔德期待中那害怕的神情,反而兴奋地在监狱的小房间里走动,摸摸这里,瞧瞧那里,好不新奇。“原来被关监狱是这个样子的…”如意自言自语,“仲父,我是想救那和混蛋才进来的,如果他没死成,我死了,你不能怪我哦…”这样的死亡,竟也是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

王尔德比理会如意的话语,看着格陵兰,“你只要道出她的阴谋,我就放你出去。”

格陵兰摇摇头,找个地方坐下。

王尔德目光一沉,掠过一脸兴奋的如意和冷静的格陵兰,丢下一句“你们都疯了”之后离开了监狱。

当轩辕鸿与尉迟黛再回到会客厅的时候,慕容瑞已经离开了,只剩北顾一个人独自沉思着什么。

轩辕鸿看看北顾的脸色,便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该问。

一个人影在窗前晃了晃,轩辕鸿大喊:“谁?!”顺势拔出剑。

北顾向窗外看去,秋音大方地从窗口跳进来,依旧眉清目秀,白衣飘飘。他打量一番在场的三个人,然后毫不客气地来到北顾身边坐下。

“这位该不会就是北顾的妻子吧?”尉迟黛一语惊人,指着秋音道,“夫人为什么不从门进来呢?”

“黛姐姐,他是男的。”轩辕鸿受不了她的无厘头。

“哇,和北顾挨得多近啊。”尉迟黛撇撇嘴,小声说,“原来他们是…”

“你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北顾让女仆上茶。

“我问你,我今年几岁?”秋音指着自己的鼻子。

北顾诧异地瞥他一眼,“大概二十三、四?”他已经怪到连自己几岁都忘记了吗?

秋音点点头,“我们家的老头最近在抓我。”毫无疑问,那个“老头”就是他的父亲。“他要送我进坟墓…”

“父亲追杀儿子?”

“他逼我结婚,娶一个叫‘尉迟黛’的人。”

话刚出口,在场三人同时倒吸一口气,然后轩辕鸿与北顾的目光落在尉迟黛身上,而尉迟黛的目光落在秋音脸上,眼睛瞪得跟盘子似的,嘴唇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说那个叫‘尉迟黛’的是男的还是女的?”秋音摸着下巴思考。

“我想她应该是女的吧?”一直没有开口的尉迟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北顾与轩辕鸿对视一眼,选择沉默。

“哦,是吗?谢谢。”秋音礼貌地对她点点头,然后转头面向北顾,“我给如意的药,她带去没有?”

北顾想了想,说有。

“那就好…”秋音笑着拍拍心口,“我希望她不要受伤害。”

轩辕鸿发现尉迟黛的脸上浮着几条黑线,嘴角还不停地抽动着。

“所以我要消失了。”秋音眨眨眼,潇洒地甩甩长发,“我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逃婚?”北顾看了看尉迟黛。

秋音勾勾嘴角,没有回答。忽然他一本正经地说:“别告诉我家老头我来过这里,也不准帮着那个也许是女人的尉迟黛打探我的下落。”

北顾漫不经心地应着。

“你们也要保密哦。”秋音歪着头,伸出食指点着唇,对轩辕鸿和尉迟黛说。

轩辕鸿答应着,发现尉迟黛的脸几乎全黑了。

秋音从窗子溜走之后,尉迟黛发抖地指着窗外,脸几乎扭曲了,“他、他的名字是…”

北顾无奈地闭着眼,轻吐出四个字——“皇甫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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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第八章某个叫“平息”的留言:“★电子书吧都有连载完的全本书,这里还在掉大家的胃口,晕,晕★ Www.dianZishu8.Com ”,差点没气死。我不反对网友因为对小说有意见或对人物有意见而狠狠骂我,我甚至还乐于接受这样的批评。就好像在某章里面,有个网友说很讨厌我的男主角,我看了很高兴,因为终于有个人说出与众不同的感想了。可是以上这种做广告的方法也太缺德了吧?好像我抄袭了别人的作品一样,任何写文章的人,都不怕别人骂,但是最讨厌别人侮辱他抄袭。希望这些人停止这种行为。

第十一章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水调歌头》 苏轼

王尔德搂着雨情跳了好久的舞,才回到位子上休息。雨情靠在他身边娇喘着,用白嫩的小手抚摸着王尔德的胸膛。

哼,该死的如意,竟然说他要在宴会上死去!他死了吗?王尔德倨傲地挑高一道眉,张嘴吃下雨情送来的水果,用力地嚼着,仿佛那是如意的骨头一样。他的弟弟韦伯端着一瓶酒,向他缓缓走来。酒?王尔德敏感地坐直身子,扬扬手让雨情走开。

“亲爱的大哥,为这次盛大的宴会干一杯!”韦伯为他斟了半杯酒,为自己也倒了半杯。

王尔德抬眼看着一起长大的弟弟,接过酒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干杯。”他用杯子轻碰一下韦伯的杯缘,然后将杯子送到嘴边。早就喝过解药的韦伯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个干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尔德随后也将酒杯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亮亮自己空空的酒杯,抿唇一笑。

韦伯将酒瓶还给女仆,正要跟王尔德说什么时,就发现他将头埋进一个妾室的胸脯里,逗得那个女人娇笑不止,好不放荡。韦伯叹口气,默默离开,还不忘回头看看风流得过分的王尔德。

“你在画什么?”格陵兰见如意用小石头在墙上画着线条,好奇地问。

如意指着她,“画你。”

格陵兰叹口气,心想,天已经亮了,不知道王尔德怎么样,如果他没有死,她们就得死;他要是死了,她们就自由了——她什么结局都不要!这个女孩…她看着仍旧一脸轻松、在墙上画画的如意,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什么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么从容。格陵兰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外表柔弱、与世无争,甚至看上去还有点懦弱,可有的时候又坚强勇敢得让人难以置信——就像现在。昨天晚上她一直睡不着,可是这女孩却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早早睡熟,脸上竟然有很幸福的表情,让格陵兰觉得她好像很喜欢在监狱里似的。通过几日的相处,格陵兰对如意有了一点点的熟悉,比如,她一般不化妆,不像王尔德的其它妾室一样成天浓妆艳抹;她吃饭总是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不是有意做作,而是一种习惯;她经常发呆,尤其是对着一张只写了一个字的纸;她的脾气很好,待人也很礼貌,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虽然她不太会说这里的语言,她们交流起来很困难,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已经使格陵兰由衷地喜欢上她。

如意一边画,一边用自己国家的语言低声说:“你知道吗?我在监狱里感觉很幸福,我甚至能在这里面感觉到仲父的气息。他为了我自私的要求,被女王关进监狱,还受了鞭刑,我到现在还很心疼…我去监狱见他一面之后就再没有看见他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的伤怎么样了。我想照顾他,虽然我这么说可能越辈了。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男人的感觉吧。然而我没有办法拥有他,没有办法像一个正常女人一样拥有他。我是不介意我们的关系的,可是也许别人会介意,会骂我们,会瞧不起我们。有一个人因为知道我们的关系而被他杀死了,那时我觉得他这种手段实在是好过分,现在一想,他也许是在保护我们自己,他做得对。我什么时候也会有这么坏的想法了?我不知道,也许,我已经是恶魔了…”

格陵兰没有因为听不懂而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很悲伤,悲伤中有带着一丝柔情,也许是说起她喜欢的人了?

监狱的铁门“哐当”一声开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慢慢向她们靠近。

那一刻。格陵兰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与压迫。

女王轩辕文听说“那个人”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于是早早就来探望。

床上躺着一个全身扎满绷带的男人,面容也变得模糊不堪,简直认不出他是谁。请诸君不要怀疑,这个人就是摔下山崖的长孙庆。他命大,竟然没有摔死,掉进一条河里,被人救了起来,送回王宫。可是,他几乎全身瘫痪,昏迷不醒,情况一直不稳定,直到前几天才有了意识,今天居然能开口说话了。但是医生说他的情况仍然不乐观,活下去的机率不高。现在能醒过来并开口说话,医生认为,多半是回光返照。

凡事总有万一,长孙庆没有死,这恐怕连北顾都想不到。

轩辕文拉着长孙庆的手,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她早就有新的男宠,不在乎这一个是死是活,但她很好奇,为什么长孙庆好好的会掉下山崖。“哦,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心里真难过!”她说。

长孙庆沙哑地唤着轩辕文,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轩辕文伏下身,听见他嘴里念着两个字——“北顾。”“北顾怎么了?”轩辕文料想这事不简单,连忙瞪大眼睛问。长孙庆的眼中爆发了雄雄怒火,可是无奈身子不能动。他咬着牙,用尽全力说:“北顾和那个叫什么…‘如意’的,是一对狗男女…我…我看见他们抱在一起,如意没穿衣服…北…北顾一边亲她,一边摸她…要不是,要不是我跳出来阻止,他们…他们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下贱淫秽之事…”

“北顾和如意!”轩辕文大叫,好久没有回过神来。“你亲眼看见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忽然傻掉的感觉,因为兄妹、姐弟乱伦她听多了,可是还没有见过一对乱伦得这么离谱的——跨了一辈!

“我是…亲眼见到的…”长孙庆变得面目狰狞,浑身疼痛让他汗如雨下。“之前一定也…做了好几次…那个北顾…”气喘如牛,长孙庆开始全身发抖,嘴唇青白,不住地翻白眼。

轩辕文不禁缩回手,有点恶心地皱皱眉。

长孙庆忽然大叫一声,身子硬硬的一挺,然后便没了生气。

该不会北顾因为长孙庆发现了他们的事,故意害死他?轩辕文假装难过地流了几滴眼泪,心里暗自猜测。北顾与如意有这挡子事儿,也怪不得北顾要那样阻止她将如意嫁去秦丹,原来他不是因为念及兄长之托,而是因为一己之私!看来北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己的侄女都要染指!看他外表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下是这种禽兽!轩辕文冷笑,愈发觉得北顾为人虚伪,而那个叫作“如意”的女孩,也不是什么正经女子,根本就是个荡妇淫娃,竟然和自己父亲的亲弟弟苟合——这样的女子到秦丹去,说不定很能讨王尔德的欢心!哈哈,她要赶快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