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长腿一迈,走进牢房。

这是死亡的前兆?!如意瞪着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他是因为接受了她的提醒才没有死,还是因为韦伯没有动手?呵,那她运气就太差了。

他的表情很诡异,死死盯着如意,看上去好像要冲上去掐死她。

随他吧,如意扬扬嘴角,丢下手中画画的石头,拍拍手上的灰尘,等着他把自己送到刑场上去。

果然,有侍卫走进来了,可是,好像带了一个人进来。如意定睛一看,那个人居然是韦伯!她惊讶地看向王尔德,他的眼中闪着的失去兄弟的痛苦,大大超越活下来的侥幸感。他也看向她,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如意避开了。她看着一脸颓废的韦伯,他很愧疚、很后悔地哭丧着脸,走进她们旁边的牢房里,并且可能要在里面呆一辈子了。

为了王位,就要害死自己的哥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当初,他一定也是冒了很大的险,因为暗杀王储这种事,只要成功,就是一辈子风光;一旦失败,相对的,后果不堪设想。囚禁韦伯一生,已经是王尔德对他最轻的惩罚了。

“你们可以出来了。”一个侍卫对她们说。

格陵兰高兴地拉着如意的手,说着祝贺的话。如意环视牢房一圈,她的监狱生涯结束了,心里竟有诸多不舍。

她那是什么表情?!她好像很喜欢这里?王尔德凝视她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里又是奇怪又是痛恨,她是不是在讽刺自己?王尔德捏紧了拳头,想起他喝酒时的犹豫——他的确将酒全喝进嘴里了,可是那一瞬间却做出重大的决定,他没有把那口酒吞下去!所以,他才故意拉过一个妾室,将脸埋到她胸部里,好让熟悉他风流行为的韦伯识趣地离开,也让韦伯对他失去戒心。韦伯离开以后,他也离开宴会大厅,把口中的酒吐进一个杯子里,然后叫药剂师过来化验,果然在里面验出慢性的毒药,一种能让人在喝下去的三天里无任何反应,可是第四天却会忽然暴毙!他用了大量的清水漱口,接着派人抓了韦伯。

“你赢了。”他对如意说。

如意没有理他,拉着格陵兰走出监狱。

“你!”王尔德猛地拉住如意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态度!”看着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他大吼着把翻译给叫了过来,重复自己刚才的话——现在的他,是这么渴望与这个不知好歹的外国女人沟通!

正在这时,如意忽然晕倒,整个身子跌进王尔德的怀里。

王尔德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自己的卧室跑,然后回头对格陵兰大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医生!”

“是、是。”格陵兰撒腿就跑。

“怎么样?”王尔德咬牙瞪着医生,那表情就好像要吃人。

医生为如意盖好被子,转过身见王尔德这副表情,着实吓了一大跳,“她没事,就是营养不良,外加昨天晚上受了凉,所以今天体力不支,吃了药就没事了。”

“你下去。”王尔德过河拆桥,马上叫医生离开。

如意的手指动了动,眼角忽然淌下泪来,嘴中喃喃念着“仲父…”王尔德问翻译她说什么,翻译如实相告。王尔德想了一会儿,马上意识到她念的那个人也许就是她喜欢的男人,“什么男人起个名字叫‘仲父’?又怪又难听!”他不屑地斥道。翻译解释说:“她说的‘仲父’不是名字,是她们国家对父亲的弟弟的称谓。”王尔德点点头,原来她是想家啊!那么想家应该叫爸爸、妈妈,怎么会叫“仲父”呢?

王尔德注视着她,见惯重口味美女的他忽然觉得一股清泉流淌过心——如意的美,媚而不妖,艳而不俗,越看越美丽,越被她吸引。他伸出手,粗糙的指尖抚过她白细的脸庞,感觉凉凉的,很舒服。她慢慢转醒,看见王尔德近在眼前,不由得双眼一瞪,拉着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身子。

搞什么!这女人真不知好歹!

“我怎么了?”如意看着翻译问。

翻译不敢越过王尔德跟她说话,就用求助的目光看着王尔德。

“你营养不良加上受凉,晕倒了。”王尔德没好气地说,这该死的女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真该多关她几天!“怎么会营养不良?难道你都没有吃东西?是不是格陵兰故意不给你有营养的东西吃?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不饶她!”

一听他又提到格陵兰的名字,如意急切地听完翻译的解释后说:“不关格陵兰的事!是我、是我自己吃不惯你们这里的东西!”

“吃不惯,为什么?”王尔德凶恶地嚷。

如意想起他们这里做的食物——牛肉香是很香没错,但是一块块血淋淋的,根本没熟!她们国家的厨师做牛肉的时候,七成是底线,而这里竟然统统只做三成熟;蔬菜很新鲜没错,可是煮也不煮,拌一拌就拿出来给她吃;更恶心的是鱼,生鱼直接切片,沾着一些奇怪的佐料,又辣又呛,她虽然会吃辣椒,但是这么奇怪的味道她还是第一次碰到!她有时想,这里的人怎么都不生病?记得以前听那些在厨房工作的女仆讲,食物不熟,人吃了很容易生病。她想念自己国家的食物,因为它们是熟的!

如意带着一丝不情愿,把原因跟他说了。

“傻瓜!你不会吩咐厨房为你做熟一点的吗?”王尔德真想敲她的脑袋。

她提过意见的,可是,厨房没有理睬她,还说不可能为了她一个人做另一份食物。所以,她每餐都吃面包加生菜,至于那血淋淋的肉和生鱼,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看就恶心,更别说吃了。

如意别开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翻译知道内情,因为如意就是找他跟厨房的人说这件事的。他忙把真相跟王尔德说,王尔德一听,咬牙切齿,马上叫人把厨房的负责人叫来。不一会儿,一个典型的尖酸女仆跪在王尔德面前。

如意听见王尔德十分凶狠地对那个女仆说话,那女仆听得都快晕倒了。

“你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让外国人觉得我们国家一点也不通人情?她虽然是外国人,但好歹也是我的妾室,地位比你们这些人高,她说的话,你们竟然不理睬?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嫌脑袋在脖子上不舒服,想换个位置?”

女仆磕头求饶,泪流满面。

“想活着也可以,从今天开始,按她的要求做合适的食物给她!我只要再听她说吃不惯你们做的东西,我马上杀了你全家!”王尔德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语气,然后指着外面,“马上给我端一份早餐进来,只要她皱一下眉,你准备提自己的头回家!”

“他说什么?”如意坐起来问翻译。

翻译将王尔德的话复述一遍。如意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怔怔看着他,然后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我只不过不想欠你人情。”王尔德一扬脸,将下巴抬得高高的。

不一会儿,几个女仆鱼贯而入,端来了好几盘食物,真是要多丰富有多丰富,重点是,它们都熟了。

蛋也是熟的!如意用叉子戳了一下金黄的煎蛋,发现没有液体的蛋黄流出来,欣喜地几乎要跳起来——她以后是不是告别不熟的食物了?

如意尝了久违的热汤,绽开一个笑容,那是她第一次在王尔德面前笑。王尔德觉得,她的笑容——真的好美…

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王尔德咳了几下,然后板着脸问她:“你怎么知道韦伯在酒里下毒的事?”

如意把那天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埋头吃早餐,好像已经饿了很久似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会当场被宰掉?”王尔德光听就觉得很惊险了,没想到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这么勇敢无畏。

如意耸耸肩。

王尔德看着她专心吃早餐的样子,心想这些东西就这么好吃吗?她对那些食物的兴趣比对他还大,真是拿她没办法!

“由你服侍我,从今天开始的五个晚上。”他扔下一句话,然后走出房间。

翻译复述一遍后,如意彻底没有了胃口。

世界上终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几日,王尔德与如意的事就被人添油加醋地传到几个经常服侍王尔德的妾室耳里。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安排,某一日下午,以雨情为首的几个妾室聚在一起喝茶。

“你们听说没有,殿下最近对那个新来的外国女人可好了,连厨房都专门为那个女的准备食物。”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说。另一个女人马上接话:“我听那些厨房的女仆说,殿下曾经警告她们,那女的要是不满意厨房做的东西,就杀了她们。”其他几个妾室一阵惊呼,“什么嘛!殿下怎么这么偏心!那个女的才来几天啊。”

雨情始终绷着脸,静静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几个晚上,殿下都让那个女的侍寝…”说这话的女人眼睛和嘴都很大。

“什么?几个晚上!怪不得殿下都没有来找我…”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看来,殿下有独宠的趋势。”雨情终于开了金口,大家都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那个女的不过十七岁而已,居然把我们这些服侍殿下好几年的人给比了下去,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点实力的。”

那个娇滴滴的声音又响起,“雨情姐姐,你不能这么说啊,殿下最宠你了,他这几天总有找过你吧?”

雨情不置可否地闭闭眼,其实,王尔德这几天根本没有找过她。

“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一个声音道,激起下面一片赞成声。“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究竟给殿下吃了什么迷药啦!”“不能让她独占殿下!”

“冷静点,你们。”雨情扬扬手,打断她们的讨论,“殿下正在兴头上,你们贸然行动,只怕会惹他不高兴,到时候,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那怎么办!”下面又一是阵唧唧喳喳的尖锐女声,“殿下也是时候生子嗣了,万一让那个女的怀上殿下的儿子,那么她不就成了王妃?”“可是殿下一直不让我们怀他的子嗣呀。”“越是这样越危险,那个女的真怀上了的话,准就是王妃了!你想,国王快退位了,不出两年。殿下就会继承王位,这种时候,孩子最关键。”“我们一直以为雨情姐姐会成为王妃呢。”

听见这句话,雨情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别这么说,大家都有机会…殿下其实也很重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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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落入俗套,唉,凑乎着看吧,不介意的话,批评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请留字~

第十二章

东篱把酒黄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醉花阴》 李清照

这个夜晚出奇平静,平静得很不一般。轩辕鸿刚刚从管家那里接到来自秦丹的信件——如意到秦丹去已经满一个月,是否留在秦丹,就在这一封信里面。姐姐会回来吗?轩辕鸿迫不及待地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着:贵国之轩辕如意经王储批准,成为正式妾室。

轩辕鸿呆住了,捏着信纸反复看了许多遍。他清楚地记得,和约上写着“王储满意方可留下”,姐姐究竟做了什么“让王储满意”的事?!“管家,送信来的使臣在哪里?叫他来见我!”轩辕鸿用了命令式的口吻,略带稚气的脸上已有逼人的威信。

使臣慢吞吞地跟着管家进来,见对方是一个小孩子,就随意地一鞠躬。“阁下,晚上好。”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姐姐…不,轩辕如意会成为正式妾室?”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他不认为姐姐是那种屈服于王尔德淫威的女子。

“阁下还不知道吧?贵国的如意小姐倾国倾城,王储殿下不仅十分满意,而且这些天都让如意小姐侍寝。传言王储殿下对如意小姐体贴有佳,关心备至,让人十分羡慕…”

使臣走了以后,他的话还在轩辕鸿的脑中盘旋。

“怎么了,小鸿,我听管家说,有秦丹的信件?”郇媚珍推门而入。

“您好…”轩辕鸿礼貌地一鞠躬,“您说得没错,是有来自秦丹的信件,我正要拿去给仲父。但这么晚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打扰他,也许他已经休息了。我担心姐姐,所以先拆开看了内容。”

“他还没睡。”媚珍的面部表情有点阴沉,北顾从不跟她同房,今天她故意在北顾门前晃了很久,可是他出出进进,就是没有叫她一起进去的意思,甚至还像个外人一样问她“你怎么还不回房”,气得她几乎想扇他一巴掌。她深吸口气,换上一个笑容,“信上写了什么内容?如意在秦丹过得怎么样?”

“谢谢您的关心,姐姐在秦丹一切顺利。”顺利地成为妾室。轩辕鸿面与表情地告别,“既然仲父还未休息,我就把信交给他去,晚安。”

“呵呵。”媚珍笑笑,轩辕鸿一转身,她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猜想如意在秦丹一定得宠了,所以轩辕鸿才会那么不高兴。她的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也去了秦丹给王尔德当妾室,只知道姐姐雨情很得宠,因为雨情是她们几个姐妹中最美丽的,可是她去秦丹的妹妹,至今也没有什么消息。如意一得宠,那么雨情姐姐怎么办?她们国家的人可都希望雨情有一天当上秦丹王妃,万一如意打败了姐姐,那么姐姐多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她这么想着,然后跟上轩辕鸿,想探个究竟。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如意的语言水平一日千里,日常的基本对话已经可以轻松应付,翻译的工作也减轻很多,不像刚来那几天,动不动就要跑去做王尔德的翻译,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他不高兴。

可是今天她没有去上课,因为早上听格陵兰说王尔德已经批准她成为正式妾室,还在几天前就把信送去给了北顾。她独自关起门来哭了很久——她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情绪这么一失控,来月事的痛苦就更甚,下午的如意,小腹疼得要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牙关咬得死紧。

格陵兰去厨房为如意煮红豆汤,希望她快一点端来,疼痛减轻之后,如意准备写封信给北顾——自己没有像那些女人一样恬不知耻地去服侍王尔德!

如意微喘着气,用湿毛巾擦擦头上的汗,想起近几日王尔德都传她去侍寝,而哪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王尔德强暴她,她从一开始剧烈挣扎到现在平静地接受,但始终没有变的就是——王尔德从来没有对她的表现满意过,事后总是骂她是“死鱼”。在外人眼里,王尔德是独宠她一人,实际上,他不过是想征服她,为了他的自尊。然而这给她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一些妾室时不时羞辱她几句,或者伸脚想绊倒她,再来就是放些老鼠蟑螂到她的房间里,把她吓得半死。

“等。”她又看了看北顾的信,始终记得北顾那封信上的字。

门外有脚步声,是格陵兰来了?如意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可是,门打开以后,进来的却不是格陵兰,而是经常见面却一直没有正面交锋的——雨情。她来做什么?如意不知所措得愣在那里,同时把北顾的信藏在身后。

“还不到傍晚,就躺到床上去了。”雨情眼中又是厌恶又是鄙夷,十天了,王尔德都没有传她侍寝,虽然期间有几天因为一些公事王尔德一个人睡,可是在这十天里,他只碰过如意的身子却是人人都知道的。她再也受不了了,几年的努力怎么能毁在如意一个人手里!“是因为晚上太累吗?还是因为想养足精神,今天晚上好继续服侍殿下?”

如意知道,来者不善。可是小腹的疼痛让她没有力气反驳,她按着肚子,难受得闭上眼睛,娥眉深锁。

如意把手放在肚子上的举动让雨情误会成她想隐瞒自己怀孕的事实,这个误会让雨情理智神经一下子绷断——这个女人真的怀孕了?!王尔德竟然让她怀了他的孩子!雨情感觉一座大山向自己倒来,她被压得喘不过气。她气红了眼,冲上去猛地掀开如意的被子,“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躺在床上!”

“我不舒服。”如意想,她也是女的,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吧?

“好一个‘不舒服’!”雨情狠盯着她放在小腹上的手,却无意中发现她另一只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一直藏在身后。“你右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她大声质问。

“没什么。”如意有了点惊慌的神情。

雨情于是很自然地以为那是什么重要的证据,比如证明如意怀孕的证据。“拿来给我看!”她向如意伸出手。

“不。”如意坚定的拒绝。那是北顾专门写给她的信,上面的字是北顾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是她的宝贝,是她在这里的精神支柱。

不给就是心虚!雨情扑上去,用力推她,把她按在床上,然后去抢如意手上的纸。可是,雨情发现她捏得死紧,怎么抢都抢不过来。“啪!”雨情给她一巴掌,她吃痛得轻叫一声,雨情用力一抽,终于把那张纸抢到手。

“你快点还我!”如意几乎急哭了。

“呸。”雨情瞪她一眼,看了纸上写的那个字。什么玩艺儿,看都看不懂!这是不是这妖女画的符咒?一想到这里,雨情二话不说,将纸撕个粉碎。

看着像雪花般散落一地的纸片,如意久久回不过神来。她忘记身体的疼痛,慢慢下了床,拣起一小片纸,仿佛那就是她破碎的心。她的宝贝…她猛地站起来,用从未有过的凶恶目光盯着雨情。

雨情不禁后退一步,身上掠过一丝颤栗。可是,如意比她矮许多,她有什么好怕的?!她这么想着,出口讽刺:“不就一张破纸,你…”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如意抬起右手,各赏雨情左右脸一个巴掌,打掉她下一句未出口的话。

“你竟敢…”雨情被那两个力道极强的耳光打得脑袋嗡嗡响,正举手准备反击,却看见如意那充满杀气的眼睛——她倒吸一口凉气,手在半空中停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仇恨的目光,好像她再动一下,对方就会不顾一切的和她拼命,甚至会利用各种能拿到的工具杀了她!也就是说,她被眼前的女子吓住了。

端着红豆汤进来的格陵兰见到雨情,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汤,挡在如意面前。

“我不会轻易饶过你。”如意咬牙切齿,目光仍死死盯在雨情身上。

雨情不敢再反击,可是面子挂不住,看见格陵兰挡在如意面前,就立刻迁怒于她,“碍事的女仆!”雨情的手冲着格陵兰狠狠一挥,想把她打到一边去。后来,雨情的确成功了,格陵兰被打到一边,头撞到桌角,血不一会儿就染红半边脸。

“进来。”听见敲门声,北顾从床上下来,将长睡袍披上赤裸的上身,透过睡袍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他胸口上淡淡的伤痕——秋音的药固然有效,但难免会留下疤痕。

走进来的轩辕鸿见北顾已经上床,有点不好意思,“听仲母说您还没睡,所以我就来了。”

北顾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修长的手指系好睡袍上的带子,走到床边的安乐椅上坐下,示意轩辕鸿也一起过来。那个女人刚才还在他门前晃来晃去,他故意装作没看见。她以为他会叫她共寝?哼,他是个正常男人,会有生理需要没错,但是他再怎么饥渴都不会去碰那个女人,因为能为他解决需要的女人多的是,而且个个比她有自知之明。

“秦丹的信送来了。”轩辕鸿把信纸交给北顾,“姐姐成为王尔德的正式妾室。”

正将折叠好的信纸打开的手明显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原本的动作,狭长深邃的眼睛扫过信上的几行字。

伏在门上偷听的媚珍大吃一惊。

“同样内容的信应该也送给轩辕文了。”北顾折好信纸,还给轩辕鸿。

“我有句话,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仲父。”见北顾如此平静,轩辕鸿强压下心中的不快。

“你大概是要告诉我,你问过送信的使臣,他对你说,如意在秦丹的确很得宠。”一句话,不小心透露了北顾隐藏得很好的聪明。

“仲父,这算什么?!我不理解姐姐到底在想什么!”轩辕鸿狠很一捶椅子的把手,“之前她不是不愿意去秦丹吗?现在为什么‘得宠’了?我不希望姐姐变成妾室!同样是做王尔德的女人,我更希望姐姐是王妃,是一个有名有号的王妃!”

北顾沉默。

轩辕鸿也看到了北顾胸前的疤痕,“您当初又是为什么受刑——姐姐她忘记了吗?!”

“连你也认为她变成了飞燕合德(即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俩,汉成帝的皇后与昭仪,为人淫荡,赢得成帝专宠)…”北顾幽幽开口,“你是她弟弟。”

“我比谁都相信姐姐,可是…那个使臣说姐姐赢得王尔德专宠,我实在…”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北顾漫不经心,“大发雷霆,写信痛斥如意,问她,我为她受的鞭刑怎么处理?”

轩辕鸿眼角抽搐着,这种时候,仲父居然还开玩笑?

“专宠不一定是坏事,从没听说过王尔德有专宠过哪个女子。”北顾的嘴角凝着笑意,低沉而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万籁俱寂的晚上散发特殊的气质,“与其在秦丹倍受冷落,还不如获得王储专宠,这样一来,也好有个人为她撑腰,她,也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