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不想听呢？”北顾丝毫没有要把剑收回去的意思。
“女王派人来接你们回去…”那个人虽然很为难，但是却一定要把消息告诉他们。
“派你？”北顾戏谑地用剑尖拍了拍那人的下巴，把对方吓得不轻。
“派我。”那人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那人慌忙退开，露出一个黑发飘逸的身影正对着他们站着，美如天神的面庞，遗世而独立的清丽气质，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浮在他的嘴角。
第四十六章
午醉醒来，柳絮飞撩乱。心事一春犹未见。余花落尽青苔院。
《蝶恋花》 晏殊
秦丹边境，一片苍凉。风里很强，刮在人的脸上又干又痛，让人不禁回想起刘邦的诗句：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寒铁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上，等待轩辕鸿的到来。
远处，一英武男子骑马飞奔，黑绒披风扬在身后，划出一道道有力的弧线，那，正是轩辕鸿。他远远就看见了那个骑在马上的威武男人，这应该就是仲父所说的寒铁了。仲父早就安排好这一切，这么多年，女王也都没有发现。
寒铁见轩辕鸿靠近，就下马来，略鞠一躬。他的心里万分激动，这就是南征的儿子啊！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现在也长成了一个高大英武的男人，而且还跟北顾一起共商夺权大事。他一定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轩辕鸿，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
“寒铁叔！”轩辕鸿回礼，看着着饱经风霜的面容，心里涌起一种迫不及待要发兵进攻首都的欲望，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是北顾几年心血酝酿的计划，一定不能毁在他手里，这一次，要比任何一次都小心谨慎。
“北顾少爷还好吧？”寒铁上了马，和轩辕鸿并排走着。
“好，很好，都快当爸爸了。”轩辕鸿一笑，心中澎湃着壮志雄心，他不知道这场战役要打多久，但至少要在姐姐生宝宝前把形势定下来，不要让仲父担心，而有心思照顾姐姐。
“那我可得准备一份大礼！”寒铁豪放地大笑起来。
到了营地，轩辕鸿和寒铁一起进了寒铁临时的家，一间宽敞的木屋。寒铁一进去，就吩咐人布置酒菜给轩辕鸿洗尘，两个人坐下来，开始谋划大事。
“我们虽然有庞大的军队，但是和首都的军队比起来，还是不占优势。这一战打起来，想必十分艰苦。”寒铁声如洪钟，丝毫不担心周围时候是否有探子或间谍。
“我在国内的时候，带兵打过几次战役，我若从这里起兵，国内必定有一些将领响应。”这就是仲父让自己去战场上锻炼的真实意图——广交人脉，到时候可以一起征讨女王。“这几年我一直被女王派人死死盯着，但是我有私下拜访过一些忠于我奶奶，就是女王的姐姐轩辕慈的老臣，他们虽然没有兵权，但是表示愿意在财物上帮助我们的军队。”
“恩，这很好。”寒铁以赞赏的目光看着轩辕鸿，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仲父建议我和国内的一些反对女王的贵族联合，尤其是那些不满于女王收回土地的大贵族，如尉迟氏和皇甫氏，我私下和他们保持着联系，不过，他们的态度比较暧昧，没有要帮助我们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要站在女王那一边的意思。”
“北顾少爷的打算是？”
“里应外合。”
寒铁一愣，“他在国内莫非还有军队？”
“这倒不是。”轩辕鸿摇了摇头，“仲父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武器…要知道，他是轩辕慈所剩唯一的儿子，国内那些不满女王回收土地政策的贵族不买我的帐，但是却很拥护仲父。他们成立了一个‘倒文会’，早就密谋推翻轩辕文的统治。仲父若肯跟他们沟通，他们应该很愿意才是。几年前我的叔公慕容端来找过我仲父，那时候仲父没有同意和‘倒文会’的人联系，是因为形势还不足以利用到他们，贸然与他们联系，只会暴露我们的计划，让女王怀疑。现在我们要开始实行计划了，必然要让他们助我们一臂之力。”
寒铁的脸上浮现担忧之色，“慕容端？就是那个几十年前跟南征和北顾少爷的母亲——前女王轩辕慈传出不好谣言的那个慕容瑞？他为什么会找北顾少爷说这件事呢？他会不会向女王告密？”
“这一点我也问过仲父，他只告诉我，慕容瑞不会告密，但是为什么他这么相信慕容瑞，他怎么也不肯说。我想，他的信任，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就没有多问。”
寒铁点点头，“少爷真是高深莫测…”
如意和轩辕鸿的叔公——慕容瑞，其实就是北顾的亲生父亲。（详见小说第十章及第十六章）
☆★
“你要我们回首都？”北顾和秋音对坐着，如意坐在北顾旁边，也对秋音的这个要求感到很不可思议。
“蚯蚓哥哥，我们不能回去。”如意握着北顾的手，“女王不会放过我们，尤其是北顾，你让我们回去，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你不会死，他会。”秋音用下巴指指北顾。
如意诧异地望着秋音。
“但是你们必须跟我回去。”秋音的语气，坚定地不容商量。
“给我们一个回去的理由。”北顾似乎有要接受他的建议的意思，“以及你为什么帮轩辕文做事的理由。”
“北顾，你不用问得这么直白…”秋音眯眯眼。
“在不知道有多少只耳朵在偷听的情况下，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一点。”北顾环视四周，虽然未见一个探子的人影，但是他的感觉告诉他，秋音和他们一样，被轩辕文派人严密监视着。
秋音捋捋头发，沉默了很久。
如意端了一杯热茶给秋音，秋音猛然抓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见秋音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于是乖乖在他身边坐下。
北顾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秋音。
秋音闭着眼睛，诊脉的时候比任何一次都长，然后用很柔和的声调说：“孩子的情况很好，但是还应该适当进补一下…”
北顾想听的显然不是关于孩子的事。
秋音看看如意的脸色，皱皱眉，把手收回来，捧起茶来喝了一小口。
像秋音这样的神医，不可能不知道如意的病况，难道…北顾都不敢想像那可怕的结果。秋音是不想说，还是不忍心说？北顾看着如意那又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心里如同搁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被这么多只耳朵监听着，有很多话不能说，这种感觉真不好。
秋音没有一点不自在的神情，和如意聊着天，都问她一些日常生活的情况，丝毫不提他答应为前女王治病的原因和细节。
北顾没有插嘴，心想轩辕鸿应该已经和寒铁会合了。其实就算秋音不来，他也有要带着如意回首都的打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者，单凭他在秦丹的那支军队，根本无法和国家的军队对抗，所以，里应外合才是上上之选。因此，他必须回首都，进行一些部署。最重要的是，联络几个大贵族，取得他们的支持。
只是，他放心不下如意…
只要秋音给他一个承诺，他就把如意交给秋音，至于有什么样的成果，他相信凭秋音的医术和人品，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完满的结局。
但是，秋音却是一个很难以琢磨的人，在他没有承诺之前，北顾不能贸然将如意的生存希望押在他身上。
“前女王的身体状况如何？”思量许久，北顾还是开了口。
“跟所有老人家一样，器官渐渐衰竭，身体很是虚弱，加上早年被一些庸医用人参之类的药物胡乱调理，体内冷热之气无法调和，怕是不久与人世了。”秋音将手指搭在北顾的手腕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倒是你，依旧很健康。不过，从小就享受荣华富贵的你，因为近一段时期过着平民的生活，吃的用的和以前差了十万八千里，营养方面有点跟不上。如果要办大事，我劝你还是先调养身子的好。”
他在暗示什么？北顾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默默记下，在心里分析着。
秋音勾勾唇角，又用很温柔的目光看着如意。北顾注意到，他用手指在算着什么，刚好就是如意怀孕的月数。
“我累了，睡一下。”秋音站起来，绕到桌子另一边，来到坐着的北顾身边，将一手搭在北顾肩上，另一手拉起他的手，暗暗塞给他一张折好的纸。
北顾迅速握住那张纸，抬头与秋音对视。
“你不喝一杯酒吗？”秋音重重按了他的肩一下，随后走到床边，躺下之后，双手枕到脑后，闭上了眼睛。
北顾将纸打开，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一个黑点都没有。他想了想，叫了如意一声，用下巴指指放在不远处的酒瓶。如意过去拿来了，北顾用手指沾了一点酒，往纸上一抹，上面马上出现一行字：
“只有我能救如意。做好你该做的。皇甫氏听从你的指示。”
北顾深吸一口气，那行字没等他看第二眼，就已经消失了，再将酒抹上去，也还是什么也没有，就像变了一场魔术一样。皇甫秋音…北顾转头看了看貌似睡着了的秋音，无可奈何地一笑。
他看见了阳光。
全不知情的如意不明白为什么北顾会露出那么柔和自然的笑容，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强颜欢笑。但是，她有一种很美好的预感。
秋音睁开一只眼睛瞥了他们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们俩都不知道，前方有多大的痛苦在等待着他们，而且，是必须经历的痛苦。
第四十七章
轩辕文此刻正在前女王轩辕柯的病床前，询问母亲的病情。接替秋音的大夫按照秋音留下的方子煎药，一味药都不敢更换，更别说多一两少一两了。说来也怪，轩辕柯的病情在这几个月里的确得到了控制，原来只能躺在床上的她，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坐着喝水吃饭了。情况最好的时候，她还能说几句话，聊会儿天。
“皇甫大夫还没有回来？”轩辕柯每天都盼着秋音回来的消息。
“昨天听探子回报，他已经在路上。另外，北顾和如意这两个国家之耻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轩辕文对于这个消息的可信度还有着极大的怀疑，秋音何德何能，他一去，如意和北顾居然乖乖跟他回首都，如意也就算了，连北顾也这么不怕死，就太奇怪了。北顾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他只要一回首都，就是九死一生的处境，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持着他和秋音一起回来呢？
“当务之急，不是去管北顾的事。”轩辕柯虽然病重，但是脑子还算清醒，“这么多年，你也没有个皇位继承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轩辕文沉默了。
“也叫皇甫大夫给你看看吧。”
“他？哼。”轩辕文不屑，秋音答应给母亲看病，未必会答应给她看，“他那种让人难以琢磨的人，我实在不想求他。”每次都碰一鼻子灰，她也学乖了。
“他在给我看病的时候，总是会提到什么缺一味药引子的事，至于那个药引子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药引子？”轩辕文的眉头皱了皱。
有人敲门，她吩咐女仆让对方进来。一个女人缓缓走进，先行了大礼，又抬起头来，居然是郇媚珍…
“媚珍，你可知道你的丈夫即将回来的消息？”她特地派人从北顾的城堡把媚珍请来，好上演一出“夫妻久别又重逢”的好戏。
媚珍变得很淡漠，怕是早对北顾死了心，她低眉顺眼，“我听说了。”她现在不过是挂了个空名，北顾回来也无济于事，他们再做不成夫妻，她也不再想和他做夫妻，错！他们从来就不是夫妻。
“如意也跟着回来。”轩辕文诧异她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北顾去哪里，怎么可能不带着如意，即便是死，他们也想死在一起。
“你怎么了？难道你不高兴吗？”轩辕文非常不满意媚珍此时的冷漠。
“请求陛下，北顾一回来，就请批准我们离婚的文件，我…将回国。”终于是解脱的时候了，媚珍坚定地说。“还有，请让如意和北顾结婚吧，我想告诉您，如意患了绝症，恐怕是活不了多久，秋音也救不了她…您也不必再费心思除掉北顾，如意一走，北顾肯定也不会单留在人世——这是我这么多年对北顾的一点了解。”
轩辕文咬着牙，猛力一拍桌子，“你给我出去！”
“那么，陛下，我走了…”媚珍再行礼，退了出去。
☆★
在快靠近首都的一个小城里，北顾、如意、秋音在一家旅店里休息。天色已经很暗了，旅途劳累使如意早早就睡了，只剩北顾和秋音在另一间房间里。秋音知道北顾暂时不会回首都，就问他：“你就这么放心把如意交给我？”
“比别人相比，你至少不会伤害她。”北顾的眼中表现出了巨大的信任，这是秋音没有想到的。“我暂时不能陪她回首都。”
“你考虑清楚了，也许这一别，你再见不到她。”秋音笑笑，却抬眼直视北顾的眼睛。
北顾一怔，沉下目光，一会儿道：“我很想留下来，但是…”
“你不能留下来。”秋音说，“治病的过程需要八十一天，在这些天里，你不能见她，她必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除了我，谁也不能见。”
北顾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秋音到底要怎么医治如意，但是秋音却是如意唯一的希望。他只要如意活着，不要说八十一天，就算是一辈子不见又如何，只要知道她活着，他的爱仍旧持续不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念这区区三个月？再说，夺位大计仅凭轩辕鸿和寒铁远远不够，还需要他出一份力。
“你走吧，不要让她知道。”秋音背过身去。
北顾起身，来到如意的房门外，将门开了一条缝，注视着如意熟睡的背影，久久不忍离去，最后，他一闭眼，关好门，毅然离开。
如意睁开眼，默默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两滴清泪溢出。北顾，我会等你，我要活下来，无论如何，我要活下来…
秋音推开窗，外面的月光很美，他清秀的脸沐浴在月光下。只有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是多么残酷，残酷要恐怕连北顾都接受不了，所以，他必须沉默，就算如意再怎么痛苦，他也要继续下去！
这几年，秋音四处出游，不是游山玩水，也不是为了逃避尉迟黛，而是寻找治疗如意的病的方法。自从他当年为如意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脉象奇特，他行医这么多年居然从来没有诊过这样的脉，根据如意的脉象，他马上觉察出不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稀有病例的书，如意的脉象竟然和里面的“败晕症”一模一样！
经过几年，他终于从偏远地方的小镇上得知了治疗败晕症的方法，那个小镇原来有一对兄妹都患上败晕症，可是碰到一个神医，治愈了他们的病。秋音问了许多老人，终于拿到了当年那个神医的手稿，可是无论从用药还是针灸上，都看不出有任何与治疗其它常见病的不一样。秋音困惑了很久，在那个小镇住了近半年，才从老人家口中得出那个神医有用一种很特殊的汤药让病人把药吞下，他打听那是什么汤药，老人们都说不知道。秋音于是又住了半年，却从几个中年妇女那里听说了那对兄妹的一些事情，什么从小就是孤儿、妹妹一直没有嫁人、两个人都没有后代之类的，他立刻知道那种汤药是什么了…
败晕症居然得这么治疗，他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要用这种方法的。
当然，秋音在小镇里住了一年，尉迟黛也在这个小镇里住了一年…
☆★
轩辕文的宫殿戒备森严，就是为了防止北顾的到来所引起的风波。可是，轩辕文接到回报，北顾根本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回来首都的只有秋音和如意两个人！“什么！秋音真的只把如意带回来？！北顾哪去了！”轩辕文感到十分烦躁，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而且，秋音一定也参与了这个阴谋！
秋音该不该留？答案是否定的。轩辕文决定，秋音一旦医治好母亲的病，她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让他们两个贱人马上来见我！”轩辕文下了命令。
女王的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刚进入首都的秋音和如意早就知道女王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们俩，听到命令时，表现得很平静，表示愿意遵从。如意知道北顾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因此不可能陪在她身边，同时，她也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北顾，所以对北顾的悄然离开也没有表现得很不舍。
她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不知道祖国的变化有多大。几年在外国的生活，总是让她很想念家乡，想念亲人。就算与北顾在一起，她还是会想念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有太多回忆——这里是她出嫁的地方，是北顾为她承受刑罚的地方，有反抗，有顺从，总之，一切皆因那个女人而起——轩辕文。轩辕文的存在，使得父亲轩辕南征被迫自杀来保护家人的性命，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意不禁咬咬下唇，心里充满对轩辕文的厌恶。然而，几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待仇人。
马车忽然被一个人挡住，有个女的大声叫着秋音的名字，如意探头一看，认出那居然是她的表姐尉迟黛。秋音冲她摆摆手，独自下了马车，跟尉迟黛说些什么，两个人好像在吵架——奇了，秋音居然会吵架，而且是跟尉迟黛？如意眨眨眼，敏感地发觉也许秋音他…
尉迟黛气呼呼地离开之后，秋音望着她的背影很久才进马车来，恢复了平时仙风道骨的模样，让车夫继续往王宫走。
面对戒备森严的王宫，如意忽然有点紧张，秋音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了进去。如意看见轩辕文坐在高高的王位上，正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目光看着他们俩，就连一点礼貌的目光都不给，甚至还有鄙夷。如意知道她在鄙夷什么，于是放开秋音的手，毫不畏惧地站直身子。她轩辕如意如果害怕轩辕文的目光，就不会选择站在这里了。
“有脸回来？”轩辕文第一句话就是这么刺人。几年不见，这小妖女越发漂亮了，虽然脸色不太好，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她惊人的美貌。哼，漂亮有什么用，她的行为如此令人发指，和自己的仲父干出这样下贱的勾当，不管她是不是南征的女儿，都不应该和北顾…瞧她那隆起的肚子，里面就装着她和北顾的孽种。
“我本可以不用回来。”如意沉着目光。
“不回来？还想在外面丢尽我轩辕家的脸！”轩辕文指着如意的肚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世界上的男人这么多，你偏偏…”
“我没有错，北顾是仲父也好，舅舅也好，就算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他们是没有错误的——如意始终这么认为，曾经，她也迷茫过，当知道北顾是仲父的时候，她也害怕过，可是，现在爱情战胜了一切，当得知北顾不是仲父，是舅舅的时候，她倒是很淡然。他们俩，和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们的爱，不需要谁来允许，也不需要谁来祝福。
“真是疯了！”轩辕文又看向秋音，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好像如意说的话和他没有关系一样。“皇甫，北顾为什么没有跟着回来？”她严厉地问，虽然知道她的严厉对秋音没有丝毫作用。
“我只说过把如意带回来。”秋音飞快地回答，还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轩辕文重重捶了一下椅子的把手，还不等她说什么，秋音就轻轻拍了一下如意的肩，“如意，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有点事要和女王商量。”
“好的。”如意点点头，看都不看轩辕文，转身出了大厅，在门口等着。
第四十八章
无端暗雨催人，但怪灯偏帘卷。回顾，始觉惊鸿去云远。
《荔枝香近》 周邦彦
“陛下。”秋音走近几步，侍卫忙将他拦住，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轩辕文，轩辕文就马上叫侍卫让开。秋音走到轩辕文跟前，幽幽地说：“药引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轩辕文一惊，但又很快镇定下来，疑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缓缓问：“什么药引？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秋音神秘地指了一下如意，“她就是药引。”
轩辕文忽然瞪大双眼，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用人做药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