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

因着菊花宴的表现,我成了三姑六婆争相议论的对象,不过一日之间,我的芳名竟然传遍了天京城的大街小巷,风头俨然盖过了当年我那才华横溢的姐姐凌云菁,在“天京城未婚名媛榜”上排名第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地蹿红了。

哎,谁让凌家尽出才女,这几年把别家女儿的风头都压了下去,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反面典型,人们当然是津津乐道了!我算是知道了,原来最好的和最坏的都是容易出名的。

我的父亲凌暮天在三娘添油加醋的说词下得知此事后,顿时怒气冲天,当着全家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如此蠢笨的丫头,怎会是我凌暮天的女儿!凌家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我无所谓,反正我更巴不得他不是我爹。

当日他便向我下了禁足令,将我困于沁竹苑内不许出来,并责令三夫人好好管教于我。翌日,请了西席过来,于是我以十六岁“高龄”开始了我在古代的小学生涯。

打量着面前的先生,一看就是个知识型的老头,如果再加上个眼镜,把头发剪短的话,就和我高中时代的语文老师差不多了。我打听得他是个老秀才,十岁入学痒,到十六岁考中秀才,也不过读了六年书。哎,士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一个堂堂大学生,到了这儿竟要让一个小学毕业的来教!

我规规矩矩地看着他的嘴在那里一张一合,感觉上下眼皮快要粘在一起了,根本没注意他讲了些什么。

“四小姐,四小姐?”我一下子惊醒了,原来真的睡着了。

老先生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四小姐今天也累了,就讲到这里吧。”

“谢谢先生,先生慢走。”我如临大赦,赶紧溜回房去,睡觉!

还没睡够呢,又被叫起来了。“小姐,岑先生已经到了,快点儿!”锦书催道。

天啊,怎么又要学,这还让不让人活啊!我叹道。

来到前厅一看,换人了,这次是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相貌不俗,带点清高。有才的人一般都是这样的。

“四小姐,在下岑无寂,是侯爷请来教小姐琴艺的师傅。”

岑无寂,那不是七皇子束元晦的师傅吗,天京有名的大琴师?我爹为了把我这个走邪的女儿引入正轨,居然连此等人物都请出场了,花的代价倒是不小。

“先生盛名显赫,来教我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我笑笑问道。

那人一脸不甘:“若不是平王与七皇子相荐,侯爷又诚心相邀,又岂会…”

奇怪了,我的面子还真大啊,连皇子都出来帮忙!那人没有说出口的话,想必是对本人的不屑之语吧。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那就请先生开始教学生吧!”

此人虽有才,不过太过骄傲。

“听说你会弹琴,先弹一曲我听听,看看你达到何种水平再说。”说罢闭上眼坐在一旁,不再看我。

好吧,柳姐姐的琴技号称容国第一,与她学了几年,在她的精心指导下,本人的琴技虽谈不上青出于蓝,却也少有敌手。宫中已传来消息,凌明珠姑娘得尝所愿逃去一劫,任月染被皇上赐婚给国舅卫元颢。听说茹妃娘娘本意是要在韩惜影和凌明珠中选一个,没想到那卫公子自己看上了任月染,闹着要她,那姑娘也不差,娘娘只得答应了。避过这一劫,我用不着再掩藏了。

我轻轻地走到琴旁,闭眼想像着潞州的江南美景,一曲《梦江南》如潺潺流水,倾泄而出。

弹毕起身说道:“请先生指教。”

岑无寂惊讶莫名,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方才说话,语气中已没了不屑:“小姐弹得甚妙!此曲在下未曾听过,是何人所作,小姐的琴技又是跟何人所学,还请告知?”

我笑靥如花,说道:“多谢先生夸奖,我的琴技乃是潞州一位无名人士所授,此曲也是他所作,我这种琴技在潞州城中尚登不了大雅之堂,小楼乐坊司的每位姑娘都比我弹得好呢,要不也不会在菊花宴上惹人笑话了不是?”

岑无寂半信半疑,叹了一声:“侯爷是多虑了,小姐有此才艺,还用得着何人教!在下不才,就此辞去。”

我一听他要走,忙出口留道:“先生别走啊,云萱只是仗着记性好,把所学的曲调都记下来而已,实则连琴谱都不会看。先生要是走了,家父可要怪罪云萱怠慢了先生。”

“在下有个疑问,外间传闻四小姐不擅弹琴,那是…”见我挽留,他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犹疑地问道。

我眨了眨眼睛,笑道:“云萱看不懂曲谱,久不弹琴也就忘了,那日确实是不记得了,这几日也寻思着重拾旧技,便练了练,也只弹熟了这一只曲子,何况先生也应知道,琴奏得好与坏,不光靠技艺,还要看当时的环境,还有弹奏者的心情。”

听我如此说,他倒是不再提走了,说道:“在下在小姐面前不敢称先生,看起来教小姐的师傅定是一位高人,其所作之曲雅致之极,不如以后和小姐共同切磋如何?”

此人傲而不骄,也算难得。我当下应道:“先生莫要自谦,如蒙不弃,云萱定然如先生所愿。只是那琴谱我一向看不懂,也不耐烦学,先生可不可以不用教了?”古代的琴谱,那个复杂啊,简直就像一门外语,实在是懒得学。

“哈哈哈,”岑先生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懒吧,不由得笑了,“好,一言为定!”

趁着现在年轻,既然暂时没有什么危害我利益的大事发生,姑且在凌家继续混日子吧,我现在是生意人,精打细算着呢,能节约尽量节约,不花自己的钱,怎么都好!

这下放心了,我就镇日在老夫子的课堂上打瞌睡,在岑夫子的课堂上谈乐曲,本以为可以清静几天了,不想这日子没过几天,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我一一打量着面前的人,平王束连成、昭王束潇然、七皇子束元晦、楚湘寒、我二哥凌云封,还有一个没见过,据说是我那即将过门的三姐夫李子悦。

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怎么…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二哥凌云封一脸坏笑:“四妹妹如今可是京中名人了,我今儿有假,听说我要回家,他们全都要跟着来看看四妹妹。”

我和这个二哥见面次数很少,也未曾交谈过,不过每回见到他都是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所以虽说是三娘之子,我对他印象倒也不坏。二哥是个怪胎,听说我败坏了凌家的名声,他竟然挺开心。估计是他一直占着凌家败家子的位置,现在终于找到一个人陪他了。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花儿!”我一时忘了给几个贵胄行礼,没好气地说道。

束元晦和我同岁,是束连成一母同胞的弟弟,今年刚满十六,还没有封号,听到我的话,露出一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岑夫子是我的师傅,却被请来教你了,我没人教,你说这下怎么办呢?”

“这话七爷去跟我爹爹说去,你的师傅是他抢来的,又不是我。”我转头对着岑无寂说:“先生,你的正牌弟子来要人了,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随他走吧,要不殿下怪罪起来小女子可担当不起。”岑无寂和我处了几天,也知我是在说笑,干脆笑而不答。

“我就告诉你她不同其他人,这下信了吧?”束连成笑着对他弟弟说道。

我看到束连成,心里有点虚,他不会向我要回当年那块黄玉镂空龙形佩吧,虽然说是送我了,不过后来我才发现那玉佩不是一般地值钱。四年前我在潞州成通钱庄想尽办法都贷不到银子,最后钱庄的老板看到那块玉佩,居然只以它作抵押就贷了一大笔巨款给我做生意。因为我需要流动资金,那玉佩现在还押在那儿呢。

我警惕地对送过我玉佩的三人说道:“几位公子,送出去的东西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的,你们可别是来要回那几块玉佩的吧?”

束连成哈哈笑道:“四小姐都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们又怎么会这么做呢,放心,咱们不会向你讨债,你要喜欢,改明儿再送你几块。”

我一听松了一口气,“那就先谢过平王爷了!”

以为我会推辞?笑话!本姑娘是商人,商人可是唯利是图,有人白送上门的值钱东西,不要白不要。

另外几个人在旁边笑弯了腰,束元晦拍拍束连成的肩膀,同情地说道:“二哥,人家都先说谢谢了,这下你不送也不行了。”

我二哥也没想到他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妹妹如此厉害,几下就把王爷给绕了进去,笑着对我挑了挑眉。

我现在羽翼渐丰,也不像四年前一样藏着掖着了,只想过得随心自在,本不想回凌家,不过天京城的生意好做,有人劝我留下!

我和岑无寂学琴都是在苑中的竹林里,没有多余的座椅,于是叫来锦书和银笙,给几位爷搬来椅子,招呼他们坐下。

“凌云萱,是我先跟岑先生学琴的,你得叫我师兄!”七皇子直接喊着我的名字说道。

“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师姐。”我毫不退让,你一个小破孩儿还想让我叫你师兄?

“先入门者为长,应该是你叫我师兄。”

“哪有大的叫小的哥哥的道理,你应该叫我师姐。”

我们两人为这个问题争了起来,旁的人只是笑道看乐子,谁也不帮腔。争了半天不分高下,我采用了个折中的办法:

“你说的有理,我说的也有理,这样争半天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大家互相叫名字,这样没得说了吧。”

束元晦想了想说:“这样也好,反正名字不分大小。”

“听得妹妹在学琴,大家都要来看看妹妹学得如何了,怎么样,弹一曲来听听!”

“好吧,只是若先生说我弹得好的话,二哥是不是应该有赏?”我偏着头装天真地问道。

“若是弹得好,二哥自然有赏,听说你喜欢饰物,今天这身上戴的,你看中哪样便拿哪样!”二哥说道。

我哪里是喜欢饰物,是因为这些公子身上戴的东西都很值钱,我拿去不到三天,准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我也是!”

“我也是!”

哈哈,又全部被我拖下水了。我看着这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还有三个皇子啊,身上佩的头上戴的那都是极品,这下赚大了!

“要是凌小姐弹得不好又如何?”束连成问道。

“弹得不好的话,”我故作迟疑了一下,“你们每人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但凡我能做得到,一定照做。”

“好,一言为定!”众人齐声说道,岑先生在旁边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除了束潇然乘其他人不注意,对我眨了眨眼睛,另外几个还以为岑无寂这个样子是针对我呢。

弹什么好呢?当年我可是天天戴着耳机听中国民乐,虽不怎么会吹拉弹唱,听得久了,那旋律可是在脑海中萦绕不去。不过太长的一时之间记不上,来首短点的,免得一不小心给输了。《倩女幽魂》琴音较为柔和,就弹它。

我集中精力,凝神弹完一曲,琴声幽幽,余音渺渺。弹毕我微笑着对众人说道:“如何?请先生点评!”

“你你你,你怎么会和那日完全不同?”束元晦到底是小孩子脾气,手指着我不相信地问道。

“那日怎么了?不过指法生疏了一些而已!就被你说得这么不堪!”我对着束元晦瞪眼道。

“好啊,凌云封,合着你陪你妹妹一块儿给我们下套呢!”楚湘寒咬牙切齿地对我二哥说道。李子悦菊花宴那天估计也是在场的,看着我满脸的惊讶。

我二哥一脸委屈:“谁说我和她是一伙儿的,我也不知道啊!我不让你们来你们偏要来,怎么倒怪到我头上来了!”

只有两位王爷站在一旁乐着,有钱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行不行,你再弹一曲。”束元晦不依。

“愿赌服输,先前说好的弹一曲,可没说弹两曲,再说了,再弹你也是输,快把你头上那个束发的金冠给我吧。”这小子这么顽皮,我故意整整他。

岑先生笑着出来圆场:“各位爷,凌小姐和我名为师徒,实际上我是担着这虚名,小姐的琴艺岑某都要甘拜下风呢!”

“先生,你是护着她,呆会儿好和她分赃吧?”束元晦气呼呼地说道。

“呵呵呵,我确实是不如先生,不过赢你那是赢定了,别赖帐!”我大声说道。

最终七皇子金冠我没敢拿,虽然我很喜欢金子,不过那个东西太显眼,拿了他束元晦就得披头散发地回去了,还是不要得罪皇家人为好,最后他给了我一荷包的小金镏子,比茹妃娘娘赏给明珠的多得多。这一日,我还缴获了三块玉佩、两个玉带钩。

晚上我趴在床上点着我的战利品,对锦书和银笙说道:“看来本姑娘和玉特别有缘啊!你们说,这要是天天有人来和我打赌多好,那就不用辛辛苦苦做生意了,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成为容国首富!咱们就买个比凌府还大的宅子,日日笙歌艳舞,哈哈哈!”

锦书光是笑,银笙总是在我幻想的关键时刻打消我的积极性,她站在窗边看了看天空,这才说道:“小姐,这天都黑了,你怎么又不分场合做起了白日梦!”

我不由得感叹,教仆无方啊!

思人意

原本我的原则是敬皇室之人而远之,不过好像这个想法不太现实。自打听过我弹琴后,束家三兄弟不知是不是觉得听我弹一次琴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划算,隔三差五地就会突然在岑无寂的课上冒出来,本来就我一人的课堂都快成了公开课了。

资源不用是浪费,和宫中做生意,据说利润不是一般的高,那是相当地好。在经历了几场皇子八卦讲坛会后,我成功地运用内幕消息,将潞州的胭脂水粉生意拓展到了皇宫,当然没人知道我是老板,一切都在幕后操作。

为了今后不至于乐极生悲,我还把红顶商人胡雪岩的故事思考了几遍,重新制定了我的人生准则,那就是:结识高层人物,把握政府动向,钱财到处埋藏,有变立即逃亡!

哈哈!有了准备,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首要任务是和几个皇子搞好关系,可不能随便得罪了,找几个王爷作靠山也不赖啊!反正我又不是男子,不会牵扯进政事里面。另外我还得继续加紧勤学苦练功夫,虽然当年夜游和蓝袍说过已给了我天下最厉害的功夫,不过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历史都是在不断进步的,谁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有更厉害的人跳出来,我得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这儿虽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不过男女大妨还是很注重的,我一个在深闺的小姐,时不时的有男子来找我,按说于礼不合,一直以来却没有人过问,不知道是我那爹爹默许了的还是怎么的,既然没人来找岔,我也懒得管多想,反正我不在乎什么礼数,乐得有人陪我侃。

崇仁十六年秋天却注定了不是一个寻常的秋天,朝堂之上,风起云涌。菊花宴上见过一面的皇太子,那个已近而立之年,面目清瘦的男子,因豢养娈童而被皇上斥责,并令其禁足思过,圣言其“愚而无德,教不成器”!

皇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先皇后温柔贤淑,是当今皇上的结发之妻,据说和皇上鹣鲽情深,可惜在皇上登基三年后病逝,自其逝后十余年来后位一直空虚。太子本就资质平平,也未曾建功立业,几年前就有大臣上书改立文治武功皆出众的二皇子为太子,被皇上以立长不立幼驳回了,如今皇上当着群臣之面怒斥太子,又有传闻将立茹妃为后,不由得众人不猜测这局势会不会变。怪不得有人在这侯爷府跳出跳进地没个人管!我老爹原是太子党的人,太子出了事,他这么精明的人肯定得想着法儿地施招。

今日岑先生有事没来,我趁机坐在竹林中休养生息。

“除了七皇子每回来凌府都只会来咱们沁竹苑,别的人可不光是到小姐你这儿来呢,听说去明珠小姐的兰香苑的更多,好几个都是咱们没见过的。”银笙对坐在摇椅中晃悠着的我说道。

“哎!你家小姐我还是魅力不够啊,我还当是因为我的与众不同招来了帅哥一箩筐,谁知道真如银笙所说,是我白日梦做多了!”

“怎么这些人都喜欢来凌府?而且侯爷也不管小姐和五小姐是不是女儿家,任由男子出入。”

看锦书一副不解的神色,我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太子不被皇上所喜,这太子之位随时可能不保,其他皇子也就有了机会。我爹爹重权在握,尤其掌握着容国四成的兵力,拉拢他的话机会就更大了,而最好的拉拢办法就是成为他的女婿。反过来我爹这里也一样,他原是支持太子的,如果太子倒了,他也需要重新选择靠山,选靠山当然要选最好的,如今形势不明,哪个皇子都有机会,他也就暂时作壁上观。以前凌家女儿那么出色,却没有一个得以嫁入皇室,想必也是皇帝怕哪位皇子作了凌家女婿,权位过重,危及太子的地位。”

“那皇上为什么不干脆在凌家选太子妃呢?”

“你笨啊!”我敲了敲锦书的头,我这丫头对别的事都很机灵,对这些涉及权力争斗的事就一脑袋浆糊,“如果太子够聪明还可以,当今太子却资质平平,凌家已经权力已经够大,要是再成了皇亲国戚,皇帝也担心掌握不住凌家啊!”

“小姐,你真聪明,懂得那么多!”锦书崇拜地说道。我这里正为有了崇拜者而美着呢,银笙却加了一句:“就是太懒!”

“是啊,哪比得我们银笙啊,这么勤快!今年也有十八了吧,要是你哪天出嫁了,我这个懒人可如何是好?”我斜睨她一眼,在“懒人”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对了,刚才大夫人房里的秋荷找我,我去看看有什么事。”银笙最怕我提“嫁人”两个字,立马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没了影。

“小姐,几位皇子和公子,你喜欢哪一个?”看银笙走了,锦书凑前来问道,很有点职业记者的风范。

“都喜欢!”我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笑,一句话振晕了那丫头。

“怎么可能都喜欢,小姐又骗我!”她嘟着嘴。

“那要是让你选,你喜欢谁?”

锦书一听握紧了拳头,两眼放光,憧憬地说道:“平王英俊潇洒,平易近人;昭王美如冠玉,风姿绰约;七皇子活泼开朗,一表人才;楚公子温文尔雅,笑容可掬…”

“得得得,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成语,听这意思你不是觉得个个都好么,难道你也全都喜欢?”我打断了她的话。

“我还没说完呢!”锦书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是觉得端木公子最好,面目俊美,才华横溢,武功卓绝,光彩耀人…”

她一共用了十二个成语来赞美心目中的偶像,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什么时候我的丫头变得那么花痴了?!

端木偁么?那个如月般的男子,确实不凡,一个江湖中人,武林第一世家的公子,与皇室有着怎样的关联,居然皇宫的夜宴上他都会出现?

“哎,我看他去过五小姐那边好多次了,只可惜他从来不来我们这院!”锦书长叹一声,结束了她对端木偁的长评。

明珠不是对束潇然有意么,面对这个端木公子,不知会不会动心?

“今天有人在明珠那儿么,不如…去看看?”

锦书早就巴不得我这么说了,两人一路鬼鬼祟祟,向兰香苑而去。

“小姐,干嘛不用轻功,还要搬石头来垫着爬墙啊?”

“我师傅教我时要我保密,你师傅我教你时也要你保密,这是咱们门派的传统,会功夫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在行家面前更不能显露丝毫。记住了,呆会儿屏住呼吸,别让人发现了!”锦书点点头,我们两个于是爬上了兰香苑的墙头。

偷眼看去,那不是束连成和端木偁吗,正在那儿和明珠言笑晏晏,还有李子悦和三姐凌云菲也在,一个笑容可掬,一个含羞带怯,正上演未婚夫妻相会戏码。

我忆起了叶轻尘的话:端木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一身剑术惊绝天下!还真是不同凡响呢,怪不得只有明珠这样才貌双全的佳人才入得了他的眼。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暗自一惊,莫非我是在嫉妒明珠?我心中的良人,是与我携手并立,仗剑天下,笑傲江湖的男子!端木偁会是这样的人吗?甩甩头,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我怎么会无端端的想这些事,我现在这个身体才十六岁啊,以现代的观点来说还未成年,以后再说吧!

“喂,凌云萱,你怎么带着丫环爬墙头啊,害我到沁竹苑都找不到你!”

束元晦这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我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来。本来轻轻一跃便可起身,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会功夫,只有等着跌个一扑爬了!

束元晦及时跃起,伸手接住了我,看着他在我上方笑逐颜开的脸,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锦书也连滚带爬地下了墙头:“小姐,没摔着吧?”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院内的人早被那声喊叫惊动了,束连成和端木偁已经施展轻功飞了过来,正好看见束元晦抱着我,我赶紧跳下来。

束连成剑眉一挑,说道:“四小姐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要去五妹妹那儿,嫌走路太绕,嘿嘿,爬墙比较近一点。”我一时找不到理由,只得说道,总不能说是为了来看美男泡MM吧!

“那你怎么在墙上半天了都不跳下去啊?”束元晦问道。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凑近他的耳朵悄声说道。

“好像走正门才近,这里才是绕远路啊?”束连成不信,邪邪地笑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这样啊?平王殿下对凌家的路倒是比我这个凌家的人还清楚啊!”我转过头对着束连成。

听我这么一说,束连成笑了一笑,不再开口。

端木偁不插一言,眼神从我身上轻轻掠过,唇角上扬,似是讥诮。

这当儿明珠的丫环绿萼也从正门绕过来了,说是五小姐请我们进去说话。想到我的借口,我只得硬着头皮与他们一道进去。

一进院子,束元晦就嚷嚷道:“云萱和明珠都弹得一手好琴,不如合奏一曲如何。”

端木偁的脸上还是那幅笑容,摆明了不信的样子,我不由得心下懊恼,本小姐又不是卖艺的,难道说弹就弹了!

“要是我有明珠妹妹这本事,就不会劳先生教了。这几日跟着岑先生学琴,手指都快磨破了,很疼的,何况这儿就只一架琴,还是听明珠弹吧。”

听得我说手疼,束元晦忙说那就不要弹了。

呆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我一使眼色,锦书马上领会,说道:“小姐,大夫人那儿说好了还得去一趟呢。”

我当即说去大娘那儿还有事,告辞出来。

一阵风吹过,脸上感到一丝寒意,我抬头看着天空,灰蒙蒙的。

“要变天了,快走吧!”我对锦书说。

遇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