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潇然阴沉着脸,冷笑道:“背后说人长短的小人,就会给云萱带来幸福吗?别说云萱现在只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就算是她已经成了你的妻子,只要她愿意,我照样带她走!”

“你有没有本事带走她,试试才知道!”端木偁说话间,剑已刺出,束潇然也挣脱了我的手,拔剑而出,两人缠斗在一起。

打斗声惊动了其他人,除了受伤的无颜和照顾他的叶轻尘,其他人全跑了出来。我手抚上额,低头长叹,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么狗血的情节居然也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束潇然的五个师伯竟然未制止两人,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带兴奋之色。也许他们以为两人是在切磋武功?我轻抚胸口,平稳住了激荡的情绪。

“丫头,你说他们俩谁强一些?”束潇然的五师伯笑眯眯地问我。

“哎呀!小心!”我来不及回答,惊叫出声,这两人越打越狠,束潇然的右耳险险从端木偁的剑尖擦过。

听到我的惊呼,端木偁向这边看了一眼,面上带了一丝微笑,说道:“罢了,停手吧!咱们俩谁伤了谁,都不好向云萱交待!”

束潇然打得兴起,剑锋一转,端木偁的剑差点被他震飞,两剑相交,他说道:“如果我没有受伤,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端木偁说道,“等你伤好,咱们再来比过。”

两人同时收剑,我不禁松了一口气。难道人家真的是比试,不是为了我,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他二人都没有笑容,而且看对方的眼神都闪着一种莫名的光,看起来又不像。不管了,只要不打了就好!

银笙疑惑地看了看场中情形,对我说道:“小姐,晚饭准备好了,咱们先吃饭吧!”

“好吧,你叫人摆好桌子,我和潇然这就过去。”

“我们也还没吃饭呢!”束潇然的五个师伯一起叫道。

“我也没有!”端木偁和二哥也同声说道。汗!我帮无颜疗伤的这半天,不知道这些人干什么去了!

“那就一起吃吧,银笙,你叫厨房多做点饭菜,还有,去把古里曼和复乌株也叫过来。”我只能这样说了。

“小姐,我听府里的管事说古里曼姑娘和复乌株已经吃过饭睡下了。”银笙答道。

“那就不用去吵他们了。”我说罢,与众人随着引路的下人向饭厅而去。

银笙没有留下来,端了饭菜过去,说是要与叶轻尘一起守着无颜。我吃得很快,也想快点吃完后去看无颜。本来吃了好多天的干粮,很饿的,但是现在的情形却令我食不下咽。面前的碗里堆得高高的,端木偁和束潇然像是在较劲一样,你一筷我一筷地往我的碗里夹菜,二哥和束潇然的五个师伯眼光就随着他俩的筷子动过来动过去,我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虽然只吃了个半饱,但是实在受不了这种情形,只得站起来要走。

“我也吃好了。”端木偁和束潇然又是同时开口,还互相瞅了一眼。

“我陪你去看看无颜!”端木偁说道。

“我也去!”束潇然马上出声。

“要看无颜自个儿去,我要去打水淋浴,你们不用跟着!”端木偁无理取闹,束潇然对我没信心,我对两人都有怒气,冲他们哄道。

“噗”地一声,二哥把喝进嘴的汤喷了出来,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五个师伯看着我,表情各异。

我对五个老人家施了个礼,转身疾步离去,束潇然和端木偁都没有跟上来。

先去看了看无颜,用寒冰掌为他降温,再给他服了药,嘱咐银笙和叶轻尘好好照顾他,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真的叫了周府的下人打水来洗浴,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劳累,身上脏死了,既然这是个大户人家,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天色逐渐热了,厚衣服用不着了,何况因为练冰禅诀的关系,我的身体并不怕寒凉,于是沐浴过后,我换上了一件白色窄袖小衫,拂地同色长条裙穿于衣衫之外,绅带束腰,余带飘垂。我用汗巾擦干了头发上的水珠,散披在身侧,站在窗前用木梳轻轻地梳理着,落日的余晖已经散尽,夜幕渐渐降临,只能等着夜风将它吹干了。这一段日子以来,要不是银笙在,恐怕我天天都是这种披头散发的样子。

门轻轻地扣响了几声,束潇然的声音传了进来:“云萱!”

刚才下人抬了洗浴的大桶出去,将门掩上了。我没好气地说道:“门又没关上,自己推!”

束潇然推门进来,我依然看着窗外初起的月亮,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近,没有回头。半晌不见动静,我转过身来,他就在我的面前,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中泛着一层潋滟的光芒,就好像天幕的流星偷偷藏入了其间。我心头一跳,不自然地挪开了眼光,忽然感觉自己面对他,怎么有点像大灰狼在看小白兔?

“怎么了?”他跨前一步,呼吸柔柔地落在我耳侧。我想此刻我的脸一定红了。

“云萱!”这一次他叫得很轻很轻,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地扫过我的心头。随后我的下巴被他宽大的手掌抬起,我被迫看向那双藏着星光的眸子,整个人被那光芒吸了进去,无法动弹。

“闭上眼睛!”束潇然低哑着嗓音说道,我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他滚烫的唇随即温柔地落在了我的唇上,我觉得一阵干渴,不自觉地张开口,他的舌尖趁势溜了进来,与我的相缠,吸吮着,追逐着。

束潇然与我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以往再怎么缠绵,他都是温温柔柔的,从没像今天这样火热过。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整个人都化成了水,瘫软在他的怀里。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晕倒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唇齿轻轻啃咬着我的唇瓣和脖颈,酥酥地,痒痒地。我缩了缩身子,笑着抚上他的脸:“别闹,怪痒的!”

他的目光深邃,手指抚上我的唇瓣,坚定地说道:“你是我的,你的唇,你的手,你的脸,你身上的每一处都属于我,不许任何人碰!”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陌生的霸气,我静静地看着他,收敛了笑容说道:“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很自私,做什么都要求相等的回报,少一点都不行!那么,你呢?你是不是我的?不是身为王爷的束潇然,不是天下人的束潇然,只是我一个人的束潇然?”

“我是!”他将我的头发向后拢了拢,毫不犹豫,肯定地答道,“我是你的,今生来世,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我将头抵在他的胸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不要这么快回答我,你想好了再回答,这样缺乏深思的决定太轻率,我怕你会反悔!”

“傻丫头,要是你没有出现,我可能已经放手一搏,将那个害了母亲一生的皇宫攥入手中,任意而为,把那些害过我们母子的人踩在脚下,但是那样的生活不是我内心所喜欢的,也许那样的话,我会一辈子寂寞。”他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抱起,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接过我手中的木梳为我梳理着长发。

“你知道母亲临死前对我说过什么吗?她时常疯疯颠颠,但那一刻她却无比清醒。其实我对你说的时候,隐瞒了你一部分真相,她的病,她只生了我一个孩子,都是因为有人对她下毒。”束潇然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多少冤魂死在那里。母亲要我答应随师傅离开皇宫,永远别踏足皇宫一步,也不要为她报仇。她还将我外公赐给她的龙凤玉佩交到我手中,要我将来找到心爱的女子,就把玉凤给她,与我的玉龙成一对,永远不要辜负她。”

我安安静静地听着束潇然说,没有打断他。“那时候我还小,不太懂母亲的话,但我知道是有人害了她,我决定要为她报仇,没有听她的话离开皇宫,选择了留下来。后来我查出了害母亲的人,一个一个让她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宫里的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我母亲,我没看出哪个人有真心,可惜母亲的爱太苦,爱上了看似多情却是天底下最无情的人。我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直到遇见了你!四年前第一次见你,你的话,你那双清澈的眼睛就吸引了我,我派人调查,知道了你和我有着同样的境遇,从那时起我就注意到了你,直到后来,屡次见到你显出女儿本色,就知道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云萱,谢谢你,是你的出现,让我实现了对母亲的诺言!”

“我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也许是出于对母亲的愧疚,自废太子后,父皇不止一次提过要我继承大统,但是他不许我娶你。我不稀罕,即使要那个位置,我也要自己抢,不需要他施舍!”束潇然轻抚着我的脸,让我看向他,郑重地说道,“所以,千万不要置疑我对你的爱,在真爱面前不需要权衡,我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自与你相约之后,我就已经决定了离开天京城,做好了一切准备,我已经答应了师傅,出任古意门下一任掌门,古意门的门规第一条,就是门中之人不得与朝堂有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

“你知道么?你父皇已经下令立你为太子,还给你定了你表妹作太子妃。你认为自己能逃得出他的掌心么?”我淡淡地笑着看向他。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群黑衣人是我的手下,京中的情报送了出来,他们今日见到我才跟我说。另外,你和端木偁的对话我也听到了!”

“好啊,你偷听我们谈话!既然偷听了,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态度,你居然还怀疑我!”我捶了他胸口一拳。

束潇然将我的手一把抓住,笑道:“那家伙居然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生气!不过,谢谢你相信我,云萱!你放心,我纵使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你!”

我心下感动,对他承诺道:“我也是!”

“对了,你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我来找你,是因为几位师伯要见你,有话跟你说,我们现在过去吧。”束潇然说道。

“那还不快走,让长辈等这么半天,不定他们会怎么想呢!”她一听赶紧跳下他的腿,着急着就要往外走。

束潇然含笑将我拉回:“你就这样披头散发地出去么?过来,我帮你梳好头。”

他手指灵巧地绕了几下,帮我把头发用银色丝带在脑后随意地束起,我照了照镜子,还挺好看,配上我的一袭白衣,显得淡素而又高雅。

“走吧!”拉着他的手,我们一路欢笑着向大师伯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好多潜水的朋友都体贴我,出来换气了,哈哈,希望大家继续,每天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工作再忙,我也会勤奋更新的!到了门口,我放开束潇然的手,却被他反过来抓住:“咱们就这样进去!”说话间他已推开了大师伯的门,我待要抽回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任他牵着。

端木偁竟然也在,他的目光落在我俩相交的手上,就停在那儿不动了。我有些尴尬,既知他对我的情意,这样做确是有点不妥,便轻轻挣扎了一下。束潇然反手握得更紧,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师伯,云萱来了!”我的挤眉弄眼他忽略不管,笑眯眯地说对几位师伯说道。

五师伯对我招招手,笑道:“丫头,和然儿过来这边坐!”我们依言过去坐下,趁坐下的时机,终于挣脱了束潇然,他对我笑了笑,还冲我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就是想让人看到我们俩的关系。

大师伯清了清嗓子,说道:“五师弟,别一口一个丫头,先弄清楚事情再称呼,咱们古意门可不能坏了规矩!”

五师伯怪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师叔祖他老人家曾发过誓此生决不收徒,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天池山老人,他要是活到现在,不得有近百岁了。丫头小小年纪,怎么会是他的传人,难道我一大把年纪,还得管这个小丫头叫师姑?

“怎么不可能,”大师伯指了指我和端木偁,“这里坐着的两个都会古意门的武功,却不是古意门的弟子,除了师叔祖,别人全在谷里呆着,谁还会将独门功夫外传?”

我就知道功夫给他们看破了,总会有一番探究,果然来了。这么说来,端木偁的功夫也是天池山老人所授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可得小心点,别讲露了馅!

“不知道端木大哥的这套剑法是什么时候学的?”我转向端木偁问道?

“乃是十年前一位高人所授!”端木偁见我问他,认认真真地答道。

“天池山老人?”我边问边答道,“我的武功也是他所授!断断续续的也就学了几年。”

“那么说来,我俩的功夫都是同一人所教?”端木偁一脸惊异。

“云萱…姑娘!”大师伯显然认为那个天池山老人是他的师叔祖,不知该怎样称呼我才好了。

“您老是潇然的大师伯,您叫我名字就行!”我笑着说道,“我和古意门没什么关系!”

“你会古意门的功夫,怎么能说没关系呢!”二师伯显然急了,抢在大师伯之前发了话。

“就算有关系吧,那就请几位师伯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才能知道啊!”我想先听听天池山老人在古意门是什么辈份,这样我才好来合一合,倘若真如他们所说,束潇然不得叫我婆婆,那可不行,他愿意叫,我还不愿意答应呢!

“不急不急,”三师伯慢条斯理地捋着他的三尺长须,缓缓说道,“先要弄清楚这天池山老人是不是咱们的师叔祖,说不定他也是师叔祖的传人呢。”

“对啊!”众人附和道。

“端木公子,你可知道你的授业之人叫什么名字?”大师伯转向端木偁问道。

端木偁摇了摇头,我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知道,他老人家叫做白聿!”

束潇然的几位师伯一起跳了起来,互相拍打着肩膀:“果然是姓白,正是师叔祖他老人家!”

大师伯说道:“这么说来,师叔祖违背了当初的誓言,不仅收了徒,还一收就是两个!也难怪,他一身绝世武功,如无传人,确实可惜,只是他应该回到古意门来,门中资质好的孩子多得很,他又何必在外面偷偷地教别人呢!”

没有错了,天池山老人就叫做白聿,正是古意门这几个老怪物的师叔祖。天啊,辈份够大的!我瞟了一眼束潇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以传音入秘说道:“乖,叫声师祖婆婆来听听!”

他瞪了我一眼,凑过头来贴耳说道:“休想!叫老婆还差不多!”我曾经对他说过有些民间夫妻互称“老公”、“老婆”,取“相濡以沫,恩爱长久”的愿望,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快,一下子想到了。

大师伯见我俩在窃窃私语,不满地看过来,我偷偷掐了束潇然一把,赶紧正襟危坐。

“几位师伯,为什么当年白老前辈发誓不收徒弟呢?”我可不想几个老头叫我师姑,不过对白聿的过往蛮感兴趣的。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师叔祖的样子我们都没见过,他很早以前就离开古意门了,只是听师父他老人家提起过,师叔祖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古意门所有的功夫,他不到二十五岁就全部练成了!”二师伯说道,另外几人也跟着点了点头。只有大师伯突然咳嗽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问起了端木偁学艺的过程。

看来是有什么隐情,大师伯仿佛知道,但是他不说,也许是关系到什么师门隐秘吧!我闭上眼睛想了想,头脑中没有一丝线索,看来蓝袍和夜游没有将这段记忆放进去。

忽听得端木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他走到了我面前,欢笑着说道:“云萱,这么说来,你我算是师兄妹了?”

束潇然唤了一声我的名字,神情略带紧张。

我站起来对端木偁笑了笑,摇头说道:“不,端木大哥,我虽是继承了白老前辈的衣钵,他却不是我师傅,我母亲让我叫他太爷爷,说起来我和潇然还是同辈!”

端木偁脑筋也转得快,马上说道:“是啊,这样说也不对,他老人家说过不收徒就真的未收,他瞧我资质尚可,传了我一套剑法,我也算不得古意门的弟子!”

“那我们都不是古意门的弟子!”我笑道,转头对束潇然眨了眨眼睛。

束潇然拉住身边的五师伯笑道:“五师伯,这下你放心了,云萱和我是一辈,她还是要叫你一声师伯的!”

五师伯哈哈笑着,笑声未停,欺身上前,对我迎头就是一掌。“我看丫头招式灵活老辣,让五师伯试试你的功夫!”

我没防到他说打就打,不及后退,轻抬手腕,一股大力扬手拍下,将五师伯的手掌迫得顿在半空,趁人不注意,我迅速退开,缓缓卸去了发出的力道,嫣然一笑,说道:“要试云萱的功夫,五师伯何须亲自动手,只管吩咐一声,云萱示范给师伯看就是了!”

五师伯神色呆了一呆,面上微红,哈哈一笑退了回去站定,说道:“丫头倒是知礼数,不试也罢,不试也罢!”

那边二师伯也来了兴趣,对端木偁说道:“你既然与师叔祖无师徒之名,看你年龄和然儿相当,老夫就托大了,称你一声贤侄如何?”

端木偁拱手道:“二师伯说的是,晚辈不敢不从!”

“那老夫也来试试你的功夫!我用双掌,你尽管出剑。”二师伯说罢,也是用双掌和端木偁斗起来。只见两人在狭窄的屋内上下翻飞,缠斗了三四十招,还未分出胜负。

四师伯在一旁笑逐颜开地说道:“二师兄,不要比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二师伯长笑一声,与端木偁瞬忽分开来,说道:“贤侄的功夫确实精湛,再过几年,老夫亦不是对手了,以后的江湖,是然儿你们这批年轻人的天下了!”

“丫头,端木贤侄学了古意门的独门剑法,你呢?除了剑法还会什么?”大师伯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又把目标转向了我。

“估计该学的都学了吧!”我的武学太杂了,弄得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古意门的了,索性这样说,“因为我感兴趣,太爷爷他老人家教了我很多,有些可能也不是古意门的功夫!”

大师伯叹了口气,说道:“师叔祖是武学奇才,无论武功还是智慧,堪称天下第一,丫头你能遇上他,是你的福份!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处?我们几个很想会会他老人家!”

在何处?估计我刚来到这里,他就从蓝袍那里领了忘川水喝了投胎去了,如今最多也就是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我强忍住没笑出声来,低着答道:“他老人家已经仙逝!”

“啊?”五位师伯异口同声,“什么时候?埋在何处?”

我慢慢地从记忆中搜索,得到了功力,我曾说过要去拜一拜这个挂名师傅,蓝袍和夜游曾带了我的魂魄去过那个地方,那里终年积雪,山顶上有一座孤坟,一间茅屋,白聿就死在那茅屋之中,是一个受过他恩惠的猎户将他埋在了那座孤坟旁边。

“四年前我中了毒,太爷爷救活我以后,说他年纪大了,感觉自己可能不行了,以后不能来偷偷教我武艺了,于是把所有的功夫传给了我,我学不会的,他就让我死死地记牢,让我以后大了再慢慢学。他和我约定,第二年花开的时候来看我,如果他不来,那就是不在人世了。他说过,如果他死了,会让人把他埋在一个地方,那里常年积雪,是世上最干净的地方…”

听着我的形容,大师伯忽然叹道:“是玉女峰,早该猜到了,这么多年来,原来师叔祖一直住在那里!”

“如今然儿他们也没危险了,咱们这就回去吧,早点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还可以顺路拜祭师叔祖。”说话慢吞吞的三师伯这次说得比谁都快。

大师伯点了点头,几人这就要走。束潇然急道:“几位师伯,天都黑了,要走也不急在这一时,明日再去吧!”

“哈哈哈!咱们几个还就习惯夜行,等不了了,然儿,过了沧州地界,按门规我们也不便帮你了,接下来是福是祸,你只有自己担待了!”一刹那几人已经掠出门外,我们三人追出门外,只闻一阵马嘶,五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果真是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啊,哈哈,今天忙中出错,把修改的章节点错了发上来,害大家空欢喜一场,呵呵。

本来我马上发现想锁了的,不过VIP章节居然不能锁,汗!

这章的字数比错章的多,点数要得也比错章多,呵呵,不过收的还是原来的点数,还算好啦,没有让大家多花,而是少花了一些!

下次一定细心些,不犯这样的错了,不好意思啊!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终于更了!

最近越来越慢,也许是天冷了的关系,也累大家久等了!“我送你回屋休息吧!”束潇然过来,手揽在了我的肩上。偷眼看去,端木偁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神色落寞。

“不必了,你和端木大哥也各自去休息吧,我先去看看无颜!”感觉到气氛的压抑,我赶快远离气场。我没有对不起端木偁,我和他之间没有过承诺,但是他救过我,我始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因为曾经喜欢过他,也不希望看到他难过。

他二人欲留我,我一个凌空飞步,施展轻功先行离开,谁也没拉住我。

我悄无声息地进屋,银笙靠在叶轻尘怀里,已经睡着了。见我进来,叶轻尘大腆,想要摇醒银笙。我笑着摇摇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上前点了银笙的睡穴,对他说道:“她太累了,你抱她下去休息,别再吵醒她,要陪着她还是去陪你家王爷,随你的便,总之你不用过来了,这儿有我!”

叶轻尘轻笑一下,点点头,抱了银笙离开。我关上门窗,走到床前试了试无颜的体温,还是有些烫人,不过比先前好多了。

我默运内功,左掌冒出丝丝寒气,我将掌心轻覆在无颜的额头上,用冰凉化解他的燥热。

他呓语了一声,我仔细听了一下,是要喝水。银笙放在案上的茶壶还微微温手,我起身倒了一杯,看了看,还好是白开水,不是茶。扶起无颜,我将水凑在他干裂的唇边,他迷迷糊糊地大口喝着。

“慢些,别呛着!”我轻声说道。无颜睁开了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已经进入旗台镇了,危险过去了。”我对他说道,仍旧将他扶到床上侧身躺下。

他想了片刻,神智终于彻底清醒,忽然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我,说道:“你有没有怎么样,主子?属下无能,没有能力保护主子,反倒让主子操心!”

“我没事,木彦,”我含泪说道,“不是你舍命救我,受伤的该是我了!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知道吗?我的功力比你高,纵使受伤了,也会比你好得快!”

他扯开嘴角笑道:“这点小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主子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叫我无颜吧,我已经习惯了你这么叫我,那个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

“好,无颜!”我说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他费力地摇了摇头,说道:“睡了一天了,不想睡了!”

“那我陪你说说话。”我说道。

“不用了,主子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无颜催我。

“我不累,我内力充沛,休息两个时辰就没事了,现在还早!”我笑着对他说道,“无颜,记忆中的你还是个小小少年,不知道现在你是什么样子,我能…看看你的脸吗?”

“我的样子…很丑,主子还是不要看了吧!”无颜说道。

“无颜,我知道整天戴着人皮面具其实并不舒服,把它取下来吧,我想看你真实的样子。”我伸出手,停在他的耳边,征询地看着他。

他犹豫了片刻方才小声应道:“好!你帮我取下来。”声音略有些颤抖。他递给我一小瓶药水,说道:“将这个蘸一点在指尖上,就能找到面具的边缘。”

我轻轻蘸了一点药水,指尖从他的脸颊划过,触手冰凉,人皮面具没有半丝生气。面具的边缘处在药水的浸染下皱起了一小块,我捻起缓缓一拉,薄得近乎透明的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一张常年不见阳光的脸露了出来。

因为常时间戴面具的关系,他的肤色很白,是那种不太正常的白,而且脸上有一道翻卷的、泛着一种古怪红色的狰狞疤痕,从左边眼角向下横过挺直的鼻梁,一直拉到右脸上,显得有些吓人。然而剑眉下的一双眼睛,却仿如两汪深潭,黑得不见底,长长的睫毛像两只蝴蝶,轻轻地拍打着翅膀,这双眼睛是多么漂亮啊!

见我愣愣地看着他不发一言,无颜有些紧张,眼神闪烁,下意识地躲着我的视线,手不自禁地摸到那道疤上面,自嘲地说道:“吓到你了吧,我还是戴上面具的好!”

“不要!”我抓住了他去拿面具的手,“如果你不戴人皮面具,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无颜,你的眼睛好美,我从未看见过这么黑,这么亮的眼睛!为什么戴上这个人皮面具会连眼睛的形状也改变了?好神奇啊!”

无颜仿佛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师傅是天下第一的易容高手,他制作的人皮面具,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效果,与别人的不一样。”

我叹了口气说道:“无颜,以后不要戴面具了吧,很伤皮肤的,看你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无颜摸了摸脸,讥诮地说道:“很难看吗?再难看也比不过这道伤疤,我看起来是不是像鬼一样?”

我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很好看啊,以后把肤色晒得暗一些,会更有男子气概!而且你知道吗?无颜,鬼长得才不难看哦,鬼都是非常俊美的!”

“主子真会说笑!”无颜笑道,“只要主子不觉得难看,其他人的看法我才不在乎。那以后我就不戴面具了!”

我没有骗他,我确确实实见过鬼,夜游和蓝袍两个,虽然他们自称是神,其实不都是鬼么,却也是极品师哥!

“好!”我高兴地笑道。我就知道,当年那个曾以一己之力,挑战众多高手的冷峻少年,不会是自卑的人。

“主子,你没有怪我瞒着你吧?”无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