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潇然一个箭步抱起我来,就向我的房间而去,凌明珠在后面一声声地叫着王爷,他充耳不闻。

“美女叫你呢,不答应就没礼貌了。”我笑着对束潇然说道。

“吓我一跳,看你脸色不对,还以为是真的,你装得倒挺像那么回事!”他皱眉说道。

“谁说我是装的,我…”话未说完,一阵天眩地转,我晕了过去。

梦中我见到了蓝袍和夜游,两个人的脸上都有倦色,不复当年的英气。

“你们俩怎么了?好端端的我想见你们的时候不见我,如今我不想见你们了倒跑到我梦里来了!”我已经熟悉了这场景,直觉地知道是在做梦,所以丝毫不显惊慌。

“你说!”蓝袍一拐夜游,神色闪烁。

我一皱眉头,看情形不像是好事啊!“你们有什么事快说吧,不要耽搁我做其他的梦!”

“对不起啊,夏展瑶!”夜游两手一摊,“我们恐怕要失信于你了,因为上面发现了我俩的过错,要我们限期改正。”

我一听怒了:“当初是你们求我我才答应你们的计划,如今我都在那边生活了那么几年,眼看着幸福生活正在向我招手,你们就出来搞破坏了!你们如何补救,我的肉体在那个世界早就化成灰了,你能让我回到过去么?能么?不能吧!要真能行的话当年你们还用得着出这馊主意!不行,我要回去当我的凌云萱,决不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

我记起了自己是晕倒在了束潇然怀里,他现在一定很着急吧,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呼吸,想到要离开他,我的心就一阵抽疼。还有无颜,他把我的命看得比他自己还要重要,如果我死了,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傻事。还有银笙、锦书、素月、二哥、柳念瑶、边玉…我的知交好友一个个从我眼前闪过,无论是谁,我都放不下了!

“我们会为你在你原来的世界找一个新身体,要不,带你去看,由你自己去挑?你可以选条件好的,你高兴的话选当美国人都可以,只要你决定了,我们就和管西方的那片联系一下。”夜游说道。

我猛摇头:“我可不要当洋鬼子!既然都是找新身体,现在这个又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强迫我回去?我就要这个,别的都不行!”

“你先回去吧,我们再商量商量,其实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迫于上面的压力,三个月内作出决定,我们再来找你。”蓝袍说道。

“最好,你们永远别来找我!”我恶狠狠地说道,“对了,我身体不适是不是你们搞的鬼?要是敢让我病死,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那个…如今你是生魂,要召唤你过来,难免对身体会有所损伤,”夜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回去后慢慢调养就会好的,反正你内功高强,伤害不大。”

感觉眼前一暗,我又失去了知觉,睁开眼时,我已经躺在了床上,烛影摇曳,将束潇然的影子拉得好长。他坐床前的圆杌上,手撑着额,正自打盹,眉间紧锁,忧色浮现。我坐起身来,指尖抚上他的眉,他一下惊喜。

“你醒了!”他拥紧了我,抱得我喘不过气来,“有没有觉得怎么样?大夫来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你就这样昏迷着,一直没有醒。”

“不是才一天么,你不用紧张啊!”我轻声说道。

“一天?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了!”束潇然说道。

我一愣,怎么这次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从夜游那里回来,应该只是一瞬间的事啊!

我看着他脸上浮现的黑眼圈和带着血丝的眼,心头一痛:“傻瓜,你是不是一直没合眼地守着我?”

“嗯!银笙说这是你的老毛病,发作起来九死一生,如今突然发作…”他轻轻贴着我的脸说道,“云萱,我真怕,我真怕你醒不过来!”

“没事的,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我笑着安慰他,心头却也藏了忧虑,如果夜游他们非要把我给拽回去,我又有什么办法抵抗呢!

束潇然严肃地看着我:“大师伯走之前告诉了我古意门的一宗秘密,当年白老前辈之所以出走,是因为练了一项被禁的魔功,练这门功夫会令人神智大失,白老前辈在疯狂状态犯下了滔天大错,清醒后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这才发誓决不收徒,离开了古意门。你的功夫全部源于他,我怕…我怕他终是忍不住,将这魔功也传给了你!如果真是这样,你的病,看来与那魔功脱不了干系!”

魔功?就是指天魔剑法了?我确实练了,不过我的昏迷可与那个没关系,十二岁以前的凌云萱昏倒,那是营养不良兼被人下毒,十二岁以后的凌云萱昏倒,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去见阎王了!

为了安他的心,我只有暂且说谎:“我没有练过魔功,你放心,我只是前一段时间太累了,如今一松懈下来就容易出现症状,多休息就会没事了!”

“希望如此!”束潇然说道。

“你在这里守着,不怕人说闲话?”我歪了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

“你现在不是我妹妹么,哥哥关心妹妹,有什么不对?”他也故作轻松,轻笑着答道。

“上来睡吧!”我拍了拍床沿。

束潇然挑高了眉望着我:“真的?那我可来了!”

“不信就算了!”我嘟起嘴背过身去,佯装不理他。

一会儿感到身边贴了个人,他将我轻轻搂在怀中,安静地躺着。

我闭上了眼睛,想到夜游的话,三个月,我和他难道只剩了三个月的缘份?回过身来,我紧紧地抱住了他:“潇然,你说过今生只娶我一个,只爱我一个的!”

“怎么了?”束潇然摸到了我脸上的泪水,慌张地说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这辈子除了你,我谁也不娶,谁也不爱!”

“潇然,我要做你的妻!”我凑上前去,吻住他的唇,满腹相思尽皆化作缠绵。

“云萱,你身体不适…”他在我喘气的空档说道。

“我没事!”我扯开了他的衣服,手滑了进去,“是不是你自己不行了,想找借口?”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居然说我?嗯?你要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马上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他三两下脱去了我本就单薄的内衣,这一次没有了疼痛,我们两个身体交融,是那么的和谐,一同到达了欢乐的巅峰。

我靠在束潇然怀中,极度疲倦,意识涣散之前,我对他说出了一生的承诺:“潇然,我爱你!一生一世!”如果做不到生生世世,请让我这一生,好好爱他一回!

天明时束潇然起身穿衣,我拉着他不想放手。他把我的手塞入被中,为我将被角掖好,轻笑出声:“未婚同房,难道你不怕被人知道?”

“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凌家早没把我这个女儿当回事了!”我伸了个懒腰,一笔带过。

束潇然俯身捏了捏我的鼻头:“胆大包天!我可不想今天就把你爹给气死!回京去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堂堂正正地迎娶你。”

我格格笑道:“白日做梦呢?回京去我就成了你妹妹了,哥哥娶妹妹,亏你想得出!咱们还是离开京城再说其他的。”

束潇然冷笑道:“你与我又不是血亲,这一次不管父皇答不答应,我娶定了你,何况父皇既然趁我不在时宣了旨意,定然备好了一切,婚礼是势在必行,我这个新郎官这回是当定了,但是新娘我不会任由他安排,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好吧,一切交给你来做,我等着!”我笑吟吟地说道,反正等他离去了我正好接着睡觉。

没想到他出去片刻又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米粥:“银笙一早给你熬的,别睡了,快起来喝,你都两天没进食了!”

“呀!银笙一直在外间?”糟糕,太忘形了,没想到银笙在外面,那昨晚束潇然留宿这里,她不是全知道了?饶是我脸皮厚,脸也一下烧红起来。

束潇然哑然失笑:“放心,白天她守着你,晚上我就让她好好休息,昨晚她陪凌乐到隔壁去睡了,没在这里。”

我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要是让银笙知道了,平日里我没少调侃她,那丫头指不定会怎么报复我呢!

“我还想睡觉,不想吃东西。”我说道。

“不行!吃一点再接着睡,我喂你!”束潇然迅速地把我揪了起来,还好我在他出去时穿好了内衣,不然可要春光外泄了。

他唇角上勾,微微笑道:“穿得够快的,我还准备亲自为娘子打点呢!”

斜睨着他,我撇了撇嘴:“你会穿么?我以为你只会脱!”

“不信?”他挑了挑眉,“那脱下来我示范给你看。”说着就要动手,我赶紧拉紧了领口,笑着拍开了他的手。

“好了不闹了,吃吧。”他舀了一久粥凑到唇边吹了吹,递到了我面前,我拗不过他,只得任由他喂我。

喝了有一半,门外传来声音:“银笙,王爷还在里边吗?”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这凌明珠还是阴魂不散!皮笑肉不笑地瞟了束潇然一眼,我嘟囔道:“招蜂引蝶!”

束潇然啼笑皆非:“说什么呢?她可是你妹妹,我倒不打紧,女孩儿家清誉要紧,你可别乱说!”

我冷笑不语,凌明珠这种狠毒的女子,还会讲什么清誉!不过想到如果将实情告诉束潇然的话,难免又要扯上端木偁,索性沉默,反正我报仇也用不上他。现在我闻到血腥味也不恶心了,见到血也不头晕了,想到我差点生不如死,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两个窟窿!

听银笙和凌明珠的对话,估计凌明珠都来过几次了,只是那时我昏迷着,束潇然也没心思出去见她,这会儿听说我醒了,不顾银笙的阻拦,每径直闯了进来。

“剩下的你自己吃吧。”束潇然将碗递过来,我没有接。

“你不喂我就不吃了!”我说道。怕凌明珠进来看到不好吗,我偏要她看到,气死她!

束潇然无奈地摇摇头,只得继续拿起了勺子喂我。凌明珠带着一脸笑容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只微微愕了一下,马上恢复了笑容,只是眼中多了一层冷意,那笑不达眼底。我对后面惶惑不安的银笙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退了出去。

“王爷!”对于凌明珠来说,束潇然永远是第一,她施施然行了个礼,这才把眼光转向我,“姐姐醒了,你昏迷这几日,可把大家急坏了,我心里难过,那天不该和姐姐吵嘴,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能原谅我自己了!”

我“噗”地呛了一下,连连咳嗽,束潇然赶紧放下碗,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总爱被呛着。”我能不被呛着吗,凌明珠这毒妇,口口声声是咒我死呢,她还真改得快,昨天一看情形不对,今天就改戏码了,真是唱作俱佳,比我扮鬼还扮得好!

“潇然,我要喝水!”停了咳嗽,我软声细语地说道。

束潇然忙到桌上倒了水过来,递到我嘴边:“慢慢喝,别再呛着。”

我斜眼看向束潇然身后的没人搭理的凌明珠,她的脸上笑容顿失,掠过一抹阴狠,等束潇然转过身去,她又马上笑脸相迎。厉害!居然还会变脸!我眯着眼睛对她一笑,让她坐下。

“王爷对姐姐手足情深,我两个哥哥都比不上,原本还怕姐姐离了家不习惯,倒是我们多虑了!”凌明珠强颜欢笑,说到手足两字时,语音重了许多。

“云萱这么招人疼,我能不疼她吗?五小姐放心,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姐姐。”束潇然说道,悄悄对我眨了眨眼睛。

凌明珠格格地笑着,笑得好假!我说道:“你们两个慢慢聊,我想再睡会儿!”

“那我们走吧,王爷,让姐姐多休息,病才好得快。”凌明珠立马起身说道。

束潇然又叮嘱了我几句,随后出去了。他们刚走,银笙就闪身走了进来:“小姐,她可没安什么好心,我看她疯病好了,不害怕了,说不定又想什么幺蛾子来害你。”

我点了点头:“防着点!现在有二哥在,且让他们兄妹聚几日,等他离了青州,咱们再动手不迟。”

银笙见我明白,也就不再多话。

第二天晚上,束潇然还在我屋里说笑,银笙却在外屋不住地跺脚,我心知有异,想想也没必要瞒着束潇然,便出口喊道:“银笙,有什么事进来说吧,王爷不是外人。”

银笙闻声而入,后面还跟了无颜。几天不见无颜了,乍一见他我忽然无端端地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是束潇然放在我身边的人,不过好多事他并没有告诉束潇然。对于他来说,我竟比束潇然这个旧主还要重要呢!这个认知让我微微有些不安。

银笙一脸紧张,手中托了一碗不知什么东西递上来:“小姐,你看!”

我低头看了看,这不是我连着两天早晨喝的粥么?我看了半天,又闻了闻,看不出什么名堂。束潇然见我如此动作,身形微动,诧异地看向我。

“看不出什么来啊!是下了什么毒吗?”我问道。

无颜冷笑一声:“这毒名醉颜,若是有人服用了,会像喝醉酒一样昏迷过去,从此再也醒不过来,至于症状,就和前日主子昏迷的样子完全相同,绝无二致!”

束潇然急道:“云萱,谁要害你?”

“你猜猜,这个家中谁会恨不得我死?”我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

“怎么可能?他们是你的亲人!”束潇然不敢相信。

“你的兄弟不也一样对你下毒手,都一样,而且我家这个,不喜欢一刀给人个痛快,下手更狠,俗话说得好啊,最毒妇人心!我自己虽也是女人,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越说心头越冷。

“明珠?”束潇然倒也不笨,马上猜到了,“她为什么要害你?”

“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么,涉及凌家的家丑,我也懒得提,另一个原因却与你有关!”我含笑说道,“别说你看不出来凌明珠对你的心思,我可不相信!”

“就为了这,她要害你?”束潇然冷然说道,“云萱,这事我来处理!”

“不用,我自己来!”我开心地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她那么喜欢玩游戏,我就陪她玩,她让我试过的东西,我也要她试一试。”

“她在你身上放过什么?你中过毒?什么时候的事?”束潇然紧张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搭在脉上。我中的是“合欢”,但没对无颜和银笙说过,他们只知道我中了毒,别的一概不知。

“现在没事了,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早就解了!”我对束潇然说道,“我现在想把同样的东西放在凌明珠身上,看她是不是像我一样好运气!”

当晚我只带了银笙,到青州的青楼买了一包“合欢”,这药果然是青楼极品,跑了好几家都没有买到,我不想委屈明珠用劣质春药,对青楼老板的推荐不屑一顾,锲而不舍地一家家地找,终于在其中一家问到有,花了大价钱买下来。

银笙脸色发白,哆嗦着问道:“小姐,她给你下的毒,居然是…是春药?”

“对,一模一样!”我说道,“凌明珠有个习惯,每晚睡前必喝燕窝,今晚我们就给她加点作料!”

加作料这种小事,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和银笙躲在房梁上,亲眼看着凌明珠把放了“合欢”的燕窝喝了下去。她躺在床上不久之后就变得烦燥不安,在床上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嗯嗯的呻吟。我是知道“合欢”的厉害,看她如何挺得过去!银笙惊讶得捂住了嘴,两眼张得多大,不敢吭声。

我笑道:“放开你的手吧,她现在神智肯定迷糊了,你就在她面前说话她也不一定听得见。”

“小姐,这…这凌明珠真该死,当初你是怎么解了这药性的?”

“若不是有人相救,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至于她有没有人相救,那就看她的造化了!咱们走吧,看着这副样子让人恶心!”我拉了银笙,飞下屋顶,回去睡了。这一夜睡得很是安稳,没有听到半夜里凌府内院一阵鸡飞狗跳。

天亮时云萝慌里慌张地把我吵醒:“姐姐,出大事了,昨天晚上出大事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慢吞吞地问道:“什么事啊?云萝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吵得人不得安生!”说罢扑倒继续睡觉。

云萝几步上前,摇着我的肩膀说道:“别睡了,快别睡了,你起来,快去帮着劝劝爹,大哥快被爹给打死了!”

凌乐的爹要给凌暮天打死了?我突然惊醒过来,急忙起身。要出事也应该是凌明珠出事嘛,怎么变成凌云涯出事了!

“云萝,到底怎么回事?”我边穿衣服边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半夜里就闹得慌,我娘说不许惹事,所以我们娘儿俩都没出去,今早娘就被爹叫去了,我也偷偷跟了去,只看见大哥跪在祠堂里,爹请了家法,往死里打着他,大嫂在一边落泪,容姨娘在那儿呼天抢地地咒骂。”云萝的言词间半点也没提到凌明珠,大哥会出什么事?沈晴宛倒没什么,容江却对凭空多出来个凌乐非常地不高兴,难道是因为凌乐的事,那个容姨娘生出了什么花样?

我匆匆拉着云萝前行,看在凌乐的面子上,我不能不管他爹。路上遇到束潇然和二哥,他二人昨日去探故交去了,被人拉着喝了一夜的酒,凌晨才回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一同前往。

凌家的祠堂外人不得进入,束潇然便留在了门外,我和二哥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听见凌暮天痛心的声音:“逆子啊逆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会生出你这样的畜牲,你让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我打死你…打死你!”他一面抡起鞭子抽下去,一面止不住地老泪涟涟。

凌云涯垂头跪在地上,赤裸着上身,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却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他闭紧了眼,脸上满是悔恨。

“爹,不要打了,再打大哥就没命了!”二哥抢上前去,夺过了凌暮天手中的鞭子。

“不打死他,如何对得起你妹妹!这个畜牲,你五妹妹的清白都让他给毁了,你让她以后,如何生存下去!”凌暮天趁二哥愣神之际夺过鞭子,又狠狠地抽在大哥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爱的欣给我补分,以后的积分我会先送一章章打分的筒子,毕竟很辛苦的,希望要分的筒子多写几个字,这样好像分多些!当凌暮天再一次抡起鞭子之际,我抢前一步,在大娘二娘五娘一干女人的惊呼声中抓住了鞭子的末梢。凌暮天微微一愕,目光如电,射在我的身上。

“爹,既然当事人是两个,如今只有大哥一人在场,是不是他的错也没个准,问清事实再作惩罚也不迟,不要冤枉了他!”我迎向凌暮天的眼光,毫不退缩。二娘和大嫂沈晴宛听我这么说,感激涕零,呜咽着走到凌云涯身旁跪下,一并求凌暮天饶了凌云涯。

再怎么说凌云涯也是凌暮天的亲生儿子,无论犯了多大的错,他也不可能真的要他死,只不过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这样,我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趁势松开了手,鞭子落在了地上。

“好!有你四妹妹给你求情,我就先饶你一命。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容氏说的可是事实?”

“爹,我可没有冤枉他,当时丫环小巧也看见了,我一见云涯与明珠搂在一起,正要做那苟且之事,马上叫她去请二娘,二娘来了,她却不让我声张,还不许我出门,我气不过,咱们家发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怎么能瞒着爹呢,所以一早得了空,媳妇马上来告诉您老!”

我抬眼看去,容氏面庞秀丽,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竟然有一张利嘴。可惜她还不算精明!

“啪”刚才仿佛傻了的二哥突然冲上去,抡了容氏一个大嘴巴子:“你既然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为什么?”

“啊…”容氏尖叫起来,“爹,你要为媳妇作主啊!妹子偷人,这做哥哥的不去教训,还动手打人,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谁都欺负我们母子,我不如带着忠儿回娘家算了,免得人家看着闲烦。”

我吓了一跳,这个容氏生子前和生子后简直就是两个人。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凌暮天一声吼,容氏的眼泪给吓得缩了回去,不敢再吭声。

“你说,凌云涯,你给我说清楚!”二哥冲上前去,两手使劲掐着大哥的肩膀。大哥却像痴了一样,任他摇晃,两眼无光,只管垂了头不作声。

进门前被我吩咐去看凌明珠的云萝悄然走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凌暮天的贴身侍女红蕉。红蕉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到凌暮天身旁,贴耳说了几句话,凌暮天脸色一凝,目光轻轻从众人脸上瞟过。

我轻声问道:“云萝,见到你五姐了吗?如何?”

“她睡得正香呢,好奇怪,怎么叫她都不起!”云萝眨了眨眼,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不禁好笑,看来凌明珠还很享受?

看了一下大哥遍体血痕,终是不忍,掏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点伤药递给了大嫂:“这颗丹药内服,瓶里的洗净伤口后外敷,药很少,不过见效很快,擦最重的地方!”

“谢谢!”大嫂低眉顺眼的接过。她将丹药递到大哥嘴边,却被大哥一掌拍开。“别管我,让我死了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他一直就这样念着,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头。

“胡闹!看来这其中有别的内情,”凌暮天变了态度,“红蕉去看过了,明珠看来是中了毒!”

“中毒!”所有人都是一惊。

“什么人会对她下毒?”大娘问道。

我冷笑,谁也查不出来是我,没有证据!我买药的时候易了容的,而且说的是某地方言,绝对无人知道,其实这一招掩人耳目,我还是跟明珠学的。

“明珠中了毒?难道大哥也中毒了?”二哥问道。

凌云涯摇了摇头,忽然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我和凌暮天同时出招,我抢先一步,挡住凌云涯挥出的手,同时点了他的穴道。

“我带凌乐回来,不是让他来为你送葬!”我冷冷地说道。

沈晴宛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号啕大哭:“相公,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可儿不能没有爹啊!”

凌云涯抖擞着嘴唇,泪如雨下:“我昨晚喝醉了酒…她是我亲妹妹,我竟对她做了那种事…我真是…猪狗不如啊!”

“这不能全怪你,不是说明珠她是中了毒么,何况是她自己跑到你院子里来的,又不是你…”沈晴宛哽咽着说道。

哈哈,新闻!一听这话我来了精神,我只道是大哥喝醉酒跑错了房门,把明珠当成了自己的妻妾,却原来是凌明珠自己送上门去的!这倒奇了,我离开时她已经毒发难耐,竟然还能走那么远摸到大哥院里?隐隐地觉得有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大哥,是明珠自己到你内室去的?这样说来错在明珠,不在你,你不用太过自责,毕竟她与你,说起来没有一点关系!”我缓缓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凌暮天冷着一张脸,目露精芒。

“四妹妹,不要!”二哥急道。

“二哥,你难道要大哥背上个乱伦的罪名吗?”我将二哥一军,他想不出理由阻止我,只得叹了口气,我转向凌暮天说道:“我曾经说过明珠的身世,是你们不信!”

“是了!云萱是说过,她的仇人是明珠的双亲,那就是说…”大娘说了半截,犹豫着看了看凌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