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磊的生日也快到了,暖暖想着这么些年都是发电子的生日贺卡,都没有惊喜了。不如亲手做个礼物快递给他,那是一定又惊又喜的。刚有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大大称赞了一下自己的创意。赶紧的就搜索可以自己DIY的产品去了,要快递美国,一定要小巧又精致,这样快递才方便省钱啊。一通比较之后,暖暖觉得做两个十字绣的钥匙环,一个给他,一个自己留着,反正就做一对儿,想着不仅为自己的小心意开心不已。

暖暖不是那种蕙质兰心的女生,一连忙了几个晚上,觉得自己绣的实在不怎么样。一点手感也没有培养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不是绣两个吗。第一个,就当是练习,绣得难看也不打紧,自己留着好了,只要第二个能成功就行。

贺皓然倒是一连两天看到暖暖坐在厅里舞弄针线,好奇着,走过去问:“你干什么呢?一连几天缝什么呢,不能用的东西就不要要了。”暖暖笑眯眯地说:“什么啊?你看清楚,我绣花呢!”

贺皓然忙把嘴里的一口咖啡咽下去,不然保不准会喷出来。仔细瞧了瞧问:“这是什么啊?”

暖暖边低着头继续她的绣花大业,边答:“钥匙环,我觉得自己动手做得比较有意义。”

贺皓然不禁冷汗涔涔地想起一件往事,小丫头小时候有一阵迷上了编什么手绳,就是几股彩线编在一起的小孩子玩意,那会儿好像是端午节,她兴奋地编了三条,说是过节时系在手上,一定要等端午节过后的第一场雨以后才可以剪掉。

她给她外婆系上一条,给他系上一条,又要他帮她系上一条,告诉他:一定不可以拿掉哦,要等下完一场雨以后,她帮他剪,他帮她剪。

小丫头巧笑倩兮地看着他,眸光如星钻闪烁,叮嘱他:一定哦。他就傻兮兮地答应了。

那根丑丑的绳子绑了他几天他是不记得了,只记得天天关注天气预报,就盼下雨,弄得他那一阵时时刻刻的用手去往上撸撸那根丑丑的绳子,把它藏在衬衣里。担心它在开会的时候露出来,担心它在应酬的时候露出来,秘书拿资料给他签的时候,员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都紧张异常,那一年,他从没那样盼望一场雨......

他低头看了看兴味盎然,坚持不懈的暖暖,心想:钥匙环!?要挂哪把钥匙上?办公室?车?家?都有机会被别人看到啊,她绣的这是啥,看了看茶几上面的指导图,唉,一个那么大的猪头啊。

惴惴不安之际突然又灵光乍现,于是不动声色地对着暖暖说:“钥匙环做钥匙环太没有创意了,我到时把它挂在床头灯上面,还挺别致的。”说完端着咖啡杯就走了。

暖暖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呆,又没有说要送他啊,不过,他若喜欢想要的话,也没有关系了,反正她练手的这个,绣的如此糟糕,她都看不下去了,就送他吧!挂在他的床头灯上,什么创意啊?

等到放假的时候,暖暖第一个练手的猪牌也绣好了,她悄悄把它挂在了他的床头灯上,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吧,反正今天她就回家了,等他回来看到的时候,一定还会蛮惊喜的吧。

他一早就出去了,好像今天有一个很大的并购案。暖暖也已经买好了火车票,本来他要开车送暖暖回去,暖暖一定不肯,都是老的宿舍区,哪家都认识,熟悉的不得了。他就这样送她回去,那还了得!好说歹说劝阻了他要送和要司机送的两套方案,答应他带好手机,到了家以后一定及时电话给他,他总算勉强答应了。

也是一年都没有回来了,到底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回了家乡还是说不出的亲切和温馨,不大的一个江南小城,却处处雅致。暖暖叫父亲不要来接她,怕他一定坚持也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时间,到了就直接坐了两站地的公车回去。

等到了小区门口,记起要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刚想伸手去摸电话,却听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唤她“姐,你可回来了。”一抬头,是她阿姨的女儿,小脸满是泪痕,眼眶红红的,暖暖一惊,忙问:“娟儿,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娟儿哽咽着说:“刚刚突然就来了一堆人,可凶了,一开门,就骂爸爸呢,爸爸说不过他们,血压都高了,说头晕呢,妈妈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就站在院子里面吵呢。”

暖暖听她说得没头没尾,不清不楚,急急地拉着她走,没走两步,已经看见一堆人围在她家院子前,她阿姨被那伙人是围着在吵什么,她一看也看清楚了,是他父亲乡下的亲戚,她的大姑,二姑,三姑,姑父们,还有同辈的堂兄妹。说起来,也都不是她的亲姑姑,父亲的大伯没有儿子,农村兴这个,长房不能无子,就将他父亲过继给了父亲的大伯做儿子。

暖暖的亲爷爷奶奶都死的早,暖暖父亲也是个极老实的人,虽然离开农村很多年了,一直都将暖暖的大伯爷当自己的亲父亲一样孝敬,多年来每月里都有寄钱回去,就算是近些年,日子都不是很好的状况下,每月里都没有断过。一直以来,她的这些亲戚见她父亲都是眉开眼笑,极其恭敬,今天这是怎么了?

走到近前,她阿姨一见她俩,忙道:“娟儿,快去找厂医室的王阿姨,叫她带上降压的输液过来,赶紧给你爸挂上,脸都煞白煞白的了。暖暖,你来的好,你看看你这些姑姑们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暖暖家在一楼,门口一小块空地,就自己围了个半人高的小院子,一下子挤了十几个人在里面,暖暖阿姨一人靠在门上,算是一人当关,不让他们一干人等进屋里去。

一帮人看见暖暖站在外面,有几个冲了过来,拉着她,大声叫嚷了起来:“叫你爸出来,叫你爸出来,在里面装死也没有用的,今天没有个说法,我们一定不走,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这是什么事啊?我们家的祖屋,我们家的家事啊,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是谁,算老几啊?凭什么分我们家的房子,开玩笑,走遍全中国,也没有这个道理,出来出来,把话说清楚,不要那么无赖,无耻......”

暖暖只觉头被叫嚷得嗡嗡直响,那帮人也是越骂越难听,一个家属区,渐渐围着看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厂医的王阿姨一会就过来了,帮暖暖爸爸输上了液,暖暖进屋看他,他只是摆了摆手,话都说不出来。

暖暖眼眶湿了又湿,阿姨也是被气得瑟瑟发抖:“这还了得,这还了得,这样欺负人,小刚也是,放了假也不回来,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这样让他们欺负。”

断断续续的阿姨也大概说了个原委,就是暖暖的大伯爷家年前要分家的时候,大伯爷很是重视这个过继的儿子,又感念他这么多年,年年月月的寄钱赡养,说是分家要算上一份,祖屋一分四份,要留一份给暖暖父亲,就这样,这一堆人可是跟疯了似的,打过几个电话来吵过,没想到,今天还集合了这么一大帮子来家里闹。

暖暖也看出来了,他们是一堆人,这个骂完那个骂,轮番上阵,其实也不是要进屋来和她爸爸讨说法,就是站在门口,人越多,骂得也就越起劲。

阿姨出去和他们说:“这都是老人家的意思,你和我们说不上啊,养子也是子啊,而且这么些年,我们也赡养了老人啊,这是老人的意思啊,你和我们说什么呢。”

那些人一听,这一下,彻底算是摆明态度了,骂得越发难听,大声,暖暖看父亲脸色也越来越差,闭着眼也不说什么,心疼又心焦。出去连连和他们说道:“大姑,二姑,三姑,你们不要这样闹吧,我们慢慢说啊,爸爸身体不好啊。”那些人哪里肯听,只觉得当家的可是表了态了,要分家产,那就给你往死了闹。

暖暖扯扯这个,求求那个,一会儿功夫声音都已嘶哑,那帮人哪里听她又哪里管她。暖暖身心具疲,头昏昏的让她们一直纠缠着叫骂,忽然娟儿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姐,你电话响好久了。”

暖暖掏出手机,知道是他,接了起来,刚想喂一声,他已经急急地说道:“暖暖,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你到了吗?不是说到了就来电话吗?你现在在哪儿?到家了吗?”

暖暖一听到他的声音,不知怎么,一个字说不出,眼泪却有如决堤,哗的一下全涌出来了,哽咽着,嗓子又哑哑地吐不出半个音,就“我”了一声,已经是沙哑至极,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这边的叫骂声又震耳欲聋,暖暖捧着个电话只有流泪,他却在那边也听出这里是一片混乱忙问:“你嗓子怎么都哑了,出什么事了吗?在家吗?”暖暖“嗯”了一声。

他呼了口气,顿了一下接着说:“你爸爸或是你阿姨在旁边吗?把电话给他们,我和他们说。”暖暖恍恍惚惚地把电话交给了阿姨,还是站在门外堵着这群叫嚣的人,渐渐地好像也听不到他们的叫骂声了,就只看见他们手舞足蹈的眼动嘴动。

不知过了多久,暖暖抬头看了看白濛濛的天,一转眼,好像一片白濛濛里面有个物体越来越近。两辆车开了进来,有暖暖熟悉的捷豹还有一辆商务车,他在前头下了车,看着暖暖,黑沉的眼眸点点闪烁,快步的朝暖暖走了过来。

暖暖呆呆地看着他走过来,本来还扯着暖暖衣袖正哭天喊地的二姑也不由停了下来,偷偷地瞄完车子又瞄人,他走到近前,一挥手拨开了扯着暖暖衣袖的二姑,轻柔地将暖暖拢入怀中,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紧紧地拥着暖暖,那样理所当然,那样旁若无人。

暖暖阿姨看到他,眼圈红红的走了过来说:“哎,这可好了,我们家姑爷来了。”

看热闹的人群和那帮人同时安静了不少,他对着商务车上下来的几个人摆了摆了手示意他们站在外面等着,带着暖暖进了屋,大致也已经在电话里面听阿姨说了个大概。

他看了一下暖暖父亲,安抚了几句就对暖暖的阿姨说道:“这帮人这样闹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不过对着这些人,报警叫人都没有什么意义,也只是家务事而已,我们一直赡养老人,老人有意愿留些物件都无可厚非。但是,那是栋农村的祖屋是吧?依我看,这帮人现在这样难缠,这屋子将来就是真分了我们一份。我们想卖了,人家不同意卖,就卖不了。想卖给他们,他们更是不会出这份钱买。唯一的用处,就是属于你的那几间,自己拿来住而已,可谁又会回去住呢?所以,就算是千难万难的得了下来,也不过是没有用的物件。您说,我们要它有什么用?”

阿姨一听其实也觉得全是道理,可还是犹疑着:“这,这......”

他淡定地说:“那种农村的房子,大概也不会价值很多吧?”

阿姨呐呐地说:“分到我们也就两三万吧。”

他接着说:“是啊,也就两三万,哪犯得着和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哪犯得着呢。暖暖也快大学毕业了,她虽有我照顾,可是自己也很努力,也是很聪明能干的,赚这点钱,实在是小钱。她平时帮我朋友的公司翻译一些资料啊什么的,赚得零花钱她也不用,都丢我这儿了,也有几万了。我今天借花献佛,一会我取给您,当是暖暖孝敬二老的,外面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您看好吗?”话说到这个份上,暖暖阿姨哪里能说不好呢,当下点了点头。

他站起来拉着暖暖走出去,一个年纪略大的女人立刻迎了上来:“姑爷是吧,你能拿主意吗,说了算吗?”

暖暖刚勉强开口叫了声“大”,他就轻轻拍了拍她说:“嗓子不好,不要说话了。”

看着那个女人笑着开了口:“大姑,是吧,你看,这个事情闹的,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一来就叫叫闹闹的,不怨他们也没明白真切你们的意思。我说了算,你把你的意思说给我听,我来处理。”

那个大姑也楞住了,闹了一天了,赶紧说:“就是我们几个姐妹的房子,不能给外人。”

“行,可以,不过那好像是老人家的意思,是吧,不然你们也不会来这里了,所以有什么你需要我们做的呢,我们是不要的,程序上面是不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

其实乡下哪有什么正经的手续,乡下人又哪里懂得这些?那个大姑呆了半晌,说:“就立个字据给我们就行,有个凭证,走哪儿都有理说就行。”

“可以,你们自己写,写好了,我和你们一起进去,让暖暖父亲当你们的面给你们签字。”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如果点进来了,就留下点什么吧。

虽然《宁愿》现在姿色平平,但它会成长,会盛开。此刻的你们,见证了它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那一刻。当“大神”在沉睡,当红文在潜伏,请留下奈的片语之言,让红文发紫,让“大神”爆发吧

狂擦汗的落最终帮大神两字穿上了马夹,你们就说点啥吧......俺容易吗俺,牛蛙状俯视你们......

第 15+16 章

很快他就将一切都处理好了,打发走了那一大帮子人,又叫跟来的助理取了钱交给阿姨,暖暖父亲直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他已经拉着阿姨走到外间,一再叮嘱不要让暖暖父亲过于操心,好好休养就是,阿姨也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却说要带暖暖去拿些润嗓子的药就牵着暖暖走出去了。

暖暖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的,这闹腾了一整天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晚上了,是整整一天没吃没喝的,人已经是疲倦之极,也不管他要带她去哪,就只是安心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他带她到一家酒店里面帮她叫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粥,暖暖吃了点东西,略略缓了点气力回来,他定定地看住暖暖,眸光如海浩瀚,等她吃好粥又递上了几个药片,暖暖也接过吃了,粥也吃了,药也吃了,但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吃。

暖暖添了一碗,放在他面前,嗓子哑哑说不了话,就看着他,用目光示意他也吃,他看着暖暖好一会儿,墨黑深浓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宠溺的无奈。

“我哪儿还吃得下,你看看你,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离开几个小时啊,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能不能听听话,记住我的话。”

暖暖慌乱地想:我什么时候又不听话了,没有啊!忙急急地点了点头表示听得啊。

他接着说:“记住我的话了吗?你什么时候记过啊,我说过多少次,不论什么事,都交给我,都有我,我在啊,你往心里放过吗,今天这事儿你有想到我吗?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吗?你的耳朵是用来听话的吗?叫小耗子叼走吃掉算了,有跟没有都一样,还要它干什么?”

暖暖听到最后一句笑了起来,他瞪了瞪她:“还好意思笑,我说错你了吗?”

暖暖摇了摇头,攥过他的手,一笔一化的在他手心写着:对不起。

他看着像小狗一样讨好他的暖暖也训不出话来了,问她:“累了吗?要回家吗?”

暖暖摇了摇头。他又问:“不回去就算了,那就在这家酒店休息吧。”

暖暖又摇了摇头。他一呆:“那你要去哪?”暖暖在他手上画了个“你”

他笑了笑:“要和我一起?好吧,那我们就随便到处转转吧,走吧。”一起上了车,也没有目的的绕着小城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开到暖暖家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里面停着。

忽然暖暖想起了什么,在车上拿起她放着的一只笔,朝他比划了一下,车上又没有纸啊,他将手伸过去说:“好吧,就写我手上吧。”

暖暖写到:“那些你带来的人呢?哪去了?没想到你还会带上打手来,真威风!”

他呵呵地笑出声来:“什么打手?亏你想得出来,那是今天并购案的工作小组,本来我和他们一起要过去的,半路上好容易打通你电话了,一着急,下了高速又上高速,我都不去了,他们还去什么,就一起过来了,你现在才记起这些人来啊,早让他们先回去了。”

暖暖写:“真对不起啊,耽误你很重要的工作了吧。”

他宠爱地点了点她鼻子说:“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暖暖顿觉得鼻子有点酸酸,心窝窝里也有些酸酸,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发酵了般,咕噜咕噜地向外冒泡泡。低头想了想又写:“那个钱......”

他忙说:“那个钱,真的有一部分是你的,我叫你翻译的好多东西,都是有用的,你自己想想。”暖暖暗暗想到好像真的都是一些产品说明或是资料之类的东西多,又生僻又难翻的,很少有什么文学作品时事新闻拿给她的。

他见暖暖有点默默,又说:“真的有一部分是你的,另外差的哪些,我会帮你记着,以后还要你继续做的啊,慢慢还我就好了。”

暖暖也明白他是用心良苦的了,就应承地点了点头。

他见暖暖一点头也是心情一松,知道小丫头好强之致,哪肯轻易受这么大的人情。开心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这么乖,真难得!”

暖暖却拉过他的手继续写到:“既然是我的钱,为什么不给我?”

他呆愕了片刻:“我以为你够用的啊,也不缺钱啊。缺吗?你怎么不和我说?”暖暖外婆是留了些钱下来的,虽不多,让暖暖读完大学却是足够了,他是知道的,也知道小丫头的个性,能和他一起生活已经实属不易,不敢再过多给予物质上的东西惹她反感,也伤她自尊。

暖暖看了他一眼继续写到:“是够用啊,但是既是我的,干嘛不给我?我又没有要你保管。”

这一下,轮到他尴尬不已,讪讪地说:“我怕你有多余的闲钱会去买些什么不必要的东西,浪费啊。”

“比如什么?”继续为难他。

“比如,比如电脑啊,你都快成网虫了。”他的声音渐低。

一个瞬间,暖暖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赶紧挪向其实漆黑一片的车窗外,背着他,隐隐泛起一个笑靥。

两人默了一阵后,暖暖再去拉他的手,却发现两只手正面反面都已经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暖暖翻来翻去看了看也没有找到一块空地了,他苦笑着看着暖暖说:“怎么办?写满了,那要不就往上梛挪。”

说着就要解开袖扣,准备撸开膀子提供给暖暖,暖暖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真准备挽衬衫了,咯咯地笑出声来。

越笑越开心,最后笑得弯着腰咳了好几下,然后暖暖慢慢掏出手机,用手写笔在手机上画了两个字丢给他,他看见暖暖掏出手机的时候,脸色已经变了又变,再看见手机上面的字,终于恶狠狠地叫了声:“钟暖!”暖暖在手机上面写着:傻子!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说一句写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地已然夜深露重,暖暖瞄了一眼车上的时间,忽地一下坐直了起来,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指指时间,显示着12:13.然后急急写到:“我没有打电话回去,这么晚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等我等着急了,怎么办?”

他不由笑出声来:“傻瓜!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啊,谁担心你啊?”

又写:“可是......”

“我带你出来的,今晚不回去也没有人会找你的,你看,你带着电话呢,他们要找你,早打电话给你了,别可是了,这么晚,大家又累了一天了,早睡了,你可千万别打电话去把大家都吵醒。”

暖暖也觉得他说的对,父亲他们可不就真的认为他是她的夫了嘛?哪会担心她和他在一起呢。而且转念又一想,想到,今天他就这么巴巴的直接跑来,那么多围观看热闹的左邻右舍,乡下那堆亲戚,还有,还有他那些下属。

天啊 ,他那么旁若无人的拥着她,轻声安抚,柔情呵护,由始至终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再没放开。她是知道的,知道他疼爱她,可是别人怎么看呢,特别是阿姨就那么在大家面前称他“我们家姑爷”哎!这下可好,还有没有谁不知道?

她倍感沮丧地摇了摇头,他微微笑着深深地看向她,手指轻轻触了触暖暖的脸颊问:“又怎么了?”

暖暖看着他含笑悠远又意味绵长的目光心中默默哀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他这样待她,这样待她......她早是知道的,他若上了心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

暖暖闭上眼,想着,爱情不是感动吧,她是很感动很感动,但是这两者是不一样的吧,她所有的少女时光都用来深深地爱着一个男孩,那样的甜蜜,那样的坚定。和现在对他的感激是不一样的吧。

她闭着眼想着心事,他见她不答:“暖暖是不是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说着打开了电台,将声音调致轻柔,是林依晨的甜甜的歌声:

风轻轻我听见你声音

你对着我叮咛要注意自己的心情

雨轻轻我听见你声音

你拿着伞靠近为我遮着风挡着雨

一点点想哭泣一点点想着你

你的爱很珍惜

我总依赖着你的记忆

你就像风在说话顺着我方向

你就像海中的波浪堆着我成长

我明白你的回答温柔的对话

爱情其实没有办法不被感动吧我不说谎

暖暖“啪”得一声关掉了电台看着他,他本也已经闭着眼养神呢,这会儿重又睁开看着望向他的暖暖问:“又不想休息了吗?”暖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写:“我要听故事!”

“我不会说啊”

---就你自己的---

“我有什么故事啊,工作上面的你不会喜欢听的。”

---就,你的初恋吧---

他愣了一瞬说:“很普通的,不知算不算初恋,因为只是我单恋加暗恋而已。”

---好听,继续---

他无奈地一笑:“好吧,十几岁的时候,还在大院里面一大群孩子玩在一起,喜欢其中的一个女孩子,总是很安静,说话轻轻柔柔地,我们一堆男孩都不敢大声和她说话,怕一大声,她就会被吓哭似的。我们打球的时候,她站在一旁笑着看,有哪个倒霉蛋被老师罚抄的话,她也会帮忙一起写,乖巧地跟在我们身边,一点也不讨厌。有一次,他们打闹玩耍时,不小心把她推到在地上,那么巧,直接跪坐在一片玻璃上,一会儿功夫,白裙子上全是血,我们全傻了,她却还是笑着......说没事的,不要紧,破了点皮而已。”

暖暖记起程磊的球也打的极好,高中课业紧张,老师也管着,好像看他打球也就是屈指可数的那么几次,她也会安静的站在一旁一直注视着他。

有时,去的早,程磊会走到她跟前,随手将脱下的外套往她怀里一塞,她就幸福满溢地一路给他捧着。有时,下课晚去的迟了,她也会买上两瓶水带过去。

一次,她到的时候已经快结束了,他的衣服也被别的女生抱在怀里,他下了场却不知,只见他在地上找了找,接过那个女生拿着的衣服时愣了一下,也没有接人家递上去的水,看见暖暖,径直走了过来,暖暖其实心中美美,不动声色地想要递上一瓶给他买的水,还没有弯身从地上拎起来,他却直接接过暖暖手上那瓶已经开启喝过的,直接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如果幸福可以加以计算的话,那一刻,有100分了吗?

等了半晌,他还是无言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暖暖用力瞪了瞪他

“真的没有然后了,后来,我去国外念书去了,再后来,她也出国了,再后来,我回国了。”

---她去的,和你,是一个国家吗?---

“不是。”

---就这样啊---

“不然还可以怎样?”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喜欢她。---

“哪有什么为什么,有句诗说-我相信三百篇诗 反复述说著的也就只是年少时没能说出的那一个字 ”

---一定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说---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可能是我不能确定对方的心意,又或是自己 ,也不能完全确定吧。年少轻狂时的爱恋,美好却也迷惑啊!”

暖暖沉默地想:是吗?不曾表白是因为还不够确定吗?

抬眼看他望着她笑,不经大脑的一句话突兀地写了给他---是因为我像她吗?----

他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恶俗的联想力啊?”

暖暖也觉得问得傻气得紧,不自然的用手抚了抚发烫的脸颊。

他拉过暖暖的手说:“你自己想想看像不像吧,你见过的。”暖暖看着他比了嘴型“谁?”

“上次在高尔夫球会......”

暖暖想起那个,他唤她“樱雅”的那个清纯宛若的女子,默默地发了会儿呆,没有再表示什么。

他却将暖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暖暖是独一无二的,暖暖也只想做这独一份的,是不是,做我的小侄女,所有旁的人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