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全。”

恭恭敬敬的和爷爷告别,认命地跟在他身后,懊恼地立志,下次一定不听他的!

年后的一天,沫沫来了电话,悲切哀伤的语气让暖暖吃了一惊,心想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又怎么了,说是在医院,手术已经做好了,没有气力,要暖暖去陪她,暖暖更是惶恐,忙问:“什么手术?”沫沫过了半晌才答:“堕胎!”

暖暖坐上计程车和师傅说去医院时,还有些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觉,沫沫怎么会,怎么会?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啊。亲密如她们,发生的这一切,她居然无知无觉。

想起自己在美国时遭受过的同样的痛苦折磨,不由瑟瑟发抖哀叹:沫沫啊,我已经历,知道这是一份怎样的苦楚,你怎么就自己一人去面对去承受了呢。我又要陪着你一道,一起再次将心凌迟吗?

到了医院病房看到面色惨白的沫沫,暖暖恍惚见到的是一年多前的自己,哀伤,无助。暖暖努力抑制眼里升腾的水汽轻轻唤了一声:“沫沫。”

沫沫张开眼,挤出一丝笑意:“你来了,你来了就好了,我就靠你了。等会儿想办法把我弄回去吧。”

“你这个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什么都不和我说,不和我商量,就算是你要自己拿主意,好歹让我陪着你啊…”

泪水滑过惨淡的脸颊,平静地说:“我是故意不和你说的,我怕,多和一个人复述一遍,我就没有勇气了,现在这样很好,我终于自己了结了这一切。”

暖暖帮她抹去泪水低声问:“谈恋爱嘛,了不起啊,分手呗,了不起啊,不就这点事儿嘛,了不起啊。什么都不说!你以为你是章子怡还是林志玲?要不要这么神秘?”

她轻叹,无奈的语气:“哎,能不能不要现在教育我,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好不好,当我真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就会说别人。”

暖暖顿了一下,低声说:“少扯我,我对过去的不感兴趣,发生了的,我也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再敢这样,看我抽不抽你?”

沫沫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小声点,不要说的这么煽情,人家会误会咱俩关系的。”

暖暖瞪着带着雾气的眼睛,忍不住微微一笑。

沫沫接着说:“要是我将来的老公对我说这番话,我一准感动死,你嘛,我原样送回一份。”

暖暖继续瞪她,两人忍不住相视一笑。笑着,泪水就这样滚滚而下,沫沫哽咽着,好一会儿,她轻轻地说:“暖暖,我难受。”

暖暖攥紧她的手:“我知道。我懂。”

她淡淡地说,这一年前后,发生的,每一个片段,每一处伤痛。断断续续,那么多年来的,沫沫知道的和一些不知道的,重又串在了一起。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回视,曾经以为是世界末日,以为是天崩地裂,现在都变成了一个词一个字。暖暖帮她顺了顺头发说:“每个人都有想忘记的事情,有一天,一个懒散的下午,你在藤椅上醒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突然的想起一些事,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忘记很久了。”

沫沫挤出一个笑容:“我以为我算强悍的了,没想到,你更狠,这么多事,就这样自己扛着,重不重啊?唉,你那个小舅舅吧,我早就说了吧…你有没有觉得,在这件事儿上,错的由始至终都是你。”

暖暖一愣,答不上来。

沫沫叹了口气说:“他喜欢你,一点儿错没有,你要接受还是拒绝也都没有问题。问题是,你选了拒绝,却拒绝的如此纠结,那就证明你错了嘛!人啊,最傻的就是你拥有时生生错过,白白放弃。暖暖,对你爱又爱你的人,不要轻易放开他的手…我们俩,说什么也要有一个是幸福的才好。”

暖暖有一股莫名的慌乱,没有方向,含糊地对着沫沫说:“嗯,我知道,我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等我,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回去。”

急急地逃了出去,想着沫沫说的话,难道这世上的事当真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却看见一个查房的医生,忙过去问:“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人流以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那女医生也和气,细细的和她说到:“人工流产后需要休息2周,2周内,适当卧床休息,不做重体力劳动。多吃些富有营养的食物,使身体尽快恢复正常,不要吃辛辣刺激性,生的凉的食物,不要用凉水,注意保暖。术后一个月内不要有性生活。”

暖暖听到最后一句很是尴尬,也不能说什么,就低头应了声“哦,谢谢啊。”转身想回去,却发现后面站着人,让向一边,那人也挪了过去,暖暖又让向另一边,那人又跟了过去,地方也不挤的,暖暖有些着火,刚想抬头说说这个人,一眼却看到了他。

贺皓然紧紧抿着双唇,头上青筋崩出,朝着她怒目而视,僵直地立在她面前。暖暖一呆,脱口而出:“小舅舅,你怎么在这?”

他却好像极力压制着满身的暴戾,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

暖暖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怕是刚刚问医生的话,他也听见了,而且也误会了,这才这幅表情和语气吧?本能的一惊,赶紧就想表示,不是她。

沫沫刚刚的一番话对她的冲击本来就打,自己还在震撼中,马上当事人就跑了出来,心其实是很柔软的。但看他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没由来的就是委屈。马上就想到,他不是不理她了,不要她了,不管她了吗?连个短信都不肯回她了,干嘛要和他解释,让他误会好了,他自己还不是和那个什么主播不清不楚的吗?

暖暖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模棱两可的说:“看病啊,在医院能干什么?”

他被噎得半晌无语,暖暖觉得有些不忍,缓和着又问他:“你呢?你在这干什么?”

他似乎自己努力调试,片刻以后才冷冷地说:“也是看病。”

暖暖半夜十二点接到贺皓然的电话时,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他怎么可能打给她,又一看时间,十二点,天啊,难道是午夜凶铃?哆哆嗦嗦地接起来小声“喂”了一声,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却不是他。

暖暖怔忪着说:“楚哥哥?是你吗?”

那边就传来一阵开心地笑:“小丫头,还能听出我声音,不错,不枉费你楚哥哥当年请你吃那么多的冰淇淋。”

暖暖听他提起往事,也是一笑。暖暖自从来到S市,识得他以来,他也常带着她一起吃吃玩玩的,他最好的几个朋友都见过她的,这个楚哥哥就是其中之一,说起来,他们两个就好像是暖暖和沫沫的关系,关系那叫一个铁啊,所以,暖暖对这个楚哥哥是一点也不陌生的。

当年也真是没有少吃人家的冰淇淋,他和小舅舅还为了是要叫他哥哥还是叔叔争执过好一阵,他认为贺皓然整他,故意让他矮一辈,不过暖暖自然是听小舅舅的话,他还用冰淇淋贿赂暖暖好一阵儿。

可以说和贺皓然一样是看她大的,知道她的家事,当年也知道她无依无靠时被小舅舅收容在家,那时,他也还常常来家里玩的。后来因为工作的关系,出国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暖暖,改天楚哥哥再带你出去吃冰淇淋啊?”

暖暖莞尔一笑说:“好啊,楚哥哥回国了,暖暖自然不会放过的。”

他却正言:“哦,对了,这么晚了,暖暖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呢?快点回来,照看一下你小舅舅吧,酒量这么好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怎么搞的,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一会儿说这疼,一会儿说那疼,弄得我刚刚想把他送医院去了,又怕他酒醒了拍我。”

“啊,什么,他怎么样了?”暖暖一惊,有些担心。

“我已经把他送回家了,今晚就辛苦你了,照顾一下,看着他一点。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回来。”楚哥哥临了还问了一句:“暖暖,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恋爱了?”

暖暖呆呆地“啊?”了一声,他又说:“刚刚迷迷糊糊地和我说心疼,好在我之前没给他往医院送,我问他是谁,说我给你把她绑了来,做兄弟的,哪能让你如此神伤?他却不说,只叫了你的名字。”

暖暖脸上已经是红红白白了转了几遍,尴尬地不行,还好他看不到。又不敢多说什么。他又交代了几句喃喃道:“难道是我带媳妇回来待产刺激他这个王老五了?”

暖暖满心焦躁地应了,那边挂了电话,暖暖这才反应过来,她回什么家?她又已经不住在他哪儿了,想是楚哥哥还不知道,直接就用他手机拨的她的号。慌乱地穿好衣服奔下楼坐上计程车就往他那里赶。暖暖是知道的,他是一个很自制的人,酒量也不是一般的好,从以前认识他以来到暖暖在他那儿住的那段日子里,什么时候见他喝醉过。楚哥哥居然说他醉得不省人事,那还不是一般的严重了,而且,他还叫了她,真的吗?他有叫她?他还要她?

心中暗暗庆幸楚哥哥不知道,要不然怎么好意思?她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那个好兄弟的创意。其实,贺皓然出来陪他喝酒时,他就觉得他神色不对了,心情奇糟,看见他这个难得一见的好朋友都没有多开心几分钟。

酒是一杯一杯复一杯,都不用劝,来来回回的就是把玩手上的手机,说借他电话打一下,偷偷拿来一看,反反复复的就只是暖暖的电话,打了挂,挂了打的按来按去,已拨号码里面就只有这一个了,但是却没有听他说话,想来是根本就不等接通就挂了。多年老友,一下子就明白了。也知道刚见他时要他带暖暖一起出来玩时,他冷冷地回答:“她不住我哪儿了。”是什么意思了。

暖暖匆匆赶到,知道他醉得不行,也没敲门了就直接开了进去,刚一进屋,就呆愣在了门口,他站在吧台前正端着一杯咖啡也是怔怔地看着暖暖,好一会儿才说:“暖暖,你怎么来了?”

暖暖别扭又艰难地说:“是楚哥哥,他打给我,说你喝醉了,醉得很厉害,把你送回来他就要走了,要我来看着你,照顾你,我担心,就,就过来看看。”

他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已然明白是他的好兄弟自作聪明的好心相帮,不知道是怎么看出了他的心事,借他电话打了给暖暖,骗了小丫头过来。他看了看杵在门口局促不安的暖暖说:“进来坐吧…他说你就信了?再说,我喝醉了,你担心什么?”

“我,我…”暖暖窘得不行,是啊,他都不理她了,她还这样急切,献媚似地赶来,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呢,这不问她呢?她能怎么回答。气恼,羞愤,委屈,她还能说什么,只是低低地答:“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好似轻轻地一声叹息:“暖暖,你楚哥哥一个电话,你就半夜三更地赶来,我很领情。我也只能领情,是不是?”他的目光有着让人沉溺般的深邃幽暗,就这样不加掩饰地注视着她。

暖暖觉得他射向她的炙热眸光里有着那样灼人的温度,手足无措地顿觉自己的两只手都是多长了出来的,不然这会儿怎么不知道往哪放呢?只能像个小女孩似的,幼稚之极的往身上蹭了蹭,极小声地随口答:“这也没什么…应该的,你也是这么照顾我的,上次我摔倒,你也…”

一片寂静,他再也无言,良久,疲倦的声音似有诉不尽的失落:“这么说,你只是礼尚往来喽。”

他不在眼前时,好像就化身成了影子,总也在暖暖眼前晃来晃去,扰得她总也心神不宁,心心念念的,就是他。从回国以来,他肯和她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几句。现在,两人就这样相对着,安静地,他肯好好地和她说着话,是她一直心底期盼着的。可是,这样被她期盼的对话,她为什么如此无力,混乱,不知所云呢?

只能低声地傻傻应着:“我…”

他寡淡地声音再次传来:“算了,没有话和我说就算了,之前你要我给你时间,不也是应付之词吗?实际就是没有话给我罢了…”

暖暖看着他微微靠着沙发,已然困倦地闭上眼,剑眉微蹙,薄唇轻轻抿着。心中苦涩酸楚,脑里面不断的就只是重复着一个念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到底是要怎样?

暖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他的目光跟着,最后还是轻声叫她:“暖暖,等一下…帮我煮杯咖啡吧。”暖暖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手中端着的咖啡杯,他顿了一下说:“你煮的咖啡比我煮的好。”

从前,她还在他这里时,知道他的习惯,总是在他在的时候,会煮好咖啡,放在他的左近。暖暖熟练地操作着,眼角余光中,他好像就那样目光灼灼地朝她望着。暖暖怀里踹着的小兔子就这样在他的注视之下,一圈一圈的跑着八百米。

暖暖将咖啡端给他,见他还是怔怔地看着她,绯红着脸颊木木地:“小舅舅,煮好了…但是,晚上,快睡觉了,就不要喝太多咖啡吧,影响睡眠的。”

他接过放下,默不出声。暖暖等了一会儿,没有存在感的小声提示:“我先走了…”

他用手指指她的房间:“你的毛毛和板砖都不看一眼就走?”

晶亮的水珠差点就这样掉下来,这个人,永远知道她的死穴在哪里?她不止一次的想问问他,就是不敢。是啊,她怎么敢,悄无声息的走了,没有一个字留给他,倒是把她的活玩具留给了他。

站在她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原来的地方,看来改变的只有她而已。毛毛和板砖还是放在飘窗上,板砖瞪大眼睛,一幅喜出望外又疑惑迷茫的表情,这小娘们,看着忒眼熟,应该还是之前那个,我统共在这个屋子里就见过这么一个,应该不会认错。可是,太久喽,不熟了不熟了。

暖暖站在它身边,往里面扔了几个龟粮,板砖的小眼神立马放大,光芒万千。再盯着暖暖细细瞧了瞧,似乎想起来了,真想起来了。

贺皓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做这一切,目光幽深。

板砖看着两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说这小娘们咋就这么磨叽这么矫情,说你喜欢他,爱他,以前不知道,以前错了,看看他怎么说,不就行了。再回头看看贺皓然,觉得这爷们好像也不如以前爷们啊,直接上去不就完了,费那事干嘛?

贺皓然走到她身后,轻声说:“怎么不开灯?”

“小舅舅,谢谢你,把毛毛和板砖都照顾的这么好…”我还可以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她混乱不堪。温热的气息淡淡地扫过她的颈项,她不回头也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后,极近的地方,那是她熟悉的眷恋的温暖怀抱。

她在想,她是依恋的,那样的温暖,不是一晌的偷安,不是一时的逃避,是真切的渴求。

“除了谢谢,没有其它话和我说?”

有,有很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不知道现在说这一切,对你还有没有意义?她呆呆地将一个龟粮放在板砖的上方,忘了扔下去。板砖张嘴就自己迎接龟粮,顺道把她的手指头也带了进去。

“啊!”她惊的一呼,本能地一缩手,一步退到了他怀里。

他轻轻扶住她:“怎么了?”

没有咬到了,只是被吓到,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抬头看向他,呃,他是抱着她吗?这个认知,比刚刚的惊吓更大,她慌张又低头,要不要推开他?要不要?

他拉着她走回厅里,灯光下,细细检查,而后有些笑意浮上来,忍不住感叹:“看来板砖已经不认得你了…不过还好没咬到。”

说着,他又对着她眨眨眼,太久没有被他慈眉善目的好好对待,忽然见到他这个极具杀伤力的表情,当即漂浮了片刻。

有些窒息有些晕,这样的魂魄不齐实在太危险了,她只能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忙了几天,不过,本章字数还可以吧,有进展吧?给点鼓励,不给我也给暖暖啊,她那么闷,要她爆发多不容易啊。不过,爆发已经来了......

第 35 章

千头万绪,连连绵绵,暖暖将自己关在家里好些天,都没有确定,无法言说。这恼人又扰人的爱啊。不是不贪恋他的温暖的,不是不想偎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她的眷恋。可是在他们之间,真的单纯洁净的只要有爱就可以了吗?为什么,对他,会有这麽多的迷惑,这么多的迟疑,这麽多的怯懦?

她是有借口去找他的,那天她落荒而逃的时候,他不是有说,想看板砖和毛毛随时都可以回来。那么这个代表了什么?板砖和毛毛都是她的,他义务负责了这么长的时间,直接开口叫她把她的花花草草龟龟带走就行了。为什么要她回去看?

而她自己呢,到底有没有认定,对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感动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如果她没有一百分的确定,她怎么能跑去他面前?这样的猜想,那样的推演,都太耗费脑力了。

于是一连在家闷了好些天。可接可不接的电话,她有时就当听不见,这其中被凉的最多的就是倒霉的叶树辰了。数次反复后,叶某人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再次尝试,好容易接了,叶树辰窝了一肚子火被她蔫蔫的语气一震,也不敢讨说法了,只能叫冤说:“姐姐,您那手机是手机嘛?你拿它当音响用呢?打过去永远是通的,永远没人接?哪一出啊,这是......”

“怎么了?丫丫不是回她爸妈那里去了嘛,你找我干什么?难道她回来了?”

“真心寒,没她你还就不见我了?她还真回来了,我来接你去吧,行不行?她可闹死了,今天你一定要出现。”

“好吧,什么时候?”

“说话的功夫呗,已经在你家楼下了,是我上来还是你下来?”

她下楼看见他果然已经到了,一分钟都没耽误,开车门上车,她淡淡说:“走吧。”

叶树辰见她兴致不高,一路也安静。路线越走越不对味,她迷惑地问:“这是去你家的路?”叶树辰嗯了一声:“差不多吧,先去另一个地方。”

车子一直往城郊开,暖暖只瞪眼,他也不理。到了森林公园,暖暖只能对他间歇性的战略转变无奈地叹:“你又要干什么?”

他默默吸了支烟然后说了一句:“这么久了,一直都不打算问我吗?”

暖暖忽听他没头没脑地说这一句,“啊?”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了个大概过来明白他在指什么?然后就但笑不语的瞅着他。

他有些烦躁地说:“不想知道?不问我为什么?”

暖暖扬着明媚的笑靥:“想知道,但不过是基于八卦的心理。”

他幽幽地说:“暖暖,我说过想追你,是认真的。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就否定我呢。”

暖暖略一沉思,认真地说道:“因为,感情,只要一次,就足以颠覆一生,所以,我大方不了。”

他似微叹了一下:“有时候,表象里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看一个人如果肯用心看的话,也许看到的是之前你不曾看到的风景…岩岩,哦,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最好哥们的遗腹子。我们3个是打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桃园三结义,刘关张也不过就是这般的情谊了吧。偏偏,岩岩的爸爸,那个臭小子…20岁上的时候,飙车,就这么没了,他都不知道有岩岩啊!岩岩的妈妈洁儿是我们的小妹妹,我们都很照顾她,没想到,最后,他就这样把她们母子丢下了。这以后,岩岩就有了两个爸爸,我们两个活着的都是他爸爸。

所以,我没有三心两意,也没有十恶不赦。你只要问问我,我就会告诉你。”

暖暖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他又苦笑了一下:“可是连问你都懒得问,对我就一点儿不感兴趣吗?”

暖暖轻声说道:“对不起,以前我是一直对你有些偏见,说实话,这件事,在我的猜想里的确冤枉了你。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更适合做朋友。”

这么直白的拒绝,叶树辰领受的机会不多,当即闷了一会儿。好半晌,他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又是暖暖惯常看到的那副姿态说:“暖暖,花花公子又有什么不好?我英俊潇洒,机智幽默,家境殷实,会和你逗闷子,会哄你开心,我是哪里不好,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她微微一笑,语调轻缓:“你好啊!我没说你不好啊!我也没有不待见花花公子,相反,我还挺喜欢的。但你虽是花花公子终极版,贺皓然却更好,他是你的升级版。

再次被打击,叶树辰噎了半天,好容易才吐了几个字:“你丫嘴真毒!”

她也不恼,淡淡地笑,很温暖。真诚不已的神情让人无言以对:“对不起啊!我好朋友教我拒绝别人时一定要牙尖嘴利,不留半点念想儿,这样才是对人对己都好的。你别和我生气,我刚刚和你逗闷子呢。从前是我错看了你,以后我会好好珍视你这个朋友。你很好,真的,只是,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叶树辰愣了一瞬问:“是他?那个升级版?”

她目光坦然却坚定异常,没有一丝迟疑:“对,是他。”

叶树辰沉默一阵以后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声:“你丫这是让我欲哭无泪啊。”

暖暖就这样自自然然,轻轻松松地对着叶树辰说出了“我已经爱上别人了”这样的话,心口悬着数日的巨石仿佛也随着话音落下而轰然落下。原来,爱不过是要说出口,不过是点点头认下它。

为什么对着他,她就是说不出口呢?一连数日,她自己都有些不确信自己怎么就对着叶树辰将爱他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了。暖暖思前想后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做。心里似乎早就有了方向,但是要她迈出这一步是这样的艰难,他的过往,他的愤怒,他的改变,对她的清冷淡然,甚至是那个幸福满满的女子,都让她迟疑懦弱,举步维艰。

一个人的日子太闲散,她提着篮子在超市闲逛了数圈,却什么也没有买。只是手上拿着手机,看了无数眼,虽然知道他不会打来,自己却也没有勇气打过去。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叶树辰,笑着接了起来:“叶大哥。”

他却在那边咆哮了:“靠!你少来,你丫想让我今晚去KTV,流着泪K一个通宵的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暖暖知道他调侃她惯了,笑意盈盈也不以为意,走到蔬菜区拿了一盒豆腐,两个番茄。他在电话里问:“在忙什么?”

“超市买菜。”

“买了什么菜?”

“番茄,豆腐。”

“你要怎么做?”

“番茄豆腐。”

“我爱吃麻婆豆腐,番茄豆腐是什么味?”

“哎,我又没有要请你吃饭。你很闲吗?打电话和我聊这些。”

“你第一天认识我就知道我很闲的了。番茄豆腐是不是番茄炒蛋的味,豆腐炒散了就像鸡蛋了,是不是?”

“不是,番茄豆腐就是番茄豆腐的味。”

“那我一会去找你吃番茄豆腐。“说着就挂了电话。

暖暖无奈地笑了笑想:你又没问我在哪儿?去哪找我吃番茄豆腐。

无聊的走了两步,超市里放着的一首歌却甚是好听,特别是歌词吧,暖暖傻傻地就停了下来,站在哪里听:

今夜微风轻送 把我的心吹动 多少尘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

往事随风飘送 把我的心刺痛你是那美梦难忘记深藏在记忆中

总是要历经百转和千回

作者有话要说:PS晋江又抽了,明明发了6千多字,只显示一半,重贴了几次都是这样,好销魂好诡异啊,捶地!!!今晚买V的亲晚点再点进来看看,应该只是间歇性抽风!------我怒了(╰_╯)#抽起来没完了,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试试看吧

很老的一首歌,来来去去说的都是情爱,俗气却有透着它闪闪发光的真理。走到他面前去,告诉他她的心意,这是她一定要做的一件事,不能退缩。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不停的鼓励自己。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叶树辰面目扭曲的站在她面前,她一呆:“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在这里?看着你好一阵了,逛了几圈了,就买了番茄豆腐,”他顿了一下,别扭地超旁边指了指,酸酸地说:“你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但也没有必要这么刺激我吧!”

暖暖顺着他指向的地方一看,立刻本能地跳开了几步,原来她就这么傻乎乎地在花花绿绿的避孕套货架前站了半晌却茫然不知。

暖暖涨红着脸转身就走,他在后面叫她:“哎,不买了?看了半天了,要不,我推荐一下?”

暖暖恼火地停下来:“那么大声干什么,谁说我看了半天了,我才没有要买那个,我刚刚是站在那里在听歌,走神了!”

叶树辰张大了嘴巴看着她:“你逛了半天就只买了人家一盒豆腐,两个番茄,居然还在人家超市里听歌,你丫,你真是强人!人超市老板看见你,肯定比我还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