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可怕的是,在他眼里,这些事情似乎根本就不算是越矩,甚至于,他老人家一直觉得这就是他的正当权力!

果然,她推拒的举动一出,他浓眉便微微扬了扬。魔瞳凝锁着她,显然不悦,嗤道:“洛子夜,对孤的触碰,你以为你能抗拒一辈子?”

“不能!”洛子夜摸了摸鼻子,这一项认知,她还是有的。床单迟早要滚,只不过她还没打算好而已!

她这样的回应,也等于是在表示终有一日,她将不会再推拒,他的情绪倒是好了一些,冷醇磁性的声,缓缓地道:“你知道就好,这身子,还有你,迟早都是孤的!”

这话说得洛子夜脸红心跳,深感凤无俦是个撩妹狂魔,说她是他的就算了,还带上她的身子。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到底调戏过多少女人!”

说完这话,扭头回自己的帐篷。

他闻言一怔,看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扬声大笑起来。遇上她之前,他还真的没对女人花过任何心思。而她这么说,也就是在意了。洛子夜正往前走着,忽然感觉一物,对着自己身后袭来,回眸伸手一接,玉质的触感,到了她手心。低头一看,也是个哨子,是个墨玉哨,嘴角微微扯了扯,怎么最近给人哨子,已经是一种流行的事儿了吗?

前几天那个要跟她合作的神秘黑衣人,也给了她一个哨子,今天凤无俦又给了她一个?

她扬眉看向他,他此刻也盯着他,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脸,带着一贯的傲慢和威严霸凛,魔瞳凝锁着她,沉声道:“除了你,孤可没调戏过旁人。这是墨玉哨,什么时候想孤了,就吹响它,孤会回来找你。无论多远,无论何时!”

她微微一怔,凝眸跟他对视。无论多远,无论何时,只要她想他,他都会回来找她吗?

她忽然觉得鼻尖酸涩,有那么一个人,在她心上,也将她放在心上,待她如珍如宝。这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也是她此刻握在手心里,也永不想放手的幸福。

她点头,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笑道:“好!爷要是天天吹,你也日日来回来找我?”

他浓眉微扬,魔魅的声线染笑,沉声道:“若如此,你不如日夜待在孤身边!”

洛子夜嘴角一抽,不多说了,日日待在他身边倒是没什么,但是日夜待在他身边?她听着就觉得他在撩丨骚。此刻两人相隔约有四五米远。她耸了耸肩,挑眉开口道:“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记得给爷带回来!”

他听了,几乎未经思索,便应了一声:“好!”

她脸色忽然一沉,又道:“路上漂亮的女人不允许多看,不然爷就挖了你的眼睛!”这话就是跟着他学的,她个人认为,这种话他能说,她也一样可以说。反正她的占有欲,也没比他差多少!

她此言一出,他眉梢微蹙,显然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对他说出过这样的威胁。居然要挖了他的眼睛?但看她沉着小脸的模样,他倒莫名觉得好笑。沉声应道:“好!”

往日分别,都是他警告她跟美男子保持距离,今日竟反了过来。

洛子夜说完这话之后,倒想起来什么,接着道:“下次像赫缇娜这样儿的,你知道她有问题,直接把她丢出去就结了。不准装逼扮深沉,让她在你跟前扭腰半天才动手!爷都严重怀疑你是不是为了多看几眼她的胸!”

她这话一出,他脸颊微抽。当时没有直接动手,自然是因为怀疑赫缇娜的动机,可并未确定。便等对方出手了,他才动手。可话到了洛子夜的口中,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装逼和想看那女人的胸了!

尽管有些无语,但他也并未做一些无谓的争执。沉眸,缓声道:“好!”

洛子夜满意点头,接着又说了一句:“听说申屠焱也要跟你一起去,他那个妹妹是一定会跟着的。你得跟她保持距离,明白了吗?”

“明白了!”他魔瞳染笑,这一声应得更是干脆。

洛子夜这才算是满意了,打算回去。然而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回眸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觉着……是申屠苗长得好看,还是爷长得好看?”

“你!”他答了一个字,容色微敛。能入得了他眼的,从来只有她一个而已。

“嗯……”她顿了顿,有点胡搅蛮缠地又问了一句,“那木汐尧和爷,谁好看?”

他嘴角淡扬,魔魅冷醇的声,缓缓地道:“在孤眼中,只有你。其他人好看还是不好看,孤都看不进眼里。若你一定要孤答,自然还是你!”

他这倒是一句肺腑之言,并无丝毫花言巧语、甜言蜜语的意思。

然而洛子夜听着,却微微红了脸,心里也是觉得自己无聊,她好看还是其他美女好看,有那么重要吗?她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人。但大抵如所有平凡女子一样,她也希望,在自己心上人的眼中,她是最美的。

红着脸,不好意思看他,望着前方的远星,一本正经地继续问道:“那爷什么时候最好看?”

看她微红的脸,他嘴角淡扬,冷醇磁性的声,带着几分笑意:“你任何时候都好看!”

跟上来的阎烈,听了这么半天,肉麻得浑身不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用一种非常嫌弃的眼神,眼珠翻起,带着几分眼白,看着自家王的背影,瞅向摄政王殿下背影的表情,仿佛是刚刚吃进去一坨不明物体。

他的表情,摄政王殿下背对着他,自然没看见。

但他对面的洛子夜,却是看了一个清清楚楚,瞅着阎烈那表情,她一下子更加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走:“爷先回去了,你回去早点休息。记得想我!”

说完,赶紧走人,仿佛后面有狼在追。

摄政王殿下听着她这话,当即笑起来:“好!”随即便站在原地,目送她一溜烟地跑走。

阎烈看得发愣,盯了一会儿,忽然道:“王,属下觉得您现在已经掌握到一些技巧了!”

这技巧不是自己之前提议的装可怜,而是宠而不溺,不会令太子过分张狂,却能令太子对王的态度,越来越好,这不,太子都开始让王好好休息,记得想她了。以前何时有过这样的事?

摄政王殿下闻言,并未答话,见洛子夜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便也转身,回去准备明日开拔的事。

阎烈跟在他后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王,可是属下认为,太子说什么,您都……”都答应,一点架子都没有,这是不是还是有点不好啊!

然而,他话没说完,便被摄政王殿下沉声打断,魔魅的声,带着几分笑意,缓缓地道:“这女人,蛮横不讲道理,分明不识好歹,却不让孤说实话。以后,她说得都对,她怎么都美。她若能高兴,孤顺着她的心意就是了!”

何况,他方才的话,也的确是肺腑之言。而她的要求,他也都能应。

阎烈抓了抓脑门,觉得王近日已经渐渐摸索到夫妻相处之道了,情商也是日渐提升,自己好似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还是王看得透彻,属下明白了!”

洛子夜心情不错地回自己的帐篷,小心翼翼地把凤无俦给她的哨子收好,觉得凤无俦今天真的是非常地上道。而她却并不知道不日之前,摄政王殿下找肖青收回这个跟他手中的墨玉笛能互相呼应的哨子之时,肖青一个铮铮男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地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王不信任他了,要把哨子都收回去,险些还来了一个撞柱自杀,幸好当时肖班出手迅速,拉住了他,止住了他寻死的步伐。

接着摄政王殿下皱着浓眉,耐着性子说了这哨子是要给洛子夜。

肖青这才冷静清醒了一些,并放弃了自尽的打算。他心里必须的有数,王就算是再看重他,他也不能比上王妃在王心中的地位不是?这一场闹剧才算是终止。但是肖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寻死行为,却是令王骑护卫中众人都惊诧不已,取笑了很久。

这桩笑话,她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刚刚走到帐篷门口,便见合齐,对方似是正好经过,手里头拿着一块宝石。那宝石晶莹透亮,在月光之下还是美得炫目,令洛子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很快地落入了合齐眼中,他一愣,看着洛子夜一笑:“太子是喜欢这块宝石吗?”

洛子夜听了,当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嬴烬他很喜欢宝石之类的东西,我也曾经许诺过,会为他找到一块美如星光的宝石,所以爷此刻看你拿着一块宝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太子的朋友喜欢吗?既然如此,这块宝石,不如就送予太子?”在合齐的心中,洛子夜是他最好的朋友,区区一块宝石,的确算不得什么。而这块宝石,乃是不日之前,他们戎国失窃的,今日才找到,他亲自去审讯了犯人,故而此刻拿在手中。

洛子夜笑了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知道你讲义气,不过爷刚才也说了,嬴烬喜欢的宝石,是灿烂如星光的宝石,你这一块是蓝宝石,跟星光并不相似,故而也没有必要。但是你的好意,还是多谢了!”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不日之后,摄政王殿下要征讨蛮荒十六国,戎国奉召要一同前往。阎烈大人透漏,摄政王殿下带上小王的本意,是为了练练小王,日后也好坐稳了戎国的君主之位,闲来也能帮帮太子,此事不知太子是否知晓?”合齐王子问起这个问题,面上倒是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笑意。

能随同摄政王殿下出征,不管于大漠中哪一国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耀。一战成名的机会,也很大。故而,在知道戎国要随同出征的时候,不少部落诸王都是妒忌的。他们心里也更是胆战心惊,有人都已经在猜测,摄政王殿下这一次出征,带了准格尔的申屠焱,和戎国的合齐,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打算在准格尔和戎国之间,挑选出一个部落,作为大漠诸国之首?

这样的想法,更是令诸国君王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猜测着,担忧着,妒恨着。大漠诸国,其实也就是如此,所有人都惧怕凤无俦,不少人想推翻凤无俦的霸权,但却又想得到凤无俦的青睐和提携。

洛子夜听他一说,倒愣了一下:“这个倒是不清楚,只是不日之前听说申屠焱会同行!怎么了?你不想去?你若是不想去的话,爷可以帮……”

“不,我想去!”合齐笑着打断了洛子夜,“戎国几次三番忤逆摄政王殿下,早已成为大漠诸国的笑柄,还能不能存于诸国之间,都很难说。摄政王殿下这一次决定带我去,是给我一个重振戎国的机会!太子,起初我并不明白,以摄政王殿下的脾性,如父王那般所为,他岂会容我们戎国还好好存在,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我当戎国的新君。但是阎烈大人那一席话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当都是为了您!为了您有一个有力的帮手。太子,请你放心,戎国和合齐,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不会背弃,不会背叛!”

洛子夜被他这一席话,震到了。听完笑笑:“朋友之间,便是互相帮助,互相体谅,仅此而已。阎烈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对你认为值得的朋友尽你所能就够了。友情应该是轻松快乐,让彼此都觉得舒服的事,不必给自己太多负担!既然明日你也要带兵出征,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洛子夜笑着说完,便转身回营帐了。

留下合齐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半晌。洛子夜,她恐怕并不知道,她这样说,却是令人更想为她不顾一切。她懂得朋友之间的体谅,也懂得尺度不让对方为难,并希望彼此之间的情谊是舒服的而非负担。这样一份心思,又如何能令人不对她掏心掏肺,肝胆相照?

如果洛子夜是女人就好了。想到这里,他把自己吓了一跳!就算是女人,那也是摄政王殿下的女人,有他什么事。想着便转身,大步走了。

洛子夜回了帐篷之后,也没继续在意合齐的事。直接便吩咐萧疏狂和上官御准备,明日一早向洛肃封请命之后,带兵去楼兰找安卓格的事儿。这两人立刻领命,一同出去行事。

洛子夜在帐篷里头转悠了几圈,扭头问了路儿一句:“百里瑾宸眼下还在军营吗?”

“在!好似是陛下下令,为他安排好了营帐,并下旨待为上宾!太子您问起公子宸,是有什么事吗?”路儿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难不成太子是真的看上神医了,打算趁着半夜三更大家都睡了,上门偷香窃玉,非礼人家什么的?

洛子夜没与她多说,想找百里瑾宸,是为了小鸣子。但想着那家伙,一口一个提亲,好不容易他今天没提起求亲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忘记了,她眼下要是又找上门,对方想起来了怎么办?

这也是头疼!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外的下人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开口禀报:“太子殿下,公子宸求见!”

第352章 熊到家的百里瑾宸!

洛子夜一愣,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她这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上门寻对方,对方就先寻来了,这是想干嘛?在路儿一副发现奸情的诡异眼神之下,洛子夜扬了扬眉,开口道:“请他进来!”

话音一落,下人便立即出去通传。

接着,门外的人,便进来了。一袭白衣惊鸿,谪仙般的姿容和气质,大半夜的,让洛子夜就这么瞅着,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鼻血和内心都有点不听使唤的激动,但她还是生生克制住了。

对方进来之后,那眼神很快地落到了洛子夜的身上,美如明月清辉的眸光,并无丝毫感情,淡薄地道:“明日,楼兰。我也去。”

“啊?”她决定去楼兰还没多久,他怎么就知道她要去楼兰了?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寡薄的唇微动。淡漠地道:“路过,听见你和凤无俦的话。”

洛子夜:“……”又是路过?为什么这个人能把偷听说得这么自然,言词如此清新脱俗?简直是服了啊。

她面色微动,盯着他道:“你去是有何目的?”对方的那张脸,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洛子夜看了一眼之后,便努力地偏过头,不看他的脸,避免自己在美色的迷惑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他寡薄的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但那那双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扫着她,最终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便就是一副,话他已经说了,他想做的事情,已经通告给洛子夜了,同意还是不同意随便她,总归他一定会去的模样。

洛子夜也知道这个人是真高冷,看他不答,便也就没再指望对方回答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别跟爷对着干就成。不过说起来,爷还想请你帮爷救一个人,他……”

未曾想,她话未说完,他寡薄的唇,便吐出了一句话,语调并无丝毫感情,淡漠地道:“你以为,我是善人?”

这话,就是不想帮了。

“我……”洛子夜刚想说话,然而这才说出来一个字,对方便转身而去,一个招呼都没打,走到门口,轩辕无替他掀开了帐篷,他就这么出去了。

洛子夜想追上去说几句,却没想到她脚步一动,这还没走到门口,帘帐之外便传来他淡漠的声线:“你若想我再出手救人,便去求洛肃封赐婚,让你嫁给我。”

“没得商量?”洛子夜眉毛挑了挑,眉心也跳了跳。她觉得这小子真的不是一般的熊,他俩之间又没有什么感情,而且她这会儿还是个爷们,他一口一个求婚,一口一个赐婚。他就算是不在乎没有感情的婚姻她是不是会不幸福,他也应该在乎一下他自己啊。

毕竟成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不是吗?这货怎么这么随便?她心里一阵邪火往上突,而这时候,他也淡淡说出答案:“没得商量。”

说完,举步而行,月色下他雪白的衣摆掠过,如梦随风,踏月而去。

洛子夜深呼吸了一口气,盯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你不喜欢爷,爷也不喜欢你,成婚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让她就此答应婚事,她做不到。放着小鸣子不管,她也做不到。恼火之下,便也就吐出了这么一句。然而,这句话出来之后,他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总归就是提剑走了,头也没回。

她脑中邪火直突,正想着是不是跟上去,这时候萧疏狂却回来了,过来便禀报道:“太子,人数已经清点好了。两千多人,只是我们只有两千人,楼兰的兵马却众多,这会不会……?”

他们神机营虽然厉害,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王骑护卫。没有王骑护卫那样完完全全以一敌百的本事,原本他们手里是握着很厉害的武器的,可是上次洛肃封把太子叫过去,当时是拿天子令跟他们换了。

所以他们眼下是没有人数优势,没有武器优势,就只有两千多人和一批手榴弹,就这么上去对战,真的不会吃亏吗?

他问着,百里瑾宸已经走远了。

洛子夜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看那熊孩子的背影了,只觉得他是熊到家了。回眸看向萧疏狂,开口道:“这件事情本太子自有计较,你去把大漠诸国的资料,都给爷找来一份。楼兰附近有什么国家,以及如今内政如何,也都找来一份。这应当不是难事吧?”

“太子,大漠诸国的消息,属下很快便能找来,只是楼兰眼下内部的事情,属下实在是拿不住。毕竟眼下楼兰的局势瞬息万变,最新的情报……”萧疏狂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洛子夜也很快地反应过来,情报网并非是一朝一夕,想建立就能随便建立起来的,就目前而言,他们还无法及时地收到各方消息,就是眼下立即派人潜往楼兰查消息回来,今天晚上她想得到最新的情报,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看了萧疏狂一眼,开口道:“情报的事情,你查不到的地方,可以去找阎烈要。相信他不会拒绝告知我们!”

尽管好似从她出海回来之后,她一直就觉得阎烈对她的态度,似乎是怪怪的,远没有之前亲厚。但要个情报他会给,这一点把握,她还是有的!

萧疏狂点头:“那属下便去了!”

“嗯!”洛子夜应了一声,他便退下了。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下也是微醉,脑子里百里瑾宸的那档子事儿,头疼得很,不知道怎么地才能让对方再答应帮一次忙并且放弃什么赐婚不赐婚的念头。

敛下心神,来日方长,此事日后再论。

她爬上帐篷里的床榻,开始修炼内功,从服食冰貂之后,她接纳体内这股内息的速度,越来越快。能融合的内力也越来越多,这样的良性反应,几乎是令她迫不及待地抓住每个晚上的每一秒钟,来提升自己。

旭日即将升起,那光芒会渐渐普照。

而她洛子夜,会很快地,令自己成为那一轮旭日。不能总是给凤无俦拖后腿,不能总是解决不了的事情都指望他。他站在高处,她也要爬上去,他们之间才能不再是她的仰视,和他的俯视。

想着,她嘴角忽然抽了抽,貌似就算是她哪天牛逼到超神,他也还是在俯视她。因为他真的比她高太多了,基因真是个严肃的问题,影响人的身高……

大漠边境,玉门关之内,城中。茗人站在武修篁身前,开口禀报:“陛下,我们的人在煌墷大陆找了许久,煊御大陆的也都找过了,都未曾找到无忧老人。冷子寒公子也传信说没见着他!”

无忧老人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天底下没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大名,但是见过他的人,却少之又少,眼下找不到,其实才是正常的情况。

这一点武修篁自然知道,然而他还是冷了脸:“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吗?”这个老家伙,正要找他,就闹失踪!

“找不到!”茗人说完这句话之后,骤然欲言又止地道,“陛下,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便扫向他:“有话就说!”

茗人四岁就被他收养,跟了他二十多年,便当是忠心耿耿,也并没有什么当讲或者是不当讲的话。

茗人很快地道:“虽然当年您和水漪……公主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属下年纪还小,但后来,属下也都知道了一些。属下认为,事情已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东西早就应当过去了,您实在不必还纠结于此。那本札记上头泡过无垠之水,属下这么多年来,从来未曾听说无垠之水有被解开的记录。眼下又找不到无忧老人,属下认为,这是天意,天意让您不要继续执着于此,水漪公主她已经故去了,这些东西,您一定要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骤然眸光一冷。茗人说完,也立即低下头去,他心里头明白,水漪公主这么多年来,在陛下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禁忌,一个任何人都不能随意提及的禁忌,今日自己大着胆子说了这些话,恐怕会承担陛下的雷霆之怒。

但事情已经过去十七年了,他实在也不想陛下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不休,既然水漪公主都已经不在了,她当年留下的札记,陛下知道了她当年的心思,又有什么意义?

武修篁纵然心头恼怒,可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属下说这些话,其实也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只是,这份心意,自己难以领情而已。他沉脸,开口道:“对于你们而言,这也许并不重要。但对于朕而言,这比一切都重!”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便不肯再多说了,闭上眼,半靠在椅子上,吩咐道:“继续找无忧老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帮朕找到他!”

“父皇,你们在说什么?”他们正说着,武琉月忽然出现在门口。而方才茗人的话,她听了一个完完全全。什么札记?水漪公主当年留下的东西?

上一次自己被射伤,百里瑾宸来救了自己当日,洛子夜就来过,对方当时也说了条件是札记,她那时候没太往心里去,只以为是和朝堂政局有关的东西。怎么这东西,竟然和水漪公主有关?

那女人当年在札记里写了什么?会不会……写了自己其实不是她女儿的事?

这样一想,她顿时心头一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面色也微微发白。心头像是匍匐着一只毒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咬自己一口,那毒会很快地从自己胸口蔓延,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忽然让自己死于非命。

她来了的动静,武修篁自然知道,也知道自己方才和茗人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但他并不以为意,这是她母亲的事情,她当然也有权力知道,他也并没有要瞒着她的理由,便直接到:“不日之前,朕得了一本札记,是你母亲的遗物,一半在洛子夜手中,一半在朕手上。可那札记被无垠之水浸泡过,朕也不知道上头写了些什么。故而这段时间以来,朕一直在找无忧老人,他可能有破解之道!”

说起洛水漪的时候,武修篁面上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柔情,还有一些复杂的懊恼和悔恨。

武琉月听到这里,心里头更是咯噔一下。

还好,上头是无垠之水浸泡过,所以到底写了什么,父皇不知道,但,父皇也说了,他在找无忧老人,所以这也说明,眼下父皇不知道那上头到底写了什么,这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是安全,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忧老人出现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上头的无垠之水解开了……

要是那样……

她心里头忽然很乱也很慌张,一本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的札记,也许上头就能有要自己命的东西。心头忙乱之下,她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依到武修篁身边,一副好女儿的模样,伏在他膝上,仰头看着他道:“父皇,那札记是母亲留下的,您能将它给女儿看看吗?”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中含着泪光,似乎极为思念她从未见过的母亲。

她这眼神一出,武修篁的心中便又多了几分愧意和疼惜,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自怀中将那半本札记,拿了出来,仔细地递给她。

看着武修篁这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什么破损的样子,武琉月心绪微动。父皇这般重视的模样,其实也是说明,眼下想当着父皇的面,将这本札记怎么样的心思,那是想都不必想了,很快就会被制止不说,也会立即引起父皇的怀疑。

故而,她只从对方手中,将札记接了过来,状若珍重地看了几眼,的确是一本年代已经很久远的札记,当是多年前的,上头也一个字都没有。而自己不是洛水漪的女儿,那个女人自己是知道的,若这本札记里头真的写了什么……

“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武修篁很快地问了一句。

武琉月立即回过神,含泪看向对方,开口道:“女儿……女儿只是想起来,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女儿便……”

说到这里,她不说话了。

伏在武修篁的膝上,眼泪都流了出来,浑然就是一副思念母亲,见着母亲留下的遗物,都感怀不已的模样。

武修篁也是心念一动,认为她眼下跟自己,当是一样的心情,对这个女儿,便又多珍惜了几分。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开口道:“你母亲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朕照顾好你。那时候,她似是还有遗言没有交代完,便……便撒手而去。这一直是朕心中的不解之结,如今能得到这本札记,或许是上苍怜悯,想让朕知晓她当年未曾说完的话……”

他这是在跟女儿说心里话,自也不能想到,武琉月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不仅没有为他高兴,高兴他有知道洛水漪遗言的机会,还很有些慌张,那颗心几乎是完全沉入谷底,也是更加确信了,这本札记上头,一定记载着跟自己身世有关的事。

而她并不知道洛水漪真正的女儿,到底在哪里,暗中那人也不曾告诉她此事,但她眼下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那人已经出现了,并且就在自己身边,随时就会抢走自己现在的一切,要了自己的命!

怔然之间,她握着札记的手,紧了紧,弄皱了第一页的纸。

武修篁眉梢一皱,很快地伸出手,将那札记从她手中抽了出来,皱眉斥道:“你在做什么?”

他这一声落下,她也是吓了一跳。

很快地回过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唯唯诺诺地开口道:“父皇,儿臣只是想起母亲,一时间失了神罢了,握着那札记的时候,才有些不知轻重,请父皇不要生气,儿臣也不是故意的,儿臣……”

“好了,你先下去吧!天色也不早了,你大皇兄不日之后,也会回龙昭。你们兄妹以后都警醒些,不要再给朕惹事!”洛肃封说着这话,想起来他们前段时间所为,脸色也沉了下来。

武琉月立即道:“儿臣知道错了,儿臣日后会注意的。父皇也早些歇息,女儿先行告退!”

说完这话,武修篁点了点头,武琉月便很快地退下了。

出门的时候,她眸光微凉,有冷光掠过。那本札记,她一定要拿到手,也要不动声色地毁了!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多年,决不能让自己的人生,毁在那本札记上。

她出去之后,茗人倒是蹙了蹙眉。扫向她的背影,很快地道:“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属下觉得公主……好像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公主方才的许多反应,看来似乎是有些……浮夸。是的,就是浮夸。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的眉梢也蹙了蹙,看向武琉月离开的方向,眸中掠过深思,他的这个女儿,非是他不信任,而是对方从不肯安分。他扫向茗人,吩咐道:“去查查,她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第353章 你不想孤,是孤想你了!

翌日,一大早。洛子夜睁开眼的那一瞬,只觉得通身舒畅。收了功,接着便听见外头传进来的声响,是军队已经开拔的声音。她愣了愣,看了一眼窗外,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太子,已经巳时(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了,皇上他们都去送摄政王殿下了,听说您还没睡醒,陛下原本有些不高兴。但摄政王殿下说无妨,今日他交代了您事情做,故而让任何人不要打扰你,由着您多休息一会儿,所以……”沓沓很快地开口,把早上的事情几句话说清楚。

洛子夜听着就明白了,所以所有人都起来恭送凤无俦他老人家了,就只有她在这里待着,她起身,路儿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进来。

她又问了一句:“眼下凤无俦走了没有?”

“启禀太子,还没有走。不过看样子,当是快走了!太子您要赶紧去送送吗?”对她的询问,沓沓笑着回话,并觉得洛子夜是会去送送的。

然而洛子夜愣了愣,摇了摇头,按理说是应该去送送,不过送的时候,那么多人,她要是跑去了,怕也不能单独说上什么话,表现得太亲密,洛肃封还容易出幺蛾子。

她想了想,倒是不自觉地伸出手,握了握他送给她的墨玉哨,心思转了转。开口道:“不去送了,既然已经睡到这时候了,本太子索性再睡一会儿吧。你们先出去!”

她们出去了之后,洛子夜打点了一下自己,听着外头的动静,军队开拔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他应当是已经出发了,她这才把哨子摸出来,放在掌心,盯了一会儿,有些犹豫。要不要吹?

认真地想了想之后,她还是没忍住,把哨子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一下。

既然要分别,当然还想单独再见一面。眼下他刚刚走,见她这时候吹动哨子,他一定会明白她的心思。这时候他悄悄回头来见她一面,再赶紧跟上去,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耽误他的行程,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一吹,没声音。

用力的又一吹,还是没声音。

这下洛子夜就懵了!举着那哨子看了一眼,坏了?她揣着一整夜给揣坏了,还是凤无俦给她的时候就是坏的?从气道口仔细看了几眼,也并没看见什么东西堵在那里,没理由会坏啊!

尤其昨天晚上她拿着这东西的时候,就是小心翼翼的收着,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坏掉。这下,她的脸色就黑了:“该死的凤无俦!”

话说得好听,说让她想他了,就吹动这个哨子,不管何时何地,他都一定会出现,过来找她。这下可好,这破哨子根本就吹不响,是个坏的,等到自己再找他算账的时候,他再假装不知道怎么回事,并且怀疑是她把哨子弄坏了就没事了是吧?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洛子夜就是个中翘楚。

而且越是乱想,她的脸色越是黑沉难看。想到最后,她生气地把这破哨子往地上一扔,还愤怒地踩了两脚,情绪实在太暴躁,以至于她都没意识到有人靠近。

踩得正在兴头上,骤然被人揽住了腰肢。

整个人被往后一带,魔息随之而至,从她的耳后根撩入鼻翼,带着几分暧昧的味道和独属于他的重压。洛子夜微微一愣,这气息,她当然知道是谁,不过这哨子不是坏的吗?他怎么回来了?

回头扫了一眼,他魔瞳微凛,正盯着那哨子。随即垂眸扫了洛子夜,眸中掠过戏谑,似乎知道她之前在想什么,才踩了哨子,魔魅冷醇的声,缓沉地道:“这哨子原就无声,只不过你吹它的时候,孤的墨玉笛会动,并发出轻微的呜咽声而已!”

所以,她是根本不可能吹响这个哨子的,但是她只要吹动它,他就知道她在吹。

洛子夜听完,脸色变了变,盯着地上自己踩了好几脚的哨子,整个人尴尬得不行!想着自己方才疯狂踩哨子的行为,肯定被他看见了,便更是尴尬又不好意思,这便等于是她不能见到他,于是炸了,怒踩了一顿哨子,这事儿要是承认了,指不定得被这傲慢的家伙取笑。

她正尴尬着,便听得他冷醇磁性的声线,传入她耳中。倒也没取笑她踩哨子的事,只沉声问道:“想孤了?”

他将哨子交给她的时候,是告诉她,什么时候想他了,就吹响这哨子。这才过去一夜,今日她便吹了。这么快就想他了,想必昨夜百里瑾宸来,是没能迷惑她。摄政王殿下想着,很是满意。

洛子夜脸一变,当然不好意思承认,这才一夜没有见,她就又想再见一面了。这多折面子,他这样眼睛一贯放在天上的人,知道她这么在意他,一定得更加张狂。于是她扭过头不看他,开口道:“没有,爷只是试试这哨子的功能,随便吹了吹而已!”

“哦?”他浓眉扬起,不置可否。魔瞳又扫向那哨子,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带着几分淡笑,戏谑的意味渐浓,似已看出她在口是心非。

洛子夜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扫向哨子,她心里也尴尬。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爷也就是看看这哨子经不经摔罢了,随便看看踩几脚,会不会踩碎!”

说着这些话,她的眼神往上看,拒绝看向他,脸却微微发红。

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他魔瞳微凛,冷沉着语气道:“所以,不是想孤了?”

“不是!”洛子夜的语气很坚决,面上的表情也强制性地坚决起来。

对视之间,他逼近她,沉声问道:“当真没想?”

“没有!”洛子夜盯着他,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

他沉眸,似乎有些无奈。却骤然低头,鼻尖碰上她的,四目相对,几乎是毫无预兆地颔首,攫住她的唇畔:“好!你不想孤,是孤想你了!”

“唔……”洛子夜脸一红。

唇舌交缠,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空气中是暧昧的味道,似乎靡靡令人沉醉。他的唇很温软,舌却霸道得可怕,几乎要拔出她的舌头,取完她口中所有的空气和蜜汁才能甘心。

“呃……”洛子夜脸色一僵。

低头盯着他覆上她的魔爪,嘴角一抽。把他的爪子往下扯:“爷觉得自己最近不需要锻炼胸肌,你的好意……好意,爷心领了!”

妈的,流氓!

她这样的反应,并不在摄政王殿下的意料之外,他魔瞳微凝,扬声笑起来,也顺着她的心意收回手,却在她耳畔,低沉着磁性的嗓音,撩了一句:“洛子夜,你也喜欢的!”

她脸一僵,抬眸看向他:“宝宝并不喜欢!”

他一怔,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她的童样痴呆,近日来似乎有所改善,见她自称宝宝,也自称得少了,今日竟又……

洛子夜心里头也明白他在想什么,伸手把他探上自己额头的手挥下来:“老子没病!行了,赶紧走吧,快走快走,你在这里待久了,容易被人发现!”

她这暴躁的话一出,带上这声“老子”的自称,还有嫌恶赶人的语气,令他魔瞳微凛,鎏金色的灿茫自眼底掠过,浮现出几分戾气,显然已经动怒。

沉眸看着她,一语不发,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着他眼底流露出来的火光,洛子夜心里咯噔一下,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是把这脾气不好的祖宗给得罪了。嘴角微微一撇,瞅着他:“那个……”

她说出两个字,他没动也没说话,还是那般扫着她,那是明显不高兴的模样。

洛子夜的脑后划过一条黑线……所以他老人家这会儿是心情不好,需要抚慰,她不抚慰他不走的傲娇表现?无语之中,她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他眸光微凝,魔瞳中的怒气瞬间散了个全。

他当真是拿这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许多时候,甚至想生气,想惩罚她。她随随便便一个亲密的举动,也会令他在瞬息之间,提不起怒气来。

可,洛子夜下一句话,却让他黑了脸:“好了小臭臭,爷也知道自己刚才语气不太好,态度似乎差了点,但是你都一大把年纪了,眼瞅着就要奔三的人,跟爷这样的孩子计较什么?别生气了,快走吧!”

一大把年纪了?眼瞅着就要奔三的人?奔三是什么意思?奔向三十岁?

他脸色黑沉,几乎是牙缝里磨出来三个字:“洛子夜!”他是一大把年纪的人,而她还是个孩子?

“干啥?”她仰头看他一眼,见他俊美无俦的面色,不但没有因为她那一句抚慰而好看起来,反而黑沉得可怕。顿时也懵了,“你怎么了?爷说错什么了吗?你本来就奔三啊,这不马上就要二十七岁了,爷这还二十都没到呢,爷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他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沉。是,他都快三十了,她还二十都不到,按照她的说法,他是不是还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拐骗小丫头的嫌疑?摄政王殿下越想越是生气,黑着一张脸,沉声道,“孤先走了,十日之后,孤在杨义等你!”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大步而去。墨色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帐中。

杨义,是一个地名,似乎在云南附近。

洛子夜看着他莫名其妙就生气了,而且那样子还不像是在生她的气,更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气,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她的低情商也实在不支持她get到他生气的点,纳闷的抓了脑袋半天之后,她放弃了琢磨他在气啥。

低头扫了一眼地上的墨玉哨,想着自己之前胡思乱想的那些,还有疯狂踩着墨玉笛正巧被他看见的行为,洛子夜面上微微发燥,心里也是不好意思。

这脸丢得其实有点大!

自己扔在地上踩脏了的哨子,还得自己捡起来,擦干净了重新珍重收起。墨玉哨滑入她胸口衣襟那一瞬,她笑了笑,她一吹,他就回来了。这哨子带在身上,便就当真跟他就在她身边一样,令她感觉温暖舒服。

走出帐篷的门,看路儿和沓沓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两边,两人面上都没什么异样,当是没发现凤无俦刚刚回来的事,而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洛肃封身边临安公公,也是刚到。

他看见洛子夜的时候,笑着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陛下知道您今日就要带兵前往楼兰,是摄政王殿下的意思。陛下说准您前去,但最多六日,六日之后,您必须已经回到京城。陛下的意思,是让您速战速决。这是边关二十万大军的虎符,摄政王殿下临走的时候,当众让陛下交给您的,助您擒住安卓格一臂之力!”

说着这话,他便将虎符递给洛子夜。

凤无俦的手中除了王骑护卫,还握着天曜的二十万大军,这件事情洛子夜是知道的,他当众让洛肃封转交给她,想必一来大军调动不是儿戏,此事是要现在明面,大家都看着,洛肃封也不好私吞,二来是他没想到她会吹哨子,自然也没料着方才他们会见那一面,便没亲手交给她。只是她不明白,方才他为啥提都没提这件事,想着她嘴角一抽,估计对他而言,这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吧。

洛子夜眉梢挑了挑,伸出手将虎符接了过来。这东西目前对她来说,并没什么用处,但眼下她要是不接下,那就落到洛肃封手里了,所以还是得先收下。

临安公公接着笑道:“楼兰人并不多,加起来怕也只有二十多万,有了这二十万大军,太子您必定能凯旋而归。还有一事,陛下也说了,倘若您有什么意外,需要援军的话,可以飞鸽传书给凉城的蒙将军,凉城离边关很近,一定能赶得及过来帮您!”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非但没感激涕零,反而眸光冷了冷。

洛肃封下令让她六日之内一定要回到京城,这个命令里头,怕就藏着古怪和猫腻,眼下这还不算,居然还在她已经有了凤无俦这二十万大军虎符,和手中两千多神机营士兵的前提下,说她要是需要帮助,还能找蒙将军帮她?

蒙将军是洛肃封的人,这个她知道。只是她这父皇,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一切都在指向一件事,洛肃封是想她好好活着,八成是六日之后,京城里头有什么事儿等着她!心里头一片明镜,她面上却是作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开口道:“还请临安公公回禀父皇,父皇的一片心意,本太子已经感受到了,定然不负父皇所托!”

“是,老奴这就回去复命了!”临安说完,笑着转身。

沓沓立即上去,机灵地往对方的袖中塞钱,临安立即摆手表示不要,大步走了!开玩笑,未来王妃的钱能随便拿吗?让王知道了怎么办?

洛子夜看着他走远,感叹道:“没想到这世道,还有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太监!”

路儿、沓沓:“……”

神机营大军开拔,萧疏狂这时候也乐颠颠地到了洛子夜的跟前,摄政王殿下给了太子二十万大军虎符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开口道:“太子,难怪昨夜属下问起我们只有两千人,是不是有胜算的时候,您当时一副胸有成竹,自有后招的模样,原来是料到了摄政王殿下一定会出手帮我们!”

他说着这话,洛子夜斜睨了他一眼:“爷没料到!”

“嗯,啊?”他先是应了一声,接着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又扭头看了她一眼,整个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接着,便听得洛子夜道:“对付他们要多少人?带着人跟着爷出发就是了,凤无俦的二十万大军,没有动用的必要!人数清点好了吗?清点好了我们就走吧!”

“是,太子!可是……”萧疏狂还想说什么,但是洛子夜已经走到前头去了。

楼兰再不济,也有十万大军搁那儿放着呢,太子殿下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竟似乎一点都不看在眼里?二千人对战十万人,这悬殊……

他的“可是”还没说完,洛子夜就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昨天晚上让你查的东西都查到了吗?”

“查到了!”萧疏狂说着,立即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纸,递给洛子夜,并飞快地道,“眼下是安卓格执政,楼兰也收到消息,说摄政王殿下震怒了,天曜皇帝也派了您去对付他们。知道要去的是您,安卓格,咳咳……安卓格放了心,并不把您看在眼里。但是楼兰的另一位权臣,却因安卓格触怒了摄政王殿下而十分不安,原本他跟安卓格就是死对头,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楼兰太子之死的事情浮出水面,他打算打着除佞臣的名义,讨伐安卓格。可是,能确定的是,您一旦带兵去了,他们还是会先一致对外的。这些消息是阎烈告诉我的,纸上其他的,就是楼兰与邻近的各部族之间的关系!”

洛子夜听完,又扫了一眼那纸上的内容,眼珠一转,已是有了主意。嘴角便扬了起来,把那纸对着萧疏狂随手一扔,开口道:“行了,等着看好戏吧!神机营,也是时候在天下战局中露露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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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日了一条街的哈士奇!

萧疏狂愣了,看太子这模样,是完全胸有成竹了?还神机营在天下战局中露脸……事实不会是在天下战局中丢脸吧?

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听闻百里瑾宸也要随同一起去楼兰,洛肃封热络得跟百里瑾宸是自家亲戚似的,什么都没问,便派人备好了良驹,给他骑乘。神医嘛,能不得罪当然不要得罪,能通过一些细小末节的行为,拉近一下距离,自当拉近一下距离。

可他的好意,并没得到百里瑾宸的感激涕零。

反而百里瑾宸在对方送来了良驹之后,扫了一眼,确定了是一匹好马,接着就把他的洁癖发挥到了极致,让轩辕无下令把那匹马清洗了十多遍,一匹黑马险些没硬生生地刷成白马,这才保证了它的绝对卫生,光荣地成为百里瑾宸的坐骑。

洛肃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情难自禁地黑了脸,身为一国皇帝的他,送人一匹马,还遭到了这样的嫌弃,他心中的苦简直不可言说,若非对方是百里瑾宸,他早就按耐不住发火了。

而,让洛肃封又有些意外和惊喜的事,在百里瑾宸把他那匹马嫌弃到要派人清洗十遍了之后,竟又派人送来了药,说对治疗他的伤势有效。也不知道神医这是典型的扇一巴掌给一颗糖,还是个性使然。

洛子夜带着自己的两千人马,在前头前行。

百里瑾宸就在她身侧不远处,亦步亦趋。他寡薄的面上并无丝毫表情,也看不出来丝毫对这场战争的兴趣,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投向前方,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或者淡薄于世外,什么都没有多想。

洛子夜过一会儿看他一眼,他仿佛没看见她的眼神,也完全不曾察觉。可因为他这座大雪山的存在,整个军队的气氛都古怪了不少,大家都下意识的保持了静默,生怕自己发出了一点不和谐的声音,惹得神医不快。

“其实吧,你一提议说你要来,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就出于这一点,你也应当好好地考虑一下,帮爷再救个人。而且一个说不准,爷真的是你阿姨……不,叔叔,咱们指不定就是亲戚呢!”洛子夜看向他,表情也是一本正经。

她怀疑这货的娘亲,就是妖孽的事情,可一秒钟都没有停过。

然而,百里瑾宸听了她的话,仿佛没听到一般,莫说是看她了,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在她自号可能是自己的阿姨和叔叔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可也并没其他反应。对自己身侧聒噪的女人,进行了彻底的无视。

洛子夜嘴角微抽,看他不说话,更没有正面回应,只得暂且打住这话题,问了一句:“那好吧,之前爷说了,请你或者你嫂子,把关于爷的事情,对你娘说说,你们都说了没?”

其实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想着这货一直的高冷,洛子夜的心里还真的没指望对方会回答,然而没想到,在她如此悲观地看待他的情况下,他竟然答了,语气淡薄,只有三个字:“她没说。”

“为什么?”洛子夜回头盯了他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他不理她,她一直瞅着他,等着他回话。洛子夜盯了他小半天,他也没开口之后,她脸色忽然黑了黑。她原本以为所有人里头,性格霸道到没朋友的凤无俦,那个臭脾气是最不讨她喜欢的,今日这可好,终于遇见了一个脾性比凤无俦更讨厌的了。

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不说,还喜欢答话答一半,急死你。

她哪里知道,百里瑾宸答话只答前面的,后头的没答,并非是为了令她着急,只是他的性格使然,原本就不喜欢说话,她询问着,他答了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可偏偏这女人没完没了,自己回答了一个问题,她立即又有另一个,他果决地选择了拒绝再与她说话。

就这么沉默了半天,他也半天没吭声之后。

洛子夜黑着一张脸,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她没说?”这真是日了狗了,跟这样的闷骚说话,简直是要命。

澹台凰应当是很好的人啊,那时候对方可是很干脆地答应了,只要见到百里瑾宸他娘,是一定会帮自己转达的,怎么最终又没转达?出什么事儿了,还是对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