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收到了家中的信件,家中人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利用跟洛子夜之间的关系,让洛子夜帮帮他们,否则这么多年来,对自己都是不闻不问的父王,是决计不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通知自己。

父王可能还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得罪了谁。

但是父王是知道洛子夜跟冥吟啸之间的关系,是很不错的。眼下墨氏要处置他们的理由,是说他们通敌叛国,跟凤溟之人勾结,才导致墨氏上一场战争惨败,凭借洛子夜跟冥吟啸之间的关系,相信说服冥吟啸出来辟谣,说这件事情跟他们是无关的,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莫说这件事情跟洛子夜有关,对方不可能答应帮助他们了。

就算是洛子夜愿意帮助他们,萧疏狂认为自己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去求洛子夜帮忙。

所以,他眼下这一句话,倒是肺腑之言。

洛子夜真的要帮他的话,他的确是不敢接受对方的帮助的,也是没脸接受。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洛子夜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发表什么,只是偏转了头,开口道:“你要走就赶紧走吧,相信看在爷的面子上,墨子燿应当不会对你如何,但是至于你的家人……你现在赶紧出发的话,就算是无法从牢狱中将他们救出来,你至少也赶得上见他们最后一面!”

这时候也的确是应该赶紧走了。

因为墨子燿根本就没有要将他们秋后处决的意思,更是没准备将他们放到明年再杀,便是准备眼下就直接将他们给处决了!是以,要是萧疏狂回去晚了的话,还真的可能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所以洛子夜就告诉他,要走就赶紧走!

“是!属下走了!”萧疏狂对着洛子夜,又行了一个礼。

眼眶已经微微红了起来,这一年来,他们这些兄弟们,每日都在一起度过,早就已经情同手足,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龙啸营,会永远都在爷和弟兄们的身边,但是如今,却是不得不走了。

家中的事情,让他必须马上就离开。

而就算是家中没有出事,他其实也是已经没脸继续待在洛子夜身边了。

行完礼之后,他站起身,转身大步而去。

走了没几步之后,站在原地的洛子夜,骤然偏头看了一眼萧疏狂的背影:“萧疏狂,你怪我吗?”

其实,这件事情只是萧疏影一个人做的,但是也就是因为受害者是洛子夜,所以连累了整个煜成王府满门。而,这件事情之上,作为萧疏狂曾经的主子,在对方帮助自己做过不少事情的前提之下,她竟然不愿意相帮。

所以,萧疏狂就算是怪她,似乎也是应该的。

然而,她这话问出来了之后,萧疏狂扯了扯唇角,很快地开口道:“这件事情要怪,只能能怪我自己!若非我当初愚昧,错信了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这一切都是我们兄妹的错处,怪不得别人!”

这话倒是他的心里话。

这件事情还真的就是他们自找的,也是怪不得谁,更是没有资格怪谁。

眼下听洛子夜这么一问,他便也只觉得万分羞愧了。

他话音落下之后,便是要走。并开口道:“爷,这件事情,全然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没有将冥吟啸当初的话放在心里。所以您也不必往心里去,更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当初我纵然有再多放走萧疏影的理由,其实一切也都逃不过两个字,私心!她是我亲妹妹,我不希望她死。那时候我竟然没过她会言而无信,如冥吟啸所说,我会为我愚蠢付出代价。而如今,也正是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时候!”

萧疏狂说到这里之后,倒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沉了眼之后,大步离开。

许多时候,人还真的就是在犯了错之后,下场出来了,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他唯一庆幸的,是他对那个王府,对他的所谓父王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眼下也不至于太过伤心难忍。

而至于是不是后悔这一点。

其实到这一步,说一千道一万遍后悔,也是已经晚了,如今,就已然是到了他们承担代价的时候了!自己作的死,与人无尤。

洛子夜目送着他走远,始终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来。

再一次回头看向远天,她眼眶也微微热了热,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年生死与共的兄弟,如今对方离开,而且彼此的心中都明白,不管他此去是生还是死,对方也再也不会回来。

或许此生都没有机会再见面,洛子夜难免还是有些不舍。

可是,让她对煜成王府宽容,她也做不到。如果当初萧疏影只是想杀她,不曾整出来那么一出,更不曾让冥吟啸险些被拖下水,也许她会心软,但是……但自己的好朋友都被卷入进来,险些为自己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洛子夜表明,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做到宽容。

萧疏狂走了消息,整个龙啸营都知道了。不少风言风语传了出来,比如洛子夜逼走了萧疏狂,比如萧疏狂和上官御、云筱闹等高层不合,最终被逼走,比如各种……

种种流言都很快地传出来,并且散播开来。

而,这时候,洛子夜倒是真的见识到了莫树峰的能耐,都不需要他做什么,莫树峰这小子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让所有人都慢慢冷静下来。告诉大家是因为萧疏狂家里出事了,惹上了重大的官司,所以他要亲自回家去处理。

本来还有不少人暴动得来找洛子夜问问,萧疏狂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开,他们又对萧疏狂做了什么。

但是在莫树峰的言语之下,这件事情终究平息了,没有人来责问洛子夜,并且都慢慢接受了萧疏狂离开的事情。毕竟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萧疏狂一直就是他们的亲人,好兄弟。

可是好端端的,对方突然说走就走了,这样的现实,一时半会儿的,大家实在是接受不了。

不过慢慢的,大家也都想开了,毕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萧疏狂家里出事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一味地把这件事情,栽到的爷的身上,让爷来为这件事情负责,这对爷其实也是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云筱闹亲眼见证了莫树峰的实力,也是忍不住在洛子夜的跟前,说了不少赞许莫树峰的话。她内心也是惊呆了,因为云筱闹自认她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当自己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无法做好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发现其他人做好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实在是难以不对那人产生一些崇拜的心态。

是的,就是崇拜!

并且她心中深深地认为,莫树峰这样的人,要是一直跟在爷的身边,一定会帮助爷成不少事儿!云筱闹这时候就是对莫树峰有这样的信心。

这件事情洛子夜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于是,直接便对云筱闹道:“下回去战场的时候,带上那小子!如果真的像萧疏狂说的那么有本事,提拔上来也是可以的!”

若是他踊跃杀敌,表现得比一般人突出,就能有战绩,有了战绩之后,想要重用对方,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是!”云筱闹很快地应了一声,接着她开口,“帝拓君王送给您的那片土地,我们已经全部接手过来了,如您所料,几块土地的整合,的确是遇到了不少麻烦和桎梏。那几国的百姓,都不是很配合,不少甚至跟我们的人大打出手,不过,当我将您写好的政令贴出去了之后,就是那个什么……无产阶级什么的,大家看完之后,基本上全部平静了,虽然不少人好像是不完全懂啥叫无产阶级,但是大家对您其他的话,还是看得明白的!”

说起这件事情,云筱闹还是蛮佩服洛子夜的。

如爷这般寻常根本就不着调的人,写出来的政令,竟然还是那样煞有介事。内容莫说是百姓们看着觉得很不错了,就是云筱闹看着,也觉得很舒坦。

洛子夜闻言,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政令,她也没有把什么民主富强的一套,搬到这个时代来。毕竟这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如果她先一步在这里启用人人平等的制度,不仅仅各国会觉得她试图挑战各国的权威,将她当做敌人,百姓们也会觉得她的想法惊世骇俗,未必能轻易接受。

所以,她只是用了一些无产阶级一起发家致富的理念,表明各国虽然变成了归于一处,但是各国在政治上是平等的。并将要坚决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最好能够实现在未来的某一日,所有人都富裕起来。

对于这些百姓们来说,能不能吃饱饭,一直就是他们操心并担心最多的问题,这时候忽然听见洛子夜发布政令,说大家还要一起富裕起来了,他们一下子闹事儿的心全部是熄灭了,其实挺想跟着试试看。

看看他们新的领导人,是不是真的能在为他们解决温饱问题的同时,还带领他们一起富裕起来。反正现在他们的君主都投降了,他们再闹事也没有什么大用了不是?

既然这样,不如就过着这日子试试看?

37 穿花裤衩围着军营跑一圈!(三更)

于是,大家满怀期待地安静着回去了。

但是呢,穷人们是高兴了,富人们就不是很快乐了,啥叫共同富裕?他们这些有钱的人富裕着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把钱财分散给那些穷人一起富裕?他们的内心是拒绝的!

于是,当穷人们都比较激动,比较亢奋地表示对洛子夜的支持的时候,富人们都比较不高兴。所谓无产阶级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们本来不是很明白,但是慢慢有点理解了,这似乎是成就大多数的人利益。

这政令出来之后,这些个富人们还没怎么没钱呢,心里头就已经开始抗拒了。所谓居安都要思危,他们现在几乎是处在一种居危的状态,自然也是不可能说服自己思安。在他们的眼中,社会的资源就只有那么多,现在是他们少部分人在分,要是真的像那个政令说的,那到最后,分到自己手上的钱不是没有多少了?

这么一想,他们觉得自己神经都要崩溃鸟。

原本是打算好好地抗议一下,起个义什么的,却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始起义,军队就分别站在他们家门口了,大概的意思就是他们要是对政令不满意,那也好,也不需要等到以后共同富裕了,现在就直接把他们抄家了,把钱分给穷人吧。

这下,原本已经打算好作妖的富人们,这时候一个一个的,也是全部老实了。

不少穷人们倒是虎视眈眈的,在富人们家中的不远处守着,就是担心这些富人当中有谁想不开,忽然就想跟军队的人对着干,军队的人把他们的钱通过抄家的方式拿出来分一分,自己要是离远了,没有在门口守着,会导致自己分不到。

富人们原本看着军队就已经怂了,这会儿再看见一些人还守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分账呢,他们登时就更不想作死了。反正那政令也只是先出来了,也没有说别的,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他们就不要先着急作死了。

要知道再有钱也是玩不过军队的不是?

这下,富人们也老实了。

于是,整个社会就太平了!一众世家贵公子,富人之家们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从来都是作为这个社会的优越者存在着,不少官府的人都要自己给几分薄面,怎么一下子仿佛农民全部要翻身做主人了,他们的生活却开始变得岌岌可危了呢?不,不仅仅是生活变得岌岌可危,就连生命安全好像都没有保障了。

这个故事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爷!您真是太厉害了!”云筱闹把有关于这件事情,所有富人们的反应,穷人们的反应,都分别告诉了洛子夜。她说得泡沫四溅,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非常兴奋的状态,恨不能把洛子夜夸上天,也恨不得她自己也能上天。

寻常情况下,国家被收复了之后,总会有民众不满意,起来闹事,这种事情基本都是常态。而历代以来,掌权者和君王们的处事手法,都是血腥镇压,是以在将城池交给他们接管的时候,解罗彧曾经提醒过自己一句,要是在管理的时候觉得勉强,可以找他们帮忙。

可是没想到,洛子夜就只是一张诏书发出去,再让军队出去,恐吓一下有钱人,这事儿就摆平了。

洛子夜扬了扬眉,手里头的扇子也打开扇了两下。

旋即开口道:“其实这也并不算是什么厉害的,不过是明白国家之上是人民罢了。百姓们的诉求,无非就是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我们给他们这样的许诺,并且好好去做,他们自然会跟我们走!至于那些富人们,他们虽然掌握着比平常人多更多的资源,但是他们毕竟是少数人,恐吓起来会比较方便,最重要的是,人在一穷二白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怕的,但是有钱了之后,就不一样了,有钱了就会舍不得死,也很难有玉石俱焚的念头!”

这就是人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其实是人性里面,特别普遍的一种现象。这就是为什么,不少什么都没有的人。可以放手一搏,最终成为不平凡的人,而不少早先有了一些资源的人,却是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动作,因为怕输,因为怕亏本,以为怕自己最终什么都得不到,并且就连现在所有的东西也都失去。

于是,就这样度过一生。

比一般人过得会好一些,却也并不是真的过得特别成功。

她这话一出,云筱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原本不是很明白,但慢慢理顺之后,很快地便明白了过来。好像就是这个道理!

人一无所有的时候,除了一条命就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甚至还因为自己没钱,日子过得特别困苦,原本就不是很想活,这个时候再被撩拨一下,肯定是能说炸就炸了。但是当人有钱的时候,非常有钱的时候,日子过得如此优渥,自然就会舍不得死去。

就像是那个独孤家的叫独孤允的小子一样。

每天在家里好吃好喝好玩,忽然就让他去死,他当然不愿意了!所以那时候洛子夜问他为啥买凶杀人,他二话不说,该交代的不该交代,全部都说了。

原本洛子夜没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那小子的,没想到的是,自从洛子夜教对方念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那小子一遇见什么紧张的事情,难搞的事情,或者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危险,张口就是一句:信洛子夜得永生。

说起来这个人,云筱闹就发自内心地觉得,那小子是真的挺搞笑的。

并且提起来都会让人忍俊不禁。于是洛子夜就放了他!

云筱闹想着,认同地笑道:“所以那些富人们,以后就会老老实实地听话了?”

“不!”洛子夜摇了摇头,笑道,“你太乐观了,有钱的人手中掌握着更多的社会资源,自然也会掌握着更多的渠道,心里头也会有比一般人多上许多的想法。当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们想到的第一句话,当然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怎么样,决计是不能莽撞地冲上去,把性命给丢了。但是同时,他们一定会做出一些反应和回击,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厉害!以警告我们,不要动他们手中的资源,甚至他们会试图让我们知道,我们做事情要把握分寸,不然的话,他们是会要我们好看的!”

一个富人不算是什么,但是许多富人联合起来,那就意味着富可敌国的财宝。这些财宝能做多少事情,自然是不言而喻。所以,彻底地激怒那些富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明智的做法。

是以,到目前为止,洛子夜下达的指令,都只是恐吓而已,并没有让自己手下的人,真的去动那些富人。

她这话一出,云筱闹当即便愣了愣。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您是说……”这些人,其实并不是心服口服了,甚至,接下来还会进行一些反击吗?

“不错!”洛子夜笑着点头。

手中的扇子,在云筱闹的额头上点了点,笑着说了一句:“不要把事情都看得太简单,任何复杂的问题,如果用简单的方式解决了,我们都要警惕最后这件事情处理的真正走向,麻痹大意,随意轻敌,是容易吃亏的!”

就像是做数学题,不少题目看起来似乎是很简单,可事实上出题者是将它们出得很难的,你要是没有往深度想,只简单地用你认为的简单解法去做题,那么事情的最终后果,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做错了。

一个大红叉,还有一个零分画在旁边。

所以,这么严肃的事情,就算是王骑护卫慢慢收服这些百姓,安抚各方情绪,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真的做完了呢?这下头肯定还是潜伏着问题,没有浮出水面的。

洛子夜这样一说,云筱闹也算是明白了,她皱了皱眉头,看着洛子夜道:“爷,可要是这样的话,您觉得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呢?他们要是想与我们作对,这时候他们会干什么?”

“一支筷子容易被折断,还是一把筷子容易被折断?”洛子夜问了她一个很浅的问题。

云筱闹皱了皱眉头,很快地开口道:“自然是一只筷子容易被折断,一把筷子难以折断了……”

“对,一把筷子难以折断!”洛子夜说到这里之后,扯唇笑了笑,很快地道,“我们都知道的道理,你觉得那些有钱人会不知道吗?商人的脑子里面,常常就有比寻常人多更多的点子,更别提这种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他们自然也是不可能不明白了!”

云筱闹听到这里,立即会意,看了一眼洛子夜:“您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很快地联合起来,想办法跟我们对抗?”

洛子夜没说话,只笑着扬了扬眉毛。

但是从她的表情里头,云筱闹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也是,这些富人们肯定也都不傻,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利益可能被侵犯,而且一个人两个人也是不可能跟他们这么多人对抗的时候,的确是很容易就想到聚集在一起,一起反击的办法。

要是这些人都凑在一起,无坚不摧地开始跟他们作对了,那最后的结果,就是洛子夜指不定也是要喝一壶。

云筱闹反应过来什么之后,便很快地看向洛子夜,并开口道:“爷,我明白了!我马上让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她这话一出,洛子夜这才算是满意点头:“还不算太笨!好好盯着他们,爷要是没料错,他们很快地就会聚众商讨,还会整出点事情来警告我们,警告我们不要对他们下手。你们一定要好好探查,把牵头的人给找出来,然后这事儿,就好办了!”

“是!”云筱闹应了一声,就赶紧去办了。

当洛子夜的这个政令,被王骑护卫的人知道的时候。

不少人的心中都是惊叹的,尤其阎烈和解罗彧,完全便是觉得洛子夜简直就是一个奇才。煊御大陆,在眼下的任何一个国家里面,穷人一定会比有钱人多,洛子夜这便是要摆出一副,决定帮助穷人的样子。

那么穷人们自然就很愿意站在洛子夜这边了。

穷人们这么一站,那就意味着大多数的力量,都已经站在洛子夜这边了!

不过,阎烈却也并没有盲目乐观,他在短暂的惊叹和赞许之后,很快地意识到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使得他直接就开口道:“洛子夜就只做了这些?”

要是只做了这些的话,纵然是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厉害到让他们佩服的程度上,但是这种对她的佩服,大概也就是只能维持几天的情绪了。

因为那些富人们,绝对都不是什么善茬。

尽管洛子夜只是说了带着穷人一起富裕,也并没有说,要让这些富人们都开始贫穷。但是他们肯定会认为,洛子夜的矛头是对准他们的,并且会很担心,要是穷人们真的开始有钱了,他们这些人要怎么办?

他们得到的财富,是不是会变少?

他们只要这么一想,那就一定会出来搞事情的。所以如果洛子夜真的天真的以为,一纸诏书和威胁恐吓,就能把这个问题给彻底解决掉,那她就真的太天真了!

他这问题出来了之后,下人们马上便开口道:“洛子夜还下令,让人盯着那些富人们!”

下人这么一说,阎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口道:“看来我们的王后,应当是不会轻敌了!”

闽越作为一名大夫,大部分时候,台前的事情他都是不怎么管,并且也不是很清楚的,不过听到这时候,他倒是也问了阎烈一句:“若是将整座城彻底收复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你多久能够完成?”

“一个月!至少也是一个月能彻底解决!而且大概还要死不少人,让许多百姓对我们生出怨气来。”阎烈很快地回答了一句。

他这句话一出,闽越点了点头。

旋即,闽越笑道:“我好奇洛子夜多长时间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如果也是一个月,那就说明洛子夜在这方面的能力,是能跟他们王骑护卫的实力对等的,如果

比一个月时间要长,那就证明,洛子夜大概是不如他们的,而如果比一个月的时间要短……

就要说明,对方是比他们要厉害了!

阎烈看了闽越一眼,开口道:“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可以!”闽越也很好说话,很快地点了点头,打赌这件事情他们经常做,这时候一起打赌一下,其实也是可以的。

阎烈笑道:“你赌多长时间,洛子夜能完成?”

“十天!”闽越直接吐出了一个数字。

他这个数字出来之后,阎烈的脸就青了,直接便冷声道:“闽越,你这话的意思是瞧不起我吗?”

这还不单单是瞧不起他,简直就是瞧不起他们王骑护卫的实力,毕竟王骑护卫的首领是阎烈,他带领王骑护卫去做成这件事情,至少也需要一个月,闽越却说赌洛子夜十天就能完成。所以闽越这到底是瞧不起他阎烈,还是太瞧得起洛子夜?

闽越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感觉,双手拢在袖袍里面,慢腾腾地道:“不是瞧不起你,但是我就赌十天!洛子夜这个人,心思跟我们不一样,她都能想到什么无产阶级的政令,那就意味着,她脑子里面说不定还装着其他的奇思妙想,所以我就赌十天!相信这十天之内,这个任务她是可以完成的!”

“我赌二十天!”纵然阎烈也是相信洛子夜的实力的,但是无论如何,十天的可能也是不大。

甚至于,尽管是闽越已经强调了,他不是瞧不起自己,可是阎烈还是感觉到自己遭受了深深的侮辱。是以,阎烈说完这句话之后,不高兴之下,开口道:“这一次我们的赌注,也不要用银子和酒了,我们赌上男人的尊严!谁输了,谁就穿着花裤衩,围着军营跑一圈!”

他不就是高估了一下洛子夜吗?至于赌这么大吗?穿着裤衩跑就算了,还要穿上花裤衩,这一定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对吧?

倒是这时候,刚刚走到的肖班,插嘴了一句:“你们赌什么呢?十天二十天的?你们赌王要是求婚几天能成功吗?我赌三天!三天就够了!”

“我们是在赌洛子夜几天能平复城池异动!”阎烈黑着脸扭头看了他一眼,并冷声道,“很好,记住你赌三天!”

肖班觉得自己眼前都黑了!三天怎么可能解决?都怪自己没听清就瞎赌,这下可好了。他哭丧着脸说:“我能不赌了吗?”

“不能!”阎烈和闽越倒是异口同声。

不管洛子夜多厉害,三天是肯定不可能解决的,肖班这时候的加入就等于是免费过来陪着他们两个当中输了的人,一起穿着花裤衩陪跑了,既然这样当然不能让他遛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

38 皇宫套路深,他要回农村!(四更)

故事的最终结果,是完全超出他们预料的!

而本来以为自己穿着花裤衩跑定了,于是已经流着后悔的眼泪,回家去准备一条看着不那么滑稽的花裤衩的肖班,最后居然没跑成……

“好些了吗?”武修篁看向悠悠转醒的武琉月。

这几日,武琉月时常处在半梦半醒的情况之中,常常不能保持长时间的清醒,总是醒来之后没一会儿,就忽然毫无预兆地晕过去了,这种情况一直反复地持续了多日。这令御医一些都觉得很奇怪,并且心下一直在发沭。

之前他可是对陛下打了包票,说公主的身体,十天之后就一定可以取血了。

但是眼下公主这个身体状况,竟是动不动就晕倒,这实在是让御医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开始怀疑自己是判断到底对不对,也更是怀疑十天之后,公主是不是真的能够被取血,后天就是第十天了,对方这还动不动的晕倒,倒是取血之后出了什么事,自己岂不是……

可,要是满了十日,这要是不能取血的话,陛下是肯定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说不定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资格继续当太医院的院判!这么一想,那御医简直觉得天都黑了。

可是他心里也慢慢地开始感觉到了奇怪,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公主的身体他也仔细地探查过了,理应这几天都恢复正常了,甚至就是下地都没问题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情况一直都处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经常说晕倒就晕倒。

以至于他还认真地怀疑了一下,公主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毒,所以才会这样。于是,自己还特意探查了一番。

可是,自己这几日各种仔细的探查和研究之下,也算得上确认了,公主并没有中任何蛊毒,可是既然没有中任何的蛊毒,内伤也是处于渐渐好转的状态,那为什么竟然还动不动就晕倒呢?甚至情况似乎比前几日还要差了,御医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就是……离奇!

对,就是离奇。

奇怪的他都想说一句,自己是不是哔了狗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给你一道题目,你完全按照公式,按照相关理论,一点一点的做下去,过程是没有问题的,起源是没有问题的,也没有忽视其他任何要素,但是日了人类最亲密的好朋友的是——答案居然是错的。

那御医这几天,都在怀疑人生了。

当然,说实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仅仅怀疑过人生,他还怀疑过人类,他怀疑的那个人类,就是……他们的公主殿下,武琉月。他内心深处真的产生了严重的质疑,这种质疑是关于……对方是真的晕菜了,而不是假装的吗?

虽然这么莫名其妙就怀疑对方是假装晕倒,这似乎是有点不好,但是除了这样怀疑之外,御医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应当咋怀疑。

其实好几次看见对方晕倒的时候,他都想着,自己是不是上去踹对方一脚,用力踹的那种。

看看她是不是会醒来,或者是出于被自己踹痛了,露出一丝端倪来。借以判断她到底是真的晕倒,还是假的晕倒!

但是吧,陛下在这里,他不敢!其实就算是陛下不在这里,他也是不敢的,因为对方毕竟是公主,自己这一脚踹下去,她要是没醒来,那还好,要是真的一脚踹醒了,那自己这袭击公主的大罪,就是把他踹出去的这条腿直接给剁掉,怕也是不够,说不定还得把脑袋削了,所以他一直努力地忍耐着,并克制着自己飞出去一脚的冲动。

不过,这时候,看见武琉月又醒了。所以他也是忍不住,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武琉月。

观察对方的面色和面部表情,看看是否能看出异常。

毕竟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异常了,反正他最近,尤其是这两天给对方诊脉的时候,是真的一点要晕倒的诱因都没有发现,所以他实在是怀疑,对方到底是怎么晕倒的。

然而,就在他的眼神看向武琉月的时候,竟然发现武琉月就像是心虚一样,飞速地偏转过头。并且,她很快地看向武修篁,轻声开口道:“父皇,儿臣……儿臣还是觉得有些头晕!”

她这样似乎躲避和心虚的眼神,让御医禁不住心头一跳。

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怀疑来,难不成自己真的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猜对了。武琉月是真的在装晕?不然的话,对方为什么都不敢跟自己眼神交汇,又是为什么,明明没有晕倒的诱因,并且从脉象来看,对方的伤势明明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会晕倒?

只是,如果自己猜对了,武琉月是真的装晕。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闲的无聊吗?

谁会有这么无聊?

御医这么一想,心里头又纳闷了,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好端端的公主没事儿装晕干啥,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还是专程为了陷害自己这么一个跟公主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小小御医?让陛下觉得自己很无能?

这不可能!

正在他心中思绪千转百回之间,武修篁骤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桐御医,你过来看看,公主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你说十日都可以取血了,可如今已经过去九天了,缘何公主的身体还是这样差?这到底是因为你医术不精,还是因为你在戏耍朕?”

他这话一出,御医登时便“噗通”一声,跪下了。

原本就哔了狗的心情,这时候更是崩溃了,他很快地开口道:“陛下,老臣不敢!您就是借给老臣一百个胆子,老臣也是不敢戏耍您的!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臣是真的不清楚,因为老臣发现,公主身上的伤,差不多已经好全了,按理说这几日都应当能下地走动了,可是公主还是这般……臣近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问了几位随行的同僚,他们也是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皱眉道:“难道公主身上,还有什么隐患你们没有发现?比如蛊毒?”

可是与凤无俦交手当日,也并没看见谁对她投毒。

“启禀陛下,臣已经查验过了,公主的身上并没有蛊毒!臣……”御医说到这里之后,霍然抬起头,竟大着胆子看向武琉月,开口道,“臣觉得这件事情,兴许公主比臣更知道原因!”

他这话一出,眼神便一直放在武琉月的脸上,不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果然,他发现在他说出来这句话之后,武琉月的脸上,竟然掠过一闪而过的慌乱,甚至那手还忍不住抓了一下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这下,御医的心中就更加怀疑了。

其实他大着胆子说出这句话,就是为了试探武琉月的反应,来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他是发自内心地怀疑,公主这几日其实没别的,就是在装晕。这令他想到这里,登时觉得自己一阵头大,毕竟自己身为一个御医,一直都以为,自己只需要好好诊断,给这些皇孙贵胄们看病,就完事儿了。

没想到临老了,竟然还遇见这一茬。

也不知道公主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但是他真的很希望公主想玩花样就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慢慢玩,不要连累自己这一代拥有贤名的御医,都快从宫中退休了,还晚节不保,被人指责他医术不精。

他这话一出,武琉月的脸上先是闪过不自然。

旋即很快地怒瞪他,并开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公主难道……咳咳,本公主难道还故意装晕,陷害你不成?你这狗东西,你,你……咳咳……”

她表现得很生气,但是说话又似乎上气不接下气。

桐御医的内心是几乎崩溃的,他觉得吧,这个武琉月……如果不是真的见鬼了,让自己诊断失误,那么决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演技太好了,这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法,竟然是手到擒来,就这么听起来,让人一丁点的问题都看不出来。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臣也没有什么意思,请公主不要误解!臣只是不知道公主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难以转醒罢了,莫不是公主受了什么打击,所以不愿意醒来面对?于是一再晕倒?”

他这话里头,其实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绝逼是武琉月在怼他!他在龙昭皇宫当了三十年的御医了,虽然说没有百里瑾宸和神医门、千浪屿那么出名,但是人家提起他桐佟的医术,无不是赞誉万分。先皇在世的时候,自己就是先皇最为倚重的御医。

陛下当上皇帝之后,自己也一直是陛下最信任的御医,没想到整到这回,陛下居然都问自己是不是医术不精了,他真的很想哭。

而且武琉月这个状况吧,不管咋说,眼下对方都应该可以下床了,就是走不出自己的房间,在地上活动几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了,可是对方竟然还在动不动的晕倒,这是在逗他?桐御医悲伤之间,只觉得皇宫的套路太深了,他要回农村。

这下,武神大人就听出了几分言下之意了。

很显然,自己信任了多年的御医,是在拒绝承认他医术不精,并且认为这个问题,并不出在他身上。上位者有些事情的责任不在自己,而在处在自己职位之下的人,那是可以随口就说出来的,但是地位在下的人,指责上位者,说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对方的问题,这却是需要绝对的勇气的。

所以,自己的这位爱卿,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肯定是不敢说出这种话!

这令武修篁若有所思的眼神,很快地放到了武琉月的身上,武琉月一看他的眼神,登时就被吓到,心里头已经很慌乱,但她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盯着武修篁开口道:“父皇,儿臣觉得桐御医说的对,儿臣的脸……儿臣……”

说着这话,她便倒下去,扯过被子,蒙住脸哭了起来。

既然对方都说了,自己是因为受了打击,所以才会如此,那么自己就直接顺着对方的话说好了。眼下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这几日她的确一直都在装晕,目的就是担心十日到来了之后,自己真的要被取血。

所以她一直装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身体不好的时候,御医也好,父皇也罢,就是要考虑取血的问题,也将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自己就可以在取血之前,尽量快一些想到应对之策。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皱了皱眉头,看向武琉月的脸。

那张脸眼下是用绷带包裹着,但是桐御医已经是明确地说了,是不可能痊愈的,这一点武琉月也知道,难道真的就是因为脸上的伤,所以伤情才会如此反复?

武神大人不懂医术,自然是不明白这些,故而一听她的话,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然而,武神大人作为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是这样的看的。

但是桐御医就完全不这样看了!天地良心,他刚刚说出来公主有什么事情不敢面对的时候,其实是一种试探和讽刺,他可不是真的说有什么打击不能面对,所以反复晕倒。要是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导致的,那对方岂会是反复晕倒啊,那是直接就沉在梦靥里面醒不来了好吗?

但是他做梦都没想到,武琉月居然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之后,实在是没有忍住,看向武修篁道:“陛下,臣有一句话想说!方才臣说公主是否因为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故而如此,其实只是随口一言,事实上就算是真的因为受了什么打击不愿意醒来,身体状况也不应该是公主眼下这样的!”

武琉月:“……!?”

这就很尴尬了。

武琉月面色青了青之后,出言为自己狡辩,便是飞速地道:“桐御医,你未免也太可笑了,本公主如此信任你,才认为你说的话大抵是正确的,本公主才顺着你的分析这样想。可眼下你竟然忽然改口,你这莫不是戏耍本公主?那既然不是因为如此,不如就由你来告诉本公主,本公主的身体状况如此,到底是为何?”

她这是标准的反咬一口,外带倒打一耙。

桐御医觉得自己的内心是几乎崩溃的,明明很显然就是武琉月身上有问题,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居然还能先发制人,说得仿佛问题在自己身上,桐御医这时候都想骂娘了,可是想着自己都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骂人的娘亲,似乎显得自己很不稳重。

尤其武琉月的娘亲还是陛下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敢作这样的大死。

于是也就只能忍了,却是低下头,开口道:“陛下,臣认为有些事情,关于公主的状况,臣可能需要单独对您说!”

因为武琉月这根本就是一个脑残,不,说她是一个脑残,桐御医都觉得自己太抬举她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疯狗,各种表现都是疯狗才会有的表现。

忽然攀咬,各种倒打一耙,果然祖师爷们都没有说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不想继续在武琉月面前说任何话了,他已经彻底地厌恶了这样被她当面坑害的感觉。真的,他发自内心的厌恶!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登时也明白了点什么。

武琉月的心中却是警铃大作,面上却还要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看向武修篁,一副不解的模样询问:“父皇,您方才说取血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您要女儿的血做什么?”

武修篁这时候,已经是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倒是故意说了真话,想看看武琉月的反应,于是直接便道:“无忧老人告诉父皇,你母亲写下的那本札记,需要她至亲之人的半碗血,方才能够解开!你母亲的至亲,还活在世上的就只有你一个,是以,父皇希望能取你的血,将之解开!”

他这话一出,明显地感觉到,武琉月似乎是瑟缩了一下。

而武琉月也很快地看向他,询问:“父皇,您只是为了一本札记,就要取女儿的血吗?还是半碗这么多?”她表面上似乎是镇定,但是心头已经着急得要发疯。她又不是洛水漪的女儿,她的血取出来,又能有什么用处?

可是,她心里头却是很明白,只要对方取出了自己的血,而自己的血又没能将那本札记解开,那便就等于是告诉了自己面前的人,告诉了自己的父皇,自己不是洛水漪的女儿!

她怎么能让武修篁这么做?

武修篁要是这么做的话,自己就完了!全部完了!

她这话一出,倒是跪在地上的桐御医开口了:“公主,只是取半碗血,对您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妨害,您大可以放心。而且,有一种说法是放血之后,能使体内的血液再生,对身体还有好处,是以您不必担心!”

39 陛下,公主是假的!(五更)

他这话一句,心里头还在想着,莫不是公主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要被取血了,担心取血对她的健康不利,所以一直在装晕,就是不想被取血呢?要是这样的话,一个女子,怕痛什么的,似乎也是说得过去。

于是桐御医的内心,已经非常善良地有点理解武琉月了,并且出于一种关心,才说了方才那些话,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劝慰对方,希望对方不要太害怕,也不要再因为这个就假装晕倒,给自己搞事情。

然而,武琉月在听了这话之后,却是半点高兴不起来,甚至气得要死,心里头觉得这个桐御医,简直就应该去死才对,她原本还能以自己担心这样做,会危及自己的安全,并想办法说服武修篁为了自己的安全,放弃解开那本札记的打算。

相信在亲生女儿的性命,和一本札记的面前,武修篁就算是不甘愿放弃,也是知道孰轻孰重!

可是呢,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桐御医,竟然如此多嘴,直接就说出来这不仅仅对身体没坏处,而且还对身体有好处。这让自己再如何说的下去?

这令她狠狠瞪着桐御医,几乎是切齿地道:“桐御医,你真的不是在与本公主开玩笑吗?取了那么多血,不仅仅对身体没有妨害,还会对身体好?本公主看你是想害死本公主才甘心吧!父皇,这个桐御医,满口胡言乱语,您快点将他拖出去处死!”

桐御医:“……”他这回是真的想骂娘了。

不,不想骂娘,想直接骂武琉月。他这段时间,衣不解带地照顾这个该死的女人的身体,一大把年纪了,每天还在为她的身体状况累死累活,她知道自己到底因为她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吗?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完全不感激就算了,竟然还说出来这样的话!

要把自己拖出去处死?亏得自己方才说那话劝慰她,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担心对方害怕被取血,心疼一个小姑娘呢。

桐御医这时候已经深切地明白到了啥叫恩将仇报!只是桐御医不知道的是,他被武琉月如此的恨之入骨,就是因为他关心地劝慰了这么一句。

“休要胡闹!”武修篁也不傻,呵斥了武琉月一声,示意她暂且闭嘴。纵然是宠爱自己这个女儿,但也决计不会因为对方这么一句话,就真的将桐御医拖出去砍了,那未免也太儿戏了。

武琉月被武修篁这么一呵斥,登时也是不敢说话了,可是心中却是万分紧张。

而这时候,武修篁凝眸看了一眼桐御医,开口询问:“桐御医,你确定取血不仅仅对身体没有害处,还有好处?”

流血这种事情,定然不会是好事,所以当武神大人听见桐御医的这种说法的时候,心中也是迟疑的。但是这迟疑,并没有到要一听武琉月说对方不怀好意,应当把对方拖出去处死,武神大人就立即照办的地步。

桐御医闻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启禀陛下,取血是不是对身体有好处,这一点老臣不能完全保证,这个说法是从神医门传出来的,也就是如今的神医百里瑾宸的娘亲,南宫锦,也名苏锦屏的那个女人,提倡的说法。她在医学方面的造诣,早就已经是登峰造极,严格来说,百里瑾宸还是她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她算得上是天底下医术最好的人,所以臣认为,这话既然是她说的,那么这个说法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桐御医在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的时候,也是惊呆了。

放血这显然就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怎么还被南宫锦说这是一件好事呢?这简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只是,说出来这句话是的人,是个权威人士,所以并没有人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桐御医便也一直都将这句话,作为自己信奉的医学之中的一条。

只是眼下武修篁这样问的话,表示不理解,桐御医其实是能够体谅他的,毕竟自己一个学医的人刚开始听说的时候都不理解,何况是陛下这样对医术不了解的人呢?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清楚,这个论点的来源。

武修篁闻言沉眸,那个南宫锦,武修篁是见过的,爱财如命,但是医术是真的靠谱。他点了点头之后,也算是认同了这个观点。

而桐御医又很快地继续道:“另外,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南宫锦的论断是错误的,就算取血这种事情,其实对人的身体并不是好事。但是臣能够保证的是,人体取出半碗血,是一定不会伤及性命,也是不会危及健康的。如果陛下和公主不相信,老臣可以将自己的血取出半碗,来证明老臣的话!”

桐御医一直是一个倔强而且坚持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人家质疑自己的医术,就算质疑自己的是皇上和公主,他也是觉得不能忍受。

所以说到这里,他感觉自己简直都是拼了,一大把年纪都愿意以身相试,用自己的血来试验这个问题了,希望陛下就看在他如此认真的份上,不要再随便怀疑他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