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色不好看,他十分体贴的替她擦拭身子,穿上衣物,狭长魅眸睨着她,懒懒笑问:“怎么了,不舒服?”

“嗯!”澹台凰不冷不热的点头,谁特么禽兽折腾了一整夜,还能拍着胸脯说“我很舒服”?她自认自己没这本事!

太子爷听完,点点头,十分平静的劝慰:“如果腰酸腿软,证明太子妃找到了一个出色的男人!在未来的人生中,将永远不会有床第孤寂之虞,爷很为你高兴!”

他这话一出,澹台凰脸色一僵,险些没气得呕血,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大骂:“高兴你妈个头,滚!”这个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讲贱话!还为她高兴?高兴他大爷!

然后太子爷真的滚了,不过是背着她一起滚的。

茫茫草地之间,风华无双,面上噙着慵懒笑意的绝美男子,背上背着姿容绝美,脸色铁青的倾城女子。这样的画面看起来其实是挺怪异的,但因为事件的主体毕竟是美男和美女,所以也还算是赏心悦目。

一路上,太子殿下的步伐轻快愉悦的让人不忍逼视。

东篱和苍昊都深深无语,话说当年爷成功的夺了政权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喜形于色啊!那步子踩得像是空气都跟着愉悦的到开花,话说要不是他们都在,爷是不是会高兴到连蹦带跳的走路啊?

这样一想,他们很快的摇头,实在不能想象爷那样走路的样子,会让他们的三观都跟着颠覆!

澹台凰趴在他背上,享受着难得的大爷待遇,还十分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趴在他背上要睡不睡的道:“君惊澜,你还是得去找个磨刀石磨一下你知道吗?胀痛!”

君惊澜脚步一僵,魅眸中浮现出明显的难色,一线红唇轻微的抽动了一下,道:“不磨行吗?”一定会坏的……

“那就没有下次了!”澹台凰又打了一个哈欠,非常无情的给太子殿下判刑。

于是,太子殿下方才那十分轻快的步伐,这会儿变得无比沉重,恰似那悲伤的心情,开口劝导:“以后慢慢的会习惯的!”习惯之后就不会胀痛了。

澹台凰无动于衷,重复:“再见,没有下次了!”

“凰儿……”某人凄凄哀哀的叫,开始撒娇,为自己谋求福利,努力的为自己接下来的幸福生活争取。

但是澹台凰实在是看不惯他的各种春风得意,尤其这贱人那会儿的那句“很为她高兴”,到现在都噎得她想吐血!所以她现下要拒绝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没有下次了,再见!”

然后,太子殿下终于体会了一把风水轮流转的感觉,一路上各种劝哄,得到的都是同一句话:“没有下次了,再见!”

太子爷的教训告诉我们,就算占了便宜也不要让对方知道你的得意,这样以后就难以接着占便宜。

两人闹腾了半天之后,终于是不闹了。澹台凰趴在他背上,扯着他如墨的发丝,慢慢缠到自己手上,一圈一圈,然后提了一个很坑爹的要求:“君惊澜,你沐浴的时候不能洗头发,要单独洗!”

他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好!”

又走了几步,她又接着要求:“你以后吃饭的时候,要先吃碗最下面的,然后才能吃上面的!”

他扯了一下唇角,仍旧十分好脾气的道:“好!”

她又接着道:“你以后脱衣服,要先脱里面的再脱外面的!”

他嘴角一抽,却还是笑答:“好!”

澹台凰看他全都答应的爽快,竟忍不住挑眉:“你都不问一下原因?你不觉得我这几个要求太刁钻古怪了吗?”

“你想要的,爷懂!”他缓声答了一句,面上笑意也微浓了几分。

澹台凰一怔,竟是失语!是的,她想要的,并不是刻意变着花样为难他,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无条件的纵容和包容,一份她提出任何不合常理的奇怪要求,他也不会觉得她蛮不讲理无理取闹的纵容。

后来,他说:“而且你从来就凶悍,偶尔还蛮不讲理,爷早已习惯!”

澹台凰磨牙,正想骂他,却听他又说:“你是爷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最后一个女人!”

“那是,不然老娘阉了你!”澹台凰直接就回了,本性永远凶残!

这话一出,太子爷还没反应,东篱和苍昊就已经深深扶额,一副颇为不忍直视的样子,爷这般深情款款的一句情话,换来的不是他们太子妃的无限娇羞,和温柔应对,而是这样一句充满了血腥味的威胁!

他们已经不知道现下是应该质疑殿下的品味,还是为太子妃的“心思巧妙”的回话鼓掌以示赞美!

偏生的让他们觉得无语到吐血的是,他们家主子还非常好脾气的回了一句:“好,欢迎太子妃时刻监督!”

监督什么?一个不对就真的阉了爷吗?

东篱整个人已经傻了,苍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别太介意了,爷今日*了,下半辈子也只能依靠太子妃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描叙的爷像个女人?”东篱颇为不善的看着他,那*了只能依靠对方的,不都是女子吗?

苍昊认真感叹:“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妃太像男人!”

东篱:“……”

若是当澹台凰知道君惊澜的手下是如何诽谤她的,估计得呕出一口老血……

快到营帐了,君惊澜将她放下来,又十分细心的帮她把人皮面具戴好,这会儿苍昊才敢出来,都到这会儿了,事儿也办完了,爷背着太子妃回来的小浪漫也结束了,他上去说几句话,禀报一下重要的消息,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爷,属下最新探查的消息,在尉迟风手上是军火库被炸掉之前,西武女皇遣人去挖掘当年西武的开国皇帝丢下的宝藏。传闻这一笔宝藏是西武皇室历代传下来的,故而里面的有极为庞大的财富,甚至能超过一个国家国库的银钱,若是给她挖到了,属下认为,她势必会用来武装军队!”苍昊单膝跪地,头微微低着,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禀报消息。

宝藏?超过一个国库的钱?

这下,莫说是澹台凰了,就脸君惊澜都有些微微蹙眉,北冥之所以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强国,最大的原因便是国富,若是当真有慕容馥所言的宝藏存在,不仅仅对现下漠北的局势,对北冥也会有不大不小的影响。

只是,这可能么?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玩味:“慕容馥只是派人去了,她本人呢?”

“东陵那边声称她在皇宫,但有人探查到她似乎出宫了,方向是漠北这边。而日前,属下无意间探查到消息,慕容馥前段时间,似乎是和翸鄀大陆的人接触过,和她接触的人,应当是莫邪!”苍昊又将这件看起来关系不太大的事情禀报上来,虽然这消息可能没什么价值,但事无巨细,都是要说的。

澹台凰扫了君惊澜一眼,猜测道:“所谓宝藏,应该只是慕容馥的障眼法吧?她把这件事情搞得轰轰烈烈,让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宝藏的身上,这时候反而就没有人关注她做什么了,然后,她便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潜伏到漠北来!”

“聪明!”他敲上她的额头,笑得十分赞赏。

苍昊又接着道:“东晋二皇子暴毙,东晋皇查出来的结果,是三皇子动的手。看笑无语的意思,似乎是想扶大皇子钟离城上位!”

所以,这所谓的三皇子谋害二皇子的事件,怕也不过是笑无语一手谋划的罢了。

澹台凰微微皱眉,她和钟离城是有过节的,尤其因为钟离涵的事情,钟离涵死的不明不白,钟离城的心中一定有数,知道是他们搞的鬼,仇人马上就要登上高位,对他们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钟离城那样的资质,加上上次在东陵闹了那么大的笑话,笑无语却选了他做东晋的储君?”这一点是不通的,但澹台凰很快的想起来了之前君惊澜对自己说过的话。

旋即,颇为惊悚的偏头看向他:“笑无语恐怕是看钟离城最无用,所以最后才选了他吧?”

若是最终钟离城当上了皇帝,怕是东晋离灭国也不远了,看来这笑无语,是真的想让东晋覆灭!

君惊澜微微点头,显然对笑无语这个选择也很是满意,东晋君主无用,对他将来远征翸鄀的计划来说,自然是有利无害。见澹台凰一副颇为担忧的模样,他轻笑了声:“放心,钟离城即便登上皇位,东晋不服他的人也很多,内政都处理不过来,如何会腾出精力来找你的麻烦?”

“嗯!”他这样一说,澹台凰才算是放心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慕容馥这般千里迢迢来北冥是为了什么,尤其还与莫邪有过联系,让澹台凰有点心惊,先是殷嫣歌,后是莫邪,看来自己从小是小瞧慕容馥了。

苍昊的事情说完了,澹台凰便预备回营帐,可这转身一步走出,整个人身型一晃,险些没给摔了!亏得君惊澜及时伸手搁在她的腰间,才挽救了她摔成狗吃屎的命运。

澹台凰一咬唇,整个人尴尬到要死!头顶还传来贱人似乎得意的低笑,回头就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凌燕等人也是为她操心了一夜,现下见着她回来了,赶紧便迎了出来。韦凤也默默的换了妆,然后出来将她扶进去,看她似乎行动不便,十分关切的问:“殿下,您怎么了?”

这一问,澹台凰的表情憋成猪肝色,咬牙开口:“没怎么,就是不小心闪了腰!”

凌燕看了一下,感觉她看起来不像是闪了腰的样子,十分关切的问:“真的吗?还是让属下帮你看看吧,跌打之类的病属下会治!”

澹台凰嘴角一抽,赶紧摇头:“没事!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对了,凌燕,独孤城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转移话题才是正道。

“嗤!”说起那封信,凌燕就想笑,“他说虽然我曾经被人伤害过,但是他一定会弥补我的那些缺失。林林总总的,大概意思就是他不会如同我前夫一般辜负我!”

澹台凰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狠愣了一下,扭头诧异的看着她:“你哪里来的前夫?”

成雅嘴角一抽,上前解释:“公主您忘了,当时我们在北冥皇宫,百里如烟心情不好,我们就胡扯了一下我们曾经的经历,凌燕当时胡扯的就是被前夫伤害……看样子是独孤城当真了!”

“噗……”澹台凰有点想笑,难怪这几天凌燕的表情这么奇怪。扭头看了韫慧一眼,“对了,我倒是忘了问你和炎昭是怎么回事,要不你也说道说道?”没事儿就诅咒一下炎昭,看样子关系应该不简单啊。

韫慧登时脸色发青:“不要跟我提他!”

澹台凰碰了个钉子,摸了摸鼻子,好吧,是她今日算是和君惊澜那个啥了,所以想把身边人的婚事一起操办了,但是显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又往营地走了几步,眼前就看到两只动物在吵架。

并且都是三只蹄子在地上,一只蹄子指着对方,狐狸嘴和狼嘴上下翻飞,两只动物相距约半米,而那半米的空中,全部都是它们激愤的口水。

澹台凰看得发愣,韦凤上前描述道:“自从小星星那天晚上被翠花强行交配了之后……第二天你们走了,它早上起来,绷带都没拆就开始跟翠花打架,第三天两只又在军营里面互相甩大粪,第四天又开始对骂,一直到现在还没消停!”

澹台凰无语,评价:“它们精力真好!”

韦凤又是笑,接着道:“是的!对了,尉迟风已经被气疯了,递交了请罪书回朝廷之后,就动兵来包围我们了,澹台灭那边有意让我们合作,这使臣刚刚到,您就回来了!”

这下澹台凰也顾不得休息了,当即便道:“扶我去见使臣!”

一直沉默着看着她扶腰难以站立的太子殿下,这会儿也生出一点淡淡忧心,一夜没睡又去见使臣,她吃得消吗?心下忧虑,便索性跟在了她的后头,小星星看见主人回来了,先是狗腿的想跑过来,却忽然想起自己“遇难”当日,主人的种种无良行为,狼脸一变,没过来。

半途中,澹台凰问了一句:“楚玉璃那天演完戏之后,回来怎么样了?”

“挺好啊,昨晚知道您出事儿,楚太子还亲自出去找您了,不过到了今天凌晨他回来了,我们问他找到您没有,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声您没事,就回自己的营帐去了,看那样子很不对劲!”韦凤飞快的回话。

澹台凰脚步一顿,偏头看了君惊澜一眼,楚玉璃这反应,莫不是知道了昨夜他们两个……

她这一看过去,他魅眸染笑,颇有种就该让楚玉璃知道的意思。她嘴角一抽,示意韦凤接着走,心下却微微有点尴尬。

入了营帐,大家都等着。

连云十八骑的人,除了云起,都不知道澹台凰出了事儿,所以看着她那一副形容不便的样子从外头进来,各自都微微皱眉,什么情况?

澹台灭那边的使臣起身行礼,杀人般的眼神却看向君惊澜:“太子殿下!北冥太子!耶律倍代表二王子前来商讨联军要事,特向二位问安!”

“噗……”澹台凰差点笑场,耶律倍,貌似那个被君惊澜带人扒了亵裤的就是这货。

憋着笑,道:“起来吧!”说话之间也端详了一下他的容貌,长相并不十分出色,极为粗犷,倒是一副漠北汉子该有的容貌。

君惊澜被这样杀人般的目光洗礼,倒也并不十分在意,反而颇为温和扯了扯唇瓣,眉间朱砂呈现出淡淡粉色,显然他心情不错。

接着,整个军营之中便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探讨,在地图上面划来划去,规划两边的防守线和攻击敌军的计划。当然主要是几位将军和两方的军师在争论,澹台凰一直都保持沉默。

半晌之后,争论终于完毕。结果也还算是能让两方都满意,最后又澹台凰一锤定音,拿下了主意。最后双方在出多少兵马的问题上,有一些小分歧,彼此都互相有一些意见和建议,但到底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这一场合作算是谈成了。

耶律倍起身,开口:“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尉迟风完全准备好围击之前,找到他的破绽,若是能够找到,损失方能最小!”

澹台凰十分认同的点头,道:“本宫亦深以为然,既然这般,我们便按照计划,各自准备吧!”

耶律倍上次被扒了亵裤,这会儿也没心思留下来吃饭,一听澹台凰说到了尾声,于是便道:“臣下也这般认为,既是如此,臣下就先回去了,二王子恐怕也等急了!”

“请!”澹台凰也没留。

待他走了,澹台凰顶着自己快断的腰起身,对着那一众将军笑道:“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恐怕除了出击,还要防守,本宫与你们一起!”

君惊澜挑眉,问:“你不休息?”

澹台凰白了他一眼:“没见当下有重要的事儿吗?”

这一说,她忽然想起点什么,瞅着他道:“你把你裆下最重要的事情也赶紧处理一下,找块磨刀石早点解决了知道吗?”

君惊澜:“……”

☆、【048】以我三十年寿命,换她安然无虞!

太子爷最终没有听她话去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和北冥的国祚。

接下来,他和楚玉璃倒是变成了两个闲人,澹台凰在处理军政大事,他们两个便又聚在了一起,但是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他们到底没有再去射箭,又搞出一件两个贱人真善射的事情来。

于是为了不杀生,也不惹事,便选择了文艺的活动——下棋,棋走天下大局,括五湖之广,逾泰山之高,行王者之道。

黑子与白子交错,杀伐果决,互不相让。

楚玉璃始终淡淡坐着,唇边噙着一丝浅淡笑意,朗眸看向棋局,看似没放在心上,实则半点也未曾懈怠。

君惊澜一只手闲闲托腮,一副极致慵懒而漫不经心的模样,懒洋洋的扫着棋局,状态悠然,可每一下落子,都无半分手下留情。

这下着下着,楚玉璃忽然开了口:“午夜魔兰的事情,北冥太子可有了考量?”

这般一问,君惊澜微微挑眉,懒洋洋的笑道:“考量是有的,只是成与不成,端看即墨离是如何想,这一点,玉璃兄不是也猜到了么?”

“这件事,本宫倒能助你们一臂之力!”楚玉璃温声开口,这般说着,一子,落在了君惊澜那一杀招的边上。

君惊澜魅眸眯起,长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好整以暇的开口:“玉璃兄这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

“都为!”楚玉璃倒很是干脆,半点都不掩藏自己的野心,但却依旧笑意融融,面上散出美玉一般的光泽,“即墨离若离开南齐,整个翸鄀对本宫来说,将是唾手可得!”

他这般毫不掩饰,倒让君惊澜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坐好了身子,理了一下衣襟的下摆,淡然讽道:“天下人皆道楚国太子,如琉璃美玉,温文尔雅,不争世俗,却不知太子竟然也有这般野心?”

楚玉璃倒也不甚在意他的话,浅浅笑着落子,温声叹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本宫若只是个闲散皇子,自然也没有这般兴致,但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这下,君惊澜倒也不讽刺他了,他们的目标不同,但目的一样。她要午夜魔兰,自然便要设计即墨离,而楚玉璃也要即墨离离开,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那么在一起合作,也没有什么不对。

闲闲放了子,眉间朱砂淡淡,却也笑得好整以暇:“楚太子也是怕本太子在下手之时,顺便带上你楚国吧?”

“惊澜兄又何必明知故问?”楚玉璃笑得温润。

若是要算计即墨离,自然是借翸鄀大陆各国之力,对于君惊澜这样的顶级政客来说,自然多得是一千种法子将他楚国拉下水,成为他手上的棋子。

那么,与其等着被拖下水,被人当棋子使用,倒不如主动示好,卖个人情。

终而,两人相似一笑,协议也在无声之中达成。

君惊澜看了一眼残局,已然失了下下去的兴致,凉凉道:“如此,便多谢楚兄相助了,只是莫邪这个人,这一次似乎是冲着楚兄来的!”

而这一次,他小狐狸都险些被连累得丢了性命,他君惊澜怎么会让自己吃这样的哑巴亏,这会儿,自然也是要说上几句的。

“本宫忤逆了他,他素来不喜被人忤逆!”楚玉璃淡淡应了一句,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但君惊澜却是已经明白了,上次莫邪对她出手,楚玉璃帮忙,对战之下,忤逆了师尊,才遭致今日祸端,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这般思虑着,便也闲闲笑了笑:“若是这般,倒是扯平了!”

楚玉璃自然是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在澹台凰事件上的小肚鸡肠,这般说清楚,也不过是为了告知自己,上次他楚玉璃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去救澹台凰,因为师父的出手,所以这个恩情已经不存在了,一切都已经扯平,所以他也不能再在她面前居功。

可到底也是因为自己连累,浅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而君惊澜的眸色却忽然冷了几分,颇为冷冽的看向他,笑意却十分温和:“若是本太子现下给楚太子一掌,楚兄你说,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楚玉璃听了,面色不变,端起面前的茶杯,十分悠闲的品茶,眸子微微敛下,不甚在意的回话:“结果么,本宫身死命殒,父皇状若生气,却不会有任何举动为本宫报仇,除非发动战争,需要本宫的死来作为理由,他才会大肆声张。惊澜兄现下除掉本宫,的确是明智的做法,因为不论于公于私,本宫都是你的障碍!”

这世上能这般淡然笑着,建议情敌将自己除掉的人,恐怕除了他楚玉璃,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见他这般淡然,显然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君惊澜也端起了自己跟前的茶杯,笑道:“楚兄看得超脱,本太子虽然不知区区一个莫邪,为何能让你气血紊乱至今。但却知道,以玉璃兄现下的身子,已经没有办法再接本太子一掌!”

他话音一落,楚玉璃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的确。可,虽不论从哪一点来分析,惊澜兄现下都能成功的杀了本宫,并取得最大的效益,但本宫却知……你不会!”

太子爷听着,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晶莹的水泽掠过唇畔,淡淡回了他一句:“你说得对,爷不会,至少现下不会!”

楚玉璃帮了她那么多次,她虽然不说,心下却一定记得这份恩德,他若是在这时候为了家国利益和个人私怨,将楚玉璃杀了,必定会导致他与她之间,产生隔阂。

所以,这一生他和楚玉璃的最后争战,注定只能在战场!

楚玉璃将茶杯搁下,淡淡笑道:“惊澜兄如今,已然是有弱点了,这般情态,倒是本太子愿意看见的!”王者是不该有弱点的,君惊澜从前之所以能所向披靡,除了他本身强大,也因为他没有弱点,可如今,这个弱点已经跃然纸上。

若是往日的君惊澜,有了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自己的机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为阻挠他步伐的理由!可如今……

太子爷低头品茗,这杯中清茶,溢入口中,起初微苦微涩,慢慢却变了味,五味陈杂之中,还有点淡淡的醉人心脾,流入喉间,唇齿中也留下了淡淡的甜,缓声道:“弱点这东西,不过是在完满的人生中,留下的一个小小缺口。觉得苦,那么从缺口里面流出来的,便都是苦。若觉得甜,便是蜜一般从缺口流入心间。这样的弱点,本太子虽有,却十分乐于享受其间!”

“虽苦犹甜,本宫是该恭喜太子有了这样的弱点!”楚玉璃眼眸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淡淡情绪。

茶杯搁下,太子殿下今日的目的也已然达到,笑着起了身:“既如此,本太子就不打扰了!”

“这盘棋,不下完么?”楚玉璃低头,看着桌上的残局。

君惊澜广袖微撩,淡淡的轻风,微微拂过,垂眸看了一眼,终而闲闲笑道:“还是留个悬念吧,这一局,待你我经年再战!”

现下,不必分出胜负,因为他们将来决战的地方,是在战场。

语落,他离开了楚玉璃的帐篷。而楚玉璃听着他那话,又低头看了一眼棋局,沉凝片刻,苦笑了声:“的确不必战,因为,我早已输了……”

话音一落,拂袖一挥,棋子散落了一地。

君惊澜出了楚玉璃的帐篷,而这会儿澹台凰的事儿也处理完了,正头昏脑涨的从军营出来,一见着君惊澜,赏了个大白眼,回了自己的营帐。

太子爷倒也不是很介意她的眼神,并且非常厚脸皮的跟着她走进了营帐。澹台凰往床上一趴,他也很快的跟了过来,她目露警惕之光,他当即轻笑了声:“别紧张,爷不会碰你的!”

昨夜便已然将她累成这般,她还未来得及休息,他又岂会又折腾她一遍?

这般说着,如玉长指伸出,覆上她的腰,十分轻柔的按着。

澹台凰倒是没想到这货能纡尊降贵,帮自己按摩,心中微微感动,趴在床上安心的睡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得太安心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昨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满身都是深深浅浅的红痕,而妖孽睡在她身边,十分安然。

她皱着眉头,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腰还算是正常,估摸着这丫也就占了一点小小的便宜,这才淡定了下来。

刚要起身,一只铁臂忽然环住了她的腰,扬手一扯,她便落在他的胸口,听得他慵懒声线带着半梦半醒的朦胧诱惑:“再睡一会儿!”

“不能睡了,今日调兵,我必须去看着,担心澹台灭会玩花样!”一大清早的抱这么紧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除了男人早上起来会激动,女人早上起来也是会激动的吗?

真是!

听她这般一说,他只得不情不愿的放开,却轻轻笑了声:“你真忙!”

忙到早上多睡一会儿都不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也起来!”澹台凰推他,“尉迟风的后援力量你去给我切了,不能再让东陵的援兵进来一个,这件事情只有你去办,我才能放心!”

这一推,他自然也只得起来,一边行云流水的穿衣,一边往她身上瞟,眼神暧昧的很。

澹台凰一见他眼神扫过来,明显的不怀好意,当即飞快的将自己捂好,十分防备道:“我可警告你,在你找磨刀石磨细一点之前,什么都不要指望!”

“这样吗?”他顿住,看了她一会儿,狭长魅眸眯出淡淡闲散,仰头往床上一倒,“既然这样,爷就不出去了,睡着多舒服,太子妃还是找别人帮忙吧!嗯,忘了告诉太子妃,楚玉璃近来身子不好,恐怕不能出去吹风也不能动武……”

所以,现下能够十分圆满而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的人,只有他君惊澜而已!所以,正好借此让她打消了什么磨细点的念头……

他这话一出,澹台凰的脸色瞬间变成猪肝色,她怎么忘了,这个贱人从来不肯吃亏,而且素来还非常喜欢占便宜!愤恨的穿好衣服,一脚踹:“起来!”

太子爷翻了个身,避开了她这一脚,悠闲的打了个哈欠:“没睡好!”

澹台凰怒视着他,看了半晌之后,忽然冷笑了声:“那好,你接着睡,我去找楚玉璃帮忙,他虽然不能出去吹风,但总能解决一些女人的需求,我既然不想用你,去试试他也不错!”

她就不信她斗不过这王八蛋!

她话音一落,太子爷漫不经心的笑笑,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犯贱道:“爷起来就是了,太子妃不必去找楚玉璃了,你这样的容貌和身段,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爷能勉强容忍,爷建议你还是不要去为难他了!”

“我擦!”澹台凰勃然大怒,狠狠一脚对着他踹去!他一把扯住她的脚踝,往自己跟前一拉,人跌落,俯身便是一吻,目光又似不经意的扫过她全身,贱贱的道,“其实在爷的帮助下,太子妃的身段已然有了飞跃性的突破,楚玉璃一定没有爷这样的本事,你不要相信他!”

“滚!”烂人!

澹台凰觉得。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一生里能够遇见这样一个一腔真心以付,将她视若生命的男人。

而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从此以后,每天都要面对他这一张犯贱的臭嘴!

这件事情所包含的哲学道理,已经足够澹台凰回到现代写一篇论文——论事物的两面性!

后来,他真的滚了,滚的时候倒是没有再犯贱,只缓声嘱咐了她一句:“做任何决策之前,一切都要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考量!”

“嗯!”澹台凰应了一声,便目送他离开。

见她答应,他也放了心,带着五万人马,往离此地三百里的地方去防守,切断尉迟风的一切补给线。

所有的部署,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澹台凰一回身,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是个姑娘,她先是一愣,旋即便想到了是白莲,真正的白莲,这些日子倒是将她给忘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澹台凰忽然有点烦闷,于是道:“韦凤,你去跟她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解释一下!”

包括当初白莲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人换了脸,韦凤一愣,虽然不认同,却还是带着白莲进了帐篷解说。凌燕也不赞同的对着澹台凰开口:“这件事情跟她说了,她最终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也许会觉得是我们害了她,因而恨上咱们!”

“诚以待人,最终才有可能换得以诚相待,我们如果一直瞒着她,最终她通过别的途经知道了,说不定后果更加严重!倒不若现下就说开,若是她不能谅解,我们也好早日防范!”澹台凰揉了揉眉心,有些疲累的开口解说。

回首一看,却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澹台凰一惊,条件反射便想追上去,但她很快的回过神,方位,方位,对了,那黑影方才奔出来的方位,正是她的营帐!她赶紧往自己的营帐之内奔,进去一看,桌案之上,他们规划好的作战图不见了!

她很快的高呼:“独孤渺呢?”

这一声惊叫,绝樱进来了,皱眉道:“他不知道说错了一句什么得罪了半城魁,这会儿不知道被半城魁追杀到哪里去了!”

桌上的东西不见了,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军营和她的眼前盗走东西的,除了独孤渺,还能有谁?难道……

不管是谁,都要马上将东西追回来!

“守好营帐,如果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走之后若有军事调动,你们就去请示楚玉璃,一切以他的决策为准!”君惊澜不在,便也只能相信楚玉璃了。

她话音一落,给绝樱留下信物,就飞快追了出去。

澹台凰的轻功,和轻功天下第一的独孤渺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这般追了出来,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的黑影,而前方之人也似乎是故意等着她追出来,所以逃走的速度并不快!

两人的轻功使得太快,军营中的人想追上去帮忙,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绝樱都追不上。

你追我赶,约莫跑出两千多米,前方的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背对着她,一袭黑衣,十分爽利,看起来是江湖儿女,背上背了一个包袱,手上拿着那一卷图纸,正是澹台凰搁在桌子上的,而看那样子,对方还没来得及看!

她还没开口,对方便先说话了:“不愧是能让女皇心心念念想要除掉的人,竟然能发现我的踪迹,你的确很不简单!”

澹台凰听了这话,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但闪得太快,她没能抓住,等回过头去想,已然忘了刚刚闪过的念头是什么,可,面前之人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殷嫣歌?”

“身份也能叫你猜到?”那女子转过头来,有些惊诧,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爽朗,眸中也有一种极为灿烂的光亮,身型比一般女子要高上一些,红唇含笑,看着澹台凰的眼神中含着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