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神不宁,自然也没有逃过皇甫怀寒和皇甫夜的眼,都有些皱眉。

又等了半晌,皇甫怀寒冷峻的容颜上出现了一抹冷笑,他做皇帝这么多年,除了那个苏锦屏胆大包天敢屡屡给他难堪之外,今日这还是头一遭,竟然到现在还没来。想着也懒得再等,正准备一挥手,宣布鹊桥会开始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嗓音自门外响起:“北冥皇上驾到!暮阳郡主到!沐姑娘到!”

这几声呼声响起,上官谨睿的神经就绷得更紧了!果然是撞上了,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紧紧的锁在门口,皇甫怀寒和皇甫夜也为他的失态有些皱眉。

直到苏锦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他才仿佛轻松了一些,全身紧绷的气息也瞬间消失不见。

而一些不知事的旁人,也只当他是担心沐月琪的安危,并未多想。

皇甫怀寒在看见苏锦屏的那一瞬间,明显的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丝困顿,这个女人怎么也跟着来了?随即面色有些发黑,不会是又惹事了吧?方才暗卫才来禀报说她和百里惊鸿回来了,他本来就好一阵可惜。这回来没多久,又给他捅了篓子?!想着暗紫色的眼眸闪了闪,面色也越发的难看。

君临渊看着皇甫怀寒,只是笑了笑:“朕冒昧来访,倒是打扰了,还请东陵皇帝不要见怪才是!”

冒昧来访?其实从他们踏入东陵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让人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举动。没想到倒是自己料错了,他们不是来搞鬼的,甚至今日还直接来了皇宫,倒显得他有些小人之心了!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也不知这笑是真是假,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表情对于这个冷面帝王来说,已经是极限:“北冥皇太客气了!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座位!”

对着下人们一阵冷喝。按理说,人未到,座位就已经摆好了,现下却出了这样的状况,君临渊自然是知道皇甫怀寒是恼了他们来晚了,所以才给了点脸色他们看。想透了也毫不在意,等位置排好了,便过去坐下。

沐月琪也坐到了女眷席的那边。只剩下苏锦屏一人还在大殿的中间站着。

本该是极好的节日,大殿中却没有一个人露出高兴的表情,北冥国实在是太失礼了!不少爱国的热血青年已是有了起身质问的念头。但君临渊却在他们开口之前,率先开口了:“朕来晚了些,先自罚一杯,还请东陵皇不要介意我北冥失礼之举!”说完冷眼扫了一下慕容双,慕容双也自知理亏,低下头去。

一国皇帝,就这么公然告罪,纵使有再大的过错,也没有人再想责难于他了,冷凝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皇甫怀寒当即笑着端起酒杯:“北冥皇言重了!北冥皇肯来东陵,也是给了朕莫大的面子,何来告罪之说!”

两人就这么互相讲着客套话。

而那边贵公子席中的一个男子,在看见苏锦屏之后,便一直保持着瞪大双眼的状态,那双眼中满是愤恨之色!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现下居然还敢出现在他的眼前?想着便怒气冲冲的对着荣妃的方向看了看。

荣妃收到弟弟的眼神,想起那会儿传来的消息,也就知道了这个苏锦屏是当街给弟弟难堪的女子!冷哼一声,她的事迹自己自然是知道一些,不过是命大些,牙尖嘴利一些所以才屡屡逃脱了一死而已。竟然敢溜出宫,光凭这个,也够治她死罪了!只是她被北冥皇帝带了进来,在大殿的中央站了半天,不知道是何缘故,还是先观望一下再说。向着便端起茶盏,给了弟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苏锦屏一脸不耐的表情站在大殿的中央,加上这个晚上,她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现在很是迫不及待的想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但是那个贱女人却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跨国跑来刁难她!而慕容双阴狠的眼神也紧紧的锁在苏锦屏的身上,似乎要把她给瞪穿了才好。她这一瞪,苏锦屏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回给她,斜着眼睛望着虚空,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看不见”!

皇甫夜慢慢的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暗涌,慕容双和百里惊鸿是有婚约的,莫不是小锦锦今日带着那个人出去玩,正好给人家的未婚妻撞了个正着?看着她那斜眼看虚空的小模样,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他怎么忘了,百里惊鸿还有这么个未婚妻,以小锦锦的性子,别说是与人做小了,怕是与人共事一夫都不甘愿!这么一总结下来,百里惊鸿和小锦锦也是不可能嘛!

想着心情更是极好,便试图开口缓和这二人之间的气氛:“本王若是没看错,这位便是那位有天下双姝之一美称的暮阳郡主吧?”

此言一出,慕容双面上的狰狞之色慢慢的敛了下来,一脸谦虚的大家闺秀的模样,笑不露齿的开口:“天下双姝,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慕容双不过是一介小女子,哪里担得上这个美称!”这话一出,众人便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这天下美貌的女子不少,美貌却又聪明的女子就不多了,而有才有貌,有身份还谦虚的女子,那就是凤毛麟角了!所以众人对她的好感都上升了一个高度。也有不少贵公子已经开始嫉妒起那个百里惊鸿了,一个瞎子,哪里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可是,就在慕容双满面谦逊,内心却无比得意的接受着众人或赞赏、或爱慕、或来自与女子们的嫉妒的目光的时候,一道很是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群主真是真知灼见!句句在理,奴婢深感钦佩!”

“噗……”皇甫夜的一口酒水喷了出去,而后就是一阵拼命的咳嗽,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苏锦屏,小锦锦啊小锦锦,你当真是什么人都敢得罪!

大殿之内也是一阵一阵有些压抑的笑声,想笑又不好笑。这个暮阳郡主就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说了这几句谦虚的话,会反被人奚落了吧?就连沐月琪身后那对苏锦屏颇有成见的紫鸢,都忍不住捂着唇偷笑了起来。更不用说那些一直拿嫉妒的眼神扫着慕容双的女眷们了,此刻都是高兴得恨不得搭个高台坐上去瞧热闹!

“苏锦屏!你这是什么意思?”饶是慕容双再好的修养,也受不住这一整殿的人明里暗里的嘲笑了!忍无可忍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那杯子都跳了几下,最后又是一声怒喝,那张娇俏的容颜更是气得通红!其实按照她往常的聪慧,也能马上说出几句来挽回自己的声誉,可是偏偏她现在面对的是她恨之入骨的苏锦屏,而且她长这么大,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今日却被一个贱婢当众奚落,叫她情何以堪!

也就是这一拍,一吼,让慕容双方才那副大家闺秀的形象粉碎不说,还明确的告诉了众人,她那会儿是在装模作样,才说是世人那般称呼她是谬赞,其实她的心底是非常认同的!于是也让不少人震惊之余,露出了些许不屑的情绪。

这一声吼和她的举动,让君临渊有些皱眉,修长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以示警告。

慕容双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众人那震惊和复杂皆有的目光,深深的明白自己刚刚那一声吼,将自己苦心塑造的好形象都破坏了,这下对苏锦屏更是恨之入骨!咬着牙狠狠的坐下,心下却在自我宽慰,惊鸿哥哥没来,也就没看到她这副模样,其他人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

皇甫怀寒有些想笑,但是也知道自己现下不宜发笑,否则会让两国、不,甚至三国的关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虽然不怕,但在除掉苏念华这个老匹夫,和皇甫岚、皇甫清那几人之前,能不闹出点事,还是不闹为好。所以便冷声开口:“大胆,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奚落一国郡主,该当何罪!”

话虽是这么说,冰冷的唇角却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个弧度,因为他相信这个女人不会让自己吃亏。

二山一脸高兴滴:哈哈哈……我看见钻石榜又往上爬了一名!

山粉一脸沮丧滴:我刚刚看了一下,又掉下来了。

二山一脸得意滴:哈哈,不怕不怕,我刚刚发现爬上去之后,已经在第一时间留下了截图,用作纪念!哦呵呵呵……

第一卷 ◆乱后宫 【056】郡主,您该擦擦眼屎了!

果然,苏锦屏仰起头,一副很是茫然的模样开口:“皇上,奴婢做错什么了吗?”那样子单纯的就像是一只小白兔,是个人都不忍心责难。面上装的淡定,心下却是怒火中烧,就知道这个狗皇帝不会放过打压自己的机会,别以为她没看见他那嘴角上扬的德行,分明就是在偷笑!

这下倒是真的冤枉皇甫怀寒了,他这笑,哪里是为了整治她,而是觉得她定然不会吃亏。

皇甫夜和皇甫逸都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上官谨睿也伸出手,放在鼻翼,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将人气成这样,还能摆出这么一副无辜模样的,恐怕这世上除了她,就找不出第二人了!

皇甫怀寒的嘴角也有些微抽,但是碍于君临渊和慕容双都在,也不得不接着做样子:“方才郡主说了那些自谦的话,你为何要那般应答?”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会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让人很无语的答案,因为自己每次整治她,最后都只是反将自己气得半死!不过这次被气得半死的该是慕容双了,所以他还是很乐于看好戏的。

“奴婢方才无意间得罪了郡主,所以见她开口说话,奴婢便马上出言符合,希望郡主能够消消气,怎么反倒让郡主如此生气呢?”苏锦屏一副很是困惑的模样。

这话说的大殿的众人都忍不住将那眼神四处漂移,以忍住喷笑之感!装无辜装的如此彻底,实乃生平仅见!

慕容双冷静下来之后,冷哼一声:“本郡主那么说,是因为母亲大人从小便教导本郡主,为人要谦虚谨慎!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来奚落本郡主,竟敢讽刺本郡主徒有虚名!”

皇甫夜见苏锦屏演得辛苦,也忍着笑意适时的开口偏帮一把:“是啊小锦锦,郡主说她担不上天下双姝之名,不过是谦虚之言,你又怎能乱接话呢?”这话看似在帮慕容双说话,实则是在告诉大家,慕容双其实是个虚伪做作的“好”女子!

慕容双又岂能听不出他话中夹枪带棒的意思,虽是生气,但也知道自己虽然身份尊贵,到底也比不过一国亲王,只得隐忍不发,狠狠地瞪着苏锦屏,想着要先收拾了这个贱婢再说!

君临渊的表情却有些阴冷,唇边那温和的笑意早在慕容双失仪时便消失不见,慕容双的一言一行,可是关系着他北冥的颜面。受了欺辱,他北冥也是走不脱!想着温和的眸中闪过一抹潋滟之光,眉间的朱砂痣也越发的妖娆,看着苏锦屏的眼神也带了些许冷意!

苏锦屏一听,马上便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又出现了悔恨不迭的表情,慌忙开口告罪:“郡主恕罪,您方才讲的话,实在是太过高深,奴婢见识浅薄,一时间没能领会!还是多亏了夜王方才解释,方使奴婢茅塞顿开,才知道原来那些话是这么个意思!奴婢相信郡主的母亲大人不仅教导过郡主谦虚谨慎,也一定教导过郡主宽以待人,所以郡主也一定不会计较奴婢这小小的过错的。”

此言一出,皇甫夜等人自然又是一阵想笑,皇甫怀寒暗紫色的寒眸也闪现出了些许同情之光,直直的看着那倒霉的暮阳郡主。

慕容双更是恼怒的无以复加,本来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再回头来整治这个贱婢,但是人还没给她整治到,就先坏了自个儿的名声。现下更是追究不得!

“宽以待人”是每个大家族的长辈都会教导子女的,所以她要是坚持要教训这个贱婢,只会让人说她慕容家没有家教!自己虽是家中嫡女备受荣宠,但是若是在外头坏了家族的形象,父亲和母亲疼宠她,许不会多做计较,但是老太君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剥了她一层皮去!所以再大的气,她现在也只能憋着往肚子里面咽!

苏锦屏一脸惶恐加无辜的神态站在大殿中央,再加上那瑟瑟发抖的姿态,和那张绝美的容颜,竟是叫不少人都生出了怜悯之心来,于是对慕容双的骄横跋扈也更加的不喜。其实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苏锦屏找茬的,慕容双不过是反击罢了。可是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看着她那孤苦无依的模样,自然是有怜惜之感的。

某女低着脑袋扮着可怜的同时,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道阴凉的目光正似有似无的打量着自己,悄悄的抬起头,便瞧见了君临渊那张冷艳至极的脸,只见他眉峰挑起,正不冷不热的看着自己,但只要看得仔细一些,就会发现他眼底隐藏的杀意!

看来这个北冥的皇帝不是个善茬,要是他待会向皇甫怀寒开口,说斩杀了自己,她绝对相信那个狗皇帝会毫不犹豫的派下人把她推出午门……不,也许午门都不用推出去,直接在门口斩了!于是当即立断,在众人都注意不到的角度,对着君临渊伸出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赶紧敛下神色,貌似端庄的站着。

君临渊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方才那是什么表情,做鬼脸?只见那小舌头吐了出来,竟是有种说不出的俏皮可爱之感,饶是见过各类美女的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天真烂漫的他也见过,可是在大殿上对着自己吐舌头的……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想着眼中的杀意也慢慢的敛了下来,不过是个胆大些又有些不服输的小丫头罢了,左右也闹不出什么大事,自己跟她计较个什么劲。于是那阴冷的眼神,便慢慢的转化为看戏的神采。

这便也是苏锦屏想要达到的效果,适当的扮个小可爱,让他认为自己只是和天真的小女孩。因为她确定,只要这个北冥的皇帝不插手,她基本上是稳操胜券的,让这个郡主讨不到好处不说,她还会伺机而动,好好的回报一下她的找茬之情!

慕容双咬着牙隐忍了半天的怒火,最终轻笑一声:“本郡主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语气平稳,听不出半点不满之意,面上还挂着一脸和善的笑意,叫人难以生出恶感来,她手上还捏着这个贱人其他的把柄,也不需要揪着这点不放。

见她如此一说,苏锦屏倒有些欣赏她了,能隐忍,看来还是个角色!

“既然郡主都说不计较了,你就下去吧。”皇甫怀寒冰冷的声线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不论怎么说,以她的身份跟慕容双对上,胜算都不大,还是早些下去的好。

苏锦屏也想下去啊,可是她也知道人家绝对容不得她下去。果然,皇甫怀寒这话音一落,慕容双的声音就响起了:“东陵陛下,本郡主跟随表兄远道而来,常言道来着是客。可是这小宫女居然胆大包天不给本郡主行礼,这也便罢了,本郡主教训了她几句,她倒好,竟然建议本郡主出家为尼。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能这么讽刺本郡主,还请东陵陛下给暮阳做主才是。”

这慕容双也是极聪明的,知道若是对皇甫怀寒说给个说法,可能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会激怒这位皇帝,倒不如把姿态放软些,求他做主,这样一来,不论如何,他也会给自己个说法。

此言一落,四面八方便都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宫女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建议他国郡主去出家为尼,这,这……皇甫夜等人也是有些匪夷所思,虽然知道她的胆子大,但是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胆子大了,而是不知轻重了,这可不是她平日里会有的行径。

皇甫怀寒亦是冷了脸:“苏锦屏,你倒是解释一下,这是何故?”

“奴婢是看暮阳郡主长得就跟那天仙一般,为人也是极其善良可亲。觉得这样出尘、又慈悲为怀,还怀有菩萨心肠的人,应当去普度众生才对,怎能还留在这污浊的凡尘呢?所以奴婢才会一时有所感慨,绝对没有半点对公主不敬的意思。”开玩笑,这点辩驳能力都没有,不用慕容双开口害死她,她自己已经可以直接去死了!

而知道这件事情全过程的君临渊、沐月琪等人,嘴角都隐隐有些微抽,当真是巧言善辩,分明是一句嘲讽,到了她这儿,反倒成了赞美了!

皇甫怀寒强忍着笑意,转过头看着慕容双:“郡主你看?”每每只是他吃瘪,而后怒气冲冲的面对着那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今日忽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别人在这女人手上倒霉,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幸灾乐祸之感,也许他是被这该死的女人气得太久了,心理已经有点扭曲了!

慕容双的脸色自然是再难看不过,看着苏锦屏的眼神也慢慢的变了,看来她是小看自己的这个对手了,朱唇勾起,眉眼中燃起些许幽光,唇边的笑意也慢慢的浮现了出来,面对越强大的敌人,她便越是镇定,所以此刻倒也没有特别恼怒,反而笑了笑,温声开口:“既然是这样,本郡主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东陵陛下,适才本郡主在宫外,可是看见了这名宫女,还放了花灯呢。据暮阳所知,不论是哪国,宫女都是不可私自出宫的,暮阳建议您还是小惩大诫才是!”

这话一出,苏锦屏的脑中闪过一丝什么,但是跑得太快,她没有抓住。她总觉得这暮阳郡主找茬找的蹊跷,但到底也不知道是何缘故,心思一转,等等……出宫,放花灯?凤眸微眯,心中也渐渐的清明起来。原来如此!

见着她出宫,自然也看见百里惊鸿了,这也便能解释她眼中那时不时的冒出的妒火从何而来,而且只提看见了自己,却断然不提百里惊鸿,宫女与男子私会可是大罪,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她可不会自恋的认为是暮阳郡主善心大发,所以想要给她留一条活路,所以才少说一个罪名,而是为了维护百里惊鸿的声誉,那么,她不得不深思,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大胆!苏锦屏,你竟敢擅自出宫?!”皇甫怀寒仿佛怒极,狠狠地瞪着她。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出宫了,而且一般来说遇见这事,直接交给慎行司处置就是了,不需要他这个皇帝亲自来管,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因为她对自己还有用。

这一吼,却让君临渊的唇边出现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若是一般的宫女,直接拖出去砍了便能一了百了,可是皇甫怀寒却屡屡给她辩驳的机会。看来不仅仅是百里惊鸿动了心,这位皇帝对这个女子,也有些特别啊!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来的本事躲过那么多的侍卫跑出宫去?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苏锦屏一副深受惊吓的模样看着皇甫怀寒。

某皇帝的嘴角在听到“手无缚鸡之力”这几个字的时候,不可抑制的抽搐了几下,脑海中想起这个该死的女人打劫草纸的情景,若是她都手无缚鸡之力了,恐怕这天下就没有强悍的人了。

“你是说我堂堂郡主之尊,要冤枉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慕容双当即变得厉声起来。

“郡主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冤枉奴婢,只是这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郡主一时眼花看错了,也并不稀奇。奴婢曾经听人提起过一个偏方,说是人的眼睛若是时常不清明,甚至动不动就看花眼是一种眼疾,这种眼疾并不难治,可以将手放到眼角轻轻的擦几下,将里面的污秽物擦出来,眼睛就能马上恢复清明,这个法子是百试百灵的!也许对郡主也有用,郡主闲来无事可以试试。”苏锦屏镇定自若的开口辩驳,还不忘记往慕容双的身上泼了一盆子脏水。

众人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什么狗屁的偏方,她方才说的那个法子,不就是人擦眼屎的动作吗?说白了就是在讽刺暮阳郡主眼屎糊住了眼睛,所以看花了眼!一想透了,四面便都是此起彼伏的窃笑之声。就连那紫鸢也忍不住在沐月琪的耳边轻声开口:“沐姑娘,这姑娘还真是个秒人!”

这话叫沐月琪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接着又扬起一抹不知是欣慰还是自嘲的笑,淡淡的开口:“寻常女子,又怎么能入得了相爷的眼!”

这话一出,紫鸢当即不说话了,再想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慕容双今日虽说吃了好几次瘪,但却也没受过这等侮辱,一张俏脸气得铁青,正要发作,却见贵公子席间的一个男子跑了出来,正是那会儿被苏锦屏教训的男子,往那大殿的中央一跪:“启禀皇上,草民有话要说!”他虽有着显赫的家世,但是到底没有官衔,只能自称“草民”。

他这一跑出来,荣妃当即变了脸色!糊涂东西,这里哪里轮的上他说话,无官职在身,就是个七品的芝麻官都不如,竟然就这么冲了出来!而且就是要为自己被打之事讨公道,也不该用这种法子啊,这莫不是要在大殿告诉众人,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带着十几个随从,被一个宫女打了?

苏锦屏自然也认出了这个被自己揍了的草包,不由得有些皱眉,特姥姥的,不带这么倒霉的吧?冤家路窄?!

“这是谁家的公子?”皇甫怀寒的声线有些冷,语气中是明显的不高兴。他向来就不喜欢臣子不守规矩,不守规矩就等于是在藐视王威,所以他才会刻意现怒于面。

那边的永安候立即站了起来,几乎是冒着冷汗跪到了大殿的中央:“陛下,这是犬子柳昌彦,老臣常年在外,对犬子疏于管教,教子无方才敢扰了圣驾,请皇上治罪!”永安候府的长子,柳小侯爷也一同跪了出来。

柳昌彦见父亲和兄长跪着,还有些不解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得到了一个狠狠的瞪视!有些发懵。

荣妃看着老父跪着,自然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跪下:“皇上,臣妾平日里没有约束好家弟,才会让他如此不识礼数,臣妾有罪!”

直到这个时候,柳昌彦才知道自己是不知不觉之中惹了大祸!当即吓得头都不敢抬。

这说是告罪,其实就是变相的求情。皇甫怀寒凉飕飕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永安候家的公子,都起来吧。”

这话却叫人更是惶恐,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意思,永安候吓得一张老脸都有些发白!这个皇帝比先皇都让人捉摸不透,你永远都不知道他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对你有所怀疑,所以只能在提心吊胆之中生活,也顺便约束自己,免得被揪出错处。自己几十年来都不曾做过什么逾矩之事,今日却叫这混账东西惹出了事端!

慕容双倒是来了不少兴致,因为她看出了那个柳昌彦眼中对苏锦屏的愤恨,于是掩唇娇笑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说什么事,本郡主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苏锦屏自然是不希望柳昌彦一起作证的,于是便状似有些无厘头的开口:“郡主原来对这位公子想说的话如此感兴趣,莫非你们是旧识?”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一双双火辣辣的眼神都放在慕容双和柳昌彦的身上,毕竟八卦这种东西,对世人都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的,所以一听这话,众人就难免露出许多激动的情绪来,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这两人之间的故事版本。按理说一个是无才无德无貌的败家子,一个是才貌兼具、艳名远播,还有了婚约的郡主,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一起去,但是人心就是这样,他们可不管合理不合理,他们只知道自己对这出可能存在的“奸情”很感兴趣!

“苏锦屏,你在胡说什么?”慕容双再次拍案而起!女儿家的清誉何等重要,若是真给她胡言乱语、攀扯上了关系,自己恐怕只有出去吊死,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君临渊原本含着笑意的眸子也有些发冷,这个丫头,好歹毒的心思!

柳昌彦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摆脱这困境。

“奴婢不过是随便问问,郡主这么大的反应是做什么?这天下公子小姐志趣相投,引为知己也是常有的时候,郡主却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苏锦屏的眼底含着挑衅的笑意。

从浅忆和夏冬梅的口中,她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虽有,但是也相对来说比较开放,男女之间除了男女之情,也可以有朋友之谊。男子和女子引为知己,在外吟诗作对,只要隔着一层帘子便可,这算不得什么奇事,但是暮阳郡主的表现,也未免太激烈了一些。所以人们本来只有一分信,现下也是不自觉的信了三分。

“东陵皇上还是看看这人想说什么吧,朕也很有兴趣知道!”君临渊开口打断,很快的便将众人的注意力从这件事情上调开,再看苏锦屏的眼神,便是有些复杂了。

皇甫怀寒顿了顿,冷冷的开口:“想说什么,便说吧。”

柳昌彦被揍了一顿,还差点被污了名誉,所以此刻看苏锦屏的眼神,就是“杀父仇人”四个字都已经不足以概括了,咬着牙飞快的开口:“启禀皇上,草民也看见过这个宫女出宫!”

“哦?”淡淡的一个字,谁也猜不透他字里头的意思。

本来自顾的摇着鎏金扇的皇甫夜也有些急了,当即开口:“你就不会是看错了?”

柳昌彦一脸笃定的道:“绝对不会看错,这个女人还动手打了我和我的下人!”

“扑哧!”一声响起,苏锦屏倒是笑了,“这位公子说的也太离谱了吧?就算我真的出宫去了,您堂堂一个永安候家的公子,身边自然是跟着仆从的。我一届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打伤了您还伤了您的仆人,这不是荒谬么?”

这话一出,众人不禁也觉得他的说法十分荒谬,甚至都忍不住想上前看看他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你?弱女子?”柳昌彦不敢置信指着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人会无耻到这个地步,转过头便是不认账!赶紧对着皇甫怀寒开口,“皇上,草民确定一定是她,草民的下人们也都认得她!她和一个白衣男子在一起,那个男子撞了我,她反倒不由分说的对我动手!”

这下两个人都这么说,情况自然是对苏锦屏有些不利了。

可是,他这么一说,苏锦屏笑得更加胸有成竹了,忽的转过头问慕容双:“郡主,不知道您看见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那个白衣男子呢?”

慕容双怔了一下,随即一双美眸瞪大,仿佛要滴出血来!苏锦屏,好歹毒的心思!这是明知了自己绝对不会把惊鸿哥哥交代出来,才会发问!要是两个说看见了她的人,证词不对,就无法指正了!

她怎么能把惊鸿哥哥说出去?要是说了出去,那就是一国的皇子有了未婚妻,却与别的女子出去花前月下,在普通人家虽然有辱门风,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偏偏是在皇家!这事情若是传到南岳,惊鸿哥哥便再与皇位无缘了!那她这个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人,岂不是也成了个笑话?

而能够看透这一点的,场中也有不少人。皇甫怀寒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这个女人,真是聪明的超出他的预料了!皇甫夜、上官谨睿、皇甫逸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这出闹剧。君临渊端着酒杯,唇边写着似笑非笑,眉间的朱砂痣也越发的妖娆了起来。

“群主?”见她不说话,苏锦屏又开口提醒,像是笃定了她会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慕容双深呼吸了几口气,咬牙了再咬牙,最终逼着自己开口:“本郡主倒是只看见你一个人!”这话一出,便是和柳昌彦的话相矛盾了,自然也就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她出出宫过之说,同时也从侧面承认了自己是真的要擦一下眼屎了!

“那若是这么说,要么就是有一位看错了,要么,就是两人都看错了!”这话,却是一直将苏锦屏当成自己人的淑妃说的。

那柳昌彦有些不解的看着慕容双,随即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了苏锦屏手中的纸包,当即冷笑一声:“皇上,您看,她手上可拿着‘悦记’糕点铺的桂花糕,皇宫可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这下众人也都将目光调到了她的手上,不少喜好甜食的女眷们都认出了那糕点的标志,确实,悦记的糕点,那包装的盒子上都是有记号的!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柳昌彦俨然已经得意了起来。

苏锦屏对着皇甫夜使了一个眼色,正准备说是他送的,皇甫逸却开口了:“那是本王让人送的,怎么?柳公子有意见?”

“王爷,您怎么可能……”柳昌彦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这关逸王什么事?他是不知道中秋宴之前的求亲事端,若是知道,便也能理解皇甫逸的行为了。

偏生的那出求亲的戏码,永安候一家子都没看到。所以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倒是旁人都在心下偷偷发笑,不知道逸王说的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为了帮心上人摆脱麻烦,倒也说得过去。

皇甫逸听他如此一说,俊逸的面容当即有些转冷:“怎么?你怀疑本王说谎?”

谁都知道皇甫逸是最最受宠的!先帝在时,就是最受宠的皇子,新帝登基,又是最受皇上关照的王爷,谁敢怀疑他?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

“逆子!还不跪下!王爷面前,由得你胡说八道?”永安候开口便是一阵斥责,说完又赶紧向皇甫逸告罪,“犬子无状,还请逸王恕罪!”

他现在是恨不得将这孽障给撕了!连逸王也敢得罪,要知道这东陵的王爷,逸王虽是看起来最出尘,但才是最不能惹的。他的荣宠就不多说了,最重要的是另一点——夜王虽是最为残忍,但是你得罪了他,他最少会叫你马上就去死。可是逸王,他就那么不痛不痒的晾着你,弄得你都以为没事的时候,突然出现被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给灭了满门,死不是最可怕的,你一天到晚知道自己快死了,但是不晓得具体啥时候死才是最折磨人的!而且他还不想死!

“永安候都这么说了,本王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摇了摇手上的水墨折扇,坐了下去。

皇甫夜的表情就有些不高兴了,小九这个臭小子居然比自己快了一步,这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被他捷足先登了!

苏锦屏的表情却有些微妙,看来她收的这个徒弟,还是有点用的!

这一来二去的,柳昌彦也不敢再开口了,慕容双再大的怨气也忍着没有作声。

按理说苏锦屏当是没事了,可是那坐着半天没出声的君临渊,看了看那站在大殿中央的女子,再看看皇甫家的兄弟几人,那漂亮的唇畔扬起一抹冷笑,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巧言善辩,心思歹毒,还能让皇甫家的几个男人都这么上心,绝对不简单!不简单,便也……留不得!

饮下杯中清酒,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的开口:“怀寒兄,为何朕总觉着今日是被个宫女耍了?”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冷凝了下来!众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是啊,一届小小的宫女,有什么资格让他们这么多王公大臣,还加上两个皇帝审问这么久?一般都是拖出去打个几十大板结果不就出来了?而北冥皇帝这话,就是不论如何,也该处死这个宫女了!

苏锦屏也知道是自己表现的太聪明了些,所以才引发了北冥皇帝的杀机,袖中的手动了动,若是不能脱身,那便同归于尽吧!

皇甫怀寒的脸色也有些发沉,君临渊都以“怀寒兄”相称,又说了这样的话,他若是还留着苏锦屏的命,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也就是摆明了不给北冥脸面,所以他也不得不掂量一下是苏锦屏的命重要,还是两国的关系重要!

顿了顿,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是有了抉择,再怎么样,她也重不过两国的交情:“临渊兄严重了,不过是个宫女罢了!来人……”

二山:亲爱的责编大人,我最近格外忧伤╮(╯_╰)╭!

责编:(⊙_⊙)?你怎么了?

二山:我前些日子不小心丢了一块钱!呜呜~(>_

责编:(╰_╯)!你给我码字去!

二山:你不爱我了……o(>﹏

第一卷 ◆乱后宫 【057】鹊桥诗会!

见他说到此处,上官谨睿等人正要开口求情,却听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陛下,南岳三皇子求见!”

来的还真是巧!君临渊和慕容双的面色都有些微变。

皇甫怀寒说到一半的话顿住,冰冷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话锋一转:“请!”

“是!”那小太监领命,退了出去。

金碧辉煌的大殿南侧,一双殷切的美眸死死的盯着门口,等着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出现,所以也理所当然的将苏锦屏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不一会儿,一个白衣男子缓步而入,不紧不慢,似闲庭阔步,凤眉修目,好似自夜空倾下而泻的一轮清风明月,美得惊心动魄。

不少大家千金已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中含着浓浓的爱慕之情,虽说皇上和那位北冥的皇帝,夜王,甚至是上官大人,光论长相,比起这个男子来没有逊色多少,但是他这一身清冷孤傲的冰绝之气、还有那一双银灰色的瞳孔,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所以看起来更加摄人心魄。

不少已经见过他一次的大臣们,也再次惊呆。苏锦屏却是站着一动不动,那个家伙的那张脸长成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这些人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可是慕容双却在此刻露出了明显的得意之色,伸长了那天鹅般的脖颈,一派优雅的扫视着大殿中那些用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未来夫君的人,爱慕又如何,这个神祗般的男人是她的,她慕容双就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见过东陵皇。”淡淡五个字,算是打招呼,形如芝兰玉树,身姿挺拔,就连弯一下腰也不曾。

皇甫怀寒自然也不会拿此开罪,他若只是南岳的皇子,自己还可以问罪一番,可是是个质子,要是问罪,传了出去,势必让自己遭人病诟。冰冷的唇角强扯出一抹笑意:“不必多礼,来人,给南岳三皇子赐坐!”

本来以为以他的性子,当是说完了要说的话,便掉头走了,岂知他却开口:“谢过东陵皇。”随后在太监的指引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于是那些名门千金的眼神,基本上都聚集到了百里惊鸿的身上。这下慕容双的眼神,便更加骄傲起来!她未来的夫君,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能理所当然的成为焦点!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她慕容双!

而柳昌彦和紫鸢却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南岳三皇子,就是那个和苏锦屏一起在宫外的人?!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

随着百里惊鸿的到来,气氛也越发的诡异了起来。苏锦屏站在大殿的中央,本来手心里面沁出的汗珠,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人进来了,她居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心安之感,甚至有些觉得自己今日应当不会有事。

本来大家基本上都将苏锦屏忘记了,君临渊却适时的开口提醒:“怀寒兄,既然惊鸿都来了,那些个扫兴的事情,还是赶快处理了吧,我们也好把酒畅谈!”算起来,百里惊鸿是他未来的表妹夫,也是他北冥未来的郡马,所以这样称呼,也算是抬举了。

苏锦屏今日才相信了美丽的东西,果真都是有毒的!比如这个美得灭绝人性的北冥皇帝,看来今天是铁了心的想要她的命!

而此刻苏锦秋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笑着开口了:“皇上,妹妹虽然行事莽撞了些,但说到底不过也是和郡主的口角之争。今日可是中秋节,人月两团圆的大好日子,苏锦屏也算是臣妾娘家的人,还请皇上大事化小,饶了她吧!”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帮自己这个庶妹求情,不论是出于苏锦屏低贱的身份,还是出于她打过自己,但是父亲大人说过她还有用,今日父亲称病没有来,要是现在自己不闻不问的让她被杀了,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后果,所以才会开口求情。

“这位娘娘!”慕容双并不认识苏锦屏,但是看她那一身华贵的服饰和坐的位置,也不难看出当是个高位的嫔妃,所以便这般称呼,见苏锦秋看着她,便又接着开口,“娘娘嫁入皇宫,那便是皇家的人,从此心中应该只有夫家,没有娘家,此刻又来求情,妨碍东陵陛下的决断,是何道理?”

看来这表兄妹二人,是非要她的命了!唇畔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凤眸也染上了明显的杀机,似有似乎的看着君临渊那优美的脖子,还有慕容双那挺拔的胸口。

这话一出,苏锦秋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但也并不起身告罪,只是冷笑一声:“郡主所言极是。不过久闻天下双姝之一的暮阳郡主,为人谦厚大方,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她苏锦秋可是东陵的正一品皇贵妃,真正算起来份位仅次于皇后,若是对方是北冥的公主,她也许还忍让几分,不过是个异性的郡主,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嚣张!

“你!”慕容双有些恼羞成怒,她发现今天的情况似乎对自己很不利,她平日里都是温柔高贵的形象,今日却被这一对姐妹逼得险些暴走,还一再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而平日里的男人们一见自己被人奚落,怎么也该帮自己说个几句,今日却一个帮她说话的都没有。

她哪里知道,她美则美矣,但是苏锦屏和沐月琪也丝毫不逊色于她,此刻那两人一个温柔娴静,一个楚楚可怜,男人们要怜惜自然都怜惜她们去了,这么一个心胸狭隘、虚伪跋扈的郡主,有什么需要怜惜的!

一双美眸扫了扫皇甫怀寒,希望从他那冰冷的薄唇中听到处置苏锦屏的话,可是他却自顾的坐在金贵的龙椅上,端着盘龙酒杯喝着酒,暗紫色的眼眸看都不曾往这边看,好似在等着他们自己争辩出一个答案。其实他是在等,等百里惊鸿开口为苏锦屏求情,来确定这个女人在百里惊鸿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份量,若是有,又有多重的份量!

慕容双转过头,对着君临渊开口:“表哥!”似在让他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君临渊凤眸挑起,一记冷眼就对着慕容双狠狠的射了过去!原本是慕容双和苏锦秋两个女人拌嘴,这个蠢货自己拌不过却对着自己叫了一声,这是要自己帮她说话吗?这个时候自己帮她说话,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北冥皇帝帮表妹与东陵皇帝的妃子斗嘴,硬生生的叫人笑掉大牙!

他这冷眼一扫,慕容双当即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行为不妥,再想说什么,却听得一声天籁般的嗓音响起:“郡主,自然是最大度不过的女子。”声线低沉孤傲,如同其人一般清冷如月。

这话一出,那些眼巴巴看着百里惊鸿的名门闺秀们,都不自觉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来这位南岳三皇子,对自己的未婚妻很是在乎啊,这不,这就帮她说话了,那她们还有希望吗?

而沐月琪却忍不住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紫鸢有些不解:“沐姑娘,您笑什么?”沐姑娘不是很想帮那个苏锦屏吗?现在这个南岳的三皇子显然没有帮苏锦屏说话的意思。沐姑娘却在笑!还有,这个南岳三皇子,不是那会儿在街上和苏锦屏一起的男子吗?为什么不帮她说话还反来赞美慕容双呢?真是奇了怪了!

“接着看,便知道了。”沐月琪也没有解释的心思,一双美眸淡淡的扫着大殿,却总是不经意的放到对面的上官谨睿身上。

紫鸢抓着脑袋,接着看,结果又发生了一件她抓破脑袋都想不懂的事情!

只见那慕容双,一张精致的面孔气得铁青,柳眉横倒,美眸中更是熊熊的火焰,说不清是妒火还是怒火,最终却还不得不隐忍着,从唇边挤出一丝丝极为勉强的笑意,倾城的面容也有些扭曲,咬着牙开口:“惊鸿哥哥谬赞了,这宫女虽然有错,但也算不得什么大错,还请东陵陛下饶了她。暮阳看着她也觉得特别投缘,不知道陛下能不能让这小宫女待会也与我们一起参加鹊桥会?”

百里惊鸿看似在赞美她,其实是在背后抽了她一鞭子!赞美了她大度,她自然就应该做出一些她真正大度的模样,不然就等于在自己未来夫君的面前坐实了自己心胸狭隘!心胸狭隘的女子,如何担得起一国皇子府的主母之位?更别说是皇后了!所以她此刻是不仅不能再开罪,还要自己开口为这个贱人求情!

但是她慕容双也不是任人搓圆搓扁的,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贱人,所以便提议让她与他们一起参加鹊桥会。所谓鹊桥会就是才子佳人们吟诗作对,这个贱婢不过是伶牙俐齿了些,料想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待会定要让她好好出丑,也让惊鸿哥哥看看到底什么才是云泥之别,同时也要惊鸿哥哥明白,这天下能配得上他的,只有自己一个!

惊鸿哥哥?苏锦屏有些诧异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扫了扫,叫的这么亲热,这两人是啥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两人可能有什么关系,她的心里好像格外不爽!

慕容双这话一出,皇甫怀寒便冷冷的开口:“暮阳郡主亲自求情,朕就是不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怎么也该卖给临渊兄一个人情啊,来人,给苏锦屏赐坐!”

这下好了,这一来二去的,苏锦屏脱罪了不说,君临渊还莫名其妙的欠了皇甫怀寒一个人情,那张美艳异常的容颜上露出了一抹淡笑,只是笑得那眉间的朱砂痣越发的妖娆,皇甫怀寒果然狡猾,只是慕容双这个蠢货,也真是……

慕容双看着他的模样,禁不住抖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是表兄生气了的表现。

这赐坐,自然就是坐在一群官家小姐中间了,苏锦屏只是一个宫女,所以不少名门闺秀的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嫌恶之色,沐月琪却在此刻笑着开口:“锦屏妹妹,不如就坐在我的身边吧!”

沐月琪可是曾经谢绝了郡主封赏的人,又是众人心中一致认为的丞相夫人人选,所以在贵女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她虽英姿飒爽,但却不是很爱亲近人,如今却主动亲近一个宫女,真叫人匪夷所思!

苏锦屏闻言,只是笑了笑,便坐在她的旁边,虽然不知道她几次三番的帮自己是何意,但是她也不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的人,所以先受着再说。

上官谨睿却在此刻抬起头,温润的眼眸扫在沐月琪的身上,唇边还是那抹公式化的笑意,只是眼底含着明显的感激之色。

紫鸢有些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家相爷,沐姑娘要的,哪里是您的感激啊!

皇甫怀寒正准备宣布鹊桥会开始,那柳昌彦却猴子一般,不顾自家父亲大人和大哥、大姐那眼神中的暗示,跳到大殿的中央:“皇上,是他,就是他!”说着一只手狠狠的指着百里惊鸿。

而被他指着的人,只是静静的坐着,仿佛这场内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本来他也是个“瞎子”,应当也看不到他的手指向自己的不是么?

而那向来息怒不现于色的帝王,却在此刻浓眉微皱,表现出明显的不悦,眼中都是明确的警告!偏生那还沉浸在发现奸夫的喜悦中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上前一步,想要指认百里惊鸿的心情更加迫切!

永安候一看皇甫怀寒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对,偏生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像是看不到一般飞快的往前冲,只得赶紧站出来:“皇上,犬子无状,还请皇上恕罪!孽子,滚下去!”

那柳昌彦可是从小就被父母捧着长大的,忽然父亲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这不仅没有让他生出害怕之情,反而产生了满心的恼怒之意,觉得父亲不帮自己出头就算了,还帮着外人欺负他,所以更加不满,对着皇甫怀寒大声开口:“皇上,草民真的有话要说。”

“永安候退下吧。”冰冰凉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永安候知道这是皇帝发怒的前兆,但是现下却也已经没有半点缓和的可能,只得颤抖着起身退下。

“想说什么,便说吧。”语气中除了冰冷,还带了一丝怜悯。直直的让荣妃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沐月琪看了看身旁一副无所谓神色的苏锦屏,笑着开口:“你就不怕?”要是真的被指认成功,罪名可不小啊!怕是右相府都要受连累!

听她一问,苏锦屏的脸上不仅没有担忧之色,反倒还浮现了些许笑意。看着那跪在大殿中央大声嘶吼着有话要说的柳昌彦,凤眸弯起,是明显的愉悦之色,轻声开口:“怕,怕看到那个人血溅当场,那我就又不知不觉的得罪了永安候一家了。”

沐月琪闻言,倒是禁不住轻笑了起来,这个女子,果真是有些谋略,知道柳昌彦不旦告不倒她,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只是看她那模样,可是一点都不像真的害怕永安候一家报复的样子啊!

“皇上,草民是真的看见苏锦屏和南岳三皇子一起出现在大街上,草民愿以自己的性命发誓,绝无虚言!请陛下明鉴!”柳昌彦飞快的说完,那唇角还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