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竟是慕容双拍案而起,“惊鸿哥哥乃我南岳堂堂三皇子,怎么可能与一个小小的宫女出去游玩,简直一派胡言,还请东陵陛下惩治此人,还惊鸿哥哥一个清白!”

这话一出,柳昌彦有些发懵!按理说,这慕容双是百里惊鸿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夫君就与人有染,她应该气得要死,要杀了苏锦屏其人才对啊,怎么还会反过来痛斥自己?他哪里想得明白,皇室可是把名声看得比命都重,一个皇子若是德行丧失,哪怕他再有才干,也不可能再登上帝位,得失取舍,她慕容双还是明白的。

“皇上,草民是真的看见了!就是他撞了草民!”言词灼灼,叫人想不相信都难!于是众人便都有些狐疑的看着百里惊鸿。

“可有什么证据?”冰冰凉凉的开口,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这个该死的柳昌彦,这场闹剧好不容易才平息,他还敢出来挑事,要是乱了自己的计划,就是屠谬了整个永安候府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证据?这……“皇上,草民的仆从都看见了,他们还去过悦记糕点铺,那悦记的老板也应当认识他们!”这算是不依不饶了。

这下大家便已经从信了三分到信了八分。而那静坐了半天没开口的人,寡薄的唇微勾:“你是说,本宫逃出皇宫,又回来了?”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这茬呢,要是真如柳昌彦所说,那南岳三皇子跑出去了,不是应该赶紧想办法潜逃回国吗?干嘛还眼巴巴的跑回来继续做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质子?这是傻了不成?这么一想,便都认为柳昌彦说的是假话了!

就连荣妃都忍不住开口询问:“弟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我绝对不会认错!皇上只要传人证上来就知道了。”语气中还是满满的笃定,但是心里却也有些没底,因为全场好像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他的说法,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的。

“来人,传悦记糕点铺的老板!”皇甫怀寒的声音有些冷。

苏锦屏也有些皱眉,没想到还能牵扯出证人来,该死!

而百里惊鸿却是稳稳的坐着,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悦记离皇宫很进,不一会儿,那対夫妇就被带了进来,看了看这满室的皇家威仪,吓得有些腿软!

苏锦屏不由得握紧了自己手上装着桂花糕的盒子,想着是不是在他们开口之前,直接结果了他们,但是想起那老板娘那会儿热心的面孔,却觉得有些下不了手!

“朕问你们,可曾看见过南岳三皇子,和那个女子出现在你们店里?”说着指了指百里惊鸿和苏锦屏。

那对夫妻看了看这二人,对视一眼,而后转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什么?!”柳昌彦是下巴都惊掉了,他绝对不相信今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于是咬着牙大声开口,“陛下,您不要听他们胡言乱语,您可以召我的仆从进来,我……”

“够了!”狠狠的一掌拍在龙案上,“你这是在戏耍朕么?来人……”

“皇上恕罪啊!”荣妃和永安候一家马上跪下来求情。

帝王看了看他们,深呼吸了几口气,怒气好像是平息了一些,冷声开口:“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这一百大板下去,要是身子骨不好,恐怕就去了!

所以荣妃张了张嘴,还想求情。却听皇甫怀寒再次开口:“再求情者,同罪论处!”

嘴巴张了张,终还很是没有再说出话来,老老实实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看苏锦屏的眼神却满是恨意了!

沐月琪掩唇悄悄的开口:“你是料到了有这一出?”

苏锦屏却老实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那对夫妇为什么会说谎。

这一闹,又耽误了不少时辰,皇甫怀寒状似不耐的开口:“好了,鹊桥会开始,去摘星台!”

这下,便是所有人都一同起身,往殿外而去,跟着帝王穿过一道铺着地毯、富丽堂皇的走廊,便到了“摘星台”,四面空旷,却有烛火燃起,影影绰绰,美不胜收。四下早已摆好了桌椅,却是四四方方的水晶打造的桌子,配上琉璃玉制的凳子,众人按照自己的身份,对号入座。

一轮明月悬在高空,照亮了这方高台,还当真有摘星之感!

“既是鹊桥诗会,众位便都不必拘谨,当朕不存在便罢。”皇甫怀寒是难得的好脾气。

君临渊也笑得美艳异常,只是那若有若无的冷光却时不时的落在苏锦屏的身上,这个女子,留不得!

不知是谁开了口:“久闻沐姑娘才华盖世,不知在下可有薄面请沐姑娘赋诗一首,让我等也好好仰慕一下沐姑娘的风采!”这里的三大美人,慕容双是不用想了,苏锦屏是一届宫女,相较之,最有价值的自然就是沐月琪了。

沐月琪掩唇一笑:“公子谬赞,哪有什么风采不风采,小女子作诗一首便罢了,权当是抛砖引玉,难登大雅之堂,还请众位莫要笑话。”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幽幽的吐出了这四句,面上满是谦虚之色。

全场瞬间掌声雷动,好!这诗做的着实是好!而且非常适合作为这场鹊桥会的开头,“便引诗情到碧霄”啊!

苏锦屏有些惊异,没想到在自己那个时代,一个豁达的男子作出来的名句,到了这个时代却是一个女子作出来的?这沐月琪,当有怎样的心性啊!

“沐姑娘不愧是沐老将军的女儿!好才情,好气魄!”皇帝带头夸奖,众人的溢美之词更是如珠落玉盘,数之不尽。

“皇上谬赞!”仍然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半点也没有因为帝王的夸奖而露出自得之色。

“不巧,本郡主也得了一首!”慕容双开口打断,显然是不喜欢别人抢了她的风头。众人心中不满,但碍于君临渊的面子,也未敢多话。可是君临渊的面色,却是相当的难看,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定然会狠狠的斥责她一顿,慕容双聪明则聪明,但虚荣心却太重,只知道展现自己,不知审时度势。

“哦?那朕也要听听了。”皇甫怀寒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看着她。

只见她俏颜微红,一双美眸盼顾生辉,对着百里惊鸿看了过去:“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念完之后,那张娇俏的容颜却有些微红,眼眸低垂,像是不敢看他的反应。

众人虽是不喜她的打断,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首好诗,不由得也交口称赞起来。

可是作为正主的百里惊鸿,却半点也不见动容,只是闭着眼静静的坐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让慕容双好一阵气恼!

但是坐在一旁的苏锦屏,却不知道为啥,听完慕容双这明显的表白诗之后,很是恼火!也非常看不惯这厮看向百里惊鸿的眼神,只觉得浑身不爽,虽然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这种不爽是来自何处,但还是未经任何思考,便脱口说了一句:“果然是春天来了!”

貌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出,四下顿时静谧无声。紧接着便响起一阵窃笑之声,这可不,堂堂的一国郡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此等淫诗艳曲,实在是有辱斯文!还是当众对着自己的未婚夫聊表相思之意,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怎么会有这么厚,果然是春天来了,思春的好季节到了!

百里惊鸿寡薄的唇角,却在此刻不经意的向上提了提,只是动作极其细微,没有别人察觉。

皇甫夜却说不出自己现下是何种心情,有些想笑,却又有点笑不出来。

倒是皇甫逸,摇了摇手上的水墨折扇,笑得爽朗至极,只当是苏锦屏看那会儿慕容双百般刁难,所以现在开口报仇罢了。

“苏锦屏,你说什么?”慕容双已经记不得这是今天第几次被气得失态了!本来她还想过让这个女人嫁入三皇子府做小,自己再慢慢收服,总有一天能让她认清楚谁才是主子,而后老老实实的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可是现下她是半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了,这样的女人,要是进了门,自己迟早要被她气死!

“回郡主,奴婢本来是准备说冬天要到了,但是不小心一时口误,所以才说错了话。只不过是一点小事,郡主何须发这么大的火?”似乎很是不解。

这话险些硬生生的把慕容双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正要大声斥责这个贱婢,却听见一声来自自家表兄的轻咳。胸腔剧烈的起伏,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安安分分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在脸上强扯出一抹笑,作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笑容满面的开口:“适才本郡主不过是一时失态,众位不必介怀,不过这话说回来,本郡主在南岳,就听说了丞相家的女儿,个个能诗善赋,想必这个小宫女作为丞相之女,也当不会例外才是,不知道坐了这么半天,你可得了什么好句?”

这下四下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皇甫夜等人虽上次看见过她在大殿上的表演,但是却只认为是她喜欢音乐,所以精于此道罢了,并不认为她会作诗,毕竟他们手上的资料,查到了都是这位小姐天资愚钝,生性软弱,又受嫡母欺压,所以琴棋书画近乎一窍不通,能做出什么好句?

不过皇甫怀寒和君临渊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等着看热闹。毕竟他们二人,一个是跟苏锦屏“仇怨”很深的人,一个是想要苏锦屏命的人。

慕容双却用期待的眼神盯着百里惊鸿,等这个女人待会出了丑,说自己不会作诗,或是做了一首不伦不类的诗,惊鸿哥哥就知道这样的女人配不上他了!

而百里惊鸿月色般醉人的眼眸却徒然睁开,他自然也查到了苏锦屏没有作诗之能,但是有或没有,并不妨碍自己喜欢上她的事实,可是慕容双此举,却让他生出了满心的厌恶之感!

苏锦屏强笑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刻意的勉强,支支吾吾的开口:“这个,奴婢对作诗,不擅长啊!”等老娘待会抄几句诗过来,让你知道我这不擅长的,也比你这据说才貌双全的人做的好得多,看看你是何感想!

也就是这支支吾吾,让慕容双更加自信了一些!“不妨事,做出了看看吧,大家都不会取笑你的!”

“那,那奴婢就试试看?”一双大眼睛看着众人,仿佛无限害怕作诗,又万分担心自己会出丑,将那忐忑的模样做出了个十成十。

“洗耳恭听!”慕容双笑得更加志得满怀了。

山粉:山哥哥,不就一块钱吗,你居然难过这么多天!

二山: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_

山粉:是何痛苦?

二山:比小受受第一次被那啥那啥还要痛苦!>_

第一卷 ◆乱后宫 【058】陷害与反陷害!

就在这时,沐月琪忽然握了一下苏锦屏的手,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锦屏妹妹,你的手好凉!”

眼神一禀,转过头看了沐月琪一眼,因为她沐月琪就在这一握之间,将一个小小的纸团交到了她的手上,她自然知道沐月琪是好意,但是现在她并不打算领情,一则是因为自己有法子;二则是她根本就不认识繁体字。对着她笑了笑,笑容中不含一丝杂质,将袖口作遮挡物,把手上的纸条不动声色的滑了出去,掉到了沐月琪的裙摆之侧。

沐月琪面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似是不理解她为何又此举。她早就料到了慕容双可能会来这一出,所以早早的就在那纸条上用小楷写了一首好诗,给她应急之用,她却抛在地上,本该是有些不满的,但是看见她的笑容,又觉得不是恶意。只得又笑了笑,不再作声。

而这一幕,却落到了对面慕容双身后的阡墨眼中,可是她只看见沐月琪似乎往苏锦屏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没有看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眼神闪了闪,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苏锦屏转过头,对着那据说洗耳恭听的慕容双开口:“请恕奴婢直言,方才郡主所作,是男女不得见的相思,但是奴婢认为,真正的爱情,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今日逢这鹊桥会,便作一首鹊桥仙吧!”

她跟慕容双不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需要顾及世家颜面,所以就是做出了关于爱情的诗句,也不会有人有兴趣来议论她。

她现在这模样,竟都是胸有成竹之态,与方才半点也不相似。

慕容双的面色当即有些难看起来,这苏锦屏诗词未出,倒先打压了自己一番,本来是想开口问罪,但是想了想似乎以此为由,对自己的名声不好,而隐忍不发就这般等她出丑不是更好么?一双美眸跳跃着火花,柔声开口:“哦?照你这么说,你是有了比本郡主更好的句子喽?”声音柔柔的,却是语带嘲讽。

在座的其他人也对苏锦屏的行为有些不认同,虽说他们都对慕容双的跋扈自大有所不满,但是但凡一个懂些诗词的人,都知道那首红豆寄相思的诗,虽算不得什么流传千古的名句,但是也绝对足以让后人都津津乐道了,这个宫女,好不识礼!他们这并不是为慕容双抱不平,而是觉得好词好诗,确实应当得到尊重。

“不敢。”状似恭敬的说了这两个字,眼中却是挑衅。其实在苏锦屏的心中,慕容双根本就是个笨蛋,或者说是蠢猪都不足以形容!聪明的女人,在遇见情敌的时候,会去对付男人,去抓住男人的心,只有蠢笨的女人才会来对付女人。更何况,她和百里惊鸿又不是什么情侣关系,只是慕容双吃饱了撑着捏造的假想敌而已。当然,她也不介意给这嚣张跋扈的女人一点教训,让她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不敢”和“不是”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在场的不少人唇角都忍不住露出了讥笑的表情,这苏锦屏实在是太过猖狂,看她这样子,是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不过他们也乐得看笑话,所以也没有出声。

慕容双极怒反笑:“好,那你便作吧!”在慕容双看来,苏锦屏说了这么多大话,将自己捧上云端,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惶恐,但是这个蠢女人,不知道现在将自己捧得越高,接下来就会跌得越惨吗?

皇甫怀寒等人却在此刻露出了深思的表情,苏锦屏虽然胆子大了些,但绝对不是莽撞之人,怎么会有此举?

紧接着,某女放柔了语调,思绪也似乎随风偏远,朱唇轻启,语气中含了无限的哀思和似有似无的甜蜜,仿佛是一个沐浴在爱河的少女,珠落玉盘般的声音吐出:“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最后一个语调落下,众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两人相爱,不是应该期盼日日相随,夜夜相伴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好一个“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诗论起文学价值,比慕容双的丝毫不逊色,更难得的是它在感情上面,又升华了一个点,将人们心中的爱情虚化,显得那样飘渺,可望而不可即,却也就是这种可望而不可即,所以才让人更想要得到,但,现在谁又敢夸奖她呢?毕竟夸奖她就等于在打慕容双的脸啊!

这下大家看苏锦屏的眼神便都是变了,就连皇甫怀寒的眸中也是强大的震惊!皇甫夜等人自是不必说了,倒是皇甫逸有一丝了悟,觉得她作曲既然那样好,作诗有些本事也不奇怪。倒是那纹丝不动,又美若明月的百里惊鸿那寡薄的唇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心知她有这样的心性,但当无这等才情,但是他也不会出言点破。

沐月琪也有些发愣,随即扬起一抹会意的笑容,难怪不需要她帮忙,原来是才情比自己更胜一筹!

可是慕容双的脸,比那火山中的岩浆还要难看,气得通红通红,满面都写着震惊和不敢置信,一双眼似乎要将那苏锦屏给瞪穿了!她本来是想让她丢脸,结果却把她给捧红了!

全场寂静,大家公子、小姐还有那些个名儒大家,都想开口好好的赞美一番,可是显然谁都不愿意为了一个宫女去得罪一个郡主,尽管那个郡主再不讨人喜欢,毕竟她的身旁还坐着北冥的皇帝。

皇甫怀寒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就是一刀劈了他,他可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只知道胡搅蛮缠、伶牙俐齿、行为粗俗又无厘头的女人,能有这般才情和心性!这比让他相信君临渊此来是为了把自己的国家也送给他还荒谬!所以一时还有些转变不过来。

倒是君临渊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意,那笑衬得他越发的美艳动人,也越发的阴霾。接着,只见他带头鼓起了掌:“好一首鹊桥仙,比暮阳的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表兄!”慕容双有些恼怒的看着他,她本来就气得要死,表兄却第一个来拆她的台,是何道理!

这一声“表兄”,让君临渊唇角那阴霾的笑意有些凝固,但他现在是看都懒得看慕容双一眼了,他今天已经给了她太多了警告,太多的的机会,可是这个蠢货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而这慕容双恼怒的一声,也让苏锦屏的红唇不自觉的勾起,看来这位高贵的郡主殿下,是输不起啊!

见君临渊并不搭理慕容双,众人也就看出了君临渊的态度,也不由得放下心中的担忧,放心大胆的抚掌赞叹。

而慕容双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乍见表兄不但帮一个外人说话,自己叫了他、他还置若罔闻,顿时觉得怒火中烧!而瞅了瞅惊鸿哥哥,见他面上虽然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但现下容色明显的要温和多了,这势必都是因为苏锦屏这个贱人!

于是那怒火和妒火加上委屈,烧得她理智全无,拍案而起:“苏锦屏,你作弊!”对,她一定是作弊,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才情,作出这样的诗句!

上官谨睿却在此刻略微有些紧张,只是那面上还是那公式化的笑意,一层不减。他也知道锦锦不擅长作诗,所以听她一作出来了,便觉得当是沐姑娘相助,可是这郡主竟然说她作弊,这是看出什么了吗?

这话一出,四下便叽叽喳喳起来,看苏锦屏的眼神也有了些怀疑。

苏锦屏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也不炸毛一般的开口为自己辩驳,而是柔声开口:“郡主说奴婢作弊,可有什么证据?奴婢虽然只是一介小小的宫女,比不得郡主身份高贵,但也请郡主不要含血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链子没有锁紧。”

这话,不仅说了自己是冤枉的,也是在暗骂慕容双是狗了,那链子锁着的动物,不就是狗吗?谁家没有锁好,这便是连君临渊也骂进去了!这不,连自己家的狗都管不好!众人有些想笑,又不敢笑,也越发的佩服苏锦屏的大胆。而苏锦屏本人却不以为意,反正这两个人横竖是跟自己杠上了,她不进攻,他们才会逼的她走投无路。

“苏锦屏,你竟敢骂本郡主是狗?”慕容双气得七窍生烟,她纵然再聪明,常年的被众星拱月,也是受不了这屈辱,所以又失去了理智。

而君临渊现在是管都懒得管她了,也不再提醒她的失态,眼神扫过去,也都是嘲讽,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工具。而对苏锦屏的“链子”之言,也是置若罔闻,并不是他怕了她那张嘴,而是以他身份,绝对不能自贬身价去跟一个宫女斤斤较量。

“啊?”苏锦屏一副十分惊疑的模样,“我什么时候说了郡主是狗了?虽然有句话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但是狗再忠实,毕竟也还是畜生,郡主怎么会有想当狗的心思呢?”说着似乎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明显装傻的话一出,反倒让那些憋着笑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一个人笑出了声,其他人也都被引得笑了起来。因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基本上全部都在这里,一个笑了,皇上还可能为了保全暮阳郡主的颜面惩治他,但是大家都笑了,所谓罪不责众啊!

“你!”确实,苏锦屏没有明确的说她是狗,她现在是自己中了别人的圈套!但是她明知这一点,还是压不下满心的怒火,而且就是打死她也不相信苏锦屏能做出这么好的诗。

正恼怒间,阡墨忽然凑到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随即,她脸上的怒火慢慢的平息了下来,脸上出现了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苏锦屏,你果然是作弊!”

这下气氛都冷凝了下来,众人再看慕容双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一个劲的说人家是作弊,好歹也拿点证据出来啊!

“郡主,您身份高贵,为何偏要污蔑我一个小小的宫女?还是郡主也与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浅薄妇人一般,只知道嫉恨他人?”这话便说的有些重了,但是对于这两人,她自认为已经够忍让了!了解她的人,都会知道她现在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岂知她说了这话,众人本来以为可以看见慕容双更加暴露的表情,哪知她居然笑了,而且笑得欢畅淋漓,声线如紫风铃一般悠扬动听,明显的展现了她的好心情。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被刺激的疯魔了的时候,她忽的面色一禀,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证据?不就在你的身上吗?我的侍婢刚刚看见沐月琪往你的手上塞了一个纸条,你没想到会被人看见吧?苏锦屏,你要是心中无鬼,敢不敢让开让我们搜一搜?”

这话一出,沐月琪面色大变,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难堪!毕竟她帮助苏锦屏作弊是事实,不管对方有没有用自己的诗,她都确实递了这么一个纸条出去,而且那纸条现在就在她们的脚下。她的名声固然是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但是她却不能辱了家风,没了父亲大人的名声,所以想着那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这下众人不仅仅看苏锦屏的表情有些鄙夷,就连看沐月琪的眼神也略带不屑了起来,毕竟在古代人们将名声都是看得很重要的,没想到沐老将军的女儿竟然为了帮助好友化险为夷,竟然不惜做这种事,之前并没有听说这两人有多好的关系啊!

“郡主,你可不要信口雌黄!”递给沐月琪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又对着慕容双作出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

不知为何,本来有些紧张的沐月琪,在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后,竟然莫名的安心了下来。忽的觉得面前这个女子还似乎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本事,也有一种让人愿意无条件信任的魅力。

“哦?本郡主信口雌黄?”慕容双站了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一步一步的对着他们走过去,走到他们座位旁边,看着那明显心虚,紧张得要死的苏锦屏,禁不住冷笑出声,“你若是心中无鬼,敢不敢起身给本郡主搜身?”

众人的眼神不由得都放了过去,见慕容双一脸笃定,也不由得觉得会不会真的有问题。

也就在这时,上官谨睿有些失态的站起身:“郡主,她们二人毕竟是姑娘家,这样当众搜身,若是没有找到东西,又将她们的颜面至于何地?”

众人一齐将头调回去,面上都有些惊愕,显然是没有看见过左相如此失态的模样。于是慢慢的,对慕容双的话又信了几分,左相这样激动,不就是为了帮他“心爱”的沐姑娘吗?不少名门闺秀的嫉妒眼神已经放在了沐月琪的身上,凭什么她帮人做了这么下作的事,俊美如斯的上官大人还愿意维护她?

唯有沐月琪面对着这么多眼神,在心中苦笑,这维护,哪里是为她……

慕容双一挑眉:“若是暮阳没料错,这位就是那名扬天下的东陵左相上官大人吧?暮阳也很想相信她们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本郡主的侍婢却是看见了!若是不搜查一番,恐怕有失公允啊!也让这等下作的东西搅了咱们的兴致不是?”

“你!”上官谨睿明显是有些恼了,眼底也跳跃着杀意。

这杀意旁人没看见,离他极近的君临渊却是看见了,在心底冷哼一声,这个上官谨睿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要是动了杀手,慕容双的前景堪忧!但是这个蠢货自己惹得麻烦,他已经不准备帮她善后了。

而那端坐在不远处的百里惊鸿,月色般醉人的眸中闪过一道狠戾之光,一闪即逝,没有让人察觉。皇甫夜和皇甫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上官大人何须动怒呢?若是她们真的是清白的,又何惧搜查呢?东陵陛下,您说是吧?”这下将眼神调到了皇甫怀寒的身上。

皇甫怀寒冰冷的薄唇微勾,暗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犹为慑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锦屏那三人,看苏锦屏那似乎很是担忧的模样,竟然觉得让她出点丑也不错,可以消了自己不少心头只恨!于是冷声开口:“既然郡主的侍婢看见了,就搜吧。你们二人起来就是了。”

这话一出,沐月琪的脸色有些发白,而苏锦屏也似乎更加害怕了!看着这两人不正常的神色,众人自然也更加狐疑,越发的相信了慕容双的说词。

两人一站起来,走到一边,慕容双正要派人搜身,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她们座位下的那个纸团,也不顾自己的举动合不合宜,蹲下身就将那纸团捡起来。而后冷笑一声:“大家看见了吗?这个纸团,便是她们作弊的证据!”

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是啊,起初说作诗,苏锦屏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怎么突然一下就信心满怀,还做出好诗了呢?现在加上那个纸团,前前后后不就串连起来了!

而慕容双说了这话,犹觉得不够,还加了一把火:“看吧,作弊,说不定不仅仅这个苏锦屏是假的,就连这个所谓才貌双全的沐姑娘……哼!”剩下的话没有说完,留给众人自行想象了!

这下沐月琪的面色白的近乎透明了,那纸团上面的诗不是苏锦屏方才做的那首,苏锦屏是不会有什么事了,但是有了这个纸团,她沐月琪就招人怀疑了,人家都会说她才貌双全的名声都是作弊得来的!流言猛如虎,这些人可不会管这事是真是假,明日、不,或许今晚这事情就传的满天飞了,父亲的颜面怕是也保不住了!

岂不知,苏锦屏却忽然握了一下她的手,仿佛给了她无限安心的感觉。而后对着慕容双开口:“哦?郡主说那是我们作弊的证据,不如就打开给我们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沐月琪听她这么一说,面上燃起一抹苦笑。看来苏锦屏是没懂自己真正担心的是什么,罢了,罢了,这是她的命。从飞蛾扑火般的爱上那个人起,从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那个人起,她就没什么舍不下的了不是么?

“好!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找死,我就成全你!”慕容双笑着将那纸团打开,那双美眸往上面一扫,面色瞬间僵住!这首诗,不是那首鹊桥仙!

坐着等着她宣判结果的众人看着她的脸色僵硬的如同死尸一般,都有些诧异。皇甫怀寒冷声开口:“群主,念吧!”

慕容双面色灰白,断断续续的将那首诗念了出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神经紧绷了半天的众人瞬间哗然,这完全就不是苏锦屏作的那首诗嘛!那抄袭之说,不就是荒谬了?

“但是她们还是有嫌疑!苏锦屏,你敢不敢离沐月琪十米之遥,我随意出题,你赋诗?”慕容双完全就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居然会失误。

苏锦屏冷笑一声,也不等她再次开口,就走了二十米远!遥遥开口:“郡主,你出题吧!”明显是胸有成竹!

“好,你就以‘饮酒’赋诗一首!”慕容双大声开口。

众人不由得都有些皱眉,女子势必是不喝酒的,让苏锦屏一个弱女子以“饮酒”为题,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苏锦屏在心中都快乐翻了天,这李白的《将进酒》不就是现成的好诗吗?她还担心慕容双出什么偏题呢!其实这对其他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偏的不能再偏的题了,可惜慕容双面对的人偏偏是苏锦屏。

只见某女一副思考状,然后将那稍稍改动过的将进酒念了出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下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可以说是完全的傻了!那些摩拳擦掌准备待会在宴会上一展才情的才子佳人们,全部都石化了一般,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已是没了半点再作诗的意思,因为再作只能是真正的“献丑”了!

本来以为以“饮酒”为题,她应该难以作出好诗才对,谁知她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了不说,还是这种……足以流传千古的诗?!那呆愣了半天的史官,忽然拿着笔飞快的记载了起来。翰林院的大学士们也仿佛受了刺激,赶紧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想要快点将这般千古流传的句子写下来,留给后人观赏!

这个女子,是有怎样的才情,怎样的气魄啊,若不是出身不高,就是做他们东陵的国母都是够了!

就连沐月琪都有些震惊的看着她,枉她自诩学富五车,也被誉为天下双姝之一,跟她几乎完全没有可比性!难怪,难怪相爷会看上她,难怪!

而皇甫家的几兄弟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惊掉了,上官谨睿的脸上也写着四个大字“不可思议”!君临渊的神色无比复杂,而百里惊鸿,却是唯一一个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人。

“郡主,可还满意?”苏锦屏的言语中满是嘲讽。

慕容双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的句子吐了出来:“那……那,这个纸团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了,是你,作弊的是你!”说着狠狠的指着沐月琪,在她看来,沐月琪和苏锦屏是一伙的,所以打击谁都是一样的,于是她便像一只疯狗一样咬上了沐月琪。

沐月琪面色一白,正要开口,却被苏锦屏打断:“那郡主是不是也要考考琪姐姐?”

“这!”慕容双有些发懵,看了看那苏锦屏和沐月琪这两张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绝美面容,妒火和怒火继续烘烤着她,于是她的心下慢慢的坚定了一个信念,这两人,总有一人在作弊,咬着牙开口,“好,那就请沐姑娘以‘海上明月’为题,作一首诗!”

这下大家都皱起了眉,不约而同的对慕容双产生了浓浓的厌恶感!以明月做诗不难,但是“海上明月”,这是既定了主题,又定了意象,慢慢揣摩也许能出来,但是这一时半会之间,叫人怎么作?这可是一道绝对的难题!这个郡主,实在是太刻薄了!

沐月琪却面有难色,这题确实很难,因为她跟随父亲去过大漠,却没有去过海边,还真不知道海上明月是何种模样!低着头思虑,眼角的余光忽的见远处的苏锦屏对着她做口型,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来不及关注苏锦屏的异样。

可惜苏锦屏的口型只做了一句,慕容双的眼神就扫了过去,苏锦屏当即变成一幅很正常的模样,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虽然只有一句,但是对沐月琪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见她眼睛一亮,拧了拧秀眉,笑着开口:“海上明月作诗不易,但是得句子却简单。小女子只得了一句,只能说出来贻笑大方了。”顿了顿,吐出了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又是一阵抽气声响起,虽是一句,也都是绝佳的句子了!于是那所谓的“作弊”之说,自然就被不攻自破了。

慕容双面色惨白,但却仍然不死心!拿着手上的纸团,冷笑着开口:“可是这个纸团,你们要作何解释?”

沐月琪咬了咬牙,刚准备坦白一切,却又被苏锦屏抢先开口:“笑话,莫须有的东西,我们要怎么解释?我倒还想问问,为何这纸团谁都没发现,偏偏郡主的侍婢长了千里眼一般发现了,在这夜色中还能看得如此清明,真是好眼色啊!”

这话一出,大家便都将怀疑的眼光放到了慕容双的身上,就是,他们都没看到,为什么偏偏她的侍婢看到了,难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作弊,而是一起诬陷案?

“你!若不是你们的东西,怎么会在你们的桌子底下?”慕容双显然怒极,她今天就是咬着不放了。

“是啊。又不是我们的东西,怎么会在我们的桌子底下。这纸团上的诗,跟我做的对不上,也就说明那扔纸条的人虽然想坏我和琪姐姐的名声,但却根本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一首什么诗。而在场这么多人都没瞧见这纸团,却不偏不倚的给郡主的侍婢看见了,然后群主出来指证我们。郡主如此聪明,您说说,您觉得这纸团为什么会在我们的桌子下面?”苏锦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慢的说完了这一段话,她这一字一句,可句句都把矛头对准了慕容双,误导众人这都是慕容双想要诬陷她们使出的诡计。她苏锦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再的得罪她,不需要出点利息么?

第一卷 ◆乱后宫 【059】当众退婚

这字里行间,不就是在直指慕容双刻意诬陷么?慕容双也不是蠢人,很快的就找到了突破口:“你是说是本郡主刻意栽赃你们?好,这上面的字迹肯定是你们其中一个人,这又作何解释?”

“笑话,谁不知道这字迹,只要是出色的书法家便能模仿,若是有人刻意想害我们,怎么会算漏这么重要的一点?字迹能说明什么?”苏锦屏这是铁了心的要把脏水泼给慕容双。

沐月琪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笑着开口:“这能请得动大书法家的,非富即贵。而且那纸团上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天下能做出这样句子的女子,不超过五个!”不巧,这暮阳郡主就该是其中的一个!

最后这句话她没说,但是大家都在心里帮她说了!于是这件事情就“水落石出”了,所有人都能确定这就是暮阳郡主,嫉妒同为天下双姝之一的沐月琪,也嫉妒最新出现在世人眼前的“天下第一奇女子”兼东陵第一美女的苏锦屏,所以才做了这么龌龊的诬陷之事!而她针对的这两个女子,可都是他们东陵的人!所以众人便对这位外来客,更加愤恨!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慕容双一时竟想不到辩驳之语!平日里她收到的,永远都只有欣赏,赞美,爱慕,嫉妒的眼神,可是今日……面临四面八方扫射而来的鄙夷、不屑、轻视、厌恶,压得她简直透不过气!面色涨红,四处看了看,她仿佛成了众矢之的,就连那总是看着姨母的面子上护着自己的表兄,也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极其冷漠的看着她,而且那冷漠之下还藏着一个讯息——恨不得将她剁成肉泥!这个蠢货!

气氛僵硬,皇甫怀寒作为东陵皇帝,自然要尽些主人的本分,笑了笑:“既然是误会,那便罢了吧。大家接着作诗,一年一度的鹊桥会,可不要虚度了,临渊兄觉得呢?”

暗紫色的眼眸扫向君临渊,北冥皇帝亲自来了东陵,他可不相信只是为了给自家表妹一个名正言顺见未婚夫的机会这么简单,那么君临渊势必别有所图,可是图的是什么呢?君临渊不主动开口,他自然也只能以静制动。

而那从苏锦屏开始作诗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君临渊,眼底出现一抹奇异的笑痕,仿佛没有看出他眼眸中的试探之色,只是端起酒杯,遥遥相敬:“确实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不值一提,但……”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锦屏,眉间暗藏冷厉,“这首将进酒,朕怎么听说是千年前,轩辕帝国那位红颜命薄的传奇王妃作的呢?”

这话一出,那些史官和文人墨客的笔,便都停顿了下来。只要通晓正史的,基本上都知道千年前轩辕帝国的战神王爷轩辕傲有一位王妃,此女曾经一舞倾天下,更有着旁人难以僭越的才情,可惜那位王妃红颜命薄,未过二十岁便死了,这件事情野史上有诸多记载和猜测,但谁也没有办法去证明它的真实,于是也便不了了之,只知王妃死后,王爷为此一夜白头,但这也都是传闻,正史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当年那位王妃在寿宴上确实做过一首诗,但是当时那些史官、文学大家们只顾着欣赏,并未记载下来,当时却是盛行一时,传了几百年,可是流传到这一代,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是一首什么诗了,北冥皇帝又是如何得之?后来仔细一想,对了,当年的轩辕帝国的原址不就是现在的北冥么?他知道也不奇怪!

某女看着君临渊那张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在心底把他骂了几百遍,也觉得自己无比倒霉,按这说法是千年前这里也来过一个穿越者了,可是为毛跟她做的居然是同一首?为毛?!而其他人一开始都是赞叹,好像并不知道这首诗的存在,那么……

皇甫家的几兄弟此刻那表情也是复杂极了,搞了半天是抄袭的!难怪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出这样的句子!可是一作出来就被人家戳破了,她也真是太倒霉了!

百里惊鸿只是淡淡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面上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微微绷直的唇角显现出了他的担忧。

慕容双马上就来了底气,冷笑一声:“我当你一届小小的宫女怎么会有如此才情,以为抄袭千年前的句子就没人知晓吗?没想到我皇上表兄会拆穿你吧?竟然还敢污蔑本郡主,你……”

而苏锦屏短暂的纠结之后,已经回过神来,不待慕容双说完,便将话头截了过来:“北冥皇上好眼力,奴婢可不是抄袭,而是故意为之!”

“哦,此话何解?”皇甫夜马上开口配合,帮她把这个话头接下去。

“事情是这样的!”她脸上的笑意已经变得胸有成竹了起来,“昨夜奴婢做了一个梦,有一个女子托梦给奴婢,说她是轩辕帝国的王妃,曾经留下一首堪称千古名句的诗,可惜到现在世人已经将它忘却,让奴婢在今日帮她说出来,将这等好诗留给后人。奴婢当时问她,我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宫女,如何能在鹊桥会上展现,她只是神秘一笑,就消失无踪,然后奴婢就被惊醒了。本来只当是一场梦境,没想到今日还真的来了鹊桥会,这都要感谢郡主!”

说着那得意的眼神却看着君临渊,凤眸之中还含了一丝嘲讽和不易察觉的杀意!

众人一听,大臣们都觉得有些荒诞,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很有道理,一时间有些难以分辨。而苏锦屏看着众人那深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那首诗果然没有多少人知晓,所以自己的理由是勉强说得通的。

君临渊一怔,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再看她眼底的嘲讽,竟是笑了,笑得万分妖娆,眉间的那点朱砂也衬着美艳异常。狭长的凤眸扫着苏锦屏,眼底却是复杂之光,好一张利嘴,最有趣的是竟然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登上帝位之后,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眼神了?当年他还是个不得势皇子时候,面临过多少次这样的眼神?所以苏锦屏的眼神等于是提醒了他那段被人鄙夷的过去,也无疑是在他准备杀了苏锦屏的动机上面加柴泼油,让那火越烧越烈!

正准备说什么,那边的皇甫夜却咳嗽了一声,掩下那桃花眼中的笑痕,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小锦锦还算是做了一回好事了,不仅仅是圆了那位王妃的梦,还给文坛做出了不少贡献,若是其他人,有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说不定会将此诗说成自己的,肆意宣扬一番,小锦锦却如此品行高雅,本王的眼光果然没错!”

这话一出,皇甫逸的表情就有些阴沉了,看着自己素来敬爱的二皇兄,有种将他一扇子挥到天边的冲动!

大家听夜王这么说,马上争相符合,极尽溜须拍马之能,直直的把苏锦屏夸赞到了天边,于是一场抄袭的闹剧,闹到这里反倒成了苏锦屏为人十分和善、伟大,这么好的机会不自我表现,却帮着一位已经殁了千年的王妃宣扬诗句,实在是太伟大、太无私了!

苏锦屏也很会顺坡下驴,无视了皇甫夜的最后一句话,一脸谦虚的开口:“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也算是不负那位王妃所托了!”

百里惊鸿的嘴角有些微抽,那毫无焦距的眼眸不期然的闪过一抹笑意,不为人知。

慕容双听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跟苏锦屏是敌人,她真要为她胡说八道、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鼓掌喝彩,还有东陵的这群蠢货竟然一听见皇甫夜这么说,便争相符合,着实气人!

但她慕容双也不是徒有虚名,眼珠一转,便笑着开口:“众位所言极是,不过本郡主倒是有些疑问。”说到这里,那声音冷冽了八度,“今日会来的娘娘、王公小姐那么多,那位王妃不托梦,怎么偏偏就托给你这么个连能不能参加宴会都未可知的小宫女?还是说那位王妃只相信你一个有这般的品德,而其他的小姐们都会将这首诗念出,然后据为己有?”

这话说的极其恶毒!将后宫嫔妃、世家小姐、官家千金全部拖了出来,后宫和世家之中本来就最是藏污纳垢之地,慕容双刚刚说的那种现象也并不少见,但是谁都不会把这样的事情现在明面上。这本来不关她们的事,但是却被慕容双硬生生的拖下水,她们心下恼恨,却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就看苏锦屏如何回答了。

沐月琪也是隐隐有些担忧,苏锦屏这话要是一个答不好,就将东陵所有地位高贵的女子都得罪了个干净,这话就是她也不好回答啊!

哪只苏锦屏却是半点都不畏惧,反而笑了一声,一副无限神秘的模样开口:“奴婢愚钝,这个问题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却不知郡主也发现了其中蹊跷,不过奴婢想了很久都没想通之后,就决定随缘,不再纠结了,郡主要是实在有兴趣,非常想知道答案,可以亲自去问一问那位王妃!”

这话一出,那些娘娘、夫人、小姐们就各自拿着自己的帕子掩唇笑了起来,那位王妃已经死了,亲自去问?这是叫慕容双自尽了去地府问么?众人笑着笑着,也都对苏锦屏生出了不少好感,这丫头心思巧妙,言谈之间丝毫不提她们这些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将话给堵了回去,还狠狠的诅咒了慕容双一番,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叫人心下那恼恨感瞬间消散了。

慕容双的脸马上就黑了,狠狠地瞪着她半晌,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贱婢堵得无话可说,这种屈辱感让她感觉好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那脸上火辣辣的疼!

正想说什么,却听得皇甫怀寒冰冰凉凉的声音响起:“今日是中秋佳节,不要为一点小事扫了兴致。”

君临渊也笑了笑:“怀寒兄所言极是,暮阳,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声线仍是温柔中藏着冷冽,却也带着不容置疑。

慕容双看了看自家表兄,也知道这个问题再争论下去,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只得隐忍了怒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老实实的坐着。

两位皇帝都这么说了,这事也便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