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屏偏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疑惑:“什么问题?”

“明明……”

说到此处,却来了一个小太监,开口道:“夜王殿下,小的总算是找到您了,皇上让我还请您去用晚膳。”

皇甫夜的话卡在喉间,表情也忽然有些发苦。苏锦屏听那小太监一说,马上就开口:“这样的话,你去吃吧,我先回去了!”其实她也觉得他要问的,当不是什么好问题,能回避还是回避的好。

没走几步,他却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华丽优雅的声音响起:“小锦锦,我想问,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为什么……你爱上的是他?”他不甘,从来都不甘。明明是他先遇到小锦锦的,就算她觉得自己不能将她放在自己心中的第一位,也不该对自己半分爱意也无,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啊!

那小太监一听,当即双眸睁大!没搞错吧,东陵的夜王对他们宫中的一个宫女表白,这……

听着他这一问,苏锦屏忽然有些想笑,先遇到的?他以为是去买东西,谁先到谁先得吗?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语中带着三分笑意和七分温和,似是劝慰:“小夜夜,感情不分先来后到。”

说罢,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她知道缠着她背后的眼神又多惊痛,但是她不能回头,因为她若是回头了,给他的不会是宽慰,而是希望,越是有了希望,伤的就越深。她也不会去劝他寻找别的幸福,因为他若是有心去找,这话她不说他也会懂,他若是无心去找,她说了,不会是劝解,而是将他对自己的感情踩在脚底,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他会觉得是她对他的一种侮辱。

皇甫夜,你的爱于我来说,是幸运,不是负担。能被你爱上或是喜欢上的人,都是幸运的,能有你这个朋友,我真的很幸运。远远的,传来她的声音:“皇甫夜,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我不会劝你去寻找别的幸福,只希望你能过的很好,只要你觉得快乐,怎么样都好。”

这话一出,皇甫夜笑了,妖娆美艳,叫不远处的几个男子都流出了鼻血来。她是了解他的,她没有劝自己去找别人,就表示她对自己,对自己心中的这份感情,都是珍惜的态度,尽管她不爱,但是她没有否认他的感情,小锦锦,本王果然没有爱错人,只是你的心思这般的玲珑剔透,岂不是叫本王更难放手?

“夜王殿下,两位皇上都等着您呢!”小太监见他还坐着,看着苏锦屏的背影,不由得开口提醒。

皇甫夜扬唇一笑,又恢复了那魅惑天下的妖孽之态,起身,摇着自己的扇子:“走吧!”

是夜。已是万籁俱静,宫中的人都歇息了,皇甫怀寒也回了君临渊安排的屋子里。

苏锦屏和梦妃一起睡着大觉,忽的,一阵敲门声响起。两人都被惊醒,“谁啊?”苏锦屏不耐烦的开口。

慢腾腾的起身,过去开了门,一个眼生的宫女站在苏锦屏的门口,看着只穿着一身中衣的苏锦屏,开口道:“东陵皇宣你过去觐见!”

苏锦屏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难看起来,大半夜的找她干什么!“不去!”说着就要关门!

门口的宫女瞬间傻眼,这年头,还有这么大胆的宫女?不去?就算是别国的皇帝,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可是她若是真不去,娘娘的计划可就砸了!那自己回去肯定会被剥了一层皮去,想着赶紧推门,不让苏锦屏关上:“不行,你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苏锦屏看她的眼神带了一些审视,要是皇甫怀寒要见自己,这宫女传了话,自己不去,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回去禀报了就行了,这么坚持的要自己去,打的是什么心思?

看苏锦屏有些怀疑的看着自己,那宫女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眼神左右漂移的道:“东陵皇说了,让我一定把你请过去!”

“好,我去。”苏锦屏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声,进门将衣服穿上,就跟着那宫女走了,而那宫女也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苏锦屏也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直走到了林荫道上,苏锦屏忽然出手制住了她:“说!谁派你来的,要是敢叫我就宰了你!”虽然被君临渊喂了药,但是应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还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那宫女吓得三魂少了气魄,嘴硬道:“不是谁派我来的,确实是东陵皇要见你!”她也不想害人啊,可是前天才入宫做的宫女,被安排在惠妃娘娘的身边,娘娘的命令,她纵然不愿,也没有办法。

苏锦屏冷哼一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不说,可以,我现在就送你去死,然后回去继续睡觉!”说着,手慢慢的收紧,那宫女的眼珠也瞪大,舌头都伸了出来。

“想清楚,你要是说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的,你的主子最多也就怪你没用。但是若是不说,你现在就要死!”一边手,手上的力道一边收紧。

“我说,我说!”那宫女捂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开口。苏锦屏也慢慢的放了手,冷眼看着她。

“是惠妃娘娘,咳咳……娘娘想了办法在东陵皇的茶水里面放了千段雪,只要引了你过去,就……这样你就不可能和她争宠了。”那宫女断断续续的开口,显然是险些被苏锦屏掐死了。

千段雪,无色无味的春药。苏锦屏曾经中过一次,自然知道它的效用。扫了那宫女一眼:“找个地方躲一夜,别让人找到你,这件事情你就能避过去!”说完也不解释为什么,转身就走了。那小宫女神色慌张,绝对是第一次做这种害人的事情,所以她才想着留她一命,若是以前,她定然直接杀了算了,但是……她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圣洁的男子给她的感动,人性本善,能放过一个还没有完全落入歧途的人,就放过一个吧。

正准备往后宫而去,想法子收拾一下那个惠妃,忽然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呃,皇甫怀寒中了春药,要是自己没去,而让君临渊去了,而且还是黑灯瞎火的,那……那真是太刺激了!越想越觉得这两人可以搞耽美,一攻一受岂不正好?想着,某女的嘴巴咧到了耳后根!

君临渊已经入睡,门外的敲门声响起:“皇上,东陵皇有要事找您密谈!”

狭长的丹凤眼睁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就是要密谈,也不必到深夜吧?但皇甫怀寒应当也不会戏耍他才是,想着便起了身,在下人的伺候下穿好了衣服。出了门,看了看门口,开口问道:“来禀报的人呢?”

那太监开口回话:“先走了。”太监说着,心中也很是奇怪,因为那个来禀报的人,在对自己传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就是眼神很空洞,就跟中了邪似的,但是说的话却是半点问题都没有,语气十分的连贯。

君临渊闻言,皱了皱眉,心中的狐疑更甚,皇甫怀寒找他密谈,也不该随便派个人来啊!虽是狐疑,但想着就算是假的,去了也当没什么大碍,于是对着那群下人们开口道:“别跟来!”

一众太监们闻言,恭敬的答了一声:“是!”

既然是密谈,还是不要带多余的人的好。待太监们话音一落,君临渊便独自一人往皇甫怀寒的寝宫而去,暗夜中,一双猥琐的凤眸乐滋滋的看着他的背影,皇甫怀寒、君临渊,你们这两个魂淡,欺负老娘,报应要来了!啊哈哈哈……

最近码字各种卡文犯困,而且哥严重的发现只有在写男女主“睡觉”的时候,才格外有精神,难道是哥太龌龊了吗?(⊙o⊙)…

求善良的妹子出来纠正哥的三观,流泪……

第二卷 ◆展芳华 【034】临渊之痛

君临渊一路往皇甫怀寒的寝宫而去,越想越是觉得蹊跷,眉峰紧皱,狭长的丹凤眼中也眯出寒光。远远的,看见皇甫怀寒的寝宫一片漆黑,心中的怀疑感更甚了,走到门口,侍卫们都看着他想要行礼,却被他伸出手制止了。看着紧闭的房门,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对着屋内轻呼:“怀寒兄?”

一语既出,却没有听到屋内的人回应。眼底顿时闪现出一股戾气,看来他果然是被人耍了!正准备回去,转过身,却忽然听见屋内有些轻微的响动,凝眸一听,那声音更大了。狐疑的往殿门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慢慢的将门推开,步入其中,在漆黑的情况下往殿内走了几步:“怀寒兄?”

话音一落,徒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笼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股强大的力道就攥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扯着他的衣带。

“怀寒兄!”声音有些发冷,用力的挣开他,也努力的控制着心中的怒火。

可是皇甫怀寒中这药已经有一段时间,脑中的理智早就被下腹的火焰烧的半点不剩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进来的是谁,他只知道自己最终的那一根代表着理智的弦,就在这一推门只见,被绷断了!所以也听不见君临渊的声音,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君临渊的脸上,眼看就对着他的脖子凑了过去。

君临渊飞快的用内力绷开他的手,语气已经冷得惊人,带着蚀骨的杀意:“皇甫怀寒!”谁都不会怀疑若是下一秒,皇甫怀寒还是这般作为,他就会亲手了结了他!

可是对方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自己的手被挣开了之后,皇甫怀寒又上前一步,君临渊在他再次出手以前,飞快的伸出手扣上了他的脉门,同时也探查到了异样,一时间面色惊变!“来人!”

话音一落,门口的侍卫飞快的将门推开,皎洁的月光撒到屋内,叫人很快的就看清了屋内的场景。只见他们北冥的皇上伸着手,抓着东陵皇的胳膊,而东陵皇又对着他们的皇帝陛下凑了过去,推搡间二人的衣襟都有些散乱,这场景真是叫他们不想歪都难,恍惚间他们好似也明白了皇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以及前没多少日子皇上才去了东陵看东陵皇,东陵皇马上又来看皇上,其间到底有多少让人心旷神怡的原因,那自是不用说了!

君临渊自然马上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这让他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那浑身的暴戾之气,几乎让人无法直视!开口怒道:“去准备冰水!”说话间已经借由控制皇甫怀寒的脉门,飞快的点了他的穴道!

不多时,下人们就抬着浴桶进来了,而后他又开口吩咐:“伺候东陵皇宽衣!”

此言一出,下人们的表情更加诡异。但也不敢说些什么,赶紧上前脱了皇甫怀寒的衣服,然后在心中进行各种猜想。但君临渊只是一甩袖袍,将他的身子抛入水中,紧接着,屋内的灯就被宫人点亮了。没有看到他们预期中的场景,其实大家的心中都有些可惜。

某皇帝的一张冷艳的脸上,浮现出了极为夺目逼人的笑意,然而熟知他脾性的人,却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去给朕查,今日谁动过东陵皇的茶水!”往桌上一扫,身为神医的关门弟子,只一眼他就能看出其间端倪。

不多时,御书房门前的下人也被传召而来,盘问去禀报此事的宫女是谁,不多时,不远处寝宫的皇甫夜就被惊醒了,快步往皇甫怀寒的寝宫而来。

见君临渊大怒,他也有些皱眉:“北冥皇,这是……”眼角的余光很快的就扫到了浴桶中的皇甫怀寒身上,见他双眸紧闭,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叫他的心中更为担忧!

“是朕之过,一时不察,让人在怀寒兄的身上下了千段雪!”话是这么在说,语中的歉意却不是很明显,因为更为明显的是他的怒火!

千段雪的效用,没有一个在皇宫待过的人不知道,皇甫夜的脸色也有些发沉,唇边那抹妖娆的笑意也瞬间消失不见,淡紫色的眼中寒光涌现。君临渊的怒意也极为明显,皇甫怀寒中了千段雪,却将他引来,这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暗中策划的人,简直就是找死!

但,整个宫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两个皇帝一起设计呢?他的脑海中,马上就浮现了苏锦屏那张无时不刻都在找死的脸,正要派人去叫她,苏锦屏已经来了,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看,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开口:“不是说东陵皇上找我吗?怎么这么多人都在?”

看着她一脸惊讶,不似作假,君临渊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开口道:“让她进来!”

苏锦屏几个大步跨入殿中,看着君临渊的眼神是一派坦诚。

“朕问你,是谁让你来的?”狭长的丹凤眼危险的眯起,直直的凝视着苏锦屏的眼。

苏锦屏赶紧开口:“奴婢已经睡着了,突然有人敲门,说是东陵皇传小的觐见,来者说是惠妃的下人,小的虽然觉得奇怪,惠妃的下人为何会帮东陵皇传话,但还是来了,走到半路那宫女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我就越发的觉得奇怪,跟踪了她好一会儿,居然跟丢了,所以才会过来的这么晚。”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给皇甫怀寒喂了药,然后将苏锦屏叫过来,再把君临渊引来演一场抓奸的戏码,可惜苏锦屏怀疑那个宫女,跟踪了一会儿,所以让君临渊先到了。这样的大戏,不管是在哪个皇宫的后宫都是层出不穷的,而苏锦屏也只是将惠妃原本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他们也并未觉得怀疑。

但是……君临渊双眸眯起,危险的看着苏锦屏:“一个小小的宫女,你也会跟丢?”

这话的可信度并不高!而且这个女人今天老实的有点反常!但他却并不怀疑她说是惠妃的说法,因为她进宫没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惠妃,两人之间也未曾有过节,她当不会陷害惠妃才是。

苏锦屏当即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那还不是要多谢皇上,给小的喂了不知名的药,制住了小的的身手!”

此言一出,再配上她那白眼翻飞的模样,和往日的形象吻合,君临渊才慢慢的收回了怀疑的目光。就在这时,负责皇甫怀寒殿中茶水的人也进来了:“奴才叩见皇上!”

“今日有谁动过东陵皇的茶水?”眼眸危险的眯起,极为狠戾的看着他。

“启禀皇上,奴才不知。奴才没有看见过,不过今日有几位娘娘的侍婢,都来茶水房中亲自取过茶水,也许……”

“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那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把站在一边看好戏的苏锦屏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君临渊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件事情还不足以将他气成这样吧?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底满是跳跃的怒火,眉间的朱砂更是妖娆似血,和以往不同的是,从前他越是生气,笑得越是美艳,今日却满面的暴戾之气!让苏锦屏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寻常。

那太监吓得险些没晕过去,其实出了这件事情,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来交代,只希望不要累极家人:“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一定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做的,这件事情是奴才的疏忽,但绝对不是奴才所为啊!”

“去查,今日所有进过茶水间的,有哪些宫中的人!”对着门外的侍卫冷声开口。

侍卫们应了一声之后飞快的去了,苏锦屏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君临渊听了自己那会儿的话,不是应该首先从惠妃的身上查吗?却为何要这么大面积的撒网,难道是敲山震虎?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皇甫夜沉声开口:“小锦锦,也许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是人想陷害惠妃也未可知!”

苏锦屏闻言,也不多话,只是作出一副我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但看着君临渊的脸,她的心中却能确信这件事,不是皇甫夜说的那么简单,君临渊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惠妃是不是被人冤枉?按照上次他对待庄妃的态度,就知道就算惠妃是被冤枉的,他一定会将惠妃处死,不论是不是她做的,他都不喜欢无能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一次……于是她不由得开始想,难道皇甫怀寒得手了?所以他才这么生气?

可是皇甫怀寒都得手了,怎么还要泡在浴桶里?君临渊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紧接着,屋内就是一片诡异的静默,静的人的呼吸都听得见。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们才进来回话:“启禀皇上,今日进过茶水间的,有雪妃、月妃、宸妃、惠妃宫中的宫婢!”

紧接着,君临渊的眼神又放到那个茶水间的小太监身上,虽然知道就是给再多的好处,他也没有这个大的胆子去算计东陵皇,因为东窗事发,他将会是第一个被指证出来的人,但,他却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哪怕那可能有关,几率渺小的几乎等于没有!“你今日可有见过什么人?”

“啊?见过什么人?皇上,奴才今日谁都没有见过,茶水间的人都可以为奴才作证!”

君临渊敛下了眼神,唇边这才泛出一抹笑,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雪妃、月妃、宸妃、惠妃宫中的人全部赐死,今日与她们或是她们宫中的宫婢有过来往,哪怕是只说过一句话的人,也给朕连同他们的主子,一并除了!”

这命令一出,苏锦屏徒然大惊!这种株连法,会有多少人被牵累,这件事情已经将他激怒到这般境地了吗?她相信以他的手段,若是要查,是一定能查出幕后人的,但是他却秉着宁杀错三千不放过一人的手法,要将那些人都处置掉,这已经不是处置了,而是迁怒!

“是!”侍卫应了一声,就出去执行命令了。

侍卫出去之后,君临渊却忽然偏头扫了苏锦屏一眼,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寒光闪闪,幽光隐晦:“苏锦屏,你最好是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不然朕会将你千刀万剐,并且朕能保证,在你死之前,一刀都不会少!”

苏锦屏赶紧低下头:“小的明白!”这件事情跟她的关系也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那会儿她看见潜龙殿,也就是君临渊寝宫的不远处,有一个宫婢,一副焦急的面孔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想必就是惠妃宫中,被安排的等着人来通知她苏锦屏已经往皇甫怀寒那边去了,而后去引君临渊过去的人。她只是出去用了一点催眠术,让那宫女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然后去向君临渊禀报而已。

这一整夜,皇宫之中时不时的能听到凄厉的叫声和求饶声,惠妃挣脱了下人,一路跑到了皇甫怀寒的寝宫,对着君临渊大呼冤枉,但是君临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一甩袖袍,一阵力道涌出,她的身子就撞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鲜血四溅,还有几滴血溅到了皇甫怀寒的御桶中。

而君临渊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若不是眉间的朱砂妖娆似火,苏锦屏还真的以为他现下很高兴!

整整一个多时辰,沿着根一路盘查,所有沾上半点关系的人,一个都没留下,而听到那些惨叫声,君临渊面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终于,这件事情惊动了太后!王太后在蕙香的搀扶下,带着一众下人赶来,她一到,君临渊当即起身,缓缓的开口:“儿臣给母后请安!”也在同时,苏锦屏敏锐的发现了他眼中的恨意。

皇甫夜也起身:“本王也有礼了!”

王太后对着皇甫夜强笑了一声,道:“东陵夜王不必多礼!”而后对着君临渊开口:“渊儿,这件事……”

“母后,朕已经登基为帝,烦请母后不要直呼朕的名讳!”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叫他的名字,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

王太后先是一惊,紧接着心下就是一阵酸楚,平日里自己这么叫,他虽然反感,但也不像今日一般激烈。想必是真的触怒了他,但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开口道:“皇帝这么说,哀家不叫就是了,只是这件事情牵涉甚广,哀家希望皇帝能好好盘查,这样杀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冤魂!”

“朕从前怎么不知道,母后有这般悲天悯人的心思?”满是嘲讽的话从他的口中溢出,竟然毫不避讳一旁的皇甫夜,想必已经是气急。

王太后听闻此言,动了动唇,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君临渊看她的模样,眼中的嘲讽之色更甚,复又开口道:“是啊,朕怎么忘了,母后的心可大的很,装了这天下苍生,怜惜每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只小猫小狗也怜惜,唯独对您的儿子,没有半点情分!”

这话让苏锦屏皱了皱眉,王太后对君临渊的关心,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皇帝,你怎么说哀家都没有关系,哀家承认这都是哀家之过,只是你继续这样杀下去,迟早会背上暴君骂名的!”

“朕不在乎,在他们的心中,朕早就是暴君了!来人,送太后回宫!”一甩袖袍,已是不愿意再看王太后一眼。暴君么?暴君又如何,他君临渊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暴君这两个字?

君临渊这话没错,他确实是暴君,北冥所有的人对他都是敬畏皆有,他们知道有了这么一个皇帝,他们的国家才能不弱于他国,但是他们同时也畏惧这个残暴的皇帝,以为他实在是太过诡谲莫测,杀人也是毫不留情。想要推翻他的,大有人在,只是他们都没那个能耐,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着!

王太后见他如此,手上的佛祖都掉到了地上,眼中已然含泪:“皇帝,哀家知道哀家的话你听不进去,但是哀家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朕好?那朕真是要感谢母后关怀了!不过旁人不知道朕为什么会杀这么多人,牵涉如此之广,母后也能不知道吗?朕以为你的心中是最清楚的!”说着,阴毒的眼神冷冷的扫着她,为了他好?当初他就是相信了这个女人,才会被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太后也恍然惊觉,她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他发了脾气,但是,想起下人禀报的消息,才这明白了过来,心中惊痛悔恨莫名,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后,你要记住,害死她们的不是朕,而是你!”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到了王太后的身上。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蕙香赶紧扶住了她。

苏锦屏皱眉看着他们,又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皇甫夜,却发现他的面色很平淡,好像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正常的,这下她更奇怪了。

蕙香开口劝道:“太后,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惨叫声和求饶声传来,君临渊烦躁的开口:“让她们闭嘴,若是再让朕听到惨叫声,所有执行命令的人也一并处死!”

“是!”侍卫应了一句,而后胆战心惊的去了。

这下王太后更加沉痛了,这件事情,说来也不过是几个人的谋划,可是这个处置法,不知道要杀了多少人,得罪多少权贵!踉跄着步子出了门,走到门口,却不小心绊了一下,亏得蕙香在跟前,才将她扶住了,王太后出了殿门,看向虚空,捶胸开口:“老天爷!这都是哀家一人之过,所有的过错让哀家一人来担吧!”

话音一落,已是泪湿了华襟。

而君临渊闻言,却徒然笑了,看着她的背影,嘲讽的开口:“何必惺惺作态,朕一日不死,母后也不会死。这世间苦辣,也总要有人与朕一同品尝才是!”

王太后听罢,笑了笑,在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离开了,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待她走远,君临渊方才对皇甫夜笑道:“让夜王看笑话了!”

“哪里!”皇甫夜点了点头,邪魅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快的让人抓不住。

但是苏锦屏,却还是看见了,心下疑惑,完全不明所以,儿子欺压了老娘,小夜夜还要同情?

又过了一会儿,御林军统领前来禀报:“启禀皇上,所有有关人士全部伏诛,共涉及三百六十二人,其中从一品妃子一位,正二品七位,从二品十二位,贵人小主九位。一等宫女五十四名,一等太监五十四名,御林军七名。余下的都是跑腿的下人。还牵涉到了德妃,是宸妃的宫女,今日和德妃的宫婢在御花园偶遇,绊了几句嘴,不知……”德妃身份尊贵,是宫中唯一的正一品妃嫔,还是太后的侄女,他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可不敢去动她。而且这种牵扯,似乎也算不得是大事。

“杀了。”两个字,毫不犹豫的吐了出来,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眼底也满是嫌恶!

这件事情,以近四百人的死亡画上终点,也算是给了东陵一个交待。不少平日里在后宫叱咤风云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君临渊的几句话决定了死亡的命运。而苏锦屏却能看出来,他这不是单纯的要给皇甫怀寒一个交代,还带着发泄怒气和迁怒的情绪。

末了,君临渊偏头看了皇甫怀寒一眼,见他的御桶中有一丝丝刺目的鲜红,乃是方才惠妃的血溅进去的。扫了苏锦屏一眼,开口吩咐:“去拿个新的浴桶来!”脏了,自然要换掉。

某女嘴角一抽,顿时觉得自己格外倒霉,这里这么多男人他不吩咐,偏偏就吩咐自己,这不是找茬是什么?而且浴桶还要带着水进来吧,重不重?心下万分恼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开口道:“皇上,小的这就去!”

浴桶,嗯哼!

皇甫夜也有些同情,想为她说句话求情,但是她竟然已经爽快的答应了,于是他也不好开口多说些什么了。

两人都坐在屋内,等着苏锦屏回来,可是半晌都没见人回来,这浴桶离此处也没有多远,就是爬她也该爬回来了吧?

一直等到君临渊不耐烦的准备吩咐人去看看,苏锦屏这才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被梦妃娘家派来的人洗刷干净了的御桶,开口道:“皇上,御桶来了!”

“……”无言以对的皇甫夜。

“!”气急了却不知说什么好的君临渊。

御桶,确实是浴桶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扭曲事实的能耐。

苏锦屏的眼中藏着狡黠的笑意,故作疑惑的开口:“皇上,您好端端的要御桶做什么?啊?!难道您要当众出恭?”说完之后飞快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还不等君临渊开口,她又接着道:“皇上,这个御桶已经洗干净了,可以当新的用。小的为了帮您省钱,所以才没有拿新的,您可千万不要太感动哦!”

君临渊顿时感觉一阵气血上涌,险些没吐出一口鲜血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门外脑后挂着巨汗的侍卫们开口:“去换浴桶!”

“是!”他们是没有胆子跑到皇上御用的茅房去拿个御桶来的!

而后,冷眼看着苏锦屏:“苏锦屏,你似乎很喜欢跟朕作对?”他还要感动?

“皇上,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若是小的做错的什么事,都是小的天资愚钝所致,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谁让你这么多人都不吩咐,偏偏吩咐老娘去拿浴桶,真当我苏锦屏是任你搓圆搓扁的软柿子?

“咳咳……”皇甫夜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君临渊即将喷发而出的怒气,开口道,“天色已晚,北冥皇还是回去休息吧,皇兄这边有本王照顾!”

苏锦屏忽的不屑的看了皇甫怀寒一眼,眼中藏着无限的鄙视!这狗皇帝,平时倒是挺聪明的,做任何事情都是雷厉风行,结果她认识他才多久,就见他被下了两次春药,居然到如今还能保持处子之身,简直就是个奇迹!于是她也不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这么多年憋坏了,所以故意将计就计,也好找个人爽一把。

胡思乱想着,君临渊已经出了屋子。这一次倒是破天荒的,没有再找苏锦屏的茬,独自一人走了。

待他一走,某女很是不雅的伸了一个懒腰,也准备回去睡觉了。没走几步,皇甫夜却忽然开口:“小锦锦,这件事情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脚步一顿,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语气很是笃定,毕竟皇甫夜最维护的是他的皇兄。

皇甫夜顿时释然,笑着开口:“嗯,那快回去休息吧!”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觉得君临渊今天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是生气,也没必要气到这个份上,去杀那么多人。

这话一出,皇甫夜的面上就完全被尴尬占据了,他确实是知道,但是……“小锦锦,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对她来说,才是危险。

从前在东陵,就听皇甫夜说过类似的话劝自己,目的是让自己离那个傲娇的闷骚货远一些,结果她没听,后来栽到了那个无趣人手上。现下又听他劝告,想起从前没听的后果,这次竟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问了!”

说完之后,就转身回去了。走出了大门,却忽然有种回去了一定睡不着的感觉,那就在宫中转转吧。

若是平日,在晚上是不能在宫中四处游荡的,但是今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死了很多人,所以已经乱了,现下都在处理着后事,哪里有闲工夫管她一个小宫女。

所以她在宫里中的格外悠闲,秋风阵阵,神清气爽,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宫道上。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有种阴凉的味道,而且一个巡逻的下人都没有。正在怔忪间,听到一阵咳嗽声响起,面色一肃,那声音是君临渊的!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当回去休息了吗?

禀住呼吸,轻手轻脚的过去。远远的,看见了一袭素白的身影坐在枫树下,看着已经变成废墟的屋子,神情有些恍惚。月牙白的衣衫,墨色的长发散落,整个人沐浴在点点月光之中,带着空灵的美感。这是苏锦屏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君临渊,这样的他,不像是他平日狠辣的模样,而像是一个被忧伤侵蚀的美少年。

慢慢的,君临渊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眼中闪着晶茫,看着不远处的那间屋子,像是隐忍着什么极大的痛楚。就连整个身子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半晌,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艳红的血也随之喷涌而出,红色的液体从指尖滑落。

这模样,让原本对他无比厌恶的苏锦屏,此刻心中也生出了些不忍。这样一个病弱的美少年,是如何以自己最狠辣的姿态,活在世人眼前的?

一阵咳嗽声过后,他放下手,唇边挂着刺目的鲜红。忧伤中带着痛楚的声音,像是点点迷雾飘散在空中。迷茫的低喃:“怎么办,忘不掉。怎么样都忘不掉……”

就算是快要忘掉了,也总有人来提醒他。就如今日……

终,美艳的笑容绽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眉心的朱砂痣妖娆,不觉中,已绽尽了世界的绚丽。美得让人心碎。“快要结束了,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他的恨,他所恨的人。都该是到了,要画上句点的时候了……

这一刻,苏锦屏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刺痛,她想,任何一个人,看见这样的美少年,都会动了恻隐之心吧?君临渊,他的身上,到底背负着怎样的过往?

第二卷 ◆展芳华 【035】刻骨相思

苏锦屏的脚步动了动,已经抬了起来,却又缩了回来。她现在不能出去,因为以君临渊的个性,若是让他知道他这么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到了,绝对会因为自尊心,要了她的命。这个男人厌恶无能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喜欢自己的这一面被人看见。

而正在她犹豫的当口,君临渊慢慢的低垂下头,面上的表情已经叫人看不真切。秋风扬起他的发,而他脸上的忧伤,也慢慢的淡了下来,起身,冷冷的看着那间屋子。伸手擦掉唇边的血迹,冰冷的眼神酷寒惊人,突兀一笑,杀气尽显。而后,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那月白色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犹为萧索,苏锦屏看了半晌,才怀着复杂的心情回了自己住的宫殿。

一夜无眠。翻来覆去的想着这蛇蝎美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她也知道若是以前,他就是死了,自己也不会为那个屡屡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人,心软半分,因为杀手的血是冷的。可是凌远山的死,给了她莫大的触动,所以也激发了不少她心中“善”的信念。她不由得在心底思索,先是凌远山之死感化了她,而后又坠崖,正好被君临渊所救,现下又阴差阳错的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的一面。这一切思虑起来,都像是冥冥之中的一条线,牵引着事态的发展,但,绝对不是人为。

想到此处,她忽然笑了一下,莫不是老天设计了这一切,想让她来化解君临渊心中的这个结?

不过……若自己真的做到了,他应该就会放她自由吧?想着,掏出了枕头下面的那个凤钗,正是大婚之时百里惊鸿送给她的,这钗子她是从不离身的,就连那天坠崖是时候,她也将它带在身上,君临渊让人给她了换了衣服,却还是把这钗子留给了她,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没有将它拿走,于苏锦屏来说,都是一种恩惠。也许那个人,还没有太坏。

将那个凤头钗看了半晌之后,一股淡淡的酸味忽然从心尖蔓延开来。尖若冰凌,叫人鼻尖都有些泛酸。离开了他这些日子,她终于才明白他对她来说,算是什么。以前和他在一起,总觉得是自己上了当,才看上了这个腹黑至极的家伙。甚至有时候她还觉得他多余,是不该有的牵绊。然而,只有分离之后她才懂,他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她心中的依靠。在南岳,不管她做什么,她都知道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保护着她,从前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当那个依靠忽然不存在的时候,她才深刻的领会到他的价值……如此,难以割舍!

凤眸透过窗子,看着悬于九天的明月。清冷的月光洒下,就像是那个孤傲的人。看着那月,她在心中淡淡的开口。百里惊鸿,其实我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不管你在不在身边。但是,还是会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做为依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颠沛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在这个没有归属感的古代,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妖孽,她是神,是很多人眼中高高在上不可僭越的神。她冷血,她残酷,就像是今夜,死了四百多人,虽是跟她有些关系,但她却丝毫不心疼,半点不内疚,因为那些人她不在乎!而当人们只看到她的光环,只看到她时而嗜血,时而贪财的模样之候,会欣赏,会折服,会捧腹大笑。却容易忘了,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想要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成为自己的依靠,哪怕她确信,没有这个依靠,她也能活下去,但是,她却如此清醒的觉得,她真的真的需要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也许,这就是上天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的原因吧,让她能清楚明白的懂的,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攥紧了手上的凤钗,攥得手都有些生疼,百里惊鸿,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若是我比你有本事,自己逃了出去,以后便欺压你一辈子。若是你胜于我,先救我出去,以后我便……再也不打你……

“殿下,您的千丝雪鱼御厨已经品鉴过了,御厨说已经算得上是上品了。”灭神色复杂的站在百里惊鸿的跟前,男子的手何其尊贵,就是给心爱的女子画眉簪发,也已经算是一种绝对的荣宠,殿下竟然还去学做菜。如此高高在上的身份,却将自己的姿态放低至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殿下此为,是值得称赞的行为,还是根本就是自甘堕落。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过了良久,将成品拿到灭的面前,开口道,“这个鸡毛掸子,比她做的,如何?”

皇子妃那天做的鸡毛掸子,他是看见过的。零零散散的,也没什么特别,可是殿下做的这个,每一根羽毛都极其认真的粘了上去,不仅结实,看起来是赏心悦目。于是,很是坦诚的点了点头:“殿下,比皇子妃做的要好!”

听了这话,他方才满意的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在一旁的水盆中净了手,而后抱起已经熟睡的金子,往书房而去。

“殿下,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灭皱眉。

“政事繁多,总归是要处理的。”淡淡的一声飘来,好像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灭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的背影,确实,政事繁多需要处理,但是殿下也不必如此折腾自己啊!整日整夜的劳累,终有一天,是会吃不消的。

“殿下……”

一语既出,前方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未曾应他一声,便径自去了书房。

书房之内,百里惊鸿提着笔,翻阅着奏折。

灭的担忧,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他不敢去休息。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她的脸,有时那张脸,甚至是血肉模糊的,好像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经不在了。她的消息,也是完全销声匿迹,半点探寻不得,时间越久,他也越是容易胡思乱想,若是她还活着,也该想办法回到自己身边了,或是想办法给自己透出一点音讯。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在心中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半点音讯都没有。也得出了许多的答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或许她是失忆了,也或许,是遇上了比他更好的人,更有可能……已经不在了。越是这么想,他心底的绝望之感就更甚,无数道声音在他的心中咆哮,她不要你了,她不要了你……这声音让他几欲疯狂!

“铮!”的一声,手中的笔竟然变成了两段!

恍惚间,他才发现自己笔下写的,不是批阅奏折该写出的东西,而奏折上面的内容,他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入目,淡薄飘逸的字体。像是谱出了一首思念的长歌,墨迹未干,却是笔划清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这诗,是那几日,她不肯见他。他方才写了给她的,那时候,她便说他没有诚意。所以还是不肯见。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纸上的字,黑色的墨迹沾染到了手上,那字,也花了。锦儿,不肯回来,是因为我诚意不够么?那,待你回来,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可好?

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至耳边。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恍惚。这雨,是雨,还是天泪?

“你若是回来,金库的钥匙,我都给你。一把也不留……”

“国库的钥匙,也一并给你。”

“以后,我什么都依你,即便是一辈子不碰你,我也甘愿。即便是你想做女皇,我也为你荡平了这天下。”

“那么,锦儿,回来好不好……”

“回来,好不好?”

雨,下的更大了。风和修站在门口,听着殿内传出的低喃声,“即便是你想做女皇,我也为你荡平了这天下。”?女皇?泛大陆从来就没有出过一个女皇,女皇,等同于是逆天而行的存在。只要太子妃回来,殿下甚至甘冒天下之大不韪?

修沉默了半晌,忽然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