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开始植入骨髓。

“御医,”皇帝轻轻地喃昵,突然,他大喊,“御医,快传御医!”心被刺得痛痛的,皇帝再笨也已然意识到他对五官不寻常的心理,他开始抗拒,一个他最痛恨的奴才,到最后竟成了扰乱他心的人,他如何接受?五官的身上有太多他厌恶的东西,可面对内心,那呼之欲出的爱怜,他无措呀,在内心时间的流逝里,皇帝在和他从小竖立的信念做着斗争。

然而,不管他如何拒绝,他的双眼却始终盯着睡在龙床上的五官,他知道这奴才一直生活在压迫下,从初开始时,他便知道了,面对压迫,她默默地接受着,也在默默地反抗着。

皇帝苦笑,她的一切已然在吸引着她,他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的,是在宰相府的第一次见面时吗?想起那时,皇帝淡淡地一笑,那时的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没有女人的那种贪念,纯粹是好奇于他这个天子的长相,当她看清了他的面貌后,竟未再看过他一眼,如此被一个奴才忽视,是他从未有过的经验。

“皇上,这位小宫女只不过是受了刺激才昏倒的。”太医胡得适不敢正视皇帝,此刻的皇帝拉着一张马脸,仿佛要把人吃了似的,他哪还敢多讲半句呀,再看着龙床上的人儿,胡得适寻思,他是不是在哪见过她呀。

“受了刺激?”皇产将视线从五官的脸上移回,看着胡得适。

“是的,皇上。”胡得适恭敬地道,“因为刺激过度而引起了胸口的陈伤,导致胸口疼痛无比,透不过气,才昏了过去的。”“陈伤?胸口疼痛无比?什么意思?”“禀皇上,这位姑娘可能在早些年胸口受过了重创,以至于胸骨有些碎裂,虽然伤愈得不错,但总留下了微微的裂痕,又因伤及过内脏,以致无法痊愈,所以,她一旦受了刺激或是气愤难平时,旧伤口受到挤压,便会发作,”胡得适怜悯地看着昏睡着的五官,摇摇头,道,“哎,看她年纪轻轻,是谁这么狠心下得了如此之手啊,这病根子恐怕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第66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3)

“出去。”皇帝突然硬声道。

胡得适老眼一眨,纳闷地道:“皇上?”“出去,朕让你出去,没听到吗?”皇帝的声音更冷了,直视着胡得适。

胡得适对于皇帝莫名其妙的怒气惊出一身冷汗,连连道:“是,是,下官这就告退。”说完,便慌张地退了出去。

一旁的李得胜和战善对望了一眼,同时,二人心里疑惑:这皇帝和五官二人发生了什么事呀?还有,为什么一个奴才竟然能睡到龙床上去?

胸骨碎裂,伤及过内脏?皇帝紧盯着五官依旧惨白的脸,心开始纠痛,是因为自己的那一脚吗?难怪她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是如此排斥,此时,皇帝已然完全明白五官内外不一的性格,她,卑微的一个奴才,他,这世上最大的主子,她若不卑微,若不恭敬,恐怕连生存的机会也会被他剥夺。

如果说五官的这种性格是她从小所受的环境造成的,那么现在他岂不是也成了她的环境之一。

不,皇帝突然站了起来,冷然的看着昏睡中的五官,他不能给一个奴才影响心境,就算他在乎这个奴才,就算他有一丁点喜欢这个奴才,她终究是只个奴才,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他是昏了头了吧,才会去注意这个宫女。

就在此时,突听得外面一阵骚乱,便听到胡得适的声音轻轻传来:“须王爷,你别进去,皇上这会儿可凶得狠呢。”“我不管,我要进去,你不是说五官昏倒了吗?我一定要进去瞧瞧。”“须王爷,下官可能老眼昏花,虽然觉得她跟琴安小姐身旁的那个奴才很像,但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个五官,下官就不知道了。”胡得适急道,哎,他出去之后正嘀咕着皇帝是如何如何的了,哪知刚碰上了来找人的须王爷。

“你走开。”皇帝皱起了眉,正在这时,须王慎冲了进来,一见床上的五官时,不禁担忧地道:“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呀,五官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昏倒的?”一旁的李得胜看了看皇帝冷肃的面孔,拉了拉须王慎的袖子,轻声道:“王爷,您忘了行礼了。”须王慎微怔,面色一红,关心地看了床上的五官一眼,才对着皇帝道:“臣弟见过皇上。”行完,便匆匆站了起来,走到五官的身边,关怀之情流露,喃喃地道,“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这会儿会病得如此厉害呢?胡得适!”须王慎朝门外叫道。

战善看着皇帝越来越冷峻的面孔,暗叫不妙,果然,皇帝道:“天慎,你对一个奴才如此关心,更因为她而失了原有的礼仪,不觉羞愧吗?”须王慎转过头,脸色潮红,半晌才道:“皇兄说得是,不过,五官不是一个普通的奴才。”“哦?她怎么不是一个普通的奴才了?”皇帝轻哼,看着自己的弟弟对五官的关怀,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咬似的,难受得紧。

“因为五官将会是臣弟的侧妃。”须王慎坦然地看着皇帝,已显成熟的脸上羞涩地笑了笑,道,“皇兄,你把五官给了我吧。”此言一出,战善和李得胜皆惊讶不已,李得胜更是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侧妃?你是一个王爷,就算是侧妃,也应该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能让一个宫女当侧妃呢?”皇帝冷然的面孔一直未变过,深邃的眼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侧妃?这奴才有什么资格当侧妃?

“为什么不可以?立侧妃的话不是只要臣弟喜欢就行了吗?”须王慎不明白地看着自己的皇兄,只觉今天的兄长过于阴沉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须王慎看向战善,却见战善也摇了摇头。

“喜欢?你喜欢她?”皇帝将视线移向了五官,向来沉稳的心起了变化。

“是的,皇兄。”在自己的兄长面前,他没什么好隐瞒的,须王慎腼腆地笑了笑,其实他喜欢五官很久了,从白花林的第一次碰撞开始,她在他的心里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渐渐地,他就喜欢上了她。

“喜欢她什么?”皇帝看着须王慎脸上露出的神采,那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模样。

“我也不知道。”须王慎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她很凶吧,她总是跟我大声说话,她的想法可多了,可总是装作单纯的样子。”“是吗?”她很凶吗?她会大声说话吗?皇帝冷冷地看着五官,怎么她在他面前从不这样?皇帝的心里蓦然生出一股恨意,他是皇帝,她一个奴才竟然跟他如此说话?她以为她是谁?想起那时五官对他的排斥,不屑,骂他幼稚,皇帝的脸更是阴沉了几分,出于帝王的优越感,出于一个男人的尊言,皇帝硬是把对五官的异样感情封锁了起来,他不会让一个下等宫女影响他的心境。

“是的,皇兄,反正你这里有这么多的宫女,你把她给了我吧。”须王慎满怀期待地道。

皇帝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孔已被温和覆盖,他看着这个一直被自己呵护在掌心上的弟弟,微微一笑,道:“天慎,你是一个王爷,如果立个奴才为侧妃,恐怕会引起朝中上下的议论,这对你并不有利,况且,你今年也不过十二岁,立侧妃也略显过早了,就算要立,也得等你过了十五才行,到时,朕自然会为你物色一个品德才貌兼备的女子为妃。”“好。”须王慎点点头,他自小便知道自己的正妃他是没权利自己选择的,所以,他才说让五官做他的侧妃,但是,他是真的喜欢五官的,便道,“那皇兄,臣弟想向你要了五官。”这是一句肯定句,须王慎认为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宫女,他的皇兄自不会拒绝,尽管他先前已说了一次,恐怕那时是皇兄没听清楚吧。

“呵呵,这恐怕不行,你忘了这奴才是安安身边的人吗?朕做不到主啊。”“那简单,臣弟明儿就去找她说去。”须王慎满怀欣喜地说完,便走到五官的身边,欣喜被担忧所取代,道,“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了呢?”须王慎转头看着皇帝,道,“皇兄,御医怎么说呀。”“她没事,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昏倒了。”皇帝温和的脸上僵了一下。

一旁的战善皱了皱眉,视线来回的在皇帝和须王慎二人身上打转,有些不解,看了身侧的李得胜一眼,却见他也是一脸的问号。

第67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4)

但隐隐地,战善还是感觉到了问题应该是出在那昏睡的宫女身上。

“噢,那就好。”须王慎偷偷地摸了摸五官的脸,即刻间便伸了回来,脸上有些害羞,他是第一次,第一次摸到了她的脸了,软软的,柔柔的,触感真好,须王慎脸上荡漾开了一抹春思。

看着须王慎的小动作,皇帝紧皱了皱眉头,打量着五官的神情变得复杂,这奴才竟然已让皇弟对她用心至此。

“皇兄,我要在这里陪五官。”须王慎突然说道。

皇帝的眉皱得比方才更紧了,不理会心里突然蹿出的那味儿,只道:“天慎,你对这奴才的关心也太过了。”须王慎一愣,率真地道:“不会啊,皇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五官以后会是我的侧妃,我当然要关心她,宠她了。”今天的皇兄真是奇怪,他这话都说了好几次了,皇兄难道没听进吗?

战善暗暗叹了口气,这须王爷敢情是没听明白皇上刚才那话的意思,皇上不是刚说了吗,“朕自然会为你物色一个品德才貌兼备的女子为妃”“你忘了这奴才是安安身边的人吗?朕做不到主啊”这不摆明了拒绝吗?一个奴才,皇上又怎么可能做不了主呢,摆明了皇帝就是不同意须王爷娶一个宫女为侧妃的,这须王爷虽才十二岁,但心智却也并非如他表面这般的单纯率性,在处理政事上是绝不会含糊的,平常对奴才也是主仆有别,冷得可以,这会儿,他没听出皇帝的言外之音,恐怕是真的很喜欢床上的宫女吧。

想到这儿,战善不禁多看了五官二眼,这个充满着心计的奴才怎么会入了须王爷的眼呢?皇帝是断不可能把这样的一个奴才许给须王慎的。

就在这时,床上一声响动,五官缓缓地睁开了有些沉重的双眼,困惑的看了看这张全是明亮黄色的床,一惊,这床?这床?在五官意识状态还未清楚下,五官已然迅速地起身,突然,“哎哟”两声,只见须王慎和五官二人的额头相撞在了一起。

这一碰撞,使得五官清醒了不少,却也令她忘记了刚才的迷惑,一见是须王慎,五官不禁没好气地道:“须王爷,你干嘛呢?”“撞疼你了吧?”见五官额上通红的一块,须王慎不好意思地道。

“还好,多揉揉就没事了。”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来找你,后来在御天殿外听那太医自言自语,才知道你昏倒了。”须王慎一脸的担忧,“以后干活别太累了,活儿都让其他宫女去做。”看着须王慎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五官心里一热,只觉感激,不过,她昏过去了吗?她怎么会昏过去呢?五官寻思,不经意的,手上滑溜溜的触感令她奇怪,她床上的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软了呢?

这床?这床?看着床上熟悉的一切,五官背上开始冒出了冷汗,方才的困惑也涌上了心头,慌忙想下床,哪知却在她转头之际,前方不远处的明黄影子令五官全身僵硬。

床,很舒服,然而,这记忆,却是如此的令人惊蛰,五官只看到了那明黄的衣摆,她甚至没有往上看,眨了眨已变得死灰的双眼,五官缓缓地下床,穿上宫靴,起身,每一个动作都缓慢,每一个动作都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动,终于,五官站直了身体。

“五官,你怎么了?”仿佛也感觉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气息,须王慎道。

五官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她也不敢说什么,她怕话一说出口,自己的小命就已然结束,她在等,她在等皇帝的命令,一个置她于死地的命令。

五官的全身是冷的,心更是害怕地狂跳着,在冰冷的身体内,这心跳声让她知道了自己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是热的,她甚至不想回想与皇帝对势的记忆,因为已是多余。

“天慎,你骑射的时辰到了。”皇帝突然说话了,五官猛然抬头,却在皇帝说出话后,又赶紧低下了头,身上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以为,她以为那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皇帝一震,那一瞬间对视的眼神,让他看到了五官眼中的害怕和慌张,以及无措,皇帝眯起了眼,这奴才不是傲气得很吗?可她竟在怕,是怕他会杀了她吗?想到这,皇帝皱眉,既然怕他,为何不求饶?求他放过她,然而,更令皇帝困惑的是,自始至终,他竟连一丁点杀她的心也未有过。

“皇兄,臣弟的骑射早在一年前得了冬猎第一时便已结束了,皇兄不知道吗?”须王慎更奇怪了,他的骑射不是皇兄亲自下令结束的吗?

此时,一旁的战善突然道:“须王爷,课虽然结束了,不过,王爷可还没赢过臣呢,要不,我们这会儿去比试比试。”“我…”须王慎刚想拒绝,却见战善别有深意地对他摇摇头。

“唔,好。”虽不明白战善是何意,但须王慎还是点了点,不舍地看了一眼五官,便走了出去,就在走到门口时,他又回望了五官一眼,却见五官只是盯着地面,并未看他,心下不禁有股失落,然而,就在须王慎看到五官身后的龙床时,突然想到:五官刚才不是睡在龙床上的吗?

这样一想,须王慎的心头突然涌上不安。

直到战善和须王慎离开,皇帝也始终未言语,他在等,等五官先开口,等她开口求她,这是一场较量,臣服的较量。

想起刚才五官与须王慎有说有笑的模样,和在他面前的五官截然不同,皇帝心中的较量味便更浓了,他要她服他。

空气中的白花香味淡淡地渗透在整个殿内,偶伴有的木檀香味令人心神安定,然而,檀香味再浓,却也安定不了五官的心。

一旁的李得胜急了,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二人若一直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呀?这五官是怎么了,平常可是规矩得很,此刻,在皇帝的面前,既不下跪,也没有平常该有的礼仪,她是不要脑袋了还是怎的?

“五官,还愣在一旁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李得胜朝五官挥挥手。

五官一愣,眨眨眼,看得李得胜,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欣喜地道:“是,李总管。”说完,便走了出去,连告退的礼仪都忘了,走得很急,很是匆忙,仿佛怕自己突然又被叫了回来。

第68节:第十六章 五官的排斥(5)

五官虽然是走了出去,但细心的皇帝还是看到了五官双脚的颤抖。

皇帝冰冷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笑容,看来,他对她还是有着影响力的。

当五官一走出御天殿时,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是没事了吗?皇上是放过她了吗?真的没事了吗?五官只觉自己已然真实地死了一回。

“起来吧,坐在地上多脏啊,也凉。”熟悉的声音在五官头顶响起,五官抬头,见到了须王慎咧着嘴笑望着自己。

“王爷?”他不是去和战善比骑射了吗?看着他伸出的一只手,五官下意识地将手交到了他的手里,才蓦然发觉,他的手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比自己大出了好多。

轻轻地一拉,须王慎突然皱皱眉头,道:“五官,你胖了。”“胖了?怎么会呢?”五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没长肉呀。

“嘿,骗你的了,不过,女孩子家胖点才好看,太瘦了,听说生孩子会痛苦的。”须王慎一脸正经地道。

“王爷是听谁说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五官原本受惊的心情奇异的放松了很多。

“听宫里年老的管事说的。”须王慎拉过五官的手,朝他的须景宫走去。

扑哧…五官轻轻一笑,这一笑,使她忘却了自己与皇帝之间那曾经剑拔弩张的情形,暂时将一切抛之到了脑后,道:“王爷,这种女孩家的事,你去打听干嘛。”“我才没去打听,是无意间听到的。”须王慎脸一红。

“对了,王爷,你不是跟战将军一起比赛骑射去了吗?”“是呀,不过我又回来了,我不放心你。”“不放心我?”“嗯,你的脸好苍白,我很心疼。”须王慎脸微红地道。

五官一怔,心,有股奇异的暖流流过,并没有被须王慎的直接而有所受到惊吓,对五官而言,她最缺少的就是像须王慎那样直接的关怀了,甚至在她的眼中,这样的直接无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男女之情对五官而言是不实在的,甚至不存在,所以她从未想过这方面,甚至不愿去深思,她虽然能感觉到须王慎的真心,但同时也知道等须王慎长大了,接触到了女孩子后,她对他而言便会变得平淡,这只是时间问题。

五官虽然还小,虽然还没识过情之味,但因为经历太过沉痛,从小又长在那种地方,想问题时已然不用多思考,便能紧紧抓住问题的核心,从而得出结果。

“身体还不舒服吗?”见五官没有说话,须王慎转过头来看着五官,担忧地道。

“没有,身体好得紧。”五官从思绪中回过神,也咧嘴一笑。

“女孩子要笑不露齿,你这样笑像什么话,要是被别人看到本王跟一个这样不识大体的女子走在一起,本王会很丢脸的。”须王慎一本正经地对着五官道,说便,便转过了头,嘴角上扬一抹邪笑,嘿嘿。 ̄ ̄ ̄“哼,那你自己还不是那样笑的。”五官自然不会被吓住。

“我是男人,当然可以。”“我是丫头,又不是小姐主子,当然也可以,反正也没人看。”“不是有我在看吗?”须王慎有些不满地转过头来看着五官。

“王爷喜欢看我笑吗?”五官奇道,她笑起来又不漂亮。

“喜欢。”“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如果此时五官上前一步,便会看到须王慎已然通红的脸。

“喜欢我?”五官微讶,只觉得今天的须王爷似乎太过于直接了,虽然她平常也能感觉到这小王爷对自己的特别,但却完全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坦白。

“是,怎样?你开心吧?”“嗯,开心。”五官点点头,有个王爷喜欢自己,她怎能不开心呢?

“不过王爷,你若对女孩子太坦白,会吓跑她们哦。”“我只对你坦白。”须王慎白了五官一眼,握着五官的手更紧了,自从御天殿出来后,他的心便一直惶恐着,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觉着他若不做什么事,五官就会离他而去似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想法,使他从半路折回,他今天非要跟皇兄要了五官不可,哪知走到御天殿门前时,却见到五官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那模样,可怜得让他心紧紧疼着。

第69节:第十七章 白花林里的秘密(1)

须景宫。

穿过一个圆门,须景宫内的美便映入了五官的眼里,这里的景色她并非没有见过到,然而,此刻与那时不同,花儿早已没有了春夏秋的璀璨和夺目,已然枯入泥中,与自然同化,这里只剩下荒凉的假山,光凸凸一片。

三座如楼亭般大小的假山被宫内的走廊连环包围着,旁边没有了花儿的陪衬,显得孤独而又乏味,然而,从假山中贯穿倾泻而出的一道瀑布,却把这抹乏味给抹了去,瀑布的落脚处正是另一座假山的顶,水花飞溅,射出水珠无数,无数的水花又形成了无数的瀑布支流,流于第三座假山之上,水花飞溅时的美,给整个须景宫平添了无数的生气。

“这里变美了。”五官看了眼四周,道。

“你喜欢这瀑布吗?”见五官停下目不转睛地望着瀑布,须王慎也驻足,但牵着五官的手却一直未放开过。

“没什么特别的喜欢,只是比起那些花花草草来,我还是比较喜欢水的透明。”“那除了水,你还喜欢什么?”想了想,五官摇摇头。

“没了?”须王慎不敢置信地道。

“嗯。”五官点点头,“我没有最喜欢的东西,但我有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五官想要的东西,其实王爷已经给我了。”五官笑道。

“我给了?”“是啊。”“我给了你什么?”须王慎这下更觉奇怪了,他有给过她东西吗?莫非?须王慎眼睛一亮,道,“原来你最想要的是月饼啊?”五官一怔,并未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问道:“王爷,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须王慎刚想说些什么,这时,一老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跪道:“禀王爷,张家二小姐来了。”“张佟儿?她今天怎么来了?”须王慎想了想,便道,“你对她说,本王今天没空跟她玩,让她改日再来。”“是,奴才这就去回话。”老太监匆匆复命而去。

“王爷,这张家二小姐是哪位呀?”五官问,心中暗想:能进入皇宫的女子,不是重臣之女,便是皇亲国戚,不过皇亲中似乎没有姓张的,而朝中重臣姓张的就只有…“就是司吏张刚的二女儿张佟儿,也就是那张秀丽的妹妹。”须王慎淡淡地道,显然对那张佟儿他显得并不关心。

还真给自己料对了,五官问道:“王爷,你跟那张家二小姐很熟吗?”“不熟,见过几次面而已,嘿,到了。”这时,须王慎突然开心地道,“来。”在五官前面的是一栋古老的小屋,位于须景宫内最为偏僻的一角,小屋的四周围没有任何的装饰,简简单单,如同民房,小屋的四周围了一个竹子弄成的围栏,围栏内,几株流朱儿草正摇曳生辉,一口古井立于小屋的墙角,古井旁的木桶微湿,说明刚刚还有人正在使用这井水。

“王爷,这里是?”五官打量了下四周围,干干净净,东西整理的井然有序,显然,这个小居是有人居住着的。

“双姨,我来了。”须王慎打开围栏,朝里面喊道。

双姨?五官微愣。

就在这时,从小屋里走出一个约莫三十左右,身着宫装的女子,原本冷漠的脸在见着须王慎时放柔了,只见她朝须王慎微微一笑,道:“王爷,你来了?”“双言姑姑?”五官惊呼,小屋内的女子竟然是在后德院时训练她们的管事——双言姑姑。

“你也来了?”双言姑姑一见到五官,朝她笑了笑,并未显得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五官会来似的。

五官一愣,还未从双言姑姑热情的微笑中回神,便已被须王慎拉进了屋内。

这是她所认识的双言姑姑吗?看着进屋后便开始织起布的双言姑姑,五官已从震惊中回神,只是依然不太信自己所见到的,后德院中那个不苟言笑,威严冷漠的管事在此时却正织着布,方才更是对她笑了,是相同的两个人吗?

五官发出了深深地疑惑,然而,更令五官惊讶的是,这须王爷怎么会认识双言姑姑呢?甚至还叫她为双姨?还有,这双言姑姑又怎么会住在这须景宫里面?

须王慎为自己倒了杯茶,动作熟练,并不显得生疏,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慎儿,最近身体可好?”双言姑姑说话了。

慎儿?五官又是一怔,暗想,这双言姑姑虽然是个管事,但毕竟也只是个奴才,怎么能直唤王爷的名讳呢?然而,更令她吃惊的是,须王慎竟然点点,道:“身体很好。”完全没有排斥或是责难的意思。

“学习呢?可有退步?”双言姑姑又问道。

“没有,师傅说还进步了很多。”“你可要好好学习啊。”双言姑姑说得语重心长。

须王慎微怔,才道:“我知道。”声音,竟然有些低沉。

“这天气已然更冷了,外出时,你要多加件衣服。”“嗯,我会的。”扎扎扎,织布机的声音又响起,久久,双言姑姑未再说半句话。

须王慎看着双言姑姑,欲言又止。

“王爷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仿佛感觉到了须王慎的踌躇,双言道,称呼已然从“慎儿”改为了“王爷”。

听着这一长一少的对话,五官如坠入了云雾中,这是一场奇怪的对话,更像一对母子之间的对话,但五官清楚的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只是主仆。

“唔,就,就这些吗?”须王慎支吾了半晌,才道。

看着眼前这个她自小带大的孩子,双言叹了口气,道:“还有一句话。”“什么话?”“别挑食。”双言姑姑悠悠地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须王慎一眼。

须王慎一怔,脸上涌现难过之情。

五官注意到了须王慎脸上细微的变化,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双言姑姑在对须王慎称呼上的变化,尽管心中疑惑,但她并未在脸上表露。

看了双言姑姑一眼,须王慎站起了身,拉过五官的手,缓缓走出了小屋,没有告别,也没有再回头。

就在五官即将走出围栏时,双言姑姑突然从小屋内走了出来,道:“等一下。”须王慎转过头,然而,双言姑姑却只是盯着五官,道:“夕阳已然下沉,别忘了白花林之约。”五官身体一僵,白花林之约?顿时,一个孤傲如星月的美丽身影映入了她的脑海,可是,双言姑姑又是如何知道她和那白衣女子有约的呢?当五官正欲开口询问时,双言已然走进了小屋,并且关上了门。

“双言姑姑?”五官喃喃自语。

“什么白花林之约?”须王慎奇怪地望着五官,问。

五官沉吟了半晌,方道:“王爷,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白花林的冷宫吗?”须王慎脸色一暗,道:“记得。”“那冷宫中的主人曾邀请我今晚前去一块吃鸡肉。”“吃鸡肉?”须王慎奇道。

“是的。”“那你要去吗?”“去。”五官肯定地点点头,她对那个女人好奇,“王爷,你想去凑热闹不?”其实,她是想让须王爷陪她去壮胆,那女人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呀。

“我,我还是不去吧。”须王慎的脸上有丝犹豫。

白花林。

夕阳还未下沉,金穗般的光芒照耀着整个白花林,使得每株树都染上了一层圣辉,冬天的骄阳虽然不烈,但比起其他的季节来却更显得骄艳了很多,夕阳更甚,每当太阳夕斜,余辉泽披大地时,整个大地仿佛沐浴在了一个金澄的世界当中。

落霜宫在白花林的深处,此处的白花树高大耸立,参天直冲云霄,一旁的几根细竹娇嫩柔脆,却挺耸而立,与白花树交缠在一起,把这个落霜宫遮得严严实实的,但夕阳还是透过了密实的枝丫,将余晖透过缝隙,斑驳地照射在了落霜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