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你们在做什么?”五官拉住一位搬运被条的宫女,问道。

“有几位秀女到南郊的别苑去避冬去了,我们便把她们的被子拿去奴洗宫晒晒,去些潮气,等秀女们回来了再给拿回来。”宫女说道。

“原来如此。”五官点点头,便朝自个主子的寝院走去。

“哟,这不是五官吗?你怎么没跟你家的主子去避冬呢?”当五官走过鱼池时,阿茶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拦住五官,挑着眉看着她,一脸的挑衅。

“你说什么?我家小姐也去避冬了?”五官惊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怎么,原来你不知道?昨个,皇上下旨,我家主子,小梅的主子,还有莲儿的主子以及你家主子,都到别苑避冬去了,可恶,小环和莲儿都跟了去,就我和小梅不被允许跟去。”阿茶恨恨地道。

避冬?五官心头涌上疑惑,前几天她还听小环说小姐在盼着初雪的来临的呢,怎么这会儿却去避冬呢?

咳咳,五官轻咳了几声,并不理会一旁阿茶的叽喳声,走出了储秀宫。

就在五官走出储秀宫之际,却见须王慎正在跟一个宫女说着话,五官走近了一步,只听得须王慎道:“什么?出宫避冬了?那个安安也去了吗?”“是的,王爷。”“什么时候的事?”“就昨儿个夜里。”宫女答道,双眼偷望了须王慎一眼,脸上瞬间布满了红霞。

“怎么走得这么匆忙?”须王慎并未发现宫女的小女儿心态,只是皱着眉喃道,“我可是来要人的,这下可好。”“是,听说是昨个秀丽姑娘发了高烧,轻咳不止,皇上未免几位秀女受不了这样的冷天,便让她们都去了别苑避寒了。”宫女答道。

“王爷。”五官走近须王慎,福了福。

“五官?”一见是五官,须王慎的双眼一亮,“你怎么会在这里?”然而,当他见着五官苍白的脸时,担心地道,“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没事。”五官摇摇头,又轻咳了几声。

“着凉了?走,我那有药。”说完,也不顾其他宫女异样的眼神,须王慎拉过王官的手,便往须景宫走去。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呀。”路上,须王慎拿过五官的手,往嘴里哈气,又给使劲地揉着,希望五官的手能温暖点。

五官微微一笑,道:“王爷,你对我真好。”须王慎面色一红。

“王爷,你为什么要对五官这么好呢?”五官一直不明白,如果说须王慎喜欢自己,那他喜欢自己什么呢?既没才又没貌的。

须王慎一怔,面色更红了,他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明显得都让五官察觉了,他还以为自己表现得挺够含蓄的,“唔,我不是说了要一辈子对你好吗?”五官一愣,困惑地道:“王爷为什么要一辈子对我好呢?”为什么王爷要如此执着于对她好呢?

脸上涌上可疑的红潮,须王慎几乎要大吼:“这还用问吗?”“王爷喜欢我,是吗?”五官依旧是不温不火地问,这是她早已知道的事实,但她依然迷惑。

被五官这么一问,须王慎脸上的红潮更浓了,转头不看五官,只是轻嗯了一声。

“可王爷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记得以前王爷对我可讨厌得紧呢。”五官纳闷,若不是昨晚白花林的那一个承诺,她也不会想这样的问题,只觉最近这小王爷对她好得出奇。

须王慎一怔,淡淡的困惑也涌上心头,是啊,他为什么会喜欢五官呢。

扑哧…五官突然一笑。

“你笑什么?”须王慎纳闷地转头,却看到五官露在外的双手时,心疼,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手里温暖着。

“我很开心。”说完,五官嘻嘻一笑,“不管王爷为什么会喜欢我,总之五官非常的开心。”是啊,只要有人对她好,就行了,为什么她非要去问个全究竟呢?

第74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2)

看着五官露出的笑容,须王慎脸上又是一红,嚅嚅地道:“我也很开心。”二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一蹦一跳地朝须景宫走去。

情,是奇妙的,不是两个才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能懂的,或许等他们懂时,人生已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冬天已去,春天又来,轻风抚柳,转眼间,已然梨树开花,盛夏又悄然来临,炽烈当空,男耕女织,秋天的缤纷在人们悄然的期盼声中,开始了它的步伐,落叶飘扬,与空中的晚霞相互辉映,已然成为一幅翩鸿的画卷,当鹅毛般的大雪再次覆盖住大地时,已然过了三个年头。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改变很多人,也有人在老去,在死亡。

时间,对皇宫里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他们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每天对着同样的主子,但对一个成长的孩子来说,时间,却他们却是极有意义的。

五官将窗户打开,让春天的温暖泻进屋内,对着温暖的阳光,她闭上了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就在此时,李得胜的尖嗓子突然响起:“皇上下朝。”五官睁开了双眼,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凌乱,便走到门边,静候皇帝的下朝。

当皇帝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御天殿时,五官福了福,道:“奴婢叩见皇上。”“嗯。”皇帝冷冷地轻嗯一声,便走到御案旁拿着五官早已为其准备好的青红茶一饮而尽。

“李得胜,你去御书房将朕的奏折拿到这里,朕今天要在这里批阅折子。”皇帝淡然地道。

“是,奴才遵旨。”李得胜领旨而去。

五官一听,忙走到御案旁将案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从一旁架上的木盒子里拿出御用的朱笔放置到御案上,动作流利,毫不见慌乱,显然皇帝是常常在此批阅奏折的。

看着五官的忙碌,皇帝冰冷的目光放柔了,三年了,他对她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不好不坏的,他是皇帝,有着皇帝的样子,但皇帝也知道,五官对他,也并没有特别化,她是奴才,也有着奴才的样子。

“皇上,一切已然准备妥当了。”五官把茶放置到御案最偏远处的桌角上。

“你下去吧,叫李得胜来侍候。”皇帝把停留在五官身上的视线上收回,漠然地道。

“是,奴婢告退。”五官轻轻地福了一福,便退出了御天殿。

她变美了,当五官一转身,皇帝的视线不自觉地又锁住了五官的背影,十六岁的她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变得娴静和沉稳,她的美,不在于表面,不在于那种谈吐举止,但皇帝依旧感觉到了她的美,一种他说不上来,却真实存在的,能令他驻目的美。

当五官的身影消失于御书房时,皇帝收回了视线,冷冷地盯着御案,强迫自己忽视心中的那份对五官的特别,当李得胜和一干奴才捧着折子来时,皇帝已然是皇帝。

“官儿,官儿。”当五官刚走出御天殿时,便只见小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小环姐姐,怎么跑得这么急呢。”五官微笑,看着小环。

“小姐叫你一块儿去赏花。”小环笑道。

“赏花?”五官一愣,随即脸上涌现痛苦,哀求地道,“小环姐姐,我能不能不去呀?”五官只觉赏花是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了,她不觉得一朵花有什么好赏的,一个人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怎么偏偏她家的主子就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赏花上呢?

“不行,一定要去哦,现在这个季节可是花季最旺的时候,不赏花的话就浪费了。”说完,也不顾五官的不愿,拉着她就往御花园跑去。

“小环姐姐,我——”五官刚想说皇帝在里面批折子,她是不能随便走开的,哪知小环却转头,有些落寞地道:“官儿,就当是陪陪小姐吧,小姐这些年好寂寞呀。

五官一怔,吞下了欲说的话,心头涌上苦涩,同时,也疑惑:皇上为什么在这三年里不选后?为什么不封妃?五官能肯定,若是选后,她家的小姐定能位冠。

御花园。

百花争艳,鸟语花香,花的美此起彼伏,如临仙界,只见琴安居于花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美,浑然天成,三年的时间,她家的主子更美了,美得令人心碎,也更落寞了,看得让人心疼。

五官远远地看着自家主子,心痛痛的。

“小姐,官儿来了。”小环道。

琴安转过身来,看着五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却已不再如三年前的那天纯真,而是淡淡地,如牡丹静静绽放,高贵而优雅,让人下意识地产生一种恭敬之心,这便是储秀宫这三年来对秀女的教育,一个成为妃子该有的气势和风度。

“小姐,官儿陪你来赏花了。”五官轻轻地朝琴安一福。

“嗯。”琴安淡淡地点点头,随即扑哧一笑,淡定的容颜被她这一笑,浮上如三年前那般的纯真,道:“官儿,你怎么也来和我赶这一套呢,快起来,别多礼了。”五官咧嘴一笑,道:“是,小姐。”“来,我们赏花去。”琴安牵过五官与小环的手,笑嘻嘻地朝一旁的小径走去。

“嗯。”五官和小环对视一眼,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陪在琴安的身边,一会儿聊这花,一会儿说那花,好不热闹,但五官的心里却犹如被巨石压顶,沉得透不过气,下意识地想着,她该如何帮着小姐坐上后位,能让小姐真正地如当初进宫时的那般开心?

“官儿,”琴安突然地道。

“是,小姐。”“你知道吗?皇上心里有人。”琴安看着眼前的花朵,幽幽地道。

“有人?什么意思?”五官一时没听明白,就连小环,也是一脸的雾水。

琴安苦笑,“这三年来,皇上一直未封后,甚至连妃子也没有一个,唯一的解释便是皇上的心里已有女人了。”“不可能,小姐。”五官摇摇头,她在皇帝身边三年,怎么不知道皇上心里有人了?

“真的,官儿,”琴安叹了口气,抿抿嘴,有些委屈地道,“我和皇上从小一块长大,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不是他心里有人了,又怎么会如此置我于不顾呢?”“可是小姐,官儿在皇上身边那么久,都没见过皇上跟哪个女人走得很近呀。”五官奇道。

第75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3)

“是呀,小姐,你就别多想了。”小环也在一旁点点头。

“我没有多想,这是事实。”琴安哀怨地道。

“就算是事实好了,可是小姐,那时皇上不是很喜欢秀丽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五官道,她倒一点也不担心皇帝心里有人了,皇帝嘛,哪个不多情,哪个又不薄情?

琴安一怔,叹了口气,道:“其实,秀丽挺可怜的,官儿,你说,皇上最后会不会像对秀丽那样对我?”看着琴安不安的双眼,五官只觉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竟险些透不过气来,忙道:“不会的,小姐,皇上和你的感情不同,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皇上是不会对你不好的。”“真的吗?”“嗯。”看着自己个主子没有自信的神情,五官的胸口只觉更闷了,什么时候开始,她主子的脸上也已然变得如此这般的不自信呢?

当五官匆匆的从御花园回来时,皇帝早已批完了奏折,正在一旁假寐,五官便从龙床上拿过御毯盖到皇帝的身上,又把一些折子给整理好放置一旁,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着,然而,她的双眼却不自觉地逗留在了皇帝俊秀的脸庞上,望着这张能令全天下女子都失魂的脸,五官暗忖:就是这么一张脸,使得小姐难以割舍吧?也就是这么一张脸,使得张秀丽在这三年来足不出院,整日落落寡欢吧?更是这么一张脸,使得秀女们争破了头都想挤上那张龙床。然而,五官更明白,这张脸,代表的已不再是一张脸了,而是权欲的至尊。

脑海里映上琴安的话语,五官摇摇头,皇帝怎么可能心中有人呢?如果真有人,她一定是会知道的,这些年,她一直在皇帝的身边侍候着,不论是吃饭还是睡觉,甚至是散步,如果皇帝心中真有人,也得有这么个影子吧,可这三年来,皇帝并未接触到过其他的女人呀。

“怎么?朕的脸惹到你了吗?还是你也喜欢上了朕?”皇帝睁开了眼,如深潭般的眼眸逼视着五官打量他的双眼,冷冷地道。

五官一惊,没料到皇帝会在此时醒来,赶紧低头,卑微地道:“奴婢不敢。”皇帝站了起来,俯视着五官,嘴角有丝揶揄,淡淡地道:“告诉朕,刚才你在想些什么?”“奴婢没有想什么。”“没有吗?是吗?那么说来,你那样盯着朕的解释只有一个啰。”皇帝冷笑着看着五官,“你喜欢上了朕。”“皇上是天子,天下臣民们都喜欢着皇上,奴婢自然也不会例外。”五官答道。

皇帝紧紧地盯着五官,眼中厌恶,看着五官倔强的小脸,厌恶之情更甚,这奴才,每次回答问题都要绕一圈,可他对着她却无可奈何,甚至于…想到这,皇帝收回了已远离的思绪,他的心思怎么又在这奴才的身上打转了呢?

然而,皇帝不知道的是,他每回抗拒得越是厉害,五官在他心里的位置便会越高,这是皇帝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盯着五官的侧脸,皇帝的目光变得深邃,优美的弧线将她的轮廓非常完美地展现在他的面前,洁白的肌肤光洁而滑嫩,没有胭脂的点缀,是生来就有的优质,没来由的,皇帝小腹一紧,一股冲动冲击着他的胯下。

皇帝心中一惊,盯着五官,冷声道:“下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你。”“是,奴婢告退。”五官目光闪现疑惑,却不以为意,近一年来,皇帝的性子变得异常古怪,动不动就会像现在这样发莫明的火,她已然习以为常,静静地退下。

五官已然离去,然而,那胯下的欲望却是越来越强烈,皇帝低咒一声:“该死的。”初春的太阳不大,却能暖人身,今年的春天,是个暖春,比起以往的还要暖。

在御花园假山上的五官,眺望着皇宫的一隅,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只觉浑身舒坦,皇宫,在这个季节是最美的,万物复苏,也使得人人精神万分,她喜欢春天,因为她可以告别冬天的咳嗽了,身心便不会再难受,其实这三年来,她的咳嗽病便已不再复发,这多亏了须王爷对自己的照顾,每到冬季,便拿来一大堆的药品给自己,想起须王慎,五官突然只觉很是想念,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就在此时,一老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当看到假山上的五官时,停下脚步,喘了几大口,叫道:“官姑娘,不好了,官姑娘,不好了。”五官一愣,此时,阳光正在她的正前方,因为光芒的折射,五官并未瞧见来人的模样,只觉这声音耳熟得很,当那老太监走上了假山时,五官才看清其模样,微讶,“路公公,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路公公是须景宫的管事,没事是不会来御天殿的。

“官姑娘,不好了。”路公公一见着五官,便道。

“发生什么事了,路公公?”“须王爷在发脾气呢。”“发脾气?”五官微讶,“怎么回事?”“老奴也不是很清楚,跟着战将军从宫外回来后就不对劲了,官姑娘,你快去看看吧。”“我这就去。”五点点头,说完便朝须景宫走去。这时路公公道:“官姑娘,须王爷已不在自个儿的宫里了,老奴出来时便见他往白花林里去了。”白花林?原来是去他母亲那了?五官淡淡一笑,便转身往白花林走去,那个曾经是冷宫,现在却如她家的落霜宫。

白花儿飘洒于头顶,一抬头,满空的飞舞,形姿变幻无常,令人的视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享受。

悠悠清香绕空,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白花林的美五官已然习以为常,因此,她只是走过,并未多看一眼,便朝落霜宫而去。

翠竹并立,直耸入空,清淡竹味儿混合了白花的清香,使得落霜宫的四周围如一个在世中却独立于世中的圣地。

五官看着当年还是破落残旧的落霜院,此时已焕然一新,哪还看得到什么杂草,灰尘,不禁笑开了嘴,深吸了一口气,当走至门边时,看到阶梯上刚长出的一株杂草,皱了皱眉,随手一拔,便抛进了林中,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当五官刚走进里屋,便见二张同样冰冷的面孔直视着对方,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白衣女子一见五官来了,白了须王慎一眼,便静静地坐到一旁喝茶去了,而须王慎,则是生着闷气,郁闷之情表露无遗。

第76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4)

望着已然十五岁的须王慎,五官有时还是无法置信,这眼前的美男子真的是自己从小认识的那个万分调皮捣蛋却又万分温柔的须王爷吗?

他变高了,整整高出了自己一个头,也变成熟了,肩膀变阔了,双眼已然不再如当初那般的单纯,时时的,她能看到他眼里透着的睿智以及一抹如星辰般亮丽的光彩。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五官走到须王慎的身边,悄悄地问。

一见五官,须王慎脸上突然闪现内疚,咬了咬牙,大步走出了落霜宫,毫不理会在后面呼唤他的五官。

五官一怔,这可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呀,他从来都不会不理自己的,五官皱眉,看来,事情很严重了,想到这,五官心中一紧,朝一旁的白衣女子道:“娘娘,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白衣女子看了五官一眼,道:“这事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比较好。”说完,便摇摇头,继续品茶。

难道跟我有关?五官听着一头雾水,赶紧追了出去。

竹林中,五官追上了须王慎,走到他的面前,五官轻声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吗?”须王慎看了五官一眼,脸上更是内疚了,不语,只是朝一旁走去,直到了未央湖旁时,才停下,五官紧紧跟随,心下更是糊涂了。

突然,须王慎一个转身,五官来不及刹住,便直直地撞入了须王慎的怀里。

“五官。”须王慎抱住了五官,将头压在五官的颈边,喃喃地道。

“嗯,我在,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五官不动,只是让须王慎紧紧地抱住自己,这几年来,须王慎时不时地会突然拥抱自己,她早已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我…”须王慎懊恼地道,“我失去初吻了。”说完,偷眼看了看五官的表情,一脸沮丧的样子。

五官猛地抬起头来,与须王慎对视,眨眨眼,起先是迷惑,到后来,眸瞳中已然充盈了笑意,接着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白花林,同时,也惊动了一旁正散着步的明黄色人影。

“你笑什么?”须王慎微怒。

“王爷,你都十五岁了才失去初吻,别的男孩子比你更小时就已失了身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五官依旧笑道。

“你?”一见五官的笑容,须王慎紧握了拳头,久久,才恨恨地放下,转身不理会五官,真是气死他了。

“唉,王爷,我能知道你的初吻是被哪个宫女给夺了吗?”五官笑问,这些年来,须王慎过于阴柔俊美的容颜已然成为宫中所有宫女暗暗喜欢的对象,甚至有些大胆的宫女还会佯装不经意的袒胸露腹,以便引起他的注视。

“不是被宫中的人。”须王慎尽管气得咬牙,但还是硬着声道。

五官一怔,不是宫中的人?问道:“那是哪个大臣的女儿吗?”须王慎身体一僵,道:“也不是。”五官迷糊了,“王爷,你直说了吧,是谁呀?”说完,又只觉好笑,是哪个女子竟如此大胆,看王爷的表情,敢情是被强吻了。

“是一个风尘女子。”想起自己嘴角的那份濡湿,须王慎更是懊恼了。

风尘女子?五官一愣,那不是妓院的人吗?脸,迅速地冷了下来,五官后退了一步,盯着须王慎的背面,硬声道:“王爷去逛窑子了?”若别的男人去逛妓院了,五官并不觉得有什么,但须王慎是和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人,亦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着他一直有着一份独特的感情,是兄是弟是朋友亦是主子,如今一听到他竟然去逛了妓院,只觉心中怒火很甚,那种地方只有不成器,一辈子出不了头的男人才去的。

察觉到了五官的怒火,须王慎赶紧转身,果然,只见五官正冷冷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如冰如霜,看得须王慎心中一惊,赶紧道:“我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只是路过,哪知突然跑出来一个疯女人,见我就抱,要不是我闪得快,就给她亲个正着了,但还是给被碰着了嘴角。”想起不久前的经历,须王慎更觉郁郁寡欢了。

没去逛妓院?五官心中松了口气,只要没去逛就好,想到这,五官的脸放柔了,道:“王爷,既然没被亲个正着,也不算失去初吻了呀,而且你一个堂堂大男人,还怕失去初吻呀。”别的男人早在他这个年纪时恐怕都有好几个女人了。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呀?”须王慎脸色一沉,近乎完美的脸上闪过一道阴霾,因为这阴霾,使得他全身散发着一股霸气,让人生畏。

但五官并未被吓住,只是困惑地看着须王慎的脸,她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王爷?我应该明白什么吗?”“你?”须王慎脸色更阴沉了,无端的生起闷气来,道,“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还不懂呢?”“我懂,我懂。”五官点点头,又笑道,“可是王爷,你只不过是被一个女人碰着了嘴角而已,这并没有什么好介怀的呀,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姑娘呢。”以须王慎的长相,这辈子恐怕没有几十个,也会有几个老婆吧,五官暗想,那时这小王爷估计乐呵都来不及,还会像现在这般的计较吗?想到这,五官只觉胸口闷得慌,但她将这感觉忽视了。

“你?”须王慎的怒气看起来已然快爆发,然而,却在瞬间,他的怒气一下子仿佛倾泻了般,幽幽地望着五官,道,“五官,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我的初吻可是一直都想给你的。”心,突然地一紧,五官抬头望着须王慎,却望进了一双深情而执着的狭长双眸中,因为这双眸子的狭长,使得它看起来如一个万年深潭,散发着使人沉溺的光芒。

“王爷?”五官眨眨眼,她沉浸在这双眸散发的光芒中,但却不懂这样的情,也无法看出这光芒中的其他意思,但这话她却听懂了,并且深深地如树根般扎进了心里。

“我保存了好多年的。”须王慎懊恼地道。

五官一怔,不自觉的,笑,慢慢地从她的嘴角开始拉开,其实,这种气氛下,她并不想笑的,但不知为何,当听到须王慎的这话时,她就想笑,一种被在乎,被幸福的感觉开始充盈着全身,她无法压下这股幸福的感觉,所以,五官悄悄地笑了。

第77节:第十八章 三载春夏(5)

“你在取笑我吗?”须王慎眼中有抹受伤。

“我…”五官刚想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突然,身子一紧,紧接着便被抱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唇上开始有了重量。

吻,轻轻的在彼此的唇中荡开,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足以星火燎原。

心中的渴望更甚了,当须王慎亲上五官的瞬间,心跳已然离去,因为他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心跳的速度,只有碰撞,碰撞,全身似乎都在跟一种奇怪的感觉碰撞着,这感觉几欲夺走他全部的理智与身心。

唇,柔柔的,湿湿的,几乎是毫不费力的,他撬开了她的齿,长驱直入,与她的舌交缠在一起,这是一份无法描述的心悸,是几乎能让他失去力量的心悸,仿佛他即将与这感觉同化,化在这温暖的感觉里。

五官僵住了身体,睁大眼看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人儿,意识已然空白,甚至完全没有享受到什么感觉,直到齿被撬开,直到双舌碰触在一起,直到一股奇怪的心悸纭绕住她的全身,她才回过神来。

一个初吻,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一份悸动,一份终身不忘的悸动在二人之间开始蔓延,蔓延!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轻轻地,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