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拿着毛笔的手轻轻一颤,但依旧语调平平,道:“出城?看来这小王爷是替皇上出城办差去了。”

张能看了四周围一眼,贼似的走近五官,轻声道:“主子,这回您可猜做了,奴才听下面的人说,那叛贼‘拜蛊教’的人抓了须王爷刚立不久的二姨太,须王爷一气之下,连皇上的旨意都不顾了,连夜出了城追人去了。”

五官听得心中一惊,暗喃:是谁散布谣言说她被拜蛊教的人带走的?她一个深居在宫中的宫女与拜蛊教素无瓜葛,他们又怎么可能来抓自己?而这须王爷又怎么会信了呢?

“这都十天了,须王爷还未归来。”张能在一旁摇摇头,听其音,似乎觉得这须王慎是凶多吉少了。

“王爷会回来的。”五官突然放下了笔,望着张能的面色一冷,眼神锐利。

“是,那是当然。”张能看着一愣,忙附和。

就在此时,听得殿外一阵喧哗。

“二位主子,你们还是回去了吧,皇上特别交代过,宫中人若没有皇上的吩咐是不允许进入御天殿的。”

“这位公公多虑了,我和锁银妹妹只是想来拜见一下未来的贵妃娘娘而已,皇上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责怪的。”

“可是,二位主子…”

“让她们进来吧。”五官走了出去,当见到殿外的扬凤和锁银时,嘴上笑开了花,行了礼,道,“妹妹见过二位姐姐。”

“哎哟,快起来,这怎么敢当呀,子莹妹妹在不久后可就是贵妃娘娘了,到时,我们二人可都得朝你行礼才是呀。”扬凤原本冷笑的面孔在见到五官后陡然热情。

一旁的锁银也不甘落后,嫣笑道:“是啊,大家都知道,现在子莹妹子受宠得很呢,这些天夜夜在御天殿侍寝,说不定啊这会儿妹妹的肚子里已有了龙种呢。”

此言一出,扬凤与五官俱是一怔,但亦只是一瞬间。

“那是皇上抬爱子莹。”五官娇羞地笑了笑,斜看扬凤与锁银二人,只见她们脸上虽笑,但眼中冰寒,更是一闪而过些妒忌。五官在心中暗笑,这皇宫呀,就专是为这类人准备的,便道:“不知二位姐姐今天到御天殿来可有事?”

“我们只不过是来看看妹妹而已,自上次在御花园一别也有二日了,妹妹天天闷在御天殿都不出来玩,我们着实想得紧,便不请自来了。”锁银眯起一笑,道,“妹妹不会怪姐姐吧?”

“五——”五官一字刚出口,便见到扬凤与锁银睁大了眼,似在期待着什么,五官轻松一笑,道,“午时快到了,今天的天气倒也暖和得紧,子莹一人着实寂寞,天天都盼着姐姐们来和子莹一起玩呢,又怎会怪姐姐们呢,”

第二十八章 寂寞的天(6)

“噢,这就好,这就好。”扬凤干笑了几声,道,“妹妹,那我们一块去御花园赏花吧。”

“好啊。”五官笑着点点头,见一旁的张能欲上前阻止,便对着他使了个眼色,张能一怔,随即领会,悄悄地退在一旁。很显然,这张凤与锁银并不是那些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要不然又怎会将人分成两批,一批去御书房缠着皇上,而她们二人则来御天殿邀自己到御花园名为赏花,实为窥探呢。

世人总认为官家小姐是隔世而活,不食人间烟火,又有谁知道,其实在单纯不谙世事的表面下,那暗藏着的智慧与能力,或许就是因为她们头上顶着的官帽,才让她们早熟并且透视世间黑暗。

毡褥、帐幔…往往绣着鸳鸯交颈,比翼双飞的祥禽寄语的女子并不是这些官家小姐,而是商家之女。

商女,她们性格贤德,淑慧,个个希望嫁一个达官子弟,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在家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夫唱妇随,而那些官员们所希望的妻子也正是如此形象的。

而官家千金不同,她们无须学会刺绣,因为她们只要一个命令,便有一大堆的绣女站出来为她们绣所需的一切,她们要懂的只是权谋,她们生来就是要入宫做妃的,在未入宫前,生在朝中官员的父亲便已然教导了她们诸多宫中的处事。

所以,官家千金,几乎没有所谓的“草包”可言,亦如这扬凤和锁银。

“五官,快看,这红茶花开得好旺呢。”扬凤一手指着一朵山红茶,佯装开心地道。

“凤姐姐,你怎么又叫子莹五官了呢?那五官真的跟子莹长得如此相像吗?”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扬凤总是有意无意的叫她五官,五官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试探,她自不会上当,不过,面对二人如此辛苦,她是否也应该露个破绽呢?五官在心中暗笑,现在,她有皇帝当靠山,就算承认了自己就是五官,她们亦能奈她何?

“哎哟,看我这记性,总是记错。”扬凤随手摘下一朵红山茶,递到五官手里,道,“子莹妹妹别生气哦,不过,那五官跟妹妹长得还真是像呢。”

“是啊,”一旁的锁银也凑过来道,“这眉,这嘴,这鼻,都跟那死奴才长得一个样儿,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五官心中冷哼,但却依旧笑逐颜开。

就在此时,便听得扬凤突然道:“呀,那不是琴安吗?她不是出宫了吗?怎么还在宫里呀?”

五官听得心中一喜,忙朝扬凤所指地望去,果然,在离她十小之距处,一个与琴安极像的人影儿窜进了花丛里,五官疾步追去,寻找着那人影,穿过一扇圆门,隔着区柳庭廊,只见在鱼池旁,一女子正撒着鱼食喂鱼。

五官张口欲出,“小——”

紧跟随在五官身后的扬凤和锁银互使了个眼色,道:“你果然是那五…”但未等她们说完,便听得五官那拉长的尾音道:“小——心呀,你这样坐着很危险,可别掉了进去。”说完,便走过去拉下那女子,五官定眼一瞧,心下冷哼,这不是储秀宫的秀女杏儿吗?只不过在她的身上所穿的绿翠织锦正是她主子平常最爱的样式。

五官转过身笑望着锁银和扬凤,道:“二位姐姐刚才在说什么吗?子莹没听见呢。”

扬凤与锁银一怔,都赔笑道:“妹妹听错了,我们没说什么。”

“是吗?”五官打量着二人,突然道,“呀,太阳都升至头顶了,是正午了呢,该是吃午膳的时候了,二位姐姐,妹妹要告辞了,皇上这会儿定是在找我了,若找不着,可会担心的。”

“是吗?妹妹走好。”锁银笑道。

“那子莹就告辞了。”说完,五官便朝着反方向离去。

见五官走远,扬凤紧咬着下唇,恨恨地道:“我敢打赌,她一定是那个五官,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她一定是,你没看到刚才她见到杏儿时的表情吗?”锁银也道。

一旁的杏儿瞧着五官的离去,纳闷地道:“虽然长得很像,可是感觉却一点也不一样呢。”

“什么感觉?”扬凤和锁银异口同声。

“我也说不上来。”杏儿想了想,道,“可能是那眼睛吧,你们不觉得她的眼神很冷吗?”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1)

出了御花园,五官并没有朝御天殿而去,而是独自来到了御书房后的假山上,眺望着皇宫的一隅,淀淀沉思。

久久,五官轻皱双眉,淡淡地神情中有着深沉的怀念与无法发泄的湿意,轻喃:“须王爷,五官想你啊。”

强忍住了酸涩,深沉地望着起伏壮阔的绵延皇宫,五官轻轻地一叹,闭上了眼。时间仿佛停止,一切的一切都似回到了从前,须王慎的调皮,须王慎的捣蛋,须王慎的深情,温柔,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直到二人成亲,幸福地生活。

五官压抑住了自己的想念,低头看着假山上的一缀杂草,轻咬下唇,让唇上的刺痛遏制住自己虚弱得快要痛哭的心,她不想流露出太多的思绪,更不想让世人看到她心中的脆弱,她的孤独,脆弱,空洞只需她自己独自品尝。

多少个日夜了,她独自藏着所思所想,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皇帝宽阔温厚的怀里,无夜到天明。

“够了。”五官轻喃出声,真的够了,十六年来,她受过苦,也得到过幸福,苦到极苦,乐到极乐,竟是如此相反的两面,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不过,五官深深地一叹,坐在一旁凸出的石块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空,暗思:她终是没有失去自我,在她即将失去自我时,碰到了安安主子,改变了她的人生,使她在一个不平的心态中找到了平衡;在她愤世嫉俗时,须王慎用他的温柔和宽容温暖了她的心,使得她小小的自尊与骄傲在须王慎那里得到了保存。

她的一生,主子和须王慎二人是她死也不会忘的,亦是她终身所要报答的。

空中,浮云变幻万千,成堆成堆结伴而飘,那洁白总是刺得人生疼。

“白云虽白,但终也懂得保护自己,没有至透明,更何况我这个人呢。”五官喃喃地道,站起了身,将一切扰乱心湖的东西都留在了这个假山之上。

“原来你在这里。”就在五官刚走下假山之时,一声浑厚却好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五官转头,见到了一脸戏谑的贤王宇。

“奴婢见过贤王爷。”

“起来吧,你都快成为皇上的妃子了,怎么还自称奴婢呢?”贤王宇看着一旁的假山,再看着五官,眼中有抹深思。

“王爷在王宫里见到五官,不惊讶吗?”五官回视着贤王宇深思的视线,反问。

“不惊讶,本王只是震惊。”贤王宇苦笑几声,俊脸上有些无奈,“本王没有想到皇上和天慎会同时爱上你。”

五官不语,只是看着贤王宇。

“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五官望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异常,贤王宇心中疑惑。

“当初王爷为何要将五官掳去须王府?王爷有何目的?”五官知道,对贤王宇,她只能直接询问,若是旁敲,贤王宇只会打太极拳,她只有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而进行评断,而若想要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唯一的方法便是直接并且犀利地指出问题的核心。

“呵呵!”贤王宇一怔,并未料到五官竟会问得如此直接,“很简单,本王不想看着皇上和天慎之间为了一个宫女而出现矛盾。”

“那王爷为何不直接杀了我省事?”

“杀你?”贤王宇紧抿着双唇注视着五官眼中的不畏惧。

“是啊,五官只是一个宫女,王爷若悄悄处置了我,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吗?更是一举二得,王爷也不比大费周折而将我掳去须王府了。”这个问题,在这些日子里一直困扰着她,甚至,在五官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本王不喜欢乱杀人。”

“王爷喜欢五官吗?”五官突然朝贤王宇一笑,怕她刚才的一问使得贤王宇心中对她有了戒心,便用如此的一句话使他分心,对贤王宇,她必须在言语上使用一定的手段。

应天宇一愣,随即皱起了眉,道:“别忘了你此时的身份,如此跟本王说话成何体统。”

“呵呵!”五官轻笑几声,又道,“那王爷很是赞成五官嫁给须王慎啰?”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2)

贤王宇的眼中闪过不耐,有抹不屑之情:“你能随侍天慎左右是你积了八辈子的福。”

“呵呵,依王爷之言,看来王爷是非常不赞同五官区区一个奴才嫁给须王爷为侧妃的事啰。”说到这儿,五官神色一肃,道,“那王爷又何必那么大费周折地出计让五官入了斐家的姓,并且在萧家和须王爷成亲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都不是须王慎的本意,按须王爷的意思,他是想在须王府里迎娶自己的,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偷偷摸摸。

贤王宇身体一僵,在这一瞬间,五官看到了他眼中的阴鸷。

“王爷,萧姓可是苏娘娘母方的姓氏呢。”五官轻轻地一句话,却使得贤王宇望着五官的视线变得紧绷。

“王爷,那镯子很漂亮,可惜五官来宫里时,未把那玉镯戴上,要不然,这会儿也可以给王爷瞧瞧了。”五官看着贤王宇的神情变得阴沉,心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的所言句句都明的暗的指向了苏娘娘,贤王宇哪怕是想隐藏都无处可藏。

“你很聪明,却做了一件糊涂事。”贤王宇盯着五官半晌,冷森地道。

五官自是知道这糊涂事是指何事,不禁笑说道:“王爷一开始就不是五官的朋友,不是吗?”一个王爷怎会和奴才做朋友?更何况这个奴才还是个女的。他们本不是敌人,但自从那时白花林里他对她所说的警告开始,她与他,便已然是敌人。

她已然受够了,一切的一切,她都得不到肯定的答案,然而事情却一直在暗中进行着,苏娘娘太过狡猾,她得步步为营,虽然,她与她有着三年的相处,可自己依旧没有看透她,若她要保护须王慎,那么则必须与她为敌。

因此她首先要知道的便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是否有着苏娘娘的势力。

宫中势力最强大的莫过于贤王宇,她要确定贤王宇是不是苏娘娘的人,很显然,这贤王宇就算不是苏娘娘的人,也必跟她有关系。

不过,五官嘴角浮起一抹笑弧,心底已然有了底,贤王宇是一个极桀骜的人,不喜欢受到约束,但他却极重感情,从平常他对皇帝与须王慎的态度上便可看出,他是极为宝贝这两个弟弟的。

“就算不是敌人,但也不会对势,不是吗?”贤王宇的脸上换上了一副慵懒的表情,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凝视着五官的神情有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爷。”五官朝贤王宇轻轻一福,直视着贤王宇脸上那抹慵懒,淡雅的容颜亦深沉,如漆黑而没有星星的夜空,却像旋涡般,深深地牵引住了人的视线,道,“五官只是想保护须王爷而已。”语气,坚定而执着。

贤王宇皱紧了眉头,盯着五官不语。

“五官告退了。”这次,五官没有行礼,而是淡定却别有深意的看了贤王宇一眼,转身离去。

话,只能点到为止,若说得太透,便会让人觉得你是在支使他而令他生出反抗的心了,依贤王宇的聪明,他自然会知道她所说的这层意思,如果他真的跟苏娘娘有所牵扯,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苏娘娘的动机,除非他甘心被利用。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除了感情上的纠葛,便是弱点被钳制,贤王宇不像是属于后者的人,五官在心中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如果是前者,那么便好办了。

身为帝王的儿子,从小便是被教育着不能感情用事,在他们的心中,江山第一,就算是牵扯上了感情,亦不会盲目,更不会被感情牵着走,如果苏娘娘与贤王宇真如她所想的那般,那么,贤王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苏娘娘激起了皇帝和须王爷的矛盾,不管是出于江山社稷还是兄弟情深。

所以,不管他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有了相同的目的,他们的步伐便会一致。

然而,一直深思着的五官想起贤王宇当年让位于当今皇帝的举动,她的心中又没有了十足的把握。

贤王爷当年为何要让位?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苏娘娘用感情牵制了贤王宇,那么,她同样可以利用贤王对皇帝与须王的感情牵制着他,使得他不是一面倒,只要他们的心不是连在一起的,就好对付多了,五官在心中暗忖。

第二十九章 相望不能望(3)

望着五官远去的身影,贤王宇双眉打结,然,心中却如被波浪侵蚀,涌起沙泥无数。

“这女人懂得利用人的弱点啊。”贤王宇幽幽一叹,望向湛蓝的天空,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轻道,“后宫,果然是女人的天下。”“主子,您可回来了,皇上都等急了呢。”就在五官刚踏进御天殿,太监总管张能便堆满着笑意迎了上来。

皇帝等她?五官心中有些奇怪,皇帝等她做什么?下意识地,五官想道:是因为那些秀女吗?

“五官见过皇上。”当五官进入寝宫时,便见到了御案前正专注的批着折子的皇帝。

皇帝原本端束着的发髻已然放下,柔顺地服于脑后,月白长袍松软地穿在身上,露出了光滑而白嫩的半胸,圆窗外,几只紫竹挺竿而立,阳光的柔和使得这几根紫竹散发着淡淡的浅紫光晕,衬着皇帝俊挺端正的身影,使五官看着一愣。

皇帝的俊美丰逸,她知道,但却从没有像现在般能让她如此的凝视,太过于平和反倒显得不真实了,斯文,儒雅,平和一直是皇帝对外的形象,嘴角扬起的弧度虽然让人感觉到了这皇帝对人的温和,却也令人无法忽视他噙着笑容下对人的距离,五官知道,其实真正的皇帝,他高傲,孤独,视一切为无物,却又将这一切的无物捏在手掌心里。

“在想什么?”应天临走了过来,见五官一直盯着自己看着,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轻轻拥住了她。

一阵白花香扑鼻而来,当五官被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时,她才发现皇帝的发丝竟然有些微的湿,碰到脸上冰凉冰凉的。

“皇上沐浴了?”五官淡淡地问道。

“嗯,”皇帝点点头,笑道,“饿了吧?”随即对在一旁的张能说道,“传膳。”随即牵起了五官的手,便走出了内室。

“是。”张能领命而去。

“皇上还没吃饭吗?”这会离用膳时间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五官心中奇怪。

“朕在等你,想让你陪朕一块儿吃。”皇帝看着五官,温柔地一笑。

五官一怔。

十几个太监将二十大盘放置在了圆桌上,便规矩地退下了。

“这些菜如何?若不满意你可以自己对御厨说想吃什么。”皇帝轻柔地道。

“很好吃。”五官点点头,轻轻地夹过一块南丝片,嚼咀着,偷瞄了皇帝一眼,却见皇帝也温和地望着自己。

“皇上为什么如此看着我?”五官有些捉摸不定皇帝今天的行为,不禁出声询问。

“你很美。”皇帝淡笑道。

五官没有料到皇帝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赞美自己的话来,刚咽下口的饭只觉在喉内四处乱窜,终于忍不住那份奇痒,喷了出来,顿时,地上,饭桌上都是五官喷出的饭粒,甚至连在离她近二步之距的皇帝脸上,也免不了多出了几粒白点。

明显的,宫殿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皇帝身体的僵硬。

“官主子。”张能惊叫出声,惊慌地对着一旁早已无措的奴才们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洗盆。”

“是,是。”宫奴们早就乱成了一团,纷纷下去准备要用的东西。

“皇,皇上?”五官轻咬着下唇,心中暗叫糟糕,更是有些懊悔,该死的,她刚才死命地咽下去就好了吗,干嘛因为怕痒而一时忍不住呢。

“朕的话有令你到喷饭的程度吗?”皇帝苦笑,他的赞美,生平第一次赞美一个女人,竟然落下如此下场。

“不,不是。”皇帝是在沮丧吗?看着皇帝脸上的自嘲,五官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出口,这样的皇帝让她有些不适应,习惯了与他的争锋相对,剑拔弩张,如此情形,五官只觉无所适从。

“那是什么?”望着五官,皇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