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别以为这样我和小姐就能原谅你。”

“对不起。”‘咚’的一声,五官磕了第二个头。

“滚——”

“对不起。”五官磕了第三个头。

“你?你下贱是不是,我都说让你滚了。”

“对不起。”又是重重的一磕,五官的额头渗了点血丝。

小环轻咬下唇,愤恨的望着五官。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道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天地之间似乎只存在了五官沉重到无法言语的声音以及那额头磕在地上的震响,点点扩散。

“够了。”小环突然喊道,望着五官额上已血肉模糊,二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出,“你是扫把星投胎的,是不是?小姐好心的收留了你,可你却怎么回报小姐的?官儿,你是怎么回报小姐的呀。”

“对不起。”轻缓的,五官喃语。

“说声对不起,磕几个头就能被原谅吗?”小环蹲了下来,双手紧抓着五官的双肩,泪流满面的道:“你可知道,小姐失去的是一辈子的幸福呀,为什么?小姐都已接受你与皇上的事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那样的。”

“你来这里,有事吗?”琴安走了过来,漠然的望着五官,她无法原谅她,真的做不到原谅,因为天临是为她而死的,她的宽容,她的大度,是在天临好好的活着下产生的,当天临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与她,已再也回不到从前,只因自己对她,唯一有的只是怨,浓得化不开的怨。

“小姐,和相爷一块儿离开这里吧,太后是不会放过你和相爷的。”自平呈帝驾崩后,当今太后以古琴安要挟相爷古楼生为吉隆帝产除异已,不管是忠于朝廷的还是心怀二心之人,只要曾是平呈帝的拥戴者,一律杀无赦,五官担心,迟早有一天,琴安与相爷会遇害。

琴安将视线望向了空中,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与爹爹是不会有事的,你走吧。”

知道琴安是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五官涩然,她与小姐,这一次的见面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姐,小环姐姐保重。”五官紧紧的朝琴安与小环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的刹那,脚步有些不稳,小环欲扶,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五官面露苦笑,转身离去。

“小姐?”看着五官走远,小环望着琴安,却见琴安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

“小环,从今往后,在这世上,只有你和爹爹与我相依为命了。”直到五官的身影成为了一个小黑点,琴安终于哽咽出声。

‘御书房’。

‘啪~’朱笔狠狠的摔在桌上,应天慎紧握了双拳,恨恨的轻喃:“五官,五官,五官。”

“皇上,您怎么了?”站在房外侍候的张能一听见那捧笔声,匆匆走了进来。

“出去。”应天慎冷冷的望着张能。

“是。”张能又慌忙退出。

“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颓废的跌坐在龙椅上,应天慎想起了白天在‘端敬宫’的场面,心被深揪着:“为什么要背叛朕?朕是如此的在乎你,朕爱你呀。”

没人能回答应天慎的疑惑‘御书房’内只有冰冷的气息,连丝人气也无。

“不,朕不会再爱你了,你如此负朕,朕不会原谅你。”当年五官被贬‘奴洗宫’他知道,但他不会为她向母后求情,那是她该受到的惩罚,在她那样待他之后,难道还希望他对她始终如一吗?

这二年来,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他不忍,然而,每当想起那个晚上,他心中犹如被万蚁啃蚀着疼痛,他根本无法原谅她,无法原谅一个背叛了他深情的女人,然而,那么多年的感情,让他如何说放便放下。

当今天在‘端敬宫’看着她从宫外走进来的刹那,他几乎忘了呼吸,她变了,变高了,也变美了,更变得沉寂与落莫,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几乎想迎上去抱紧她,当德妃那一巴掌落下时,他心中不舍,直想杀了德妃为她报仇,然而,这一切的想法都被他硬是给压下了,那是她的选择她种下的因,所以这苦果便应由她来尝。

圣城很大,各条道路都是熙熙攘攘,落绎不绝的行人,呦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站在这里,会让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只感受到了行人的匆忙与小贩们斤两上的生活之道。

九年了,她已经离开这里九年了,当五官站立在浓密的人群中时,只觉恍惚,圣城变了,一切的一切似乎变得更美了,楼房的外形都与九年前的样式不同,变得华丽多变,站在路中间,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重覆的屋顶,店铺外的招牌样子也不再是那种死板的木头宇,衙道二旁的小摊位置井然有序,哪里有着九年前的凌乱?

她进宫才只有九年,但外头却早已天翻地覆,焕然一新。

就在此时,一个小乞丐突然撞了五官一下,紧接着便逃进了一个胡同内。

“偷钱吗?”摸了一下腰际,果然,钱袋不见了,五官苦笑,看来,整个圣城唯有小偷偷东西的技俩是没有改变的,不过她并不担心,只是望着朝她走来的冷傲男子。

战善将手中的钱袋交进了五官的手里,未发一语,漠然的望着四周围,五官拿过钱袋,重新系好之后,未声响的朝前走去,她知道战善定是在一旁跟着的,自从出了宫后,战善见她时已不再隐在暗处,但与她,还是会保持着十步之距。

三天后,午夜,山上。

“我们应该去哪儿?”五官拨弄着身前的一堆柴火,问道。

“随便。”一旁的战善冷傲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

“你大可以不保护我。”

“这是圣旨。”

“圣旨吗?都四年了,你当真想保护我一辈子吗?”往火中添了些柴,五官淡然的问道。

“这是圣旨。”

“你成过亲吗?”自出了宫后,她称乎战善便不再是‘将军’了。

“没有。”

五官不再问,再问,便是逾越了,以战善的性子,她的多问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

以为接下来的只会是沉默,但出乎五官意料的,战善却开口了,问道:“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可曾后悔将当今圣上推向了别的女人怀里?”

五官身体一僵。

“那夜,你哭了整整一夜。”战善冰冷的眸子中透着许些的不明白,四年来的日夜,虽然他在暗,她在明,却是朝夕相处,他从不愿去了解她,然而,每回他只是望着她,却仿佛能感受到她悲伤的心情。

“我当然后悔,但他已是皇帝,心中又怎能只有我一人呢?”五官说得坦荡,却掩饰不了她的失落。

“只要你愿意,他便会是你一人的皇帝。”这是肯定句,战善深知应天慎痴情的性子。

“那将会是痛苦的,天下百姓,朝中众官又怎会忍受他们的皇帝去娶先皇的妃子,更何况这个妃子先皇早已下令‘一世为奴,终身不得嫁娶’。”五官说得平淡。

“你恨平呈皇帝吗?”

五官不语,只是用木枝低弄着火堆。

“还是,你喜欢上了为你奉献出生命的皇上?”这是他的疑惑,有好几个晚上,他都听到她在轻喃着‘皇上,皇上’,他知道她在私下依旧称乎当今的圣上为王爷,那么这皇上应该是指先王吧?

五官一怔,喜欢上了他吗?是呀,喜欢上了他,他救了自己的一命,在他抱住自己为她挡下那一箭的刹那,他给了她一种感觉,震憾了她的心,但却不是爱情,只是在生命里,他的影子将会是一个胎记,永生永世灭不去。

她承认,在四年的时间里,她常想他,念着他,喜欢上了他,一个甘愿为她奉献了生命的男子,不去想他很难,不去念他更难吧,在想与念之间,喜欢上了他竟是那么的自然,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想他念他成了一种习惯,呵呵…似乎在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离她而去,只有他那一刹对她的保护,永远的留在了她的心底,很多个晚上,在猛然醒转的一瞬间,想念来得竟是如此的猛烈。

“呵呵…你今晚的话可真多,四年来加起来的所有,恐怕也没有今晚这么多吧。”五官淡笑着望着战善,她不会承认她喜欢平呈皇帝,因为这太讽刺,对她来说太奇怪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喜欢上皇帝呢?这算什么,一个女人的心里怎么能容纳下二个男人呢?她已背叛了对须王爷的承诺,她的身体更已不洁,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心再如此的放荡呢?

战善一怔,突然站起了身,道:“我去拾些柴来。”

星空灿烂,已是立秋,树叶飘落,放眼望去,只是徒增无奈,最终空无一物,山野的空旷,让五官只觉天地之间,悠悠人儿,竟是如此的渺小,不禁喃喃的道:“就因为我们的渺小才会如此的不自由吗?”

就在五官冥想之际,突然,一个书生与一个书童惶恐的从树丛中跑了出来,见到五官时,那白玉书生急喊道:“这位嫂子,快跑,有盗贼。”

“嫂子?”五官还未反应过来的脸上多出了几根黑线,扫视了自己半晌,才恍然,为了在路上图方便,她的身上穿着的是普通的乡村妇人装。

“哎呀,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跑吧。”书生见五官傻愣着,急了,二话不说,一把拉过五官便跑。

“老大,他们在这里。”

“娘的,跑得可真快,都给我追,区区一个书生老子还真不信跑不过他。”身后,传来所谓盗贼们的喘息声。

“我不——”五官刚要拒绝,哪知话一出口,她的手已然在了书生的手里,一拉她,五官整个身体一冲前,喉咙险些被自己的发音所呛着,她干咳几声“咳咳咳~~~”险些喘不过气。

耳边,都是枝叶的沙沙声,眼前,是枝钗的横空出世,书生跑得急,五官被拉着也跟的急,每次欲开口,却又怕脸被时不时插出来的树枝给刮到,脚要跑,这脸还要东躲西躲的躲闭着眼前的枝叶,嘴一张,迎面又飞来一昆虫,别说开口,就连张嘴,五官也因难。

不知道跑了多久,那小僮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如牛,道:“老,老,老爷,那,那些盗贼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

“那可说不定,快跑,得跑出了这山头,到了官道上才算安全。”书生虽然满脸是汗水,但说话却喘得并不急,显然,这段急跑对他来说并没让他体力尽失。

“老爷,我跑不动了。”小僮哭丧着脸道。

“我——”五官正欲说我也跑不动了,此时,那白玉书生道:“难道你想命丧在盗贼的刀下?”

小僮一听,吓得打了一个抖擞,不敢再言语半句。

“跑。”不由分说,书生又拉起五官的手跑起来,小僮吃力的跟在身后。

二里之后,散落着的村庄已在望,偶能见到几盏昏暗的小灯亮着,五官真的跑不动了,喊道:“等,等一下。”

书生停了下来,转身望着五官,当见到自己的手正紧握着五官的手时,爽朗的一笑,道:“这位嫂子,在下并无歹意,实在冒犯了。”

“你,你这人怎么不由分说拉人就跑呢?”五官不满的看着这书生,拍着胸脯,只觉快透不过气了。

“喂,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家主子也是为了你好才拉着你一块跑,你没看到后面有盗贼在追吗?”小书僮站出来道。

“小齐,不得无礼。”

“老爷,我们快些回家吧,夫人和小少爷还在家里等着您回去呢。”

“这位嫂子,你…”书生正欲说什么,五官便道:“我是在等我朋友。”

“你还有朋友在山里吗?哎呀,这下惨了。”书生一听,面色惨白,道:“那些盗贼杀人不眨眼,你那朋友恐怕凶多吉少了。”

“呵呵…”五官失笑,暗想着战善在盗贼面前‘凶多吉少’少的模样,知道这是如何也不可能的,正欲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面对陌生人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便道:“不管如何,他都是我朋友,我要在这里等他。”

“你孤身一人在这深山里不怕吗?”书生道。

“呵呵…天也快亮了,而且我们又跑了这么远,那些盗贼总不可能在白天动手吧?”

“也是,那在下先告辞了。”书生抱了抱拳。

“嗯。”五官轻点头,望着书生与小僮远去,便坐在了一块大石上,等着战善前来找她。突然想道:战善至今未娶妻,如果他一直随着自己,又怎会有认识别的女孩子的机会呢?他是小姐的朋友,自己又如何忍心让他孤单一辈子?不行,她必须离开他,战善的对平呈帝的忠,她心里清楚的很,她若不离去,这战善势必会护她一生。

想到这儿,五官起身,朝山脚走去,然而,当她走至山下时,对着三条道路,迷糊了,她该去哪里?东,西,北,她该朝哪个方向而去?

‘咕噜咕噜——’肚子已饿了,五官翻了翻袖子,猛然叫道:“糟了,银子都在战善背上的包裹里呢。”

第三卷 第七十一章 漫漫陌路远

望着圣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五官轻叹,最终,她还是回到了圣城,身上已没了钱,她无处可去,别的地方她又不熟,也只有圣城,她才能谋生。

路是大的,人是多的,五官立在人群之中,一身妇人的打扮平凡得让人不愿多看一眼,然而,九年来的宫庭生涯,早已将五官的市井之气磨去,转而将宫中的那种举手投足之间的静雅给带了出来,当五官所过之处,所有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被她娴静的步伐所吸引。

“小店的杂活你真的不会适应的。”五六十岁的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五官一眼,拒绝。

“老扳,举凡洗碗扫地,甚至是掇运东西,我都能行的,你就让我在你这里干活吧。”五官祈求的望着店老板。

“这位小娘子,我看你也不过二十一二吧,我们这店里招的是三四十岁能做体力活的农家女,不是你们这些举止端雅的‘文人妻’走吧,走吧,别防碍我做生意了。”店老板一把推出了五官,便回去招呼客人了。

“怎么会这样?”五官十分的无奈,这已是她一天下来所寻的第十二份苦力了,但总是被拒之门外,摸了摸肚子,真的饿了,再找不着工作,不出三天,她定会死于饥饿。

“算了,还是去找战善吧。”五官转身往城外走去,虽然不再想拖累战善,但与被饿死比起来,她是宁可待在战善的身边。

当五官行至一坐拱桥时,三二个妇人从她身旁走过,边走边喃咕着:“三嫂啊,那陈家媳妇昨天去文家应那奶娘之位,听说被文家当家主妇给面拒了呢,陈家媳妇回来后说那条伴苛求得很。”

“别提是文家少爷的奶娘,就算是文家的一个下人,也苛刻得很呀。”被称做三嫂的妇人说道。

“那我们这次去应这洗衣奴,你说能不能成呀?”

三嫂摇摇头,“谁知道呀,不过冲着那月俸,说什么也得去试试呀。”

“那倒也是,这文家的月俸比起别家来可多出了三四倍呢。”

“二位嫂子好。”五官在旁边听着几人的谈话,暗道:都到这地步了,自己何不也去试试。便微笑的跟了上去,打招呼。

“你是?”妇人们互看了一眼。

“奴家姓苏,乡人都叫我为苏嫂,半年前我家那位去逝了,”五官露出悲容,叹道:“婆婆说我克夫,便把我赶了出来,我没别处可去,又身无分文,这会儿饥饿得很,便想找份工作,望有个栖身之所,二位嫂子,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文家应征洗衣奴,也能带上我么?”

“你婆婆真坏。”五官面容本善,加上同为别人的媳妇,几个妇人自然对五官生出了一份可怜之心,“那就跟我们去吧,能否应上就看你的本事了。”

“谢谢二位嫂子。”五官欣喜的道。

文家位于圣城东门之青地上,青地,是圣城唯一的一块山地,山并不高,但因为四周围常年绿荫,青翠得很,因而取为‘青地’,文家是圣城的一大旺族,其子孙在朝为官的颇多,虽然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官,但也因为这芝麻官多,才成就了文家的几世书香之名,文家并不富裕,但因为有着先人留下的几百亩地,日子还算过得小康。

这一代文家的当家名为文斯礼,听说此人虽长得极为斯文有礼,但用钱过于阔气,又同情心太泛滥,当其成年时,早已家徒四壁,只靠那些当芝麻官的一干堂兄表弟们接济才活了下来,不过,自他在21岁那年娶了东洲西家的千金小姐西茶门时,这家徒四壁的惨状才得已改善。很多人都在奇怪,这东洲西家可是个武林世家,别说在江湖上的威望,单是朝廷也得礼让三分,可这西家的掌上明珠怎么就嫁给了落魄潦倒的文家呢?

自西茶门嫁过来后,圣城里的所有人说起这位文夫人,那可是圣城的美谈,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善于生计,人又长得美艳大方,肚子又争气,自她嫁入文府以来,不仅家具添置,换新,文府的奴才们日渐增多,还在过门一年后,生下了一白胖的儿子,这不,已过了五年,这文府呀,早就不是当初的破败样了,可惜啊,外人都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只因这文斯礼呀,旧习不改,不仅花钱更为阔绰了,同情心更是泛滥成灾,已到无法挽救成为朽木腐木的地步,奇怪的是,这夫妻二人的感情却更为浓蜜了。

以上这些,便是五官在路上从三嫂的嘴里了解到的情况,听着听着,五官不禁对这文当家的好奇了起来,这世上,竟还有这种男人?更奇怪的是,竟还有文夫人这样的女子喜欢上这种男人?

“见过夫人。”当五官与几百人齐站在文府大院中等待着女主到来时,便听得数百人突然齐声喊道,五官也紧跟着福了一福,心中暗诧舌:这场面跟皇宫还真有得比呀。

紧接着,便是一个个的面试了,五官瞧不见最前头的场面,更看不到那文夫人的样子,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机会,有些失落:几百人争取五个下人的位置,这恐怕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此时,太阳已夕斜,算上昨晚,五官已有三餐未进食,尽管肚子饿得咕噜叫,但她依旧是娴静的站着,耐心的等待着,宫中九年,别的倒没学会什么,这礼仪却是浸入了她的骨子里。

“哎哟,好饿呀。”人群中,已有人喃喃着。

“是呀,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行呀,再几个人就轮到我们了。”

“几个?我看还有几十个吧?”

“算了算了,还是回去吧。”

陆续的,已有一些人耐不住时间与饥饿走出了文府,只有五官低垂着头,挺直着身体,静静等候着。

“你叫什么?”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到了五官的面前。

“奴家姓苏,是桥头村人。”桥头村,是五官在方才一个离去的妇人嘴中听到的,她一直在一旁叽喳的说些什么,闲来无事,五官便听着以做消遣,好笑的是,她所说的一切正与自己所编的故事非常相似,这妇人竟也是被婆婆说是克夫赶了出来,至今回不了家,几个时辰下来,那妇人一直在旁边说她的婆婆如何的坏如何的不好,她都听得耳起了茧,本来她也不当做一回事,但当这老者过来问时,五官灵机一动,暗想:既然那妇人已离去,自己何不将她的遭遇都拿来用,这文府地方这么大,对下人的要求也应该是严格才是,万一查起来,至少也有她这么一号人呀。

“苏嫂,是吗?我家夫人要见你。”老者说完,便在前领路。

“是。”五官福了一福,便紧跟在老者身后。

穿过了几十个正应试的妇人,老者带着五官来到了一个大厅,五官细细一打量,顿时惊舌,这厅也太‘富贵’了吧?

整个厅看着非常的扑素,没有多余的装饰,倒显得严整很多,然而,从宫里出来的五官一看到厅内所有的家具时,便知道这些茶案,木椅,花木雕,梁柱,脊松,都是由上等的红楠木配上南沙乌紫以晒后融合雕刻起来而成,其价格只要一条刻有牡丹花记的椅子就达到了几万银两,更别说这房子内所有的木雕之价了,这,简直是个天价。

“陆总管,苏嫂带到了。”老者走到从内室走出来的一年约四十的男子面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