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看看跪在地上的叶青虹,又瞅了瞅伏在自己膝上,乌黑的大眼睛只管盯着自己,一副询问样子的十七皇子,心里不由一叹,说什么缘份天定,现在看来却真是如此。先不说儿子如何衷情叶青虹,单是这女人现在的表现,将飞飞嫁给她也不算委屈,何况栖凤和显龙局势不稳,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这叶家却是不拉拢不行的。

想到这儿,女帝倒不愿做恶人,见叶青虹面子上软了下来,于是便命赐座,又装模做样地聊了些生意和治国之道的事。

燕飞飞见母皇绕了半天圈子,却只字不提自己和叶青虹的亲事,便知道母亲又犯了舍不得儿子的毛病,于是便趁着两个女人说话时,将一旁篮子里的水果取了一小碟,用小手托着来到叶青虹身边娇声道:“叶小姐别光顾着说话,这果子是新摘的,请您润润嗓子吧。”说着,便拿起一颗红红的小果子递了过去。

叶青虹正思量着回复女帝的问话,却不想身边突然倚了个温软清香的男儿家,一只白玉般的小手托着红红的果子,衬着他流转的眼波,古灵精怪的,可爱至极。见叶青虹微微一怔,燕飞飞眼波一闪,心里暗自偷笑,一侧身就靠在了叶青虹坐着的椅子上,纤细温软的身子马上就要倒过去了。

见状,叶青虹忙站起身闪开,只怕在女帝的面前唐突了佳人。

燕飞飞早料到叶青虹会闪身躲开,可他的身形却并未停住,只管跌了下去,那红木椅子上的雕花甚多,一个探出来的花瓣恰好就勾住了男人薄衫的衣襟,顿时只听“哗”的一声,那细纱的小衣儿便撕了开来,男儿家胸前一大片细软香腻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叶青虹的面前。

叶青虹没想到燕飞飞见自己躲开却也还跌了下去,眼见着男人的衣裳被撕开,莹白如雪的肌肤就这样露在自己面前,她只觉得身体里了血似乎一下子就全流到了脚下,心里不由暗自叫苦,看来自己是真的中了圈套了。

坐在上首的女帝在见到儿子往叶青虹身边去的时候,就猜到他想打什么主意了,可那时想叫他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这幕发生。看着燕飞飞娇滴滴地捂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装出一副羞怯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女帝心里真恨不得把儿子按在地上狠狠地打一顿屁股。

可转眼却见叶青虹着眼睛,恨不得立刻化成烟立刻消失的样子,女帝不由也在心里偷笑起来,看来自己将来倒不怕儿子会受欺负了,叶青虹虽然为人和做生意都有一套,可她既然是女人,对小狐狸的这一招可是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了的。

叶青虹一直等宫里的侍人拿了衣服将燕飞飞送走后,这才敢抬起头,可一眼就看见女帝正带着一副志得意满的奸笑看着自己,于是心里不由一凉:看来母亲的话是对的,自己真不该贪心太过,皇帝只怕是真要以联姻为由,吞并叶家了……

果然,她这里心思刚动,只听女帝愤然道:“叶青虹,你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朕的面前调戏十七皇子,该当何罪?”

听了这话,叶青虹只得跪在地上,心里却咬牙暗道:这女帝和皇子真是两只一模一样的狐狸,所不同的不过是一只大,一只小而已。

这时,女帝早已将计划好了的话恩威并用地说了一番,叶青虹人跪在地上领了一通教训,最终便只听女帝道:“念你叶家忠心耿耿,诚心为国,是以免去责罚,将十七皇子下嫁于你,择吉日成婚,不得有误。”

叶青虹听了这话,便只能嗑头谢恩的份儿,却只听女帝又道:“皇子下嫁,史所未有,你们叶家好好准备下吧,年内完婚。”说完,便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青虹等女帝走了,这才站起身子来,脸上的肌肉似乎有点木,想想刚刚的情形,真是一万个不甘心啊,虽然自己对十七皇子没什么烦感,可一想到这只小狐狸竟敢如此算计自己,叶青虹的脸上浮起一丝狡黠地笑容:“十七皇子是吗?那我们走着瞅好了……”

爱的春天(上)

明媚的春天终于在缠绵了多日的春雨后如期而至,栖凤国的京城里花香袭人,城郊的碧水湖游人如织,人们纷纷带着家人出游。男人们也将自己最漂亮的春衫穿出来,虽然都或戴着面纱,或坐在马车里,可却都似挡不住那一颗萌动的春心,在看风景的同时,都为自己暗自选着妻主。

京城里最豪华的宅子——叶府,此时也迎来了一个最忙碌的春天。

自从叶青虹从宫里回来领了赐婚的旨意后,叶家上下就忙乱成了一团。虽然皇帝说了等到年末再举办婚事,可这聘礼,以及婚礼一行的大小事却都要准备,何况这半年的时间哪里来得及?

柳氏刚刚从与皇室联姻的喜悦中清醒过来,马上便开始发挥他管家的功夫,不但调动人手,就连妻主叶子敏也被他弄去采办聘礼了。宫里那头早派了几个官员也办这件事儿,叶青虹天天光迎来送往就忙得不得了,好不容易得了空,还要去安抚下任倾情,探望扶桑。

任大公子刚一听说皇上赐了皇子给妻主做正夫,登时就晕了过去,直到绿竹带着几个小侍喊了半天,这才醒了过来,可神志刚刚清醒了,男人便一把搂住身边的牡丹大哭起来,直哭得嗓子都哑了。

牡丹原也伤心得很,只是他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是吃不得醋的,不像任倾情,出身好,还有个盼头。他其实早就知道这位任公子有做正夫的心,光见他舍不得扔掉自己陪嫁过来的大红嫁妆就知道了。牡丹原本也想着,要是叶青虹身边没有别的男人,以她宠任倾情的程度来看,早晚也会将他扶了正。可盼来盼去,却不想得了这么个结果。看着任倾情哭得伤心,牡丹也忍不住拿绢子擦着柔媚的小脸儿,一想到自己那不太正经的出身,将来还不知道被高贵的皇子怎么轻贱,男人的心里就像针扎了似的疼。

叶青虹忙完了一天的事儿,刚一进后府就听小童向她说了梅宛里的事儿,其实她早就知道任倾情会有这个反应,所以前些天看他身子不好时,便瞒着他赐婚的事儿。就连上次张氏和扶桑的事儿,叶青虹都只简单说了说,只管让男人放心养身子。

自从任倾情知道自己必须要有那味药引才能生孩子,这男人的性子就越变越娇气,倒像个小孩子似的,隔天就得哄一次。

叶青虹也知道他心里难过,所以倒比以前宠着他一些。原本想着扶桑生了孩子后可以给他治病,可不想偏偏孩子又没了。面对着这两个伤心的男人,叶青虹真的是用尽了心思。

任倾情这边毕竟还好说,只要哄哄,再加上多疼他几次便会好些,这男人虽然性子娇气些,却是天性善良,未经世事,又把妻主的话当成圣旨一样,所以倒不费神。

可扶桑那边却着实让叶青虹头疼。

半个月前,就在叶青虹被赐婚后没几天,扶桑便颤巍巍地扶着小碧回去了。

叶青虹虽然没将赐婚的事儿告诉他,可这种事哪能瞒得住?看着男人已经见好的精神又一下子萎靡了下去,叶青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临走那天,不知为什么,看着男人清瘦的身子和无神的大眼,叶青虹的心里倒没来由的一痛。见男人虚弱的上不去马车,她便上前一步将男人的身子抱在了怀里,自己也上了车,这才吩咐开车。

一路上,叶青虹抱着扶桑,感觉男人伏在自己怀里轻轻地颤抖,她的心里也酸涨得不舒服起来。

这是为什么?自己不是不喜欢他吗?曾经那样恨他,恨他下药迷奸,恨他折磨怜月。可为什么现在看他连哭都不敢出声,自己的心里会这样难过?

这爱情果然是种折磨人的东西,不但爱上了会痛,被爱也会这样难过。

回了听风楼以后,扶桑也不管楼里的事,一切只任着那几个年长的公公张罗,男人自己便只管闷在房里坐着。

叶青虹虽然忙着家里的事儿,还有各路官员同行的道贺,可一得了空儿却也去听见楼看他。

见男人天天无事可做,就这样伤心难过,叶青虹倒想了很多法子。有太阳的时候,她便扶着他去听风楼后院的荷塘边,或钓钓鱼,或看那几只翠鸟打架。两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可话从不多说一句。

每次叶青虹要来,扶桑便只望着她来的方向发呆,可等叶青虹来了,男人却不知为什么不去看她,可那脸色却比一个人时好得多,身子也轻快些了。

临近五月的时候,京城里已有初夏的感觉,叶家的婚事和生意上的事儿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叶青虹也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忙起来倒也顾不上许多,可真正注意起周围的景色来,才发现那杨柳吐绿,花团锦簇,已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了。

想着自己的这桩婚事忙坏了家里家外的人,叶青虹倒有些过意不去,在赏了下人们之后,她便提出了找个机会带后府的男人们去游湖。

原来她早打听了,叶家在京郊的碧水湖是有个画舫的,前些天已经命人重新收拾了,单等男眷们准备好了就去游玩。

叶青虹本打算带着柳氏,自己的弟弟,以及任倾情、牡丹、韩初雪、扶桑等人一起去,可偏偏临走的时候,柳氏临时有事,而三弟叶青风却突然被生父田氏拉了回去,只说他身子不舒服,不易见风。叶青虹知道那田氏自从玉奴那件事后,心里便有些想法,虽然可怜弟弟,可毕竟也没有办法,只管带着其他人去了。

一路上,任倾情只管和牡丹说笑,偶尔也和韩初雪说说话,可毕竟不熟,而且又听下人们说这男人和妻主有些关系的,所以心里倒有些想法。

韩初雪带着无忧本不想来,可见了叶青虹亲自来请,男人倒狠不下心来拒绝,直到看到叶青虹温柔赞许的笑容,他心里不由砰砰地跳个不停,只管低了头不说话。

车子行到京郊碧水湖边,只见那华丽的画舫已经停在岸边,挂在窗边的淡粉轻纱顺着柔和的春风飘出窗外,倒像年轻男儿家春情萌动的芳心。

叶青虹将男人们一个个扶下车,这才走到已经停在岸边的另一辆马车旁,亲自打了帘子,拉着里面坐着的男人的手,将他扶出来。

众男人见叶青虹如此周到,不由都奇怪起来,只管看向那辆马车。只见车帘打起来后,一个男人扶着叶青虹的手款款地下了车,却正是扶桑。

任倾情早听说前些天家里收留了个男人,听说是因为自己父亲张氏害他丢了孩子,可他只以为这男人是谁家的夫侍,却不想是这样一个风骚妩媚入骨的男人,虽然不知道扶桑的出身,可看他那行事的做派,便知道定然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想到这儿,任倾情便不言语,虽然心里还在为养父张氏做的错事愧疚,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扶桑依在叶青虹身边那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男人心里就不舒服得很,所以只管自己扶着牡丹,由小丫头领着上了船。

可是那韩初雪见马上下来的是扶桑,心里却一喜,只管上前拉住了好问他身子可好,为什么这些日子也不来叶府。

扶桑听了韩初雪这番温存的话,心里也暖暖的,虽然说他认识的男人也不少,可像初雪这般细心体贴,又拿自己当亲兄弟待的倒还没有。想着自己在叶家时他对自己的好处,扶桑心里倒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

两个人携手到来船边,却见那船上原是用了个踏板与陆地相接,那头已经有两个小丫头着,只管扶了男眷们上船。那些乳公小侍等服侍的人这会儿已经上去伺候着了,无忧也被抱到了船上。韩初雪见状便扶了小丫头的手上了船,可回头却见扶桑仍站在岸边,只管盯着那湖水发怔,脸色有些苍白。

叶青虹这会儿也来到了岸边,却见扶桑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踏板下的湖水,倒似有点惧怕似的。原来扶桑原本就怕水,再加上想起前几天在叶府落水的情形,所以便有些害怕。

见此情形,叶青虹便撩衣襟上了踏板,将手伸给扶桑道:“来,扶着我。”

听了这话,男人便抬起头,只见明媚的阳光下,叶青虹一身浅色长衣随春风微动,那一双凤目微微上挑,又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望着自己,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倒有股说不出的柔情似水,从容翩然。

扶桑自从认识叶青虹以来,还从未见过她这样体贴周到,此时被叶青虹黑亮的凤目这样一看,男人没来由得慌了起来,倒像是二八年华的小男儿第一次见到了让自己动心的女人般,心里只管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定了半天的神,这才小心地伸出手来,扶着叶青虹慢慢地上了船。

此时下人们已经将点心茶具准备好了,华丽的画舫渐渐驶离满是垂柳的岸边,缓缓行在碧波荡漾的湖上。春风轻拂,暖意融融,再加上船上的男人个个俊秀美丽,叶青虹见他们个个喜形于色,都忙着欣赏风景,品茶说笑,自己的心情也好起来。

乳公抱来了无忧,小孩子粉雕玉琢一般,人人见了都心疼。任倾情因为自己现在生不了孩子,所以见了无忧便格外喜欢,只管从初雪手里接了过来,小心地抱着,满眼地喜爱。牡丹见那小孩子咧着小嘴手舞足蹈的,不由也扭着柔媚的身子凑过去逗着玩。韩初雪见他们两个这么喜欢无忧,连刚刚在车上的隔膜也不见了,也乐得如此。三个男人凑到一处,时不时地说些照顾孩子的家常话,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扶桑此时却有些落单,本来他与初雪最熟,也最要好,可此时见了初雪的孩子,男人却不由想起自己没了的孩子,于是心里便难过起来,只觉得刚刚喝着还甘甜的茶,此时却苦涩起来。

叶青虹见扶桑一个人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再看看旁边的三个男人,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于是只管将小几上的一碟水果端来,用小银刀细细地切了,分了小碟子送到扶桑面前。

男人正独自己神伤,却突然见叶青虹将一碟切好的水果推到自己面前,再抬头,却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于是倒怔了怔,可继而却感觉脸上热了起来,看着叶青虹温柔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男人只觉得魂都要飞了。

正在这时,只听湖面上突然传来一阵清悠的笛声,婉转轻快,清亮活泼,借着水声格外的好听。顺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画舫正向这边驶来,那笛声却正是由那里传来。

叶青虹抬头望去,只见那画舫与一般的不同,船舷处隐隐镶着金边,而且雕龙刻凤,甚是豪华。见此情形,叶青虹不由皱起眉来,她这次游湖只想图个清静自在,可不想再和皇族贵戚们虚情假意地应酬。

可她这里刚刚动了调转方向的念头,却见那艘船只片刻工夫就驶了过来,春风吹拂处,只见船首一个人翩然而立,从容潇洒,顾盼多情,一副风流才子的气度,正是司空悠然。在她的身旁,一个身着鹅黄色春衫的男人手持长笛俏生生迎风而立,却正是十七皇子燕飞飞。

叶青虹见了这二人,心里倒有些狐疑,司空悠然自从买了怜月之后,自己并没有染指半分,可也不拿他要挟自己,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不得不让叶青虹提防几分。而且这司空家算来也是皇亲,和皇子们是表亲的关系。而这燕飞飞,叶青虹可是刚刚领教了的,见他偏偏这时候凑巧来游湖,叶青虹心里不由冷笑起来,看来这小狐狸对自己还真是上心,只怕是早已打听好了自己要带男眷出来,所以特意赶过来的吧?这么说,他这个未来的正夫倒是心急的很,还没嫁进叶府,就开始打算考察下属了。

叶青虹心里这么想着时,只见那画舫已经靠了过来,早有下人们搭了浮桥,司空悠然在船头向叶青虹告了讨扰,这才扶着燕飞飞上了叶家的船。

任倾情并牡丹、初雪等人都是很少见女人的,而且像他们这些大家男儿一般是不见外客的,此时见司空悠然这样一个年轻女人上了船,于是便都躲到了围幔后头,只有扶桑是司空的旧识,见了她只管款款起身行礼,那神情倒看不出喜怒。

司空悠然见了扶桑,心里便有些理亏,上次是她受了十七皇子的命买了怜月,而且后来扶桑和叶青虹的事儿,她多少也有点耳闻,此时见了这个男人,脸上便有些不自然。只不过她生性豁达,于是只管上前问好,口气倒客气了很多。可扶桑却仍淡淡的。

那燕飞飞自从上了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便只管盯着船上的男人看,虽然不认得叶青虹的家眷,可他却也知道这位大小姐只有两个收了房的男人,一个是任家的公子,另一个却只是小侍。可这会儿,他却见有四个男人都在船上,而且个个都是出色的。虽然只看了两眼,可却印象深刻,于是不由在心里琢磨起来。

那个身材苗条,看起来性子高傲,一双杏眼瞪了自己半天的,肯定是传说里送来冲喜的任倾情。看起来真是有些大家公子的样子,只是可怜他这样一个娇俏出色的人物,偏偏因为冲喜而只能做了侧夫,真是可怜可叹。在这位任公子身后站着的,妖媚动人又带着点率真的,恐怕就是燕宰相送给叶青虹的小侍牡丹了,看他那副天生媚人的样子,燕飞飞心里倒有些暗暗惊异,想他在宫里这些年,也见过女帝身边的不少男人,只是却从没见过这样妖精似的东西,只是看他一双水汪汪的眼儿眨啊眨地看着自己,倒不像是恶人,只是长了这副样子罢了。

再看那个怀里抱着个婴儿的男人,燕飞飞心里倒不由吃了一惊:看这个男人的行事气度,倒不比母皇身边侍候的男人差,见突然来了两个外人,那男人却并不慌乱,倒是从容大方地命人挂了纱幔,这才领着任倾情和牡丹避了过去。

这个男人是谁?燕飞飞不由满腹狐疑,一时间倒也猜不透了。

这时,只听司空悠然爽朗地笑道:“少当家真是好兴致,如此良辰美景,挟众美眷同行,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叶青虹听了司空悠然这话,心里倒冷笑了两声,这女人当着自己未来的正夫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不爽,于是表面上便只敷衍地随口道:“司空大人不也是美色当前吗?”

听了这话,司空悠然只淡淡一笑道:“说来,飞飞也早晚要入主叶家,趁他还未被家事缠身时,倒是应该多带他出来走走,只怕将来做了正夫,便没有这样的闲情了。”

司空悠然故意将“正夫”两个字说是甚是清楚,倒让叶青虹皱起眉头来,只见那纱帐后头的男人们这会儿显然也听见了这头的谈话,一阵轻轻的惊呼从帐后传来,紧接着便寂静无声了。

坐在一边的扶桑此时听了这话,也不由一怔,倒是着实仔细打量了两眼燕飞飞,只见这男人不过十六岁左右的模样,身形娇巧,心思玲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波光流转,精灵俏皮得很。

见扶桑向自己看过来,燕飞飞不由也看了看眼前这男人,虽然一时间猜不出扶桑的身份,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便一下子想明白了。于是只管甜甜一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京城第一楼’听风楼的扶桑楼主吧,真是幸会……”

扶桑见这位皇子认识自己,心里不由暗自惊讶,可一见他说话间眼波温柔地转到叶青虹身上,男人心里蓦的一滞,于是只淡淡地行了个礼道:“扶桑见过皇子殿下。”

爱的春天(中)

春风和煦,春日媚人,可此时船上的几个人心里却没有湖光山色这样清新怡人,虽然个个都不说话,可心里的念头却是一点也不少转。

扶桑自从给燕飞飞施礼问了好后,便一句话也不说,只管轻啜着淡茶,看也不看这位皇子一眼。一想到这个男人将来要给叶青虹做正夫,替她生儿育女,扶桑的心里对他无论如何也起不了好感。而且自己是在风月场是混惯了的人,自从知道皇上赐了皇子给叶青虹后,男人便知道自己是无望进叶家了,栖凤国里还从来不曾有过皇子与卖身的男人共侍一妻的情形。看着叶青虹这些天对自己的好,扶桑只以为是最后的甜蜜了,一旦她娶了皇子过门,定然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他们之间的缘份也不过如此了。

扶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神情便绝决起来,看叶青虹的眼神更加痴迷,倒有些谁也不怕的意思。

燕飞飞见扶桑对自己不甚和善,心里也不由暗暗称奇,想不到这样一个和叶青虹并无情事的男人也这般胆大,想到这儿,他心里倒也不怕扶桑了,只管笑眯眯地和叶青虹说笑。

司空悠然见了两个男人的神色便觉有趣,自己这个表弟她是了解的,自幼聪明淘气,又伶俐得很,是不甘落人下风的。而这扶桑的厉害司空自己也领教过,一个能在京城里开窑子男人哪会是什么好惹的?所以此刻,她倒有种看好戏的心理。

叶青虹心里哪会不知道这些人动的什么小心眼,那扶桑一双媚眼热切地看着自己,燕飞飞又围在身边,白生生的小手玩弄着笛子,一会儿说个笑话,一会儿又说这里好看,那个果子好吃的,就是想引自己注意的意思。见此形情,叶青虹倒不便发话了,只任两个男人斗法。虽然这燕飞飞娇媚可爱,又调皮得紧,实在招人疼,可一到想这只小狐狸那天算计自己的时候,叶青虹倒刻意冷着他些。如果此时压不住这位皇子的话,将来他进了门只怕更要无法无天了。自己身边的男人,无论是任倾情还是牡丹,都是天真单纯的主儿,她可不想那两个美人儿像自己母亲的小侍们似的,天天被主夫欺负。

燕飞飞哪里知道叶青虹这些心思,自从上次在相府偷偷看到叶青虹和童青相处的情形,男儿家心里便一下子喜欢上了她,虽然知道她有了喜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对她的思念,于是只管派人查了她的底细,又将她喜欢却得不到的怜月弄回来问这问那的,满心好奇地想弄懂叶青虹的心思。可那怜月虽然性子柔弱,偏偏却对叶青虹的事儿忌讳得很,竟是什么也不肯说,再加上他的母亲祈凤文听说儿子被皇亲买了去,前些日子便闯去司空家闹事,弄得怜月大病了一场,哪还有心思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事?燕飞飞只能做罢。

可是自打被母皇赐婚后,男人心里便像鼓满了风的帆一样,高兴得不得了。身为皇家的男儿,有几个能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像自己这样的真是少有。

此时,看着叶青虹端坐着品茶的样子,燕飞飞小男儿家情事初去路的快乐和甜蜜,不禁都浮上了眼角眉梢,显得那灵动的小脸儿格外娇俏。

扶桑见燕飞飞一副甜蜜俏丽的样子,心里不由沉了沉。想当初叶青虹那样迷着怜月,想必就是喜欢他清纯可爱。眼下这十七皇子,虽然不比怜月招人疼,可那份年轻伶俐的劲儿却比怜月更胜几分,照这样看来,叶青虹只怕早晚都会喜欢上他。一想到这儿,男人的心便沉到了谷底,刚刚快乐起来的心又冷了下去。

那燕飞飞见这会儿大家都不说话,而且叶青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倒有些没底了。本以为任自己的样貌身份,妻主大人定然会像母皇一样疼自己,可刚刚见了那几个男人的相貌后,小皇子心里便没了底。于是,只管拉了叶青虹的衣袖,俯在她耳边娇声道:“前几天和宫里的师傅新学了首曲子,吹给你听好不好?”

叶青虹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云淡风轻地道:“愿闻皇子殿下雅韵。”

燕飞飞眼波流转时娇滴滴地瞟了一眼叶青虹,这才红着小脸吹起曲子来。

悠扬轻快的笛音飘荡在湖面上,婉转灵动,就像燕飞飞的人一样,清灵活泼,听得人心里也不由快乐起来。

一曲已毕,燕飞飞小脸晕红,乌黑的眼珠充满祈盼地看着叶青虹,满心期待未来妻主的夸奖。

叶青虹自然不好驳了皇子的面子,只好讲了只句客套话。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是平常的称赞,此时在燕飞飞听来也如仙乐一般,只管坐在叶青虹身边,心里别提多甜了。

一旁的扶桑见此情形,心里更是不舒服,见燕飞飞那娇美的身子就快贴上叶青虹了,那张小脸只管看着心爱的人笑,扶桑不由冷哼了两声道:“皇子殿下的笛声自然是好的,只是曲子听着熟得很,我们听风楼里的公子也常吹奏,所以倒不觉新鲜了。”

燕飞飞正沉醉在叶青虹对自己的称赞里,突然听了扶桑这话,心里一动,一双柳眉登时就挑了起来,可说起话来却仍细声细气儿的,只听他娇滴滴地声音道:“楼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楼主还有什么连宫里也没有的新曲儿不成?”

扶桑听了这话,一双妩媚的大眼不由瞪了燕飞飞道:“皇子说得是,扶桑倒是听过一个殿下从未听过的曲儿,而且是叶大小姐亲自唱给扶桑听的,您说是不是呀?大小姐?”说着,扶桑便无限风情地看了叶青虹一眼。

叶青虹见男人一双媚眼盯着自己,那眼神倒有几分挑衅的意思,完全不似前几天的落寞无情,她心里便知这位皇子激起了扶桑那不服输的性子,自己这些天想尽了力法都没法让这个男人精神起来,不想这十七皇子一来,扶桑一下子便恢复了不少。想到这儿,叶青虹倒也不避嫌,只管微笑着点了点头。

燕飞飞一见叶青虹承认了,原本还怀有几丝期待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一想到叶青虹和这个窑子里的男人纠缠不清,还亲自唱曲儿给他听,小皇子心里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大眼睛里顿时便要流出泪来。

此时,扶桑早已命人将琴拿来,伸出纤长的手指调了几下音,然后便轻弹起来。一时间,琴声悠扬顿挫,却正是叶青虹曾经唱过的那首《爱不释手》。

听到这首曲子,叶青虹原本端着茶的手不由微微一颤,她刚刚原本是看扶桑恢复了精神,随便答应了他的话,却不想这男人却弹起了这首曲子。这首歌自己当初不过在邵府的宴会上唱过一次,可却不想扶桑却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此时弹来流畅无比,竟似常常练习的样子。

扶桑这时也在弹奏中抬起头来,目光不由与叶青虹对上,这熟悉的曲子显然也让他回忆起了两个人初次见面的事。虽然说当时并不是愉快的记忆,可两个人一路争吵,经过了这许多事非之后,再听这首曲子,心情倒大不相同了。

今朝有你今朝醉的3b8a614226a953a8cd9526fca6fe9ba5

  爱不释手你的美的c399862d3b9d6b76c8436e924a68c45b

  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

叶青虹听着曲子,不由想起了这几句词,想起了扶桑顶着未婚先孕的压力,要独自生下自己的孩子,又想起男人失去孩子后那般的痛苦,几乎连命都要送了。

当一个人被另一个爱到这种程度时,还能说什么?怜悯也罢,爱情也罢,此时仿佛都混在了一起,叶青虹倒分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了。

扶桑一双眼睛只管盯着叶青虹,曾经在那些思念她的日子,在知道怀了她孩子又知道她不会承认的那些日子,他几乎天天弹着这首曲子,想着初次相遇时的情景,那份心动和幸福帮他渡过了多少无眠的夜晚……

燕飞飞一双大眼睛含着泪水,只管看着这两个人默默相对,琴声回荡中,他们体会的明明是甜蜜,还有一份已经纷杂的说不出是什么的感情,而自己此刻倒像个局外人。叶青虹与扶桑就像筑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他远远地隔在外头。

人生就是这样,谁也不可能想像得出自己未来的生活,当以为已经成功,或是得到了想要的以后,命运却偏偏会给你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那燕飞飞满以为自己身为皇子下嫁给叶青虹,自然是能得到叶家的尊敬和妻主的宠爱。看她对童青那样疼惜,当时明明要了他也不算过份,可却仍忍气吞声任他走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对自己不好?可命运偏偏却给他开了个大玩笑,就在他的面前,叶青虹和那个沦落风尘的男人深情相望,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在回宫的路上,司空悠然头一次见到自己这个伶牙利齿的表弟一句话也不说,只管低头垂着眼帘不语。司空是混惯了风月场的,叶青虹的心理她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这个表弟虽然聪明,可毕竟年轻,何况自小在宫里长大,通常是看惯了宫里的男人们勾心斗角的,可遇上这种真正疼惜男人的妻主,倒还拿那一套来应对,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局面。但是现在这个局面自己倒不好插手,有些事自然要等他经历的事多了,想明白了后才可以大彻大悟。

那燕飞飞一双冰凉的小手握着笛子,心里回想着叶青虹对自己的神态,不由越想心里越难受,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表姐,为什么她对别人那么好,偏偏却不理我?人家为了她……为了她求了母皇多少次……呜呜呜呜……”

司空悠然见表弟从小到大头一次哭得这么可怜,心倒软了起来,于是只管笑着摸着他的头道:“傻孩子,你以为叶府是你母皇的后宫?想怎样就怎样?这嫁了人自然不比在宫里,有圣上疼你宠你,谁都让着你。做人家的正夫,除了身份证地位外,还要懂事知礼,孝敬老人,服侍妻主,就连她收了房的男人也要照顾周到,这才是皇子应有礼仪气度。”

说到这儿,司空悠然倒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道理想必宫里的公公们都教过,只是你现在既然动了情,倒把这些礼法忘记了。所谓关心则乱,你几个皇兄都嫁给了番王大臣,虽然说没什么感情,可却也不会为了这份情忘了为人正夫的道理。倒是你,圣上随你心意让你嫁自己喜欢的人,倒不知是福是祸。那叶青虹自然不是寻常人物,做起生意来老辣狠绝,哪里是你这种养在深宫里天真不知世事的男儿家能掌握的?对她这种人,与其锋芒毕露,倒不如迂回些的好。就算叶青虹再绝情,终究也说不过一个‘理’字,何况她倒也不是完全不讲情面的人,你倒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燕飞飞原本伤心至极,哭得小脸通红,可这时听了表姐的一番话,倒止了哭,只管歪着头想了半晌,又撇了撇小嘴儿,这才道:“我知道,刚刚是我冒失了,本想去见见她就罢了,却不想现在闹成这样。以后我一定不会犯这种错了,她是我的妻主,自然事事都要依着她,那些男人不过……不过也就侧夫而已,若是我不能大度起来,倒显得没有主夫气度,让他们小看了去。”说完,乌溜溜的大眼睛只管看向表姐

司空悠然听了这话,不由捏了他的小鼻子笑道:“这才是呢,飞飞长大了,以后可不要这样小家子气了,小心你家妻主不要你!”

被表姐这么一调笑,燕飞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到自己刚刚哭得一塌胡涂的样子,此时倒不脸红起来,于是只管一扭身躲开笑道:“表姐真坏,当心以后找个厉害的夫家,天天吃醋,不许你讨小!”说完,一提裙子便跑了开去,到了月亮门前,又做了个鬼脸,这才转身出去了。

爱的春天(下)

感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在它萌芽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小心地接近对方,甚至逃避,直到确信它真正存在的时候,才会坦然地拥抱它。

自从上次碧水湖之行后,叶青虹和扶桑之间便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情感,那种蒙胧的感觉淡的像烟雾一样,让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可偏偏却让人又忍不住想去探看。所以自那次分别之后,叶青虹倒是没有再去听风楼,她感觉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整理下自己的感情,在弄清这倒底是爱情还是怜悯之前,她不想再让那个身心俱碎的男人再受一次伤害。

初夏的夜晚是美丽的,叶青虹忙完了一天的事儿,本打算去正房请安,可小童却来告诉说,因为大公子昨天生了个女儿,所以主夫公公去相府了,听说还要住两天才回来呢。听了这话,叶青虹倒不急了,见天色已晚,便在自己房里随便用了饭,又梳洗了,然后便往任倾情住的梅宛走去。

这些天为了皇子下嫁的事,叶家真是倾巢出动,叶子敏自带了几个心腹去采办聘礼,而叶青虹则留在京里,不但要管理叶家生意上的事,还要应付宫里来的礼官等人,有时候和楚寒雨会一直忙到很晚,于是便只管在自己房里歇下了。算来这总也有五六天没去看任倾情和牡丹了。

穿过几进院子,叶青虹便来到了梅宛,虽然这初夏时节没有梅花,可那房门前的两棵月季却开得正艳,一股淡淡的甜香飘来,倒是很应景。可往里看去,却只见房间里已经熄灯了,见此情形,叶青虹不由皱了皱眉,可脚下却未停留,只管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外间里原本是绿竹值守的地方此时却没人,叶青虹猜想他大概是和小兄弟们玩去了,所以便挑帘子进了里屋。

屋里没有掌灯,可淡淡的月光却透着窗户纸照了进来,叶青虹见床帐已经放下来了,便知道任倾情睡了。于是也不惊动他,便自己脱了衣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被幔帐隔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叶青虹轻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就将任倾情温香腻滑的身子搂在了怀里。

“唔……”刚刚睡着的男人突然感觉被人抱住,不由娇声呻吟一起来,可一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味,马上便知道是妻主来了,可心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忙不叠地就想说话。可偏偏刚一张开小嘴,便只觉得一个湿热的吻落了下来,将他还未出口的话都堵了回去。

“嗯……嗯……”男人被叶青虹辗转的唇舌吻得只能轻声呻吟,只觉得身子里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全身都使不出力来,可偏偏心里却还惦着另一件事,只想推开叶青虹说出来。

见男人如此的不专心,叶青虹便起了小小的恶念,只管吻住他的小嘴不松口,手上却撩起那轻薄的小衣儿,摸上了细腻软滑的身子。

此时已近夏季,天气渐渐热起来,任倾情睡下的时候却只穿了一件无袖的小绸衫,倒像睡袍似的,半长不长的,并未着内衣。

叶青虹顺着小衫侧边的开叉伸进去手,男人光滑的皮肤几乎能吸住手,此时已经渐渐温热轻颤起来,只是小嘴儿被死死地吻住,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得“嗯嗯唔唔”地娇吟着。

见男人如此动情,叶青虹被他叫得心痒,手上便抚上了男人的小腹,慢慢滑下去,直碰到了那早起涨起的玉茎。

“嗯……嗯……”任倾情感觉自己那一点敏感得不行的地方被妻主握在手里,虽然已经无数次被这样轻薄,可毕竟今天不同,所以身子里竟犯起一股说不出的快感,柔软的身子一阵痉挛,险些泄了出来。